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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枝-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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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硕快速翻阅过这本书,内心的震撼是难以言说的。
这本书中所提到的所谓余族,所谓梁国,都不在他轻易认可的范畴之类,虽然封面上写的是旧史,可真正的历史如何,谁都不可能真的知道,如今广为人知的各种历史,哪一段又不是胜利者书写的呢?
所以赫连硕对这些都持有三分存疑的态度,更何况是一段失落的历史。更是没有相信和深究的必要。
要命的是,这本书提到的'神女''神女的军队'以及'赫氏'竟然和赫家里的事情完全吻合。
若要用巧合来解释,那么这三个精准的词汇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同一本书里,若不是巧合,便证明了这本书里写的,百分之七十是真的。
怪不得,江玄子要这样珍藏这本书。
不管他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本书,赫连硕一瞬间就能明白,江玄子心中所谓的'希望'。
神女诞下的孩子,药胎蛊童。
生白骨,活死人。
江玄子的心思,他的希望,便是这个么?
而那所谓的神女的军队,竟然就是赫氏。
太好笑了,太讽刺了,那些高高在上的族长堂长,冠冕堂皇的守着所谓的'秘密',守着所谓的'神迹',干出来的都是什么事情?!
赫连硕不管这些人知道的究竟到了哪一步,不管这份'神女'的传承到了如今究竟丢失了多少,不管他们是不是了解'药胎蛊童'这件事,赫连硕此时此刻都只觉得格外的恶心。
他看清这世间诸多丑恶嘴脸,肮脏灵魂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恶心过。
赫家那些衣冠禽兽,才是真的让他极度恶心。
这么多年不明白的,不清楚的,这本书上写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好一个神女的军队,好一个余长宁。
就是他们这支所谓余族,所谓'神女余长宁'的守护者,都做了些什么呢?
掩盖真相,利用'神女'的特质,在靳国站稳脚跟,迅速成为了靳国的大家族。
赫连硕一直都知道,赫家在靳皇面前非常得脸,可赫家究竟能给什么?!想来想去,大概就是所谓的医治百病的'药'吧。
他姐姐,便是这灵丹妙药。
他就说,为什么,为什么靳皇最疼爱的,重病垂危的皇子能够活过来。
什么神迹,不过是拿着他姐姐的血!去换赫家的前程!
吸血鬼!吸着他姐姐的命!暗地里对他姐姐还做了多少事情,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恶心!太恶心了!
那个整日里笑呵呵的,乐观的,向往自由的姑娘,她心里该有多绝望,多害怕。
可赫家所有的人,都像是吸血的绳索,把她捆到窒息。
即便是那样。她依旧温柔的,用滚烫炙热的心拥抱他,同他讲述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一面。
原本应该守护着他姐姐,保她一世安稳的赫家,如今拿'神女的军队'追杀他姐姐,追杀他姐姐的孩子,赫连硕捧着这本书,笑了很久。
笑到眼泪都落下来,笑到五脏六腑千刀万剐,也不能缓解心头憎恨半分。
一直到喜善察觉到不对劲,蹲下身来握住了赫连硕的手,小声在他耳边唤:〃公子!公子!〃
赫连硕涣散的瞳孔才渐渐重新聚焦,整个人发抖的身子和停不下来的笑声才止住。
他木然的望着前方,很久很久以后,才抬手抹去泪痕,把书藏进自己的袖子里,坐在这里等待江玄子的归来。
原本要用来威胁利用的所谓把柄,现在看来已经用不到了。
赫连硕有了新的钥匙,一把百试百灵,不必担心会失败的钥匙。
因为他清楚,江玄子想要找到所谓的'神女',唯一能够抓住的线索,便是赫连硕。
自己伸出的绳索,江玄子必须抓住。
一旦抓住,他便是瓮中之鳖,笼中之鸟,再也挣不脱了。
所以江玄子进来的时候,赫连硕是发自真心的笑了,现在看着江玄子紧绷着的脸,赫连硕特别期待待会儿这张冷清高雅的脸,崩坏倒塌的样子。
他盯着江玄子,率先开了口:〃我今日来,是想请天道使,帮个忙。〃
江玄子没答话,他吞了口口水,肉眼可见的紧张。 赫连硕咧嘴笑:〃请天道使。进言皇后皇上,平陵王顾君离与西凉帝姬慕容妤,命格天定,是世间罕见的绝佳姻缘,可兴旺鎏国。〃
江玄子瞳孔剧烈的颤抖,他刚坐下,听了赫连硕的话,猛地站起身来,脸色寒如千年积雪般:〃滚出去!〃
赫连硕笑着看他,没再说话,也没动。
江玄子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指赫连硕的时候也是气到一阵乱抖,骂道:〃赫连硕,你别以为你拿住我把柄就能在这里提这种混账要求!我不管慕容妤跟你说了什么你要来替她出头,但我告诉你,就算你把那件事情抖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我是天道使,是神之使者,没有人敢搜我的身!江玄女已经死了,你一个外国使,真当能翻天了不成?!〃
赫连硕撑着脑袋,看江玄子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觉得特别有意思,以至于眉眼处的笑意更叫的柔媚,比姑娘秋水一般的眼眸还要勾人几分,被赫连硕这样看着,江玄子觉得自己的一腔怒火全都打在了棉花上,不仅没有泄愤,反而气得更厉害,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见江玄子不骂了,赫连硕才挑高眼角,眼尾处还有些泛红,看上去更邪魅几分:〃你这人怎的自己就急了?我有说。。。要揭穿你么?你怕什么?来,坐下,咱们好好说话,何必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小姑娘家家,还是要柔声细语说话才可爱,你说对么,玄女?〃
赫连硕说话带上了几分靳国人特有的尾音,靳国女子说话特别的嗲,风情万种,便是因为靳国这种也有的尾音,此时被赫连硕从嘴里说出来,换了旁的地方,江玄子只怕也要被他勾得心里面发一回痒,可这时候他神经紧绷,本就生气,被赫连硕这样轻佻的喊玄女调笑,更是气得一张脸煞白,'你'了半响,都没能说出句话来。
赫连硕见他气得顺不过气来,还专门给喜善递眼色,让喜善去给他拍拍背,顺顺气,江玄子一把甩开喜善的手,瞪着赫连硕:〃闭嘴!别那样喊我!〃
赫连硕歪头,一脸纯真无辜的样子,可他一张嘴,能把江玄子当场气死:〃你不是喜欢么?玄,女。〃
江玄子捂嘴咳嗽起来,吞口水的瞬间骂人,给自己呛得不轻。
赫连硕口头便宜占得爽了,看见江玄子脸都咳嗽红了,才笑起来。
江玄子无语,简直无语!他断断续续从发痒的喉管里憋出话来:〃你,你别想了!别想让我,撒谎!〃
赫连硕点头,遗憾道:〃我晓得,你心里面,不还是希望顾君离娶个自己不爱的人么?最好是再经历一次失去,痛失所爱,从此万念俱灰,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自然还是你,对么?〃
赫连硕目光炯炯,看得江玄子发怵,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又被赫连硕抢了话:〃你想说不是?但这就是事实,多么圣洁高雅的天道使,可心里面,却还是藏着不甘心和嫉妒不是么?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谁都好,只要不是慕容妤,换了谁都好,他的心没给你,那就谁都不要给,这样才公平,这样心里才舒服,这样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才总算是有了些回应和报酬,不是么?我都理解,人都是自私的,谁不自私呢?〃
〃打着天道使的旗号,不撒谎,这是你的职责,是你必须要遵循的规矩,谁能说你一句?谁都不能,顾君离也不能,不是么?〃
赫连硕笑着,一个字一个字把江玄子说到哑口无言,把他的心思,全部都挖出来,挖得干干净净,然后坐在不远处,肆意的嘲笑他。
〃不是的。。。〃江玄子哑着嗓子挤出这句话来,可除了这么一句否认,旁的反驳的话,他一句都说不出来。
赫连硕稍稍收敛笑意,长叹一口气:〃江玄女,做个选择吧,就今天,此时此刻,为你自己,做个选择吧。〃
第072章 、以后要叫夫人
夏末初秋的风没了灼烧的热气,只剩下温和的凉意。
赫连硕领着喜善和巴鲁离开江府的时候,晚膳的时间都还没过。
赫连硕摸了摸眉心,回头看一眼江府:〃真实的,脾气怎么那么不好,吃饭也不留。〃
巴鲁汗颜,他家公子这幅得意洋洋的模样,哪里是真的在意这一顿晚膳留不留人,天道使被他家公子这样算计,气得七窍生烟,脸色煞白,还嘴的余地都没有,没让人给他们直接踹出府去,已经算是江玄子非常有涵养了。
赫连硕嘟囔一句,脸上挂着的笑容却一点都没消减,他心情甚好的上了马车。
方才和江玄子的谈判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和推拉,江玄子的心防已经被他破了一次,这回更是拿给他欺负惨了。一双眼睛红透了也没肯在他面前示弱哭一下,赫连硕想想还是觉得自己挺过分的。
姑娘家家,那么要强做什么,被他赫连硕气哭又不是什么丢脸事情,自己也不见得会笑她不是?
赫连硕撑着脸,风吹开帘子。外边的景色断断续续的印入眼中,他眼前总是飘闪过江玄子那双愤恨绝望,却又不得不在他这里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那种祈盼。
说不上来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但很快他就缓缓闭上了眼睛,稍作小憩。
巴鲁跟喜善跟在马车边走着,他盯着一飘一飘的车帘看了很久。但是看不见里边的人到底在干什么,巴鲁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到底还是忍不住,凑到喜善身边,小声道:〃喜善,你说,公子真的会帮天道使做那事?!公子也舍得拿。。。拿姑娘那样啊?不得心疼死?〃
喜善目不斜视,她一向知道巴鲁脑子不够用,却没想到这般不够用,这么多年跟在公子身边,武力值倒是节节攀升,智商却只降不升,看来悟性这东西的确是天生的,巴鲁天生便没有。
〃当然是假的。〃喜善回一句。
巴鲁傻了,愣了半响:〃啊?假的?骗人的啊?〃
他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被喜善看了一眼,赶忙捂嘴又放低声音,心虚的往帘子那儿看了一眼:〃不是吧?这。。。这也太。〃
喜善半垂眼帘,片刻后又抬眼:〃你都知道那样公子会心疼死,公子难道会舍得么?且活人血肉炼药之事,本就是不可尽信的,公子或许另有深意也未尝可知,总之,公子是不会拿姑娘犯险开玩笑的。〃
巴鲁连连点头,知道喜善说的都对。
江玄子的想法和做法,的确不可取,若是公子不给点希望,指不定什么时候狗急跳墙对妤姑娘做出什么极端事情来,到时候公子定然要他的命。
想到这里,巴鲁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家公子晓得江玄子对妤姑娘藏着这样的心思,不直接消除后患,反而哄骗着江玄子上了贼船,是个什么意思?
瞧他家公子的神色,似乎还高兴得很?
巴鲁打了个寒颤,拒绝往下想,控制住自己飘忽的危险思绪。
他家公子,没有感情。
…………
顾嫮和江玄子的大婚如期而至。
清晨的天才刚蒙蒙亮,从宫里到江府的红毯子就铺了整整一路。
卞京城的守卫整整齐齐的站立红毯两边,将看热闹的百姓们全部隔绝在一旁,场面盛大,空前绝后。
江玄子身着正红婚服,骑着一匹没有半点杂色的骏马。带着江府的聘礼,浩浩荡荡从江府出发,朝着宫中而去。
宫里面的宫女太监们,人人捧着一盒喜糖及包了红纸的碎银子,沿路走过的地方抛撒出去,整整一个上午。全是热闹鼎沸的欢呼声和祝福声。
嫡公主的排场可真是气派啊。
是啊,也不瞧瞧是谁生的女儿,那可是皇上皇后心尖上的宝贝女儿,便宜了天道使,可不得在明面上做足了面子么?
讨论的声音淹没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里面。
人人讨喜,人人争抢,转过脸,却依旧论是非,说笑谈。
江玄子这一路上都异常的平静,他已经对这样的结果接受了,也把这个当做一桩人生路上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来做,换个角度想想。娶了顾嫮还算是好的。
至少顾嫮心里装着自己,不必担心她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头疼为难的事情来。
若是过几年沈绾心血来潮,给他安个旁的什么姻缘,怕是还不如娶了顾嫮来得好。
当然,这些都只是江玄子这段时间以来拿来宽抚自己的各种说辞里面的其中一些,他真正对这件事情不再抗拒,还是因为赫连硕的那番话。
赫连硕说得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的希望,难道他能放弃么?
既然放弃不了,何苦又要做无所谓的挣扎呢?
还能更差到哪里去?
进宫各种各样繁琐的事情更多,迎娶公主比江玄子想得还要累人。等到顾嫮上了轿子,再一同朝着宫外江府去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中午了。
街道上的人只多不少,个个都大喊着嘱咐百年好合的话,喊得最大声最响亮的,往往能引起宫女们的注意。再得一回奖赏,是以人人卖力,尝了甜头,便觉得这婚结得真是好。
顾嫮坐在轿子里,眼前蒙着鲜红的盖头,身旁坐着慕容妤和慕容馥。她伸手抓过慕容妤的手,小声道:〃我。。。我真的出嫁了?〃
慕容妤轻笑,还没说话,就听见慕容馥冷哼了一声,但到底是顾嫮大喜的日子,她也没敢说什么话来呛声。
〃是,咱们已经出宫了,你听外头的声音,百姓们都祝福你呢,往后一定能事事顺心,和和美美。〃慕容妤拍拍顾嫮的手背让她安心,方才顾嫮自己虽然没能亲眼看见江玄子的神情,但慕容妤是清清楚楚看见了的。
江玄子眉眼处透着一股沉稳和安宁,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总之他整个人看上去都非常不一样了。
尤其是入轿前江玄子还跟她对视了一眼,慕容妤说不上来江玄子那是什么眼神,但那一眼的确非常的古怪,似笑非笑,带着一点尘埃落定的无畏。
江家往上,只有几个旁族的老辈,没有被十年前的那件事情牵扯,为了不想显得太过冷清和寒酸,到底还是请来坐了上座,在宫里拜过皇上皇后。到这里来拜天地拜高堂,然后又是夫妻对拜,顾嫮藏在盖头下的笑意,没有人能探知半分。
只是这一次拜完不是上轿出宫,而是送入洞房,慕容馥不肯再跟上去,一个房间里就她们几个人,闷声坐着也没人搭理她,实在是太难受了。
好在顾嫮根本不在意,身边有慕容妤陪着便是最好的了。
江府的排面,完全是顾君离和顾怀瑾两人心照不宣的撑起来的,天道使不食人间烟火,不入朝堂,也没有那么多的人际往来,如今江府里坐满了的人,都是奔着他和太子与平陵王的交情来的。
顾怀瑾和顾君离站在人群的最前头,看着这对新人三拜,随后起哄着簇拥着江玄子便到外面去了。
慕容妤和顾君离隔着人群短暂的相视颔首。即便不说话交流,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各自照顾好各自要照顾的人,对彼此都有一种别样的放心。
倒是慕容馥,像是在宫里这段时间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撩着裙摆便追着顾怀瑾去了,慕容妤看她一眼没搭理,搀扶着顾嫮,跟着欢欢喜喜的喜婆和下人们一路往婚房里边去。
外头热闹,这边也热闹,喜庆祝福的话听了好多好多遍,但顾嫮还是觉得听不够,不管听多少人说多少次,心里边都觉得暖洋洋的,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暖和。
进了屋子坐下,喜婆塞了个有红又大的苹果在顾嫮手里,念叨着平平安安的话,又在枕边放上了上好的玉如意。
被子下面藏着桂圆枣子等物,顾嫮只能坐在外边沿一些的位置,等到屋子里面的声音都安静下来,听见关门声以后,才出声寻慕容妤:〃人都走了吗?〃
慕容妤就在她身边,闻言笑起来:〃是,都出去了,外面还得闹许久呢,饿么?〃
顾嫮傻笑,乐呵呵的:〃不饿。〃
〃到晚上便晓得饿了。〃慕容妤小声接一句,顾嫮似乎没有听清楚。
她盖着盖头看不见,没听见慕容馥的声音,又问道:〃她呢?没跟着来了?〃
〃寻着太子去了。〃
〃也好。〃顾嫮的声音听上去很满意,〃她来了也招人烦,你来,你跟着我坐,咱们说说话。〃
慕容妤看一眼紧闭着的门,顺着顾嫮的意思坐过去,看她盛装打扮,看她满心欢喜,不忍心把自己心头的担忧说出来,不想在这个时候分散顾嫮的喜悦,便强行让自己也不要去想那么多,至少这个时候,顾嫮是满心暖意的。
两人之间也没什么特定的话题,就是东拉西扯,随便讲到个什么戳中两人笑点的话,都能捧腹笑作一团。
最开始的时候慕容妤还不懂顾嫮说的很多东西,这一个多月一直住在一起,如今也什么都能听明白了。
门突然被推开,两人的笑声也戛然而止,顾嫮看不见,只能凭借声音听出来是之前给她塞苹果的那个喜婆。
〃公主,驸马爷那边才开始热闹,得晚上才来,皇后娘娘有叮嘱,公主还是得稍微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免得饿得慌。〃
顾嫮撇眉,方才还没怎么注意到这个称呼问题,现在四周都很安静,公主这两个人她听了二十几年,现在反而不想听了。
她握紧手里的苹果,明知道把江玄子叫做驸马爷才是对的,却还是认真的按照自己心里想的来纠正喜婆的喊法:〃别叫公主了,以后,都要叫我夫人。〃
江夫人。
多好啊。
第073章 、能够交差就行
喜婆楞了一下,不太能琢磨透顾嫮的心思。
按照规矩来说,今晚上过后,顾嫮是有资格住回自己的公主府去的,历朝历代公主与驸马都会住到公主府去,以显示公主的身份贵重。
怎么到了这位景云公主身上,就。。。就要喊江夫人了呢?这不是自降身份么?
喜婆抽搐着嘴角,怎么也喊不出来。
顾嫮等了半响也没等到改口的称呼,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虽然旁人都看不见,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皱眉:〃怎么?让你喊你喊就是了?做什么哑巴?〃
〃公主。。。这。。。〃喜婆赶紧看向慕容妤想要跟她求助,可和慕容妤的视线交织,喜婆就绝望了。
这位帝姬妤显然是不晓得这称呼之间有什么讲究的,她同样一脸疑惑,开口道:〃既然已经礼成,那自然应该叫江家夫人的。〃
外头那些人家,不都这么叫么?
顾嫮就喜欢慕容妤这傻劲儿,什么大实话都往外说,不由得直笑:〃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许你们叫他驸马爷,不许你们叫我夫人了?〃
喜婆被噎得够呛,一脸苦笑,心想公主这不是难为她们下人么,帝姬妤不晓得就罢了,她景云公主能不晓得?这旁的臣子百姓家是得这么喊,可她是皇家公主啊,怎么能这么乱来?
〃公主,您。。。您这还吃不吃啊?〃她来问个话,趁着时间还早给弄点东西垫垫肚子,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她啊。
谁知道被顾嫮一句话为难到这会儿,不得不梗着脖子强行把话题拉扯回正道上,慕容妤瞧出来顾嫮这是心里面憋着一口气,非得要听这句'夫人'不可,也瞧出来自己那话说出来以后顾嫮虽然笑得厉害。可喜婆脸上的表情非常为难,是以拦住了还要纠结让喜婆喊'夫人'的顾嫮,替她答了一句:〃吃,随便做点,要压得住饿的。〃
喜婆听了慕容妤的吩咐,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脚上抹油,下一秒人就不在了。
门又被关上,顾嫮盖在红盖头下的脸有些闷闷不乐,也不说话了。
慕容妤瞧一眼外面天色,还早得很,晚膳时间都还没到呢。这么坐着,得坐到晚宴开席,等着江玄子来掀盖头,捆衣角,喝交杯酒,洞房里还有得热闹。
顾嫮拽着袖口,虽然嫁了,她从昨晚上便一直欢欢喜喜的,可慕容妤知道,顾嫮心里没有底气。
她只是在欢喜自己多年夙愿得偿,不愿意在这份单纯的高兴上去想旁的事情。
就像是探出洞口的一只手,手心里是落满的阳光。她的眼里便只有这一捧光,身后深渊一般的黑暗,她都不去看了。
〃顾嫮。〃
慕容妤突然喊她,听顾嫮沉闷的回应,方才的笑声像是慕容妤的幻听一般。
〃今日江玄子来接你的时候,我瞧他神色,倒是坦然,想必也是接受了的。〃慕容妤想说些话宽慰顾嫮,但往后的日子总归是自己要走的,夸张的好听话这时候说出来自然是高兴了,可若是有了期待,难免落差更大,想来想去,慕容妤还是只能用坦然二字来形容江玄子的神情。
他接受了。
主动的也好,被迫的也好。
心中承认也好,破罐破摔也罢。
这段时间以来,慕容妤一直在跟她说这样的话,她很担心自己,从那天看见自己蹲在坡道边开始,慕容妤一直很笨拙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担心,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宽慰自己,试图拥抱自己,试图给她力量和勇气,每一次尝试和靠近,顾嫮都一分不少的全盘接收到。
她最喜欢慕容妤这样笨拙却真挚的表达方式,每次听她说这些话,顾嫮的心情总是很好。
顾嫮撩了撩盖头的边角,声音听上去又欢快了不少:〃挡着真不方便,我能揭了么?待会儿再盖上去就是了。〃
慕容妤吓得赶紧把她的手摁住:〃不行。〃
顾嫮嘿嘿笑两声,顺势往慕容妤肩膀上靠,满头的金银首饰撞得叮铃桄榔的响:〃重死了。〃
慕容妤赶紧伸手去扶她的脑袋,今早上上妆的时候慕容妤掂过这满头的首饰重量,知道沉甸甸的压在脖子上滋味不好受,但她这么歪着,头发肯定要被扯得生疼,是以扶正顾嫮脑袋的时候,自己也站起来了。
她靠近顾嫮,把她的头搁到自己的腰上,腾出只手给她捏肩膀:〃再忍忍,就这么一天呢,你瞧你出嫁多风光啊,全卞京的百姓都给你道贺,声音响彻天,老天爷定然都听见了。〃
靠在腰上脑袋不会有那么大的弯曲弧度,慕容妤手劲儿够,顾嫮舒服得哼了两声,干脆抬手搂着她,小声嘟囔:〃你真好。〃
她从小到大也没个姐妹一起陪着长大,上边两个哥哥年岁都比她大很多,从小让着她宠着她纵着她,满皇宫里她跟个混世魔王一样,从前她心里至少还有个良善的母后,后来连那份记忆里温和的靠山也变了味道,她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女儿家的心思和脆弱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变成不可能和哥哥们分享的秘密。
跟慕容妤在一起这段时间,算是顾嫮这些年唯一真正轻松高兴的日子,这个时候能有人在自己身边给个支撑点,还给她捏肩捶背,自己明明也累好几天了,昨个儿半夜便起来张罗着,这时候却还是站起来让自己靠得能更舒服一些,怕床边的木头梗得她脑袋更痛,情愿让她贴着自己柔软的腰部。
顾嫮眨眼,仗着红盖头下谁也看不见自己,落下一滴眼泪来。
倒不是觉得伤心,是觉着开心得很,老天爷薄待她许久,到底还是给了点甜头。
慕容妤捏了会儿自己也手酸,顾嫮搂着她很快就没动静了,慕容妤轻喊了两声,没有回应,便知道顾嫮是太累了,靠着自己睡过去了。
睡会儿也好,免得这么等着也难熬。
只是现在难熬的就剩她自己了,慕容妤苦笑一下,却又觉得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份友情非常来之不易,她孤单太久了,实在是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珍惜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每一个要紧的同伴。
因为一个人在黑暗里摸索前行的滋味,没有人比她更懂。
尝过盛世的繁华,感受过掌心的温度,拥有过热烈真挚的情感后。谁都没办法再回到那个黑暗的角落里去,绚烂之后的彻底宁静,随时能要了人的命。
所以她要拽紧,顾君离,顾嫮,甚至是赫连硕,每一份的温暖,每一个可能牵扯到过去未来,来处和归途的人,都要紧紧的圈住,容不得一丁点的后退和松手。
她的勇敢从来都在,未曾消减半分。
顾嫮倒是没睡多久。这一天太累了,可是脑袋上的重量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小睡了会儿便又不安的醒过来,蹭了蹭慕容妤的腰,迷迷糊糊中又反应过来,慕容妤好像就这么站着让她睡了那么久,顾嫮一下子清醒坐直身子,语气里全是懊恼:〃对不起对不起,我睡着了。。〃
她慌张的伸手去拉慕容妤,给她捶腿捏腰背,没干过这种事的顾嫮笨手笨脚也掌握不好力度,嘴上还不忘了埋怨自己:〃怪我怪我,我睡了多久啊?你一直这么站着?你怎么不叫我啊。。。都怪我,一定酸死了吧?〃
慕容妤捏住顾嫮的手腕,她再这么胡乱捶下去,原本还好的腿就真的要废了。
〃不久,才一小会儿。〃慕容妤话音刚落下,门便又被推开了,喜婆端着一小碗清汤馄饨进来,里头撒了些虾仁,香气飘过来,一闻就知道是炖的又浓又香的鸡汤煮的。
顾嫮的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下意识的抬手捂住。
不敢煮多了,喜婆小声叮嘱两句。慕容妤把碗接过来,示意自己来就好,喜婆点头说好,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再来收碗。
人走了以后,顾嫮把盖头拉起来一点点,笑嘻嘻的要慕容妤喂,一点儿比慕容妤大的样子都没有,两人厮混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顾嫮使劲浑身解数把这么多年没撒的娇,全都撒在慕容妤身上了。
有人作伴,总也比规规矩矩的小丫鬟们守在旁边好得多,那些小丫头个个只会战战兢兢的伺候着,屁都不敢放一个。
外头的天是什么时候黑的顾嫮也不晓得,她腿都坐麻了,起来走了好几圈,才终于听见外面闹哄哄的起哄声朝着这边越来越近了。
江玄子喝了点酒,但现在还很清醒,门打开的时候,熟悉的恭贺声夹杂着男男女女都有,揉成一团,钻进耳朵里,像是蛊惑催情的药一样,顾嫮的脸又红又烫,拉紧了裙摆。故作镇定的坐着。
喜婆说着祝福的话,江玄子被簇拥着坐到顾嫮的身边,隔得很近,顾嫮能看见江玄子半握的手,以及他同样鲜红的婚服。
喜婆让卞京城里夫妻恩爱和顺,儿孙满堂的富贵官家太太上前为两人系上衣角。
永结同心。
这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满堂的人都在笑,江玄子嘴角也挂着浅淡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氛围的烘托,他的眼神从顾君离脸上流连到顾嫮的红盖头上,眼前是红,耳畔是喜。
这是他的大婚之日。
和想象中的盛大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坐在这里的角色和人,不太对劲。
挑杆送到手上的时候,江玄子稳稳的握住了,他震惊于自己此时此刻的淡定和沉稳,撩起顾嫮盖头的瞬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满眼秋波,羞涩美绝的顾嫮刺痛了眼睛。
她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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