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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明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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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会不会留下疤痕?”
  “应当不会,现在痕迹也已经消退了大半,宫里的太医令医术都很高明。”
  徐瑾这才缓了一点紧张的心情,但下一刻,她的胃就又翻搅起来了:“是小……八公主伤的你?”
  沈令月笑道:“若不是,父皇怎么会发落她?”
  “我不明白。”徐瑾收紧手心,眉间含着显而易见的困惑和痛苦,“她怎么就那么糊涂呢,为什么要伤你?你们不是姐妹吗?为什么她要害你?”
  沈令月沉默了一瞬。
  姐妹?她在这宫中从来就没有什么姐妹,她只有两位兄长,能得到她承认的也只有她的大哥和二哥。
  其他人,都不是。
  当然,这些话她没有对徐瑾说,而是道:“这里面有许多原因,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说清楚的。”
  她本不欲把事情说清楚,但转念一想,她这里语焉不详,反倒会给别人可趁之机,要是让徐瑾听了他人的有心之语就不好了,就改了主意,把事情经过简略地叙述了一遍,在提到谢初时,她想了一下,还是把说了,不对沈跃沈蹊说是怕他们就此对谢初有所偏见,认为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但徐瑾知道不要紧。
  说罢,她又道:“我知道你这些天躲着不见我的原因,大可不必,你是你,她是她,再怎么说,她也是被母后抱养到芷阳殿中长大的,我和她认识的时候还没和你见过呢,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感到愧疚。”
  这话可算是说到徐瑾的心坎里,她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我只是不明白,她说她一直都很嫉恨你,可是以前,她明明对你笑脸相待,每一次都亲亲热热地唤你三姐……难道以前的那些都是她装出来的吗?”话说到这里,她才忽然惊觉,原来她一点也不了解这个表妹,无论是待遇之差还是心有所属,她根本就不清楚沈卉心中所想半点,什么与之交好,如胶似漆,一切都只是她自以为而已。
  “或许吧。”沈令月神色平静,“她是装的也好,真心也罢,都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说到这里,她又话锋一转,“她现在在钟灵苑,你要去见她吗?”
  徐瑾愣了一下,摇摇头:“还是不了,我怕……”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沈令月也就贴心地没有再问,她从棋盒中拿起一枚云子往盘中一放,看了少倾,又收回来,如此周而复始了几次,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徐瑾。
  “你今日来,就只是为了这些?”她似笑非笑道,“没有什么其它的缘故?”
  徐瑾一呆:“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都在家中躲了半个多月,怎么就忽然想通来宫里看我了。说吧,什么事?”
  徐瑾还真有别的消息要带给沈令月,也是因为这个消息,她才不得不赶快进宫来,要不是因为这个,她能顶着她娘的念叨一直挨到沈令月的伤势痊愈、再去书房书习的那一天。
  “柯姐姐给我写了一封信。”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沈令月,“这是她托我转交给你的。”
  “蕴知?”沈令月有些狐疑地接过,柯蕴知这个时候给她来信干什么,莫非是济州出了什么事?
  她展开来看了,神情渐渐由疑惑不解变得兴奋,等看完了,她一下收了信,惊喜不已地道:“这信里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个神医治好了她外祖的病?”
  徐瑾点头:“柯姐姐信里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可太好了。”沈令月忍不住欣喜地笑开,又低头看了一遍信,“太好了,二哥的病有希望了……”
  “是啊,”徐瑾也忍不住笑了,“如果真是柯姐姐所说的那样,那那个神医应该不是什么沽名钓誉之徒,是有真本事的,蜀王殿下的腿疾或许真能被他治好。”
  沈令月又盯着信纸看了一遍,生怕漏看错看了一星半点的字。
  信纸上的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出于闺阁女子之手,上面详尽地写了神医一事,道是四月有一男童落水,被救上来时已经没了气,家人棺材都买好了,正要安葬,却有一云游老者至此,大呼“此子尚幸”,上前施以针灸,竟真的起死回生,将那男童救了回来。众人询问,才知那老者是一名医者,姓吴,常年行走于大江南北,此次碰巧云游至了济州,这才出手救了那男童。
  这件事不过半日就传遍了整个济州,柯蕴知的外祖母林老夫人也听闻了此事,立刻将其招至府内,求其为林老太爷诊治,本来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没想到竟真的将林老太爷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如今林老太爷气色大好,已是不需要再用人参吊命了。
  柯蕴知也听闻了此事,立刻就想到了这名吴大夫或许能医治好蜀王殿下的腿疾,连忙跟林老夫人说了,林老夫人也询问了吴大夫一番,得到其“能好与否,要看过病体才能知晓”的答复后就请其住了下来,只等林老太爷病情稳定,便让其跟随着柯蕴知一道回长安,去给蜀王殿下诊治。
  如此三遍读完,沈令月才放下了信纸,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这件事你可还跟其他人说了?”她问向徐瑾,在对方摇了摇头后心里就安定了几分,嘱咐她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毕竟这吴大夫虽然听上去很有一番本事,但她二哥腿疾多年,整个太医署都束手无策,那些在民间颇有名气的大夫父皇也请了不少,什么名头的神医都有,可都没能治好他的腿疾。众人嘴上没说,但心底都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也因此沈令月并不想让沈蹊提前知道这个消息,毕竟到时若还是空欢喜一场,那可太打击人了。
  徐瑾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点头应了,沈令月还想再追问一下,问问柯蕴知给徐瑾的那封信上是不是还写了什么她这封信里没提到的神医之事,留香就进了偏殿,恭声道:“公主,谢将军来了。”
  “表哥?他怎么这时候来了?”头一次,沈令月心里升起了不想见谢初的念头。
  但很快,她就压下了这个念头,最近这段时间谢初一直都很忙,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她还是别把人拒之门外了,下一次见面还说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她看向徐瑾,徐瑾立刻明白地笑道:“既然谢将军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公主,你好生歇息,若是还得什么信,我一定立刻进宫。”
  沈令月一笑:“麻烦你了。”
  可等徐瑾起身走了,她又后悔起来,刚才因为神医的事太过兴奋,她都忘了这时见谢初意味着什么——自从那个吻之后,他们两个还没再见过呢!


第69章 棋局
  沈令月登时紧张起来; 想着要不别见了,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不缺这一次见面; 最起码也要等她做好准备再说,可还没等她纠结好,留香就把人带进了殿里; 她只得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
  “……表哥,你来啦?”她可算是明白刚才徐瑾见她时的心情了,真的是手和脚都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 又是紧张又是不安,一颗心都绞在了一处。
  好在谢初并没有发现她的手足无措,他蹙着眉; 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目光也低垂着,没有看向沈令月。
  他这幅模样反倒让沈令月起了几分好奇; 一时倒也压下了心底的那份紧张和无措; 转而奇道:“表哥?你怎么了?怎么面有难色的?”
  谢初抬手握拳,抿着唇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这才抬头看向沈令月,呃了一声; 讪笑道:“表妹; 你那个宫灯……很精巧,制具也很难得,我逛遍了整个西市; 都没有寻着一个差不多的。”
  “什么?”沈令月一愣,有些茫然,“宫灯?”
  “就是你上回借给我的那个宫灯。”谢初深吸一口气,“你那宫灯大概多少银子?我赔给你。”
  沈令月懵了片刻:“……你是说,我的宫灯……”
  “不小心,被我弄坏了。”
  “……”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谢初飞快地解释,“我不过就是去拿了个东西,它——它就坏了。这几天我来来回回地去了西市好几趟,把每一个地方都转遍了,可都没有找到差不多的——所以……”
  他抬眼看向沈令月,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表妹,我知道你不缺银子,可是这宫灯,我真的赔不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你当然找不到。”沈令月下意识道,“这是贡品,外面的人就算想要也要不到,更加买不到。”
  “……贡品?”
  “是啊。”沈令月语气淡然,“贡品。”
  谢初的脸色看上去更差了:“那……我怎么赔你?”
  虽说是鲜见的贡品,且沈跃送来的那一盏也的确精美,点燃蜡烛时还能看到画上的蝴蝶似在振翅而飞,沈令月对此爱不释手,谢初弄坏了自然可惜,但也多亏了这一茬,才成功地化解了她之前的那一点紧张和不安,因此她也没生气,反倒暗暗庆幸了一番,自然也没有怪罪谢初,笑道:“坏了就坏了吧,我本来就只是随口说说的,那宫灯的确好看,可我这里好看的宫灯也不少,你——”
  她忽然顿住,想起谢初之前说的“来来回回去了西市好几趟”,眼前顿时就浮现起他在烈日下跑动跑西的画面来,心头一股暖流涌过,只觉得喜乐难言,眼角眉梢也带上了一点羞意:“……你也别到处乱跑了,白费功夫。”
  谢初松快笑了:“你不怪我就好。”
  他今日罕见地着了一身白衣,腰迹与袖口处纹着大片金丝描边的云锦绣文,整个人白衣胜雪,齿洁目明,看得沈令月心中怦然一动,脸上也飘起了一抹红晕,连忙垂眸一笑,按捺着过于激动的心跳行至廊下:“看我,只顾着跟你说话,都疏忽了。这大热天的,你从宫外赶来一定很热,表哥,你快坐下休息一会儿,我、我去给你沏杯茶来。”
  “这怎么好意思。”谢初笑着摇摇头,“该是你坐着才对,哪有你给我沏茶的道理。不说你是公主,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不好让一个病人来给我倒茶。你坐下,我去取茶。”
  他很快取了茶壶回到廊下,给沈令月和自己各满了一杯清茶,就面对面坐下了:“说起来,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都好了吗?”
  沈令月捧着茶杯,一边平复着心境,一边有些赧然地笑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谢初点点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羞涩之意,他对于这种事向来不怎么上心。
  “嗯……”沈令月轻轻应声。
  两人一时无话。
  谢初将茶水喝了一半,又续上了一杯之后就拿眼看了一会沈令月,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说接下来的事。
  “表哥?”沈令月看得好奇,“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谢初敛眸,“我只是怕提起这事坏了你的兴致。”
  沈令月更讶然了:“什么事?你说吧,我不会坏了兴致的。”有他在,她还从来没有败兴过。
  “那我就说了?”
  沈令月抿嘴笑着点点头。
  谢初酝酿了一下措辞:“前几天,陛下发落了淑妃和四皇子?”
  “原来你是想说这个。”沈令月捧着茶杯笑了,“那就不用担心了,直说就是,我还不至于一听到这几个字就沉着脸。是啊,父皇是发落了他们,怎么了吗?”
  谢初看她:“你把那晚的事和陛下说了?”
  “是啊。”沈令月有些奇怪,“你应该也听出来了,那晚的事根本就是沈霖有意为之的,故意带孟邑王子去池边,又故意提起我的身份,还——”她咬了咬唇,“冷眼旁观。我难不成是这么好欺负的?难道你觉得我不该去向父皇告状吗?”
  “当然不是。”谢初诧异道,“我只是……”他顿住,想了一想后道,“我只是觉得你告状得太早了,现在陛下发落了他,就相当于此事已经过去了,要是你晚一点再和陛下提起此事,我还能再教训他一通,谅他也不敢反抗。”
  沈令月没想到他的回答会是这个,顿时欣喜不已,但矜持着没表现出来,只是唇边的笑容又溢出了几分:“他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而且心思深沉,你还是别在明面上招惹他的好,宁惹君子,不惹小人。”
  谢初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对付不了小人呢?”
  沈令月起了兴趣:“如果我晚一点告状,表哥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简单。”谢初气定神闲道,“在他独处时从背后打晕他,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给你出气,这样就算他猜到是我下的手,也没法指证,只能哑巴吃黄连。”
  “是吗?”沈令月有些怀疑,但这并不妨碍她听得高兴,“可是万一你在打的时候正巧有侍卫宫人经过呢?”
  “大内侍卫的巡逻安排都是我定的,他们的巡逻路线我都知道。”谢初道,“至于宫人,我看起来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吗?他们靠近时我不会发现,不会抽身离开?”
  “可万一他报复你呢?”
  谢初淡淡道:“我要是怕,一开始就不会这么作想。更何况他也奈何不了我,只是个皇子而已,难不成还能罢我的官免我的职,拿走我手里的兵权?”
  “万一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谢初笑了:“他?尽管来。”
  “那行啊,”沈令月真正地兴奋起来,“表哥,你现在下手也不迟,反正你都说了不会被人发现,什么时候教训他都一样。”
  虽然她的父皇已经发落了沈霖,但其实沈令月对这个结果是不怎么满意的,对一个皇子来说,遭到发落禁足的确是莫大的耻辱,可一时的耻辱有什么?还不是能喝好吃好,什么苦都不用受,她可不相信沈霖会因此而受到多少苛待,就算旁人看菜下碟,他也肯定会有相应的手腕,还不如谢初揍一顿来得出气。
  面对沈令月这迟来的兴奋一幕,谢初叹了口气:“晚了,现在他被禁足延麟宫,我难不成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打他?”
  沈令月一下子泄了气。
  但不过片刻,她又兴奋起来:“不教训他,教训教训那个孟邑王子也好,要是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就算沈霖再怎么挑拨也不会——”
  她住了口,但面上不快的神情已经透露了她的想法。
  “我要是能揍,还会等到现在?”谢初道,“他到底是孟邑的王子,他国来使,教训他……”他摇摇头,“于国事无益。”
  他这么一说,沈令月也明白了,顿时失望不已,也对沈霖愈发恼恨起来,冷笑道:“看来我那好四哥还真是思虑周全,怪不得行事如此大胆。”
  谢初也明白她的不满,当即笑道:“再怎么周全,如今还不是被陛下发落了?”
  “那是父皇疼我!”
  “那又如何?”谢初道,“在陛下心中,与你相比,他微不足道。只这一点,他就输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你,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沈令月笑道:“可真是奇了,表哥,御史们都说你乖张孤僻,不与人言,可我怎么瞧着你这么会说话呢?”
  谢初道:“那是我懒得理他们。”
  “但从前你也不是这样和我说话的啊。”
  “从前我也懒得理你。”
  “……”
  “好了。”见沈令月难得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来,谢初畅快笑了,“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们来说些别的。”
  沈令月故作满不在乎道:“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最近遇上的净是些倒霉事。”
  “那就别说事了,说东西。”谢初道,目光往下一扫,“就比如这盘棋,是你和陛下下的?”
  “嗯。”
  “这上面的白子形势不稳,大龙被截了一段,败势已显,你准备怎么力挽狂澜?”
  沈令月不满道:“还没说谁黑谁白呢,你就断定这白子是我下的了?你怎么知道不是父皇棋艺烂?”
  “我和陛下来过几局,他的棋艺可没这么烂。”
  “谢初!”
  谢初笑应一声:“你这里可还有别的棋盘?军中的事已经差不多了,我今天正好得闲,要不来一盘?”
  “来就来。”沈令月气鼓鼓地瞪着他,“谁怕谁!”说罢就扬声唤留香知意进来,重新摆了一樽棋盘两盒棋子,两人面对面坐了开始下起棋来。
  沈令月的棋艺其实不算平平无奇,再怎么说也是请了师傅教的,她也不是什么榆木之徒,只是谢初更技高一筹,且和她的父皇不同,谢初不会让着她,并且棋风凌厉,到后来杀招毕现,她立时就招架不住了,只能投子认输。
  “表哥,”她看着因为赢了一局而神采奕奕的谢初,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慢吞吞道,“你以后要是再继续这样把我杀得片甲不留,我就不嫁给你了……”
  谢初整理棋子的手顿时就僵在了半空。


第70章 生变
  他瞪大了眼看向沈令月; 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过就是赢了一局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的吗?”
  “我有吗?”沈令月把眼比他睁得更圆,“我是悔棋了还是不肯认输了?哪里就斤斤计较了?我就是想让你给我留点面子而已; 杀得我片甲不留你很开心?”
  “……”谢初抽动了下嘴角,“我的棋风就是这样的。”
  “我不管。”沈令月满脸不快地把手中的白子扔进棋盒里,“反正你要是不改这个毛病; 以后我就再也不跟你下棋了。”
  说的好像他改了她就能赢似的。
  不过这话谢初没有说出来,张氏的那一番教导还是起了点作用的,最起码让他明白了不能把他平日里为人处世的那一套拿来应付姑娘家; 尤其是沈令月,更不能慢待半分。
  想起张氏对他说的那番“姑娘家就是要顺着宠着”之语,谢初抿了抿唇; 停下整理棋子的动作,试探地看向沈令月道:“那我们再来一局?”
  沈令月看他:“再来一局,你会让我赢吗?”
  “……”打心底来说; 谢初是不怎么喜欢这种放水之举的; 但若是为了哄沈令月开心,那就不一样了,“会。”
  沈令月却没像他想的那般开颜,“算了; 这么赢了也没什么意思。”她怏怏不乐地整理着棋盘上的白子; 忽然眸光一亮,又起了兴致,看向谢初道; “你刚才说你跟父皇下过几局?那结果如何,你赢了吗?”
  谢初低着头,也跟着她一道整理棋子:“有输有赢。”
  “那是父皇赢的多,还是你赢的多?”
  谢初这一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才慢吞吞道:“如果我说是我赢的多,你是不是以后就不嫁给我了?”
  沈令月脸一红,指尖一颤,一枚白子就这么滑落了出去,轱辘滚进了棋盒。
  刚才她说这话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一句半真半假的抱怨罢了,脸不红心不跳,可怎么一从谢初口中说出来,意味就全变了呢?
  她一时心跳如擂鼓,又不肯露怯,让谢初看出自己的心思,脱口而出就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呢,这么小心眼,斤斤计较的,连句话也要学着别人说。”
  谢初:……到底是谁在学谁的话?
  “再说了,你娶不娶得到我还不一定呢。”她哼一声,“父皇让你自己想办法,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嗯。”谢初把最后一枚黑子放入盒里,波澜不惊道,“想到了。”
  “……你说什么?”
  “我说。”他抬起头看向沈令月,笑意湛湛,目若星辰,“我想到办法了。”
  “什……什么办法?”沈令月有些结结巴巴地道。
  谢初重新低下头:“不告诉你,保密。”
  沈令月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表哥!”
  “总得留点惊喜给你。”他笑道,“要是提前知道了,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公主,你应该也不想这样的吧?”
  他这话说的在理,可关乎自己的终身,沈令月自然想把所有的情况都打听清楚,更何况——让他一个人来,能行吗?她怎么就这么不放心呢?
  “……表哥,”犹豫了半晌,她还是忍不住道,“这件事关乎我的终身,你可不能搞砸了啊。”
  谢初慢慢抬起头看向她。
  沈令月有些心虚地一笑,连忙道:“我、我这不是——”
  谢初打断了她匆忙的辩解。
  “知道了。”他叹了口气,“我会再三思虑的,不会把这事搞砸。你偶尔也对我有点信心,好吗?”
  “嗯。”沈令月连忙讨好地笑笑,“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谢初无奈地笑了:“希望如此。”这个丫头,他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留香就端了甜羹过来,道是皇后娘娘那边送来的,请公主将军品尝,谢初不好推辞,便和沈令月一道受了,等用过甜羹之后,他就起身向沈令月告了辞。
  沈令月有些失望,但也知道现在已经差不多申时了,正是散值的时候,他也的确是该回去,便没有多做挽留,而是起身送至了殿门口,和谢初笑着道了别。
  谢初也笑着向她颔首告辞,可一当他转过身,脸上的笑意就顿时敛了。
  谢府。
  谢初径直回了自己的书房,沈令月送给他的那盏琉璃宫灯正挂在一旁,中间撕裂了一个细小的缺口,看着像被什么利器所致。
  望见那盏宫灯,谢初的神色就又沉了一沉。
  沈令月的宫灯当然不是他失手弄坏的,要不是那一枚突然而至的飞镖正巧打在了那上面,这宫灯估计现下还好好的,不会损毁半分。
  长安谢府到底比不得青州的将军府,这座府邸虽然要奢华许多,守卫却是弱了不少,竟连看家护院的本事都没有几分,让别人堂而皇之地潜入府中,还往他的书房里打入了一枚飞镖。要是放在青州,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看来他有必要回一趟青州了,最起码得把那些得力的手下给带回来,要不然等他以后另立府邸,他拿什么保全沈令月的安危?爹的决断果然是错的,不过就是带几个人来长安而已,难道陛下还能怀疑他们的忠心不成?
  想起当日随着飞镖一并送入他手里的那张纸条,谢初的神色就更加莫测了。
  他走到书桌后面坐下,靠着椅背思量起来。
  到底是谁……
  *
  五月底,在长安待了差不多一整个月的孟邑王子等人终于谈妥了所有事情,不日即将返程离开长安,皇帝设宴饯别,一时间,麟德殿内胡曲阵阵,乐声不断。
  然而,就在当晚,鸿胪寺下设的典客署就走了水,而当众人忙着救火时,孟邑王子所住的院落却传来了一阵打斗之声,由于一开始火势紧急,大伙都以为院子里的兵荒马乱是因为走水所致,等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孟邑王子被人一剑当胸穿过,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而立在他跟前的,就是昭武将军谢初。
  事情一经禀报,皇帝顿时大怒,将谢初打入天牢,连夜召集三司彻查此事,又命太医署倾力救治孟邑王子,沈令月得知此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你说什么?”她惊得一下站起了身,带翻了身旁的茶盏,清脆的破裂声在殿里响起,显得格外惊心,“表哥他——”
  “你别急。”沈跃连忙按着她的肩让她坐下,“事情还没有定论,不一定就是谢初他——”
  “什么不一定?”沈令月看向她的大哥,“你是说谢初有可能是刺杀苏力金的凶手?这不可能!”尤其是谢初前几天还和她说了教训孟邑王子于国事无益,他怎么可能连这点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更何况这还是刺杀,不是小小的教训一场!
  沈跃话音一顿,过了片刻才道:“三妹,你要知道,侯卫冲进去的时候苏力金被人一剑穿胸倒在地上,而站在他跟前的人就是谢初,可以说是人赃并获——”
  “什么人赃并获?这是栽赃!”
  “——就算是栽赃,谢初跟这事也脱不了干系!”他提高了声音,“要不然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在家待着,反而夜探典客署,还潜入了孟邑王子的房里?!”
  望着陡然恼怒的沈跃,沈令月被镇住了,半晌才茫然道:“是啊……为什么?”
  沈跃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
  “我也想知道。”他沉声道,又安抚起沈令月来,“三妹,你先冷静下来,这事内里有鬼你我都知道,父皇肯定也清楚。可此事非同小可,不仅孟邑王子被人重伤,昨晚还死了一个使臣,谢初更是被一大批侯卫都看到了,众目睽睽之下,父皇不发落他如何抵住悠悠众口?更何况父皇已经召集了三司会审,一旦弄明白谢初不是刺杀苏力金的凶手,立刻就会放他出来的。你别急。”
  她怎么不急,这件事可大了去了!要是一个不好就是刺杀他国来使,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可沈令月也清楚地知道,她在这里干着急也于事无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理清整件事的脉络,因此她按捺着焦急道:“三司会审……纪鸣容已经被父皇罢官了,那现在的御史中台是谁?”
  “冯思成。”沈跃道,“他与岑勤交好,但没有关系,此人素擅中庸之道,不比岑勤激进,更何况这不是小事,容不得他从中作梗。”
  她这才勉强安了点心,谢初和御史台一直交恶,如今三司会审,御史中台是为其一,要是这时候再因为那点陈年旧事给他添麻烦,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只要御史中台不特意下绊子给他,其他的就没什么担心的了,刑部尚书她虽然不怎么熟悉,但从她父皇平日里对他的评价来看,应当也不是那等阿谀谄媚之徒,大理寺卿梁炳书也不用担心,就是……
  “父皇除了三司还诏了谁?”她抬眸问道,“中书令也诏了吗?”
  “三司会审,无关中书令。”沈跃看着她,“可会审之外,还有许多要紧的事。”
  沈令月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颗心渐渐下沉。
  一时间,许多纷杂的念头从她心间一闪而过。
  中书令,顾敏睿。
  顾家。
  顾婕妤。
  四皇子。
  之前她的父皇发落顾媛和沈霖,顾家在朝堂之上并没有起什么风波,这是正确的,如果他们因此而有所微词,反而会让她的父皇更加不喜,可没有动静不代表心无波澜,这一次……


第71章 疑窦
  沈跃在鸣轩殿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能置身事外,更何况此事事关重大; 他也需好好部署一番,因此只安慰了沈令月几句就回了东宫,沈令月则是忧心忡忡地径直去了芷阳殿。
  她倒是想直接去见皇帝; 但她也明白,现在父皇一定被这事烦得焦头烂额,说不定连午膳都没有用; 还在宣政殿内和群臣商议,她这时去找徒增她父皇的烦扰不说,甚至还可能会弄巧成拙; 给谢初添麻烦。因此就算再怎么着急,她也还是按捺着去了芷阳殿,想着先从她母后那探探口风再说。
  芷阳殿中; 皇后正在里间小声和云珠说着话; 见沈令月匆匆而来,一时惊诧不已,连忙起身拿过帕子,细细地拭去了她脸上的汗水; 关切道:“怎么了; 这么急匆匆的?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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