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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嫁(琴律)-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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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荷在一旁捂嘴偷笑,秋翠则连连感叹,“夫人,那可是王爷”

    她虽胆子够大,可军户出身最重等级尊卑,夫人虽说旁日里不计较规礼,可在外也甚重礼节,今儿太出奇了

    林夕落没说话,冬荷则言道:“夫人喜欢互敬之礼。”

    刚刚福陵王那一副威诱的姿态明显让林夕落格外不爽……

    冬荷的话却让秋翠恍然,林夕落看她一眼,嘴上感叹着道:“这位王爷还真不是好答对的人,往后都要多多注意。”

    “奴婢省得了。”

    秋翠与冬荷应下,林夕落则带着雕匠们的物件,与众人细谈。

    本都以为这位五夫人只是爱好雕艺而已,可林夕落拿起一物便能说出此物的精妙和缺点,哪怕是一个微小的瑕疵都逃不过她的眼,众人才心中慎重起来,格外认真的听。

    待将所有的雕匠分成了一二三等,林夕落便让春桃来记下众人的名字,随即她才开口说了在此地劳作的薪酬。

    “既是能在麒麟楼做事,自不会亏了你们,三等匠师的月银为五两、细粮五十斤、细盐一两、你们雕出的物件每卖出一件,赏半吊钱;二等匠师月银八两,细粮一百斤,细盐二两,雕出物件每卖出一件,赏一两银子;一等匠师月银二十两,吃穿用度都由麒麟楼出钱,雕出的物件每卖出一件,赏银五两。”

    林夕落说到此,停顿了一下,“虽说如今一等匠师只有一人,但每隔一季就算一下你们雕品的物件售出多少,而后再调等级,一等匠师如若一个物件都卖不成,那就怪不得我了。”

    “魏夫人的薪酬已经是全大周国最高的了,在下等人定当全力以赴,为魏夫人效力”

    一等匠师先开了口,众人立即一一附和,林夕落指了指春桃,“往后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寻春桃管事的,十天时间,我要看到能拿得出手的物件。”

    “定当完成”

    林夕落点了点头,春桃便让众人先行下去,待归来时,林夕落则与她说起这些人中要格外注意哪几人。

    “三等匠师里有一个岁数大的,你要格外注意,他的手艺很精,可拿来的雕样却粗糙了些,另外那个一等匠师要看好,更是告诉李泊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要侍卫们看紧了。”

    “奴婢省得了。”春桃应下,随即再问:“夫人,他们这些人是否也要分等级才可以进麒麟楼的各地?”

    林夕落已经与福陵王说好了一二三四层卖物件的法子,福陵王因“卖脸”二字落荒而逃,可这法子是林夕落早就想好的,也要这么办

    “他们暂且就一二层好了,最内两层让侍卫严密把守。”

    林夕落说到此,又连忙补了一句,“稍后在雕匠们用饭的时候,你与侍卫带着几笼鹰隼到湖心岛,要让这些雕匠们全都看到,如若有人问起,只说这是魏大人吩咐的。”

    “您有意试探试探他们?”春桃说完,林夕落即刻点头,“有的人定会心急,咱们也不妨早些动手看一看,省下几碗粮食,也别喂了盯着咱们五爷的狼”

    春桃应下即刻就去,而这时魏青岩与李泊言二人也从外归来。

    “福陵王怎么离去了?”李泊言左右探看,都未见福陵王的身影,林夕落则道:“他与我谈完麒麟楼的事便先行离去了,想必是说的饿了,去了福鼎楼用饭食。”

    林夕落这话带有几丝玩味儿的调侃,魏青岩看得出,李泊言却不知其所云,“时辰已不早,大人可否要用饭?”

    魏青岩点了头,“咱们也福鼎楼,我也与王爷谈一谈这事儿怎么分银子。”

    林夕落不愿再与福陵王相见,“福鼎楼我不去了,先回侯府,还有仲恒的事要与他说合一二,更要定一下竖贤先生教习的课业时辰。”

    “先送你回去。”魏青岩说罢,便带着林夕落离开麒麟楼,林夕落上了轿,就觉出远处的茶楼上好似有眼睛在看这方。

    下意识的投目看去,那里空荡无人……

    林夕落上了马车,魏青岩骑马,队伍缓缓前行,她也未将此事太过往心中记挂。

    茶楼角落当中,却正是有二人在喝茶,如若林夕落瞧见定会惊诧,这不是那位小伯爷,钱十道?

    钱十道自那次被林夕落在城衙内拎着掸子打了一顿之后,更是被袁妃娘娘好一通斥骂,罚他在府中养伤不允出来招惹是非,更别提报仇二字

    他心中又悔又恨,好好的一个钱庄,就被林夕落这小娘们儿给夺了去,不但本钱没回来,更是受了一通窝囊大,宠妾被伯夫人给赐死,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股气怎能消得下去?

    伤养好后,便在府中闲出病来,而今日得了齐献王相邀吃茶,可孰料来的地界却是正对着麒麟楼

    不但对着此地,还看到了魏阎王和林夕落这个女人,他这股子气瞬间窜上心头,连连灌了两倍滚热的茶都没觉得烫嘴

    齐献王看着他那副阴损的三角眼,心中则是畅怀,“怎么着?怨恨本王今日请你至此地喝茶了?”

    “我哪里敢怨王爷的美意,只是心里头不忿罢了”钱十道以茶当酒,话语中带着怨气。

    “按说这也过去多日了,你心里也该想开了,袁妃娘娘可都因此事受了连累,你还有何可怨的?本王在魏崽子那里都得不着好,何况你了?”齐献王指了指麒麟楼:

    “皇上御赐之地,他都为那小娘们儿开了雕木铺子,魏崽子算是扎在这女人的手里了”

    “不是说这铺子有别的用处么?”钱十道虽在府中不出门,但来往宾客的闲言八卦他却都知道的格外清楚。

    “本王一进这地界,魏崽子恨不得将本王隔了笼子里,据说一个物件最少百两银子,哪里有别的用处?”齐献王的目光紧紧盯着钱十道,他今儿请钱十道到此地,为的就是想探清麒麟楼中到底是要干什么事。

    “您都被隔了笼子里,我一露面,他还不把我一脚踹出去”钱十道也不是傻子,齐献王这话说出他自知道王爷的目的。

    “扬手不打笑脸人,这点儿你还做不到?”齐献王继续劝着,钱十道撇嘴,“我吃饱了撑的?上去巴结他?”话语说着,钱十道还在摸着自个儿的胳膊,上面留下的伤疤仍有痕迹。

    “孬种本王会亏了你?何况你若能知道个眉目,袁妃娘娘也能借此翻身,你得的好处还能少了?”齐献王抛出这么一句话,倒是让钱十道沉下心来仔细想。

    齐献王之生母可是皇上最宠的宠妃,更是贵妃娘娘,如若贵妃娘娘能为袁妃说上两句好话,他也不至于整日闷在家里了?

    可钱十道终归没意气用事,也要回去细细思忖再说,“这事儿容我考虑考虑,自会给王爷个满意的答复。”

    “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齐献王往“麒麟楼”再看一眼,目光中的贪婪和好奇格外之盛,心中则道:魏崽子,你这肚子里揣的什么葫芦药?

    魏青岩将林夕落送回侯府,便与李泊言去了“福鼎楼”。

    林夕落回到“郁林阁”也没直接回正屋,而是去了魏仲恒的院子。

    魏仲恒自从跟随林夕落回侯府之后,却是与大房的人未见一面,如若以往他恐怕会觉得失落伤心,可这次归来他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倒是一门心思读书,更没忘记当初对林夕落的承诺,开始对这位婶娘之前讲给他的故事重新温习编撰,只等某日完成,再去将此课业交上去。

    小黑子在屋外的小凳子上静静的坐着,待看到院门口有脚步声,好似个兔子耳朵一般立即起身向前跑,见到林夕落的身影出现,当即回屋喊道:“少爷,五夫人来啦”

    “这小子,整日里没个正事……”秋翠在一旁数落着,林夕落则朝正屋看去。

    魏仲恒也是疾步行出,给林夕落躬身行礼,“给五婶娘请安了。”

    “行了,这几日过的可好?”林夕落没有进屋,就在这书房院中寻个位子坐下。

    “课业都认真完成,空闲之事便在编故事。”魏仲恒说到此,倒是孩童一般的挠了挠头,“侄儿倒是有一事,不知可否给小舅舅写信?”

    小舅舅……林夕落想起林天诩那淘气包子,便是苦笑道:“你不能给他写信。”

    魏仲恒脸上略有失望,可再听林夕落道:“因为过几**便要隔日出府习学课业,能与他相见了。”

    “哦啊?”魏仲恒当即眼睛亮闪,“我能出府?”

    林夕落点了点头,“由翰林院编撰林竖贤先生教习你二人,此事我已向你祖母和母亲说了,如今就看她二人是否同意了。”

    魏仲恒的神色淡漠下来,她们?怎么可能同意?

 第二百二十七章违背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百二十七章违背

    魏仲恒沉叹一声,林夕落看他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只得苦笑摇头。

    “这事儿也不必悲观,侯爷恐怕会同意的。”

    宣阳侯有意让魏仲恒跟随学雕字,他即便不与侯夫人说真实情况,也会嘱咐她别对魏仲恒拘禁过度。

    魏仲恒听及林夕落这话略有不明白,可他如今最信任的人却是五婶娘,只得连连点头道:“侄儿都听婶娘的。”

    林夕落没有再过多的说雕字之事,魏仲恒还小,很多事要他一点儿一点儿的接触才可,如若一下子信息量太大,她实在怕他承受不住。

    在书房与魏仲恒一同用过了饭,林夕落则回到正屋,准备洗漱过后便休歇下。

    可正歪了床上看书的功夫,秋翠忽然从外进门道:

    “夫人,三夫人来了,与她同来的还有一位太姨娘,奴婢可从未见过。”

    太姨娘?林夕落眉头蹙紧,这说的可是魏青山的生母?

    早先花妈妈曾经说起过这位太姨娘,曾经是侯夫人的陪嫁丫鬟,而后诞下魏青山被抬为姨娘。

    可自嫁入宣阳侯府之后,林夕落可从未见过这位太姨娘露面,如今忽然跟随着姜氏一同到来,所为何事?

    林夕落心中盘算,可人到院子里,她也只得起身相迎,让冬荷先去前堂应酬着,林夕落只得又起身穿衣梳头,随即换上一套正服走至“郁林阁”的前堂。

    姜氏看着方太姨娘也略有踌躇,今儿她本是都带着孩子们用过了饭,孰料这位太姨娘忽然到她的院子来叙事,话里话外无非提及到林夕落,而且还说了魏青山与三夫人齐氏再过几日就要回来了。

    姜氏听及齐氏归来,心情还是不错的,与她闲言之间,太姨娘不免提及要来见一见林夕落,姜氏略有犹豫,可觉得此事也无妨,只得答应下她的请求,带着方太姨娘一同来找林夕落。

    冬荷奉上了茶点,柔声回禀道:“五夫人刚刚已歇下了,这会儿在穿衣束发,还望太姨娘与三夫人不要怪罪。”

    “都是我的错,这么晚了忽然来见,倒是给五夫人添麻烦了。”方太姨娘在一旁笑着赔罪,姜氏则圆话道:“不碍的,五弟妹虽是谣传着泼辣厉害,可其实最温顺个人了,这也是初次见太姨娘,所以才重新装扮一二,若是我自个儿独自来,她才不会这么重视。”

    方太姨娘脸上笑容更重,冬荷在一旁道:“还是三夫人了解五夫人,正是如此。”

    姜氏也不见外,帮着冬荷应酬方太姨娘,而这一会儿,林夕落从屋中出来,进门就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婆子坐在侧位上,而三夫人坐于正位……

    这就是那位方太姨娘?倒是很重礼节,即便是太姨娘都不倚老卖老,坐了正位上。

    瞧见林夕落进门,姜氏即刻起身,“忽然来给五弟妹添麻烦,你可不许怪我”

    “瞧三嫂说的,这位是方太姨娘?嫁入侯府已近半年的功夫了,这还初次相见,给您请安了。”林夕落看向方太姨娘,则是一个福礼行下。

    方太姨娘连忙道:“初次来见五夫人,劳烦您了。”

    姜氏在一旁应酬着:“何必这么客气?”

    林夕落叹了气,“这是初次相见,也想给人留个好名声,不然都误以为我是个跋扈的。”

    “瞧你这张嘴,”姜氏笑着,而方太姨娘则开了口,“早就想来见一见你,可一直身子不好,如今养了许久也算能动弹动弹了,四爷与四夫人特意来了信,说是五夫人再过几日就是寿日了,特意让我准备了礼,代她二人以表心意。”

    方太姨娘说着,则朝身后的小丫鬟摆了手,小丫鬟立即递上一个盒子,送至冬荷手中。

    林夕落倒对此格外惊讶,七月初七的确就是快到了,可魏青山居然会记得如此日子?

    心中略有踌躇,林夕落则从冬荷那里接过物件,打开来看一下……

    一块巴掌大的蜜蜡片子,成色格外的温润。

    “这么贵重的物件,可是让我不知说何好了。”林夕落没想到这位方太姨娘出手这般大方

    不仅林夕落没想到,连姜氏看到此物都有些惊诧不已,“太姨娘如若不提,我却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否则误了五弟妹的生辰,她还不得去院子里哭我去”

    姜氏说笑着,林夕落则让冬荷将此物收起来,方太姨娘在一旁道:“这也是之前四夫人送的,我一个老婆子哪里懂这些东西,旁日里戴一朵鬓花都觉得懒了,早就听说五夫人喜好木料石料的,这才选了此物做礼,既是五夫人喜欢,我也就放下这颗心了。”

    “既是太姨娘的心意,那我就厚颜收了,待四爷与四夫人回来时,我再邀太姨娘与他二人一同来院子里游乐一日。”林夕落客套话说着,方太姨娘也连连点头答应。

    三人叙话片刻,方太姨娘便以身体虚弱,不能在外太久为由,提前的离开了“郁林阁”,姜氏没走,被林夕落留下说话。

    “这位太姨娘怎么忽然来了?三嫂可知道原因?”林夕落不得不对此事多问两句,魏青山虽然与魏青岩关系也不错,但这位太姨娘终归是侯夫人身边人,她怎能轻易信得?

    姜氏听林夕落这般问,不免也是叹了一口气,“这不是青山与齐氏要回来了?侯夫人也算将太姨娘放出来走动走动,好歹也是四爷的生母,总不能像个鸟儿似的被囚起来。”

    “被侯夫人关着?她之前不是侯夫人的贴身丫鬟?”林夕落略有好奇,姜氏撇了撇嘴,“她身边的人可不知这位太姨娘,你瞧着花妈妈?”

    提及花妈妈,林夕落不免想起她如今的模样……

    “只是忽然送来这么贵重的物件,让我有些不知怎么对待好了。”林夕落也不愿多想,可如今她是半点儿事都不能松懈。

    “这你倒不必担心,齐氏为人也不错,性子虽不如你辣,但也是个直爽的。”姜氏这般说,林夕落心中略有知晓,但并没有完全松下来。

    姜氏为人就已经有点儿逆来顺受的,她看谁不都是直爽性子?

    妯娌二人也叙谈片刻,姜氏也惦记着孩子,便匆匆离去。

    林夕落又重新回了屋子,可一直都没能睡着,心中杂乱,却寻不着一个可思忖的根由,只得又起了身,拿出雕刀雕针来,寻了一个小木条细细的雕刻起来……

    二日清晨,魏青岩才从外回来。

    一身的风尘疲惫,进了屋中便倒在床上,大手抚上林夕落的衣襟之内,将正在酣睡的她给捏醒。

    林夕落睁眼就看到他的脸凑近自己,那一张满是酒气的嘴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

    小鼻子紧着闻闻,“有色香味儿……”

    “有吗?”魏青岩也自己闻闻,随即抽搐着嘴角,“都是福陵王的味道。”

    “你们俩……”林夕落拉长声音,魏青岩豁然反应过来,“我无齐献王的喜好,”抚着她的发髻,“我只喜好女人。”

    林夕落忍不住哈哈大笑,魏青岩也忍俊不禁,二人甜腻片刻,才又重新起身,用过早饭,“筱福居”中则来了一个小丫鬟传话。

    “花妈妈让奴婢来给五夫人回话,仲恒少爷的事都依五夫人做主,但不能离开五夫人身边,要您一直带着,另外您独自离府之事已经向门外的侍卫报备过了,可随时离府。”

    丫鬟回禀完,林夕落则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莺儿。”

    “随身侍奉花妈**?”林夕落给冬荷使了眼色,冬荷则拿了几个果子塞在这小丫鬟的手里,“用吧,五夫人赏的。”

    莺儿年幼,瞧着才十岁左右的年纪,看到这甜果子自当立即谢恩,随即回答林夕落的问题:“奴婢是跟着花妈妈打杂的。”

    “这么小就跑来跑去的传话,倒是够辛苦的,吃了果子便去告诉花妈妈,这些事我都知道了。”林夕落发了话,莺儿也不怯场,立即举了果子往嘴里塞,吃的格外高兴。

    冬荷在一旁哄着,莺儿也叙说了几句筱福居的事儿,待送走了她,冬荷则过来向林夕落回禀,“夫人有意要这小丫鬟?”

    “花妈**人,对待好点儿也无谓。”林夕落想着花妈妈,这位妈妈可并非个寻常之人,她能辅佐侯夫人如此之久,一言一行都甚是有度,如今派来这样一个天真的小丫鬟回话,而且话说的格外直白,想必也是她特意安排的。

    “这小丫鬟不会装假,奴婢问了几句‘筱福居’的事,她也都痛快的答了。”冬荷这般说,林夕落则点了点头,“时间长着,不指望一时。”

    冬荷点了头,林夕落则让人去叫了魏仲恒,将这个消息早早的告诉他。

    魏仲恒半晌才来,而脸上则多了几分气恼怨怼之色,待进了门,给林夕落行了礼,他才开口道:

    “五婶娘,侄儿绝对不做违背您意之事,绝不”

    林夕落纳罕的看他,这又是怎么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上门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百二十八章上门

    魏仲恒单薄的身子略有发抖,显然是气怒攻心,林夕落还是初次见他有过这种状态。

    兔子急了都咬人,能让魏仲恒这胆子比兔子还小的孩子出现急恼攻心,恐怕是出现何事太过伤他了。

    可就在她的院子里,能出何事?而且口中还说不背叛她……

    林夕落沉下心,让冬荷先将魏仲恒带进屋中,坐下吃些果子、点心,口中则缓缓问道:

    “婶娘对你一直是信任的,怎么忽然跑来说了这一句?倒是让婶娘觉得奇怪了。”

    魏仲恒沉默半晌,脸上犹犹豫豫,不知该怎么说,林夕落索性也不追问,问起他的课业来,更说起侯夫人与她母亲已经答应了魏仲恒跟随自己出入侯府:

    “……如此一来,你便可与天诩一同跟随林竖贤先生习学,也是互相做个伴儿。”

    魏仲恒听了这话,没有分毫的兴奋喜悦,好似早已知晓,半晌才开了口:

    “婶娘,是侄儿的姨娘来找侄儿,她知道侄儿要跟随您出入侯府,让……让侄儿定期与她回话。”

    魏仲恒的生母……

    林夕落笑容殆尽,魏仲恒连忙补言道:

    “婶娘,她是侄儿生母,侄儿不能违背她,但侄儿也绝不会违背您,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出府了”

    “你如若再敢说这样的话,我就将你送回大夫人那里,绝不再管你。”林夕落冷言告诫,却让魏仲恒豁然惊诧,连忙跪地道:“侄儿有错,婶娘责罚。”

    “她是你的生母,可我来问你,她旁日里对你的吃穿用度是否上心?”

    林夕落并不想戳魏仲恒的心,可这种事他想不明白,林夕落不敢将手伸得过长,这终归不是她的孩子,只是魏青岩的侄子

    魏仲恒思忖片刻,连连摇头,“时而送点儿布和铜钱,如若未跟婶娘在一起之前,或许觉得她对侄儿爱戴,但如今……没有了。”

    “那她对你九年只会读论语,可否向大夫人提议换一位先生?”林夕落戳中要害,魏仲恒闷声摇头,没再开口。

    “那你可想明白了,她为何要让你将我的事都向她回禀?”林夕落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魏仲恒隐隐约约有答案,可却不敢说。

    林夕落叹了口气,无奈言道:

    “仲恒,你并非是我与五爷的孩子,只是侄子,若提出身,你是大房嫡庶之子,教导你的事轮不到我的身上,虽说你才九岁之龄,可往后这日子怎么过,你要用心去想一想,是否还想不得罪你那位姨娘、也不违背我而不离侯府,这事儿你自己斟酌,但我对你的要求便是:说一不二,你明白了吗?”

    魏仲恒即刻点头,“侄儿懂,侄儿想明白了,都听婶娘的,自此开始,不再见姨娘一面,更不听她传信来的每一句话,但侄儿每个月的月银……都、都给她好了。”

    不能尽孝便以银子来弥补,这恐怕也是魏仲恒能想出的最好的答案。

    林夕落不再对此事多说,更不让魏仲恒细思此事,让秋翠带着他去拿一些习学所用的书本笔墨,更量身做两件合适的衣裳,魏仲恒脸上多了几份轻松和喜气,这才算将此事抛开。

    魏仲恒孩童无知,林夕落的脸当即沉下,看着小黑子在门口缩头缩脑的呆着,她则给秋红使了眼色,秋红立即过去大嘴巴抽上,打的小黑子立即跪在地上爬进门,磕头叫嚷:“五夫人,奴才知错了”

    “我看你是跟着仲恒少爷吃的撑着了?连这等消息你都敢替他传?”林夕落话语格外的重,小黑子连忙磕头,“五夫人,这话不是奴才传给少爷的,真的不是奴才。”

    “那是谁?”林夕落目光紧盯着小黑子,他倒不像是在说假,难不成这院子里还有大夫人的人?

    小黑子眼泪儿都快出来了,连忙道:

    “奴才怎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畜生不说旁的,就是跟着仲恒少爷来五夫人的院子里过活,奴才的饭才能吃饱两口,除却愿意来巴结五夫人、巴结下院子里的各位姐姐,奴才绝对不敢往外伸一个手指头,今儿忽然就被个婆子叫出去了,回来就看少爷奔向您这儿来了,刚刚如若不是少爷开了口,奴才都不知道这件事,五夫人明察啊,奴才真的是冤枉的”

    小黑子抹了抹脸,秋红刚刚下手也格外的重,他这会儿已经脸都苍肿起来……

    林夕落审度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的看,小黑子只委屈的撇着嘴,跪在地上不敢再说半个字。

    “是哪个婆子找的你?”林夕落再问,小黑子则是道:“是园子里守门的婆子”

    “她叫你作何?旁日里都不挨边儿的人,叫你你就去?”冬荷在一旁训斥几句,小黑子则缩了脖子:

    “她说……她说是有好事儿,奴才就好奇。”

    “那是什么好事?”冬荷刨根问底儿,小黑子则即刻叫嚷:

    “哪里有什么好事?是给奴才一两银子,让奴才从少爷那里拿一本书给她闺女看,根本就是敷衍奴才,少爷的书都是五夫人赏的,怎么可能才值一两银子”

    林夕落看向秋红,“你带着他去找那个婆子,给我带过来。”

    秋红应下,拽着小黑子就往外走……

    冬荷在一旁道:“恐怕不止是这个婆子,定有别人与少爷回话,那位姨娘如今跟随大夫人寡居小院,怎能随意出门?”

    “这事儿说不准,却是要去问问大夫人才能知道了。”林夕落起了身,冬荷连忙阻拦,“您这就要去?不再问问那个婆子?”

    “有什么可问的?带到大夫人那里再问,她若不肯应,我就让她再发一次丧”

    林夕落这般说辞,冬荷不敢阻拦,即刻去为林夕落叫来小轿,带上了青叶和红杏,秋红也已找来了那个婆子,捆着就一同往大夫人的院子行去。

    孙氏对林夕落的豁然到来格外惊讶,待看到她身后还牵了个婆子,心中更是谨慎几分……

    “五弟妹今儿怎么有空前来?也没提前知唤一声,倒是怠慢了。”孙氏一副柔弱之相,好似风一吹就能刮倒的可怜人儿。

    “没事儿也不会追了大嫂的院子来。”林夕落指向秋红,秋红当即将那捆了的婆子推上前,林夕落款款的道:

    “大嫂,你既然是同意了我带着仲恒出府习学,为何还要寻人来看着我?是怕我带不好仲恒?还是有别的心思?”

    孙氏脸上一惊,却闪瞬即逝,一脸不知所以的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既然答应了,怎会不信任五弟妹?你也瞧见了,我如今这副模样,还顾得了什么别的心思。”

    “少在这儿装委屈,信得过我,何必让人去告知仲恒,让他与我做什么都要来与你们回话?”林夕落站了屋子里,四处一瞧,嚷着道:

    “你们那位姨娘呢?把她给我找出来,我倒是要好好的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儿,能有心思来看着本夫人”

    林夕落这般说辞,孙氏自当知道怎么回事,心中只讶异那姨娘事情做的不利索,可林夕落找上门,她能怎么对待?

    给身旁的丫鬟使了眼色,示意她去通禀侯夫人,而孙氏只能在此与林夕落拖延时间:

    “五弟妹这等话可是听了旁人的污言秽语?你也知我们这院子如今的状况,哪里能随意出门的?更何况去你的院子里看仲恒了。”

    “大嫂不肯认?”林夕落早就料到她会这样,也没什么可气的,拽着那个婆子上前:“……可这个婆子传了话了,说这是你那位姨娘让告诉仲恒少爷的,大嫂可要把她嘴里堵的抹布拿下,听她说一说话是怎么传的?”

    孙氏怔住,心中是有犹豫,可这事儿早上刚刚发生,那位姨娘只来此说了话语传到,却没提这其中怎么办的?

    如若真是这婆子,她……她若真说了是姨娘传的话,自个儿怎么把此事周旋下来?

    不提是让魏仲恒看着林夕落,单纯是一寡妇往小叔子院子里传话,这对她们的名誉可都有影响

    孙氏的心思刚落下,林夕落则在一旁念叨着:

    “大哥的姨娘,跑到我们院子里传话,这话是传给少爷的?还是想传给旁人的?大嫂还是把这位姨娘请出来,我要当面的问上一问,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臊’字怎么写?”

    孙氏心中“咯噔”一下,林夕落骂的是那姨娘,可她脸上也格外通红……

    “五弟妹,恐怕是这个婆子胡言乱语,你怎能信?”孙氏话一说出,那被捆了的婆子立即瞪眼摇头,可嘴上被堵了棉布,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一个字,而后急的快用脑袋撞上来,以表示她是被冤枉的……

    林夕落坐在一旁,口中一字一顿,“您是说这婆子在说谎?”

    “一定是她说谎”孙氏狠了心,当即吩咐这院子里的妈妈,“给这婆子掌嘴四十,敢随意拿本夫人与仲恒少爷说事,胆子简直大上了天,决不能饶”

    林夕落看着孙氏好似寻到救命的稻草,可这一颗稻草却是勒死旁人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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