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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凤宠凰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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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禛并未慌了手脚,他与云贤、风羽权衡再三,决定启用苏家的次子苏源,广川国暴乱被镇,压后,任命苏源做了南青太守。
    南青是苦寒之地,坐落在庞云山脉最北端,常年寸草不生,又不时有边境流民骚扰,民众苦不堪言,历任太守皆没有做满任期的,常常是守个一两年便请调别处,皇帝若不允便直接辞官。
    宛离清楚知道南青的情形,蘅芷便是南青人,当初逃荒来了京城,被狠心的爹买入花楼,才会在“慧心雅叙”落脚,她知道苏源去南青,一定受不了苦,可是皇帝又下旨不许请调,更不许辞官,似乎要让苏源把这太守之位坐穿。
    若说苏府中还有谁让宛离于心不忍不敢肆意报仇的,那便只有苏源了,不管她是苏绾还是宛离,苏源对她的态度从未变过,亦只有他让宛离觉得冰寒冷漠的苏府还有一丝人情味。
    宛离舍不得让苏源去那么荒凉的地方,云禛的旨意等同于将苏源流放,于是这日散朝后,宛离主动找去崇礼殿。
    迎面便见苏绾从殿中走出,自从旨意下后,她便以泪洗面,如今她虽然施着脂粉,却难掩脸上憔悴倦容,双眼红肿不堪,见着宛离她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用绢帕捂唇匆匆而去。
    此时此刻在这里遇见苏绾,宛离完全能猜到她的目的,殿内云禛的面色也不太好看,坐在书案后低头盯着一份折子,却愣愣地发着呆,连宛离进殿都未发现。
    宛离制止想要通报的内侍,做了个手势将其他人都遣出殿外,她轻声上前站到云禛身旁,原想伸手吓他,却不料云禛已发现她靠近,主动伸手握住她柔荑。
    “你怎么来了?”
    “皇后来过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相视一笑,过往的那些不愉快渐渐消散,两人间又恢复了默契,又是同时笑出了声。
    “你不同我置气了吗?”
    “我本来就没有生你的气,”宛离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是在气我自己,不够坚定,对你不够信任。”
    云禛低笑,伸手环住宛离的腰,将她的馨香纳入鼻端,金颜香的气息让他烦躁的心绪安宁不少,他心情不由大好:“那么你今日来是向我赔罪吗?”
    宛离迟疑了,下意识地点头,“算是吧,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想你了。”
    云禛心里高兴,脸上却未表露出多少,他顺势让宛离坐在他膝头,汲取着她颈间的香气,“宛离,你若能时时都这般温顺柔美,我连梦中都会笑出声来。”
    宛离有些不高兴了,“难道我平时不温顺吗?”
    云禛总算放开心怀哈哈大笑,“温顺,比猫儿还温顺。”
    宛离喜滋滋地窝在云禛怀中,享受着安逸静谧的片刻,心中忽然迟疑不决,到底要不要求云禛放过苏源。
    想来云禛心情不错,宛离也便直接开了口,“其实我来是想问你,苏家二子苏源去南青上任的事,有没有转圜余地了?”
    云禛放开圈住她的手,与她拉开距离,“这话什么意思?”
    “我在苏府受苏源照顾颇多,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放过苏源,换个人去南青吧。”
    云禛彻底松开了宛离,不可置信地盯着她,“难道你不想报仇吗?他是苏家的人啊,你不是应该最痛恨的吗?”
    宛离被云禛看得不自在,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我是痛恨苏家的人,但是对苏源,我恨不起来。”
    宛离的表情在云禛看来有些心虚,他推开宛离站起身,脸色也沉下来,“你对苏源有特殊情意?”
    “我只当他是我的哥哥。”
    宛离的解释苍白无力,云禛一点都不相信,“你当他是哥哥,他却未必当你是妹妹,苏家害你至此,你还来帮他求情,我实在想不出一句哥哥,能让你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宛离有些来气,“他对我确实有恩,当初在苏府全靠他照拂和支持我才能活下来,苏凉和做的事他也一概不清楚,冤有头债有主,我恨的是苏凉和,并不是苏源。”
    云禛也怒了,“苏源是苏凉和的次子,你真的以为苏凉和那些诡计苏源会不知道?他只是瞒着你而已,苏家的人都是一样的,你别再受骗了。”
    “你!”宛离发现和云禛说不通,他不明白她和苏源之间的牵绊,那个有着温暖笑容,总是站在不远处守护着她的人,怎么可能会与苏凉和同流合污,他明明就是不知情的。
    “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四哥,你放过苏源吧。”
    云禛冷哼一声:“怪不得你今天格外乖顺,原来是为了他,圣旨已下,岂是儿戏?”
    宛离的泪立刻流下来,她抓着云禛的袖子低低哀求,“四哥,你别这么冷漠,你放过苏源吧,那么苦寒的南青,他肯定受不了啊。”
    云禛不为所动,拨开宛离的手坐回书案前,抓起眼前的折子继续看,宛离呆站了一会,泪也渐渐收干,见云禛仍然神情淡漠,也就死了心,叹口气准备离开,书案后的云禛低头说了句:“朕的旨意,没有人能违抗。”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濯安国最尊贵的人,没有人敢抗旨,没有人能挑战他的权威,就连她也不例外。
    宛离终于心灰意冷,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体元宫,丝毫没有在意那个书案后的人,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是多么的不舍和惋惜。
    皇帝的旨意没有人敢违背,宛离拜托风羽打听清楚苏源的离京日期,她打算偷偷地去送送苏源,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风羽将这事汇报给了云禛,出乎意料的是,云禛并没有发怒,反而低叹着默认了宛离的举动,甚至嘱咐风羽和小六,要他们护送宛离去给苏源送行。
    寒冬时节,滴水成冰,隆冬早晨,天还未亮,宛离便乔装打扮,来到与小六相约的宫门与小六见面,一路上畅行无阻,这让宛离颇为奇怪,等到了宫门,却见原本守着宫门的侍卫都不在,宫门大开,门外便是小六的马车,她加快了步子,飞快地跳上马车,小六扬鞭驾驭着马车往和风羽相约的地点驶去。
    马车出了内城,直奔勤西门而去,风羽守候在城门外,见马车近了也不拦,脚尖点地掠向空中, 一个转身便飘到马车上,与小六并排而坐。
    寒风呼啸而过,宛离坐在车内渐渐心焦,车窗外的天色渐亮,她只担心赶不及送苏源最后一程。
    郊外的长青亭内站着一名身穿淡青长袍的青年,正是宛离念着的苏源,他身形挺拔,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背着双手站在亭中,似是在等人。
    听到马车声,苏源转身,见到车上坐着的风羽,笑容出现在脸上,他快步出了亭迎上快要停下的马车,风羽跳下马车,稳稳地站在苏源面前,“苏源,我来送你了。”
    苏源点头,“我刚去吏部取了通关文书,想着你说过要来送我,便直接来长青亭了。”
    风羽点头,撩开车帘,“其实我今日是带了位故人为你送行。”
    宛离借着风羽的臂力下了车,站在苏源身前,“二哥,可还记得我?”
    “阿离?”苏源睁大双眼,望着眼前的娇小身影,那容貌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当初听说她在府里割腕自杀,他都要急疯了,可是无论他怎么追问父亲阿离的下落,父亲只淡淡说了句,她回了自己的家,让他打消了去找她的念头。
    “二哥,这一路你多保重。”宛离红着双眸仔细地打量苏源,今日一别,以后也许都没有机会再见了。
    “阿离,我们苏家对不起你。”
    宛离摇头,“二哥,你是好人,你没有对不起我。”
    苏源抖着手手摸摸她的白发,心酸不已,“阿离,我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那时候没有找到钥匙放你离开,对不起!”
    “二哥,真的不怪你。”
    “我爹和苏绾做了很多错事,我不奢求你原谅他们,只是希望你能念在我和你曾经的兄妹情分,绕他们一命,来世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宛离哭得伤心,“二哥,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苏源红了眼眶,摸摸宛离的脸颊,“阿离,回去吧,天气冷别冻着,一会我爹会带人来送我,被他看到你就不好了。”
    苏源示意风羽将宛离送上车,宛离听话地乖乖坐好,风羽向苏源一点头,“保重,若是有机会我便去看你。”
    苏源点点头,向宛离和风羽挥手道别,宛离哭得伤心,掀了车帘向苏源使劲挥手,“二哥,你要保重啊,照顾好自己。”
    苏源强忍着泪点头,催促着风羽离开,宛离靠着车窗注视着寒风中的苏源,马车越行越远,苏源的身影单薄地伫立着,衬着他身后空荡荡的长青亭,看起来格外寂寥和落寞。
    宛离心中又是一酸,握着绢帕捂住双眼“呜呜”地哭了起来,从此后便再也见不到苏源了吧,这个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二哥,从此便消失不见了。


☆、伤逝
    回到宫里的宛离闷闷不乐了很久,连带着给云禛也没有好脸色看,只窝在宫中研究她的制香配方。
    寒冬已接近尾声,处处展露出春的气息,体元宫里的合欢花也露出了嫩芽,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天宛离正在宫里和云葭一起研究一贴制香方子,是小六从宫外帮她找到的,据说是前朝宫中的一位宠妃最爱的熏香,宛离颇有兴致的仔细研究着制香的方法,碧痕突然跑了进来,“贵妃娘娘,方才忠王府派人来传话,说是侧王妃临盆在即。”
    “临盆?”宛离和云葭面面相觑,离清漓生产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呢,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要生了呢?
    “太医去了没?”
    “去了,秦太医和李太医都去了,稳婆也去了好几个,说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王妃便肚子痛,到现在还没生下来。”
    宛离扔了手里的香薰球就要往外跑,被云葭一把拉住,“皇嫂,你要去哪里?”
    “去忠王府看清漓啊。”
    “皇嫂你别去,现在五哥府里肯定乱成一团,你去了不是添乱吗?我们还不如在这里等消息,清漓是个有福之人,一定会没事的。”
    宛离还想再说什么,落英进来通知她云禛来了,众人只能去前厅迎接他。
    “清漓的情形怎么样了?”见到云禛,宛离也不行礼,直接上前急切地询问。
    云禛立刻握住她的手,一边安抚她一边扶她在椅上坐下,“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清漓的情况不太好,太医说也许只保得住一个。”
    “怎么会这样?”宛离呆了呆,慌了手脚,“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提前生产了?”
    “太医此刻忙着诊治他们,并未找寻早产的原因,你不要着急,我在这里陪你一起等消息。”云禛坐在宛离身边,两人十指紧扣,仿佛想从彼此身上汲取温暖与力量。
    云葭在一边看着不由摇摇头,找了个理由便回妙元宫等消息了。
    云禛和宛离枯坐着,谁都没有开口先说话,安静的殿中悄无声息,只听到殿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以及宫女走路的声响。
    碧痕和落英进来添了两次茶水,看云禛和宛离寂寞无言也颇为无奈,只好退到殿外候着。
    云禛一手握着宛离,只有另一手喝茶,是西夷国进贡的新茶蒙顶石花,便将茶杯凑到宛离嘴边让她也喝一口。
    宛离看他一眼,并未拒绝,就着他的手抿了口茶水,茶香四溢,是她喜欢的清香味道,宛离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阿离,院子里的合欢花要开了。”
    云禛率先打破沉默,两眼越过殿门投在院中那一片繁盛的合欢花上。
    宛离淡然一笑,“才刚冒了嫩芽,离开花还早。”
    云禛的话被堵回,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神情颇有些尴尬。
    宛离倒是毫不在意翩然一笑,“四哥,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喜欢合欢花吗?”
    云禛点头,“你说过合欢花名字好听,开的花也很漂亮,而且全身是宝,所以才会喜欢。”
    “那是以前,”宛离迷蒙双眸望着院中的合欢花,“合欢花另有一个名字,叫苦情花,原本我很不以为然,世人总是喜欢找些凄婉的名字来命名花卉,可是现在我却明白了为什么叫苦情花,有过凄苦的经历,忍受了无与伦比的挣扎,苦情花才能开出艳丽的花朵,就像化蝶的毛虫,只有经受过痛楚,才能美丽蜕变。”
    云禛宠溺地望着宛离,眼中闪过疼惜、不舍和深爱,宛离的痛楚他明明白白,可那些是无法补偿的过去,他唯有让她更好的拥有现在。
    伸出手,云禛将宛离圈在怀中,心中的慌张逐渐平息,最近越来越觉得心慌和不舍,只有抱紧宛离才能得到平静。
    两人安静地相拥站在殿中,碧痕急匆匆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们,宛离立刻退出云禛怀抱,看向碧痕,之间碧痕颤抖着跪下,哽咽道:“忠王妃已经诞下小王子,可是王妃情况不太好。”
    宛离急问:“什么叫不太好,清漓怎么了?”
    “报消息的人说的并不清楚,只说王妃情况不好,没说具体情形。”
    宛离回身紧紧抓住云禛的手,尖叫道:“我要去看清漓,我要去看清漓。”
    云禛见宛离情绪失控,一刻都不敢放开她,拉着她出了体元宫,直直往延熹门去。
    守卫延熹门的禁军统领忙迎上来请安,见云禛和宛离两人深色都很难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呆愣地跪在地上。
    “替朕备马,朕与贵妃要出宫。”
    禁军统领大惊,“皇上和贵妃要去哪里?”
    “忠王府,将朕的马牵来,你带上两个人跟朕一同去。”
    统领无法,只能奉旨去办,不一会就牵来一匹通身黑色的高头大马,云禛翻身上马,只轻轻一提,便将宛离搂在身前,宛离的一颗心都系在清漓身上,压根没注意她现在的处境。
    云禛驾着黑马,带着六名禁军飞快地驰上御道,早有得到命令的禁军将广和门大开,黑色骏马利箭般冲出宫门,往忠王府而去。
    宛离被云禛稳妥地圈在身前,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飞速的颠簸让她非常不舒服,可是她全然不在意,只想着清漓,担心着清漓,恨不能立刻就飞到她的身边。
    早已得到消息的忠王府外灯火通明,出来迎接他们的却是王妃孔莹,宛离被云禛抱下马,直接无视孔莹,拉着云禛便往府里冲。
    “贵妃娘娘请等一下,”孔莹却拦住了他们,“清漓并不在自己房里,还是我带你去见她吧。”
    宛离胡乱地点头,跟着孔莹直直进了忠王府的东院,院子里聚了很多人,一股浓重的药味掺杂着几丝淡淡的血腥味,让人闻着心慌不已,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凝重的表情,廊下聚着三名太医,皆是悲悯的神情,宛离的心口顿时一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甩开云禛的手,直直推门进去,屋里的药味更重,清漓毫无声息地躺在屋中的大床上,云贤跪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宛离缓步上前,颤着手摸上清漓苍白的脸颊,有几缕被汗水湿透的发丝贴在额头,宛离帮她一一抚平。
    许是被宛离的动作打扰,清漓缓缓睁开眼,见到宛离,灰败的脸上有了一丝光彩。
    “阿离,你来了,看到我的孩子了吗?好不好看?”
    宛离转头看了眼乳母怀中不声不响的孩子,想清漓点点头,“孩子很乖,很像你。”
    清漓欣慰地笑了,缓缓伸出另一只手让宛离握住,“阿离,我的孩子就拜托给你了。”
    “什么话!你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拜托给我?”
    宛离执拗地摇头,不肯接清漓的话,她瞥一眼云贤,见他趴在清漓枕边,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一时心中酸痛不已,差点也掉下泪来。
    这个时候清漓居然还笑得出来,她向宛离低笑一声,指指云贤,“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可能会照顾好孩子,阿离我只信任你,答应我你会把这孩子当成你自己的来照应。”
    “好,你坐月子养身体这段时间我来帮你照顾孩子。”
    宛离胡乱地点头答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泪水肆意。
    清漓见宛离答应,轻轻叹了声:“真可惜,我见不到孩子长大了。”
    她的话让宛离彻底崩溃,趴在清漓床边大哭起来,云禛正从门外进来,见宛离伤痛,忙上前将她抱住,拥着她离开。
    “让五弟和清漓待一会,我们到外面去吧。”
    宛离哭的浑身发软,任由云禛圈着出了殿,靠坐在抱夏的栏杆上,云禛抽出绢帕为她拭泪,等她情绪稍微平息一些,云禛才握着她的手说:“太医说清漓的情形不太好,你勇敢一些。”
    宛离抽噎着,抬起哭得红肿不堪的双眼看向云禛,“情形不好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
    云禛蹙眉叹了口气:“清漓是不足月生产,原本就凶险万分,再加上生产又消耗了她太多精力,所以导致她产后血崩,虽然现在已经止血,可是她的身体早已透支,离开是早晚的事了。”
    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听到云禛说的那么确切,宛离的心还是觉得钝痛,明明不想哭,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她紧紧握住云禛的手,想制止自己颤抖的双手,却连云禛的手都被她牵动着颤抖不已。
    “阿离,别害怕,我在这里,”云禛将她紧紧抱住,想用自己的体温让宛离的心中温暖起来,让她依靠。
    “可是,清漓为什么会早产?”
    在云禛怀中平息下来的宛离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整个王府对清漓都呵护备至,太医几乎天天都来请脉,清漓怎么可能早产?
    云禛摇头,“早产的原因多种多样,也许是清漓身体太弱,承受不住孩子了吧。”
    “清漓练过武,身体一直都不错,怎么可能会弱的怀不住孩子。”
    宛离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她止住哭泣,红着双眸打量院子里的众人,第一个看到的便是立在门外的孔莹,一个悚人的念头形成,宛离自己都觉得太过于惊人,摇摇头。
    “怎么了?”云禛抚摸下宛离的脸庞,冷得像冰一样,忙探探她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宛离站起身,看了眼太医,“四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云禛被宛离带得神情也肃穆了两分,表情立刻冷了下来,“只要你说,我一定办到。”
    “四哥,我们不是带了禁军出来吗?能不能让他们跟我一同去一趟清漓的屋子?”
    云禛本想阻止宛离,可看到她哀怨的表情,怎么都不忍拒绝,他嘱咐孔莹时刻关注着云贤的情况,自己带着禁军随宛离去了清漓的屋子。
    屋子门窗依然紧闭,宛离叫来丫鬟开了房门,那股诡异的香气散了不少,宛离遁着香味寻找,在墙边长桌上看到了那个鎏金的熏炉。
    炉中的香灰早已经被人处理掉,只留下空空的熏炉和残余在炉中的一丝香气。
    “把这个熏炉抬回宫去,”宛离指了指桌上颇有分量的熏炉,向身后的禁军发号施令。
    禁军得了皇帝旨意,忙上前将那个熏炉抬了出去,宛离正要查看其他东西时,孔莹领着人急匆匆过来了,她见禁军将熏炉带走,神色慌张地去找宛离。
    “贵妃是看中我们府上的熏炉了吗?那我给你找个新的去,那个熏炉用很久了,不干净。”
    宛离瞥她一眼,“你慌什么?我就想要清漓用过的这个,忠王妃不会那么小气吧?回头我让人送个更好的给你。”
    孔莹尴尬地笑着,连连推辞,眼睁睁看着禁军将熏炉拿走,看到宛离还在清漓房中,孔莹又问:“贵妃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宛离摇头,环顾四周,“我只是想在清漓的房里待一会,你们都出去吧,别来打扰我。”
    孔莹无法,只能退出屋外,宛离看了眼关闭的门,又看看云禛,“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西夷公主很奇怪?”
    云禛点点头,“她处处提防我们,丝毫不关心此刻清漓的情形,与之前云贤说的她紧张清漓大相径庭。”
    “嗯,我也这么觉得,她似乎有什么事不想让我们发现,”宛离在屋中四处查看,“上次我来看清漓的时候,她就很紧张的样子,好像不愿意让我在这屋子里久待,今天她见我拿了熏炉又那么慌张,我觉得那个熏炉肯定有古怪。”
    “你的意思是说,清漓的早产是因为她?”
    “我只是推测而已,清漓嗜睡,不吃东西,熏香味道又非常奇怪,所有这一切加在一起都让我觉得清漓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宛离站在床前,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心中绞痛阵阵,她赶忙深呼吸,望向云禛,“若清漓平安无事,我绝对不会再计较,若清漓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害她之人为她陪葬。”
    云禛站在她身旁默默地注视着宛离,过了许久才说:“阿离,你变了许多。”
    宛离脸色渐渐冷淡,轻笑一声,“是不是变得残忍冷酷没良心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云禛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我只是觉得你比以前坚强,也更理智,不像以前总是动不动就哭鼻子,现在的你比以前成熟了不少,让我迷惑。”
    宛离却不看云禛,低头盯着自己雪白的手指,“在青楼中生活过,见识过太多人世冷暖、悲欢离合,我的心早已经麻木,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只愿意随着自己的心意过下去。”
    “嗯,我也愿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过下去,”云禛感叹道,侧拥着宛离,将自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宛离见屋里再没有什么线索,便和云禛一起去东院,刚走到院门口,便听云贤大叫一声,院子里跪着的内侍们立刻哭出了声,到处是愁云惨雾,每个人哭得都很伤心。
    宛离站住,不敢再往前走,心头的痛楚阵阵袭来,让她连呼吸都没了力气,云禛手快地扶住宛离,将她搂在身前。
    “清漓她,清漓她……”宛离紧紧握住云禛的手,指甲掐进了他的掌心,她直直盯着云禛的嘴,看到他双唇开合,却一点都听不到声音,耳边只有嗡嗡声,渐渐得她连云禛的脸都看不清了,彻底地瘫软在云禛怀里,失去了知觉。
    宛离在体元宫的床上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体元宫中烛火通明,碧痕趴在她床头,已经睡着了。
    宛离悄悄坐起身,却仍然惊醒了碧痕,她怔愣地盯着宛离看了一会,这才清醒过来,“贵妃,您醒了。”
    “皇上呢?”宛离将发髻拆散,拢着一头白发,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云禛的影子。
    “皇上在崇礼殿,他说贵妃身体不适,要好好休息。”
    宛离颓丧地放下手,任白发披散在锦被上,“清漓她,是不是……”
    碧痕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说:“忠王侧妃于今日申时殁了。”
    宛离失神地盯着被上的白发,喃喃道:“她果然还是去了。”
    碧痕跪在床头,陪着宛离默默流着泪,还不时用手帕替宛离擦泪,“贵妃娘娘,别伤心了,您 有了身孕,伤心对胎儿不好。”
    宛离惊异地瞪着她,“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是啊,下午皇上抱您回宫后,太医来诊脉,说您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宛离怔怔地抚摸着自己小腹,她竟然怀孕了,想起之前自己怀孕流产,宛离就有些黯然,不知道这个孩子会不会安安稳稳的降临,清漓刚刚因为生产过世,她又害怕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心中生出许多恐惧。
    “娘娘,皇上吩咐了御厨给您炖了百筵盅,太医说有安胎凝神的功效,一直给您温着,您喝一点吧。”
    说罢,碧痕飞快地去窗前小火炉上取下一只炖盅,舀了一小碗百筵盅端到宛离面前,一碗清澈的白汤,闻着有清雅的芳香,宛离直愣愣盯着那碗汤,却一点都没有胃口。
    清漓不知道有没有喝过这种汤,为什么还会保不住她,宛离不敢再想下去,便问碧痕:“皇上有没有将一个熏炉带回来?”
    “有,放在殿外的回廊下了。”
    宛离毫无睡意,急急想要出去查看那熏炉,被碧痕拦住,“娘娘,这大半夜的您要做什么?”
    “那个熏炉,很重要。”
    “奴婢用布将那熏炉罩起来了,娘娘放心睡吧,明日再看也一样。”
    宛离点头,碧痕做事她毫不担心,想起方才醒来时看到碧痕趴在她床头,宛离有些歉疚地说:“我这么一折腾害得你也睡不好,你快去睡吧。”
    碧痕伺候着宛离重新躺下,看她闭上眼,这才熄了灯火退出去。
    月光从窗缝中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痕迹,宛离望着那淡白色的光线,心中一片荒凉,清漓就这么离开了,连一句道别都没有,记忆中都是她和清漓幼时的场景,以及她作为苏绾时跟清漓的过去,等她恢复了宛离的身份,清漓却再也见不到了。
    宛离微侧着脸,任由泪水沾湿了枕头,没有抽噎,没有哭喊,她就这么默默留着泪水,一整夜。
    第二日皇帝便赐忠王侧妃谥号“懿柔”,追封“贞熙夫人”。
    这是一个很高的封号,更是很高的谥号,可是即便这样也弥补不了云贤失去清漓的痛楚。
    云禛不想再回忆起云贤那悲痛的模样,朝堂上他跪倒在他面前磕头谢恩,脸上的疲惫和泪水让他震惊,云禛望着院中满院嫩枝,再看看身畔意兴阑珊的宛离,长长叹了口气。
    “阿离,你现在要好好养身体,别太伤心了。”
    宛离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不断瞥着回廊,云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回廊上有一个白布盖着的东西,他立刻醒悟过来,是之前从忠王府带回的熏炉,他虽然不明白宛离要这么个大家伙有什么用,可是他无限信任着宛离,所以他决定还是要看一看宛离想要做什么。
    “那个熏炉,你有什么发现吗?”
    宛离笑了,“昨天才拿回来,我能发现什么?”
    说罢她整理了下衣服,将自己的那套制香工具取了出来,用小银刀在熏炉内部刮下一点香灰。
    “这香灰的味道有些怪异,之前我去看清漓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虽说很多都是安胎养神的香料,但其中混杂着一些活血化瘀的香料,所以我就不明白这香料到底是安胎还是滑胎用。”
    “什么!”云禛惊得站起来,“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当时清漓一点事都没有,况且忠王府里的人对她都很好,我怎么会想到那香料还能滑胎?我也是刚刚才突然想到的。”
    宛离回到她的香粉柜边,找出一张薄纸,上面记着几个香谱,其中有一个名叫:“文帝宫中香”,宛离指着这个名字向云禛解释:“相传这是前朝西夷国的宫中香谱,文帝的皇后善妒,却不得文帝喜爱,所以一直没有子嗣,可是她又见不得别的嫔妃有孕,特意找人研制了这种香料并强迫宫中嫔妃使用,为了掩饰其中多味性寒或者活血祛瘀的药材,制香者在香谱中加了鹅梨汁,用甜香来掩盖药味。”
    宛离在柜子前又查找一番,拉出一个抽屉,取出一只精致的木盒,她将盒子递给云禛,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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