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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归桐-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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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黄忙叫起,挥手叫宫人们都退下去,拉过羽年低声问道:“殿下和伯姬怎么了?”
  她怕羽年以为她护短不肯说,还特意加了句“她娇蛮任性惯了的,看我一会不骂她”。
  羽年知道刘黄想岔了,赶紧解释:“宁平长公主告诉殿下,她来时听说有侍中进言请陛下纳妃,以广衍储嗣,安天下臣民之心。”
  纳妃?
  如今宫中只有一后,后宫确实空虚。
  侍中说的倒也在理,只是落到皇后耳朵里不免就扎心了。
  谁乐意和旁人分享夫君呢?
  刘黄问道:“那殿下怎么说?”
  羽年摇头:“殿下听后只是沉默,什么话都没说。”
  刘黄心道,皇后这也是情知避不过去。
  她这么懂事,倒惹得刘黄心下不忍了。
  如今天下未定,陛下又已立太子,确实也不用急着充盈后宫。
  她回头见了陛下得劝劝陛下,还是结发夫妻的好,别一开始就离了心。
  刘黄又问:“陛下怎么说?答应了?”
  羽年还是摇头:“宁平长公主也就是听了个音,便来说给殿下来。”
  这孩子,还是向着皇后呢。
  也是。
  往后宫里就算进再多人,能让她刘伯姬叫三嫂的不还是只有皇后吗?
  何况,还有疆儿呢。
  有疆儿在,她们之间便是实实在在的亲人了。
  她这么一想,便越发不想叫陛下和皇后为这事伤了感情,便自去衣架子上取了鹤氅披上:“我去前殿看看,你叫殿下先别着急上火。陛下一向看重殿下,不会不把殿下的感受放在心上的。”
  羽年躬身应是。
  她对陛下的信心本该比刘黄足,毕竟陛下求娶皇后时那满脸赤诚依稀还在昨日。
  但如今到底身份地位不比往昔了,陛下要充盈后宫那也是合理的,谁能说出个不字来?
  只是——
  她一想到宁平长公主话音一落,殿下的脸一下就沉了,而后又勉力笑着说应该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扎的疼。
  殿下若是往低了嫁,哪用这样?
  她深吸了口气,上前替湖阳长公主整衣。
  等湖阳长公主走后,她又折回了里殿。
  殿中的气氛已经好多了,话题也早转到刘疆身上了。
  但羽年还是觉得不论是皇后还是宁平,都是为了聊天而聊天,都在哄彼此高兴。
  皇后一见她进来,便抬眼望过来:“谁来了?是大姐来了吗?”
  羽年点头:“湖阳长公主想起来有事要和陛下说,又去了前殿。”
  郭圣通忍不住笑瞪了她一眼:还在她面前打马虎眼呢。
  多半就是羽年告诉了湖阳有臣子劝谏刘秀纳妃的事情,弄得湖阳去前头打听情况了。
  她思及至此,心下不免有热流涌过。
  旁人家都是姑姐们怂恿着纳妾,到她这却是都向着她。
  果然是以己心,便能换得人心啊。
  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
  纳就纳吧。
  她刚听宁平说起时,心下是复杂的很。
  她喉间一阵阵抽紧,缩在袖子里的手有些发颤。
  她在心底笑自己,还纠结没了阴丽华,要不要敞开心扉接受刘秀呢。
  这下好了,王丽华、刘丽华来了。
  她想伸出手来拍拍心口止住心慌,却发现手脱力的很。
  不止手脱力,舌头也发麻。
  她这是害怕了吗?
  真傻。
  有什么呢?
  他的心若在她身上,谁也夺不去。
  他若厌恶她,她再挣扎也是没用的。
  而且——
  就算他现在爱她是真的,但就能保证他不变心吗?
  男人总是贪新鲜,而女人却总是希冀安稳。
  她总不能为了守住他,把自己陷入到没有止境的争斗中。
  她能防到几时呢?
  不如早些看开。
  这道理,她不早就看透了吗?
  更何况,归根结底,她要靠的还是她自己。
  正月里,她接连召见了彭宠夫人王惠而好几次。
  那是个谨慎人,生怕给彭宠招祸。
  只怕是写了信问过了彭宠意见,知道她示好是想借机让彭宠站在她身后方才松了口气。
  王惠而话说的很直白:“得有叫殿下看重的地方,我们才敢叫殿下使唤。”
  她终于和彭宠搭上了线,她走出了丰满羽翼的第一步。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终于控制住情绪平静了下来。
  “后宫是空虚了些,该进些新人热闹一下。”
  她抱起刘疆笑了笑。
  她想,她的心还是该紧紧。
  …………
  雪落在高大笔直的柏树上,恍如开了满树的花。
  刘黄撂开车窗向外看了一眼就放了下来。
  太冷了。
  车厢里这点热气叫寒风一卷都跑没了。
  车辇缓缓停住后,有宫人撑了伞来疾步到来车前扶她下车。
  下雪了吗?
  她往外望去。
  竟真的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小的很,跟早春的毛毛细雨一样,疏疏落落地落下来。
  一点小风都能把它们原本笔直的轨道给吹歪了。

  ☆、第两百五十九章 初见

  刘黄收回目光,把手搭在宫人手上往下跳。
  再一抬头,她忽地见着从西边廊下大步流星地走过一个人来。
  隔的有些远,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仍觉得气质出众的很。
  满朝文武中还有这样出众的人吗?
  她有些好奇起来。
  正旦朝贺时,她替皇后往前殿走了好几遭,把满朝文武也算都见着了。
  可哪见过这样人物?
  “那是谁?”她问宫人。
  宫人凝目望去,有些不确定地道:“看着像太中大夫。”
  刘黄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她进到廊下后,终于见到了那人的正面。
  他唇边挂着淡笑,不卑不亢地给她见礼:“臣见过湖阳长公主。”
  他生的真好。
  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轮廓立体。
  尤其是他的笑,如阳光般叫人觉得亲切温煦。
  刘黄被他笑的有些慌神,难得说了句蠢话:“你怎么认得我?”
  宋弘笑道:“正旦朝贺时臣见过公主一次。”
  见过她?
  她怎么不知道?
  她微微蹙起眉,认真回忆起来。
  宋弘温和地笑:“臣坐在后面,公主殿下没看到也是正常的,还请不必挂心。”
  刘黄也忍不住跟着笑,“陛下在里面吗?”
  宋弘点头,而后又猜测着刘黄的来意忖度着道:“陛下心情不好,刚刚骂走了个侍中。公主殿下若是没用什么要紧事,还是改日再来吧。”
  这是在委婉地告诉她陛下没有同意纳妃。
  刘黄心道:这人还真聪明,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来意。
  既然陛下有了决断,那她还是不进去的好,免得叫陛下以为皇后不满,容不得人。
  她笑着点头谢过了他的好意,他还之以笑后便自去了。
  她站在廊下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重新登上车辇往却非殿去。
  路上她忍不住问跟车的宫人道:“他叫什么名字?”
  宫人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她在问宋弘,忙向她介绍起来。
  太中大夫宋弘字仲子,是孝平帝少府宋尚之子。
  他少时因性格温和持重又有才干,被平帝任为侍中。
  后王莽篡汉改制,变少府为共工。
  子袭父职的宋弘便又为共工,后赤眉军攻入长安,听闻宋弘才名遣使召见宋弘。
  宋弘厌恶赤眉军的暴虐,不愿为之所用,便投渭河装死得以免召。
  刘秀定都洛阳后,宋弘闻召前来,被拜为为太中大夫。
  刘黄认真听完后笑道:“这样出众人物,陛下定会重用的。”
  她回到却非殿后把陛下以不以统一天下大业为重的理由斥责了一番侍中的事告诉了郭圣通,“陛下心中殿下和疆儿始终是最重要的。”
  刘伯姬听后拍手笑道:“这才是我重情重义的三哥。”
  她们俩一起看向郭圣通。
  这是希望她高兴吧?
  郭圣通赶紧捂着嘴装出一副想笑又不好放肆笑的样子来。
  她们俩相视一笑,都很满意。
  等她们走后,笑的有些脸发酸的郭圣通终于不用笑了。
  她叫人都下去,歪在榻上眼神空荡荡地扫过殿中一切。
  这明明是她自己的事,为什么还要装高兴给姑姐们看?
  她抽茧剥丝地分析自己。
  她想,她听说刘秀不纳妃后心中的确是雀跃是欣然的。
  虽然随后她就理性地分析,刘秀不采纳的主要原因应该还是为了大局着想。
  天下未平,君王怎能享乐?
  这不是叫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心寒吗?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励精图治的明君。
  可那刹那的欣喜也是欣喜啊,她控制不住地想会不会也因为她?
  他说过,他喜欢她的。
  虽然她一直逼迫自己尽早抽身,但她还是希望他喜欢她喜欢的越深越好。
  人啊,就是这样,谁都不愿做那个受伤的。
  可高兴过后,她又觉得心累。
  不管刘秀是怎么想的,纳妃是迟早的事,她不想自己为这东想西想。
  左右也是一刀,就别这么吊着她了。
  刘秀回到却非殿时还有些冒火气。
  “……陛下春秋鼎盛,又立太子,然皇嗣仍未广……臣心忧之……周时天子纳七十二女……请选册妃嫔充盈后宫……广衍储嗣……为宗庙长久计……”
  这些个就知道钻营逢迎的小人,如今天下未平,便想着沾姐妹女儿的光了。
  吃苦他们是不想的,享乐却是见缝插针。
  幸好——
  幸好他还有邓禺、吴汉这样一心为汉室的忠臣。
  他初见这奏章时真是脖子都气粗了一圈,有这心思不如想想如何替他切实地分忧。
  常夏领着人上前躬身拜过后来替他更衣,他深吸了口气把坏情绪咽回去:“皇后和太子呢?”
  “都在里殿呢。”
  他嗯了一声往里走,到门口时见青素和羽年都在门口,他不由顿了顿。
  怎么没在里面伺候?
  他忽地想到用午膳时贴身黄门的那句话,他说湖阳上午时来了但见他正忙着便又走了。
  他当时只当大姐是府邸收拾好了进宫来找皇后说话,顺道来瞧瞧他。
  这会他忽地明白了,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这是纳妃的事传了出去,大姐来探风吧。
  他有些想笑:起初大姐和小妹没来时,桐儿还战战兢兢如临大敌,这没用两个月姑嫂就站到一起去了。
  她们也真是瞎担心,纳什么妃?
  他哪有那功夫应付那些各怀心思的妃嫔?
  还是桐儿好,只有和她在一块才是最自在的。
  人说祸福相依,这话是没错的,因为实在是难分清究竟何为福何又为祸?
  若是当初他在长安求学时没有生那场重病,桐儿和他兴许永远都没有交集,就连他和郭况热络起来都是因为桐儿治好了他。
  人生短暂,他还是希望能尽量早些遇见对的人。
  在此之后,她虽然待他始终淡淡的,不像旁人的夫人那般成天把心搁在自家夫君身上。
  但他并不担心,他们是夫妻,又生育了疆儿。
  他们迟早会越过那道越来越浅的鸿沟。
  他到了里殿,却见她背对着他正在发呆,脸上似被一层寒冰覆盖,陌生疏离的紧。
  是为了纳妃的事吗?
  大姐应该是得着准信才走的啊。
  她为什么还不高兴呢?
  她是不是心里也是在乎他的?
  他上前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发什么呆呢?”
  说话间,又把盖着小被睡的正香的刘疆抱到卧榻上去。
  他折返时,她脸上早已有了淡笑,“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他沉寂许久的玩心忽起,他正色道:“今天有侍中上奏让朕充实后宫,朕拒了,但这会想想又觉得有道理……”

  ☆、第两百六十章 争吵

  窗纱被放下,柔顺地垂在地上,如墨的夜色如藤蔓般攀爬上来。
  十二盏青铜连枝灯照的满殿通明,绿釉走兽铺首纹三足炉中青烟袅袅。
  刘秀满以为他说完这话后,郭圣通不是拿话顶他就是发脾气不依。
  却不料她笑意盈盈地就应了声好,又趿拉着丝履下了软榻,往花梨夔凤纹翘头书案前坐了。
  这好像不太对啊?
  她这声好和脸上的笑怎么一点嘲讽不平的意思都没有?
  倒像是真心实意的。
  可怎么会呢?
  她方才不还在生闷气吗?
  这么一会就好了?
  真不在乎他?
  他有些发懵,满脑子想好的逗她开心的话一下跑没了。
  他偏过头去看她,她正执着彩漆缠枝莲纹紫毫笔俯在案上不知道写些什么。
  她微低着头,大半张脸都看不清了。
  他凑过去看她写什么。
  打眼的第一句就砸的他发懵,她言辞恳切地请他纳妃。
  他发懵的更厉害了。
  这一定是生气了吧?
  他不敢再逗她,忙去夺她的笔:“我逗你的,逗你的……”
  他一急起来,下意识地就又自称回了我。
  她噗嗤一笑,躲开他的手,“可我是认真的啊。”
  认真?
  别闹了好吧?
  哪个女子会上赶着给夫君纳妾?
  他一把搂过她,笔墨滴到麻纸上染开一团污渍,写到一半的奏章算是废了。
  他心道这下可算是写不成了,一面去抽她手里的笔,一面轻言细语地哄道:“桐儿……我错了,怎么能拿这事逗你呢?我真没有这意思,真就是想逗你叫你生气。”
  照说这么一番话足以叫郭圣通消气了,但此情此景和缠磨了她许久的梦境交叠重合。
  她一时竟分不清如今身在何处,清醒过来后又想有什么区别呢?
  他前世时这么哄你,你信了,今生还要这样吗?
  她不要被分割成无数块的他,哪怕她得到的那块比较大,她也不屑要。
  她付出的是全部的自己,凭什么不能要求他亦是这般?
  如果做不到,那么她宁肯不要。
  所以,他认真也好,玩笑也罢,她都不在乎。
  早晚要纳,不如就现在吧。
  她仰头,澄清如水的眸子半点雾气都没有。
  她极力压着汹涌往上的那股无名火,平静地道:“等开了春,我想办几次宴会。既要长久相处的,还是得进宫前就相看一番。”
  她说到这里,仿佛已经看见了左拥右抱的刘秀。
  什么东西坠的她心生疼生疼的,眼睛也止不住地发涩。
  她拼命忍住,有道声音在心下咆哮着,不要再做那个被放弃的人,也放弃一回他吧。
  但是嘴里怎么这么苦呢?
  就像病里喝的苦汤药,苦的直叫人皱眉头。
  他微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计划都有了,不会真是认真的吧?
  她任由他打量,眉眼冰冷,真是见不出半点嗔怒之色。
  他有些发慌,却还是硬撑着继续哄她:“真是逗你的……你认真干嘛?”
  她笑笑,竟有了心思和他解释:“礼不可废,这后宫迟早是要热闹起来的。”
  他这下是真摸不准她这到底是气话还是真有此意了,哪有这样一心劝夫君纳妾的女子呢?
  除非……
  除非她不在乎他。
  他知道她是被迫嫁的他,他又大她十五六岁,平素里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他们之间的隔阂本就很深,所以他并不着急。
  他以为天长地久的相处终会让她明白他的心,明白他说的所有都是发自肺腑。
  可如今看来……
  一股疲倦感从脚底窜上来,他瞬间便连话都不想说了。
  他停了片刻后,不欲再和她争论不休,便道:“纳妃一事容后再议。”
  什么叫容后再议?
  她心头的那股无名火猛地窜到了天灵盖。
  刘秀以为事情到这就完了,又来夺她的笔,想拉她出去用晚膳。
  她一下没压制住火气,抬手就把笔用力丢了出去,洁白的长毛地毯上染开墨渍,叫人格外堵心。
  她望向刘秀,声音里终于有了情绪:“陛下还是不要拿对臣子的那套往我身上使,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这是生气了吧?
  他竟松了口气,但等听完她意味深长的话他的心又有些发凉。
  他凝眸看向她,满是疑问。
  她为他解惑道:“陛下忘了臣子们一遍遍的请您称帝了?”
  他一下明白过来。
  她这是在讽刺他,说他从前本就有称帝之意,却一而再地拒绝,直到群情汹涌了才作出一番勉强之色称帝。
  郭圣通见他反应过来了,“陛下若想要什么,就直说。我愚笨不堪,猜不透陛下的用意。”
  他的心凉的更厉害了。
  他在她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他直直地看向她,脸上悲喜不辨。
  “郭圣通……”
  他很久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唤她了。
  “我待你的心,你真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啊,为什么就不信呢?”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若想纳妃,还用这样?”
  “我不知道你介怀什么,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的心就这么多,天下和你各占一半。”
  “我们两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走下去呢?”
  他语调淡淡,声音中满是疲惫。
  她大为触动,定定地望着他,似乎是想分辨他的话里有多少真心。
  雾气渐渐氤氲了她的双眼,她嗫嚅着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刘秀说的没错,她确实不该这么对他。
  可就算没有阴丽华,她仍然害怕,能有什么是永恒的?
  与其指望别人庇佑自己,不如自己成长为参天大树。
  她以为看淡情爱是挣开苦海,是早日解脱。
  她以为她已经变得足够勇敢,再无所畏惧。
  可如今看来,她还是个怯懦者。
  她如果真勇敢,就还该像前世那样炽热地去爱。
  难不成天意注定了她是失败者,她就不敢去争取了吗?
  她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属于他?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吗?
  那她就该试一试才是啊。
  为什么不敢往前走?
  现在的他,完全不是前世的他不是?
  就如她一样,他们都是全新的自己。
  “在真定王宫春影堂时,我折枝立誓,字字句句,皆是真心。”
  “你究竟是不信?还是不屑?”
  “我就没有半点叫你看的上眼的地方吗?”
  她摇头,眼中的水雾终于凝结成泪。
  前世种种早就该丢开了,是她过于偏执。

  ☆、第两百六十一章 寿礼

  其实只要往前走一步,这世界就大不同了。
  她何苦要如此为难自己?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就是了。
  他望着她,唇边绽开笑来。
  她跟着笑,心下前所未有地轻快。
  从前种种,早该如昨日黄花一样埋在雪下。
  他将她拥入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他们早就该这样交心的。
  只是,一直寻不到机会。
  四下里静的连熏香冉冉上升的声音都听的见,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卧榻上的刘疆醒来。
  …………
  纳妃一事很快就被更重要的军国大事湮没了下去,半点浪花都没有激起。
  彼时人们谁都没想到,这会成为郭圣通霸宠的开端。
  正月二十三时,刘秀下诏书令冯勤总录尚书诸事。
  冯勤受如此重用,无人说半句不可。
  郭圣通难免有些讶异,便向宫人问起此人。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冯勤也是官宦世家出身。
  冯勤的曾祖父冯扬在孝宣帝时任弘农太守,其祖父冯偃也是二千石的高官。
  冯勤投于刘秀后,先给魏郡太守铫期做功曹。
  铫期很是赏识他,将其推荐给刘秀。
  但刘秀身边人才太多,冯勤一开始都没引起刘秀注意,还是铫期反复提醒,刘秀才给了他一个郎中职位。
  冯勤凡事力求尽善尽美,很快便被喜欢认真的刘秀所亲近。
  今次刘秀大封功臣,便令冯勤主持诸侯具体封赏。
  这并不是个露脸出风头的事,相反,一个不慎,还极易得罪人。
  可冯勤较真仔细的劲一上来,硬是办得大家都觉得公充,没有一个人来挑毛病。
  郭圣通听到这忍不住道:“原来这是早有伏笔啊。”
  贾复那样文武双全的人,初被刘秀重用时,诸将还纷纷排挤他呢。
  这要是冯勤没点本事,他们哪能依?
  不过这也是好事。
  她可不愿见到汉室复立不久,就出现尸位素餐的情况。
  “母后……”
  刘疆见郭圣通半天没理他,响亮清楚地叫了她一声。
  她忙喜笑颜开地答应他。
  孩子也真是奇怪,从前一直含含糊糊地说话,冷不丁地就口齿清楚了。
  只是……
  她望向伸手要够玉摆件够不着,急得冲羽年叫“母后”的刘疆扶额。
  疆儿还不懂意思,见谁都叫母后。
  昨天一句母后把刘秀叫的一晚上都开心不起来。
  说起刘秀,她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地就更深了。
  自从因纳妃的事闹了一场后,她往前勇敢地走了一大步。
  她开始放任自己的感情宣泄出去,她开始关心刘秀,开始在意刘秀。
  但她没有就此放弃让自己强大起来的念头,她想着暖和起来后她要办场宴会和功臣列侯们的家眷都亲近亲近。
  这日,刘秀回来的很早。
  他心情很是愉悦地告诉郭圣通:“邓禹已经进占长安了。”
  去年关中大旱,长安城百姓受劫掠之苦不肯再支持赤眉军的嚼用,豪强大族地又坚壁清野,赤眉军只得在腊月引兵东撤。
  刘盆子受其兄教诲,想趁早退位避开赤眉之祸,言于赤眉诸将:“公设置县官而为贼如故,吏人贡献辄见,剽劫流闻四方,莫不怨恨不复信,何此皆立,非其人所致,愿乞骸骨避贤圣,必欲杀盆子以塞责者,无所离死诚冀诸君肯哀怜耳。”
  却不想反而给了樊崇一个机会,他领着赤眉诸将避席顿首:“臣无状负阶下,请自今以后不敢放纵。”
  而后簇拥着刘盆子又回到长安去,赤眉诸将各闭营自守三辅。
  百姓以刘盆子英明而重回长安,然而长安到底被赤眉军糟蹋的太厉害了。
  城郭皆空,白骨蔽野,赤眉军的军粮依然没有着落,只得出关东归。
  邓禹趁机率军进占长安,拜谒祀祠高祖庙,收存汉室先帝牌位,派专使奉送洛阳,并巡行诸帝陵墓,派遣吏士看守。
  诸帝牌位到时,洛阳城万人空巷,纷纷涌上街头迎接汉室先帝们。
  刘秀为此热泪盈眶,抱着怀里未满一岁的刘疆道:“天下万民思汉,思的便是列祖列宗的贤明啊。太子虽小,却也当谨记。”
  二月初五,是郭圣通的生辰。
  而刘秀今年既没有郭圣通送珠宝首饰也没有送金银玉器,他有感于她一向的怜悯体恤宫人,下诏“民有嫁妻卖子欲归父母者,恣听之。敢拘执,论如律。”
  诏书下后,伯姬进宫来说洛阳城中有百姓要为她立生祠。
  郭圣通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神仙……”
  她道:“多少奴婢都是在这乱世中被迫成为奴婢的,我都不敢问宫中宫人为何在此。陛下能下如此诏书,是确实体谅天下万民的难处,希冀能为他们做些实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伯姬总觉得三哥和三嫂比从前更亲近了些。
  她抱过刘疆,点了下他的鼻子,低声道:“小姑猜我们疆儿很快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郭圣通没听清,“伯姬你说什么?”
  伯姬捂嘴笑道:“没什么。”
  建武二年的头开的很好,桃花开遍枝头的时候,刘赐来降汉。
  刘赐是刘秀族兄,他和刘秀一样父亲都去的早。
  他和哥哥刘显相依为命地长大,后刘显杀人被处决。
  刘赐不服,变卖了家中田产请游侠杀了抓捕刘显的官吏。
  此后刘赐带着侄子刘信亡命江湖,遇王莽立继后大赦天下才重回乡里。
  后刘秀兄弟于舂陵起兵,刘赐带着侄子加入。
  舂陵军败于小长安后,并入绿林军。
  刘玄被拥立为天子后,册封百官,刘赐被任为光禄勋。后,刘玄大封宗室,刘赐得封广信侯。
  刘秀北上河北终以成行,刘赐在其中是出了力气的。
  他首先提出让刘秀去河北,又在诸将反对中反复劝说刘玄。
  赤眉军攻破长安后,刘赐听说刘秀已称帝,便前来归顺,得封为慎侯。
  刘秀为此高兴了好一阵子,直说从前刘赐全力助他,如今他也能回报他一二了。
  四月,刘嘉来降。
  刘嘉也是刘秀族兄,刘玄称帝后任偏将军,封兴德侯,后迁大将军。
  刘玄定都长安后,刘嘉被封为汉中王、扶威大将军,赴封国南郑。
  后延岑反叛,攻围南郑,刘嘉败走。
  延岑后为李定所败,逃亡天水,公孙述乘机派侯丹占领南郑。
  刘嘉本想收回南郑,但不成,便退守河池。
  邓禹率军西征后,刘嘉至云阳投降。
  但刘嘉没有雪中送炭的情义,不过是迫于情势来降,刘秀并未像刘赐来投时那般高兴,更不要说封侯了。
  于是,作为刘秀后宫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郭圣通第一次受到了礼。

  ☆、第两百六十二章 清白(两章)

  四月南风大麦黄,枣花未落桐叶长。
  江南的四月恐怕已算得暮春了,但洛阳的四月却还是春光正盛时。
  郭圣通常牵着摇摇晃晃能走路了的刘疆在晴日里踱步于却非殿中,小小的孩子在满了周岁后能说的话越来越多。
  他时不时拽着郭圣通的衣袖问她:“母后……后后……那那……”
  她躬下身子,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她告诉他,洁白无瑕的是玉兰,灿烂金黄的是迎春,殷红如雪的是桃花,粉嫩娇俏的是樱花……
  却非殿走的差不多了,小孩子好奇的天性便引着他往更远的地方去探索。
  于是,母子俩便走上了去北宫的复道。
  所谓复道,上覆以屋顶,长有七里,用来连接南北二宫。
  复道有三道,中为御道,左右为两侧臣子宫人通行。
  复道上,每隔十步便有兵士执戟而立。
  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
  南宫既为君王群臣议事之地,北宫便自然而然成为了后宫。
  只是如今天子只有一后,南宫又荒废已久,故而郭圣通仍旧住在却非殿中和刘秀一起起居。
  但长久看来也是不行的,天家毕竟不是寻常百姓家,哪有帝后和太子挤在一起的。
  上月时便有人进言请修皇后和太子寝宫,天子许之,指了高帝曾住过的长秋宫为皇后寝宫。
  太子年幼,尚离不得母亲,等三岁后再迁宫,但仍指了东宫为太子宫。
  这两处宫殿规模都不小,哪怕只是翻修也是极费功夫的。
  快的话,郭圣通明年这时候能住进去。
  刘秀不愿郭圣通和刘疆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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