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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明珠-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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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皇帝的眉头看上去皱得更紧了,“你快说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憋在心里,是要父皇和母后替你担心吗?”
皇后也道:“令儿?你快说呀,这样吞吞吐吐的,父皇母后只会更加担心。”
沈令月咬唇看她:“可是……我怕说了之后,父皇会觉得我在陷害别人。”
“胡说八道!”皇帝一瞪眼,“父皇怎么会这么想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命令你说出来!”
见皇帝都快要被她惹急了,沈令月明白时机已到,当即点头道:“那好。父皇,我说了,你可不能觉得女儿在扯谎……昨天晚上,我到麟德殿附近去见表哥,正巧遇上了四哥和孟邑王子。父皇,女儿和四哥虽说并没有什么交情,但好歹也是兄妹,女儿对他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可他——他对女儿阴阳怪气就算了,可当那个孟邑王子对女儿出言不逊,意图轻薄女儿时,他却在一旁干看着,非但没有阻拦,还呵斥拦住孟邑王子的表哥无礼,一点也不在乎女儿差点被人轻薄。父皇,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昨天晚上幸好还有表哥在场,替女儿教训了那孟邑王子一番,要是只有女儿一人,那女儿的清白岂不就被毁了?”
“你说什么?”皇后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难看,“谁意图轻薄你?”
“岂有此理!”比她反应更要激烈的是皇帝,他猛地拍桌而起,桌上的碗碟都被震动了一瞬,“令儿,你说的是真的?”
沈令月点点头:“绝无虚言。父皇,你可一定要替女儿做主,四哥他真是太过分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皇帝气得连话都说不稳了,“这个沈霖,他真是反了天了!……”
“陛下!”皇后深吸口气,脸色苍白地拉着皇帝的胳膊,几分摇摇欲坠道,“事到如今,陛下还不相信淑妃他们对令儿不满么?先是散布谣言,在孟邑王子抵京时大肆夸赞令儿容貌,使得孟邑王子当庭求娶令儿,让令儿陷于不忠不孝之地;现在……现在又做出这等无耻下流之策来,他们这是要把令儿逼走啊,陛下……!”
“反了,都反了……”皇帝瞪大了眼,胸膛起伏,“亏得朕还以为是她的下人擅自做主,她只是御下不力!朕真是看走了眼!来人!”他大喝一声,“摆驾温室殿!宣四皇子沈霖于温室殿内觐见!朕要好好审这一对母子!”
第66章 前兆
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沈令月的预料,她本想就昨晚一事给沈霖一个下马威看; 没想到却牵扯出了皇后的这一番话; 不禁惊讶万分:原来孟邑王子求娶她并不是个意外; 而是淑妃在背后做的手脚?
……也是,在所有的公主之中,她是唯一一个得到父皇全心全意宠爱的那个; 淑妃膝下无女,没有必要因为这份宠爱对她出手,但若是为了对付大哥; 那就说得通了。而且这个理由还很正当:以联姻之名助两国永结邦交之好; 要不是父皇对她的确疼爱良多,不忍她远嫁他国; 她也早就在长林宴上指了谢初为驸马; 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这件事说不定就成了。
想到这里,沈令月眼神一暗。
看来; 淑妃他们行动的比她想得还要早; 是等不及想做那人上人了么?
痴人说梦。
“父皇?母后?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在薛成急急忙忙地领命而去之后; 沈令月看向皇帝,适当地露出惊讶中混合着困惑的神情来; “难道女儿当初被人求娶也是四哥他们在其中捣鬼?这怎么可能?淑妃娘娘素来娴雅,对女儿也很好,怎么可能想要害女儿呢?”
皇帝冷笑一声:“人心难测。朕当初也是不肯相信这是淑妃所为,谁成想竟是真的。看来; 是朕的宠爱让他们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连你都敢算计!”
正当沈令月想着该说些什么才能不动声色地让皇帝对沈霖的厌恶再深几分时,皇后却忽然敛了裙摆,走到皇帝跟前跪下,深深叩头道:“陛下,是臣妾掌管后宫不力,这才让一些人钻了空子,差点害了令儿。还请陛下责罚臣妾。”
皇帝大惊,连忙弯腰去扶皇后:“你快起来,这跟你有什么缘故,都是他们自己起了这些歹毒的心思,又如何能怪你?快起来。”
皇后不肯起身:“身为人母,却无法护子女周全,若不是令儿提起此事,臣妾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知晓。陛下,臣妾心中实在有愧……”
沈令月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也跟着跪在了地上,扶着皇后的肩膀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淑妃娘娘他们想要害我?可是……”她求助般地看向皇帝,“为什么呀?”
面对爱女无辜困惑的神色,皇帝心中一阵怒意翻滚,一想到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着长大的女儿差点被人轻薄、被人算计去远嫁他国,他就想把那些在背后捣鬼的人全部都碎尸万段。
他强压着怒气深吸了口气:“朕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缘故,竟让他们几次三番地出手对付朕的女儿!”又弯腰扶了母女两人起来,沉声道,“皇后,此事怪不得你,就是朕也被蒙在鼓里,若要怪罪,该怪罪的也是朕,被人蒙蔽了双眼,差点连咱们的女儿都护不住。真是好一个淑妃,好一个沈霖啊……令儿,你先回去,这件事就交给父皇,父皇向你保证,绝对会还你一个公道,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沈令月一愣:“回去?”不是一起跟着去温室殿?
正愣怔着,皇后就拉过了她的手,温声道:“听你父皇的,这些后宫之事,你就不要多管了,一切都有父皇母后替你做主。你回宫去,好好休息,别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皇帝也道:“你母后说得对,别让这些肮脏之事污了你的眼。”他扫了一眼桌面上不曾动过一筷的午膳,烦躁地叹了口气,“午膳就让御膳房重新给你做一桌,别因为这事误了用膳的时辰,饿了肚子,知道吗?”
“可是……”
沈令月还想再说些什么,皇后就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听母后的话,回宫好好休息。”
她轻轻拍了一下沈令月的手背:“一切有母后在。”
沈令月心中一跳,注视着皇后温婉的笑容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轻轻应了声好。
皇后舒眉一笑,又嘱咐安慰了她几句,就唤了云珠进来,让她送着沈令月回去了。
而就在沈令月离开紫宸殿后不久,帝后二人也摆驾去了温室殿,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东面而去,正是温室殿的方向。
沈令月在不远的一处拐角处驻足回望,直到再也望不见那一行人的身影,才收回目光,轻声问身旁的云珠:“姑姑,你说,这一次,淑妃可还能全身而退?”
云珠低着头:“公主,今日日头毒辣,公主伤势未愈,不宜受热太过,还是早些回宫的好。”
沈令月微微一笑:“姑姑说的是。”她转过身,“走吧,回宫去。”
很快就到了鸣轩殿,云珠在殿门口准备告辞,被沈令月留住,请进里间去喝了一杯茶散散热气。
“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云珠道谢着受了一杯茶后,沈令月蹙眉问道,“孟邑王子求娶我怎么会和淑妃有关?是母后查明的这件事吗?还是父皇——”
“公主且放宽心。”云珠虽然不清楚殿里发生了什么,但见陛下连午膳都不用就摆驾去了温室殿,沈令月又说了这么一番话,就猜到定是温室殿的那一位又暗地里做了什么事,而这一次终于惹火烧身,便轻声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讲了一遍。
沈令月听得皱紧了眉:“怪不得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那孟邑王子求娶的时机未免也选得太好了一些,原来竟真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父皇居然相信了她的说辞,只以为她是御下不力,并非她本人授意?”
云珠道:“淑妃娘娘能言善辩,又有和陛下十数年的情分在,还抚育了四皇子……陛下重情,再加上此事确实难以证明是她本人所为,便放过了她,只处置了那几个多嘴多舌的下人就罢了。”
沈令月忍不住冷笑一声:“是吗,父皇他还真是怜香惜玉。”
云珠没有接这句话,她小心翼翼道:“公主,虽说奴婢不知道今日殿内发生了何事,但……公主行事之前,可曾与娘娘商量过?”
沈令月一怔。
她的确没有想到过这个,可今日的这番举动本就是她心血来潮,若是母后不曾看出她气色不好,或许这件事就这么被揭过去了,连知晓都不会被人知晓,更别说商量行事了。
但云珠的这一番话也点醒了她,对付沈霖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办到的,更别说沈霖背后还有淑妃,还有顾家,她可以敲山震虎,沈霖也可以借此机会反咬一口。好在老天帮她,给她选了一个最好的时机,父皇虽然没有因为孟邑王子一事处置淑妃,但也因此在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如今又被她来了这么一出,两项相加,淑妃再想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沈令月心中思量,云珠见她半晌不说话,便又加了几句:“奴婢知道,公主心思聪慧,行事都有主见,可有些时候,公主还是要和娘娘商量行事才好,万一一个不巧,于半途中出了什么差错,岂不就前功尽弃了?”
沈令月点点头:“姑姑说的是,是令儿莽撞了。”
“奴婢不敢。”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云珠就起身告辞离开了鸣轩殿,而沈令月也没什么心思再用午膳,只用了几样糕点就坐在正殿里沉思,留香知意见她神色不同往常,也不敢劝她用一顿正当的午膳,都垂首侍立在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等了半晌,沈令月估摸着东宫那边的午膳也该用得差不多了,就命留香去请沈跃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很快,沈跃就来到了鸣轩殿。
“可真是奇了,”踏进鸣轩殿时,沈跃脸上还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最近半个月你都躲在殿里乘风凉,怎么忽然就有要事跟我商量了?不会是又惹了什么祸,让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吧?”
“祸有,烂摊子也有。”沈令月怡然一笑,起身迎上前,“不过惹祸的人不是我,需要收拾烂摊子的人也不是我。”
沈跃挑眉:“怎么说?”
沈令月笑着扫了一眼偏殿的方向:“进去再说。”
两人进了隔间,沈令月命人送上茶水之后就屏退了身边所有的宫女,见这状况,沈跃神色一动,笑着靠在椅背上,转着手中的茶杯道:“看样子,当真是出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而在沈令月把紫宸殿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后,沈跃就一下寒了脸,把手中的茶杯扔在了桌上:“这个混账,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真是活腻了!”
想起昨天晚上在梅林中发生的事,沈令月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对付我只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大哥的太子之位。”
沈跃冷笑:“宵小之徒,连明争的胆量都没有,就算得了皇位,怕也守不住这个江山。他们若明刀明枪地来对付本王,本王还能赞他们一声好胆气,暗中对付你又是什么意思?”
沈令月笑了一下:“若是能明争得过,又何须暗抢?大哥这话可是白说了。”
沈跃冷哼一声:“终究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和庶子,也只能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你了。妹妹,你放心,他们既然敢打你的主意,就要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他说着,面色更寒一分,“就算这次父皇放过了他们,大哥也不过放过他们,让他们好过的。”
沈令月心中一动:“大哥是觉得父皇这次还会再放过他们?”
“难说。”沈跃轻笑一声,“咱们的这位淑妃娘娘可是最擅长韬光养晦了,父皇今日这般震怒,她必不会直面锋芒,说不定还会一口应下所有的事,先让父皇把火发了再说。反正有皇子傍身,有顾家在,父皇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最多冷落个一年半载,就又能东山再起了。”
沈令月道:“大哥想给他们这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沈跃嗤笑:“笑话。”他重新拿过茶盏,以杯盖轻擦着杯沿,“这个太子之位啊,真是让许多人都红了眼……”
第67章 暗涌
帝后二人摆驾温室殿; 又急诏四皇子沈霖于温室殿内觐见,如此阵仗让大半个后宫都为之侧目,而很快,一道圣旨就从温室殿内发出,经由内侍总管薛成之口宣读了出来:淑妃殿前失仪; 降为婕妤,着去一宫主位; 掳夺封号,迁昀和居; 禁足一年,罚俸半年;四皇子沈霖以下犯上,不敬尊长,禁足延麟宫,无诏不得出; 钦此。
这份有着玉玺凤印落款的圣旨一经发出,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顿时惊起一片哗然:淑妃从太子侧妃一直坐到如今的位置上,不说扶摇直上; 也可说是稳步青云; 陛下对其也一直恩情不断; 年年月月都有赏赐; 纵观整个后宫; 也就只有皇后娘娘在她之上,其余人等都望尘莫及; 如今却一下连降三级,禁足罚俸不说,还迁居偏殿、去了一宫主位,甚至连封号都给去了,这对于一个位居高位的嫔妃来说是莫大的羞辱,更别说陛下还发落了素来看重的四皇子。
一时间,人心浮动,众人都在猜测着淑妃、不,顾婕妤母子两个到底犯了什么事,竟让陛下连一点旧日恩情都没有顾及,如此决断地发了两道重责。浴堂殿,落玉阁。
稍显冷清的院阁之中,德妃正凭窗修剪着一盆花景,三皇子沈雷就在宫女的带领下匆匆走了进来。“母妃,你听说了吗?”在宫女退下之后,他压低了声音道,“父皇刚刚发落了淑妃和四弟他们!而且是重责,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下!”
德妃动作一顿:“什么?”
“父皇发落了淑妃和四弟他们!”沈雷又说了一遍,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喜色,“母妃,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他上前几步,行至德妃身旁,“如此一来,母妃就在后宫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除了皇后娘娘以外,再也没有人能与母妃平起平坐了。”
“是吗?”沈雷兴奋不已,德妃却只是问了一声,就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修剪起手下的花枝来,“你特意来母妃这,就是为了说这些东西?”
沈雷一愣:“母妃,这可是个好消息。”他有些不解,淑妃一直都比母妃要高一头,如今终于遭到贬斥,他的母妃也成为了四妃之首,得到了她本该得到的东西,怎么却不见一丝喜色?
德妃垂眸,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丝从容的安然:“你若是闲得连这些事都要打听,还不如回延麟宫去好好温书,你父皇上回说你的字写得不好,如今练得如何了?有那打听的闲工夫,倒不如去练练字,免得又招来你父皇一顿骂。”
沈雷目光一闪,有些心虚地道:“练了,儿子每天练好几张呢,都快把柳集给临完了。”
“是吗?”德妃神色不变,一下下地修剪着手中的花枝,“母妃这里还有几卷诗集,你若是没事干,就都拿回去,闲来无事多练几张,也好温故知新,别今天学了,明天就忘了。”
沈雷有点恼了:“母妃!儿子今天过来是为了和你分享好消息的,不是来挨骂的!读书读书,你就知道让我读书,是不是无论儿子做什么,只要是读书以外的事情,母妃你都不会满意?”
他真是不能理解,要换了其他人也就算了,但那可是凭着一个早夭的皇子硬生生把母妃挤下四妃首位的淑妃!不是因为恩宠,也不是借着家世,仅仅只凭着一个早逝的孩子就堂而皇之地成为四妃之首,简直就是个笑话,他母妃怎么咽的下这口气的?淑妃得势时隐忍就罢了,如今好不容易失了势,怎么还是这样?他母妃是不是忍这么多年下来都忍习惯了?所以才一点表示也没有?
“知道就好。”德妃垂下眸,声音波澜不惊,“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其它的事不要多管。”
“可那是淑妃——”
“还不快回延麟宫去温书?”
沈雷气冲冲地拂袖离开了。
德妃继续修剪着手里的花枝,直到整个花景都按着她设想的模样绽放,这才放下了剪刀,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万里无云,一片晴空。
“五月中旬了,也该到黄梅天了……”她喃喃自语道,渐渐露出一个满含着欣慰与无奈的微笑。真是个傻孩子,连快变天了都不知道,还在傻乎乎地高兴着这些小事。
也罢,这些风云注定与他们母子无关,他们只要在这宫里安分守己地度日就好,其它的,不用想,也用不着想……
鸣轩殿。
“无诏不得外出?”沈令月念着这句话,有些疑惑,“圣旨上只有这么一句话?父皇有没有说禁足到什么时候?”
夏淳寅摇摇头:“薛公公只念了这几句话,应当没了。”
沈令月心中就有了数,挥手让夏淳寅下去,转头看向一旁的沈跃:“大哥,你怎么看?”
沈跃负手立在屏风前,正盯着上面被沈令月勾描的山水图看,听闻此言,当即唇角一扬:“出乎意料。
看来父皇这一次当真是气紧了,竟一下连降三级,我本来以为淑妃只会被禁足而已,顶多去除四妃封号,位还在,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结果。”
他笑着转过身:“三妹,这一次可真要多谢你了。”
沈令月一愣,心里有些不舒服,能够让那母子二人吃亏她自然乐意,可沈跃的这番话却像是这些都是用她险些被轻薄换来似的,就好像在用她的名节来做什么交换,实在是有点让人无法接受。
她有些勉强地一笑:“父皇处置得这么决断,也很出乎我的意料。”
这倒是实话,她的父皇多情却不滥情,尤其是对淑妃,可以说是情深义重了,淑妃又惯会以退为进,以弱示他人来博取同情和好感,后宫风云瞬息变换,许多人都在其中沉浮不定,唯她独善其身,这一次却遭到了如此巨大的贬斥,看来父皇是真的被气坏了。
“其实,仔细想想,会有这个结果也不意外。”沈跃坐回位置上,拿过一旁的茶盏慢悠悠揭了杯盖,“父皇素来疼你,沈霖既然敢对你下手,就要做好承受父皇怒火的准备。”他端着茶盏,轻轻将上面漂浮的茶叶吹开,“淑妃这一次可是栽了个大跟头。”
“是顾婕妤。”沈令月道,“大哥接下来预备如何?要除去他们,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沈跃摩挲着杯身:“等。他们既然按捺不住先出手对付了你,就会有第二次按捺不住,再加上此番受挫,更加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就这么静观其变,只需等他们坐不住再度出手,便能一击致命。”
沈令月皱起眉:“可是顾婕妤一向擅长韬光养晦,他们都忍了二十年了,难不成还会再急这么一点时间吗?”
沈跃道:“若他们能继续忍耐,又为什么要对你出手?”
沈令月一噎,她的确把这个给忘了。
她仔细想了片刻,有些不解地蹙起了眉:“……发生了什么,让他们这么迫不及待地出手对付我们?”
“或许是觉得隐忍二十年足够了,也或许是出了什么事让他们不得不出手,但总归不是一件坏事。”沈跃放下茶杯,“等了这么多年,我也快等烦了,如今出手也好,早点解决他们,我们也能早点清净。”
说着,他就站起身:“好了,时辰不早了,大哥也该回东宫了。三妹,你好好养伤,别为那起子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至于其它的,”他勾唇一笑,“静候佳音便可。”
静候佳音?
沈令月心中一跳,心中莫名变得有些不安起来:“大哥?”她跟着沈跃站起身,“你——”她想问个清楚,但沈跃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就离开了,留下她一人在隔间里站着,怔怔地思忖着沈跃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沈跃回到东宫时,太子妃秦妤已经在殿里候着了,见他回来,便笑着迎上前:“殿下可回来了,今日外头毒辣,殿下想必热燥缠身,妾身命人煮了碗绿豆汤,已经用井水镇凉了,清心去火再好不过,殿下可要尝几口?”
“太子妃有心了。”沈跃淡淡一笑,“本王正要去书房攻书,汤就送到书房吧。”
秦妤笑容几不可察地一僵,又立刻点头应了声好,仪态万方得让人纠不出一点差错。
东宫的书房独占一隅,坐落在东南角的修竹苑中,沈跃在里面伏案攻书时是向来不留人伺候的,此番也是照旧,屏退众人之后,他没有看放在案头的汤碗一眼,就来到了桌案前提笔修书。写完信,他就把信纸塞进信封里,以漆印封好了。
“高衍。”他唤了一声。
片刻之后,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修竹苑内,冲着他一抱拳:“主子。”
沈跃嗯了一声,将信封递过去:“把这封信交给蜀王。”
“属下遵命。”
昀和居。
清冷的居所远远不及温室殿那般富丽堂皇,但坐于主位上细细品着茗的女子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丝落差,仍旧面色如常地闻着茶香。
片刻后,她缓缓笑道:“喝惯了洞庭嫩叶,喝些陈年旧茶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娘娘。”她身旁立着的小宫女有些局促,“陛下素日赐的茶还有一些,娘娘不必喝这些陈茶……”
顾婕妤微微一笑,安抚她道:“无事,本宫……”她顿了顿,从善如流地换了自称,“我并不是在怪罪你。你能舍弃在温室殿当职的位置,陪着我来到这小小的昀和居里受苦,我已经很是感念了。我记得你叫梨花?真是个好名字。”
梨花感动地红了眼眶:“娘娘待人真好,陛下怎么就那么、那么看不清,冤枉了娘娘呢……”
“嘘。”绿芽从外面走进,正巧听到这话,当即厉声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找死呢?外面的院子还没打扫干净,怎么就来娘娘这偷懒了?还不快去打扫干净?”一番话吓得梨花面色苍白,忙不迭跑外面去洒扫院落了。
“你少说些她。”梨花走后,里间就只剩下了顾婕妤和绿芽两人,顾婕妤道,“她是个忠心的丫头。”
绿芽叹气:“若不是……”她含混地把皇后两字一带而过,“把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都调走了,娘娘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境地,竟是连能用得上的人手都没几个了。”
顾婕妤平静一笑:“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她不借此机会剪除本宫的羽翼,难不成还要等本宫东山再起?谁都不是傻子。好在本宫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提前把你调离了温室殿,如今才不至于眼瞎耳聋,人手么……倒也还勉强能凑合。”
绿芽有些佩服:“娘娘总是这般有先见之明。”说着,她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就上前几步,低声道,“四殿下命奴婢给娘娘传个话,让娘娘再忍耐一段时日,不出半年,娘娘必会重得昔日荣光……”她越发压低了声音,“一步登天。”
蜀王府。
沈蹊展开信封,只略略扫了一眼就笑了:“大哥真是神机妙算……”
他再次看了信纸一眼,就缓缓收拢了信纸,漆黑的眼眸一转,带出一片思量。
“三妹……这一次,怕是要委屈你了。”
第68章 神医
自从沈令月被沈卉刺伤了胳膊之后; 皇帝就免了她的书学,而且没有规定期限,只道“什么时候伤好全了; 什么时候再行书习”,自然,她的伴读也不用再进宫来; 可以在家中歇息一段时日。
若是放在往常,徐瑾定会进宫几趟,就算不探病也会和沈令月聊上一番; 说说最近长安城中发生的新鲜事,可这一回沈令月却是连徐瑾的半个影子都没看到,直到月中下旬; 知意才拿着徐瑾的牌子进了鸣轩殿,轻声道:“公主,徐姑娘求见。”
沈令月正半躺半靠在美人榻上假寐; 听见这话也没睁眼; 只微微点头道:“让她进来。”
徐瑾进到殿里时,沈令月已经从榻上下来了,正坐在偏殿里饮着茶,跟前放着和她父皇下到一半的棋局; 轻薄的袖摆随着微风晃荡; 翩若轻云出岫。
徐瑾只往偏殿里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不再上前,也没有像往常那般笑脸相迎。
她有些勉强地抿出一个笑容; 期期艾艾地对沈令月行了一个礼,拘谨的神情中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沈令月一笑,放下茶杯,静养久了,她的举手投足间也带出了几分典雅之意,愈发得靠近皇后:“你可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在家躲着呢,不到我去书房书习的日子就不进宫。”
徐瑾紧张地笑了一下:“三公主……”还真被沈令月给说中了,她的确是想挨着等到沈令月去书房的那一天的,只可惜被她娘薛氏骂了一顿,提着耳朵命她三日之内进宫去向公主请个安,这才不得不进宫来。
沈令月早猜到了她会是这个反应,也不惊讶,“坐吧。”她淡淡道,“说起来,咱们俩也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过面了,也该好好谈谈了。”
徐瑾拘谨地坐下,她看上去比平日里要局促得多,也没了那份自在,沈令月看在眼里,垂下眸,状似不经意道:“你今日来,是来探病的?”
徐瑾犹豫着该怎么作答。
按理来说,公主有恙,她来探病理所应当,可问题就在于这件事并不是广为人知的,陛下有意压下此事,当初那些在宣政殿的大臣自然也不会没眼色地外传,要不是她听闻了沈卉被发落的消息之后困惑不已,在询问家中长辈无果后想进宫问一问沈令月,她爹也不会把这事透露给她。就是这,她爹也严厉地嘱咐了她一番,严禁她将此事外传,并道若是有一丝的风声泄露,就以家法处置。
其实徐暨的这份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徐瑾平日里为人是大大咧咧了一些,却不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尤其是这种事情,她一向能很好地保守住秘密,只是这个消息太过令人震惊,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是沈卉伤了沈令月,虽然她爹并不知晓这其中的详情,沈卉为什么要害沈令月、又是怎么害的,她都不知道,但也足够她震惊上许久了。
这怎么可能呢?
她既震惊又难过,又想进宫问沈令月实情,看看沈令月伤得怎么样,又不敢面对沈令月,毕竟沈卉是她的表妹,沈令月与沈卉交好未必没有她的缘故。这么一想,她就更加难受了,一想到“三公主受伤”这一事里很有可能有她的一份功劳,她就愧疚不已,在家里躲了半个多月,直到昨晚被薛氏拎着耳朵教训了一通,这才忐忑不安地往宫里递了牌子,来见了沈令月。
“公主……伤势如何?”最终,徐瑾决定实话实说,她也只能实话实说,要不然也不能解释为什么这半个多月来都不见她的人影,“还好吗?”
“还好。”沈令月微微一笑,“伤口不深,太医令说,再过几天就能痊愈了。”
“那、那会不会留下疤痕?”
“应当不会,现在痕迹也已经消退了大半,宫里的太医令医术都很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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