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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明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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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都搞不定,我要他们来干什么?给我捶腿捏肩吗?”
  郭鸿云摇头一笑:“长安男儿不比青州悍勇,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他们可和你手下带的那些人不同,没有真刀真枪地上过战场,不知道刀头舔血的味道,懒散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好好带不就行了,少发点火,若是被大将军知道了,又要说你不体恤兵民了。”
  回答他的是谢初的一声冷哼。
  一盏茶后,沙盘上的战局已经进入了胶着之态,正当谢初沉思着该如何破解敌方的三路兵力时,营帐大帘又一次被人撩起,不过这一回来的不是刚才的那个副尉,而是另一名执戟长上。
  他皱眉,不耐烦地看向那人:“怎么,南营口被人攻破了?”
  “不、不是,”那名执戟长上曾经给他罚过,因此见到他很是紧张,结巴了半天才道,“启禀将军,刚才那些人并不是闯营的,乃、乃是三公主一行人,公主殿下欲见将军一面,便命小的来过问将军的意思!”
  啪的一声,谢初手中的木制小旗断成了两截。
  郭鸿云轻拂须髯,轻轻啊呀了一声,可听着却没有丝毫讶然。
  “来得好。”谢初咬牙一笑,“我也正想见她一面。”
  他偏头:“李含放她进来了?”
  执戟长上忙道:“中候大人谨遵军令,不曾放行!”
  “好,”他猛地站起身,“传我的命令,放行!”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晚开始日更四连发~


第14章 再见
  “表哥!”一见到那有几分熟悉的背影,沈令月就灿烂地笑开了,大大方方地走上前,伸手想要挽住那人的胳膊,“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公主殿下。”谢初微微一笑,神情看着很是和善,但身体却是往旁边一侧,避开了沈令月伸来的双手,低头拱手道,“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沈令月自然听得出他这句话里带着的几分刺意,可她却装作没有听出来一般,从善如流地收回手,笑道:“没事,反正我今日来也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不知者无罪,不怪你。”
  这丫头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谢初在心里哼了一声,但面上依旧不显,这点面子功夫他还是会做的,他又不是二愣子:“谢殿下。只是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什么殿下不殿下的,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用得着这么生分吗。”谢初拒绝的态度已经明晃晃地摆在了那里,沈令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清楚,她也很识相地没有再缠上去,但这不意味着她就要偃旗息鼓了,反倒更激起了她的兴致,这种事就和逗猫一样,若那猫儿懒洋洋的,逗着也没什么趣味,得要活泼好动一点才好,逗起来更有意思。因此,她也没有半点羞恼,反而愈加笑意盈盈,“表哥,你唤我闺名即可。”
  “公主说笑了。”笑话,他要真喊她闺名就是脑子进水了,他看上去有那么傻吗,被他们父女卖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
  “郭鸿云见过公主,参见公主殿下,殿下万福。”见自家将军的面孔有几分绷着了,一旁的郭鸿云心中一跳,生怕这位年少气盛的主受不了这番逗弄直接撕破脸皮,赶忙适时地下跪见礼,打断了他二人的对话。
  “郭鸿云?”徐瑾咦了一声,“这名字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当然耳熟了,一个多月前夫子才提起过,你忘了?”沈令月漫不经心道,“火烧断桥、空谷围敌,可都是这位人称‘云半仙’的郭军师郭先生的杰作。先生快快请起,自从听夫子讲过燕北关一役之后,本宫就对郭先生敬佩不已,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真人,当真是惊喜不已。”
  郭鸿云忙道不敢,起身道:“都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让殿下见笑了。”
  沈令月笑道:“我可是听父皇说了,舅舅在上呈的折子中称先生为世外高人,对先生赞叹不已,燕北关一役更是名动天下,世人皆知,先生又何必自谦?”
  谢初就纳闷了,燕北关一役里名震天下的好像是他才对吧,怎么到她嘴里就变成郭鸿云了?这三公主见人说话的本事可不小啊。
  郭鸿云自然不敢居功,谦虚了几句后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谢初身上,把谢初说的那叫一个英勇神武,仿佛这大夏就他一个少年英才一样,说得沈令月是眉开眼笑,一旁的徐瑾也听得万分惊讶,直呼“昭武将军果然才华横溢”。
  而作为被郭鸿云一通胡夸的当事人,则是五分咬牙切齿,五分目瞪口呆。
  他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个军师也有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呢,这么天花乱坠的一通胡夸,什么词都往他身上放,这是生怕人家公主看不上自己?
  他是不是要谢谢他?
  “郭鸿云,你很闲啊?”眼见着沈令月被郭鸿云的一通胡话说得都要双眼发光了,谢初心中一跳,也顾不得许多了,当即就道,“我还在这里呢,你就敢胡乱编排,你是不是觉得我御下太宽和了,需要拿你杀一儆百,做个噱头才行?”
  郭鸿云忙道不敢。
  他冷笑:“不敢?我看你倒是挺敢的。”
  “好了,先生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多说了这几句话的,表哥,你也别生气,我知道这里面有许多话都是先生夸大其词了说的,就是听个新鲜刺激。”沈令月莞尔一笑,先是夸了郭鸿云一句先生好口才,又看向徐瑾,道,“哎,你刚才不是还跟我说要找贺岳晟算账来着吗?怎么好不容易进了这里,却又闭口不提了?”
  徐瑾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旁的郭鸿云就极有眼色地接口道:“都骑校尉正在北营操练兵士,若姑娘想要前往,下官可为姑娘带路。”
  “我……”徐瑾纳闷,她在来的路上是抱怨了一下那姓贺的,可没说要找他算账啊?
  正当她疑惑时,沈令月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背,她顿时反应过来,啊地大叫一声,一拍脑门道:“对对对,我是要找他算账来着,刚刚只顾着听故事了,都差点忘了这茬……郭军师,就麻烦你带路了啊。”
  “姑娘言重了。”郭鸿云笑着躬身上前打起营帐大帘,正要迈步走出,谢初阴测测的声音就从他背后响了起来。
  “郭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郭鸿云动作一顿,笑着回头看向谢初:“将军,公主命属下给这位姑娘带路呢。”
  谢初交叉起双臂,皮笑肉不笑道:“郭先生,没想到你不仅会拍须溜马,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很高啊。”
  他可是从头到尾站在这营帐里听完了他们三人的对话的,一字不落!这郭鸿云还敢糊弄他,是不是当他傻啊?
  “表哥,云中驹还好吗?”不等郭鸿云答话,沈令月就忽然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负手笑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是奉父皇之命特意前来此地的,为的就是查看一下云中驹的近况,你带我去见见它好不好?”
  趁着这个空档,郭鸿云和徐瑾赶紧一走了之,那两人在谢初眼里就像是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走的两匹大尾巴狼,看得谢初气恼不已,可人都走了,他再有不满也无可奈何,只能转头看向沈令月,一扯嘴角道:“公主,你可真是有个好姐妹啊。”
  沈令月笑眯眯道:“承让承让,表哥也有个好军师。”
  “你!”
  “我怎么了?”她睁大眼,故作无辜,“表哥,我说错话了吗?那位郭先生的确很厉害呀,又有才华,又会看人脸色,我夸他有错吗?”
  谢初深吸一口气,勉强对她扯出一个笑容来:“没错,你没有错。”
  错的是他,他不该不听他爹的话,不服气早已被内定为魁首人选的顾审言,故意在最后一回的弓射大比上来个百步穿杨一箭双雕,大出风头,生生把人家的魁首之位给夺了过来。
  早知道会惹来这么一个麻烦,他当初就算是得最后一名也不会争强好胜的,都是他的错,他的错!
  谢初在那边痛心疾首地后悔往事,沈令月观其神色,也已经猜出了七八分,顿觉几分好笑,觉得这个谢初真是太有趣了,怎么什么事都往脸上摆,跟个小孩儿一样。
  她故意抿嘴一笑,问道:“表哥,你在想什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在想,”谢初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往事不堪回首。”
  “什么往事?”她笑道,“莫不是长林宴那会儿的事吧?”
  谢初一扯嘴角,偏头看她:“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就会以为你是想要抗旨,不想娶本公主。”她道,“这样我可是会大发雷霆的,表哥,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啊。”
  “……公主,我们打个商量,你以后能别叫我表哥了成吗?我一听这称呼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啊。”沈令月应得痛快,“初哥哥。”
  “……你还是继续叫我表哥吧。”
  “怎么了?”她明知故问,“这么叫你你不习惯吗?没关系的,多叫几次就好了。”
  谢初深深地叹了口气,再叹了口气。
  冷静,他一定要冷静,杀人是犯法的。
  “公主殿下,这里也没有别人,咱们就敞开了天窗说亮话吧。”他走到沙盘前坐下,有些头痛地抬手扶额,“你来这里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听说你和我的那些手下还起了点冲突,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你非得闯营不可?”
  沈令月跟着过去,坐在了先前郭鸿云所坐的位置上,和他面对面聊天:“我也不想的,可你的手下实在太固执了,非要你的军令或者圣旨,否则就不肯放行,我也没办法。”她说着,又忽然笑了,“表哥,没想到你还真是御下有方,看来父皇把这章武营交给你来管理果然是对的。”
  她这话咋听上去似乎有些没有头脑,但谢初却听懂了:这章武营本是为了护卫天圣长公主的章武行宫而建立的,逐渐演变成了训练皇家禁军之所,名气颇盛。但自从沈令月的父皇、当今陛下沈瑛设立御林军以取代章武军之后,这章武营就渐渐没落下来了,只是因为首营之称尚在,所以才勉强支撑着罢了。
  而到了最近十年,这章武营又有了另外一个别称——功勋所。
  但凡是想要挣得军功、又不想真刀真枪地上战场拼个你死我活、或是在边疆苦守数年的世家子弟们,都会选择来这个地方,随便待上几年,再意思意思地去边关跑上几趟就行了。反正给的都是一些虚职,俸禄也没有多少,就是有个好听点的名声罢了,而且那些世家子弟们为了能够进这不需要埋头苦干的章武营,还会大把大把地给折冲都尉送孝敬,而这些孝敬最后又都无一例外地进了国库,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
  不过世家子弟就算再是人多,那也是填不完一个章武营的,因此这章武营里占多数的还是民兵,但也多是混日子的,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章武营的情况,只要是个长安人就心知肚明,沈令月也不例外,因此,谢初淡淡道:“章武营本为训练皇家禁军之地,在十年前还是很实至名归的,只是自从陛下设置御林军以来,就一年不如一年了。我幼时尚觉得此地神圣庄严,乃男儿从军之首选,没想到不过十年,这里就已经没落至此了。”
  “以前是很可惜啦。”沈令月道,“不过现在有你在这里,就不可惜了。”
  谢初对她一笑:“公主倒是对我很有信心。”
  “那是自然。”沈令月笑道,“你可是我钦点的驸马,你不厉害,还有谁厉害?”
  “……”


第15章 帐内
  谢初决定当做没有听到沈令月这句话。
  沈令月也不在意,抿嘴一笑,继续道:“不过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把他们训练得这么好。刚才在营门口被他们拦住时,我都要惊讶坏了,一年多前我也曾来过这里,当初这里可是混乱不堪的,说是军营,简直是辱没了这两个字,没想到不过半年,表哥你就把这里管理得这么井井有条了。”
  饶是谢初对她再怎么感到头痛,但有一点他还是不得不承认的,那就是这位三公主特别会说话,尤其是她夸人的时候,那一双明亮、泛着几点星光的杏眸不仅会认认真真地盯着别人,笑容也是那样明快靓丽,很容易让人不知不觉地一头栽进去,沉溺在其中。
  望着这样的沈令月,他不禁想到了一句诗词。
  ——昔有佳人,明眸流转,巧笑嫣然,顾盼生辉。
  当年他初读此言,正是年少青葱时,自然也遐想过什么人才能配得上此句,边关十年,他见过不少女子,或有巾帼之气,或有温婉之美,但总觉得少点什么,直到遇到了沈令月,他才恍然大悟,何为佳人,何为巧笑——那就是不论你对她是恶是喜,是厌是爱,都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美,如山茶朝露,春花绽放。
  这样一个绝代佳人,又是贵不可言的大夏公主,也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对她趋之若鹜了,即使她骄纵的名声早已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表哥?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谢初一愣,连忙回神,有些掩饰地低头轻咳一声:“没什么,就是在想这章武营的事罢了。”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偏了想法,他有些懊恼,也有些烦躁,连忙整理思绪,把那股异样的悸动压下去。
  人长得再美有什么用,还不是喜欢给他惹麻烦,搞事情,对于这种麻烦的丫头,敬而远之才是上上之策。
  抚平了心境,谢初这才重新抬起头,看向沈令月道:“我只是在想,陛下将此处交托于我,想必不是为了让我来好好训练他们的。我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许多人都叫苦连天,还有不少人离开了,也不知陛下会不会生气。”
  因为大部分的谢家军都被留在青州,只有少部分是谢何臻的旧部、跟着他们父子俩一同回了长安的缘故,谢初的身边除了几个副将与军师郭鸿云之外就没什么人了,他授封昭武将军,又要久住长安,不可能无所事事,皇帝就把章武营扔给了他,美名其曰是整顿营中风气,但实际的目的他也知道,就是让他看着这里一点,别闹出什么大的乱子来的同时活络活络筋骨,训练几排兵士玩玩,若是训练好了,自有嘉赏,若是训练不好,那也没什么,反正这章武营只是个功勋所而已,大夏还没有兵源枯竭到需要从这里来调兵遣将——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整座章武营都当做他的谢家军一样来训练。
  这营里多是一些混日子的人,谢初刚来时,他们对他面上还是挺恭敬的,但一见他要动真格的,把他们当做普通的兵士那样训练,他这昭武将军的名号就不怎么管用了。当然了,他谢初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人,在他手下训练过的兵士不说百万也有十万,将军封号不管用,军棍可管用的很,几棍子下去,再横的人都老实了,要么灰溜溜地收拾包袱走人,要么咬着牙留下来坚持训练,因此不过小半个月,这章武营里的风气就被他整顿一新,半年下来,几乎可以说是改头换面了,任谁来都不会想到这些军纪严明的章武军在半年前还过着饱食终日的生活。
  这些事情,沈令月自然也知道,她先前的确是不太清楚这位谢初表哥的情况,但自从长林盛宴之后,她就对他上了心,没少差人去打听他的消息,这十来天的静养更是给了她足够多的时间,让她对这表哥的生平经历好好了解了个遍。因此,谢初在担心什么,沈令月完全知道,遂笑道:“表哥,你多心了。父皇若是生气,早就生气了,又怎么会任由你在这里待上半年?”
  谢初道:“是吗?可我赶跑了不少王孙公子,他们走了,那谁来给折冲府上孝敬?”言语间颇有几分辛辣讽刺之意。
  看来她的这个表哥还抱有一颗赤诚之心,看不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真是难得,官场中竟还有这么一股清流存在,她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这一点表哥就不需要担心了。”沈令月笑眯眯道,“近几年来风调雨顺,国库充盈,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你若是想跟那些人一道玩乐,父皇也不会说什么,但你若是下定决心整顿军纪,父皇更是乐见其成,没见他这几个月来左一下右一下地给了你不少赏赐嘛,这就是对你此番动作的最大肯定。”言下之意就是国库没钱时这些孝敬收得开心收得快乐,但国库一旦有钱了,那些空占着名额什么也不肯干的人就得滚蛋,甭管你当初给了多少孝敬,不肯听话就得走人,就是这么简单。
  这一番话听得谢初是目瞪口呆,他又不是傻子,这都半年过去了,陛下也没对他有什么微词,自然明白陛下的意思,只是这种事情向来都不会放在明面上,暗地里心知肚明就好,没想到这三公主这么简简单单地就说出来了,真是……出乎意料的坦白。
  他是该夸她天真无邪、心无城府,还是该说真不愧是父女两个,心都是一样的黑,脸皮也都是一样的厚?
  见谢初一脸的瞠目结舌,沈令月就知道她这位表哥被她的这番话给惊到了,当下笑道:“其实,表哥,由你来管理章武营,不仅对于父皇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谢初这下是真的有些疑惑了:“为什么?”
  “世人皆知谢家军骁勇善战,可提起谢家军时,大部分人都只会想到我的舅舅,你的父亲镇国大将军,而不是表哥你。虽然表哥大败过北越人,也从那些蛮子手中抢回了三座城池,可许多人提起你时,依旧觉得你只是出身好而已。若你不是舅舅的儿子,没有生在谢家,不曾经受过耳濡目染的将门教导,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份殊荣了。这些话,我相信你一定听到过。”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他不屑地嗤笑一声,“小人之言罢了,不必理会。”
  “士贵大度,流俗不侵。”沈令月念了两句话,“表哥,难道你也想要成为彦大夫那样的人吗?”
  谢初一笑,反问道:“陛下推崇儒学,彦大夫为其中佼佼,我学他有什么不好吗?”
  “有什么好的,这句话简直是愚蠢至极。”沈令月道,“他们自己倒是感动了,觉得自己如斯大度当真世间少有,殊不知在别人眼中看来也只是受气包而已,一再‘大度’的结果就是别人以为你在容忍退让,换来的只会是轻视,而不是敬佩。”
  “哦?”谢初道,“那依公主看,该当如何?”
  沈令月微微抬了抬下巴,高傲道:“若换做是我,我一定会狠狠地教训回去,让他们以后再不敢在背后编排我,嚼我舌头。”
  谢初摇摇头,果然是被帝后二人宠着的掌上明珠,嬉笑怒骂都不需要有任何顾忌,恐怕整个长安也就只有她有这番底气了。
  “公主的意思是让我狠狠的打他们一顿?”
  “那也未尝不可。”沈令月嫣然一笑,“表哥,我支持你去打他们,记得打的时候喊上我,我给你去加油助威。”
  谢初一愣,又立刻回神,微微一笑道:“公主,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为了做什么?不会是闲得无聊,所以来找我聊天吧?”
  沈令月道:“不可以吗?”
  他道:“可以,但是我没空,所以要让公主失望了。”
  “真绝情。”
  就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谢初默默腹诽了一句,面上依旧丝毫不显,又问了那一句已经说了好几遍的话:“不知公主来找臣下所为何事?”
  “看好、不是,”沈令月把那个“戏”字吞回肚子里,“我是特意来看望你的。表哥,听闻你被舅舅责罚,非但受了家法,还被关到祠堂里去罚跪了两天,怎么样,没有事吧?”
  “……是谁告诉你我被我爹责罚的?”
  “这点你就不用知道了,本公主自有渠道。”沈令月得意一笑,故意说得神秘一点,“要知这天下都是我大夏的,本公主若想知道什么消息,自会有人双手奉上,就算是隔了十万八千里远,那也不成问题,更何况是长安内事?怎么样,”她又问,同时上下打量了谢初好几眼,“你被舅舅打哪了?没有大碍吧?”
  啧,这丫头虽然口头上说着关怀的话语,可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关心他,反倒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似乎希望他能够好好地伤筋动骨一下,她好看个热闹。
  真是个性格恶劣的丫头。
  谢初在心中给沈令月下了这样的评价。
  “托公主的福,微臣好得很,没有大碍。”
  “看出来了。”沈令月灿烂一笑,“你的行动很利索,看来谢家的那些家丁很识趣,没有对你下重手。”
  谢初站起身:“既然公主是来看望微臣的伤势的,那看也看过了,公主是不是该走了?这里到底是军营,都是一些大男人,公主不可久待。”
  沈令月跟着他站起来:“表哥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谢初神色平静:“随你怎么想。”
  “不容易啊,总算是露出庐山真面目了。终于不打算再恭恭敬敬地奉承着我了,表哥?”沈令月樱唇一抿,笑靥如花,“那我要是说我不走呢,你待如何?把我扔出去?”


第16章 春风
  谢初无奈了,他抬手抚了抚额,头痛道:“公主,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沈令月笑眯眯地开口,“我今日是特意奉了父皇之命来的,为的就是查看一下云中驹的近况,看看你把它照顾得怎么样了。”
  “公主想要看马?”
  她点点头。
  “那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的好。”谢初一扯嘴角,幽幽道,“实不相瞒,那云中驹才来没多久就把我身边一位副将的手臂给踢折了,可见其性情激烈,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公主还是别去看的好。”
  这话倒是出乎沈令月的意料之外,令她好好地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云中驹竟如此性烈,才到军营没多久就踢断了别人的手臂。但转念一想,当初御马监不也倒霉地被踢断过肋骨吗,跟他比起来,这副将只断了手臂还算好了,遂并没有生出打退堂鼓的意思,反而愈加跃跃欲试,抬起下巴,迎着谢初有些戏谑的目光道:“去,怎么不去?本公主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不过嘛,鉴于这烈马性子实在可恶,我可不敢一个人去,就只能麻烦表哥一下了。”
  她看向谢初,笑得无辜又甜美:“表哥,你会陪着我的吧?”
  ……他这是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不行不行,不能就这么投降了。
  “公主,那云中驹性子甚烈,我劝你还是——”
  沈令月打断了他的话:“素闻表哥御下有方,将原本骄奢淫逸的章武军管教得服服帖帖,军纪严明。父皇每次提起,都心怀甚慰。”她先是笑着夸奖了谢初一通,而后忽然话锋一转,蹙眉道,“只是不曾想到竟服帖到了这种地步,只认军令而不听皇命,就连本公主来了也不肯放行——表哥,你说,父皇听到这么个消息,他会开心吗?”
  谢初在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登时惊怒不已,蹭地一下站起身来:“谁说我的手下不听皇命了?若有圣旨,他们一样要下跪接旨的!公主,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沈令月灿烂一笑:“表哥,你说父皇是会相信我多一点,还是相信你多一点啊?”
  “你威胁我?”
  “对。”
  这个臭丫头!
  谢初差点被她气得吐血,但又拿她没办法——人家是大夏最尊贵的长乐永安公主,陛下娘娘的掌上明珠,他能拿她怎么办?只能强忍着扯出一个微笑来,咬牙道:“好,你要看是吧?那你就去看好了,只是我有言在先,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那我可是概不负责的。”
  沈令月无辜地眨巴眨巴双眼:“我若出意外,父皇可是会大发雷霆的。表哥,这样也不要紧吗?”
  ……忍耐,一定要忍耐。
  “公主这般心思玲珑,伶牙俐齿,又怎么会出意外呢?未免太看不起自己了吧?”他强忍着微笑道,“走吧。”
  “去哪?”沈令月故作懵懂。
  “你不是要去看马吗,”谢初道,带着一点被气狠了的无奈,“我这就带你去!”
  “谢谢表哥!”沈令月顿时笑靥如花,“表哥,你人真好。”
  谢初差点被自己绊了个跟头。
  就这样,沈令月跟着谢初来到了章武营的马厩附近,一路上她都兴致勃勃的,时不时问谢初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折磨得他是痛苦不已,也让她愈发兴致高涨起来。
  没办法,宫里头的人都碍着她的公主身份而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要么就是谄媚讨好阿谀奉承,实在无趣得很,好不容易碰上了个这么好玩的人,她当然要好好尽兴一番,谁叫她是娇纵蛮横不懂得知书达理的公主呢,自然要不成体统一点、不识大体一点了。
  沈令月是开心了,谢初却差点被她折磨得以头抢地,偏生男子汉的自尊心又不允许他表现出来对沈令月的一丁点投降,只能面无表情地绷着一张脸走着。
  行至中途,一列巡逻的卫兵路过他们身旁,沈令月心血来潮,叫住了领头的什长询问一些军中事宜,诸如“何时午休”、“伙食如何”、“用膳规矩”之类的问题,全然没有察觉到身旁谢初越来越黑的脸色。
  谢初的面色不善是被沈令月折磨出来的,但那什长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被沈令月免礼后也不敢起来,就这么低着头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回答着沈令月的话,仿佛他抬一下头就会被谢初一剑刺瞎双目一样。
  ……很好,看来除了他横刀夺爱强取豪夺勇抢三公主这个谣言之外,这营里又要多一种新的谣言了。
  好不容易让沈令月放过了那什长,他们也总算是来到了马厩,谢初大大地松了口气,屏退看守在马厩旁的牧尉,亲自上前,从一个单间里牵了云中驹出来。
  时隔数天,云中驹看上去同在宫里那会儿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身上的马具被人换了一副,由轻巧的皮革换成了常用的款式,看上去更为高大帅气,也更像一匹宝马了。
  沈令月遗传了她父皇的爱马天性,纵然她说要来看马有很大成分是为了和谢初抬杠,不肯露怯,但在看到云中驹的那一瞬间,她还是禁不住双眸一亮,露了一张大大的笑脸出来。
  “云中驹,你好呀!”
  她笑着上前,见马儿对她的靠近并无什么过激的反应,便更靠近了几分,和那天一样抚摸着它的鬃毛道:“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我啊?又踢断了多少人的肋骨、踢折了多少人的手臂啊?”
  谢初听得忍不住嘴角一抽,这三公主表达爱意的方式还真是独特。
  他把马牵到马场中央,见沈令月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纠结再三,还是开口劝道:“公主,此马野性难驯,还是别骑了吧,我给你去找头别的马来?”和她赌气是一回事,让她真的骑马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这云中驹实在性烈,要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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