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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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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仿佛就是惠风说了一句‘只恨我生不逢时’。
和畅突地打了激灵,站住脚步,难道说……惠风不愿侍奉秦孺人,是因秦孺人被殿下冷落?惠风岂不还存着那层心思?!
又连连摇头:是我多想了罢,那时懵懂无知,如今可都明白晋王就是任人宰割一块鱼肉而已,顶顶聪明的惠风反而会犯糊涂不成?
一边摇头一边继续前行,竟突然看见前面那一行,哪来这么多锦衣郎君?走在最前头那位……可不是晋王殿下!
又说齐姬,这时正与几个陪嫁侍女切磋球技不亦乐乎,冷不丁听见场边有人击掌,回头一看,险些没有吓得摔落马背,不是说晋王殿下出门赴宴去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并还冲她连连击掌,笑得春光明媚,齐姬只觉天灵盖上闷雷滚滚,原本红润的面颊,突然苍白如纸。
可她纵然有意疏远,已经被抓了个正着,总不能落荒而逃,依这活阎王的暴戾脾性,指不定便要对她施以毒打,故纵然心中忧惧,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颤颤兢兢行了一礼,尽量表现得畏畏缩缩。
在她看来,大家子弟多数看不上怯弱畏缩的女子,更何况晋王殿下?从王妃数起,便是因为死缠烂打遭至厌弃的秦孺人,晋王府但凡曾经有宠者,至少都是落落大方。
齐姬此时万般懊恼,恨不得让晋王厌恶,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可惜这一招数并不凑效,殿下竟然主动搭讪:“你看着几分面善呀,瞧装扮,却又不像婢女,也是,除我章台园外,婢女也不敢妄自来毬场击鞠。”
这会儿终于赶来的和畅立即上前圆场:“殿下恕罪,齐媵人听说殿下出门赴宴,因着今日放晴,才打算来毬场活动筋骨,并非有意冲撞。”
便有一个跟着晋王过来的纨绔大笑两声:“殿下可真是艳福不浅,身边有如此美若天仙姬媵,殿下竟还不知是自己人。”
贺烨横了那纨绔一眼:“多什么话,我府中之事,岂容你议论?”
转脸却又春光明媚:“齐姬,我见你毬技不错,当真难得,若不是我今日不耐烦光是饮酒听曲,邀约了这一大群人回来击鞠,竟还不知府中藏着你这么个能人,有趣,大大有趣,便留在此,为我们助兴可好?”
我能说不好吗?齐姬欲哭无泪,那一声“是”回应得当真有若蚊蝇。
第856章 大醉
时间到了傍晚,因着午后犯困小憩一阵,不知不觉竟睡过头去的齐姬乳母被两个婢女摇醒,听闻晋王突然回府,正巧在毬场撞见她家娘子,这时甚至携同一齐去了章台园的噩耗后,简直有若五雷轰顶,若不是两个婢女眼疾手快扶住,险些没有仰摔过去,连声问道:“你们两人怎么在这儿?岂不是媵人独自去了章台园,可怎么好!”
一个婢女连忙提醒:“阿媪小些声,院子里可有这么多耳目,当心隔墙有耳。”
乳母方才回过神来,急得泪水涟涟,才听婢女压低声应道:“有畅阿监跟着媵人。”
“她在能顶什么用。”虽仍是惊急,乳母到底恢复了几分冷静,也压低声:“她哪会为了媵人着想,指不定正期望着媵人得宠,将来好为太后所用呢,妄你们平日机警,今日怎么这样糊涂!”
“婢子能有什么办法?便是跟去章台园,还能阻止殿下不成?便是媵人,但凡表现出推拒之意,必定也会触怒殿下,立时便会引来大祸临头,婢子刚能脱身,便急着回来寻阿媪商量,也是才进幂南轩呢。”
乳母手掌心全是冷汗,但也知道这时急也无用,只能双手合什跪倒在地:“天上神祇,各路菩萨,可得保佑我家娘子有惊无险……我家娘子幼弱丧母,甚至连生母音容都不记得,何等可怜?也多得伯夫人贤良仁慈,待娘子与亲出无异,娘子因受父母养育之恩,为了成全主翁志向,方才自请为这晋王媵,弱质女子身犯险境,也是为了君国社稷呀,神祇菩萨如何忍心看我家娘子被卷进险恶之中不能脱身。”
喃喃自语一番,更是磕起响头来,齐姬那两个心腹婢女因为无能为力,也只好跟着乳媪一齐祈求上苍。
然而当夜幕四合,齐姬却仍然未归幂南轩,三个下人几乎绝望了。
到底还是乳母率先沉着下来,边抹眼泪边说:“事已至此,你们两个趁夜准备避子汤,就说是我受了寒凉,为我煎药,明早媵人归来,悄悄让她服用……但望殿下只是一时兴致,日后便将娘子抛之脑后,大约还不算顶顶危险,不至于让娘子引来各路人马算计,更不至于让太后逼迫利用。”
话音刚落,却听外头一阵喧嚣,依稀便是齐姬的声气,乳母连忙将眼泪彻底拭净,踩着风火轮般迎了出去,只见打头正在自夸那位,可不是她家娘子?
“阿媪!”不待乳母说话,齐姬立即扑向前来,一开口,喷出的酒气险些没将乳母呛出咳嗽来,齐姬却兀自不觉,仍高声自得道:“我从前就说我是千杯不醉,让你们莫要拦着我尽兴,你们偏不信,这回可没话说了罢!便连殿下,都被我灌得酩酊大醉,倒在章台园里人事不省呢!”
看着自家小娘子虽是醉态,眼底却闪闪发亮,哪有一丝迷糊?乳母悬着的心这才重重落了回去。
这事传到玉管居,却是第二日清晨了,以为大功告成的王妃刚刚梳洗妥当,便听碧奴禀报了这么一桩奇闻。
贺烨竟然被齐姬给灌醉了?!
王妃两道眉毛险些比翼双飞:这可算是普天之下第一无稽之谈!贺烨那本事,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只要运用功法,千百斗酒也能被他逼出体外,什么人能把晋王殿下灌醉?
又听碧奴禀道:“齐媵人也喝得似醉如痴了,竟丢了殿下在章台园,一路嚷嚷着回了幂南轩,更是延途夸耀她把殿下瀼了个烂醉如泥,甚至连殿下堂堂男儿不如女子那话也叫嚣出口……经这么多仆妪口口相传,只怕这时已闹得人尽皆知了。”
一时间闻风而动的阿禄也搜集了不少情报回来,禀报时神采奕奕:“任姬昨日听说齐姬去了章台园,急得团团乱转,可她惹那桩风波还没过去,这时当然不敢去扫殿下兴致,跟着又听见了齐姬四处嚷嚷,兴灾乐祸得很,说什么齐姬这么一闹,殿下能不恼火?还有那秦孺人,也是如释重负,虽说没有任姬那般张扬,今日却逢人便笑,如沐春风。”
“任氏可不会被齐姬蒙蔽过去。”十一娘摇了摇头:“她明知齐姬有意躲避殿下,哪能不知齐姬是故意惹火烧身?她今日这般表现,无疑是想委婉告诉殿下,她不愿看着齐姬得宠而已。”
“这么说,只有秦孺人瞒在鼓里?”阿禄问道:“想那谢姬,应当也能明白齐姬心思。”
看来秦霁对晋王的了解,当真只有皮毛而已,十一娘暗忖。
“快传早膳吧,不过多久,想必齐姬便会来玉管居。”
王妃最后这句料断,让两个心腹婢女思谋许久都不得要领,阿禄尤其觉得如坠五云雾里,悄悄商讨碧奴:“凭白无故,这事端究竟因何闹生?我世父那剂猛药下去,怎么反而引得王妃布署殿下‘巧遇’齐姬,这件事我还没想通,就更不知殿下何故装作大醉了,又说齐姬立即会为玉管居,难道是向王妃请罪?没这必要罢,齐姬真想请罪,也该去章台园。”
“其中蹊跷我也想不明白,尤其是王妃今日如此震惊,难不成昨日那番布署,还真要撮合殿下与齐姬?殿下明明答应配合,关键时候却又反悔……不过齐姬会来玉管居应当不错,你想呀,她昨日那番闹腾,无疑是想激怒殿下,彻底将她冷落,可齐姬哪里知道殿下是在佯醉呢?又深信殿下暴躁易怒,她若不来求王妃代为转圜,也会担心殿下盛怒之余,不知会怎么发作她。”
“难道说二位布署这桩事故,就是为了让齐姬承王妃维护之情?”
碧奴却又摇头:“若真如此,王妃早前便不会那样震惊了,倒像是没想到殿下会佯醉。”
“可王妃为何要撮合殿下与齐姬呢?”仍然不知江迂“药方”的阿禄怎么也想不明白。
碧奴倒是洒脱:“横竖这事,并不影响什么,有益无害,咱们何苦绞尽脑汁非要弄个水落石出呢?”
果然不久,齐姬便惊惶失措地来了玉管居,自然是一番请罪,称道她昨晚的确喝得稀里糊涂,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今早醒来,才被下人告知,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妾身若非酩酊大醉,长着一万个胆,也不敢讥笑殿下,这时后悔莫及,可想着殿下正在盛怒当中,又不敢去章台园请罪,还求王妃替妾身求情,论是殿下怎么惩罚,妾身都不敢抱怨,只望能饶妾身不死。”
十一娘自然也不会拆穿她,将她扶了起来:“你也是因为醉酒,又并非有意,哪里至于死罪难逃了?殿下尽管恼怒,总不至于因这一件小事不依不饶,不过嘛,到底是闹出笑话来,引起下人议论纷纷,你便先在幂南轩禁足吧,也是为了让殿下息怒,倘若这二日,再让殿下巧遇,说不准真会火上浇油。”
只是禁足而已,齐姬当然不会觉得委屈。
回去之后,和心腹们说起结果,大家都觉饶幸,尤其乳母又是一番求神告佛,若不是齐姬拦着,又要磕几大响头。
“多得我酒量不错,又多得殿下上昼时便饮了不少酒,更加多亏是,王妃果然如我所料,不会袖手旁观,才能有惊无险渡过这回劫难。”齐姬当然不知“邂逅”一事是王妃布署,更加不察贺烨是在佯醉。
乳母也连忙颔首:“依王妃智计,若无把握转圜,必定不会大包大揽,她既答应下来,必有办法打消殿下怒火,可怜这么个人,怎么也被牵涉进了这个漩涡,太后若对殿下并无恶意也就罢了,可要是真如主翁所料……老奴看来,王妃必然不会行为谋杀亲夫之事,但太后如何放得过她?终归是……”长叹着说不下去。
“今后之事实难预料,不过在我看来,王妃并非束手待缚懦弱之人,或许殿下并不至于被奸小所害,又或许,王妃能够说服太后消除忌恨,高抬贵手。”
“但愿如此吧。”乳母颔首,却忽然意识到,要是殿下一直安好,自家娘子岂不终生便要消耗在晋王府里,再无自在之日,这又该如何是好?
“我怎么觉得,晋王府里这些事,渐渐有趣起来?”齐姬却没有这多担忧,歪着头思索:“这感觉还真玄妙,莫非是我果然太过仰慕王妃之故?”
第857章 弹琴“说爱”
王妃既然答应了“拔刀相助”,自是要赶在贺烨“暴怒”之前往章台园“劝谏”,故而不待旭日照破云层,趁着晨霭将消未消,便坐着肩與到了目的地,阍者见是王妃问也不多问,不过忙遣了个僮仆入内通传,王妃思度着贺烨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这时既未外出,多半不是在书房,便是在剑苑,好在都是在同一个方向,便熟门熟路往左手边拐,不想闻讯而来的江迂却从身后赶至,说道晋王大早上竟然在摘星楼上看风景。
十一娘正感狐疑,江迂笑着解释一句:“料到王妃会大早上过来,殿下说摘星楼上更敞亮一些,细细一想,王妃似乎还未到过摘星楼,岂不正好登楼一赏王府全景。”
摘星楼倒是旧时便建好,只从前却不叫这个名儿,因为整座王府最高的建筑,贺烨又嫌弃原名过于拗口,便按他一贯风格,改了这么个直白的名称,十一娘到了楼下,一看牌匾,认出正是贺烨的笔迹,倒是将这三字写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此楼一共七层,又属最顶一层尤其敞亮,极适合眺望,不过王妃好容易登顶后,来不及张望,目光便被楼里坐着那人吸引。
倒不是今日的殿下经过“盛装打扮”显得格外玉树临风,只是改变了一贯要么鸦黑要么石青,总之不离暗沉的衣着风格,却是穿着一件玉色的大袖袍,难得见他穿着如此“鲜亮”飘逸,更加奇罕则是,面前竟放着一张七弦琴,见王妃站那打量他,煞有介事地一拨琴弦,随着琴声沉漾,笑容颇带几分诡邪。
殿下似乎没吃药,王妃攸然生警慎。
刚要见礼,便得一“免”字,十一娘只好隔案坐下。
“王妃此行是受齐氏之托?”某人明知故问,当然可以不待回应,再问道:“那么王妃打算如何通过阿禄向太后交待,究竟是怎么安抚本王怒火,对齐氏高抬贵手轻松放过,方算了结这桩事故。”
瞧这话说得,仿佛把事情弄得这样复杂与他无关?倒像是我自找麻烦!
十一娘愤愤不已,虽未表现出来,神色自然不那么愉快:“也不是多难件事,有谁不知殿下贯重体面?固然恼怒齐姬酒后讥损,可若为这事重惩齐姬,岂不越发坐实殿下非但酒量不如弱质女子,更不具备男儿胸襟?反而施以小惩大戒,既显得胸襟宽广,才能让众人相信是齐姬醉酒后胡诌,殿下哪里是饮醉了酒?不过因为一贯自负健壮,昨日下昼又经一场击鞠,汗湿衣襟也不在意,晚间又在高楼敞风处饮酒,竟受了风寒,觉得头昏目眩起来,齐姬却因为饮得烂醉,非但不知体贴殿下,甚至误以为殿下不胜酒力,忙着四处夸耀。殿下爱惜齐姬毬技高超,虽不愿重惩,却也恼怒齐姬没有体贴入微,更加嫌弃齐姬不会善解人意,又将人冷落起来。”
贺烨笑道:“那么王妃为了顾全我这幼稚之人体面,可得建议我佯病几日罗?”
在太后看来,贺烨还是一团孩子气,王妃把他当孩子哄,让齐姬得以转危为安倒也合情合理。
可贺烨到底还是恶了齐姬,再兼齐姬也是避之唯恐不及,两人这场邂逅从眼看干柴烈火,笑话般地转变成为互不搭理更加顺理成章。
不过贺烨为了让众人相信他的海量坚决不是空有其名,当然要听从王妃建议佯病,并不计较齐姬“酒后失德”,如此才显得不心虚,又能挽回体面。
十一娘叹了一声:“殿下也只好在章台园养病了,好在殿下其实并非表面上那么闲不住,巴不得日日寻欢作乐,正好趁这几日,好好布署一番军务战术,总不至于无聊憋闷。”
“王妃为何不问我佯醉反悔一事?”见十一娘说那句话后便沉默下来,贺烨主动挑起话题。
“我虽为大业之益,谏言殿下宠幸齐姬,也好早早有子嗣传承,安定人心,可这些事,毕竟为殿下私务,臣属虽有谏言之义,却无强迫之权,无论殿下因何反悔,作为臣属,十一都不该过问,只当竭尽所能,为殿下善后。”十一娘这话倒不是出于置气。
贺烨见她并不觉得懊恼,又笑道:“王妃果然是忠臣,不过到底是我之缘故,让王妃白忙一场,又多出一件善后之事来,难免劳心,那么我是因为什么情由才反悔,当然还是要同王妃有个交待。”
十一娘也笑:“殿下果然是明主,十一洗耳恭听。”
贺烨又拨了一拨琴弦,方挑眉看向十一娘:“反悔二字并不确实,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想过听取王妃劝谏,一来,我如今处境虽然有所改善,但仍然岌岌可危,要是谋划暴露,太后就算一时难以取我性命,可从此以后,我也会背负乱臣贼子之名亡命天涯,在如此情势下,臣属担心应以我之安危为重,关于子嗣,暂时还不涉利害,故而就算我膝下无嗣,一时之间,还不会造成人心惶惶。”
再拨一下琴弦:“二来,辅佐我之臣属眼下并不多,陆师及徐国公都不是那等短见之人,也知道我如今处境,只要太原形势稳定,并按计划那般,渐渐收复失土,他们便会安心,又怎会在意太后耳目环绕之下,我暂时没有子嗣这微不足道一件?至于武威侯,他应当并不希望我有太多庶子,秦无郁虽然没有这层私心,却也不是那等婆妈之人,会干涉我后宅私事……又如长安五子,相信王妃能够安抚。”
贺烨看来,以陆离为首的长安五子,翘首以待的应该是,他早日有嫡子诞生。
还拨一下琴弦:“第三,当然如果我立时有了子嗣,臣属们会觉庆幸,不过……如王妃笃断,太后虽然不至于这时便害我子嗣,却大有可能闻知消息后,下令让将子嗣送去长安由她抚养,借口诸如太原气候寒凉,不利幼/童健康成长;甚至她好容易有了孙儿,心中牵挂,等等借口信手拈来便是。”
这个可能还真被十一娘疏忽了。
此时细细一想,不由颔首:“太后眼下,可不在意那几个姬媵心情,至多因要利用我稳定太原形势,会‘照顾’几分,要是齐姬产子,太后确有可能掌握手中,说不定会以此要胁齐姬加害殿下,于她而言,多一个杀手有益无害,就算没这打算,只为牵制蜀王及天子,也有可能将齐姬之子留在身边教养,纵然将来,殿下志向达成,说不定那孩子已被太后教导得言听计从,于殿下而言反倒棘手了。”
“所以呀,现下没有子嗣我方才一身轻松。”嫡子倒是除外,相信韦太后就算为了不让王妃对她心生怨怼,也不会一手导致二人母子分离,但若说这话,必定会造成王妃误解,故而贺烨提也不提,只说道:“既是如此,那齐姬又对我避之唯恐不及,我何必强人所难?”
王妃叹一口气,表示心悦诚服。
“原本这些话呢,我当日便该向王妃说明,倒不是有意临场‘反悔’戏弄王妃,一来,齐姬疏远我是否欲擒故纵,这需要证实。二来,拉拢齐姬又的确对将来大有益处,我不能拉拢,但王妃完全可以,正如现下,齐姬便会承领王妃这个人情,相信王妃对齐姬原就惺惺相惜,日后相处起来也不会厌烦。”
十一娘彻底没话了,笑着说道:“如此,殿下安心‘养病’,十一便回玉管居了。”
“我好不容易‘抱病’,王妃怎能不留在章台园‘侍疾’?”贺烨笑咪咪地拨弄琴弦,发出一串噪音:“王妃这段时间横竖无事,无非替阮岭过生辰,也不是离开玉管居便不行,难道在章台园不能发号施令?”
“我若在此,岂不是会搅扰殿下务公?”下个棋还嫌我碍眼呢!十一娘这会儿子倒记起仇来。
“我还有几日清闲?可没想过这几日布署作战,再说晋王府里又没熟知战况者与我商量,我也懒得一人在此纸上谈兵,便是王妃,也暂且抛开几日公务吧,不如在章台园里消闲消闲,我来监督。”贺烨突又笑得诡异:“咱们也琴瑟和谐一回,王妃先且听听,我刚学会这首琴曲如何?”
第858章 凤求凰
一曲凤求凰,虽让贺烨必须心无旁骛,做不到一边弹奏一边眉目传情,倒也完成得并不艰辛,还算是行云流水,长指离弦,方移目光,只见隔案那女子呆若木鸡,殿下煞是得意一笑:“还请王妃评点。”
十一娘运一运气,正要将飞速酝酿那些马屁之辞出口,又听贺烨补充二字:“实话。”
所以便只有精简的一句:“虽不算惊艳,却实在让我惊讶。”
见贺烨不置可否,十一娘小心翼翼问道:“我以为殿下不会抚琴。”
“这确是我有生以来首回抚琴。”殿下非但没有恼怒,还作出一派推心置腹的架势:“不过我到底是皇室子弟,太后巴不得我不学无术,阿兄却一直甚大寄望,打小也请先生教导过君子六艺,于‘乐’这一门,我虽无太大兴趣,却也知道为贵族必须,更兼记性甚好,虽说装作心不在焉,也将一些基本知识铭记头脑,为了迎合王妃兴趣,这几日便请乐师教授指法,练成一曲,却也只会这一曲。”
“殿下初学便能将此曲抚得如此流畅,实为天资聪颖。”这话倒是衷心之赞,并非十一娘在阿谀奉承了,但果然又错过了重点,忽视那句“为了迎合王妃兴趣”。
贺烨也被挫折惯了,仍然心平气和:“我以为王妃或许并不喜这一琴曲。”
“为何?”十一娘诧异道:“姑不论司马相如此首诗作,音节流畅明亮,情感深挚奔放,融集旖旎绵邈与清新明快,单论琴曲,舒扬缠绵,轻婉灵动,确为佳作,古今难得。”
“正是因为司马相如此人,我曾听旁闲议论,说他引诱卓文君与之私奔,而不思明媒正娶,是无担当;又忍心让卓文君面临家徒四壁之困,甚至抛头露面当垆估酒,以这般落魄可怜,搏得卓王孙财帛相助,是为奸滑;后司马相如官场得意,竟又见异思迁,更是无情无义,天下女子当应共鄙。”
十一娘失笑,也不问贺烨这是听了哪个旁闲议论,只说见解:“这首琴曲,虽相传为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结缘所奏,却也有传说,为后人谱来演绎二人这段佳话,是否司马相如所作还不确定,怎能因此便否定琴歌优美?又说司马相如此人,确有才华,否则即便得到财帛资助,也难被武帝器重,其诗赋更不可能流传至今,姑不论其见异思迁之事原就存疑,单单因为男女之情,便将一人彻底否定,亦过于武断。”
“王妃倒是公正,未知又如何评价司马相如是否负心?卓文君倾心相随值不值得?”殿下今日仿佛谈兴大好。
十一娘虽奇异这位怎么忽然关注起风月情事来,却也没有觉得不耐:“先假定二人这段爱恨情仇属实,我亦并不认为司马相如便该当千夫所指,先说私奔一事,文君若非仰慕相如才华,又哪会受其引诱?两人同样无视礼教,只听凭心意行事,洒脱畅快,才是真正志趣相投,后来司马相如有纳妾之意,却当收到文君决别书,幡然悔悟,妾也未纳,与妻子白头携老,方才成为一段佳话,难道就因为得意之时起意纳妾这一过错,便成了一无是处,无情无义之辈?”
“看来王妃若是卓文君,亦会如此不顾一切无怨无悔了。”
“那倒不会。”十一娘完全没有被“引诱”的自觉,这回倒也直抒胸臆:“我欣赏文君之洒脱,却学不成也做不到,世间男子多负心,多少色衰爱弛前车之鉴?我倒不怕清贫劳累,只担心如此不顾一切,万一将来男子负心另娶他人,落得个无家可归孤苦伶仃下场,岂不凄惨?再我要是文君,倘若尚有家人可依,收到纳妾书,便不寄决别信了,干脆一纸和离书了断,我自在快活去,管得负心人将来如何。不过要是已然无家可归,只好忍下这口气,横竖分居两处,也不见那二人在眼前卿卿我我,更由得他们去。总之当以自身安乐为重,避免沦落凄苦悲凉。再者我委实不信司马相如见异思迁之说,真要是变了心,下定决心连纳妾书都写给文君,又怎会因为一首决别诗便幡然悔悟?定是后人因为这段传奇不够曲折,编造出来润色而已。”
贺烨便明白了,暗忖道:如此干脆利落了断,必定从未动情,看来王妃对男子还真是信不过,她才真是只图清静自在,连怨恨都懒得,正所谓从来无情,又哪来因情生恨。
“这世上也并非没有重情男子,比如绚之,就是一个。”
“这话也对,可却太过稀少,可遇不可求。”十一娘一时口快,突地又醒悟过来今日似乎太过与贺烨推心置腹了,果断终止这个话题:“殿下既然‘抱恙’,怎么也该请医官走这一趟,好在这时不用劳动董医正,有了田郎中。”
——
摘星楼上,晋王夫妻二人正在“谈情说爱”,底下园外,秦霁却也刚好料理完一轮日常事务,经过时,听见那曲《凤求凰》,不由驻足,抬眼一望,虽能看见摘星楼,自是看不清楼上人影,也并不能确定琴声是从楼上传出,但必然是源自章台园内,不由暗忖:这琴曲虽说流畅,却并不算精妙,应当不是乐伎琴师所奏,早前听说王妃见了那齐姬,便往章台园来,应当是为齐姬求情,难道这曲是王妃所奏?
因着身边跟随的婢女,都是来自武威侯府,秦霁也不怕她们将这话外传,讥笑道:“都说王妃琵琶弹得极好,只这瑶琴,实在差强人意。”
那婢女连忙附和:“可不是,听着还不如媵人,就这也算才女?王妃大包大揽,答应了替那齐氏求情,故而才抚琴示好,先不论琴抚得如何,殿下可一贯不喜音律,王妃岂不自讨没趣?怕是求情不成,自己反倒要挨一场训斥了。”
秦霁横了婢女一眼:“你道殿下真是与那齐氏一场偶遇便生宠幸之心?不过是殿下趁这时机,顺理成章笼络齐氏罢了,齐氏可是安宁伯掌上明珠!倘若安宁伯再掌兵权,殿下便能利用齐氏说服安宁伯投诚,只那齐氏也没这运数,竟然贪杯至此,把殿下灌醉不说,还四处张扬这事,殿下在人前,可是既爱体面又暴躁易怒,经齐氏这么一闹,就算为了不露蹊跷,也只能冷落疏远她了。”
一边继续往前走,又一边低声说道:“可是殿下必然也不会将齐氏当真如何,王妃这一求情,正合殿下心意,又哪里会迁怒怪罪呢?又经这一事……齐氏必然会承领王妃人情……”
秦霁越说越是烦躁,彻底没了与婢女说话的心情,只在心中暗忖:殿下会否因为柳妃与齐氏交好,更加看重柳妃?是了,柳妃哪里会不知殿下不谙琴乐,必然是殿下主动提出让她抚琴作为“弥补”,她才会行为殿下不擅之事,难为我一番提醒警告,非但没有让殿下忌备齐氏,竟然有意笼络,虽说万幸齐氏愚蠢,白白错过这一时机,不防却又让柳妃坐享渔翁之利!
不,不能这么下去,我一定要想个法子,就算这时不能铲除柳妃,也必须让殿下对她心生恶鄙,将来就算要利用柳妃,在利用之后,也会弃之如履。
又不说秦霁如何筹划,田郎中一被请入章台园,再因王妃有意张扬,晋王并非饮醉而是患疾之事也就被众所周知了,当然,如任、谢等心机深沉者,当然明白晋王是在佯病,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谢媵人因为事不关己,倒也无动于衷,任氏听后却是一番盘算,打听见王妃留在章台园“侍疾”,她也立即决定凑这热闹。
茂林便劝说道:“殿下虽说已被王妃劝服,却也难保就会当真息怒,这些时日,殿下并未宠幸媵人,可见心中还未原谅媵人那日过错,媵人这时过去,岂不是火上浇油?再者,王妃既然留在章台园侍疾,那柳媵人没去打扰,反而是媵人赶去,说不定又会触怒王妃。”
“可我要知道殿下患疾却无动于衷,岂不更让殿下疑心我对他并无情意?这一趟无论如何都要走,只不过殿下是在佯病,当然不耐烦见我,又哪里会搅扰王妃与殿下二个相处?王妃当明白我用意,必定不会怪罪,应当还会趁这时机,为我说一说好话。”
果然,任氏被拒之门外,只能向出面阻拦的江迂表达了忧心忡忡,一连这二、三日,任氏早早都会走这一趟,无非是询问病情而已,并没有死缠烂打硬要侍疾,却借机又请了扈娘到她居苑,奉承讨好一番,还给了不少贿赂。
扈娘终于才肯说句“实话”:“我侍机为媵人说过几回好话,殿下不置可否,瞧着虽有疑心,却也并不像笃断,这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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