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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与我开太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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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笑一声,声音清雅低醇。
她被他如此一笑,心底登时一麻又软,睫毛狂颤,眸底水光颤颤。他大掌拖着她的下颌,让她抬头,低头撬开她的唇齿,舌尖长驱直入。
扑面而来都是他的气息。
她秀颈轻仰,呼吸一时受阻,只感觉呼吸被他一点点掠夺过去,他的唇齿紧紧碾磨着她的,舌尖交缠,他攻城略地,她丢盔卸甲。
她身子渐软,热潮一阵一阵涌了上来,双腿微软,被他紧紧扣住。
进退不得。
混沌之间,她眼睫上下一扇,什么都没看见,只瞧见他的脸。
眉峰飞掠入鬓,双眼清寒,眸底温柔而明亮。
她忽觉心安,眼睛眨了眨,鼻尖发酸。
那么多日以来受的委屈,忽然不值一提。
她抬手,轻轻挣开他的手,然后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更为猛烈地回应着他。
何必去管今夕何夕?
只要他在这里,她就什么都不怕。
她眼角一滴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
成静抬手,以指腹慢慢为她擦去鬓边泪水,慢慢离开她的唇。
她被他揽紧身子,伏在他怀里,轻轻低喘。
他的手抚过她的长发,忽而低声道:“……我都不知,要该如何爱你才好。”
谢映棠眼角愈湿。
有他这一句,就已经足够了。
有人爱着她,她便有勇气这样坚持下去。
她蓦地伸手,再次揽住他的脖颈,又将唇凑上去。
他眸子微闪,怕她踮得累,便弯腰迎合她的吻。
这一吻,方才的猛烈难耐才收敛了许多,更加温柔而缱绻。
她鬓发微乱,低喘着,又缓缓离开他的唇,亲着他的唇角,沿着嘴角往下,到他的下巴,再到他细长白皙的颈,在他的喉结处微微流连。
她闭上眼,浑身都在颤,仿佛一切大胆的行事都成了本能。
她恨不得整个人融入他的身子里。
她红唇微启,一口含住他的喉结。
腰间手臂蓦地力道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有糖了,我想看到很多的评论,你们配合吗?
我这人扛不住评论区请求,所以隔壁坑三郎的已开,喜欢的可以收一个,不定时更新。
因为那坑讲三郎,必然会涉及剧透问题,所以也不会更的很快,至少会比这个坑要慢。
第43章 报复…
成静黑眸沉沉,喉间微动,身子被她撩拨得发热。
他喉结动了动,抬手握住她的肩,企图将她拉开,低声道:“乖,别闹……”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喑哑。
她抬眼瞧了他一眼,眼底情意浓浓,带有一丝媚色一丝急切,“静静不喜欢我吗?”
他压抑着嗓子,眸底温柔而无奈,“静静怎么会不喜欢你?”
“那你不让我亲?”
“别闹。”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腮帮子,“以后给你亲。”
她却不依了,伸手拉紧他的衣袖,软声道:“我就要亲,我想你,现在不亲,万一以后都亲不到了……”
她说着这样的话,眼神却纯净无暇,看得他眸色越来越深。
他薄唇淡淡一扯,忽然想起她罚跪之事。
她自小娇生惯养,被罚得晕过去那么多次,想想就令他心疼。
心里就这样软了一截。
罢了。
她要胡闹,就给她闹吧。
他抓紧她的手,低声道:“那卿卿闭上眼睛,让我来亲你可好?”
她抬眼,愣愣地看着他。
他道:“闭眼。”
她怔怔闭眼,心底有一丝忐忑不安。
他低头,薄唇带着一丝凉意,亲在她的眉心,又慢慢挪向她的眼睛,从额角慢慢往下。
她只觉得脸上有些痒,将他攥得越发紧。
他忽而开口:“还未问过你,是不是真的决意嫁给我。”
她心微微一颤,睁开眼,看着他的双眼,道:“我早就想好了。可是,静静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
她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眸子弯了弯,“我与你说得还不清楚么?”
谢映棠道:“他们都说,你要与谢族为敌。”她仰头看着他,祈求道:“你能不能答应我……倘若不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不要与他们斗?我不想看见任何一方出事。”
她殷殷望着他,他眉头一蹙,“谁告诉你,我非与他们相斗不可?”
谢映棠呆住了,“难道不是么?”
“我如今小小官衔,与你谢族相斗,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又不蠢,为何非拼着去两败俱伤?”他叹息着,把她蹭乱的鬓发慢慢理好,柔声道:“让你左右为难,我岂不心疼?若让你这般痛苦,我又何必娶你?”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我的家人都不接受你啊。”
他淡淡一笑,端得是隽秀清雅,“所以我正在想办法,你不必担心,再等几日就好。”
她看着他,那双温润清澈的眼睛仿佛可以看入她的心底,她按捺下心头的纷乱思绪,又撇过头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那……我阿兄呢?他曾经与你那般要好,可如今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成静道:“待我娶你之日,便告诉你我的一切。”
她的心有些空旷,有些茫然,有些冷。
此刻却因为这一句话,终于安心。
她闭上眼,低低道:“好。”
西宫这处偏僻无人,四周之后萧瑟凉风。
成静眼角忽然闪过一抹光。
暖黄在远处一闪而过,似有人提着宫灯慢慢来了。
谁大半夜往这么偏僻之处过来?
成静面色微凛,蓦地抬手扣住谢映棠手腕,低低道:“别出声。”一面将她搂在怀中,快速往宫墙边闪去。
他贴着墙壁,身子一瞬隐匿入黑暗中。
谢映棠紧紧靠着他,抬头只看见他微抿的薄唇,弧度凛然摄人。
宫墙那边,一抹修长人影提着宫灯,快步走了过来。
锦袍玉冠,衣着华美,眉眼深沉冷酷。
谢映棠心跳蓦地加快。
是三郎。
她下意识抓紧了成静的衣袖,有些不安地冲他摇了摇头,似乎想出去。
她不想连累他。
成静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脑,无声地安抚她。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谢映舒偏了偏头,忽然往这处走来。
那一抹幽幽灯光照亮了黑暗一方。
成静眯了眯桃花眼。
三郎突然来此处,绝非一时兴致。
他行事缜密,引谢映棠来的宫人是他多年以来的亲信,绝不可能泄密。
是谁?
跟着他,他不可能不察觉。
那么……跟着谢映棠?
他的目光渐渐下挪,忽然抬手紧紧捂住谢映棠的唇,身子一转,便将她摁至墙上。
她蓦地睁大眼睛,说不了话,就这样微惊地看着他。
他眸光深而沉,慢慢凑到她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若未料错,你身边有人跟踪。”
谢映棠悚然一惊。
右手指甲不由得陷入掌心。
谁敢跟踪她?
成静又道:“现在,我去将你阿兄引走,你有把握护好自己么?”
她眨了眨眼睛,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却有些不太放心,他不知她身边会有什么人不知不觉地潜伏着,那人又会不会危害到她,便又道:“若有危险,你便往东跑,那里人多,无人敢动你。”
她点头。
他怜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哄道:“也不必害怕,那人应是你谢族人,不敢动你。”
她又点头,眸子湿亮,眷恋不舍地看着他。
她想说,他不必这样担心她,她不能时时刻刻都求他护着,既然敢做,便要敢承受危险。
她不怕。
她只是不舍。
今夜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似乎看出她的不舍,成静低低叹了一声,只道:“好好照顾自己。”说着便放开她,抬脚朝外面走去。
谢映棠偏头看了他一眼,一咬牙往反方向悄悄跑去。
她每次进宫都有宫人牵引,且走的都是繁华之路,不认识这段荒僻之地,只能漫无目的地跑。
她跑地气喘吁吁,也不知自己到了哪处,却看见面前一池湖水,在月光的倒映下泛着莹白的光。
她停下来,想起成静的话,又沿着湖畔往东走。
往东,便可慢慢找到人。
四周一片寂静。
她迎着冷风慢慢走,远处便隐隐可见宫灯的粲然光芒,显得那处繁华异常。
她眉头往下一压,心底压着的巨石终于被拿开。
她慢慢往那处走去。
才走几步,谢映棠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许净安站在不远处,也在往那个方向走,似乎没看见她。
谢映棠明明记得,她随长姊回寝宫时,许净安也随她一道去了。
她不欲搭理许净安,频频与长姊说笑,许净安便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安静地出奇。
为什么在这里?
谢映棠眸子微眯,目光扫过她的裙摆,瞳孔骤然一缩。
裙摆上沾了苍耳。
她一路走过来,只有之前那处杂草丛生,野生苍耳长在草丛里,若不小心便会沾上衣裳上。
是她?!
谢映棠眼中蓦地腾起火来,眉梢冷冷一扬,快步走了过去。
许净安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过来,待看见是她时,眼中掠过一丝惊慌。
谢映棠唇边冷笑更甚,“是你向我阿兄告密?”
许净安茫然道:“妹妹说什么,我听不懂……”
“装,继续装。”谢映棠冷笑道:“你有胆子告状,竟怕被我识破不成?表姊这么多年深藏不露,我倒是真没想到,你竟是在人后偷偷摸摸的小人?”
许净安咬唇,含泪道:“棠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凡事也得有个证据……我都不知你做了什么,如何去告你的状?莫不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话音未落,谢映棠蓦地抬手,狠狠掴向她右颊。
啪!
这一耳光凌厉至极,许净安只觉右耳嗡嗡一响,随即整个右颊都蔓延起火烧一般的痛感。
她疼得眼泪夺眶而出,不可置信地捂住脸,“你敢打我?”
“我是翁主,为何不敢?”谢映棠笑了笑,轻轻揉了揉打疼了的手心,“倒是你,脸皮这般之厚,让我手疼了,怎么办?我再教训你几下?”
她抬手又要打,许净安捂着脸猛地后退,摇头道:“你……我一心拿你当妹妹,你怎么可以打人!若让舅舅与外祖母知晓……”
谢映棠眼神一寸寸寒下去,“你还装?”
若不是许净安,她又怎会这么快与成静分别?
她想他想得快疯了。
那么多个生不如死的日日夜夜,她都熬过来了。
如今,她刚刚燃起的热情,被眼前这个贱|人浇灭得一干二净。
谢映棠忽然快步上前,许净安尖叫一声,抬手要推她,谢映棠毫不犹豫地抬手,对着她又是狠狠一扇。
许净安想还手又不敢,索性便咬牙忍着,泪眼盈盈,不住地挣扎推攘。
谢映棠当然知晓她一贯的作风,许净安此人,一贯喜欢装可怜,就等着她出手打人,届时再回族中告她一状,她如今深陷囹圄,再加上这般打人,必然被重罚。vx公号:books186
谢映棠冷笑一声,手上之力越发大了,狠狠将许净安推倒在地。
她挽起袖子,就借着这处无人,居高临下地睥着许净安。
许净安没由来得背脊发凉,那抹杀人般的目光如有实质,似乎要将她一寸寸千刀万剐。
她双手往后撑着地,一点一点往后挪。
谢映棠笑意嘲讽,“怎么?你落井下石如此干脆,现在竟是怕了?”
许净安含泪摇头道:“棠儿,你冷静冷静,这是在宫里……”
她简直疯了!
若惊扰宫中某个贵人,失仪之罪谁担得起?
谢映棠一把扯住她的衣裳,“宫里怎么了?我看此地刚好,适合打人,适合报仇。”她笑吟吟道:“有本事,你叫救命?我顶多又被罚跪一顿,你又会是什么下场,你自己想想?”
谢映棠贵为翁主,当真不会出什么大事。
只是她许净安,自小失去双亲,寄人篱下,且公主皇后皆在宫中,定会拿她出来挡刀。
许净安脸色蓦地惨白。
她深吸几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
没事,没事,谢映棠顶多发泄一顿。
她不敢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只要她挨过去了……
等她回府,定要好好哭诉一顿,看谢映棠如何辩解!
许净安忽然有了一丝底气,正要说话,谢映棠忽然一把将她拽起来,往河边拖去。
许净安大惊,拼命地挣扎,可任她怎么扳,都弄不开谢映棠的手。
“你疯了!”
谢映棠冷笑道:“我没疯。”
虽说没疯,她眼神却透着一股狠辣之意,许净安彻底慌了,身子还在被她往那处拖拽,忙哭求道:“棠儿,表妹!我错了!你饶了我吧,这里是皇宫啊……”
“棠儿,你冷静冷静……”
“求求你,别把我推下去……”
那河如此之深,一旦掉下去无人救,她会没命的!
谢映棠冷笑道:“我今日定不可能放过你。”
她说着,已经来到湖边。
夜风甚大,吹得她衣袂发丝纷飞,表情却极为冷静。
她的余光瞥见有人过来了。
虽看不清那人是谁,但定不是普通宫人。
许净安淹不死的。
谢映棠手上力道忽然一松,许净安无意间的一推竟将她推得往后踉跄数步,眼看就要栽入湖中,许净安知道后果难以设想,下意识伸手拉住谢映棠的手臂。
谢映棠却就等这一刻。
她反手抓住许净安的手腕,狠狠一拽,借力身子一旋,将许净安整个人推了下去!
湖中骤然响起求救扑水声。
谢映棠看着她在湖中上下扑腾,估摸着那人马上过来,便立刻提起裙摆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剧情线还没走完……还有一丢丢,走完就成亲。
其实女主是有脾气的,只不过她对在意的人硬气不起来,许净安打扰亲热,底线问题hhh昨天有小天使问什么时候更新,我答的是以后没特殊情况就晚上九点,但是九点好像太迟了,以后还是跟春节一样六点吧。
第44章 告状…
到了这种地段,自然对于去含章殿的路了如指掌,谢映棠小心地避开人多之处,一边跑一边拉散衣裳头发,再将脸上掐了一道红印,便直接掩面冲入含章殿内,一把扑在皇后跟前,低泣道:“阿姊,你、你快去救救……”
皇后刚刚与命妇说完话,正纳闷这丫头说是出去透气,却不知跑到了哪处去,正要派人去寻,谁知谢映棠竟这般狼狈的回来了,忙起身扶住她,“救谁?你怎么了?”
谢映棠抬起头来,露出脸上的红痕。
皇后眸色暗了一沉,愠怒道:“谁做的?”
谢映棠一把扑进长姊怀中,抽抽搭搭道:“是、是净安表姊,她素来看我不快……方才与我在河边发生了争执,她要推我,我自然不肯,便与她撕扯了起来……谁知她没站稳,竟摔进了湖里。”
皇后骤然一惊。
今日是陛下宴请士族与有功将领之日,若闹出了人命来,陛下必然雷霆震怒。
谢映棠泪眼盈盈,哭道:“我怕被人瞧见,回去定然又会凶多吉少,所以我才跑回来了,阿姊……你快去救救表姊罢。”
一面这样哭着,她心底却在暗嘲。
许净安会哭,她也会。
等许净安回来,必然会哭诉告状,那她干脆恶人先告状,让许净安无处诉苦去。
她怕什么?
阿姊家家俱向着她,往日让许净安得意这么久,不过是因为她性子耿直,从不假以辞色而已。
皇后听她这般哭,右手指甲齐齐陷入掌心,抬头对身边宫人喝道:“快快派人去看看!给本宫把人救回来!”
一干宫人见势不妙,也忙跑去了。皇后只觉头疼,又亲自将妹妹带到了一边,替她整理仪容,一面又在想若当真出事,当有一套怎样的说辞来应付陛下……正沉思着,宫人已折返回来,伏地禀道:“回娘娘!许氏无碍,赵王途径湖畔,将她救了。”
皇后眉头一松又紧,沉吟道:“替本宫谢谢他,将许氏带过来,本宫要亲自问话。”
宫人应了一声,又退下了。
谢映棠抬头看着皇后,迟疑道:“我是不是给阿姊添麻烦了……”
皇后无奈道:“你呀,何时又让我真正省心过!日后千万别胆大妄为了,今日你若打不过许氏,你摔下去了可如何是好?”
谢映棠小声道:“表姊她不敢让我真的摔下去,本来,我是真的站不稳,她伸手拉我,结果……自作自受,摔下去了。”
皇后微怔,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也算聪明,仗着自己身份不一般,许净安不敢胡来,真的就胡作非为,有恃无恐。
不过,这样也好。
将来……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了去。
皇后心底微微有了计较,便轻轻横了谢映棠一眼,勒令她好好反思反思,倒也真不指望这丫头能反思个所以然来。随即便直接出去,在外面见许净安。
许净安浑身湿透,小脸惨白,跪在那处瑟瑟发抖。
她如此狼狈至极,满腔都充斥着滔天恨意。
那股不甘和屈辱如毒汁,将她整颗心都浸地发紫发黑,汩汩淌着脓水。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正在绝望时,却被人一揽入怀,随即被带上了岸来。
她伏在岸边吐着水,狼狈不堪,眼前却蹲下一个人,那人衣着华贵,拿折扇挑了挑她的下巴,饶有兴趣道:“竟是个美人。”
许净安不知这是谁,只知道是个贵人,便连忙道:“我是被谢——”
“谢什么?”一道冷淡的声音插了进来,“谢族女眷都已去含章殿,许小娘子这是落单了?为何在此处?”
许净安仓皇抬头,却看见成静冷漠至极的脸。
她想起她躲在草丛里,悄悄看着他抱着谢映棠深吻的模样,脸色又白了一丝。
他肯定知道。
成静垂眼淡淡扫了许净安一眼,平日温和的面容看不出一丝柔和的神色,只有长睫半敛之下淡淡的杀意。
他瞧见了泥地上星零的苍耳。
不是谢映棠来过,就是这人也是从西宫过来的。
或者,二者兼有。
他冷眼看着许净安,分明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许净安原本告状的话语却哽在了喉间,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她心有不甘,又觉得屈辱,好似被人如蝼蚁一般践踏着。
她甚至想重新跳下去,将自己彻底淹死了干净。
后来,皇后跟前的人便寻来了。
赵王知晓后,倒也没什么表示,随他们将人带走,只是瞧了瞧许净安如花似玉的脸庞,又笑道:“你们动作轻些,莫唐突了佳人。”
那些宫人应了,赵王便不再管这些事,与成静说笑着渐渐离去了。
许净安思绪骤然回神。
面前出现了绣着凤尾的玄金衣摆。
皇后垂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道:“听说,你瞧本宫的妹妹不顺眼?”
许净安的声音细若蚊吟,“娘娘……”
“不管谁是谁非,本宫是皇后,眼底揉不得一粒沙子。”皇后冷淡道:“在皇宫,谁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不守规矩,本宫便让谁吃不了兜着走。不过,这件事情上,你与棠儿都不对,本宫已经将她训斥,日后此事不必再提。”
许净安仰起头来,眼眶中泪水打转,端得是我见犹怜,“娘娘,我绝不会主动惹棠儿……”
皇后冷笑一声,拂袖转身走了几步,“本宫的妹妹是何秉性,本宫如何不清楚?不要想着在本宫面前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本宫可不是祖母,也不会瞧见你,便想起本宫那去了多年的姑姑。”她回过身来,冷然道:“这件事情,你若敢再打什么主意故意提及,本宫有的手段惩治你,懂吗?”
许净安低泣道:“净安懂了……”
屏风后,谢映棠垂袖站在那里。
许净安的委屈如她所料,她的阿姊永远都护着她。
可即便如此,她也笑不出来。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唇瓣,闭上眼,脑中又浮现起黑暗中,他唇瓣柔软的触感。
为什么总是匆匆一面。
她想他想得快疯了,最终却只能得到一个吻。
得不到他的人,不能长久地呆在他身边,不能与他堂而皇之地站在人前。
她真的受够了。
谢映棠抬眼,慢慢走进了内殿。
许净安换了身衣裳之后,待到宫宴结束,便与谢映棠一道跟着公主出宫。
不知宫宴后来又发生了何事,谢映棠瞧见二位兄长时,只见二郎眉头深蹙,三郎表情寒冽,两人都不怎么说话。
谢映棠心中称奇,想问发生了何事,想到她回去后又要做回阶下囚,便又不再说话了。
许净安安安静静地坐回了自己的马车,谢映棠若有所思地瞧了眼她的背影,忽然趁着侍女一时不慎,跟着跳上了许净安的马车,一把钻了进去。
身边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许净安睁大眼看着跟进来的谢映棠,脸色微白,“你进来做什么!”
谢映棠笑道:“表姊口口声声说对我没有恶意,难道还是不想看见我吗?”她眸子滴溜溜一转,又笑道:“落水还是没能好好教训你一顿?”
许净安脸色惨白,怒道:“我已经没有招惹你了!你却还要来招惹我?”
“你以为,仅仅只是落水,便能平息拆散我与静静之怒?”谢映棠笑意一收,道:“我不管你打着什么主意,再惹我一下,我便更不会手下留情。”
许净安讽刺道:“我不惹你,你便以为你能如愿?”
“我如不如愿,与你无关。”谢映棠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表姊还是自己好自为之罢。”说完,便转身跳下马车,又往自己的马车内走去。
一路回了谢府,谢映棠与母亲告别,便往自己的院落走去,谢映舒看她甚少再展露笑颜,身子瞧着也瘦了不少,本来一直不理她的心有了一丝动摇,又取下自己的披风为她罩上,亲自送她回去。
谢映棠小声道了谢,与三郎并肩而行,心里惴惴不安。
许净安告密,三郎虽没当场捉到她,心里却肯定是明白的。
夜色浓重,树梢头的月光洒下轻微,照亮眼前的曲折小路。
晚风飒飒,吹得三郎衣袂翻飞。
谢映棠迟疑道:“阿兄把披风给我,自己不冷么?”
谢映舒道:“不冷。”
谢映棠“哦”了一声,又道:“阿兄还生气吗?”
“气。”
谢映棠噤声不言。
两人又这样僵着,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进了屋子,谢映棠将披风理好递还给他,他命身后侍从将披风手下,看了看她这里的环境,蓦地开口道:“闷么?”
她答道:“闷。没有人来看我,我以为你们都不要我啦。”
谢映舒眯眼扫了她一眼,道:“即便如此,仍是不悔?”
“不悔。”她低眼看着脚尖,说道:“我喜欢的是成静,可是阿兄在我眼里,也是不能缺少的。我不希望你们逼我选择,我嫁给别人,会一辈子不开心,可阿兄若有日再不肯认我,我会伤心懊悔,内疚一辈子的。”
这一番话说得谢映舒表情微缓。
他面上却还是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只是说:“行了,你的那些伎俩,我还不知道?莫再与我打感情牌。”
谢映棠道:“我是真心的啊……”
“你口口声声真心,待谁都易拿真心,将来若无人护你,你又怎样独善其身?”谢映舒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倒是后悔,从小将你护得太好。”
她咬咬下唇。
谢映舒道:“本来,我只愿你嫁王侯贵族,做人上之人,一生无忧。可我今日看见长姊,她贵为皇后,母仪天下,身子却越发不如从前,方幡然醒悟,落入寻常百姓家,未尝是坏事。”
“身处高位,尔虞我诈太多,朝臣之间,官民之间,君臣之间,甚至是兄弟、父子之间,都永远不会停息。”谢映舒道:“可能无人告诉过你,长姊三年前初次有孕,那孩子自从没了之后,便再难有孕。”
谢映棠失声道:“这是为何?”
“为何?”谢映舒冷笑道:“因为谢族势大,扶持今上有功,又是外戚,若皇后生下长子,百官必上奏册封太子,届时江山是姓秦,还是姓谢?”
谢映棠道:“可阿耶从无反心。”
“黄袍加身,便不可独善其身。”谢映舒淡淡道:“有没有反心,不重要。”
谢映棠心头微震。
谢映舒抬眼,深深地看着她的双眼,“所以,成静为何突然被召回洛阳为官,你还猜不到?”
谢映棠身子微晃,脸色陡然惨白。
“我不知道他如何与你承诺。”谢映舒转身要走,最后道:“成静城府之深,当今天下亦难有几人匹敌,你若真跟了他,焉知不会沦为棋子?”
第45章 宋匀…
成静在宫宴结束后,与文武百官一道出宫,并不作丝毫停留。
更深露重,才出宫门,便有皇宫侍卫飞速追了上来,急急道:“陛下谕令,命成大人即刻入御书房觐见!”
子韶一愣,转而皱眉道:“宫门即将下钥,我家郎君如何回去?”
那侍卫表情冷肃,又沉声将谕令重复一遍。
一边皇命不可违,可郎君饮了酒,如今应该是累了,怎么还能进去连夜议事呢?
子韶正迟疑着,马车内传来清淡的声音,“回去。”
子韶忙应了一声,驱车回转。
行了一段路后,成静正欲下车步行,那侍卫又道:“陛下特旨,大人不必下车。”
成静微顿,倒是受了。马车一路行到御书房前,他才敛袖下车,快步走进宫殿。
一路走一路解下披风交由侍从,淡淡问道:“陛下此刻一人在殿中?”
内侍忙答道:“陛下心情不快,方才皇后娘娘来了,里面情况似乎……不太好。”
成静眉目一沉,拾级而上,正要通传入殿,却见殿门被人推开。
皇后慢慢跨出门槛走了出来,鬓边凤冠闪烁,衬得神色晦暗不明。
她跨出宫殿的刹那,又恢复了以往温柔端庄的神情,对成静微微颔首,微笑道:“晚上还把定初召来,本宫已为你安排了寝殿,今夜就歇在宫里。”
成静抬手对皇后一礼,低声道:“多谢娘娘。”
“你与陛下一起长大,当年在东宫,本宫与你也时常见面,倒也不必客气。”皇后抬袖,低声道:“陛下此时不豫,本宫劝也劝了,但终究还是比不得你,你快些进去罢。”
成静道:“臣会的。”
皇后微微点头,又宫女搀着慢慢去了。
成静直起身子,抬脚入殿,此刻御书房内光影明亮,红烛在四角跳动着,御台上的玄色身影修长笔挺,被光拉下一层浅淡的阴影。
成静进殿下拜,“臣叩见陛下。”
皇帝转过身来,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宫宴之时四处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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