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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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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大约曾是大户人家的闺秀,家道没落了,也甚是可怜。”

“她……姓柳?”瑞香只觉搭在他背上的柳眉的手倏地握紧,忍不住问道,“柳树的柳?”

“对啊。”云衡有些莫名,“这姓很少见么?”

“不,只是想起一位同姓的故人。”瑞香急忙答道,举起茶杯遮住了脸。

战歌北疆 第五章 柳娘

“老爷。”一个温婉而和顺的女子声音说道。

“柳娘来啦。”云衡随口道,“过来见过平靖王爷。王爷听说你跟习……习之感情不错,想见见你。”

“是。”那女子从内堂转了过来,身形修长,确是个美丽少妇的模样,头却一直低着,到了瑞香跟前,膝盖一屈便要跪下,却见那少年身后的一个丫鬟抢上来扶起了她,道:“我们王爷不喜俗礼,这只是普通拜访下云大人,不用多礼。”

瑞香对柳眉突然的激动有些不解,也只得顺着她说下去:“不错,这些俗礼就不用了,柳娘……请坐吧,不必拘礼。”

“是,多谢王爷。”柳娘低眉顺目地回答,过去安静地坐在了边上。

她总是不肯抬头,瑞香怔怔看了她一会,转眼见小厮又端茶上来,接过茶碗,向她递过去道:“柳娘也用茶。”他故意将茶碗举得高高,柳娘无奈,只得抬头去看茶碗在何处,恭敬地伸手接过了,仰起一张清秀却显平板的平凡脸,道:“多谢王爷。”

瑞香侧目去看柳眉,却见柳眉愕了一愕,皱起了眉,朝他摇了摇头。

不是明瑶长公主么……瑞香略略惊讶,还是温和地道:“柳娘是哪里人士?听口音却是京城人士,只是又有些生硬。”

柳娘木木地道:“我是京城人士,不过一直居于京城边上,口音跟京城人还是有些区别,我只是没见过世面的粗鄙人罢了。”

“听说柳娘会读书识字,已经很不错,万万算不得粗鄙,我欣赏得很呢。”瑞香道,“能让云兄刮目相看,想必在评诗上有独特的见解,瑞香反而是个粗人,倒突然有句诗,想让柳娘指点指点。”

“贱妾惭愧了。”柳娘低声道,“请问王爷想问哪一句?”

瑞香手指轻扣桌面,半晌,才低低吟道:“明朝驿使发,瑶水闻遗歌……”这两句诗原不是一首之中的,瑞香将这两句拼凑起来,却是暗含了明瑶长公主的名字,亦暗指了明瑶长公主当年远嫁藏仪时的情形。

柳娘脸色不变,平静道:“这两句诗本不属同首诗,然而王爷巧思将之拼凑起来,却也算得浑然天成。不过这两句诗本属平常,在原诗中也不是用来出彩的,王爷这样一拼,但求平顺而已。不过,却有另一份隐隐的苍凉之意,于平淡中见功力,的确是好句。”

“柳娘果然熟读诗词,这样胡乱拼凑的两句诗也逃不过你的眼睛。”瑞香笑道,“瑞香拜服。”

“柳娘惶恐。”柳娘站起来鞠躬,转身向云衡道:“老爷,后院的绣活儿还晾着,柳娘想告退了。”

“王爷跟你既谈得投机,绣活儿就不急忙了嘛。”云衡道。

“柳娘还会绣花?”瑞香挑眉道,“不知我有幸见识一下么?”

柳娘微愣,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幅绣帕,道:“柳娘献丑了。”

瑞香接过,但见绣帕上绣的是小小的一枝寒梅,枝干遒劲,花朵明艳,绣工甚是细致。便赞道:“柳娘果真是秀外慧中……我的一件春衫上一直想要绣点东西,柳娘愿意受累帮我绣上么?”

“王爷抬爱,柳娘自然不敢推辞。”柳娘顺目道。

“那我明日就差人将那件春衫和要绣的花样子送来。”瑞香说着起身,“云伯伯,瑞香叨扰了,这就告辞了。”

“王爷走好,有空常来。”云衡客套地说了几句,将他送出了门去。

直到上了马车,瑞香才缓缓道:“柳眉姐姐,真的不是明瑶长公主么?”

柳眉摇头:“无论相貌、声音还是身形,都不是。长公主的绣工也不是那样子……除非她易了容,改了声音,那幅绣帕不是她绣的。”

“我仔细看过了,她没易容。”听风插嘴道,“脸上并没有贴上什么东西,很干净。”

“是么。”瑞香淡淡地应了一句,转头看向了车窗外,轻描淡写似的说道,“柳眉姐姐,你当时那么惊慌失措地冲上去扶住柳娘,是怎么了?”

柳眉一愣,微微窘迫,半晌才道:“我是想,若她真是明瑶长公主,便是王爷的皇姑姑,实在没有长辈跪晚辈的规矩。长辈跪晚辈,那是要折寿的啊。”

瑞香安静地听着,之后,良久,才轻飘飘地答了一声“嗯”,便不再说话。

柳娘向云衡告退,缓缓走向内堂,起初还走得稳当,等到了内堂终于忍不住发起抖来,直奔向自己的卧室,颤声道:“公主……公主……”

她房内却有一个女子握着毛笔坐在书桌前写着些什么,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身躯微微颤动,努力平静地道:“怎……怎么?”

“公主,我见到他了。”柳娘脚一软,倏然跪下,“公主,王爷他……他长得那么大了,那么好看,那么像……”

“柳絮。”那女子的声音隐隐发抖,“柳絮……”

“他还说,明朝驿使发,瑶水闻遗歌……”柳娘竟然忍不住落泪,“公主,他竟是记得的,您这么多年的苦楚,这里的人都不记得你了,从来没有人想起当年那个远嫁藏仪不能回家的公主,从来没有人记得明瑶长公主是为了谁牺牲,为了谁受苦,但是,他是记得的!”

“柳絮。”那女子转过身来,是一张清丽却带了风霜的脸。她弯腰抱住了柳娘,“柳絮,他是个好孩子,我一直知道的……他是好孩子……他现在怎么样,当年我抱他时他还那么小,那么轻,我一直担心他活不了,可是你说他长大了……”

“公主,王爷看起来身子是比平常人弱,似乎有些先天不足。”柳娘哽咽着说,“但是他又聪明,又温和,对下人也没一点架子。公主,你实在该去亲自看看他。”

“不,他是好孩子,所以我不能害他。”女子黯然却坚定地道,“有些事他不能知道,我也不可以让他知道。我自己的罪孽已经够重够多,不能再害他跟我一起背负那些沉重的罪……”

战歌北疆 第六章 生辰将至

回到平靖王府,瑞香由听风扶着下了马车,信铃立即跑上前,道:“王爷,今天宫里的林公公来说王爷的生辰在腊月初四,也没几天了,皇上正准备给王爷祝寿,说往常都应了王爷平平常常过了生日,这次是二十岁生日,还要去宗祠进行加冠礼的,不能马虎。好像说要请戏班子,问问王爷的意思。”

“啊……我没什么意见。”瑞香愣了一下,“一切听从父皇安排就可以了,林公公走了么?”

“王爷这么希望老奴走么?”一个吊高了的太监声音似笑非笑地道,“老奴今日来得巧,才跟信铃没说上几句,王爷就回来了。敢问王爷这是打哪回来?”

“我想着云伯父一个人挺孤单,就去探望了一下。”瑞香笑道,“林公公既然还在就别在这院子里站着,快请进用茶。信铃不懂事,可怠慢了公公。”

“王爷客气了。”林公公细声细气地应了,随着信铃进了屋子。

瑞香府里一向冷清,用以待客的客厅更是一派冷清,如今即便是多了几个人,也还是冷冷得没什么温度。

“父皇这次怎么兴起了要请戏班子的念头?”坐定了,瑞香问道。

“本来皇上也一直在伤脑筋要怎么给王爷祝寿才热闹。前些天把请柬发出去了,往日里从不来京城的颖王殿下这次居然允诺说要来,信中说因为听说京里有个叫玉砚堂的戏班子唱戏非常不错,想顺道来京里听听看。皇上一时高兴,就想多顺顺这位殿下的心意,也就趁了王爷您的寿筵……”林公公撇着浮在茶面上的茶叶,轻轻地说。

颖王……要来?

除了信铃,瑞香等人全部怔了怔,瑞香良久才开了口:“怎么颖皇叔这次倒想来了?”

“这个老奴可不知道。”林公公笑道,“只是颖王殿下当年就是不拘的性子,先皇也拿他没办法。他说怎样就怎样,可没有定数,咱们都是奴才,更摸不准殿下的心意了。”

“嗯。”瑞香低低应了,道,“那我没有意见,一切听凭父皇高兴就是。我若能让父皇和颖皇叔开怀一笑,也算尽孝道。”

“王爷真是明事理的人。”林公公赞着,站起挥了挥拂尘,“那老奴这就回宫复命了,王爷一切多保重。”

“多谢公公。”瑞香起身送他,却见他忽然又转了身,道:“对了,原先皇上赐给王爷的水沉香屑,王爷似乎用完了,皇上叫老奴带了一份过来,交给信铃了。王爷用着还喜欢吧?”

瑞香手腕一沉,抓住了一下要蹿上前去说话的听风,示意她别轻举妄动,笑吟吟地道:“喜欢,那香味很是纯正,闻着叫人舒服。多谢父皇赏赐了。”

“嗯。”林公公转身,信铃看了一眼瑞香,跟着送了出去。

“王爷!”听风蹙起眉,埋怨似的叫道。

“没关系,反正有你在,麻烦你多注意一些,给我多开些补充的药物就可以了。”瑞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转向柳眉,道,“柳眉姐姐……”

柳眉点头,知道瑞香在想什么,说道:“颖王这次来……实在让人很容易将他跟藏仪的进犯联系起来。”

颖王的封地是北境处的云阑城,而如今北疆藏仪正蠢蠢欲动,这种时候颖王更适合做的,似乎是留守北境,助边防军一臂之力。突然回京城,难以让人不猜测他的用心。但是,回京城来,又能够做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看戏班子?

瑞香揉了揉额头,道:“罢了……等颖皇叔真的到了再说吧。柳眉姐姐也出来很久了,伊统帅不会担心么?”

柳眉被他说得呆了呆,蓦地一跺脚,竟是连告别都来不及说,赶紧转身冲了出去。

瑞香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将手中的暖手炉一扔扔给了听风:“听风,帮我加点炭,试试新的沉香屑好了。”

听风张嘴,闭嘴,张嘴,闭嘴,循环了好几次,还是不甘心得嘟嘴,说道:“放放放!你真是嫌自己身体太好!……罢了罢了我劝不了你,那我帮你找只鸽子下锅去。”

“鸽子好啊,要好好用来煮汤,煮得味道次了我可不要喝哦。对了,听说蜂蜜也很补元气……甜甜的。”瑞香笑眯眯地说着,换来了听风一个白眼:“我知道了!我现在非常怀疑你执意要用沉香屑是不是因为谗那些东西才故意的……”

“这都被你看出来啦,听风真聪明。”瑞香坐回位子上,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微微闭起眼,“去吧。”

“要睡觉回房。不许在这里。”听风皱着眉数落。

“我不睡,在这等开饭。”瑞香笑着说,“怕我在这里不知不觉睡着的话就赶紧去准备午饭。”

“是!”听风含着笑瞪他一眼,匆匆跑开了。

瑞香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仰头靠上了椅背,微微闭眼。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都来不及理清思绪。

阿翎去了北疆,明瑶长公主疑似出现在云府,真去看时,却并不是她。那个柳娘,若是与明瑶长公主有些关系,那么明瑶长公主带去藏仪的婢女,柳眉也没道理不认识。若她与长公主没有关系,阿翎又是从谁那里知道流媚此人来自藏仪?或者说,柳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接着,颖王从北回京参加他的寿筵,还要听玉砚堂的戏——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或者,他回京城,真的与藏仪有所联系?而他来京城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与玉砚堂有关系么?

还有很奇怪的一点——

柳娘向自己下跪时,柳眉慌张地上前扶住她,那个神色,既是害怕又是担心,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绝不像她后来自己解释得那么简单。

这么多事……看似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却总让这看似平静的京城,看似太平的天下,内里藏着很多的波涛汹涌,只是还差了一道闸没有开,洪水没有泄出。而若是有朝一日那道闸门被人打开,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

瑞香手握拳敲着眉心,缓缓叹了口气。

瑞香……你并不能掌握天下所有的事,不要太过奢求。

战歌北疆 第七章 寿筵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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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四,钧惠帝最宠爱之幺子平靖王生辰,皇宫中大摆筵席,四方来贺。

在瑞香的请求下听风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他乖乖坐在钧惠帝旁边,接受众人的贺礼。寿筵的桌席中只有钧惠帝和瑞香的设在殿内,其他桌席均在殿外,寿筵开始后便有人陆续经过通报而前来祝寿,文武百官送的寿礼大多一样,珠宝玉雕,很多都颇贵重,却也并不被瑞香放在眼里。宁欣送来一块雕成玉兔的翡翠,雕工精致,翡翠本身算不得特别上乘,瑞香本来便是属兔的,当下开开心心收了,当场问听风要了一根红丝线挂在自己脖子里。

走马灯般地过了几批人,忽然太监拖长了声音道:“颖王爷到——”

瑞香一直有些疲惫地垂着的眼帘煽动了一下,抬起了头。

“钧颖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长身玉立的男子一走进便长拜到地。

“二弟免礼平身。”钧惠帝笑着捋捋胡子,道,“你我多年未见,二弟风采依旧啊。”

颖王站起身来,一张脸丝毫不见锋芒,难得的是温润俊秀,很有儒雅气质,倒不太像是个武将。瑞香几年前见他时印象深刻的一头灰白头发,如今似乎是更白了一些。他抱拳道:“皇兄言重了,皇兄也威武康健如当年。”他转头看瑞香,又笑起来:“这想必是瑞香了。当年见时才十六岁,一转眼已到弱冠之年,皇叔便祝你健康长寿,一切如意了。”说罢手一挥,手下人便抬上了贺礼。

那贺礼被装在一个描金的紫檀木箱里,瑞香瞟了一眼,并不急着打开来看,示意几个小太监将那箱子抬走放好,道:“瑞香谢过皇叔。”

“二弟别拘礼,赐座。待会就有你想要看的玉砚堂戏班子,我们兄弟好几年没见,趁这机会好好聚聚。”钧惠帝吩咐着,罗清眼疾手快地为颖王端上椅子,颖王坐下,钧惠帝看看该坐的都已坐下,轻声吩咐了一句,罗清便去叫玉砚堂准备上台唱戏。

“玉砚堂名声在外,竟然连皇叔都听说过?”瑞香好奇地问。

“那是,玉砚堂本是个小戏班子,但是走南闯北多年,四处都有不小的名声。我无意中听人提起过,心向往之了。”颖王笑答,“这次我可期待得很。”

“这样。”瑞香转头,向听风道,“你随罗公公一起去,将御厨房的一些糕点送过去,算是我谢谢他们。”

听风答应了一声,跟上罗清,转眼不见。

“二弟果然对瑞香便是与众不同,旁人生辰哪请得动二弟,就瑞香的两次生日二弟赏脸,朕真恨不得瑞香多过几次生日,也好让朕多见二弟几次。”钧惠帝一面伸筷示意众人可以开始用膳,一面笑着对颖王说道。

“也不过两次,凑巧罢了。我毕竟有自己封地,皇兄也知道祖训,我实在不宜多到京城。况且瑞香这孩子……她当年也喜欢得紧。瑞香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这孩子从小体弱,却又明理懂事,这么多皇子公主里我多疼他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皇兄不也是么?”颖王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钧惠帝的话推了回去。

钧惠帝一哂,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只道:“这次瑞香二十岁,该当去宗庙行加冠礼。不知二弟能否在京中多停留一段时间,瑞香的加冠礼若有二弟出席就再好不过。”

颖王执着酒杯,手指在酒杯上来回点了几下,笑道:“加冠礼……是何时?”

“暂时还未定,总要选良辰吉日。”

“那也到时再说吧。臣弟能在京中待多久也还是未知之数。”颖王随口说了,并不看钧惠帝的脸色,径自向瑞香道:“瑞香还记得我这个皇叔么?”

瑞香一时没有想到他突然向自己,呆了呆,回答道:“自然记得。十六岁时匆匆一见,皇叔的头发……”

“给你的印象深刻?”颖王眼中透出一丝不明的神色,伸出手摸摸自己的鬓发,“二十年前,我还没成这个样子呢。”

瑞香不禁语塞,接不下话去。幸而有人给他解了围。

前去让玉砚堂众人准备上场的罗清面色惨白地匆匆赶了过来,手脚抖索着在钧惠帝面前跪下,颤巍巍道:“陛陛陛陛下!”

“什么事?”钧惠帝不由自主地皱眉,“惊慌什么?”

“玉砚堂的班主……”罗清结结巴巴道,“班主,班主吃了王爷身边那小丫头送去的玫瑰茯苓糕……死死死死死了……”

砰——

瑞香猛地站起了身来,拉扯着桌布将无数盘碟都掉在了地上,他指着罗清,手指不住发抖,却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别声张。”钧惠帝稳稳坐着,“先叫提刑司差人过来验尸,其他一切都等寿筵过后再说。那糕点呢,可还在?用银针试过了么?”

罗清跪在地上,汗水涔涔而下:“班主吃了糕点不久就死了,剩下的戏子们都不敢再吃,已经将所有菜都倒在了一起,那些混混里的确是有毒的,却不知是哪样菜的毒……”

“知道了,你下去……”

钧惠帝话还没说完,瑞香抢话道:“那听,听风……她怎么样了?”

“老奴擅自做主先将她扣押了起来,大约待会大理寺的陆大人会过来带人,小丫头吓傻了,什么都没说,老奴已经跟陆大人说过,先别用刑……”罗清惶恐回答。

瑞香呼吸急促,手指痉挛地往旁边抓,似乎想抓住什么依托,却忘记听风早已不在身边了。胡乱地乱舞,蓦地抓住一只温暖结实的手臂,却感觉那手臂轻轻一震,另一只手伸过来褪去了他痉挛的手指,安慰地拍拍他的手。

瑞香眼神模糊地看着颖王,只觉得喉头被堵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颖王伸出手,按着他背部的穴位,一点点刮擦着,柔声道:“慢慢地,吸气,呼气,别急……”

瑞香闭目随着他的手势和声音调整呼吸,渐渐缓过气来,睁开眼时,眼前一切依旧,寿筵依旧热闹地进行着。

战歌北疆 第八章 问案

因为没了戏班子,仓促之间没有安排旁的节目,瑞香的生辰就这么糊里糊涂过了。

一顿寿筵吃得瑞香辛苦无比,好不容易捱到结束,钧惠帝摆驾大理寺去问案,瑞香和颖王默默跟了过去。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死了一个戏班子的班主,本不是什么值得惊动君王的大事,重点在于——他死在皇宫内,而嫌疑犯恰好是王爷的侍女。那么这个侍女的目的,来历,都成了必须弄清楚的事情。

钧惠帝问:“你那个侍婢,是哪里来的?朕不记得宫里有分过这样的婢女给你。”

瑞香无奈道:“那是莫岚嫌儿臣那里人手不够临时招的。儿臣看那丫头心地纯善,有些傻傻的也不是什么歹人,听她说又是无家可归,便留了她下来……”

“除此之外,她的来历呢?她户籍在什么地方?身家清白么?”

瑞香被父皇问得张口结舌,半天才讷讷道:“儿臣不知……”

钧惠帝拂袖怒道:“你也太糊涂!你不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少爷,要招仆佣随手贴个告示就招了来,你是当朝的皇子,还是被封过爵位的王爷,用人怎能不知根知底?你就算不顾虑自己的安危,难道就没想过枢密院的事你常常做主,你府上的人有所差错甚至可能连累整个大钧朝?!”

瑞香被他斥责得抬不起头来,清秀的额角布满冷汗,他当初收留听风的确并没有考虑太多,一则这小姑娘居然很合眼缘,二则——这小姑娘实在不像什么心机深沉之辈。如今被父皇这样连连逼问之下,不由得无言以对。

“皇兄。”颖王出声道,“瑞香会放心用那小姑娘想来是有道理的。况且就算瑞香将那小姑娘的来历弄得清清楚楚,若小姑娘本就是不怀好意故意接近,想必就算查来历,也能交代得干净,又怎么辨得清真假。如今责怪无用,还是见到人看了案子再说吧。”

钧惠帝皱了皱眉,终于不再说话,大步走去。

瑞香微微感激地看了颖王一眼,颖王朝他微笑着点点头,拍了拍他的手。

瑞香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依赖感。这么多年来似乎身边的人习惯于听他拿主意,而从未想过他也会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而在颖王身边,竟好像是——有了某种依靠,不用担心什么的安心。这种感觉,即便是在父皇身边,或是小时候在母妃身边,也未曾有过。

颖王轻声说道:“瑞香……太喜欢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认为很多过错都是因自己而起,所以自己必须将那些过错解决,弥补。其实你没那么伟大,不够造成天下大乱的。”

瑞香怔了怔,这番话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很多心软,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善良”,似乎——

他很天真地希望每个人都好,每件事都好——这真是比听风还要天真的想法。也许颖王说得最为正确——他容易将所有过错都揽过来。

他喉头模糊地嗤笑了一声,对颖王轻声道:“皇叔……我才二十岁。”

才二十岁。这句话被瑞香说得万分苍凉,让颖王也心底一震。二十岁,那是多数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然而瑞香的二十岁,还有他的二十岁,却都是沉重而难以言说。

现在想来,如花美眷,锦绣良缘,红颜,功名,等等等等,也许千丝万缕说不尽,也许通彻心肺扰人心,却是,什么都敌不过物是人非这四个字。

一路再无话,转眼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陆常行过跪拜礼后便捧了案卷和问的口供过来,道:“提刑司的验尸记录,那班主林越的确是被毒死的,毒药是最无奇的一种,发作也并不快,银针一试便出来。只是因为戏子们身份低微,在偏堂另设了一桌用膳,用的也非银筷。林越倒地亡后,其余人很是惊慌,桌子也被碰翻,倒掉的菜很多,最后收拾起来只得将所有的都扔进了泔水桶,所以全部混杂在一起,难以辨别是那种东西有毒了。当时桌上的菜色御膳房有记录在此。据戏子们说,当时一切并无异样,只是班主吃了一位姑娘送来的玫瑰茯苓糕,不久就吐血身亡了。因为那种毒药发作比较缓慢,也不能排除班主所中是桌上菜毒的可能……只是,除了班主林越,其余人也是吃过桌上菜的……”

“这么说来,就是那小丫头的嫌疑最大。”钧惠帝道,“她怎么说?”

“她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那盘玫瑰茯苓糕是直接从御膳房端过来的,没有做任何手脚。对于玉砚堂她也是只闻过其名,与他们并无瓜葛,更加不认识班主。”陆常沉吟道,“臣有试问她的户籍在何处,家中背景如何,可她又说她从小跟着她师父住在山谷中,不久前才出来,并不懂得什么叫户籍,只是一路到了京城,她运气也真是太好,竟从来也没人查问过她的户籍,等到京城了又蒙王爷收留,就更没人查……”

钧惠帝又皱起眉瞟了瑞香一眼,说道:“用刑了么?”

陆常惊道:“罗公公说这丫头是平靖王爷身边的人,臣不敢私自用刑。”

“人都是一样的,在提审之前不能用私刑,管什么是谁身边的人?无论是谁现在都不能用刑,你不知道么?这个差真是越当越好。”

陆常惶恐道:“臣知罪。”

“等到审案之时,该用刑就用刑,也不用顾及谁的面子。”钧惠帝说着,却没有注意瑞香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父皇。”瑞香上前一步,跪下道,“儿臣与听风总算是有这么多天相处的情分,恳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让我先去问问她。儿臣保证不会教她串供伪证,只想问清楚一些旁的事。”

钧惠帝沉吟一下,道:“由二弟陪你去。你不要怪父皇,由你颖皇叔陪你去并非监视,只是规矩不能乱,你既然一定要去,无论如何不能单独私会,总得有个公证人在旁才是。”

瑞香低头谢恩:“多谢父皇。”

战歌北疆 第九章 探视

大理寺不常用于关押犯人,因此牢房并不常常打扫,也因此并不干净。瑞香和颖王由一个狱卒引着到了女牢,刚在门口便是一股异味扑鼻而来。瑞香素来不喜气味,忍不住用手掩了鼻子。

跟着狱卒又往里走过几间牢房,才到了关押听风的那一间。

听风被除去了本就不多的几件首饰,倒是没有被换掉衣服,想来是事发仓促的缘故。小丫头安静地坐在牢房一角,埋着头,手指上缠着红色丝线灵活地穿梭,竟是在偷闲编织绳结。

瑞香一直紧绷着的嘴角努力撑了撑,终于没有坚持绷住,微微笑了出来,唤道:“听风。”

听风抬头,一见是他,不禁露出欣喜的神色,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走到了他跟前,隔着铁栏给他看新的杰作:“还有一点就完工了,好看吗?”

她小手里握着的是一个用红丝线编结成的兔子头,两只长耳做成了环,环里串了丝线。她伸手到瑞香颈边拉出了他挂在颈中的翡翠玉兔,小心翼翼找到了瑞香随手挽的结,解开,将翡翠玉兔摆在手中,用兔子头绳结比了比,收紧了几根线,便将翡翠嵌进兔头里,把串在耳朵里的丝线扯出来,重新给瑞香挂在了脖子上,上下瞅了瞅,开心道:“这样就正好合适啦。”

瑞香不意她弄了半天就是给自己的翡翠玉兔配个绳结,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却听颖王道:“这位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名字叫做听风么?”

听风点了头,转向瑞香道:“王爷,下毒的人抓到了么?”

瑞香叹了口气,说道:“听风,你别怕……提审的时候也别怕……”

“怕?”听风圆溜溜的眼睛疑惑到看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明白,“为什么要怕?不是听风做的。王爷是说听风怕死人?听风的师父会给人看病的,但是也有死在师父那里的病患,听风见过死人。”

“呃……”瑞香这下倒是很无语,听风的心思单纯,又从未遇见过这种事,只以为“没做过就不用怕”,却不知这种事,没做过才更加可怕。他半天才继续问,“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如何么?”

“嗯,我告诉了罗公公你的意思,就去御膳房端了一盘玫瑰茯苓糕跟着罗公公一起去。玉砚堂呆的地方很小,一屋子人挤在一起,有一半人已经化好了妆不再吃东西,还有一半大约是不用出场唱戏的,就和班主一起在吃饭。罗公公说要他们准备一下上场,他们应了,我心想我这点心却是去慰劳等会不出力的人了,但是戏班子总是班主最大吧,就在罗公公指点下将那盘糕点放在了班主面前。班主也不谦让,拿起来就吃,边吃还边吆喝着化妆好的人们准备上场。接着便有几个人去拿了戏服换上。班主站起来说了一会子话,大概就是这是为皇上唱戏,大伙儿打点起精神来,出了差错就没命了之类,他们正准备一起去台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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