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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明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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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缓缓点了点头:“言之有理。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孙乙真是东宫的人,那么当日飞镖传书给臣的就另有其人,太子的书信被人替换了。如果不是,那就是他是冒名顶替,借着太子之名来欺骗臣。但后面的有一点说不通,那就是他们怎么知道有人在当天飞镖传书给臣,并且得到了错误的消息,以为纸条上有东宫暗纹的落款。”
  “前者不也有同样的问题?”皇帝道,“他们同样需要知道这个飞镖传书的计划,或者太子根本就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根本就没有飞镖传书的这个计划,给你这封信的这个人只是把这件事推到了他的头上。”
  谢初道:“莫非陛下心中还有别的猜测?”
  “难道你没有?”
  “……不错,臣还有另外一个猜测。”
  “说出来听听。”
  “有人与太子殿下联手制定了对付四皇子一派的计划,飞镖传书也本该是太子的那一份送到臣手中的,但被那人半途拦截,转而将另外一份纸条送到了臣手中。”
  “哦?你觉得那个人是谁?”
  谢初顿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道:“蜀王。”


第78章 雪崩
  皇帝半阖了眼; 缓缓长出了口气。
  谢初立刻看出了些许端倪,这神情看着可不像是被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倒像是在对他的说法表示肯定一样。
  “陛下早就知道……?”
  “这天底下不是只有东宫才有暗卫的。”皇帝淡淡道; “身为天子,若是连这点事情都掌控不住,被你们当成傻子一样耍; 那朕这个天子可就当得太失败了。”
  大内密探。谢初的心里立刻浮现出了这几个字,怪不得他在白天说出部署图一事时陛下的神色那样平静,原来是早就知道这是太子一党准备用来对付四皇子一党的计策了吗?
  想到这一点; 再回想起之前东宫暗卫交给他的那一封密信,谢初不禁有些想笑,自以为□□无缝的计划居然早就被陛下掌握在了手里; 真不知太子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蜀王又会是什么反应。
  他试探着道:“那今晚之事,陛下也早就知晓了?”
  “朕还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皇帝道。
  那就是还不知道了。
  谢初稍微安了点心; 看来他今晚的投诚很及时; 要是等到了明天,陛下从大内密探口中得知了此事,情形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他毫不怀疑陛下会得知此事,太子都能在刑部中安插自己的人手; 大内密探想必更加无孔不入; 查清楚一切是迟早的,而到时陛下对他的信任还剩下多少,会不会直接把他划入太子一党; 那就难说了。
  谢初低着头默默地思考着,皇帝不知在想什么,也一道沉默了半晌,而后幽幽叹了口气:“你很聪明,也很会审时度势。”他伸手隔着桌案拍了拍谢初的肩,“朕的那两个儿子要是也能像你一样脑筋清楚就好了。”
  “陛下言重了,两位殿下足智多谋,臣不敢望其项背。”
  皇帝冷哼一声:“是啊,聪明得过了头,尽把心思用到这些邪门歪道上来!除了污蔑陷害泼人脏水,他们还会做什么?”
  他们还会窝里斗,互相给对方使绊子,最起码蜀王是这样做的。谢初在心里默默补充道,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着恭敬的神色,看向皇帝道:“陛下,臣斗胆进言,两位殿下虽然于此事上做的有些不够光明正大,可追根究底,还是四皇子一派出手在先,欲窃国君之位,这才招致了他们的联手对付,若四皇子安分守己,太子殿下又何必要对付他们?”三皇子还好好地待在宫里呢。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不过他确信陛下能想得到。
  这话说的有些出格,但皇帝并没有在意,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谢初的那一句“欲窃国君之位”上面了。
  “欲窃国君之位……说得好啊,这皇位的确是一个香饽饽,谁都想来争上一争。”他长舒了口气,双手负在背后,慢悠悠从堂上走下来,“那依你的意思,这件事是双方都有错,该各打五十大板了?”
  谢初垂下头,恭敬道:“臣不敢妄言。”
  皇帝暗哼一声,心道还有些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刚才说,你向朕投诚,是因为他们的计划太烂了,出现了纰漏,你对他们没有信心,这才倒戈向朕。可蜀王虽然在半途调换了太子准备传给你的书信,但他们的计划依然很是顺利,老四现在已经被前后夹攻,若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之法,这通敌卖国的罪名可要坐实了。”
  谢初道:“计划顺利是因为臣没有完全按照飞镖传书上所说的去做,要是按照那信纸上说的,早在被捕的当晚,臣就该吐露边防部署图一事,如此一来就是四皇子借着孟邑王子之口来反咬太子殿下一口了。”
  “哦?”皇帝挑眉,“信纸上都说了什么?”
  “口说无凭,那封信被臣夹在书房里的《三略》一书中,书页里有夹层,信就放在里面,陛下只要派人去取来,就能知道那上面都说了什么了。”
  “算你识相。”皇帝哼了一声,“审了你这么多次,也就只有今晚你才说得这么顺溜了。只是谢初啊,你可知这世上什么人最不能用?”
  谢初平静道:“不忠之徒。”
  “不错,”皇帝沉声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这般出卖太子和蜀王,你觉得以后朕还敢重用你、还敢信任你吗?”
  他猛地沉下脸,喝问道:“若你真是对朕忠心耿耿,那么在一开始就不该夜探典客署,对这个计划推波助澜!你现在向朕投诚,当真不是因为怕太子行事失败,这才为自己找一条后路的?!还不跪下!”
  谢初双膝一弯,立刻跪在了地上,面无表情道:“陛下容禀,从一开始臣就没有这样的念头,可情势所逼,臣不得不夜探典客署,查一究竟。”
  “情势所逼?好,你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势所逼法!”
  谢初磕了一个头:“蜀王在信上以三公主的终身大事为要挟,言四皇子与孟邑王子密议,欲假借行刺之事施行一石二鸟之计:一把罪名推于太子之身,引出东宫豢养私卫一事,以此来逼迫陛下废黜太子;二让孟邑王子借此一事向大夏施压,以三公主和亲来消弭此事,止两国兵戈。臣为公主安危,不得不前去一探。”
  皇帝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一下子消了声。
  半晌,他才缓缓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绝无半句虚言。”谢初头抵着阴冷的青石板砖,“种种因由在信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陛下只要看到信纸,就知道臣说的是真是假了。”
  皇帝道:“那你又为什么在这天牢里耗费了许久?你既然在典客署内看到有人刺杀苏力金,证实了信上所说的,为了令儿安危,你更应该马上说出部署图一事才对,为什么却拖了这么久?”
  谢初静了一下:“因为当臣赶到典客署时,发现事情起了变化。”
  “什么变化?”
  “当天晚上应该只有四皇子派出去的一批手下去刺杀孟邑王子才对,可等臣赶到时,却有另一批人在鸿胪寺内纵火。臣察觉事情有变,便没有直接吐露部署图一事,为的就是引蛇出洞,想把所有在这件事上掺了一脚的人都逼出来。”他顿了顿,道,“因为臣不能确定,打三公主主意的是否只有四殿下一人。”
  皇帝点了点头:“朕明白了。”
  他低头看向谢初,神色疲惫:“你起来吧。”
  “谢陛下恩典。”
  他继续道:“今晚的事,朕希望永远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谢初低头行了一礼:“臣遵旨。”
  “这天牢你怕是还要再住些日子。”
  “臣明白。”
  “那就好。”皇帝叹了声气,“朕累了。”说罢,他扬声唤了狱卒进来,重新把谢初押回了天牢。
  第二天,谢初书房里的信纸就被人送到了御书房的案头,共有两封信,一封信上写的正是昨晚谢初说的那些话,另外一封信上则详尽地写了边防部署图一计,淡漠的口吻中透露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要挟之意,直看得皇帝双手发抖。
  这就是他的好儿子,在知晓有人打着他亲生妹妹的主意之际还能想出这么一个□□无缝的计划来陷害他人,他那不成器的脑子难道就不会想想,如果把此事揭露,老四也照样讨不到好吗?!
  还是说他要把老四置于死地才甘休、把整个顾家都铲除才能安心?!
  以令儿的终身大事为要挟,到底是想求得初儿的帮助,还是要拉初儿下水,以此来打压谢家?还没当皇帝呢,就开始想着削弱外戚了!
  一个个的,都在生着不该有的心思!
  他可真是有三个好儿子啊!
  *
  刑部尚书夜半求见圣驾、皇帝夜诏三司会审谢初,这两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沈令月自然也听说了,更是忧心如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她的父皇夜审谢初?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她着急谢初境况,可因为皇帝之前的那一番话,再急她也只能在鸣轩殿内待着,甚至连皇后那里都很少去了,因为东宫一事,皇后这些天也一直都在担心着,她去了也只是让皇后来分神安慰她而已,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
  而在对着宣纸发了半个时辰的呆后,她也打消了借着书画来分散注意力的念头,只坐在椅子上紧紧捏着团扇的扇柄,忍着内心的焦躁等外出打听情况的留香等人回来,告诉她事情最新的进展。
  自从接连爆出东宫私卫、谢初刺杀和边防部署图这三个大消息后,事情的发展就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大了。
  先是有一批黑衣人夜半潜入了刑部大牢,与狱卒发生了一场混战,后有大理寺卿在孟邑王子的一件常服内衬里寻着了边防部署图,与此同时,谢初也抖出了曾经见过四皇子与孟邑王子于无人处密谈这一消息,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听得心惊肉跳,不敢置信。
  皇帝质问四皇子有关部署图一事,四皇子叫屈不迭,指天咒地地发誓他不曾通敌卖国,死咬着是有人陷害,欲将他置于死地,哭得可谓是声嘶力竭,闻者为之动容。
  而就在第二天,御林军就在长安城外发现了一名黑衣人的尸体,经过与两名服毒自杀的黑衣人尸体比对后确定是同一批人,并在那名黑衣人的袖口里发现了一枚圆牌,上刻一个小小的顾字,正是顾府之物。
  当天下午,翊府中郎将就带着一批御林军拜访了顾府,把整个顾府翻了个底朝天,搜罗出了几封写着藩文的书信,经由四殿大学士共同翻译,封封皆是与外藩贼子来往的通敌卖国之信!


第79章 戛然
  此事一出; 满朝文武无不哗然。
  立时便有平日与中书令交好的朝臣出列为其请命,道顾家满门忠良,顾大人更是廉洁奉公; 赤胆忠心天地可鉴,绝不可能犯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必是遭人构陷;自然也有朝臣反唇相讥; 道中书令在朝中只手遮天,顾家稔恶藏奸,与后宫连成一气; 早有反心,如今人证物证俱全,构陷之说着实可笑; 顾家通敌卖国,论罪当诛。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在宣政殿内吵得热火朝天; 皇帝却不阻挠; 只坐在上首冷眼旁观,看着底下泾渭分明的两股势力争执不休,直到刑部尚书杜恭姚噗通一声跪下,振振有词地发表了一通关于“当务之急乃查清真相”的言论; 才轻描淡写道:“杜爱卿言之有理; 无论顾家是否当真包藏祸心,这件事是一定要彻查到底的。来人,宣朕旨意; 顾家上下但凡身有官职者,都押入大牢,听候审问,其余人等,圈禁府内。”又问,“三司何在?”
  杜恭姚、梁炳书、冯思成三人出列。
  皇帝道:“会审顾敏睿。”
  顾府。
  中书令素有半相之称,而在高祖废黜宰相之制后,更是风光无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顾敏睿任中书令数年,不仅在朝堂之上扎稳了根基,手下的门生也是广布天下,因此顾府平日里一直都是府门大开、门庭若市的,可今日却是大门紧闭,府内众人也没了往日的神气,或是焦躁不安,或是神色惶惶,唯有顾敏睿所居的东院保持着惯常的肃静,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将这个地方隔了开来,外面的惊慌困扰都不能侵扰这个院落。
  顾敏睿的书房坐落在东院一角,而此刻,这位顾家族长正和他的长子相对而坐,默然无语。
  “再过不久,陛下的人就要来了。”半晌,顾敏睿沉沉地开了口,“得蒙娘娘提点,本以为一切已经安然无虞,没想到却还是着了他人的道。”
  他缓缓叹了声气:“想老夫一生忠君为国,鞠躬尽瘁,自问光明磊落,从不与人交恶,可如今,就要败在他人的诬陷之下了。”
  顾审言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他轻声道,“爹没有害人之心,别人却有。”
  顾敏睿听出了他的一语双关,神色越显沉重:“可终究,顾家与四殿下是连成一体的。四殿下此番行事的确不妥了一点,但……”
  顾审言抬起了头:“爹是要做一个清官,名垂青史呢,还是想做一个佞臣,谋求顾家富贵?”
  “爹只盼顾家能够平平安安、传世百年,富贵荣华,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而已。”
  “那就什么也不要做。”顾审言道,“陛下自会还顾家一个清白,还爹一个清白。”
  顾敏睿抚须不语:“爹想听听你的意思。”
  顾审言又低下了头。
  他的意思?
  他看着自己恭敬放在膝头的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人曾经赞叹过,说他这一双手天生就是用来写字的,老天注定他要惊才绝艳、冠绝长安。
  那人这么说着,也这么用充满欣赏的目光注视着,注视着他用这双手挥毫泼墨、笔走龙飞,明亮耀眼的双眸里像是落满了天上的星子,有着最灿烂的光华,可如今,那双眼睛依旧美好,但目光却早已不在他身上了。
  有人夺走了它。
  他也……为了顾家,放弃了争取。
  如今的情势虽然看着危急,但其实完全没有动摇到根本,只要他们一心为君,让陛下看到他们的忠心,那么就算御林军搜出再多通敌卖国的罪证,整个顾家也依然能够得以保全;可一旦他们有任何的动作,那么不管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是为了自保,陛下都会对他们心生嫌隙,顾家会败落,甚至倾覆,但这些都是输了的后果,而如果他们赢了,他们就能获得一切。
  这是一个豪赌。
  顾审言从来就不是一个赌徒。
  可是为了某个人,他愿意去拼一拼,争一争。
  他想……赌一把。
  顾审言站起身,跪下深深磕了一个头,抬头对上顾敏睿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爹,孩儿想赌一把,孩儿……不甘心。”
  顾敏睿盯着他看:“你可知你赌上的是整个顾家的未来?”
  “孩儿明白。”
  “输了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若从一开始就想着输,那世事就没有任何意义了。”顾审言道,“并且孩儿略有一计,虽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但六成还是有的,再加上爹心有丘壑,此事要成,未必没有想象得那么难。”
  顾敏睿沉吟片刻:“说来听听。”
  顾审言就敛了眸,简略地把计策说了,末了,道:“爹若同意孩儿的看法,还请尽快着手布置,若事成,孩儿有一心愿,”他定定地望着顾敏睿,脊背挺得笔直,“还望爹成全。”
  “……”顾敏睿闭上了眼,深深叹了口气,“爹知道了。”
  冤孽,都是冤孽啊。
  父子两个谈话之后,顾敏睿就着手开始进行布置,好在此前他就已经接到了顾婕妤的密信,谋划过一番,此时不过是下达最终的命令,再根据顾审言的献计酌情删减更改一些布置,并不需要费什么功夫,因此当御林军前来时,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处之泰然。
  而因着搜罗出了通敌卖国之证,几乎是在御林军将顾家人押入大牢的下一刻,三司就提了顾敏睿开始会审,只是顾敏睿拒不认罪,再加上陛下态度暧昧,事情就一时胶着起来。
  可还没等胶着满一个晚上,事情又在第二天起了变化,苏力金再度苏醒,因为此前与谢初所言的供词有别,皇帝又命人去审了他一番,并且由于牵扯到国事,也没有多么客气。
  一开始,苏力金还坚持着之前的言论,可当他得知部署图已经被人翻了出来、从孟邑带来的人也全都被囚禁起来后,他一下泄了气,认下了私通大夏朝臣、偷运部署图一事。
  出人意料的是那个和他勾结的朝臣并非顾敏睿,也不是任何一个顾家人,更不是四皇子沈霖,而是还在天牢中被囚禁着的昭武将军谢初。
  昭武将军谢初勾结外贼,通敌卖国,欲行谋反之事!
  还没等众人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禁卫总领就急急忙忙从宫外赶来,道于城墙之上远眺见得一列军队绝尘而上,军旗上书一个谢字,正是镇国大将军下属的谢家军!
  这话一出,群臣立即跪下了一半,有一大半都是当日为顾敏睿请命过的,他们都说着不同的话,意思却大致相同。
  “陛下,镇国大将军如此行事,想必是和昭武将军里应外合,欲行谋反之举啊!”
  风波尚未平息,又有一禁卫来报,道是镇国大将军不听守城将领号令,不受盘查,直接闯入了城里,恐怕此刻已经到宫外了!
  这话更是坐实了谢家的逼宫谋反之说,甚至有将领请缨,自请前去捉拿谢家叛军,一时间,宣政殿内乌泱泱地乱成了一团,但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看向坐在上首的皇帝,请他下颁诏令,命御林军前去宫门口阻击,以免谢家阴谋得逞。
  与众人的焦急形成对比,皇帝从禁卫总领前来禀报急情时就一直端坐在上首,就是在如此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也依旧不动如山,神色更是没有一点变化,对众人的请命之声也充耳不闻,不置一词。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直到有血性方刚之人都要忍不住不听皇命出去杀一场时,内侍总管薛成才捧着一块宫牌惶惶走进殿内:“陛下,镇国大将军求见。”
  有人惶然,莫非谢家军已经攻破了御林军?
  殿内很快响起窃窃私语之声,上首之人一个目光扫去,又立时鸦雀无声。
  “他是一人求见的呢,还是领兵前来求见朕的?”
  皇帝问出了殿内所有人都想知道的话。
  饶是跟在天子身边多年,薛成此刻也觉得有些腿软了,强自保持着镇定道:“回陛下,大将军是一人求见的,正在丹凤门外等着。”丹凤门是外宫门,进了这道门才算是入了皇城,算是对于刚才殿内的私语一个隐晦的回复。
  “准了!”皇帝沉声道,“宣他入宫!”
  谢何臻一身戎甲地进了宣政殿。
  一进殿内,他就行了三叩九拜之礼,向皇帝请罪。
  皇帝没有像往常一般先抬手免礼,而是饶有兴致道:“哦?请罪?不知爱卿何罪之有?”
  谢何臻头抵着地道:“臣于归程途中得知犬子之事,心急之下快马加鞭硬闯城门,于官道打马而过,还请陛下降罪。”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不知爱卿部下现归何处?”
  “已尽数收归军营。”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起身从上面走下,亲自扶着谢何臻起来:“爱卿何罪之有?”他又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神态却是与方才截然不同。
  谢何臻面现激动:“陛下——”
  “陛下——”有朝臣欲奏请,却被皇帝挥手打断,“爱卿前去幽州数月,想必念子心切,就有劳杜爱卿陪着去天牢走一遭了,也好全了谢爱卿的父子相会之愿。”
  说罢,他没有再理会谢何臻,也没有理会跪着一地面面相觑的群臣,更没有施舍给那两个禁卫一分眼神,转过身去,冰冰冷冷道:“传太子、蜀王、四皇子于紫宸殿内觐见,其余人等,无事退朝!”


第80章 清算
  皇帝回到紫宸殿时; 只有沈霖一人跪在殿中,听得礼官唱喏便稽首向他见礼,皇帝却不理会; 直接坐到上首等着,直到沈跃从东宫赶来,沈蹊也由内侍推着轮椅姗姗来到殿内; 他才一摆手,屏退了殿中诸人,冷眼望向那三人道:“朕可真是养了你们这三个好儿子啊!”
  这话一出; 三人神情各异。
  沈霖面色一紧,小心翼翼地抬头道:“儿臣愚钝,不知父皇何出此言?”
  沈跃和沈蹊都没说话; 沈跃保持着跪伏的姿势没有动作,沈蹊双腿有疾不需下跪,却也敛了眸; 将眼底神色掩了下去。
  皇帝把他们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心中更生恼恨,冷冷道:“何出此言?你们三个都能把朕当猴子一样耍了,竟还怕朕发怒么?”
  沈霖大惊:“父皇——”
  “住口!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皇帝勃然起身,拿起桌案上的东西就朝着他的脸甩去; “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认不认得!”
  沈霖惊疑不定地捡起那几张散落的信纸,在看清上面的字后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这是他母妃写给顾家的家书; 上面简略地道明了他们目前的处境,向中书令寻求顾家援助,可是母妃什么时候写了这样的一封信,他怎么不知道?这封信又怎么会落到父皇手里?
  短短一瞬间,他心念急转,神色几变,最终颤抖着手握着信纸看向皇帝,慌神道:“这——父皇——儿臣并不知晓这封信的来历——”
  皇帝冷笑:“看来朕的儿子还真是纯孝,连生母的字迹都认不出来。”
  “这上面的确是母妃的字迹,可是父皇,儿臣真的半点也不知晓!”沈霖喊得不可谓不情真意切,“父皇,请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啊!”
  沈蹊轻声笑道:“四弟莫要惊慌,许是顾婕妤私下行动,连你也一道瞒着了也说不定。”
  “你住口!”他一话说,沈霖立刻调转枪头对准了他,指着他和沈跃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们联合起来陷害我和母妃!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我和母妃早就成了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吗,就等着一朝拔除是不是!”
  “四弟此言差矣。”沈跃道,被急诏至紫宸殿,他原本是有些紧张的,可一等沈霖呼喊起来,他又冷静了下来,事已至此,紧张着急也没用了,父皇摆明了已经知道了一切,要和他们算总账,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父皇的怒火引到他人身上,尽可能地保全自己,容后再谋它事。“我们都是父皇的儿子,兄弟手足,为什么要联手来陷害你?”
  沈霖冷笑:“那是因为你们怕我威胁到你们的地位!怕我的母妃将你们的母后取而代之!”
  三人这么一番整治,更是让皇帝怒极反笑:“好好好,真是好一场闹剧,朕真是教养出了你们这三个好儿子!为了争权夺利,一个个都被冲昏了头脑,除了构陷他人,你们还会做什么?朕就教出了你们这样几个废物!”
  “跃儿,身为太子,当以国事为重,可你,却天天想着这些勾心斗角之事,于国于民,你可当得起太子一责?!”
  “蹊儿,朕和皇后怜你腿疾,破格提前封了你的亲王之位,就是想让你远离这深宫旋涡,让你在宫外好好养身,可是你都干了什么?令儿她素来尊敬你和跃儿,对你们两个敬爱有加,你们是怎么回报她的?她是你们的亲妹妹!你们这般做法,就不怕寒了她的心吗?”
  “还有你,老四!联合外人来妄废太子,亏你也做得出来!居然还用你三妹来做筹码,你连这点用作交换的筹码都拿不出手,竟还有脸去肖想皇位?朕都替你丢脸!你是不是觉得朕往日里对你多加赞赏,你就对这天下江山有一争之力了?简直痴心妄想!”
  他连说带骂,把三人都大骂了一通,仍不解气,拿起桌上的镇纸就往地上掷去,砸得四分五裂:“朕是为了什么才培养你们的?是为了你们能成材!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这就是这么多年来你们学到的全部东西?!”
  沈跃霍然抬起头:“不错,儿臣是勾心斗角、陷害他人了,可是父皇,若非有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儿臣也没必要去对付他,在其位谋其政,父皇既然已经立了儿臣为太子,那么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儿臣就不能放过!难道父皇想让儿臣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皇帝冷笑:“坐以待毙?这四个字用的真是好啊,你们是不是觉得朕老了,眼花耳聋,已经不能明辨是非了?所以就这么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地给朕唱了一场宫廷大戏?朕还没死呢!今日你们可以兄弟阋墙,相互陷害,他日,是不是就能陷害忠良,毁我大夏国本了?!”
  “父皇明鉴,”沈跃急道,“儿臣绝无此意!”
  沈霖也道:“父皇明鉴,儿臣从未生过这种心思,若是有,便叫儿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蹊道:“父皇,大哥所言甚是,四弟垂涎太子一位,实为不该,更何况是他出手在先,大哥为稳东宫之位,做出如此应对来也是迫不得已。”
  皇帝点点头:“所以你们兄弟两个就联手做出了这么一场好戏?好,既然你们觉得自己是对的,那朕也就不再多言,只是老二啊,若你口中的联手就是各怀异心、相互隐瞒,那朕看你们这兄弟也别做了。如果朕今天没有把你们叫来,你们这出戏还准备怎么演下去?先除老四,再废了太子,由你来继承大统?”
  沈跃一惊,不可置信地偏头看向沈蹊:“二弟,你——”
  “大哥,父皇不过说笑,你怎么也信了。”沈蹊浅浅一笑,“弟弟身患腿疾,怎么可能继承大统呢。”
  “可、可父皇——”
  “蠢货!”皇帝骂道,“朕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的判断呢?胡威武他们没有教过你这一点?”
  沈跃惊诧不已,见他如此神色,皇帝心中更是失望,拿起桌上另外两张信纸扔到他的跟前:“看了这两封信,你再做判断吧!”
  沈跃捡起匆匆扫了一遍,脸上的惊疑之色越发深刻:“父皇,这并非出于儿臣之手,这——二弟?!”
  沈蹊平静道:“弟弟早就说过了,若想得表弟相助,利诱不可行,只有威逼才可,可大哥执意不听,弟弟无法,只能擅自篡改了内容。不过现在看来,威逼只能得一时好。”他抬头看向皇帝,“想必表弟已经将一切都招了吧?”
  皇帝冷笑道:“有一就有二,你们能以令儿威胁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们以为,他会甘愿受你们威胁?你们真是要气死朕,连拉拢的手段都如此低级,还怎么培养心腹和帮手?靠朕的施舍吗?”他决心要在今天清算一切,因此没有给三人留什么面子,什么话都通通直说,不留一点余地。
  这几天来冷眼旁观,事情越是发展,他就越是失望,失望这三个人没一个是成器的,失望久了,就都转变成了恨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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