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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媒-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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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哀叹一声,滚烫的眼泪从脸颊滑落,闭上眸子重新睁开,渐渐又恢复一片淡然。
“我去了凉城,虽然只见到了魏同的坟墓,却听与魏同交好的将士们说,当时魏同身受重伤,几乎就要死在战场上,是您亲自,把魏同从北狄的铁蹄长枪下背了回来。”
提及往事,杨臻鼻头一酸,竟也惹得眼眶温热,当年她虽然把魏同背了回来,却没能留住他的性命,到最后,还是黄土一捧,掩埋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故人已去,杨臻尽力压下心头的难过,不解的问道:“你为何,后来又做了成翊的妾?”
“我本是小户人家的女儿,靠着父亲做一些小生意为生。我私自出走,杳无音信,把父亲气的一病不起。我从凉成回到京都之后,父亲已经去了,家中的生意也一落千丈,继母怒我不孝不争,便把我卖给了人贩子,辗转几道手,最后被将军带了回来。”
也是个命苦的女子,杨臻起身,示意梦华到桌前一同坐下,为她倒上了一杯热茶,试探着问道:“在府上,过的可还好?”
梦华点头,“将军待我不薄,从未欺辱打骂过。”
杨臻端起一杯茶,看着梦华的眼睛,努力把声音放到轻柔,“难道你从没有想过,握住成翊的心?”
被当家主母这样问,做小妾的本应该战战兢兢,梦华却淡然一笑
,摇了摇头。
“我的心,已经随着魏同去了。”
“其实,你若不想留在将军府,以你的聪慧性子,时间久了自然了解成翊的脾气,你若把你的事情明说,说不定他会放你走的。”
梦华苦笑,“去哪里?被继母重新卖一次?说不定还不如在将军府,将军厚待我们,我在将军府,已经可以保得我的家人温饱无虞,若离开,我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杨臻放下茶杯,不知道该表达什么,干脆直接说道:“我们过几天,可能要去凉城了。”
梦华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能把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当初能在青玉的挤兑下依旧地位稳固,足以证明梦华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女人,对于杨臻的这句话,自然也能猜出几分意思。
“您和将军安安心心的去吧,平日里将军出征在外,老祖宗那里我伺候的惯了,若猛然换了您和将军侍奉,怕是老祖宗也会不习惯的。以后您和将军,空闲的时候常来京都看看老祖宗就好。”
杨臻看着梦华,当初她感谢魏同用生命保卫凉城,如今,她亦十分感谢梦华,替她分担这眼下的困境。
其实杨臻心里清楚,成翊心里也清楚,老祖宗心里更清楚,若没有留个人在京都,怕是皇帝,不会轻易放任成翊远走高飞。
自古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想必也是总结了多少人的鲜血写成的?
来到在京都已经两三天,雪停了之后,天气豁然开朗起来,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来,把地上的积雪,化成了一片又一片的雪水。
杨臻同成翊一起,盘算着接下来清闲了,怎样才能找到毛求易,夫妻两人是时候,一同去“拜访拜访”这位“隐世”高人了。
门外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只听见成翊身边伺候的周武,慌慌张张的说道:“公主!公主!您跑那么快干什么?”
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杨臻抬起头,瞧见身穿粉紫色锦缎小袄的萱灵,头上带着个雪貂皮的帽子,两只耳朵上也捂上了毛绒绒的一团,正插着腰,瞧着屋里的杨臻和成翊,气焰嚣张的说道:“我要学功夫!”
成翊把手中握着的册子往桌上一摔,皱起眉头看着萱灵,声色严厉的问道:“又胡闹什么?”
一句话,让萱灵本来高涨的气焰,一下子灭了个干净,都道虫儿怕鸟,鼠儿怕猫,萱灵怕成翊,这都是与生俱来的天性。
第八十六章拜师学艺
瞄了成翊一眼,萱灵就莫名其妙的觉得,浑身已经被规矩束缚住,其实她成翊哥哥,也从来没有说过她这不对那不对,可从两三岁的开始,萱灵一见成翊,立马就会绷着嘴巴不敢哭闹,五六岁的时候,一见成翊,就老老实实的不敢乱跑,到了如今十一岁,一见成翊,跋扈的公主性子,立马缩成了老实的乖乖女。
为了这个奇怪的现象,萱灵还曾找过宫中看天象的星宿官卜过一卦,可怜星宿官日日参研天局,突然被人拉去当了算命先生,难免学非所用,白白让萱灵到皇帝那里告了一状,说他滥竽充数,根本不会算卦。
萱灵站在门口,小身板儿挺的笔直,杨臻瞧着,倒是比之前瘦了不少,还长高了,若再过几年,倒真的可以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
只是不知道她那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等着娶她的赵熙哥哥,到时候还记不记得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杨臻笑眯眯的问道,虽然对皇帝无甚好感,但是对于这个机灵奇葩的萱灵公主,杨臻倒是不反感的。
萱灵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看着杨臻,甜甜的唤了一声,“成翊嫂嫂~”軟糯的声音,堪比刚刚入口的蜜糖。
“嗯。”杨臻点点头,平平淡淡的回了萱灵一声,暗笑这乖巧的声音,嗲的有点过了。
萱灵见杨臻反应平淡,脸上扬到耳边的笑容,立马收了回去,跑到杨臻身前,又寻了个离成翊最远的方位站定,抬头望着杨臻,眼睛里都闪出了星星。
“成翊嫂嫂,听说你是个大侠?”
大侠?杨臻想了想,自己的名号在江湖上,似乎还有那么点名气,于是再次点头,应道:“对,我是个大侠!”
一句话,回的身旁的成翊,掩着嘴巴偷笑一声。
杨臻扭头瞪了成翊一眼,怎么能破坏她“大侠”的形象呢!小时候她和曾路闯荡江湖,蹲了多少街头和路口想要行侠仗义,就是为了做一个“大侠”,如今有人这么崇拜她,她自然要过一把大侠的瘾。
这边,萱灵看见杨臻竟然敢瞪那么严厉的成翊哥哥,心中对杨臻的崇拜,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杨臻抱着胳膊,想起萱灵刚一进门,闹吵吵的说要学功夫的话,便问道:“你找我学功夫?”
萱灵攥起拳头,意志坚定的说道:“是的!”
“哦~”杨臻拉长了尾音,语气难以琢磨的应了一声。
“你学功夫做什么?”
“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消灭坏人!”
“你心里的“坏人”,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就是……”萱灵扣着下巴思索,一会儿自己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就像把我扔下山坡的,那两个采花贼一样的人!”
杨臻点头,“可是那两个采花贼,已经被你成翊哥哥杀了呢!”
成翊本来热闹看的有趣,突然被扯进了这么无聊的话题里,于是把脸别向门口,表示和他没什么关系。
萱灵看看成翊,张张嘴巴没有敢说话,又把目光重新投到杨臻身上,撒着娇,又是一声,“成翊嫂嫂~”
听的杨臻骨头一酥,又问道:“你听谁说我是大侠?”
萱灵一下子犹豫了,拽着袖子说,“我说过要保密的。”
杨臻眯起凤眼,凑近萱灵说道:“你悄悄告诉我,我也替你保密。”
萱灵嘟着嘴巴不说话,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杨臻想了想知道她身份,又可能告诉萱灵的人,试探着说道:“是不是……莫枞?他的功夫不如我,这点你成翊哥哥可以作证。”
话音落下,杨臻伸手在成翊胳膊上掐了一把,掐的成翊精神一震,连连点头,“是的。”
萱灵的关注点明显只停留在了杨臻的最后一段话,对成翊的“作证”显然没有任何怀疑,望着杨臻,眼睛里满是崇拜之情,“原来你这么厉害!”
不是莫枞?臻来了兴致,按萱灵的性子,倘若她猜中,必定不是猛烈的摇头否认,就是呆若木鸡心虚犹豫,左右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杨臻有把宫里的人想了个遍,想到了与成翊交好的燕楚,觉得他也是有可能知道她的身份的,于是又问道:“是不是你燕楚哥哥?”
萱灵摇头,“不是!我答应过她要保密的。”
“哦!”杨臻点了点头,离萱灵远了几步,做出一种生疏感。
“你连是谁都不告诉我,我怎么教你功夫?唉!等过几天,我还打算着去闯荡江湖,看看哪里有没有什么武林大会,好去赢个武林盟主来做做呢!”
杨臻一番话,把萱灵的魂儿都勾了大半儿,一咬牙,还是觉定“出卖”那个告诉她秘密的人,于是向杨臻招招手,悄声说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杨臻见鱼儿已上钩,赶紧过去,俯耳倾听。
只见萱灵把双手捧成一个筒状,在杨臻耳边悄声说道:“是父皇宫里的安美人!”
皇帝后宫的美人?杨臻除了当初的太子妃,也是如今的皇后娘娘,其她当真没有见过!
不过一个“安”字,又知道她的江湖身份,杨臻心头,渐渐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她?
杨臻不愿再多想,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选择和命数,她干涉不了,亦阻止不了。
把思绪又拉回萱灵身上,杨臻笑着问道:“你想学什么功夫?”
“飞檐走壁,内功剑法,什么都想学!”
杨臻绕着萱灵看了几圈,又伸手在她身上,装模作样的捏了几把,虽然比之前瘦了不少,但入手,还是软绵绵的全是肉。
杨臻肃了肃嗓子,以一种师傅该有的语气说道:“学功夫,要先把根基打好,其过程又无聊又幸苦,你能坚持吗?”
萱灵挺了挺平坦的胸膛,意志坚定的大声说道:“能!”
杨臻点头,拍了拍她的肩,“我们先从轻功开始学,首先第一步,身形很重要,你太胖了,从今天开始,你回去后要多运动,食量减半,你能做到吗?”
萱灵想了想,又问道:“多运动可以,食量,可以不减半吗?”
“不能!”杨臻狠心拒绝,“我记得你那赵熙哥哥身边,可是有很多身材窈窕的美人儿呢!”
萱灵一想,立马有了危机感,于是一咬牙,下定决心说道:“好!我回去就减肥,等我瘦下来,再来找你!”说罢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向杨臻行了个师徒礼,才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
成翊瞧着杨臻,嘟囔道:“你跟着她胡闹什么?”
杨臻嘿嘿一笑,坐在成翊身边,拄着脑袋,色咪咪的看着自家夫君,越看越觉得俊俏不凡。
“我这不是把她打发走了么。”
成翊薄唇微扬,也由得她看,之前她看他还晓得收敛一些,如今越发没脸没皮了,时不时一脸色相的看上半天。
贴近杨臻,成翊一双眸子笑出了朵朵桃花,魅惑的低语道:“夫人昨夜,睡的可安稳?”
一句话,杨臻立马从那蛊惑人心的眼眸中清醒过来,直起腰板,与成翊拉开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只因为她色起来,是饱“眼福”,而成翊色起来,则是拉住她,饱“口福”了。
“我们……的计划,什么时候行动?”杨臻赶忙转移话题,生怕又被成翊吞吃入腹。
成翊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杨臻躲避的模样,便也不再逗她,扭头看向不远处摆放着的流霜,神秘的一笑。
“就这两天!”
月黑风高夜,更深人静时。
毛求易从赌坊出来,颠了颠手中的钱袋子,笑的合不拢嘴,哼着小调儿,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这毛求易是个武林高手,亦是个鋳兵奇才,但凡他出手的兵器,必定是上上精品,千金难求,而他一生中最得意的两件作品,一个是赤马红云杨少辞手中的红云鞭,另一件,则是当朝兵马大将军成翊的流霜剑,这两件兵器一冰一火,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传世大作。
虽然到了大师的级别,可那毛求易却又落入了俗套,平生没有别的癖好,只是爱赌,而且逢赌必输,赌输了,就回去随随便便打两把小匕首卖了,赚了钱再赌。
杨臻小时候见他输到光着膀子出来,以为他缺钱,想靠赌博发家致富,便心生怜悯,拿着外公的钱去接济他,长大了才知道,若他想要钱,便会有数不清的人,捧着金山银山,来求他铸造一件兵器。
跟着毛求易混的久了,杨臻自小别的没学会,这赌钱的本事,倒是青出于蓝,好上毛求易太多,至少张艺熊辉那帮人,不是她的对手。
皎白的月光铺洒在街道上,毛求易心情大好,今日手气非凡,破天荒的连连赢了好几把,赢的这些钱,足够买好几天酒喝了。
说买就买,从街边买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毛求易哼着小调,一边走,一边美滋滋的喝上一口,慢慢的出了城门,往山脚那边的住处走去。
穿过一片林子,寂静的夜风把树叶吹的飒飒做响,巨大的树枝在地上呈现出张牙舞爪的倒影。
毛求易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细看,瞧见前面站了个月白的身影,蒙着脸阻在路上,恶狠狠的朝他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第八十七章夫妻侠侣
听到面前“劫匪”的恐吓,毛求易挺着胸膛,不服气的说道:“什么树是你栽路是你开!老夫已经从这里过了几十年,栽树的时候,你这毛头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说罢,把壶中的酒仰头喝了一大口,觉得现在的后生们,越发不靠谱了。
那蒙面的月白身影一顿,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换了个姿势,重新说道:“大陆朝天,你偏走这边,留下钱财,放你过关!”
毛求易刚刚喝到口中的酒,顿时呛了一大口,鼻腔里都带了酒的热辣,缓过劲儿来,叉着腰说道:“臭小子,让你见识见识你毛爷爷的厉害!”
月白的身影见毛求易来势迅猛,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出手迎了上去。
几十招下来,两人旗鼓相当,均不落于下风。
看“劫匪”的身形招式,混迹江湖多年的毛求易,心中已经有了数。
捻了捻下巴上的羊角胡子,笑呵呵的说道:“多年未曾交手,臻丫头的功夫,当真比那宗老头子年轻的时候要好。”
杨臻扯下面上蒙着的面纱,顿时觉得一点都不好玩了。
“毛外公,你眼真尖!”
毛求易得意洋洋,“呵呵,我精神抖擞,火眼晶晶!”
“那……你有没有看到,你背后有人?”
毛求易转着眼珠子一想,定是这鬼丫头又在诓他,于是拎起腰间的酒壶又喝了一口,猖狂的说道:“就算玉皇大帝阎王爷站在我身后,我也不怕!哈哈哈!”
杨臻狡猾的憋住笑,“你可说话算话?”
“自然!”毛求易一副傲骨铮铮的模样。
“师傅!”
背后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听的毛求易身躯一震,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僵硬的转身,瞧见一身黑衣的成翊,抱着剑站在他身后几步之外的地方,正沉着一张脸,严肃的看着他。
毛求易朝成翊呵呵一笑,转过身撒腿就跑。
刚跑两步,却被杨臻阻住了去路。
“毛外公,你可别忘了你刚刚说过什么!”
毛求易被杨臻拽着,依旧想要逃跑,急切的朝杨臻喊到:“臻丫头你太不地道,别忘了当初是谁,为你保守秘密的!”
“哦。”杨臻手下不松,嘴上说道:“可是我现在,不需要你保守秘密了呀。”
竟然过河拆桥!毛求易转身与杨臻过了几招,乘她闪躲之际,正准备逃跑,却被成翊上前扣住了肩膀,一时间动弹不得。
成翊皱着眉头,松开了对毛求易的钳制,严肃的说道:“又偷偷的赌钱喝酒,忘了我上次怎么告诉你的?”
毛求易一看前有狼后有虎,逃脱无望,干脆搭拢着脑袋,承认错误道:“再赌钱喝酒,就去师门面壁思过。”
杨臻在一旁看的有趣,心道,这师徒的辈分,在面前这两人之间,是不是倒了个过儿?
毛求易缓过神儿来,不解的问道:“你们两个兔崽子来干什么?”
杨臻应到:“这两日清闲了,来看看你嘛!”
毛求易撇了撇嘴,“我不信!”
成翊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毛求易。
借着月光,毛求易看清上面细描着一支桃花的簪子。
“阿臻喜欢这个发簪,想寻你打一支。”
一句话,惹的毛求易脾气上来了,大声吼道:“我是铸造大师,不是乡间打铁的,竟然让我打发簪,你们也太瞧不起我了!”
“什么大师!”杨臻心中鄙视,“你卖掉的那些破匕首,有坑的,没开封的,没装把儿的多的是,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大师!”
“我……”毛求易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反驳,“那我也不打发簪!”
“毛外公~”杨臻撒娇道:“你徒弟娶我,都没送过什么定情信物,如今我还有七个月就生辰了,我们觉得,这簪子是成翊描的样子,又是毛外公你亲手打的,才是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嘛!”
毛求易重新看了看图纸,撇着嘴巴,虽然这生辰礼要的格外早了,但还是有些心软了。
成翊在一旁开口道:“师傅,你若答应了做这簪子,我保证半年之内不来找你。”
“此话当真!”
“当真!”成翊点头承诺。
“好!”毛求易一口应道,“我这就回去做,你们两个,不要跟着我!”
杨臻无语,哪儿有这样的长辈,对探望的晚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看着毛求易逃似的跑了,杨臻倚到成翊身边说道:“你这探望师傅的方式,有点特别啊!”
“嗯。若没点事情,他总觉得我不安好心。”
杨臻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对师徒,也是够奇葩的。
“那你为什么管毛外公那么严,不许他喝酒呢?”
“他身上有腿疼的老毛病,喝酒的话,对身体很不好!”
“嗯!那确实该管管,毛外公最不靠谱!”
成翊伸手揽住杨臻的肩,低头看着她,“以后你也不许贪杯!”
“我……”
杨臻无力反驳,耸了耸鼻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
“我们去浪迹江湖,好不好?”
“好!”
“我们去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做一对黑白双侠,阴阳双侠,夫妻侠侣什么的,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名号太难听。”
“……”
话说,江湖代有人才出,近段时间,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对夫妻侠侣,手刃了好几个江湖上恶名昭著的贼人,江湖人都拍手叫好,崇拜至极。
据见过的人说,这两位侠侣均以黑布蒙面,武功高强,行侠仗义之后从不留姓名,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又去向哪里。
杨臻坐在酒楼里,听着周围人对那对夫妻侠侣的津津乐道,觉得美中不足的,就是成翊死活不肯留下自己的江湖名号,若有一个“流霜剑客”什么的,就更完美了。
用了两三个月,杨臻和成翊走遍了大半个大梁,从草木枯荣走到绿草繁盛,浪迹江湖这么多天,两人觉得玩的差不多了,才沿路回了凉城。
回到凉城,杨禹把从京中传来的,已有半月的信件交给了成翊。
成翊看了一眼,是莫枞的字体,估计是这几个月寻不到他人在何方,才把信送到了凉城。
打开信看了几眼,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成翊皱起了眉头。
皇帝身体有恙!刚刚登基的皇帝,竟然似乎有了什么重病之症。多年以来,那人一向身体安康,这个消息,让成翊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杨臻也暗自后悔自己回来的晚了,只顾贪图自己玩乐,父王病情恶化,她竟然都不知道。
自从新皇登基之后,父王便一直郁郁寡欢,母亲说父皇梦里,哭泣着呼喊着的,都是燕璟的名字。
常年病痛折磨的身体,经不住如此巨大而漫长的精神折磨,终是扛不住,倒了下去。
杨臻趴在床边,紧紧的握着父王的手,而父王已经没有了知觉,只双眼空洞的,呆呆的望着屋顶。
杨臻蓦然想起当日,襄王妃也曾说过,当年襄王死的时候,也是眼神绝望的望着某处,似乎灵魂早已经先一步,脱离了躯体。
凉城内大大小小的大夫,请了无数。
黄大炮也对康王的病束手策,只叹息着劝慰杨臻,早日做好准备。
杨臻不甘心,跑出了门,骑上小狼,飞快的,直奔向了药陵谷的方向。
药陵谷山路崎岖,杨臻在山脚下了马,徒步走了上去,冲进药陵谷的大门,直奔向慕容季的房间。
一身青灰布衣的慕容季抬眸看着杨臻,静静的等她开口。
杨臻双膝一弯,跪倒在慕容季面前,祈求道:“慕容谷主,求你救救我父王。”
慕容季伸手将杨臻扶起,“人各有命数,命中的劫到了,强求不来!”
一句话,让杨臻眼眶一酸,这是连药陵谷,都下了死亡令了么。
杨臻伸手抓住慕容季的袖子,带着最后一丝期望问道:“你还没有为我父王诊脉,说不定还有希望的,是不是?”
慕容季轻轻摇了摇头,彻底灭了杨臻心底的那份希望。
“中了红绛之毒,你父亲能拖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人各有命,早日节哀吧!”
杨臻摇着头后退几步,不愿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哀伤着怔了片刻,转身跑了出去。
候在门外的成翊,匆匆的随着她来,又匆匆的随着她回去了。
快马加鞭赶回凉城,杨臻望着康王府的门口,已经高高的挂起了雪白的灯笼,一个“奠”字,让杨臻的眼睛扑簌扑簌的落下泪来。
终究还是去了么。
突然之间那一抹白,让她成了没有父王的人了。
脚步仓惶的进了院子,周围仆妇小厮嘤嘤的哭泣声,更是刺痛了杨臻的心。
跌跌撞撞的进了灵堂,一口漆黑的棺木摆在那里,供台上长明的油灯,被她猛然进来,惊的跳动了几下。
杨臻看着跪在棺木前,一身素白的三个人,只除了长歌哭的凄惨,大哥和母亲,竟都平静的不同寻常。
杨臻望着平日里温柔似水的母亲,曾经美丽无双的容颜,瞬间苍老了许多岁,一双眼睛失了所有的光彩,满目苍凉。
而大哥,则抬起头看了看杨臻,挤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轻轻从蒲团上起身,把杨臻唤了过去。
第八十八章种因得果
杨臻随着大哥向一旁的偏厅走去,回头看了漆黑的棺木一眼,温热的泪水,瞬间从脸颊滑落。
杨禹看着哭泣的妹妹,叹息一声,哑着嗓音开口道:“你觉得父亲,活的可痛苦?”
杨臻点头,父亲怕是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活在对襄王燕璟深深的愧疚中。
“如此父亲去了,也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杨臻捂着嘴巴,尽量让自己不哭出声音,生怕又惹了母亲心头难过。本以为父亲去了,经受不住这个打击的,会是体弱的大哥,没想到,整个家里最脆弱的,却是她。
杨禹从袖中掏出棉布的帕子,为杨臻擦干眼泪,手帕握在掌心,带着泪水的滚烫,轻声说道:“阿臻,你要学会坚强,你要做这个家的主心骨,凉城的顶梁柱。如今去了的人是父亲,若改日去了的人是大哥,你也要努力的,把肩上的担子扛起来,懂么?”
杨臻用力的摇着头,不会的,大哥在说什么胡话!他年纪轻轻,怎么会离他而去!
“阿臻!”杨禹低声呵斥了一声,从小到大,他从没有这样凶过她。
“你是要让我失望么?”
杨臻垂下头不语,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手背上,沉默几息,又轻轻摇头,她怎么会让大哥失望呢。
“阿臻,你和长歌不一样,将来凉城,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所以你不能脆弱!”
为什么凉城要交到她手上?大哥这样推卸责任,是已经要早早的交代后事了么?
杨臻后退一步,始终不肯接受这份嘱托,只觉得心口闷的难受,想要逃离出去,才能大口呼吸。
原来,她竟这样的没出息!
温暖的怀抱轻轻包围了她,让杨臻心头的痛楚,渐渐平缓了些许。
小时候她难过了,伤心了,大哥总会像这样轻轻的拥着她。
看着与她一样的眉眼,杨臻会觉得格外暖心,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会烟消云散了。随着年龄的渐渐长大,这样的拥抱也越来越少,如今时隔多年,重新感受这最贴心的温暖,让杨臻觉得恍若隔世。原来他们,从生命最初的那一刻起,已经鲜活的活在彼此的心里,那种感觉,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取代。
杨臻站直身子,从温暖的怀抱中脱离,看着眉目柔和的大哥,朝他做了个肯定的眼神。
无论以后面对的是什么,改变的是什么,凉城,都会有她来顶天立地,因为有凉城,就永远都有父王,有母亲长歌,还有大哥……
出了侧门,杨臻已经双眼清泠,父亲的身后事,总要有个人去打点,她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大哥。
丧事办了整整三天三夜,这期间,杨臻只休息了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里,每每一闭上眼睛,就是追在父王身后声声如泣的哭喊,最后一个梦境,她竟梦见如玉般纯净的大哥,被深深的泥沼吞噬,满身是血,再也听不见她撕心裂肺的呼唤。
醒来,泪水已经湿了枕塌,鲜红的药丸吞下几颗,心头的不适才慢慢褪下。
如今她竟变的这样脆弱了,是不是代表,大哥的身体,更加不好了。
成翊守在床边,心疼,却没有任何办法,失去亲人的苦他感受过,那种伤口,非时光不能治愈。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的,去营中,去关口,保卫凉城安然,不能让野心勃勃的北狄蛮人,乘虚而入。
入土时,杨臻望着被黄土掩埋的棺木,瞬间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之前没心没肺胡闹的日子,已经离她很远了。
父王已去,带着他深深的愧疚自责,不知道九泉之下,再见襄王燕璟,会不会还如当年意气风发之时一样,对酒当歌谈笑风生。
外面的世界或悲或喜,或繁华或衰败,似乎从来都不会影响到药陵谷一草一木。
药陵谷内,花草繁盛,青山如故,林间杜鹃轻啼,小河潺潺。
悬崖边,一棵青翠的老松下,一青一灰两道身影临渊而坐。
一壶清茶袅袅的飘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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