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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染天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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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看看燕云笙是否会来找她们,或者会护着她们,可是他明明知道她们来了,却毫无动作,直到半月前才告诉她们他要准备婚礼,暂时不能与她们谈那笔“生意”了,他不知道,这半个月里宛茵是怎么过来的,他也不知道宛茵曾经有过要为他把百花谷双手奉上的想法,他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看向窗外的时候,聂音落觉得,这岷阳,还是当年的岷阳,又似不再是当年的岷阳。她不知,这座经历了无数战火,无数谋算的城市,还会给多少人带来离殇。
或许,这,就是乱世。
第二十章 折柳别,天涯愿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李煜的这首《浪淘沙》聂音落并不是十分喜欢,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首词里的无力与伤感罢了,她从来不喜欢读这样的诗词,因为每每读起,都会让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
她不明白这片大陆明明与她的世界完全不同,却又为何在这里看到了《唐诗宋词集》这样的书,还有她学习兵法的《孙子兵法》等等,不仅如此,还有很多在现代早已失传了的孤本居然也能在这找到。然而最为奇怪的便是,这书上的字体只有她能看到,换句话说,应该是只有她这样的穿越人士才能看到。
聂音落不禁怀疑,这片大陆在她之前应该还有过穿越者,可是她研究了好久也没研究出另外的那位穿越前辈是谁,又为何要把这些书籍放在云雾山的密道里,据说这条密道正是她的外婆楚凝在不经意间发现的,若非如此,这些书还是依旧不见天日。
正是这些熟悉的文字让她觉得,现代的那些梦并非只是一个梦而已,而是真实存在的。然而如今,这些却已经不再重要,她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聂音落把手中的书放下,漫步而出,不过须臾,却已走出了极远的距离。
聂音落第一次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百花谷中,或者说,是当年的云雾山庄中,周边景色繁华似锦,可她的心中却是一片寂寥。五年了,聂家灭门已经五年了。这五年,她拼尽性命地习武,学习兵法,学习谋略,她每天都让自己忙碌不已,就是不愿意想起五年前的那天。
就算心结已消,她并没入了魔障,但是对于一个孤儿来说,在有了疼爱她家人之后又把他们夺走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呢?这几年里,她不断地梦到现代的事,但是一旦梦醒,她却记不清楚她的前生究竟是什么样子,唯有今生的回忆和满室的孤寂相伴。原来月色微凉,却已无当年聂家儿郎。
“要走啦。”聂音落拿着手中花宛茵扔过来的酒,看着她落寞地等在这条她回房的必经之路上,默默应了一声。“嗯,明天就走。”花宛茵席地而坐,直接把聂音落也拉了下来,“既然要走,就陪我喝一杯吧。这些年你一向自律,不过既然已经是最后一天了,陪我喝几杯也没什么吧。”花宛茵话音刚落,聂音落便抬起来手中酒杯一饮而尽。花宛茵看见她难得这么痛快,心中怅然,也举起酒杯和她对饮了起来。
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到最后都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聂音落神志有些恍惚,却看到花宛茵把一条柳枝递给她,她正疑惑,却听见花宛茵的声音,“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反正你要走了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就直接折了这柳枝送你吧。”聂音落哭笑不得,这丫头还是这么不着调,真担心她把百花谷給弄灭门了。
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得花宛茵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哽咽,不等她开口,便自顾自地说道“聂音落,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特别讨厌你,你怎么那么愿意多管闲事呢,我就算是懒,也不用你来管吧,逼着我穿那么厚的衣服也就算了,你还对谁都是一个表情,我当时特别想揍你一顿,你说,我怎么就没揍你呢?”花宛茵一顿,自顾自地笑了,“罢了,或许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是一路人吧。音落,五年了,这五年里,我们都发生太多事了。你家破人亡,我师傅仙逝,你的那个好姐妹宋鸢嫁了我喜欢的人,你的未婚夫宋润流则是娶了聂家的死对头安家的女孩,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花宛茵索性扔掉了酒杯,直接拿起酒壶喝了起来。
这是聂音落第一次喝酒,小的时候父亲和几个哥哥都不让她喝,后来长大了,她却是没有心情再喝了。聂家枪法一天比一天娴熟,权谋之道一天比一天分明,排兵布阵一天比一天了解,她学会了算计,学会了计较得失,现在的她,终于成为了她最不想成为的样子。想到这里,聂音落也终于放开,与花宛茵一样,拿起酒壶一起对饮。后来干脆直接用坛,既然喝了,就好好痛饮一场。
头晕晕沉沉的,似乎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聂音落知到她们两个都有点醉了,但两人却都十分默契地不用内力来把酒逼出体外,似乎这样她们就可以好好地醉一场,不问过往,不问来日,这一晚,她们就只是两个普通女子而已。她不是百花谷谷主,她亦不是聂家孤女。
“音落,你根本不爱学兵法吧,我师傅说过,你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即使上战场也不可能胜过那些老将,何必这么逼自己呢?”
聂音落握紧了手中的酒坛,感觉要掉下去了,索性直接抱着喝,听到这话,神志瞬间清明,心下发苦,却还是回答了花宛茵这个问题,“聂家这一代的将星你知道吧,就是我三哥。论天赋,我自是不及他的,论经验,我更不及我的大哥和二哥,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聂家世代将门,多数女子也可以上战场杀敌,我想要聂家传承下去,我想要找到害了聂家的幕后黑手,除了用我自己把他引出来还能怎么做?”
聂音落没告诉花宛茵的是,有一个只有聂家每代继承人才能知道的秘密,父亲曾说,一旦这个秘密被世人所知,聂家必毁。然而无论聂音落怎么撒娇耍赖,到最后还是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不过她直觉这跟聂家满门全灭有所关联,也因此这几年除了学习之外,她一直在不停地调查这件事,现在终于有点苗头,而且在长安的布置也已经完成,时机早已成熟,之所以拖到现在还未回去,不过是担心花宛茵和恒儿而已。
“音落,若是你报完了仇,那就回来百花谷吧,到时候我也把百花谷交出去,我们一起走遍天下,如何?”聂音落举起手中的酒坛跟她碰了一下,算是应了。无论日后如何,如今,且共从容,莫问莺花俱老,今朝犹是春风。
莫悲离殇,只需痛饮一场,何日再见,尽管并无思量,惟愿此番愿望,莫失莫忘。
第二天两人花宛茵醒来的时候,聂音落早已不在,花宛茵看着满地的空酒壶才想起来她们昨晚真的彻底醉了一场。不由好笑,幸好是在绝对安全的百花谷里,不然就凭她们两个昨天醉得毫无知觉的样子,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天边太阳初升,花宛茵望着那云雾山上常年不散的云雾,心中默念,音落,一路平安。
聂音落骑在马上,回身看向百花谷的方向,想起三天前把聂恒送到昭梺山下的那户人家时的场景,不过五岁像个小包子一样的孩子,一向肆无忌惮最黏着她的孩子,在她告诉他一切的时候,没有流泪,没有难过,那张酷似聂音洵的小脸上,是满满的坚毅和不屈,像极了聂家人。是啊,聂家孩子早慧,这几年在百花谷中她也教给恒儿一些东西,虽不多,却已足够让他明白这个世界的形势。
聂音落记得,当时夕阳未落,炊烟初上,那小小的孩子似乎长大了,不愿再让她抱着他,只是站在门前,表情严肃,神色认真,“姑姑,从今天起,我聂恒会担起聂家的责任,便是不上战场,聂家也绝对不会断绝。请姑姑给我十年长大,十年后,我定可以独当一面,成为真正的聂家人。然后,聂家的担子,便交给我吧。”
聂音落看着这个孩子,突然发现这孩子早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她不知是该叹该怨,只有五岁,却被这世界逼着加速成长,说出这番本不应该是一个五岁孩子说出的话。可是他眼中的执着和坚定告诉她,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认真的,聂音落也无法怀疑他是否真的明白这些话的含义,只是轻轻点头,让聂恒明白她对他的肯定。
画面回转,是昨天花宛茵醉倒在地,拿着酒坛对她的说的最后一句话,“聂音落,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聂音落眼眶微微发酸,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此去一别,再回之日,不知是何场景。宛茵,但愿我们后会有期。转身,不再留恋,徒留一道紫色的背影消失在云雾山的漫山云雾之间。
“永和二十六年,永安将军归,天下惊。时五年契约讫,岐陵危,永安将军往,大捷。襄帝有感聂家功德,特赐封号永安郡主,除跪拜之礼。”
——《宋书 永安将军传》
第二十一章 兵士怨,演兵定
宋国边城。岐陵。
“让老子听这么一个娘们的,老子告诉你们,除非老子死!聂家的怎么了,就算她是聂家人,她也是个娘们!让一个娘们当统帅,就没人开过这个先例!”“对对,大刘说得对,我们一群汉子,怎么能听一个娘们的调遣!更何况还是一个只打过一场仗的娘们!”“秦将军呢?老子只认秦将军,要是以前的聂家那几位少爷老子没话说,可凭什么让这么一个刚满十六的小丫头来领导我们!”“她武功厉害怎么了,武功厉害不代表有调军遣将的能力,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呢!”
聂音落坐在主帐内,听着外面那些士兵的叫喊声,不由心中冷笑,她不过刚回来就被宋皇派来了岐陵,现在各国之间都是小打小闹,她也不过只参加了一场小仗,即便大捷,可是这岐陵的将士还是看不起她的,毕竟她突然回来,也并未在军中经营过,即便是那场仗赢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她又不是作为主帅赢的,算不上什么军功。不过宋皇给了她这样的“奖励”,还真是让她“受宠若惊”啊,连长安城都没进去就又一次被派来了岐陵,而且是以主帅的身份,直接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不得不说,宋皇真是好手段,明明她离开之前这帮人还在跟她称兄道弟的,现在却都在帐外骂她了。
聂音落虽然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让站在她面前的秦离菡暗暗心惊。这女子不过十六岁,气势就已如此惊人,与他这种在刀尖上嗜血的人相比也毫不逊色,果然不愧是聂家的人。
秦离菡不由想到他第一次带着这女子上战场的时候,那时他也不过是想看看聂家人有多厉害,可是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谁不知道这个失踪了五年的聂家小姐出生之时就被断定不能习武,当年也并未学过什么武功,而且看上去那么娇弱,就算会一点暗器,有一点气势又能怎么样呢?却没想到这位永安郡主那一手聂家枪法使得那叫一个娴熟,再配上那据说不传外人的轻功步法凌云步,颇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的感觉,不论是宋国的人,还是对面夜国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美貌清冷的女子在战场上居然丝毫不输男子,秦离菡还记得,小时候曾经见过这位聂家的小小姐一面,那时的她不过两岁,精致脆弱得仿佛一旦触碰便会消失,而现在,她的眉眼间依稀还有小时候的影子,可是一旦穿上铠甲,她便成了一个合格的军人,出手之凌厉,完全不像是一个初上战场之人。她在那一场战争之中就收割了无数生命,可是她眼中的漠然却让人觉得这些人的性命在她眼中根本不算什么,让人心惊的同时也产生一丝惧怕。
虽说这世道并不歧视女子,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子啊,即便是女子中一直被奉为最强悍存在的水云间的云夫人,也仅仅是随着丈夫在江湖和四国朝堂中行走,虽然也上过战场吧,但谁不知道那位夫人还没来得及下去打一仗,对方的人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她那个更强悍的丈夫给弄死了,也因此这些人还从来都没想过这世间居然还有女子可以如此强悍,强得连一些男子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外面的话越来越难听,聂音落却还是稳如泰山地坐着,翻着面前的战报,一身银色铠甲,眉目如画,却毫无女子娇柔之色,脸上的冷静沉稳,便是秦离菡也不得不承认,或许聂家人天生就适合战场,即便是女子也不例外。
“秦将军,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是否能够答应。”聂音落的声音无波无澜,却让秦离菡心中一震,他知道自己不可小看了这个看上去无害的女子,微微躬身“不知主帅有什么提议?”
“也没什么,只是想来一场演兵罢了。”“演兵?怎么演兵?”聂音落这才想起这个世界没有演兵一说,进一步解释道“演兵,就是一次模拟战役,你我二人各领一队士兵,彼此为敌,真正地来一场战争。放心,所用的武器必不会伤及性命,只是为了提高士兵的实际对战能力而已。”
秦离菡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他当然知道聂音落这么做无非是要把他当成她的踏脚石,只要她在这场演兵中胜了,自然可以树立威望,可是毕竟她现在是主帅,他总不好真的不听她的命令,但是如果所有士兵都去演兵了的话,军营里怎么办?
聂音落却好似早已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淡淡说道“秦将军且安心,军营内我自有安排。如果并无其他的妨碍,就把演兵的日期定在一月之后,就在岐陵外的祁连山上,去让他们都准备一下。”这样不容置疑的语气让秦离菡有些不虞,但她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驳,这便退了下去,直接出了营帐,让自己的副将把消息传了下去。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子是怎么赢得了他的。
“主帅,秦将军此人是用兵的好手,在军中颇有威望,甚得人心,您这样直接和他对上怕是不好。”聂音落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畏缩,看到她的眼睛便会脸红的副将,不禁有些好笑。这个副将名为梁安,本是聂家军的重点培养之人,也就是所谓的后备军,虽然早已定下会进入聂家军,但是五年前他家中父亲去世,因丁忧之故未曾参加那场四国混战,倒是因此逃过一劫,在这次她回来之后便首先到了她身边,自荐成为她的副将,算是聂音落现在难得的信任之人。
这梁安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害羞了,每次和她议事的时候都是这副样子,只要一对上她看他的目光就开始脸红,结巴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他在兵法上颇有见地,而且最让聂音落惊喜的是他最为擅长的居然是阵法,无论是上古所留下来的大阵,还是普通的五行八卦阵,他都有所涉猎,不像聂音落,虽然特意学过布阵之法 ,可是根本无法融会贯通,有了梁安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我自然知道秦离菡在军中的势力,这五年军中没有什么大将,他的横空出世无异给宋国人民还有这些将士带来了希望。更何况他也算是天之骄子,现在不过二十一岁,却做到了这个位置上,不是还有人说他是既聂家人之后的又一将星吗?如果我们不挫挫他的锐气,这兵权,永远不可能真正到我们的手里。若没兵权,我又如何重整聂家军?”梁安听到这话,心中大惊,“重整聂家军,怎么可能?”
重整聂家军,这可不是说说而已。聂家军当年之所以成为四国中最为精锐的军队,可是因为每一个聂家军中的人都会经过专门的训练,就算是一个没有什么职位的普通士兵单独出现,都可以以一敌十,若非五年前聂家军屡遭重创,又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袭击,聂家军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全军覆没的。当年的他还不是聂家军中正式的一员,却也早就接受了聂家军的单独训练,他可是知道,聂家每训练一个人要付出多大的心血,重整聂家军,谈何容易?
聂音落没有说话,丝毫不理会梁安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用笔在纸上写下这一月的训练计划之后就让梁安出去了,让梁安的满腹疑问憋在心底,想开口问问自家主帅的计划,可是在看到她那清冷的目光时,脸又红了,只好拿着手中的单子挑人去了。
梁安走出帐外才想起来,刚才居然忘记问主帅是要左翼军还是右翼军了,想要回去问问,可是之前主帅也一直没提到这个问题啊,而且秦离菡都出去这么久了,想必早就挑好人了,估计现在只剩下武功不是很好的右翼军了,主帅这是怎么回事,不想赢了吗?可是看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早就料到这样的情况了才对,或许主帅另有打算,想到这儿,梁安倒是也不再纠结,直接去往右翼军所在的训练场了。
聂音落站起身绕着这岐陵的中军大帐走了一圈,来到这里半个月了,她都在忙碌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这还是她第一次能够好好地看看这个她父亲和哥哥们曾经待过的地方,她曾经无数次想要来这儿看看,只是她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这里。
父亲啊,落儿真的不想当这个主帅,可是落儿还是走上了这条路,您看到了吗?您不是最疼落儿了吗?那您为何还不回来?大漠黄沙,过往年华,岐陵一如既往,帐中人却已变。聂音落看着这别有一番景致的岐陵,心中暗想,那与聂家人一同葬下的桃花,那与聂家人一同散去的飞沙,是否仅仅只是弹指一刹?
一月后,早已传到各国的演兵正式开始。
第二十二章 演兵计,人心收
祁连山。
“梁副将,主帅让咱们守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都五天了,就算咱们没有被发现,可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主帅到底想不想赢了啊?”梁安想了想,还是不太明白聂音落这么做的意思,原本他还以为聂音落是知道他们的这队人武功不及秦离菡所带领的那队,所以打算埋伏在这偷袭,可是这都五天了,聂音落却始终都没下过命令,不禁让他有些奇怪。再这么下去一定会被对方发现不说,他们所带的粮食也会被消耗光,到时候不想出去也必须要出去了,聂音落到底打算做什么?即便是忠心如梁安,也不得不产生怀疑。
聂音落站在祁连山的山顶,手中握着的,是她特意打造的与聂葳一样的紫微枪,每次看到这把枪的时候,她就会想起聂家军全军覆没的那一天,她虽并未亲眼看到,但在梦中她不知多少次梦见了那样血流成河的场面,还有傅红月临死前的痛苦,聂音灏满身箭羽却还是一直在说着让她快走的样子,聂家府兵一个一个倒下,到最后,只剩下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如今会站在这里,祁连山啊,多少聂家人的埋骨之地,多少白发在这里送走了黑发。可是她如今也卷了进去,在战场上拼杀,往昔已逝,再思已无用,现在,她是永安郡主,是这场战争的主帅,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无力的小女孩,聂音落的手又用力了几分,握紧了这把紫微枪,望向远方的双眸中一片汹涌,却不过片刻便沉寂了下来。天边突然狂风大作,聂音落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要开始了。”她低声呢喃,却无人听到。
“天啊,秦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下雨了?”秦离菡也感到奇怪,岐陵一向很少下雨,而且他昨天也才观察过天象,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才对。这五天他们连一个聂音落那队的人都没碰见,本就奇怪至极,如今甚至连这天气都变得古怪起来,难道是聂音落耍了什么手段?可是她再厉害也不过一个普通凡人而已,又不可能呼风唤雨,难道是他观察错了?
他越想越心惊,无论是怎么回事,都不能再在祁连山上待下去了“传令下去,立刻下山。”他可不敢拿这几万人的性命去赌,不过一次演兵而已,输了没什么,但要是遇上山崩就不好了。与此同时,梁安也收到了聂音落的命令让他们即刻返回军营。虽然心中疑惑不减反增,但梁安还是立即组织人马下山了。
两队人马匆匆而回,却在山脚下不期而遇,两方人都还记得自己这次在山上待了那般凄惨的五天,顿时就互相打了起来,也幸好聂音落特意让人制造出了一批虽会伤人却不会致命的武器,连秦离菡也压抑不住自己这五天的憋屈,跟梁安就扭打到了一起,梁安也不是个吃素的,虽内力不及秦离菡,但拳脚功夫着实不错,倒是挺了许久,两者还有越打越猛的架势。双方正打得畅快,却突然听得一阵战鼓声响起,传来的方向正是军营,秦离菡和梁安同时一惊,难道军营被敌袭了?两人同时住手,对着身后的士兵们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一起向军营跑去。
看到空无一人的中军主帐和已经被烧成渣的粮草,双方的人都极有默契地在心中骂了一遍聂音落,这不是害人吗?没事搞什么演兵啊?不仅让他们在山上白受了五天的苦,回来的时候连粮草都给烧了。
当然最为生气的便是秦离菡,他现在真是后悔到了极点,当初聂音落说她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便自然有办法解决,他居然就信了,还真的把所有人都带出去了,虽然这其中不乏有想要看聂音落出丑的想法在,但他也没想到聂音落居然真的惹出这么大的一件祸事。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她倒好,直接把士兵们半年的伙食都给弄没了,这要是再打起仗来可怎么办?她到底会不会领兵啊?
秦离菡这厢在心中骂着,后边的士兵可是早就忍不住了,“永安郡主呢?她去哪儿了?没跟他们那边的人在一起,也不在军营里,这是去哪儿了?我们的粮草就这么被她弄没了,她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就是,她人呢?不会是逃走了吧?”梁安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局面,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那位小祖宗可赶快出来吧,就算有什么谋算,她也得先安抚了军心不是?这军心一乱,一旦有人来攻,必是不战而败啊。
就在这些人不断的叫骂声中,一个身着铠甲,手握紫微枪的女子逆光而来,众人的骂声、争吵声倏然停滞,刚才还吵得不成样子的士兵们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只要她出现在你面前,你会觉得多与她说一句话都会自惭形秽,显然,现在在这些将士们的眼里,聂音落就是这样。
她一身银白铠甲早已染血,面上无波,却让人无论如何都骂不出来刚才的话了。只见她走到这些兵士面前,突然就鼓起掌来。“不错,五天的疲累之后,你们还能牢记自己的敌人是谁,甫一见面,便可全力相拼。不愧是我宋国的将士,不论成败如何,你们在这场演兵里都合格了。现在,身上没有伤口的人站出来。”
众人听到这话,皆面面相觑,最后才惊讶地发现每个人身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伤,竟是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聂音落等了一会儿,微微点头。看样子这帮家伙是真的在山上被虐惨了,居然一点手下留情都没有。“敢问主帅,我军的粮草何在?”秦离菡倒是反应极快,看聂音落的样子,明显经历过一场恶战,既然她平安无事,想必粮草也不会有事。果然,“粮草无碍,早在半月前我便将其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秦将军,梁副将,你们到我大帐中来。”秦离菡和梁安应了,其他人便也散了。
刚到大帐,梁安便按捺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聂音落只是回答了他八个字“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秦离菡到底是老手,这么一想,便明白了聂音落的意思。
聂音落早一个月便放出去这次演兵的消息,自然会引起各国的注意,但也正是这种坦荡让各国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担心有什么埋伏,而五天的时间却足够那些斥候知道军营中是除了几个守卫外再无他人,所以才会趁着今天潜入军中烧毁他们的粮草,顺便试一试能不能活捉聂音落,却没想到聂音落早已先行回来设下陷阱就等着瓮中捉鳖呢,即便对方人多,她也可以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只是她怎么就那么笃定他们一定会在今天下山,还刚好让两方人马正面对上打了个平手?毕竟他们这几天虽吃住都不好,但还是可以再挺几天的,若是今天不下那场雨,他们肯定还会在山上待几天。对了,就是这场雨,当时突然下得那么大,他们就是怕遇上山崩这才匆匆下山,可是如今,雨早就停了,难道这雨,也在她的计划之内?秦离菡越想心下越惊,聂音落这一计居然如此算无遗策,不仅捉住了那些敌国的人,还让军中左翼军和右翼军这两队本就看不顺眼的人打成了平手,正面对敌的平手可是比被偷袭而输更容易接受,这一打,武功高的左翼将士便不会再瞧不起武功低微只有拳脚功夫的右翼兵,而且在知道这是她一个月训练之后的结果的话,自然也会对她产生敬畏之心,他这个被誉为新一代将星的人也并没完全丢了面子,不会对她太过嫉恨,天啊,这究竟是一箭几雕啊,这个女子,当真厉害之极。
聂音落看着秦离菡不断变换的神色,便知道了他在想些什么,眼看他露出惊讶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微微颔首,见他脸上已有恭敬之色,这才安下心来。“秦将军,本帅抓到的那些人已经送到你帐中去了,接下来的审问就交给你了。”“是,末将定不负主帅所托。”秦离菡听此言后便弯下身子对聂音落行了一礼,然后便离开了。这是要跟他合作的意思,秦离菡自然不会拒绝。
梁安虽还不是太明白,但还是摸着脑袋离开了,并未追根究底,其实他大概也知道主帅的意思,不过还是没有秦离菡经验多,自然想得没那么远,不过对于梁副将来说,只要自家主帅没事,那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好一招以退为进,聂音落,你不愧是聂葳和云轻离的女儿。”远处一不知名的地方,一个黑袍男子看向天边大亮的天狼星,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十三章 终相逢,此心念
“永和二十六年,时为岐陵驻军主帅的永安郡主收人心,立军威,得兵符,与夜国的一场大战大获全胜,两国再次定下契约,夜国让边城,承诺绝不再犯两国边境,帝允,余下楚、燕纷纷效仿,四国签订永不互犯之约。帝大喜,召永安郡主回京。据史学家考证,此为永安将军第一次踏上四国舞台,这一场战役亦是意义深远,为后来四国的局势造成了重大的影响。”
——《四国奇女子 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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