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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凤宠凰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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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谢谢你找来碧痕和落英,谢谢你送来的东西。”
    云禛轻笑,“明日的东西会更多,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皇帝的万千宠爱只给阿离一人。”
    “皇后会恨死我的,”宛离靠在云禛身前,脸颊贴着他身上的缎面朝服,微凉的触感让她火热的双颊得到片刻的舒爽,继而随着云禛的体温,她双颊的温度愈加火热。
    “有我在,不用担心,”云禛抚摸着她的白发,“当务之急是找太医看看你的头发,可有恢复的可能。”
    宛离抬头瞧他,却毫不关心白发的事,只促黠地望着他,“听说母后为你挑了两名妙龄美女,正在皇后宫中学规矩。”
    云禛不假思索地说:“学好规矩正好赐婚,京中权贵弟子尚未婚配的多得是。”
    宛离笑望着云禛不语,云禛捧住宛离脸颊,神情严肃地说:“今日起,我的后宫只有阿离一人。”
    “这下连母后也要恨死我了,”宛离嬉笑着,俏皮地眨眨眼,云禛也笑了,将她拥得更紧,暮色中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在墙上投下甜蜜的剪影,连掌灯的宫女都犹豫着不敢进去打扰他们,直到宛离肚子发出“咕噜”一声,两人才惊觉天色已晚,已是用膳时间。
    晚膳后云禛便留宿在体元宫,碧痕和落英熟练地伺候着两人沐浴更衣,将他们送进寝殿后,两人掩唇嬉笑着出去。
    宛离的寝殿完全照着胤王府中的样子装饰,窗前放着琴台,台上是宛离“落雁”琴,琴旁的香炉中焚着她自己制成的篆香,零陵与金颜香完美的融合,是宛离身上常有的气息。
    深紫帷幔的床上已铺了馨香绵软的锦被,宛离抚摸着顺滑的锦缎被面,想起在王府时的点滴,突然有些感慨,若当初便知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她与云禛还会错过那么久吗?也许从嫁给他那日起便会情投意合,浓情蜜意吧。
    “阿离,”云禛亦尚了床,盘腿坐在宛离面前,帷幔已经放下,深色纱帐阻隔了烛光,帐内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等宛离的眼适应了黑暗,再仔细看时,云禛的脸已经近在眼前,他熟悉的气息袭来,让宛离脸颊滚烫,连耳朵都似烧起来一般。
    她的心跳剧烈的怕是连云禛都能听到,直到云禛吻上她的双唇,她颤抖的手便自觉的圈上云禛肩头,感受着掌下滚烫的体温。
    云禛肩头的伤疤仍然纠结着,宛离轻柔地抚摸着,让云禛一阵轻颤,他将宛离衣服除去,放倒在床上,握着她的左手腕亲吻那朵妖艳红莲,黑暗中双眸似被点燃,晶亮夺目,让宛离忍不住移开视线。
    云禛的身躯压下,炙热的唇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熟悉的悸动由心底升起,她下意识地回应着云禛,滚烫的唇搜寻着云禛的肌肤,用力亲吻吮;吸,仿佛这样才能真正确认彼此的存在,确定自己是真真正正的拥有了对方。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彼此之间的牵绊是那么深刻,身体的契合思维的同步,这些早已经渗入他们的骨髓,直觉的感官才是最忠于内心的,他们怎么可能忘记彼此,又怎么可能抛弃彼此。
    秋夜微凉,红烛轻摇,篆香的气息萦绕,无休止的缠绵让屋内的温度急剧上升,恋人间的喃喃细语与勾魂夺魄的低吟都让今夜的体元宫充满了春日的气息,就连整个皇宫都似承受不住,甜蜜温馨满溢。
    ……………


☆、清漓有孕
    皇帝在口头册封贵妃第二日便留宿体元宫,这一消息不仅让群臣激动,更是让馨元宫中的皇后气愤不已,摔了三柄玉如意出气。
    更出格的是,宗正寺尚未出册封贵妃的文书金印,皇帝便开始赏赐体元宫,各式奇珍异宝流水般送入体元宫,连白大人也直接封为左相,官拜正一品,可谓连升三级,一时风光无量。
    皇帝搜刮了国库中所有稀奇有趣的东西送给贵妃,举国皆知皇帝专宠贵妃,朝臣们唏嘘不已,原本帝后不和,皇帝又无充实后宫的打算,让民间已有了不好的传言,却不料原来皇帝并非不近女色,只是未遇上让皇帝一见倾心之人,这让所有人对贵妃的容貌又多了几分好奇。
    种种消息都让皇后心烦不已,接连摔了许多瓷器摆设,杜美人和石美人伺候在皇后身边,不住安抚着皇后。
    “娘娘不必太在意,既然贵妃和娘娘容貌相似,皇上望着她总有想起娘娘的一天。”
    苏绾瞪了石美人一眼,“若他想不起怎么办?若是他厌倦了贵妃,不是连我也一同厌倦了吗?”
    “娘娘,或者我们传出消息,就说贵妃身染恶疾,导致头发花白,一定会导致群臣激愤,要求皇帝另立新妃。”
    苏绾又瞪了杜美人一眼,瘪瘪嘴,“另立新妃,你想得倒美,到时候母后定是让皇上立你们俩中的一个,我仍然被皇上嫌弃。”
    两位美人吓得连忙跪地,不住道歉,苏绾心烦地朝她们摆摆手,将她们赶了出去。
    秋日午后,阳光不温不火,照在人身上本应舒适惬意,苏绾却只觉莫名心烦,一个人出了馨元宫散心。
    宫女们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跟在她身后,随她过了玉桥到了荷塘边。
    池中荷叶已稀稀落落,显露出枯败迹象,隔着荷塘便是宛离的体元宫,能看到后院里几个小宫女正在放纸鸢,宛离和云葭在边上观看。
    苏绾抬头,无垠碧空中飘着两只鲜艳的纸鸢,一龙一凤喜气洋洋,苏绾的脸立刻阴沉下来,盯着那两只高飞的纸鸢,恨不得扯下来撕个粉碎。
    这时,苏绾身后响起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云禛正带着一班宫女下了玉桥往体元宫去,见她站在路边,云禛只冷冷瞥她一眼,也不搭理她,径直进了体元宫。
    苏绾呆站在原地,像被狠狠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她远远望着云禛的仪仗进了体元宫,云葭兴奋地拉着宛离离开后院,很快身影便从苏绾面前消失了。
    苏绾站在秋风中,觉得无比凄婉,突然很想念母亲的怀抱,和她最擅长做的软香糕,她唤来身后的内侍,“通知宗正寺,就说皇后身体抱恙,请母亲入宫探视。”
    内侍怯怯地瞧她一眼,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哪里像生病的样子,可迫于皇后的威严,只好低低应了声,去找宗正寺。
    苏绾回过神,继续站在秋风中凝望着体元宫,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可她仿佛能听到云禛和宛离发出的笑声,似乎能见到他们俩做着一切暧昧的举动,这一切都让她怒火中烧,发泄似地绞着手中的一块绢帕。
    宛离,你等着,我定会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云禛下了朝就来看宛离,急着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清漓怀孕了。
    果然,宛离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得嘴都快合不拢了,“怪不得忠王殿下到现在都没让清漓入宫看我,原来是怀孕了。”
    云禛点点头,抿了口香茗,享受地呼了一口气,“之前还担心清漓怀孕,孔莹公主会嫉妒吃醋,哪知那公主比云贤还小心,每天叮嘱云贤下了朝便早日回府陪着清漓,还搜罗了各种养胎补品给清漓,两人感情好得不得了。”
    宛离听得入迷,不由发出感叹,“真好,清漓有人疼爱真好,那她什么时候可以来看我?”
    云禛摇摇头,“看云贤和孔莹公主那么慎重的样子,近期你是见不到清漓了。”
    宛离失望至极,连眸中光芒都黯淡了几分,云禛心里不舍,立刻说:“她不来,你可以去啊。”
    “我?我可以出宫吗?”
    许久没说话,只自顾吃着“德盛坊”点心的云葭突然开口,“皇兄,再过两日不是五哥生辰吗?”
    宛离一算日期,果然就快到十月初六了,云贤生辰就快到了,“我们可以去王府为他庆生吗?”
    云禛点点头,笑米米地瞧着宛离,“等那天下了朝,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要去!”云葭咽下一口点心,含混不清地喊。
    云禛调笑的眼光打量着她,笑着说:“就知道你要去,我还请了雅安侯一起。”
    云葭的脸霎时羞得通红,宛离心中咯噔一下,看着云葭不自在的模样,终于明白原来云葭对风羽动了心,而且照这趋势,皇帝很快便会赐婚了。
    宛离轻咳一声,“皇上,别戏弄长公主了,对姑娘家声誉不好。”
    “就是,就是,”云葭有了人撑腰,气势立刻嚣张起来,“皇兄,自从宛离进宫,你就老来戏弄我,不管是上朝还是回后宫,你脸上的表情丰富了许多,你自己没有发现吗?”
    云禛摇头,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没觉得,倒是你,话多了不少。”
    云葭一手撑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的一对璧人,“皇兄,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宛离与云禛对视一眼,笑意从心底蔓延至眼中,轻柔的秋风拂过,吹起宛离银白发丝,让云禛眼中一黯,伸手为她理顺了鬓发。
    正在这时,太医院医正秦太医奉旨来请脉,云葭拍拍一手的碎屑,接过宫女的帕子擦干净手指,也跟在宛离和云禛身后去前殿看秦太医诊脉。
    秦太医已经连续四天来体元宫请脉了,他对宛离的白发也束手无策,只开了一些温补调养的药让她服用,还让她放宽心,虽无法让她的头发一夜间黑回来,但是只要按照他的医嘱服用补药,头发返黑还是有可能的。
    云葭向秦太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每天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她都快背出来了,等秦太医颤颤巍巍告退后,云葭伸手摸了摸宛离的白发,“这个秦太医每天说的都一样,他到底会不会治啊?”
    宛离见云禛双眉紧蹙,默不作声,上前握住他的手,“秦太医说的没错,我这头发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黑回来的,不要怪罪秦太医,他已经尽力了,况且能不能黑回去我一点都不在乎,难道你很介意我的头发是白色的?”
    云禛摇头,“我不是介意,是心疼,看到你的白发,我就会想到你之前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而我却不在你身边,我现在只是想尽力弥补那些过错,虽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却只单纯的觉得,也许你的头发能黑回来,你也能开心一些。”
    宛离点头,“能够守在你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头发是什么颜色一点都不重要,大不了以后我出现在别人面前时都戴着发网好了,蘅芷会做很多款式的发网,又漂亮又好用,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云禛不说话,上前将宛离拥入怀中,识趣的云葭和碧痕一同退出殿外,云葭向碧痕吐了吐舌头,嬉笑着回了自己的妙元宫。
    碧痕站在阶前,望着被风吹了一地的枯叶,虽然衰败却有另一种凄绝的美丽,就像贵妃的那一头白发,虽然看着惊悚,可是却让她有了另一种难以明说的美,比她黑发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日后,云禛下了朝便赶来体元宫接宛离和云葭,她们两人穿着素雅的襦裙,一人只带了一个侍女,便随云禛一起悄悄出了西侧门,门外有一架轻便的马车候着,见到赶车的人,宛离眼中一亮。
    “小六?是你吗?”
    小六坐在车前,青涩的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他点点头,跳下车要向宛离行礼,被宛离一把拦住,“别跟我客套了,快让我看看,长高了不少。”
    眼前的小六已经比宛离高出大半个头,人也壮实了不少,眉宇间脱去了稚嫩,显得英气逼人,宛离望着不住的点头,“真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云禛拥着宛离,将她往车上带,“别在这里说话了,一会到了忠王府,有你说的。”
    云葭早已先他们一步跳上了马车,三人在车中坐定后,朗齐也坐到了小六身边,两人一起驾着马车往忠王府去。
    宛离被云禛的轻车简从吓到,“就我们这几个人吗?皇上的侍卫呢?怎么没人跟着?”
    “侍卫目标太大,带着不方便,”云禛将宛离冰凉的手握在掌中温暖着,“我们这趟去忠王府是私访,不宜让人知晓,放心我带着暗卫,安全无虞。”
    宛离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便悄悄掀起窗帘看向车外的大街。
    熟悉的街道,常去的脂粉铺、书铺,一幕幕呈现在眼前时,宛离才觉得那段在“慧心雅叙”生活的日子,居然是最舒心最畅快的。
    车过花街的时候,宛离使劲地瞧着,总算看到一点点“慧心雅叙”的檐角,不知道蘅芷过得怎么样,离了她,她会不会又变成以前的那个样子,她曾经拜托风羽去‘慧心雅叙’照顾蘅芷,也不知他去了没有。
    “怎么?在想什么?”云禛见宛离陷入沉思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是不是在想见到清漓该怎么开口?”
    宛离摇头,“我在想蘅芷,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她,我早已死在荒郊野外。”
    云禛捏了捏宛离的手,“那我们回来的时候,顺路去看看她,我也好正式向她道谢。”
    宛离立刻点头,继而又摇头,她犹豫地说,“皇上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被人看见可不得了,我找雅安侯替我去看看蘅芷也是一样的。”
    “皇兄,我们要去哪里?”云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对将要去的地方好奇不已。
    宛离一怔,脸霎时涨得通红,不知该如何告诉云葭“慧心雅叙”的名字。
    “皇兄带你去逛花楼好不好?”
    “好呀好呀,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去过。”
    宛离彻底僵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样子的云禛是她从来没见到过的,轻松、明朗,甚至带着点坏笑,仿佛回到了八年前,那个那个充满阳光的少年,也曾这样笑着捉弄过她。
    “皇嫂,你之前是不是在‘慧心雅叙’做琴师?”云葭对花楼充满了好奇,不住地追问宛离之前在“慧心雅叙“时的情形,“那里的姑娘好看吗?你做琴师需不需要扮成男人?”
    宛离一时窘迫不已,云禛淡淡瞥了眼宛离,忍不住又道:“你皇嫂在嫁给我之前就已经去过花楼了。”
    宛离一惊,急忙否认,“没有,我什么时候去过?皇上不要冤枉我。”
    “你确定?”云禛又坏笑着凑到宛离面前,“难道你失忆了,嫁入胤王府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宛离这才想起,当初她知晓云禛有个红颜知己后,曾央着苏源和苏云带她去“清音阁”看花魁,结果巧遇云禛,她冒着被认出的风险去看了眼自己的夫君。
    宛离红着脸,喃喃道:“我,我都不记得了。”
    云禛这才哈哈大笑,将宛离抱进怀里,“忘记便忘记吧,那些不开心的事,记得也无用,我们现在开始重新来过。”
    “咳咳,”云葭狠狠地咳了一声,示意云禛收敛一些,马车此刻正好停住,云禛当先跳下,伸手将宛离和云葭都扶下马车。
    这是宛离第一次到忠王府,虽然只是个边角小门,但是门檐却精致典雅,处处透着华贵,云禛扶着宛离进了门,云贤早已候在门内,见他们到了,忙引他们去后堂坐。
    布置华丽的厅堂内,宛离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忠王妃请起。”
    孔莹,这个西夷国的公主,大胆泼辣形式利落,此刻穿着颜色素雅的襦裙,温雅地站在云贤的身边,见到她宛离百感交集,看到她便会想起胤王府中那段不算愉快的日子,文卿的死,她的被囚,都是这位西夷公主出现后发生的。
    宛离淡淡瞥了眼云禛,默不作声。
    云贤将云禛让到堂上坐下,“皇兄、皇嫂请喝茶,臣弟这便去请清漓出来。”
    “她不舒服呢,不能随便走动,”孔莹立刻打断云贤的话,“太医嘱咐了要她好好休息,还是别让她出来了。”
    宛离看她一眼,向云贤微微一笑,“无妨,我去看她也是一样的。”
    “是呢,我也很久没见她了,皇嫂我们一块儿去,”云葭挽着宛离的手,向孔莹抬抬下巴,“王妃请前面带路吧。”
    孔莹脸色微变,勉强向云禛和云贤行了个礼,便带着她们去内院。
    因是云贤生辰,忠王府中布置得喜气洋洋,连回廊边的桂树上都挂着红绸,红彤彤得映着人的脸上都添了几分喜气。


☆、送礼示威
    清漓的院子在王府的东北角,院中颇为幽静雅致,却静悄悄得,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宛离和云葭面面相觑,也只能随孔莹进了屋子。
    屋中昏暗无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各种香料的气味,古怪又难闻,云葭忍不住用绢帕捂住了鼻子,“这一股什么怪味啊?”
    宛离快步走到床前,便见到清漓削瘦的身形拢在厚实的棉被中,侧着头睡着了,床前坐着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小丫鬟,听到云葭声音这才醒过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见到孔莹吓得立刻上前行礼。
    宛离伸手探了下清漓的额头,并没有发烧,这才稍稍定下心来,她轻拍清漓的肩膀,将她唤醒,“清漓醒醒,我来看你。”
    睡梦中的清漓听到宛离声音,有些恍惚,喃喃道:“阿离,你又来看我吗?别走啊。”
    宛离紧紧握住清漓的手,心口酸疼不已,低唤道:“清漓,你醒醒,我来了。”
    睡眼朦胧的清漓睁开双眼望着宛离,过了许久才迟疑道:“你是,阿离?”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语气,只是那头白发,让清漓看了心惊,“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宛离扶清漓靠在床头,皱着眉打量下四周,“这个以后再跟你说,你是不是病了?怎么昏沉沉的?”
    清漓奇怪地说:“我?没有生病啊,就是怀孕了人懒而已,总是想睡觉,胃口也没有。”
    宛离起身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墙角的长桌上放着一只焚香用的熏炉,袅袅冒着白烟,宛离靠近闻了下,发现熏炉里的熏香味道十分奇特,混合了多重安神香,又有活血化瘀的香,还有一种有些辛辣气味的香混杂其中,有种让人困顿毫无精神的感觉,让宛离非常不解。
    她顺手打开窗户,让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刚准备打开下一扇窗口,孔莹过来拦住了她。
    “贵妃娘娘想要做什么?”
    宛离看了眼孔莹,又看看自己的手,有些莫名,“我开窗透透气啊,清漓精神不太好,老这么闷着我怕她生病。”
    孔莹随手将窗子关上,白了宛离一眼,“贵妃可能不知道,太医来给清漓诊过脉了,说她体虚,不能多吹风,容易染上风寒,所以这窗子不能开。”
    看到孔莹那么紧张的样子,宛离的心里也不由紧张起来,一颗心似总是悬着,让她坐立难安,“忠王妃可否让我和清漓说些体己的话?”
    云葭起身要走,孔莹上前挽住她,“长公主怎么不和贵妃一起说话?”
    云葭想宛离做了个鬼脸,“皇嫂和清漓有话要说呢,我留下做什么?还不如去前面看看皇兄,不知道会有什么好吃的。”
    孔莹跟着云葭往外走,眼神时不时在宛离和清漓身上飘过。
    “王妃别担心啦,有皇嫂在呢,清漓出不了事的。”
    宛离等云葭拉着孔莹走远,这才回头看着清漓,她比之前又瘦了好多,原本圆润的下巴尖削不少,让宛离看了心疼。
    她将被苏府扔到野外后的事向清漓说了一遍,清漓听得入神,不禁赞叹其蘅芷来,“多亏那位蘅芷姑娘,不然我今天就见不到你了。”
    “清漓,你过得好吗?忠王殿下对你怎么样?”
    “你今天都看到啦,还问我,”清漓有些腼腆,伸在身前的一双手用力地绞着一床薄被,脸上有粉色红晕,“他对我很好,就连孔莹公主也对我很不错。”
    宛离点头,“那就好,我也能安心了。”
    “你去前头吧,别管我了,我想再睡会,”清漓拍拍宛离的手,将被子拉高至脖颈,示意宛离出去。
    出了屋子,见廊下站着一名侍女,宛离便随她一起去前厅,刚进门的时候,正好有护院抬着两个木箱子进门,云葭回身见到宛离便迎上来。
    “皇嫂,你绝对不会想到,这是谁送来的贺礼。”
    宛离看了眼雕工精美的檀木箱又看看云禛,“皇后送来的?”
    云葭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皇嫂,你真厉害,这都猜得到,不过也没完全猜中,不是皇后送的。”
    云禛迎上来扶住宛离,“是苏凉和差人送来的。”
    仆从们将两个箱子打开,一个箱子里是一尊雕工精美的观音像,看着普通无奇,等那观音像从箱子中取出时,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观音像通身碧绿无暇,晶莹剔透,可是看不出是什么玉质,宛离不由捂住口鼻后退一步,拉着云禛也退了一步。
    “怎么了?”
    云禛关切地问她,宛离摇头,“只是觉得这味道太过浓郁,无妨。”
    云禛点头,示意打开另一个箱子,引入眼帘的是四个一模一样的瓷瓶,青色瓶身上布满龟裂的纹路,纹路间的线条呈现着妖异的艳红色。
    “冰血瓷!”云葭忍不住惊呼,这是种极为罕见的瓷器,产自濯安国南部的一个小国俀靖,那里物产贫瘠,人口稀少,不得不依附于濯安国生存,“冰血瓷”是俀靖国的特产,流传至今早已失传,宫中也只有两件“冰血瓷”,还是俀靖国主甘愿依附濯安国时进贡的。
    现在苏凉和居然呈上四件一模一样的,让人惊异,苏府到底有何能耐,能得到这么多失传已久的珍贵瓷器。
    “皇弟,你怎么看?”
    云禛习惯性蹙眉,一手撑着桌子,另一手将宛离右手拢在其中,拇指下意识的摩挲着她的手背。
    “苏凉和这是示威来了,”云贤端起一只花瓶仔细端详,又抚摸着那尊带有异香的观音像,“宫中尚且是稀罕物的东西,他苏府一下送来四件一模一样的,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他和俀靖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吗?”
    云贤顿了下继续说:“这异香观音像,从来只在传说中听过,先皇曾经提起过,说他从未见过这种有香味的玉观音,而现在苏凉和却当贺礼送出,这玉观音恐怕濯安国上下亦只有这一件,说苏凉和富可敌国,也不是没可能。”
    厅中众人皆沉默了,云禛的眉头蹙得更紧,摩挲着宛离手背的手也停下来。
    “皇兄,这个苏凉和会不会是为了你立宛离为贵妃的事?”云葭看看宛离又看看云禛,似乎明了了些什么,“皇后被皇兄冷落也不是一日两日,苏凉和从来未表示过什么,如今皇兄突然立了贵妃,宛离的身份苏凉和必定会知晓,他会不会是借着五哥生辰来示好,顺便试探?”
    云禛抬头凝视宛离,她只用一手握着绢帕盖住口鼻,清秀绝丽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云禛轻轻叹了口气,对云贤说:“东西你收好,看苏凉和下一步会如何,清漓怀着身孕,府里进出的人也要多加留意。”
    云贤点头答应,云禛这才带着宛离和云葭回宫,一路上他只靠着车壁,微眯着眼默不作声,云葭自顾看着车窗外,并不看云禛二人。
    宛离侧躺在车中,枕在云禛腿上,腰上是云禛霸道的手臂,宛离眯着双眸,双手握着云禛的手,细细抚摸着他修长细瘦的手指,温暖干燥的手指,指尖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薄茧,正是傍晚时分,街上行人熙攘,耳边是各种语调的吆喝声,伴着马车踏着街道行走的声响,充满市井的气息,是让人安心又踏实的感觉。
    “若是能这样一直走下去该多好?”
    宛离的低叹让车内的另两人侧目,云葭看一眼云禛,见他面色微沉,也不敢回宛离的话,轻咳一声换上轻松的语调说:“我们用过晚膳再回去怎么样?”
    她的提议没有得到云禛和宛离的响应,宛离乖顺地躺在云禛身侧,微眯着眼似睡着一般,仿佛之前的那声低叹只是一阵微风拂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云禛瞪着宛离被风帽兜住的侧脸,再看看早已被宛离松开的手指,一时心浮气躁,“街市人多眼杂,还是赶快回宫吧。”
    云葭也不敢再多说,三人沉默了一路。
    回到宫中,云葭立刻逃回自己的妙元宫,她不明白之前还好好的两人,怎么突然之间就风起云涌了,那种压抑的感觉她实在是受不了。
    宛离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莫名生气,在街市上的那一刻,她想到的只有四个字“白头到老”,她想和云禛白头到老,就像自己小时候期盼的那样,儿时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那些两小无猜的誓言,那些青梅竹马的过往,不断在她眼前萦绕。
    她突然就明白了当初爹爹执意辞官带她离开京城的用意,在这个权利与物欲的中心,人的一切初衷都会随着利益的变化而改变,云禛的初心变了,她的初心也早已不在,那一刻她厌倦了眼前无休止的斗争,那些受过的伤吃过的苦,那折磨了她很久的仇恨都淡去了。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陪在云禛身边,像幼时那样,两个人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不能将她的奢求告诉云禛,他现在是一国之皇,肩负着江山社稷,早已不是那个说走就走的青涩少年,她不能自私地用自己的愿望去要求云禛放弃一切,就算她放弃了复仇,为着朝堂为着责任,云禛也不会放弃扳倒苏凉和的机会。
    云禛见宛离回宫后神情一直淡淡的,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送宛离回了体元宫,自己却没有留下,而是回了崇礼殿休息。


☆、新的离别
    忠王云贤的生辰过后,朝堂上一片安静,云禛和云贤皆主张按兵不动,云禛和苏绾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偶尔也会去皇后的馨元宫坐坐,虽然时间很短,可是在外人看来,帝后失和的传言已经被打破了。
    宛离却变得越来越不安分,时常联合云葭一同给皇后难堪,出乎意料的是,苏绾面对她们的挑衅概不还击,低调地躲在馨元宫中,很少出来走动,所以宛离和云葭也只能在言语上讨些便宜,并不能实际地做些什么。
    云禛并未阻止宛离和云葭的行为,默许了她们对苏绾的挑衅,渐渐得皇后的隐忍和包容被众人添油加醋地传扬开,贵妃的善妒和小心眼亦广为人知。
    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从朝政大事变为了皇后与贵妃的斗争,大家都在庆幸,幸好皇帝后宫只有这两个女人,否则只凭贵妃那闹腾的个性,后宫中一定会闹翻天。
    就在这一派和乐的气氛中,新的一年来到了。
    开宁二年初,濯安国北面的广川国突然发难了,自先皇驾崩,孽子云海被诛后,他的侧妃广川国姬玉公主便一直带着小女儿居住在青云庵中,自敏妃过世后,姬玉公主也不见了,有人说她随着敏妃一同去了,也有人说她流落民间,而现在一切都明了,姬玉公主是逃回了广川国。
    朝中震惊,以广川国的实力,来侵犯濯安国只有被虐的份,众人都不明白,广川国以卵击石的这一招到底是何用意。
    云禛并未慌了手脚,他与云贤、风羽权衡再三,决定启用苏家的次子苏源,广川国暴乱被镇,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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