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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染天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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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国舞台,这一场战役亦是意义深远,为后来四国的局势造成了重大的影响。”
——《四国奇女子 第一女将》
聂音落正在帐内处理自己的伤口,看着镜子中那个满身伤痕的女子,聂音落自嘲一笑。谁都不知道,她在刚结束的那场战争中被敌将的一把剑直接捅入了腹中,若不是救治及时,再加上花宛茵给她的再生丸,她根本挺不过去。这军中除她之外并无女子,虽然她并不在意那些,但在古代,女子的名节还是极为重要的,也因此每次上药她都得自己来,实在无法,才会去岐陵城中找一个女子来给她上药包扎。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过多少次伤口感染了,要不是她自己就会医术,而且身上带着从百花谷顺来的各种伤药,恐怕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看着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她终于真切地意识到她再也不是可以躲在父亲羽翼下的孩子,而是孤身一人在这只属于她的战场上拼杀的永安将军。什么冰肌玉骨,倾城之色,于她而言早已是不可能,身上伤疤不知凡几,额头处还有一道虽小却明显至极的伤痕,恰在眉心上方,不是不能除去,而是不想。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离她的父兄们近一点,再近一点。
聂音落刚把衣服整理好,就听见帐外梁安的声音响起“主帅,长安的钦差大人来了。”聂音落早就猜到了那个老狐狸的打算,当下便冷声道“让他进来。”
聂音落不知道,站在帐外的梁安这时候冷汗都冒出来了,看着身边的这位煞神,一边在心里默默为自家主子祈祷,一边对这位大人陪着笑脸“那个,世子大人啊,您别介意,我们主帅就是这个样子,对谁说话都是这个语气,并不是针对您。”“无妨,我当然知道她的性子。”
梁安听到这话猛地抬头,不是吧,这位世子大人居然在笑,还笑得那么怀念和宠溺,他的眼睛坏了吧,这真的一张嘴能说死人的“瑾彧公子”吗?梁安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时发现那位瘟神已经进到了帐子内,果然是他眼睛坏了吧,那可是四国中人听见他的名字就要做噩梦的裕王世子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表情?唉,但愿自家主子能对付他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家主子也不是吃素的,看这世子的小身板,估计只需要主子一枪就会被撂倒在地。梁安这么一想,又开始为那位世子大人担心了。
可惜,帐内的情况梁安的想象完全不同,虽然宋临照还是被揍了,但是谁能告诉聂音落一声,这个武功不知比当年高了多少却这么死皮赖脸地缠着她的家伙是谁?她不过是因为这厮叫了她一声落落揍了他一拳,他就直接扑上来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着一堆不知所云的话,还非要说什么揍了他就要负责,他要以身相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本来想推开他好好揍一顿,让他知道已经是女将军的自己可不是好惹的,可是谁知道这家伙的武功居然这么高了,连她都看不透,不是说他就是嘴皮子厉害,武功一般吗?那这个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无法推开的人是谁?当年杜子衿可说了,以她现在的武功这世上已经少有敌手,可是现在她居然被这家伙抱得动不了了,真的一点都动不了了啊……
而且她不过是不太明白他说的那些话,问了一句“孟舒卿是谁?”这家伙居然就哭了,还是埋在她怀里哭的。聂音落本来想大不了来个两败俱伤,可是看见他哭得这么可怜的样子又不忍心了,毕竟当年他们也是一起揍过安家的小少爷,一起陷害过死妖孽的同盟啊,虽然彼此看不顺眼过很多年,但都过去这么久了,她也不打算跟他计较。可是,世子大人,您松开手行不行?
推不开他,也不忍心真的重伤他,于是聂音落就这样僵硬着身子被他抱着哭了半天,良久,宋临照才缓缓起身,看向她的双眸中是她看不懂的落寞和复杂,可是双臂却依旧紧紧地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跑了一样。四目相对的一刻,他抬起一只手,仿佛要抚上她的脸颊,却被聂音落闪身躲过,宋临照苦笑一声,放下了双手,“原来,落落忘记了啊。”聂音落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疼,有什么景象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惜她没有看清。内心深处突然涌上一种深深的无奈和难过,但对于早已学会了掩藏情绪的聂音落来说,面上依旧无波,看向宋临照的目光平淡如水,不含任何感情。
宋临照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也很多了,虽然刚刚有些失态,那也不过是因为终于找到聂音落的缘故,见她早已不知因何缘故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事,他也不再纠缠,反正是他的就一定会是他的,当下,还是说正事比较好。
“落落,宋皇让你回京。虽说是为了封赏,但更有可能的是要收回你手中的兵权。切记万事小心。”见聂音落一脸了然之色,他也不愿意再说这些糟心事,他们已经五年未见,他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差点放弃直接想要下去找她,还好,还好他挺住了,还好他还能见到她。想到她这些年所受的苦,宋临照不禁心中暗恨,但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哭得歇斯底里的家伙不是他似的。
“没想到我家落落现在这么聪明,知道秦离菡来历不对不说,还把他耍得团团转。”宋临照看见聂音落的眸色陡然变深,但还是没有停下来,反倒是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其实根本就没人来烧粮草对吧,你抓回来的那些人虽然是夜国人,却并不是在岐陵的军营里抓住的,而是你偷偷摸入夜国军营抓到的几个小兵吧,难怪秦离菡什么都问不出来。那些士兵其实只在祁连山呆了一天,虽然是一个小小的迷幻阵,但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也是足够了的。即便是有梁安这么一个精通阵法的人在,但是百花谷的迷迭香也不是那么容易解的不是?”那场雨也是你用镜花水月一族的卜算之术才算出来的,虽然镜花水月一族早已灭族,但他们的卜算之术据说还流传于世,落落一定是到过碧央池吧,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你这一身的本事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会忘了我吧。”越到后面宋临照的声音越低,但他的话还是让聂音落大惊失色。
的确如此没错,她早就知道夜国的人不会上当,也是故意在祁连山设了一个迷幻阵法,让那些士兵以为他们已经在那里呆了五天,而不是只有一天,即便后来他们发现不对也只会当自己记错日子而已,还有卜算之术,她早算出那天有雨才会把演兵的日子定在那天,就是为了让他们在她想要的时候下山。还有梁安,这个计划他并不知道,也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中了迷迭香,方才没看出来这是一个阵法。
而后面她敲战鼓也是为了用那首古曲激起他们的争斗之意,后来的鼓掌声也是为了让他们从幻境中彻底清醒过来。秦离菡的身份一直都是她最为怀疑的,不过这次看着他在她预料中的反应,她便知道他是忠于宋国的,只是不忠于她而已。但既然如此,她也敢用此人了,毕竟她知道宋皇不会让她在岐陵呆太久,岐陵还是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将领的。可是宋临照怎么会知道?这些都是她的底牌,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宋临照看着她惊疑不定的眼神,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又走到了她面前,把这个他一直想要放在手心里呵护的女孩纳入怀中,手指抚上她眉心上方的疤痕,心中是满满的疼惜,这次,她没有推开他,可是宋临照却知道她的银针正抵在他的死穴上。他没有说话,许久之后,聂音落才放下了手中的银针,退出了他的怀抱,转身出了营帐。
忘川河旁,是谁执念不断?奈何桥头,是谁心中挂念?你既饮忘川,我便不过奈何。只为今生再见,依旧痴缠。
宋临照看着月下聂音落练习枪法的背影,心中安然。落落,既然你又回到了我身边,这一生,你都别想离开了。你忘记便忘记罢,只要我还记得,那便够了。怀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宋临照默默地拂去衣上的雪花,低声笑了。
第二十四章 长安忆,莫轻离
聂音落离开岐陵的时候,谁都没有带,便是梁安也让他留在了岐陵,她早已无所畏惧,可是梁安不行,那些将士也不行,他们的战场在岐陵,而她的战场,不仅在岐陵,还在国都,长安。
聂音落从来都不知道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长安,这时的夕阳与永和十三年父亲带着聂家军离开时一样,只是当时,她站在酒楼里看着大军离开,而现在,她骑在马上立于城外,孤身一人将要进去。城楼上依旧是那从未变过的两个字,长安。这座城依旧是历经万年从未倒下的各朝古都,长安。
长安啊,一个多么美好的祈愿,一个多么残忍的字眼。谁人曾许诺,护她一世安然;谁人曾背离,留她一人长安。亘古不变的长安,一座城下,埋葬了多少过往,留下了多少离殇?
宋临照看着聂音落孤寂的背影,心痛无比。他不知道这些年她经历过什么,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还学得一身本领,他只知道这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每个人得到的必定与他付出的成正比。他的落落前世吃的苦已经够了啊,却没想到,这一世更甚。家破人亡,筋骨尽断,胎毒入体,仅仅是这些他知道的就足够让他恨得不能自己。
他是个生性凉薄的人,他可以对世间万物温柔相待,却很少有人可以入他心中。前世的孟舒卿是幸运的,他的心里,有父母,有三两知己好友,有落落。可是这一世的宋临照却无疑是孤独的,穿越之初,他便知道原来的宋临照徒有世子之位,却无父母疼爱,父亲裕王一年中见不到几次,母亲更是抛下了一切直接决定在佛堂里度过余生,在宋临照的记忆里,每天就只有一个师傅陪在他身边,教他武功,教他谋略,可惜原来的宋临照太不争气,也是因为得不到父母的关注而有些叛逆,每天只是跟那些狐朋狗友打鸡骂狗,不学无术,所以他的师傅也不再教导他,直到他被人所害,中了一种致命之毒这才出现,可惜那个原来的宋临照却已经消失了,孟舒卿这才重生到了这个身体中。
而现在,他也习惯了宋临照这个身份,初始,他不过是打算按照原来的人生轨迹活下去,不怎么用心学习,但也没有断了与师傅的联系。落落失踪的时候,他因为遍寻不见而大病一场,若不是他的师傅告诉他落落还活在这个世上,他怕是已经一病不起了,那时他才知道,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实力有多么重要,这个世界上,唯一入了他心中的,便是落落,无论如何,他都要护住她啊。然后,他真正开始学习师傅所教,也终于又见到了落落。以后,他再也不会离开她身边了,即便她一直都是这样无情无爱的样子,即便这一生她都不会接受他,他也永远不会离开,那样的痛苦,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长安城前,两个心思各异的男女一同骑在马上,看着那从未变过的长安,不动如山。直到宋临照回过神来,直接下马,牵着聂音落的马向城中走去,丝毫不去注意其他人看向他那讶异的目光。聂音落也不在意,自从和这个家伙重逢之后,这家伙总是做一些不正常的事情,她也懒得管,就连现在听见他叫她落落,她也懒得去揍他了,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听,随他好了。
“永安郡主府。”聂音落一字一顿地读出这五个字,心中冷笑,翻身下马,便见府中的人鱼贯而出,恭敬地走到她面前,齐齐道了一声“参见郡主。”
聂音落面上清冷之色更甚,只冷冷地说了一声“都起身吧,把本郡主的马带进府中,本郡主先不进去了。”看着领头的那个女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轻蔑,脸上却不显分毫,宋皇就派这种人来监视她?还真是不自量力。想到此处,聂音落干脆直接转身,对着一直立在她身后隐隐有护住她的意思的宋临照开口“本郡主好久未归,连这些熟悉的街道都变得陌生了,不知世子可有空,带着本郡主熟悉熟悉?”却见宋临照温柔一笑,右手抬起,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带着一种暧昧亲昵之感“落落这么说也太见外了,我们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以后啊,也别叫我世子了,就叫我的字,子卿吧。”
聂音落刚想拒绝,却看到他那空前灿烂的笑容,又一次可耻地不忍心了,演戏也要演到底啊,当下便点点头,唤了一声“子卿。”话音刚落,就见宋临照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我的字,只有落落一人能唤。”聂音落惊讶地抬头看他,就看见他眼中那不容错辨的深情,身上一震,偏过头去。转身就自己一人向前走去,未曾看到宋临照那越来越深的笑意和自己早已红透的双耳。
宋临照带聂音落来的这家酒楼是这几年刚开的,不过却就是这短短几年便超过了原来长安最大的那家醉风楼,成为宋国的达官贵人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宋临照来的时候连大厅里都坐满了人,更不必说包厢了,刚想跟宋临照说不必非要在这儿,不过一顿饭而已。就见得这往来居的老板恭敬地走到了宋临照面前,“世子,您的包厢一直留着呢,是跟往常一样的菜色是吗?”宋临照点头,然后拉着聂音落的手对那个不敢抬头的老板说道“这是永安郡主,以后她来的话直接把她带到那间包厢,不管用了什么,都记在我的账上。”那老板迅速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便低头应了声“是。”宋临照则在聂音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着她的手直接进了包厢。
直到聂音落坐在包厢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看向宋临照的眼中满是怀疑和不可置信。宋临照却是直接把她抱入怀里,让她的眼睛与他的对视,直到看到她眼中只剩他的身影为止。“落落,以后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喜欢。”说完这话,他居然直接把头埋到了她的颈窝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委屈的感觉。聂音落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由在心里腹诽,委屈?她还委屈呢好不好,这家伙自从跟她见面之后就用尽各种手段吃她的豆腐,吃豆腐不说,还每次都弄得像是她欺负了他一样,这要是换个人,在战场上比男子还强悍的永安郡主早就一枪刺死他了。
可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看她的神色让她太过熟悉,或许是他明明知道她的银针对准的是他的死穴却依旧不闪不避,也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她的一切,她不必在他面前掩藏,只需做最真实的自己。她承认,她下不去手伤他,明明有过很多次机会可以让他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毕竟他知道她的一切,是她最大的威胁所在,可是她就是无法下手。
她不是那等利用他人感情的小人,也不愿再跟他有所牵扯,然而这家伙就仿佛看不出她的冷淡一样,不管她是什么态度,都一直要缠上来,可是他却又知道她的底线,从来不做让她无法忍受的事情,每次望着她的眼中总是无尽的温柔,而且如今他居然把一切都摊到了她面前。
世人皆知往来居的神秘,并不是因为它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往来居是日前江湖上一个新崛起的势力碧落宫唯一承认的产业,碧落宫比百花谷出现在世人眼中得要早,但却把江湖搅得一片血雨腥风之后倏然消失,只是每年都会做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让世人知道碧落宫还在而已。宋临照这样毫不遮掩,就是在告诉她,碧落宫就是他所建立的势力,要知道四国中不知有多少人对碧落宫感兴趣,却一直不知其背后的主人究竟是何人因此无法动作。他现在告诉她这件事,相当于把他的身家性命交到了她的手上,他就这么肯定她不会害他?他就这么,喜欢她吗?
宋临照看到她呆愣的模样,就知道他有些太急了,当下便把聂音落放了下来,不过这一天的收获已经足够他开心的了,落落并不排斥他,而且似乎十分信任他,虽然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这样的发现足以让他欣喜若狂。看着聂音落依旧在发呆的样子,索性直接递了杯酒过去,他觉得,他们都需要醉一场了,就用这酒,来庆祝他们的重逢吧。
窗外明月初上,窗内,聂音落和宋临照正在倚窗对饮。今天的她一下子需要面对的事情太多,有些超出了她的估计,索性真的喝了起来,反正是在宋临照的地方,她相信他不会让她出事的。淮河的方向有歌声隐隐传来,聂音落端着酒杯,双眼微眯,这曲子,她似乎听过。遥远的声音传来,聂音落不知其始于何处,只听得这么一句话“轻离轻离,莫轻别离。”
旧曲重听,犹似当年醉里声。
第二十五章 此生许,殿前誓
聂音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又喝醉了,更关键的是还是跟宋临照一起,看着宋临照横在自己腰上的胳膊,聂音落发现,她又头疼了。
宋临照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心上人这副无语望天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笑着掐了掐她的脸“落落,起来了。还想继续睡在这不成?虽然我并不介意,其实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无论在哪儿我都乐意。”
聂音落听到这话直接从地上就蹦了起来,我的天啊,这家伙是谁啊?这是那个小时候总喜欢叫她“小音子”,还一直欺负她的宋临照?他的毒舌呢?他的冷情呢?难道以前的那个人被穿了不成?聂音落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她虽然是穿越的,但不代表别人就不能穿越呀,不过,外面的传言里,他不是一如既往地毒舌和冷情吗?怎么对着她就变了这么多?好吧,这家伙完全忘记前段时间在她面前的宋临照可一直是这样的了。
“宋临照,你没事吧?”聂音落觉得他们两个有必要再谈一谈,毕竟不能让这个全宋国女子心悦的青年才俊就这么砸在她手里了吧,虽然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宋临照的清白,啊,不对,是她的清白已经不在了,可是她这么一个前途未卜,未来还要在战场上拼命的人怎么能娶,不对,是嫁给他呢?那不是让他守活寡吗?咦,这话怎么那么奇怪?
宋临照看她的样子就隐约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这丫头估计酒还没醒,于是便直接走到了她面前,温柔地俯身帮她整理衣服,“说好了叫我子卿的,怎么又忘了?”聂音落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微微颤动,多久了,多久没有人这么照顾过她了,她又想起了那个梦,那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似乎也曾这样照顾过她,可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面前的宋临照似乎就是那个男子一般,“子卿……”,刚叫出这一个称呼,聂音落就不再说话,宋临照抬头疑惑地看向她,聂音落这时却已恢复了清明,酒醉的后遗症也彻底消失了,看见宋临照担忧的眼神,心中微暖。
这个人,是真心对她的啊,从他出现在她的营帐中看向她那失而复得的眼神,她就知道了。可是,无论是他们的身份,还是她梦里的那个身影,都阻止着她向他靠近,或许,自己只是太希望有个人依靠而已吧。既然不能回应他,又何必给他希望?这样继续下去,最后只会伤到他罢了。聂音落刚想开口,就被宋临照的话打断了,“落落,我不求你立刻便跟我在一起,但至少别拒绝我好吗?哪怕是像现在这样,你就只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一起把酒言欢的朋友,只要让我在你身边,这样,都不行吗?”聂音落抬头看他,却发现他那一向深邃的双眸中满是卑微的祈求之色,心猛地一痛,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应了下来。
走在回郡主府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宋临照知道,他的落落不管经历了什么也依旧是他的落落,纵使容貌改变,身份改变,她也依旧是那个她,即便她不记得他了,可是她对他还是不同的,她不会对别的男人这样不忍心,更不会让别的男人这样接近她,想到这,宋临照低声笑了起来。聂音落听见他的笑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宋临照并没有解释。
他早已在碧落山上许下了他的生生世世,他不知那诡异的法子是否有用,可是他已经把他的生命和她联系到了一起。此生既许,年华全予,无论你是否不离不弃,我也与你生死相依。
聂音落回到这个她一点都不想来的郡主府时,就看到那个昨天出来迎接她的领头的那个女子捧着一身朝服,见他们二人走近,眼中闪过一丝什么,但消失得太快,然后就直接走到聂音落面前,双手举起朝服跪在了地上,“请郡主更衣。”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强硬。
聂音落和宋临照对视了一眼,皆是嘲讽不已,不过瞬间便明白过来。宋皇居然还让她上朝,还真是让她不可思议。聂音落倒也不换衣服,转身就直接去上朝了,临走前对那跪在地上的女子说了一句,“既然喜欢跪着,便捧着朝服跪在这儿吧,没有本郡主的命令就不用起来了。”语气并不强硬,但其中的不容反抗也无法让人忽视。此时正是卯时,街上的人不是很多,但大部分官员也都起了,有的已经到了重华殿,有的则在路上,而永安郡主府恰好建在前往重华殿的必经之路上,也因此还是有很多人看到这一幕,心中暗惊。
“这永安郡主也是够狠的了,这么冷的天让这位姑娘跪在这儿,那岂不是要把腿给跪废了啊?”“别说了,这可不是我们能管的事,当心惹祸上身。”聂音落早就听见了下面的讨论声,但她也不在意,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足够厉害才能在京城立足,名声什么的,她还真是无所谓。不过宋临照可听不下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过,那些人也不敢再议论了,比起永安郡主,这位世子才更狠一点,得罪了他可不就只是把腿跪废那么简单了,当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赶紧逃离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聂音落心中好笑,这下倒好,这京中还不一定怎么传他们之间的关系呢,宋临照也是一个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主,在他心里除了他家落落就什么都没有了,要真传出点什么,他反倒是更高兴了。宋临照一向不上朝,因此他只不过送聂音落到重华殿外就离开了,他相信以落落的能力足以处理好将要发生的事情,他的落落可不是养在笼中的金丝雀,而是翱翔天际的雄鹰,他所要做的,只是护着她在她想要走的路上走得更远而已。
待聂音落入得重华殿之时,就听得宋皇对她的嘉奖之声。聂音落听得此言,心中嘲讽。恐怕在这些朝臣眼里,自己不过是牝鸡司晨,根本没有资格来到这朝堂之上吧。纵使这个世道并不歧视女子,也有很多女子发挥她们才能的机会,比如锦帝时的第一位女丞相,又比如水云间的云夫人,皆是靠着自己的才华与能力赢得了世人的尊重,可是如她这般从军并为将的女子却一直都无。在他们看来,女子无论如何都会嫁人,就像那位洛丞相与云夫人一样,也都是在嫁人后在自己丈夫的支持下方才展现出了自己的才华,但是她却孤身一人入军,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不说,还把岐陵的兵士都给收服了,这就让这些朝臣有些无法接受了。
“臣愧不敢当。”聂音落没看到众人看着她那不可思议的表情,直身而立,如闲庭漫步般走入这宋国最为严肃的地方,虽嘴里说着臣,面上却丝毫恭敬之态都无,甚至于连朝服都没穿。宋皇对此却没有半分不悦。“哈哈,好,不愧是聂家女,此番气度风华倒与聂葳有几分相似。”聂音落并未回话,倒是宋皇自己接了下去,“可惜了,如聂葳这般的武将我宋国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宋皇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是在心中一叹,聂家之殇,是宋国最大的损失,没有之一。可是无论是殿上众臣,还是聂音落都没有想到宋皇的下一句话居然是,“既然爱卿历劫而归,作为聂家最后的血脉,爱卿和太子的婚约也该完成了。礼部这就准备下去,下月初九行册封之礼。”
聂音落看了宋皇一眼,二话没说,直接跨步便来到了大殿中间。拔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拿着那缕头发,直视着宋皇的眼睛,“臣早已发誓,此生不报聂家之仇,绝不嫁人,如有违背,当如此发。”然后众人便见得她手中的头发瞬间化为飞灰,消失在空气中。“况,国家未安,臣为将帅,又何以为家?”聂音落说完倒是也不再看众人的脸色,转身便出了重华殿。徒留身后一群目瞪口呆的朝臣和若有所思的宋皇。
聂音落出了重华殿方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她赌对了。宋皇并不是真心想让她嫁给太子,否则直接便下旨了,他知道聂家人的骄傲,绝不可能轻易为人妾室,当然,她那位姑姑是个意外。他只是想要自己的一个承诺罢了,只忠于宋国,只忠于他,她只有表现得越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才会放心让她领兵。呵,聂音落不禁好笑,这是她的父兄世世代代守护的地方,她又怎么可能会毁了这里。头顶的天空湛蓝,聂音落仿佛看到了曾经她父亲站在这重华殿中的样子,而如今,殿上之人未变,聂家人,却只有她了。
“永和二十六年,永安将军殿前立誓,父仇不报,国家不安,便此生不嫁。举国皆惊,赞其忠义,其后十年从军之路,永安将军确如此言。世人敬佩不已。”
——《四国奇女子 第一女将》
第二十六章 乱之始,惊世算
燕国岷阳。摄政王府。
燕云笙看着这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始终不肯睁开看他一眼的女子,眸中微黯。他知道,从他选择娶安阳郡主的时候起,他们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他并不后悔,只是有些遗憾而已。只是他也没想到,他们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宛茵,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你不想救那个孩子了吗?”花宛茵听到这话,双眼猛地睁开,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子,以前他也有手腕,也很狠心,但他从来都不会对孩子下手啊,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花宛茵完全无法想象这个男子居然就是当年什么都没有却依旧背着她逃出生天的那个男孩,“你把恒儿带到哪儿去了?”燕云笙没有回答她,“只要你把聂音落找来,我自然会放了他。”花宛茵恨恨地看着他,终于撑起身子,用只有她和聂音落能看懂的话写了一封信,让燕云笙送去宋国。然后就又躺在了床上,不再看他。燕云笙也直接拿起那封信,不再多言一句,走了出去。可是他没有看到,她转身之后瞬间划过脸颊的泪水;她也没有听到,他离开之后心中无可奈何的轻叹。从此,相逢也是陌路;从此,对面即是敌人。
宋国长安。城郊演武场。
聂音落一枪把最后一个上来挑战的人扔下擂台,看到下面那些人敬畏的目光,心中满意。这几天她一直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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