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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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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白布为死者盖上,听见一旁的老仵作禀告道:“回大将军,两名死者已经验过,都是女子,一个约三十岁左右,一个十八九岁,生前都遭受过粗暴的折磨。”

  成翊心中感觉不好,看了看杨臻同样不算好的表情,沉声问道:“具体死亡时间呢?”

  老仵作一五一十的回答自己所检验到的,“按尸体的腐烂程度,三十来岁的女子是最近一个月内死的,而那个十七八岁的,死亡时间要早一些,估计也得有一年多了。”

  成翊松了一口气,向仵作确认到,“确定是十七八的死亡一年多,三十岁的一个月?”

  老仵作点了点头,肯定的应到:“确定。”

  得到回答,成翊便出了停尸房的门,杨臻紧随其后。


  第三十一章乾一贵阁


  停尸房的门被仵作合上的时候,杨臻还回头看了一眼被白布盖上的死者,没想到自己的一场胡闹,阴差阳错的让两位女子的惨死重见天日。

  江湖上有许多小门派,私下里都做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普通百姓们惹不起,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报官,三煞门这样的门派便一直存活至今。没想到杨臻的一个举动,误打误撞让三煞门“惹”了成翊这个阎王,直接端了他们的老窝,让他们无法再去祸害别人,这样也算是造了一件功德。

  杨臻心里胡乱思索着,脚下的步子走的飞快。

  成翊上去劝慰道:“杨兄莫急,没有找到尸首,就说明夫人也许还活着。”

  听到成翊的安抚,杨臻一愣,接着发脾气道:“她是我亲妹妹,将军没了夫人可以再娶,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管她!”

  被杨臻突如其来的训斥说的一愣,成翊背起手冷着一张脸没有反驳,虽然人从他府上丢了是他的错,可这位“舅兄”头回京都之前逛青楼搂着貌美姑娘时,也没见像现在这么着急。

  见成翊不说话,杨臻心道,莫不是方才训斥的太过于严厉了?于是咽了一口口水,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到目前为止,有什么线索了?”

  成翊扫了杨臻一眼,“审查了所有三煞门的人,从未有人挟持女子去过河边,也未有人去河边抛过尸,但当初河边发现的鞋子却是夫人的,她随身伺候的丫头小桃亲自指认,那鞋面的花儿是小桃绣的,假不了。”

  杨臻当初走的匆促,没有想那么多,没想到如今查到这里,点睛之笔竟成了破绽。

  “唉!”轻叹一口气,杨臻面容惆怅的说道:“究竟如何才能查到妹妹的下落?”片刻,又幡然醒悟的说道:“江湖人传言,“寻踪解惑,乾一贵阁”,不如……”

  成翊有些犯难,“杨兄有所不知,从大梁开国起便有族规,皇家一族,包含亲眷者,不得沾染乾一阁。”

  杨臻了然,想起成翊的母亲安和公主可是当今皇帝的亲生女儿,如此成翊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

  杨臻一拍脑袋,怎么漏想了这一点。

  成翊以为杨臻懊恼,安慰道:“杨总莫急,总会有办法的。”

  “其实……”杨臻试探着说道:“其实可以是我非要去,你只是去保护我。”

  成翊蓦地想起麓山那日堆在她脚下的尸体,“保护”二字实在是用的有些,不恰当。不过失踪的总归是自己的夫人,就算舅兄不急,传出去,于他成翊也是个笑话。

  “好!我保护你。”成翊一口答应。

  杨臻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词又重新咽了回去,她认识的成翊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恪守规矩和原则的人,如此爽快的答应,确实超出了她的想象。

  说去就去,为了表明自己没有去过乾一阁,杨臻带着成翊故意走错了好几个胡同,都被成翊给拉了回来。杨臻心中鄙视,狗屁族规,什么不沾染乾一阁,怎的这路线成翊比她这去了几好次的人都清楚。

  今日的乾一阁倒是异常安静,杨臻随成翊进去,看门的伙计还是那个叫常禄的小子,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比外头的阳光还灿烂。

  杨臻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这傻小子看着缺根筋,若说一声“您又来了的话”岂不是要露馅。

  常禄是个自来熟,看见杨臻,笑呵呵的如见了老朋友一般,张口就道:“您又……”话到这里一停,又转了一个弯。“有什么需要的吗?”

  杨臻的心也跟着他的话拧了几道弯。“寻人。”

  常禄指了指靠南的一扇门,“那边!”说完乘成翊不察,还向杨臻神秘的眨了眨眼睛,一副你夸我夸我的表情。

  “多谢!”杨臻道过谢,向那扇镶了铜狮子的大门走去,心想方才那个傻小子又忘了提钱的事儿,若她是沐卿,早把这办事不靠谱的伙计扫地出门了。

  走廊在白天里似乎不像上次那么幽长了,转了几个弯便到。

  轻扣了下门,室内传出一声清朗的回应,“请进!”

  竟然是他!杨臻心中惊讶,本以为沐卿会吩咐下去找个脸生的接待,没想到他这少阁主时隔多年,竟重新亲自接待她。

  上次寻长歌的时候急切,而且是晚上,未曾仔细观察过屋里的陈设,只记得乱糟糟的都是账本和箱子,还有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如今杨臻扫了一眼,书架子占了这屋子的大半,每层的间隔上都养了小盆花草,看上去比上次雅致不少。

  沐卿端坐在书案后,淡青的衣衫衬的他肤色白皙,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正握着笔在书案上勾画着什么。

  成翊心中一怔,面色如常,没想到这乾一阁的管事,竟然是如此年轻的一位公子,看年纪似乎比他俩还要小一点,周身气质淡然,乍看上去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但在这乾一阁中能主一些事务的人,必然也不是什么碌碌之辈,最起码单看这气质,似乎比他身旁这位“舅兄”还要稳重的多。

  “两位请坐。”沐卿暂停了一下手中的笔,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杨臻和成翊转身坐下,一个貌美的丫鬟端茶上来,杨臻道了声谢,看了那丫鬟一眼,心想着少阁主出马就是不一样,这次不光有凳子坐,茶水都备上了,而且那沐卿艳福当真不浅啊!小小年纪,端茶倒水的丫鬟都用这么漂亮的,想必春宵帐内,也少不了绝色佳人。

  成翊看了一眼身旁的杨臻,见她色眯眯的盯着人家的丫头看,愈发觉得这位“舅兄”是个放荡公子,那日的温文尔雅不过都是假象,像她这种人,竟然是不顾生死拯救凉城的人,那种感觉,很怪异。

  书案后的沐卿也注意到了。

  杨臻的“风流”往事,沐卿是知道的,看她的表情,沐卿也能猜出她在想什么,轻笑一声,开口说道:“两位想寻什么?”

  杨臻端坐起来,变的正经了一些,“寻人。”

  “什么人?”

  “凉城长郡主,大将军成翊的夫人,杨臻!”杨臻说的字句清晰,音色明亮,说罢还看了成翊一眼。

  成翊点了点头,他只是来负责“保护”她而已,话自然得她问。

  沐卿神色淡定,端起茶水轻泯了一口,声色平淡的吐出三个字,“八千两。”

  杨臻心里咯噔一声,瞪了沐卿一眼,当初谈条件的时候也没谈到钱的事情啊!感情今日他乾一阁门可罗雀,那门口的常禄分文为取,不过是拒了所有的宾客,准备宰她这只肥羊。

  当真是好黑的心!

  杨臻木然的扭头把目光看向成翊,一副我没有钱的样子,她可从来不知道自己值这么多钱,沐卿这样狮子大开口,怕是皇帝老子也问不了几个问题,国库就空了,也不知道这成翊将军攒了这么多年的俸禄,够不够喂这沐卿的?

  “好!”成翊开口,只一个字。

  杨臻面色淡定,心里却炸开了锅,可怜成翊怕是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吧!估计他将军府上上下下老老小小今后都要喝粥过日子了。

  沐卿见他应允,淡然一笑,“稍等。”说罢起身到身后的书架上翻了几下,煞有介事的从一本书中取出一张纸条看了看。

  然后回到书案上,提笔潇洒的写了几个字,把纸张对折一下,给了成翊。

  成翊起身接过,把纸条握在手中,没有打开,点头道:“多谢,随后我会叫人把钱送来。”

  沐卿轻笑,“告辞。”

  “告辞!”

  成翊出了门,杨臻也起步追了上去,临走前回瞪了一记眼刀给沐卿,警告他不要出尔反尔把事情搞砸。

  回应她的,还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无辜模样。

  出了乾一阁的门,转过街角,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成翊把沐卿给的纸张缓缓打开,杨臻在他身后惦着脚看了一眼,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子。

  纸张上简简单单只有四个字,“近在咫尺!”

  如果可以,杨臻真的很想即刻把那沐卿扒下一层皮来,当初明明告诉他说些“生死两茫茫”什么的意思模糊的话语,那样即没有违背他乾一阁的行规,她也可以把成翊的思想往夫人“死亡”的方向引导,可看到现在沐卿给的这个答案,莫不是他出尔反尔了?

  成翊就在身边,杨臻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心中慌乱,面色愈发镇定了。

  近在咫尺?成翊看了身旁的杨臻一眼,近在咫尺的分明只是与他的夫人长的像而已。只见杨臻蹙眉问道:“什么意思?莫非阿臻就在将军府?”

  成翊把纸张重新折好放进怀里,朝着身后的杨臻说道,“我们回府!”

  见疑点暂时不在自己身上,杨臻也渐渐放下心来。心绪平稳后细想,乾一阁向来不卖虚假消息,想来也不会有虚假的承诺,她倒要看看,这沐卿唱的是哪出戏!

  回到将军府,成翊直奔书房,唤了莫枞来,吩咐道:“找!将军府附近的每个角落,包括将军府,给我仔仔细细的找!”

  莫枞见成翊面色不好,俯身道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开了。

  “大将军怀疑阿臻躲在将军府?”杨臻质疑道。

  “不!”成翊很快否认,又接着说道:“人不会躲在将军府,尸体就不一定了!”

  被这么一说,杨臻瞬间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悻悻的闭上嘴巴,还是让成翊找吧,说不定真的能找出什么“线索”。


  第三十二章梦回一场


  “线索”真的在入夜的时候被成翊查了出来。

  用过晚饭,莫枞前来禀告,说名叫孟三的侍卫抓住了一个在将军府附近鬼鬼祟祟的人,其身形和那日“劫走”夫人的盗匪极其相似,经过申训盘查,发现那人竟是三煞门的漏网之鱼,而且供出前段时间到将军府偷盗,见色起意,劫走一个貌美女子,本以为只是个丫头,没想到却是将军夫人。

  经那人所说,将军夫人性格刚烈宁死不从,情急之下被他溺死在湖边,又怕事后随意弃尸会留下什么线索,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就把将军夫人的尸体带到了离将军府不远的一口废井处,把尸体丢了进去。三煞门被成翊端了的时候,他也是凭着轻功好逃了出来,躲在将军府的附近才躲过重重盘查。

  杨臻在一旁低头听着,觉得沐卿编的这个故事当真好,即凄惨又逼真,简直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要是再来点证据,就更完美了。

  “尸体呢?”成翊在一旁沉着脸,面色十分难看。杨臻理解,谁家死了妻子也不是欢天喜地的。

  莫枞一五一十的禀告道:“尸体已经打捞上来了,只是……只是经井水长期浸泡和腐烂,已经面目全非了!仵作已经去查探过,说尸体的年龄,身形,还有死亡时间,都与夫人相吻合。”

  乾一阁果然名不虚传,杨臻简直要为其鼓掌称赞了,不管尸体是沐卿从哪里弄来的,不管用了什么手段,亦或什么条件让三煞门的匪徒认罪,最终结果都是她杨臻想要的。而他沐卿也没有违背乾一阁的宗旨,以后无论到了哪一步,他卖给成翊的消息总是真实的,果然是“近在咫尺”。

  成翊面色阴沉,朝着莫枞沉声问道:“尸体呢?”

  “在停尸房!”

  成翊迈开步子快速向外走去,想着那美丽淡然的女子,终究夫妻一场,虽感情淡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也需看一眼送她最后一程。

  成翊行至杨臻身旁,见她低头不语,神情似乎有些呆滞,以为她受不了打击,便试探着问道:“杨兄要不要一起?”

  听到成翊的询问,杨臻从胡思乱想中缓过神儿来,朝成翊摆了摆手,心头突然感觉有些无力,“你去吧!我想出去走走。”

  成翊得了回答,见她寞落的神情,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一切都准备的很快,杨臻出门的时候,将军府的大门上已经挂起了高高的白灯笼,进进出出的仆人们皆是一身素缟。

  杨臻牵着马回头望着,这一切都是为她准备的,从今天起,她在世人眼里,已经彻底死了。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难过,年少时以为自己这一生必定过的潇潇洒洒轰轰烈烈,到头来,人生的一盘棋被自己下的七零八落,落寞不堪。

  婚姻死了,爱情死了,她自身也被自己机关算尽的“杀”死了。

  也罢!死了也好!

  杨臻拎着一坛酒,一步一步的走在空旷的路上,没有牵马,小狼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心情,紧紧的跟在她身后,深夜寂静的路上,只听到马蹄哒哒回响的声音。

  已至深秋,湖边本来白堤杨柳的美景,也只剩下了光秃秃白堤。

  杨臻独自坐在岸边,落了一地的树叶被风一吹,从她眼前飒飒飞过,掉落在湖面上,把水面静谧的月光打了稀碎。

  烈酒入吼,满是苦涩的味道,杨臻觉得自己的味蕾一定是出现了问题,近些日子喝的酒,味道都和以前差上很多,不知是酒变了,还是人变了。

  身后传来落叶被踩碎的声音,月白的衣袍就地而坐,如昨夜一样,静静的在她身旁,而短短一天一夜,杨臻的心境却大不一样。

  杨臻抱着酒坛子喝下一大口,苦笑道:“乾一阁的江湖第一,果然名不虚传!只一天的时间,就颠倒了一个人的生死。”

  沐卿看着水面重新恢复平静的月亮,浅浅的笑容如月光一般安静,“八千两银子,自然要做的值一些。”

  “谢谢你。”杨臻抵着头,声音闷闷的。

  “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杨臻想了想在西园时淡然无味周而复始的日子,想了想令蝉无力倒下的那一刻,又想了想凉城需要她保护的亲人们,摇了摇头,“没有。”

  沐卿把随身带着的酒拿出来,轻轻拍开酒封,巴掌大小的两坛。

  “既然没有什么留恋的,那就庆祝你的重生吧”说罢沐卿把手中的一坛酒递给杨臻。

  杨臻伸手接过,看着手中的小坛,比她的酒坛小了不知几倍,“就这么一点儿?八千两呢,你也太抠门了!”

  沐卿又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姐姐这话说的,八千两,可买不了我这酒的一杯。”

  杨臻把酒放在唇边轻嗅,果然,还是昨晚的那个味道,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酒,初饮时觉得太过绵柔,酒劲儿小,过后才能见识到它的厉害。

  “你这酒叫什么名字?”

  “梦回。”

  “梦回……”杨臻低喃一声,仰头喝下一口,果然是好酒!

  好酒在手,杨臻大口的喝着,想用酒劲儿压住她心头说不明道不白的难过。

  沐卿静静的陪着她喝,一口一口,酒可消愁。

  夜色已浓,杨臻的双眼渐渐迷离,由刚开始的一言不发到后来说的滔滔不绝,沐卿便知道,她醉了。

  片刻,沐卿侧过脸,朝不远处的路口看了一眼。

  小六子静静的守在那里,等着杨臻回去。沐卿扫过来的那一眼,让小六子不禁瑟缩了一下身体,往树后隐了几分。

  杨臻嘴里正讲到偷看姑娘洗澡的事情,见沐卿看别处,便伸出胳膊搭上沐卿的肩膀,怕他听不到,又把身体贴近沐卿的耳朵,接着指手画脚的讲她乱七八糟不着南北的话。

  暗处的小六子看到这一幕,呼吸一紧,把手中拿着打发时间的枯枝不小心握断。

  沐卿眼眸轻眯,眸色瞬间从漆黑变成了妖异的深蓝,骨节分明的手指下,盛酒的小坛慢慢裂开了一道缝隙,千金不换的酒水从坛中渗出,在坛底凝成一滴,啪嗒一声落下。

  杨臻虽然大醉,依旧有所警觉,感受到有浓浓的杀气,蓦地抽出腰中的长鞭,啪的一声打向水面,溅起的水花洒了两人一身。

  “她奶奶的,莫非有人想暗算大爷!”说罢揽着沐卿的肩膀又紧了几分,“老弟……莫……莫怕!我保护你!”

  沐卿突起的怒气被这溅起的水花灭了个一塌糊涂,额前的头发不时往下滴下几滴湖水。

  手中的酒还未渗完,沐卿仰头喝下最后几口。

  已到深秋,被水打湿的衣裳已经凉透,沐卿看了看等在路口的小六子和马儿,扒开杨臻的“钳制”,起身离开了。

  小六子轻车熟路的做着这段时间经常做的事情,扛着醉的一塌糊涂的杨臻,回家。

  梦回一场,总是脑海里最难忘的那些片段,父亲的嘱托,令蝉的死,成翊的一巴掌,都真真切切的重新呈现在杨臻面前,痛苦,难过,憎恨,仿佛又在心头涌过。

  夜半,杨臻猛的从梦中惊醒,头发被汗水浸的微湿,胸口一阵阵的发痛,坐起身来,用胳膊怀抱着自己,把头埋进膝里,再也无法入睡。

  由于将军夫人“死”的比较凄惨,成翊为了将军府和“死者”的尊严,对外宣称是染了恶疾而死。

  无论怎样死,将军夫人死了这件事情,在京都也算的上是一件大事。

  一大清早便有不少各府的这夫人那太太前来祭拜,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则哭的比死了亲姐妹还要凄惨,杨臻听到声音还特意看了一眼,心里万分肯定,她真的不认识这是谁。

  及近中午的时候,杨臻刚欲出府,却被一身灰色僧袍的妇人唤住了脚步。

  “杨公子,请留步。”

  杨臻回头望去,见那人四十来岁的模样,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比来府中祭拜的其它女宾客都略显苍老,手中轻捻着一串檀木的佛珠。

  杨臻望着她点头浅笑了一下。

  那妇人见杨臻面露迷茫,自我介绍道:“我是襄王妃。”

  襄王?杨臻眼波微闪,这个襄王曾经是皇帝最喜爱的儿子,为人也亲和温厚,深的朝臣和百姓爱戴,若不是最后襄王受冷落病死,也不会有日后太子和静王的储位之争。

  这故事说起来也算是一段风流韵事,皇帝年轻时微服出巡,遇见了襄王的母亲安贵妃,一个是英雄盖世的开国帝王,一个是温柔似水的绝世美人,很快两人便互生情愫。水到渠成的,美人进了皇帝的后宫,备受皇帝宠幸,不过一年多便诞下了襄王。那襄王受皇帝宠爱,倒也不负重望,长大以后算是个勤政爱民深的人心的好皇子。

  本来储君之位唾手可得之时,后宫却出了事情,与安贵妃一向交好的陈贵妃撞见了安贵妃与侍卫私通,两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皇帝赶到之时两人才匆匆穿好衣衫起来。

  事实大于雄辩,任由安贵妃跪着如何声嘶力竭的解释哭求,终究没能得到皇帝的原谅。

  安贵妃被打入冷宫,受到牵连的襄王也就此被冷落,甚至皇帝还听信了传言,认为襄王是安贵妃与侍卫的孽种,准备下令斩杀的时候,提起的笔终究是被心底的一丝亲情打断,停在了圣旨上。


  第三十三章红绛奇花


  襄王没了在后宫的依靠,又失了皇帝的信任,天之骄子一下子被贬入尘埃,没过多久就染了恶疾郁郁而终了。

  杨臻知道父王还未卧床养病之前与襄王交好,重新向面前的女子行了个礼,“晚辈眼拙,王妃见笑了。”

  襄王妃手中的佛珠轻捻,伸手虚扶了杨臻一把,“公子不必多礼,老身已经遁入空门多年,这些虚礼,于我已经远了。”

  杨臻难得谦逊的一笑,“这是晚辈应当的礼数。”

  “杨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臻点头应允,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襄王妃突然叫住他,想必也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杨臻可不认为这襄王妃单纯是来叙叙旧的。

  出了将军府,拐角到一处隐蔽的胡同里,襄王妃才停下脚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的念叨了几句,才转身朝杨臻问道:“令尊可还好?”

  提起父亲,杨臻惆怅的叹了一口气,“病情时好时坏,请了无数名医,也只能暂缓痛苦。”

  襄王妃怅然,仿佛亲身体会过那种痛苦,多年来佛前熏陶的双眼,淡然中一片雾水迷蒙。

  “浑身关节肿胀变形,不能下地行走,连筷子都拿不稳,那该是如何的痛苦。”

  杨臻心头一沉,父王的病情她怎么会如此熟悉?

  疑惑间,只听襄王妃声色淡淡的开口,语气里满是历经沧桑的悲凉,“我照顾了燕璟一个月,那一个月里,他日日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房顶发呆,阴雨天里浑身关节肿大,痛苦的连翻身也不能,到最后甚至饭菜都不能下咽,整个人半睡半醒生不如死!那一个月,我们经历了人世间最悲惨的坎坷,没有一个人来帮我们一把。我看着燕璟一天不如一天,无论是派到皇宫里请求皇上的人,还是派到凉城去求助你父王的人,都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到最后,上天不能入地无门,燕璟他还是没有熬过去。”讲到这里,襄王妃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从苍老的眼角不断的流下。

  杨臻心头震惊,不是为襄王燕璟的凄惨遭遇,而是因为襄王妃所说的病症,与父王这么多年的恶疾,极其相似。

  “王妃是想告诉杨禹什么?”

  杨臻虽已猜到,还是开口直白的问道。

  襄王妃睁开眼睛看着杨臻,万分肯定的说道:“你父亲的病,不是当年寒冬横渡渭河落下的,而是与我的夫君燕璟一样,中了贼人的毒!”

  中毒?杨臻脑袋里飞快的思索,父亲的病不管是御医或者江湖郎中都为其诊治过,没有一个人说过这是中毒的症状,而这襄王妃如今言之凿凿的指出这是中毒,有什么依据或目的,让她把这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今日吐露出来。

  “襄王妃是想提示我什么?”

  “答案只有你自己去寻的,你才会相信,我所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杨臻面色平静,浅笑着问道:“王妃藏了这么多年,为何偏偏今日对杨禹道出这个秘密?”

  襄王妃手中的佛珠被重新捻起,“万事自有因果,如今不过是因果轮回的时候了。”说罢,襄王妃便抬脚往胡同外走去,走了几步又顿住,朝着杨臻说道:“我与我儿本在天平的中间才保全了性命,如今我打破了这天平,希望公子能看在康王爷与襄王相交甚好的份上,必要时能帮我儿一把!”片刻,襄王妃又补充一句,“杨公子可去苗疆,寻一种叫红绛的花朵。”

  襄王妃的身影越走越远,杨臻伫在原地,嘴里轻喃了一声,“红绛。”

  看来,去一趟外公的山庄,是必然的事情了。

  成翊伴君多年,皇帝的行事到底是了解的。临近傍晚的时候,圣旨果然传了下来,三日后,皇宫御花园内,宴请群臣。

  将军夫人“杨臻”下葬的日子下起了蒙蒙小雨,杨臻没有去看,独自待在了府中,总觉得这场戏演的太过于滑稽,又太过于真实。

  成翊料理完“夫人”的丧事,到营中处理了近日堆积的一些杂务,夕阳西下时才起身回了府里。

  路过书房时,见书房的门竟然开着,成翊瞬间拉下了脸,一旁的周武赶紧上前为难的解释道:“是杨公子执意要进去的,小的们拦不住,也不敢硬拦,那杨公子阴下脸来,比爷你还吓人!”说完觉得自己有些失语,慌忙用手捂上了嘴巴!

  成翊大步朝书房走去,进了房门,莫枞靠着墙坐倒在地上,鼻青脸肿,脸色很是难看。

  见成翊进门,莫枞从地上踉跄着起来,懊恼的回道:“将军!属下无能,没能拦住杨公子!”

  “都下去吧!”成翊看着莫枞鼻青脸肿的模样,他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无论身手还是头脑,都是营中的佼佼者,没有想到在文质彬彬的公子哥手下,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周武和莫枞对视一眼,默默的退了出去。

  成翊转身走向内室,推开内室的门,便看见一抹月白的身影,在高高的书架旁低头翻着一本书。

  成翊靠近,从杨臻背后伸出手去拿她手中的书,却被杨臻一个擒拿挡了回去。

  只见她头也未回的说道:“不过来借本书,看你们一个个小气的模样!像是闯了你家小姐的闺房一样!”

  成翊听到这话皱起眉头,他的书房在她眼里竟成了小姐的闺房,而且还硬闯进来,于是成翊心中更好奇,杨臻“借”的,到底是什么书?

  成翊再次伸手取书,杨臻“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书,另一只手准确的抓住了成翊的手腕,手肘弯曲,快速击向身后人的腹部。

  一击未中,身后人敏捷的躲了过去,第一时间袭向杨臻。

  杨臻感受到此次背后的攻势猛烈,转身接了几招。

  几招下来,成翊阳刚有力经验丰富,杨臻身形灵活奇招频出,一时难分高下。

  杨臻早已经看清来人,本欲收手,却见对方兴致大涨,有意与自己过招,便把书扔到一旁,双手迎战,她倒要看看,这成翊有没有传说的那么厉害。

  狭小的房间内,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纠缠跳跃,猛烈的过招中,竟没有乱了书房的任何陈设,只听见衣帛翻飞的声音。

  赤手空拳,杨臻的招式往往是敏捷精准,直逼要害的,可于成翊这样的高手过招,狭小的空间里轻功施展不开,而且成翊内力深厚,杨臻的几掌下去,成翊只后退了几步,并未受伤。

  成翊同样在观察着杨臻,果然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而且奇招百出,怪不得莫枞不是她的对手,书房狭小的空间阻碍了她轻功的施展,不然怕是自己也擒不住她,虽然自己内力也无法使出,但成翊知道,论耐力体力,她熬不过他。

  果然,半个时辰后,杨臻接了成翊的一掌,双腿一软后退几步,靠着身后的书架才没有坐到地上,急促的呼吸已经渐渐带了喘气的声音。

  成翊不等她回神,直逼上前,伸出一只手抵着书架,用身体围困住杨臻。

  剧烈的运动让杨臻的额头已经浸出了汗水,感受到成翊温热的胸膛逼来,伸手推了一把竟如同推到了一面铁墙,没有移开半分,浓浓的男性气息袭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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