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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无忧-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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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丞相,我看…无忧也快有十五了吧?”萧胤随意的倚在座上,突又问道。
“回皇上,再有几个月,无忧就满十五岁了。”聂丞相睇了一眼无忧,小心道。
无忧正兀自心惊,却听得那人只说了一句‘真是快啊”便再没了下文。
无忧心里惴惴的,什么心都没有了,连对面的太子萧宸看了她几次她都未觉,一旁的萧奕也沉默着,气氛古怪。
好容易熬到结束,已是酉时,天早已黑了。
宾客渐渐散去,无忧此刻却走不得。
萧胤单独留下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是宴上的事?若是没有猜错,皇上其实是想把她指婚给慕渊的吧?所以,六哥,他一开始就知道?怪不得今日他总一副欲又止的样子,明明知道却还故意瞒着她。
无忧委屈的咬了咬下唇,六哥,他竟一点也不在意么?
脚步声响起,无忧迅速转过身去。萧胤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进御书房。无忧提起裙角就要下跪,萧胤却随意的说:“坐下吧。”
无忧小心的坐着,不知道萧胤是怎么打算的,又不敢随意乱猜。正胡思乱想,萧胤低沉的声音响起:“无忧可知今日,朕为何叫你进宫?”
无忧忙抬起头,嘴唇微张了张,想说不知,却终犹豫道:“是…因为慕将军吗?”
萧胤点了点头,缓声道:“无忧果然聪慧。再过些时日,你就要及笈了,这议亲之事总归宜早不宜迟。朕已和聂丞相说过了,这慕将军是最好的人选,不过,”略叹了一口气,“朕亦不想勉强你。”
无忧心中一紧,面色惶恐道:“此等小事怎敢劳皇上烦心?况且无忧年纪还小,这种事…理应听从父母之命,无忧…不敢擅自做主。”
萧胤自座上站起,踱至无忧面前,宫灯在他身上射下的阴影覆在她眼前。无忧紧张的抬起头,恍惚看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哀痛之色。
那神,像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罢了,天晚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以后再说。”萧胤突然转身而去,只背对着无忧挥了挥明黄色的衣袖。
今日算是过去了,可以后呢?无忧心知皇上并不是真的在征求她的意见,说不定哪天圣旨一下,就再无转寰的余地了。
六哥…六哥,无忧不自觉的咬住下唇,此刻六哥怕是已回去了吧?
~ ~ ~
东宫。
太子匆匆唤来贴身的太监候景顺。
“你去,把那丞相家的聂无忧请来,就说本太子有些事要对她说。”萧宸喝了一口桌上的茶,又舔了舔唇,接着道:“记住,别让太子妃瞧见。”
候景顺一下愣住,太子想什么他自然知道,无非是瞧上了人家姑娘。可是,这聂无忧可是当朝丞相的女儿,还深受皇上宠爱,这…“主子,您是不是糊涂了,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左右不过是个小女人,好对付的很,只要拿下了她,那聂丞相总要顾全脸面,断是不敢声张的,到时候就只有把嫁女一途。再说了,本太子的身份难道配不上她?好了,你只管去。”太子不以为然的甩手,示意他快点。
“可是,万一她不过来怎么办…且就是那聂丞相也必不会同意的啊。”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眼皮,侯景顺心中忐忑,偏这太子难伺候的紧。
那萧宸闻得意一笑,“你且放心去,我方才已看见聂丞相先行回去了,只留下个赶车的下人在,她一介弱女子,你还怕‘请’不动?”
“还有,此事你知我知,要是有其他人知道了,”萧宸略顿了顿,又想了想,“尤其是太子妃,若是被她知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撂了狠话,萧宸又觉得似乎不必太过紧张,便心愉悦的又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
侯景顺头垂的低低的,心中叹这太子太不知轻重,终无奈的领命而去。

正文 第五章 初见将军

无忧方才走出大殿,就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黑衣黑,负手而立,见她走来便微微一笑。
无忧此时见他不由得心中一惊,微怔了怔,问道:“慕将军这是在等无忧么?”
慕渊身量要比无忧高上许多,此时走近了,无忧才觉自己竟只到他肩膀处。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酒香,想必方才在殿中他已被灌了不少酒,只是此刻面上却无醉色,无忧不禁暗叹此人酒量真好。
此时已月上中天,清冷的月辉映照着他清俊如朗月却略显苍白的面容,虽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更显出一种不易察觉的疏离。
“聂丞相方才已先行回去,临行时托慕渊照顾姑娘,将姑娘安全送回聂府,姑娘不介意与慕渊同乘一车吧?”慕渊微低下头,幽深的眸光望进无忧漆黑的瞳孔里。
无忧心中暗诽:父亲既已回去,自己若是拒绝,只怕是要独自步行回家了。想了想,只好弯了眼角,笑道:“将军说哪里话,将军愿意送无忧回去,无忧感激不尽,怎么敢说介意?只是如此便有些麻烦将军了。”
此刻的无忧沐在皎洁的月华之中,仿佛披着一层朦胧的雾气,竟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她神色清明,脸上一派自然,只是那笑却并未传到眼底。
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呢,这么小就如此善于隐藏么?慕渊敛去眸中绪,侧过身,道:“聂姑娘请。”无忧便低下头,从他身旁缓缓走过去。
空气中,来自少女身上若有似无的馨香隐隐浮动着。
~ ~ ~
一路上,无忧刻意与慕渊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甚至连话也不说,慕渊却并不在意,只是默默与她并行着。待出了宫门,无忧便看见府中的阿禄坐在一驾陌生的马车上无聊的打着哈欠,一旁还立着个陌生的少年,褐色衣着,虽容貌普通,但周身气息凛冽,并不像是个赶车的下人,想来即是慕渊带来的人了。
马车不算豪华,但很宽敞。
“阿禄!”无忧叫了一声,车上坐着的人一看见两人便从车上跳了下来,让到一旁,作势要扶无忧上车。无忧冲阿禄感激一笑,抬脚上车,却不防备绊住裙角。慕渊扫过阿禄面颊,状似不经意的伸出手,稳稳扶住无忧的左臂,迅速而有力。
他手掌的温度在这短暂的接触下透过微薄的春衫传到她肌肤上,令无忧瞬间红了脸。待慕渊上得马车,无忧才低声道谢:“方才谢谢慕将军了。”
“无妨,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他仿佛有些倦了,眼睛闭着,淡淡答道。
一时间,宽敞的车厢又安静下来。无忧便不再说话,偷偷打量起他来。
此时他男女二人共乘一辆马车明明是十分不合时仪的,偏偏那慕将军面色一派坦然,仿佛并无半点不妥,而无忧虽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但只因年纪尚小,且心中坦荡的很,倒也并不介意,再者,难道父亲把她托付给这人之时,就没有想过男女之防么?
皇上方才说已和父亲说过此事,所以,父亲其实与皇上打算的是一样的吧?慕将军年纪轻轻,手握重权且家世清白,倒真是“最好的人选”呢……
想到此处,无忧眼中的光便暗了几分。然而明明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心里却并不排斥,也多亏今日他在殿中说的话呢…心中装着烦心事,无忧一时又失落起来。
~~~
眼看着聂无忧随着大将军慕渊走出宫门,侯景顺心中着急,却不敢贸然上前,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一路出了宫门,上了慕府的马车缓缓离去。
一路忐忑的回到太子处,侯景顺颤微微的等着太子落。
然萧宸只是沉默。
许久,才道:“那聂无忧真的上了慕渊的马车,与他一起回去了?”
“是的,主子。奴才怕那慕将军察觉,才偷偷的回来了……”
萧宸微有些虚肿的眼睛眯着,自自语道:“原来如此。我道那聂丞相怎么会抛下他的宝贝女儿独自回去,原来竟打的这个主意。老狐狸!”恶狠狠啐了一句,萧宸又去拿水杯,刚到嘴边,觉竟已凉了,便重重放下,“怪不得父皇今日有此一问,原来是他在底下撺掇!’
萧宸心中恼怒,脸皮抽动,恨恨地将手中的杯子砸了出去。
一身暗红织锦的骆锦云方走到门前,冷不妨一声脆响,一只翠玉的杯子堪堪砸到脚下,碎了一地,那脚步便顿了一下。
见是她,萧宸侧过脸,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骆锦云便是他那母后费心为他娶来的太子妃!
骆锦云原本心中已有不快,如今又被如此对待,不禁怒火中烧。攥了攥拳头,骆锦云怒极反笑道:“太子爷今日心似乎不怎么好啊!”说着便已坐了下来,“我来不过是想问问太子爷,如今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萧宸斜睨着她,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太子妃,醋劲儿大得很,自从嫁给他之后不知搅了他多少好事,难道这回又让她听到了什么风声?
萧宸转头狐疑地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侯景顺,直吓得他脸色一白,连连摇头。
骆锦云见萧宸居然装傻,不由得冷哼一声。“太子爷今儿个在殿前,跟那丞相家的小美人儿不是聊得挺开心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萧宸一听此话,无名火又起,偏又底气不足,便一掌拍在桌上,吼道;“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太子爷就不要再装了,给谁看呢?你想些什么我可是心知肚明,依我看,你不如直接去求父皇赐婚,把那娇滴滴的美人儿娶回府中,省得时时惦记着,寝食难安的。”
这阴声怪气的一番话真真说到了萧宸的痛处,偏今日不成事,萧宸顿觉心中抑郁的很。
“你若果真是无事可做,便多去陪陪母后也好,整日疑神疑鬼、无理取闹的像什么样子?本太子要休息了,没心再与你胡闹,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萧宸一甩袖子便往里间走去。
骆锦云哪里肯依,见他竟真的要赶自己回去便有些急了,方才那些理直气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急之下便带着哭腔喊道:“太子——臣妾到底哪里做错了,臣妾不过是太害怕,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话还没说完就抽抽嗒嗒的哭起来。
她这一声唤的是百转千回,声音也是百般委屈。那骆锦云也是个美人儿,此刻又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萧宸一看便有些心软。若不是她性格太过跋扈,二人又何至于此,想着,便觉自己确实待她不怎么好,便妥协道:“好了别哭了,你今晚就留下来吧。”

正文 第六章 小病初愈

丞相府。
无忧绪低落的坐在床边,一双莹白的裸足泡在木桶中,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的琉儿心中不免嘀咕,小姐自方才回府便一不的坐着,难道今日在宫中受了委屈?
“小姐?小姐——”见无忧不理,琉儿便伸手轻推了推,无忧这才大梦初醒一般。
“怎么了?”无忧一脸无辜问道。琉儿便叹了口气,取过擦脚的方巾递过去,“水都凉透了,小姐你还要呆到什么时候?”
无忧一怔,低头看向木桶,抬起脚尖撩了撩水,低呼——“真的是凉的哎~”
琉儿哭笑不得,小姐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有时迷糊成这样?
“小姐,你都呆了半个时辰了,是不是宫里生什么事了?”琉儿将木桶放在一旁,关心的问道。
无忧屈腿坐在床上,伸手拉过柔软的粉色蚕丝被盖在腿上,故作轻松的说:“哪有生什么事啊,不过是有些累了。”撑开双臂,无忧伸了伸懒腰,便转头对琉儿道:“好了琉儿姐姐,你也快去睡吧,无忧好困呢。”
说着便一下钻进了软乎乎的被窝。
琉儿见无忧并不想说,又叹了一口气,才熄了灯,端着木桶出去了。
无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方才睡去。
~ ~ ~
早上,待无忧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无忧不禁疑惑,什么时辰了,今日琉儿竟没来叫自己?
“琉儿姐姐——”无人应答?琉儿姐姐不在?
“呀!”无忧拍了下涨的脑袋,准是昨夜睡得太晚,以至于早上睡得太沉,所以琉儿竟没能叫醒她。此刻说不定正被训斥呢!
掀开被角,无忧双脚刚踩到地上,就觉得头有些晕。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昨夜睡得太晚了么?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无忧一抬头,便见琉儿端着托盘走进来。
“哎呀,小姐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琉儿见无忧站在床旁,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推她去床上。
“怎么了?现在什么时辰了还躺着?爹爹方才是不是骂你了?”无忧顺势坐在床上,仰面问道。
“嗯?小姐——”琉儿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你难道不觉得头很晕,浑身冷么?”这个小迷糊,八成连自己生病了都没现,“小姐你烧了呀,早上我过来的时候就现你浑身火一样烫!八成是因为昨天用凉水泡了脚,唉,都怪我!”
“我方才已经跟老爷说过了,老爷说让你好好休息呢,来,先吃点饭。”琉儿端过来一碗浓稠香甜的白粥,看无忧一口一口吃完了,才又去端搁在桌子上的药,“来,把药也喝了——”
琉儿将那碗黑色的药汁端至无忧面前,瞬间,腥苦的药味扑面而来。
无忧面露难色,慌忙往后退去:“我哪有那么脆弱,怎能用凉水洗了脚就烧了?琉儿姐姐——我再睡一会儿就好了!”说着便拿被子兜头盖上。
“小姐!”琉儿伸手去扯,露出她的脑袋来,哄道:“好姑娘——今天的药加了蜜的,一点都不苦,而且,琉儿方才专门去买了小姐最爱吃的蜜饯金桔哦~”
无忧迷蒙的眼睛眨了眨,眼中露出向往之色。
“是阮记的么?”无忧咽了下口水,只有是阮记的她才肯吃呢。
“那当然,琉儿知道小姐只吃阮记的蜜饯金桔,专门去买的呢。”再接再厉,琉儿接着哄无忧。
无忧好哄的很,一下子就缴械投降,认命的从被窝里钻出来。琉儿便夸赞起来,仿佛无忧多了不起一样,其实,无忧只是心中明白,不吃药病是决计不会好起来的罢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加了蜜,无忧喝了一口,只觉得还是苦的很,干脆捧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琉儿站在一旁及时将手中盛着蜜饯的小碟子递过去,无忧一连吃了好几个才觉得不那么苦了。
无忧又坐回床上,嘟嘴道:“真是奇怪,居然平白无故就起热来,平时身体不是挺好的嘛。”说到这儿,无忧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前不想去尚书院的时候怎么就总也不生病呢?”
琉儿在一旁倒了杯热水搁在无忧手中:“小姐真是的,明明最讨厌喝药的,却还老想着生病。如今真的生病了,知道难受了吧?”
床上的无忧委屈的扁扁嘴,轻轻啜了口手中的热水,原本莹白无瑕的脸颊因为烧显出一种奇异的红,就像是抹上了胭脂一般。
窗外日光正盛。
无忧这病来的快,去得倒也快,只是普通的烧,所以并未惊动什么人。
苏氏日日来看,见她仍活蹦乱跳的,也不在房里休息,便多念叨了几句。聂丞相只来看过一次,见她并无大碍,便放下心。
过了这么几日,已到了四月中,天气已微有些热了。
这一日,无忧早早便起了床,还特地挑了件喜欢的浅粉底碎花的齐胸襦裙,一旁的琉儿一叠声的说真好看。
昨日父亲跟她说,大哥大约今日就能到邺城,无忧便满心欢喜,也不再赖床,乖乖让琉儿为她梳妆。琉儿便挑了几朵碧色的水晶珠花随意的插在无忧两侧间,又在脑后系了根同样颜色的细绸带,走动间,随风飘动,别有一番灵动之态。
只是今日天气却不怎么好,待用过早饭,原本阴沉沉的天竟下起了小雨。
无忧方随父亲出得大门,就看见一身着浅黄色半臂交领襦裙的妙龄女子,撑着一把白色油纸伞,款款走了过来。
无忧眼睛一眯,出声唤道:“宋玉儿?”
那宋玉儿闻声抬起脸来,一双眼睛仿佛泛着莹莹的水光,顾盼生辉。
朝无忧眨了眨眼睛,宋玉儿便向聂丞相微福了身,嘴上甜甜道了一句聂伯伯好,又接着说:“我昨日听父亲说起聂大哥,得知他今日返京,便也想去看看,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聂伯伯?”
“那是自然,你与无忧和轩儿自幼玩在一处,感极好,伯伯若说不让你去,岂不是成了不通理的老顽固?”聂丞相心极好,此时更是眉眼俱笑,“你便与无忧乘一辆马车,多日不见,也该有许多话要说才是。”

正文 第七章 经年一晃

这宋玉儿是尚书的独生女儿,因家中并无兄弟姐妹,又与无忧差不多年岁,便整日与无忧黏在一起。
聂祁轩比她二人年长几岁,终日被她们缠着,走到哪跟到哪,倒像是两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无忧是个迟钝的,那玉儿却早熟的很,她整日纠缠聂祁轩,自是因为有自己的小心思在。无忧却一直没能看穿,直到祁轩离家求学,宋玉儿哭了好半日,无忧才恍然抓住些头绪。
这宋玉儿原是个极爱哭的,小时候动不动就会哭个惊天动地,宋尚书又无计可施,常常急的跳脚。那尚书本是个暴脾气,偏又对玉儿宠的紧,不舍得动手修理,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无忧便送了她‘小鱼儿’这么个外号,暗指她是水泡出来一般,泪总也流不尽。宋玉儿却觉得好听又有趣,竟欣然接受了。
玉儿虽时常挨骂,无忧幼时却极羡慕她。
自小,无忧在府中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甚至连大哥聂祁轩都比不上。然无忧心中却另有计较。
幼时调皮,不论犯了什么错,爹爹总是轻易的就原谅她,对大哥却严厉的很,常常叫到书房一顿臭骂。
那个宋玉儿呢,她父亲总喜欢把幼时胖乎乎的她抱在怀里,嘴上说怎么又重了,却仍举的高高的,连玉儿拽他胡子也仿佛是不疼的。
可是,自有记忆来,父亲就不曾打骂或抱过她呢。
就仿佛,她是无关紧要的。
无忧便跑去问大哥她是不是捡来的,大哥却只是笑着说:“无忧当然不是捡来的,你这般没良心的话可不要让母亲听到了。”
无忧这才不敢再纠缠于这个问题。
~ ~ ~
“小鱼儿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豆豆呢?”豆豆是宋玉儿的贴身丫鬟,以往可是从不离开她身边的。
宋玉儿得意一笑:“我今日说想吃徐记的糕点,就打她去买了,不然我怎么可能甩得掉她?整日里唠唠叨叨的,烦都烦死了。”
无忧与宋玉儿说着些幼时的趣事,不大会儿,马车就停了。
无忧撩开车帘,原来是驿站到了。
那驿站外有一处亭子,此时正好避雨。三人便收了伞,立在亭中。
此时城外的远山全笼在朦胧的雨幕之中,只显出隐约的轮廓来。无忧抬目望着,四月中的京城已是繁花锦簇,树木的叶子早已张开,如今浸在雨中,那绿色仿佛要滴下来一般。官路两旁的地上生着密密的软软的草,各色不知名的小花散乱的点缀其间,像是上等的丝滑锦缎直铺到天边,与远山的绿融在一处,再也分不出来。
等了一会儿,即有一辆青蓬马车出现在视野之中,穿越雨幕缓缓而来。
无忧便跑到亭子边,极力眺望着。三人的视线便一起聚在了那缓缓行驶的车上。
那车行的极慢,仿佛并不惧这绵绵春雨。
少时,马车停在驿站外,一把青色油纸伞自车中向外打开,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优雅的下得车来。
那人与车夫说了几句什么,车夫便一扬鞭,赶着马车缓缓又离去了。
无忧眼睛一亮,即喊了一句:“是大哥!”
那身影仿佛听见声音,向这边看过来时,无忧等人已撑开了伞走了过来。
那人穿了件青色的长袍,浑身散出一股儒雅干净的书卷气息。他撑伞站在雨中,与那远处的背景有种奇异的和谐,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父亲。”对上丞相的目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嗯,回来了。回来就好,先回府再说。”
见到日夜思念的人,身后的无忧与玉儿心中一时百味陈杂,便只默默跟在二人身后。
这城中景致与他走时并无太大不同,时隔一年,再回来见得仍旧怒放着的满城锦绣,竟有种从未离开过的错觉。
中午,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为聂祁轩接风洗尘,宋玉儿也留下一起吃了。
父亲与大哥一直在说大哥在外面求学的事,无忧几次想问些有趣的事,却苦于没有机会插嘴,便忿忿的将注意力放在吃饭上。
那宋玉儿倒一反常态,表现的是乖巧可人、知书达理,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无忧皱着眉头观察了她好久,最后决定无视她,默默吃起饭来。
到了下午父亲让阿禄将玉儿送了回去,无忧这才有机会和自家大哥说上几句话。
宫中,轩和殿。
宫宴以后,萧奕已有好几日不曾见过无忧。那天在宴上父皇已有将无忧指婚给慕渊的意思,且宴后还将她单独留了下来,为的必定是同一件事。
萧奕烦躁的在房间内踱来踱去,此时已到了他平时练字的时辰,萧奕方才拿起笔,就觉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从小到大,只要是与无忧有关的事,他便会丧失原有的冷静。
若长此以往,终会被有心人抓住机会,又如何能成大事?萧奕按捺住不平的心绪,颓然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
无忧…无忧她那天,一定生气了吧?
那天,父皇才一提起,她脸色都白了,也不知后来父皇又对她说了些什么?
若是继续问她是否愿意嫁给慕渊呢?她会同意么?
一旁的林行见六皇子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禁疑心,上前小心道:“六爷,您这是怎么了?”
萧奕并不答话,沉默了一会儿,萧奕突然眸光一聚,似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林行还想再问,却见萧奕已站了起来,一不的朝殿外走去。
殿外此刻小雨淅沥沥的下着,萧奕却连把伞也不带,直接就走进雨中。
“六爷,您这是干嘛去啊?您今天的功课还没完成呢——六爷?”林行一路追了过去,随手抓过一把伞,小心地为萧奕撑着。然萧奕心中正装着事,并未理他。
“六爷,奴才知道您是为了无忧小姐的事烦心,可是,您就这样去见皇上吗?”林行不折不挠的跟着,心中一急,干脆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萧奕陡然停住脚步,眯起眼睛看向林行:“你知道的挺多嘛。”
林行依然面色如常,只是低下头道:“小行子跟了六爷十年了。”

正文 第八章 各怀心事

十年了,他的一举一动皆看在眼中,还有什么事是看不出来的?
萧奕默然。十年前在宫外救下他时,他们都还只是孩子呢。一晃十年都过去了,当年相依为命的孩子,如今都已长成各怀心事的人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知道不该让人乱了心绪,可是,”他眸色暗了暗,却不再往下说。细雨将他的打湿,这个一向意气风的天之骄子,纵使少年时与几位皇子对峙,也不曾示弱,此刻竟显出一种无助来。
“奴才知道六爷对无忧小姐的感,只是,皇上虽有意指婚,到底是没有下旨,所以,”林行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六爷若是想请旨,就该和无忧小姐说好,到时皇上问起来,只要无忧小姐同意了,事就好办了。”
同无忧说?是啊,他此刻冲动着要去请旨,竟没想着万一无忧不同意怎么办,且她此刻定还在怨自己的隐瞒。况且,自己毕竟并不确定无忧她的想法。
“那,我明日再去丞相府吧。”萧奕沉默了会儿,终于开口。
~ ~ ~
慕将军府。
午后,雨已停了,空气十分清新。院子里有少许积水,褐色衣服的少年沉默地从院中走过,双脚时而踩在水洼上。少年却并不在意,面色专注的想着些什么。
“慕绝。”微凉的声音自空气中传来,慕绝抬头,便看见那人一袭黑衣,站在房门口。
慕绝还未及开口,就见一红衣的少女端着药过来,还未走近,便已嚷了起来:“将军,你还不能下床走动!上次宫宴时伤口就已经不好了,又喝了那么多酒,若不好好养,会出问题的!”声音清脆,如珠玉坠地之声。
慕渊眉头微皱,淡淡道:“只是在屋里久了,出来走动一下罢了,无妨。你先把药端进去吧。”
那红衣女子却不依,仍站在一旁,坚持道:“不行!药要趁热喝才有效的,将军还是现在就喝吧。”说着便把手中的药往前一送。
慕渊转头对上少女固执的目光,微叹了口气,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少女这才满意地笑了,转而对呆立一旁的少年道:“有事就快说,不要耽误将军休息。”说罢端着托盘又转身走了。
直到那红色的身影转了个弯再也看不见了,慕绝才收回怔怔的目光。
“将军,今天倒没有多少人过来,想是因为天气不好,我已将他们打走了。”略一沉吟,又接着道:“难道将军打算一直不见客吗?”
慕渊面上一派平静,缓缓呼出一口气,道:“倒不是我不愿见他们,如今我手上握着调遣三军的虎符,皇上嘴上说信任我,其实不过是出于无奈。此刻,怕是有不少人在暗处盯着我们呢。”
慕绝垂眸听着,心中暗叹,忽又想起什么来,接道:“听说聂丞相的儿子回来了,今早我还看见聂丞相与聂无忧一起出了城。说来也怪,这么些天,那聂丞相倒没来过。”
慕渊微一勾唇,笑道:“那聂丞相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且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不需要来巴结我。他若来了,岂不是为自己招杀身之祸?”
慕绝面上一红,心知自己又说了傻话,垂眸想了一会儿,干净的脸上又现出好奇之色,“那既是这样,他为何会想要将聂姑娘嫁给将军呢?难道不怕皇上怀疑吗?”
“只怕未必是聂丞相的意思。”慕渊神色凝重,仿佛同样猜不透原因。
那人当日虽说作罢,毕竟又留了聂无忧那么久,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打算。只是,将丞相的女儿嫁给他,对那人又有什么好处呢——这是又一个刺探么?
想起那聂无忧当日的反应,慕渊推测她定是不知,且心里必定是不愿意的——那日吓得脸色都白了呢。
眼前浮现出无忧那夜沐在月色中的面容,慕渊勾唇,自己当真有那么可怕?
“慕绝,不如,明日我们去一趟丞相府。”
~ ~ ~
聂丞相府。
此刻无忧托着颊,精神奕奕的听着自家大哥跟自己说着在外的有趣经历。
“……那夫子的白胡子比我家无忧的头还要长,说起话来摇头晃脑,尽是些之乎者也,若是无忧你,这么一绕,岂不又晕了?”抬手揉揉她柔软的顶,聂祁轩眼中尽是温暖的笑意。
一年不见,长高了不少呢。
无忧惊奇地张大双眼:“比我的头还要长?到这儿——”双手略一比划,“呀,比太傅的还长!他说话也跟太傅一个样儿?怎么全天下的夫子都是这样——”无忧失望的扁扁嘴,“没有一个有趣的,尽是些无趣的老头儿。”
无忧想到什么,忽又弯了眼角凑上去,双手缠住大哥的手臂:“书院里有没有漂亮的姐姐呀?爹爹说,那间书院还收女学生呢,多不多呀?”
聂祁轩被她一缠,面色便有些不自然,浑身都有些僵硬起来。
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聂祁轩已站了起来:“嗯,书院里不光有女学生,还个个都很厉害呢。”
无忧又来了精神,便伸手又拉他坐下,一双眼睛泛着崇拜的光芒。
微风吹过,院中的蔷薇花架微微浮动,晶莹的水珠被风一吹,骨碌碌的滚下去,碎了一地的幽香。
翌日清晨。
天气似有转晴的趋势,空气微凉而清新。
无忧气恼的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白色绢丝手帕,紧紧捏住左手食指,一粒小血珠自那莹白圆润的指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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