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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权将-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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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枪、数百支长枪如灵蛇一般再次收了回来,然而蒙古骑兵也借助这个时间射杀了不少宋兵,总的来说双方的伤亡相差不多,幸好其他地方的宋兵也从沟壑运动过来,连忙补充伤亡的士兵,这才勉强的能够挡住元军,而目力所及之处,蒙古兵更有上万人。
阿术大手一挥,五千蒙古兵下马,然后向防线冲过去,自己则率领余下的蒙古兵跟在身后,他决定不计伤亡,也要迅速冲破宋军的防线,只需要一个接触,他就知道了宋军的兵力确实不足以防守整个防线。
“刺”胡明伟眼中的余光看到了远处的元军下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愿意下马拼命,胡明伟倒也不在乎拼命,只是蒙古骑兵的弓箭实在讨厌了一些,幸好江陵灭掉吕师夔后给独松关防线的将士送来了大批新式盔甲,要不然宋军的伤亡恐怕会更大。
数百支长枪,再次化作吃人的长蛇,宋军采取的是以人换人的策略,八十八身边一空,身边的亲兵和士兵死的死、伤的伤,竟然倒下了一大半,一千人粗略看了一眼,还不到五百人。
看着浩浩荡荡蒙古兵,无论是张彻还是张芳都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两人早已把千里眼砸坏,零件还分散埋了起来,这是均州军的死规定,他们都清楚得很,这一关不容易过。
“探子刚才说了,只需要半个时辰。”张芳看着张彻,无奈的笑了笑,这里或是六千将士的埋骨之地:“可惜了,这些都是好儿郎啊,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出几名大将呢?”
“哼,拼命罢了,张将军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张彻豪情万丈,他跟张贵的时间,在张贵诸多亲兵中算是最长,袭击鄂州、扰乱池州、江左大营也是危机重重,从来就没有放弃两个字,张彻大声吼道:“均州军,从来就没有放弃两个字。”
“都给老子听好了,老子虽死,也要杀一个够本,是儿郎的都给老子挺起胸膛,有卵子的都给老子站直腰杆子,前面的元军虽多,但咱们也不是没杀过这么多元军,独松张弘范十万大军也耐我们没有办法,区区一万人,就想取咱们的性命,让他们去死。”
“让他们去死。”庸俗的言语,却刚好打动了这帮老兵条子,弩箭在飞扬、铁枪也紧握在手中,这是不死不依的战斗,这里值得他们用血去守护。
“杀”双方的将士,齐声呐喊,黄昏如血,仿佛要给这一个无情的大地染上一片辉煌。
## ## ##
“死了吗?奶奶的,还没死。”胡明伟怒吼一声,手中大刀狠狠的落在眼前的元兵身上,强悍的蒙古兵,终于忍不住双脚抽动了一下,然后死不瞑目。
临时修葺的土墙,并不能成为宋军的依仗,特别是当蒙古兵五千将士出击,越来越多的元军从其他防线攻入防线,幸好宋军也一早有了防备,只需要吸引住蒙古兵,就向大阵靠拢,如今整条防线形成了胡明伟和张芳两个大阵,无数的蒙古兵把宋兵压制在这两个大阵,拼命的向他们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双方的将士缠斗在一起,让蒙古骑兵也没有办法放箭。
到了生死关头,宋兵也起了必死之心,这里毕竟不是独松关,是的,他们在独松关防线挡住了数十倍元军的进攻,他们在独松关防线杀死了比他们多几倍的蒙古兵,然而独松关防线被牛富经营了将近半年,而且依山而建,无数的地堡、碉楼、土墙、沟壑,无数的火药、火油、弩箭,这才换来了杀敌数倍的胜利。
如今简陋的防线不堪一击,又是平地的防线,又有蒙古骑兵的弓箭压制,宋兵发狠,干脆冲进蒙古兵当中,和他们缠斗在一起。
“杀”高强度的战争,使得胡明伟声音开始嘶哑,双手也多了一份疲倦,但心中的念头更加强烈,借助坚硬的盔甲和锋利的武器,宋兵的伤亡并没有想象得多,他们都是老兵条子,虽然是拼命也知道怎样保护自己,一些宋兵被对方砍了一刀,原以为是必死,没想到坚硬的盔甲救了自己一命,于是越来越多的宋兵,用一次受伤而换取一条蒙古兵的性命。
此时张彻也是这样。
“当”的一声,对阵的蒙古兵已鼓足了劲儿,锋利的马刀砍在张彻的右臂之上,血,很快就渗出来,然而正想收刀张彻的大刀已毫不留情的削去了他的头颅,这名蒙古兵在头颅飞去的瞬间,才想明白为何对方傻乎乎的把右臂送过来给自己砍,对方不过是用一条右臂换自己一条性命,好算计。
张彻苦笑,他身为将军的将领,在盔甲方面有优待,双臂、胸口、腰间这些要害的地方,盔甲都是经过特别加固,只是没想到蒙古兵的力气也实在大了一点,差点让他吃了大亏。
“想捡软柿子?”张彻冷眼的看着围攻上来的三名蒙古兵,对方是看到了自己手臂受伤,以为自己右臂失去了能力而想捡便宜吧。
“杀”张彻并没有等三名蒙古兵围上来,而是直愣愣的向前面的蒙古兵冲过去,蒙古兵投进了七千人,不断的伤亡,说到底还是宋军占了一些便宜,如今双方缠斗在一起,谁也没有能够占到便宜,当然死亡也是越来越多。
前方的蒙古兵没想到对方受了伤还敢冲过来,不由大怒,蒙古兵虽然战败,但他们一直以来对宋军拥有的自信带给了他愤怒,也带给他力量。
“杀”蒙古兵双脚错开,牢牢的站在大地上,手中大刀化作一道惊虹,向着张彻拦腰砍去,原想挡住张彻的冲击,等其余两个蒙古兵冲上来一起了解了这一员凶狠的宋将。
没想到张彻居然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手中大刀直取蒙古兵的头颅,蒙古兵大惊,但随即咬紧牙齿,就算是同归于尽罢了,蒙古并谁怕死了?在一瞬间他想起了无数的往事,直到大刀“当”的一声落在张彻的腰间,直到对方的大刀毫不留情的砍掉他的头颅,在头颅落地的瞬间,他看到了张彻的盔甲被砍破,血汹涌的从伤口处喷出来,然后洒落在他的头颅之上,迷糊了他的眼睛。
张彻无奈的笑了笑,却缓缓的转过身,看着向他冲过来的两个蒙古兵,手中的大刀,锋利的刀刃上,带着热气的鲜血,在夕阳下发出奇异的光芒。
“杀”两个蒙古兵,不约而同不喊一声冲过来,张彻大笑,却是怎么也动不了,腰间的伤口伤得很深,若是普通的盔甲,恐怕自己这次已被砍成两半。
张彻看也不看对方的马刀,而是死死的看着对方的喉咙,就算是死也不算亏本了,蒙古兵已被牵制,剩下的不到五千骑兵,即使是逃出防线,也禁不住大军的围剿。
“噗嗤、噗嗤。”两声轻微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两声惨叫声几乎同时落在他身前,身后熟悉的声音骂了一句:“张彻,有你小子这样打仗的吗?”
不是张芳又是谁。
第二卷 正阳 第一百九十二章兵临城下(72)
第一百九十二章兵临城下(72)
阿术一脸愁容,满以为大军压上,宋军便会让道,至少也是结阵自保,没想到宋军反而扑上来和大军搅和在一起,双方缠斗一起,更可怕的是宋军并不畏死,明知道是死也要抱住蒙古兵同归于尽,倒在地上的将士越来越多,想抽身出来已经不可能,阿术知道大事不妙,敢情宋军一开始就定下了同归于尽的计划,想用死伤拖住自己的行动,而且现在看来宋军已达到了自己的目标。
“大帅,请下令。”探子已是第三次回报,宋军的前锋已出现在身后,而且大军最快也不用一刻钟就可以到达,两军相持,前后夹攻,自己一点机会也没有。
阿术狠狠的咬着嘴唇,血从嘴唇渗入喉咙,慢慢的滑进胃里,腥味中带着无奈、带着苦涩,带着冷落,即使选择离开又将如何?仅有的五千骑兵,能躲得过宋军的围剿吗?就算是能躲过宋军的围剿,但五千骑兵能起什么作用?再说放弃正在和宋军拼命的同袍,自己真能做得到吗?
“大帅,别管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请大帅日后为我们报仇。”八十八显然是看出了阿术的顾虑,他大声嘶喊,身边的宋军奋不顾身的向他扑过来,就算是死也要给他增添一份麻烦,他身边的亲兵十有八九已经伤亡,身边仅有亲兵三人紧紧护住他,然而宋军奋不顾身的搏杀,八十八屡次遇险。
“杀”八十八大怒,须发张扬,他是从小兵搏杀出来的将领,从小搏杀,死后余生,凭功劳登上高位,如今虽已到中年,但却是一个人一辈子最辉煌的年龄,他的体力虽已弱,但是他的经验无人能比,狭长的马刀在他手中幻出一道奇异的光芒,砍、刺、挑、扫信手拈来,仿佛给马刀增添了无尽的生命力。
“杀”数名宋兵靠近,他们双眼爆红,身上的盔甲也破烂不堪,脸色苍白,身上粘满了血迹,显然蒙古兵给他们增添了不少麻烦,但他们并没有退却的打算,反而向着蒙古的万户将军八十八冲过来,明知道迎接他们的是死亡,但他们却永不后退,永不后悔,这是自己的国度,这是美好的国度,这里有他们的亲人、有他们的朋友,有他们生死与共的同袍。
“当”的一声,锋利的马刀轻易的刺破了宋兵盔甲胸前最薄弱的地方,然后轻轻的刺进去,血瞬间往胸口涌出来,顺着马刀流到八十八的手中,带着热气的鲜血,仿佛美味的晚餐,八十八冷笑,手中的马刀用力一转,宋兵体内的零件瞬间被他搞得破碎。
眼前的宋兵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气,身体突然往八十八冲去,双手瞬间抓住八十八握住马刀的右手,用力一拉,马刀轻易刺破他的身体,然后从背后冒出来,而他整个身体几乎扑到了八十八的身上。
宋兵临死的力量,八十八大将军一个踉跄向前冲去,差点摔倒地上,然而正在此时,宋兵向他仅存的三名亲兵冲过去,每个人都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打法,死死的抱住八十八的亲兵滚在地上,就算是死也如八十八身前的宋兵一样,死死的抓住亲兵的手,抱住亲兵的身体,咬断亲兵的喉咙,撕下亲兵的耳朵。
事情变化得太快,等八十八回过神,三名亲兵全部落地,也不知道生死,而此时却还有两名宋军向他扑过来,八十八大吃一惊,大脚向握住他右手的宋兵踹去,然而这员宋兵临死的爆发力又岂是他可以轻易挣脱,眼看宋兵的大刀来到跟前,八十八发狠,用力向起扑倒,连同那一员早已死去的宋兵一起倒在地上。
八十八感觉右手一轻,宋兵才松开了手,八十八大喜,没想到倒地反而挣开了右手,还以为上苍对他照顾,没想到刚才扑过来的两名宋军简直就是一个疯子,见八十八倒地的同时也扑了上去。
“啪、啪”两声,八十八被震得几乎体内五脏六腑几乎移位,两名宋兵,一人抱住他的后半身,另一名压住他的上半身,他们手中的武器也不知什么时候丢掉,压住他上半身的宋兵反应非常快,落地的瞬间已抱住了八十八的脖子,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那一员宋兵的手肘中传来。
“去死、去死。”宋兵神志不清,大声嘶喊,手中的力量却一点也不放松,八十八想挣扎,但两人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八十八压得一动也不能动。
空气越来越少,八十八觉得头颅就如裂开一般,他的眼睛突然变得迷幻起来,仿佛看到了翠绿的草原,那一望无际的草原,然而无尽的草原,为何却没有自己的家?
“爹,你怎么在这里?你的脚……”八十八失神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一年冬季,严寒可以轻易的夺取生命,爹爹、可怜的爹爹,头人的下人,为了寻找一只失踪的羔羊,冻伤了双脚,族里的祭司在夺取他家里最后一只羊、最后一个女人,然后帮爹爹砍断了双脚,那一次的冬天,特别的寒冷。
“小兔崽子,别以为你长大了就不是我家的奴隶,竟然敢打你少爷。”一个愤怒得五官挤在一起的年轻人,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打在自己身上,那一刀明亮的短刀,在眼前晃悠。
“死去、死去、给少爷死去。”短刀向着木然挨打的少年刺去,眼看短刀就要落到胸前,那个木然的少年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抢过少爷手中的短刀,毫不犹疑的扑了过去,那把锋利的短刀,几乎把那个白嫩的少爷脖子砍断。
那是八十八第一次杀人,杀人,竟然是这样的简单,比牧羊简单得多了,于是八十八开始逃亡,开始杀人,他从军之后杀的人最多,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无论是该杀还是不应该死,他都杀了,干净利索,比死鬼史权下手更狠。
等八十八当了百夫长后回到族里,父亲早已在他逃亡的那一年,被族长活活的冻死在野外,八十八寻得父亲的骨头然后埋了起来,然后孤身一声,手执长刀,把族里三百七十二人全部杀光。
族长该死,你害死了我的爹爹;祭司该死,你砍断了我爹爹的双腿,抢走了我的娘亲;所有人都该死,你们见死不救,你们看不起我们,你们让老子如狗一样的活着,如今老子活着回去,你们死去,老子曾如狗一样活着。
这是八十八的杀人之道,如今杀人者恒被杀,自己难道也逃不过被杀的命运你吗?枯黄的草地,看起来让人恶心,干枯的草地,需要自己鲜血的滋润,这里明年一定会长起一片茂盛的草地。
迷茫之中,八十八仿佛看到了长天生的祝福,一股热血顺着他头颅流到他的嘴角,有些腥味、有些甜味,八十八不由伸出舌头舔了舔,喉咙的手肘一轻,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他缺乏氧气的心脏,八十八的五脏六腑仿佛受到了无尽的刺激和祝福,每一个细胞都欢悦的跳跃。
“将军,”一名小兵扶起八十八,八十八深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渗进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他全身觉得振奋,死而复生难道就是这个感觉吗?抬头看去,正是阿术。
此时的阿术,双眼爆红,他手中的马刀汩汩的往下滴血,八十八还没来得及说话,阿术叹了一口气,道:“杀吧。”
八十八点点头,转眼看了一圈,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骑兵竟然杀进了大阵,也不分宋军还是自己的同袍,凡是挡住了骑兵去路的人全部砍倒,幸运活下来的蒙古骑兵再次上马,跟在阿术身后往返杀戮。
“大帅,”八十八眼睛一红,夕阳西下,他看到了蒙古骑兵的末日。
## ## ##
等郭平率领大军来到这一道简陋但如长蛇一般的防线,鲜血染红了这一片草原,夕阳西下,一队数千人的骑兵围着数十人拼命杀戮,但这数十人仿佛受到了上苍的眷顾,仿佛是天地间最厚实的力量支撑他们,永远也没有倒下,他们杀戮、他们没有倒下,即使是死,他们也不愿倒下。
郭平眼睛一红,将旗往前挥动,双脚用力,战马如风一般向着蒙古骑兵冲过去,大声喊道:“杀光、杀光、杀光。”
这是不死不依的战争,阿术不知道最后的数十人为何还没有倒下,为什么、为什么还没倒下,砍断他们的脚,他们用双手死死抱住马蹄,砍断他们的头颅,他们双脚依然牢固的站在大地之上,仿佛永不倒下的大山一般,甚至将他们拦腰砍断,他们的喊声依然充满了不屈。
这是什么样的一群人?阿术心灰意冷,他知道大元朝、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元朝,永远也没有机会征服这个原本懦弱的国度。
“哈哈,兄弟们,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张彻左手拿着锋利的马刀,他的右手自肩膀以下不知什么时候被砍断,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一直支撑他没有倒下,看到郭平大军出现的瞬间,张彻不由昂天大笑。
被将士们死死的围在中间的张芳,不由泪流满面,他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力气,手中长刀向蒙古骑兵扔过去,昂天长啸:“杀”
“骑兵、冲锋。”郭平一马当先,他从来没有像今日一般想杀人,想杀掉眼前的每一个蒙古骑兵,战马迅速奔跑,干枯的草地上飘起了一股尘土,郭平眼睛爆红,握住手中的马刀忍忍发抖,他想躲开地上同袍的遗体,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英勇的宋兵,他们用性命去拼杀、他们用意志去杀戮,他们紧紧的抱住蒙古兵,然后同归于尽,他们用手、用牙齿,用身体的每个地方和敌人拼命,他们宁死不屈,他们就算是死,也要抱着敌人一起死去,他们就算是死,也要用牙齿咬掉敌人的耳朵,啃断敌人的喉咙,扯掉他们的手臂……
“骑兵、冲锋。”郭平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握住马刀,锋利的马刀在夕阳下泛出异样的光芒,郭平昂天长啸,锋利的马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光芒。
“大帅,战吧。”八十八看着阿术,自言自语说道:“蒙古、我们的蒙古,天下的蒙古。”
“嗯,我们的蒙古,天下的蒙古。”阿术缓缓地抬起头,手中的马刀已砍破了几个缺口,他的心也如破开缺口的马刀,看着不断加速的宋军骑兵,接过身边的号角,吹了起来,悲凉、苍劲的号角声,在异地、在远离家园的地方、在枯黄的草地上,响起。
那苍翠的草原、那一望无垠的绿色的海洋,仿佛离他们越来越远,天空飞翔的苍鹰在无奈的嘶叫,草甸深处的狼群在愉悦的长嚎,仅存的数千蒙古骑兵,他们开始冲锋、冲向了兵力远在自己之上的敌人。
这一瞬间,没有计谋、只有杀戮,赤luo裸的杀戮,每个人都不知道躲避究竟是何物,或许说他们已经懒得躲避,他们的人还没死,但他们已经心死;宋军也没有躲避,就是这样赤luo裸的杀戮,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他们的人即使死了,他们的心还活着。
他们守卫自己的国家、保卫自己的亲卫,他们为死去的同袍而战斗,他们为活着的亲人而战斗,他们为愤怒而生,为愤怒而死。
生、死,岂能有定律?若没定律,那究竟是谁决定生死。郭平冲了过去迎着刀芒,坚硬的盔甲为他挡住了一次又一次攻击,锋利的马刀,轻而易举的砍下每一个挡在他面前的蒙古骑兵,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还是军中的刺头,他喜欢拼命,他愿意拼命。
血,在飞扬,无数的断臂、头颅在飞扬,这一片枯黄的草地,很快就被鲜血而染红,夕阳西下,如血的光芒,映照出每个人脸上的残暴,杀人、被人杀,仿佛这个世界永恒的定律,干枯的草地,被鲜血汇集成小溪,然后向着沟壑流去。
那是血吗?不,那是生命,生命循环,他们用血浇灌这一片土地,他相信来年,这一片土地上一定会开出鲜艳的红花。
郭平见过这种大红花,很大,很红,那就是生命,只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罢了。
赤luo裸的杀戮,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英雄草地之战因死亡太大而没有被载入史册,英雄草地之战因杀戮太惨重,向来以敢言的《大宋战地报》也不吭声,每个人不约而同的想掩盖这惨无人道的杀戮,但更多的人都在研究,为何来年的红花会开得这么鲜艳。
直到多年后,这一次赤luo裸的杀戮才被揭开,他们仔细的研究了江陵纪念堂上的名字,发现每一个死亡的人,他们的名字都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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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终于停了下来,郭平眼前再也没有一个可以站立的敌人,不,还有一个,那个身材强壮、胡须飞扬的蒙古大将,那个围困襄樊数年、身经百战的征南将军,那个“南征北讨四十年间,大小百五十战,未尝败衄”的河南王。
阿术扔掉手中的长刀,然后下马,静静的看着他面前数以千计的宋军骑兵,败了、蒙古骑兵败了,向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蒙古骑兵败了,彻底的败了。
赤luo裸的杀戮、赤luo裸的对抗、赤luo裸的死亡……
阿术看着满地的尸体,即使受伤的士兵,也在此时闭上了嘴巴,只有偶尔嘶叫的战马,让人觉得这个宁静的战场,刚发生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杀戮。
阿术轻轻的拍了一下站在他身边的战马,矫健的战马也安静下来,他不明白主人面对敌人为何不再进攻、不再杀戮。
郭平也跳了下来,扔掉手中的武器,他小心翼翼的跨过地上的遗体,无论是宋兵、蒙古兵,他们都用自己的杀戮表现了自己的尊严,这是值得爱护的同袍,这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你是均州军的将领?”阿术坐下来,用手拂去地上的血,像是为郭平腾出一片空地,然而杀戮的世界,哪里有空余的地方。
郭平也坐下来,看着阿术,点点头,道:“我是均州军的郭平。”
“哦,我知道你。”阿术突然笑了笑,仿佛身边的郭平就如他自家的侄儿一般:“听说收复两淮是你的手笔,还有王惟义、黑杨也是你劝降?”
“嗯,还有建康,董士选、吕文焕都是你的功劳,你的功劳可不小啊。”
“我只是均州军的小兵,是张贵的部下。”郭平淡淡说道:“我没有任何功劳。”
阿术再次笑了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任何离间你们的打算,因为这根本做不到。”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收复中原?”
郭平看着阿术碧蓝色的双眼,从他眼里看到了死心,人未死,心已死,点了点头,道:“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想必、想必不会很长时间吧。”
“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阿术有点不解,但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却问道:“有酒吗?”
“均州军军中不得饮酒,”郭平看着阿术略微失望的表情,突然笑了笑,道:“不过你碰到了我,均州军的酒不是用来喝,而是用来清理伤口。”
郭平挥了挥手,让亲兵把均州烈酒递上来,先喝了一口,笑道:“这叫做均州烈酒,不过在北方的名字我不是很清楚,但绝对是同一种酒,说不定北方的还要好,不过听说价格买的不便宜。”
阿术喝了一口,点了点头,道:“然来如此。”
“就是如此。”
第二卷 正阳 第一百九十三章兵临城下(73)
第一百九十三章兵临城下(73)
阿里海牙看着巍峨的城墙,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这个一个文明的国度,这是一个有着灿烂文化的国度,这是一个有着辉煌历史的国度,虽然他曾经滑向灭亡的边沿,虽然他曾经走向腐朽的历史,虽然他曾经不堪一击 ,但一旦觉醒,他们爆发出比以前更为强十倍的力量,他们爆发出比以前更为团结十倍的力量。
死亡,成了余杭门最常见的名词,惨叫声、杀戮、回回炮、金汁炮、武器的碰撞声、将士们的呐喊声汇集在一起,演变成战场上最动人的歌曲,无数的、英勇的将士,他们同样有父母、有妻儿、有朋友,然而他们却不能同享家的温暖,朋友的友情,他们忘情的杀戮,他们忘记了一切,只是为了杀戮。
这是一篇动人的诗章,这是一段动人的舞蹈,他们用生命去吟唱,他们用生命去起舞,死亡不再是他们的唯一,唯有杀戮是他们的动力,他们生即是死,他们死即是生。
杀、杀、杀、杀、杀、杀、杀。
英勇善战的张弘范,战死独松关,阿里海牙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他一直认为是宋军散布的谣言,但如今他相信了,他肯定了,那曾经懦弱的汉人,那曾经只懂得勾心斗角的汉人,如今成了挡在元军面前的钢铁堡垒。
那一年,他和张弘范同为大汗的亲兵,他们一起奋勇杀敌、他们一起打架、挨骂、受处罚,如今斯人已经远去,回首往事,不过是增添几分烦恼罢了。
城墙上的将士,仿佛变成了另外陌生人,没有人害怕死亡,或许说每个人心中都没有死亡的概念,他们冲上去和攻上城墙的蒙古汉军同归于尽,曾经的同袍、同一样的肤色,流着同样的热血,但如今却不得不以命相博,人生的无奈莫过于此,又或许他们都怕死,阿里海牙从他们眼中看到害怕、看到惊慌,但他们的动作并没有慢。
他们迎着蒙古兵的刀锋,他们惨淡面对死亡,他们被锋利的马刀砍断了手,他们便用牙齿去咬下对方的一块肉,锋利的马刀砍断了他们的脚,他们便用双手死死的抱住对方,等待骁勇的蒙古兵被自己的同袍杀死,锋利的马刀砍断了他们的头,他们依然屹立不动,双脚仿佛在城墙上生根一般,为身后的同袍挡住死亡……
阿里海牙从没想过报仇,杀人者恒被杀,张弘范杀的人还少吗?战场没有仇恨,也带不来仇恨,战场只有杀戮,永恒的是杀戮。他知道张弘范也不希望他为自己报仇,这些年阿里海牙知道张弘范的想法多少已有了一些改变,甚至不时透漏出退役隐居山林的想法,但人在江湖,哪能不挨刀。
战场,没有仇恨。阿里海牙也杀人,而且杀得不少,张弘范也杀人,而且杀得更多,或许战死沙场,是张弘范的最好选择,难道这不也是自己最好的选择吗?将士百战死,战场永远是将士的最好归宿,或许这就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青石的城墙,染上了鲜血,斑斑点点看起来非常恶心,如果可以阿里海牙宁愿城墙永远是青色,宁愿将士永远四肢俱全,宁愿生活永远美好,但没有如果。
如果有“如果”,那一年他会选择留在草原,但没有,他离开草原,离开了那个曾经让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小山谷,留给他的不是耻辱,不是羞愧,而是甜美、而是尊重、而是温暖,家的温暖比身穿数件棉袄还要暖和,家的味道要比烤得最香的烤羊还香。
“杀”阿里海牙深吸了一口气,手中大刀幻出光芒,他迎着夕阳,让血一般的光芒染红他的眼睛,他看不到怜悯、看不到同情,只看到血,嘴角边上的绒毛还没长全的宋军小兵,被自己的大刀狠狠的劈成两半,他眼里露出来的是害怕吗?当然有害怕,但更多的应该是依依不舍,应该是留恋,他会想起家里等待他回来的双亲吗?他会想起昂首相待的妻儿吗?他会想起为他祝福朋友吗?
“杀”锋利的刀锋,在双鬓已花白的老兵身上拉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老兵手忙脚乱的想用手捂住伤口,然而带着热气的鲜血却冲破了他的意志,五脏六腑从他的肚子流出,耷拉挂在盔甲上,血“汩汩”的往外流,老兵一个抽搐,倒在地上,嘶哑的声音在呼叫,是叫唤家里的妻儿吗?是叫唤陪伴了数十年的老伴吗?家里的老黄牛吃饱了没有,开春了,再不把地松了,今年的收成怕要少很多。
“当”的一声,阿里海牙轻易的挡住了长刀的袭击,转身看去,一个年轻的、脸色苍白的小兵向自己扑过来,然而他的情绪太过于激动,以至身上都是破绽,阿里海牙轻松的躲开了小兵的大刀,然后一个侧身,锋利的马刀毫不留情的从小兵的左肋刺进去,年轻充满了活力的鲜血从伤口喷出来。
阿里海牙细看,还在抽搐的小兵竟然和刚才杀死的老兵又几分相像,阿里海牙一个迟疑,小兵突然竭力大喊一声,竟然不顾左肋的伤口,硬是转身大刀向阿里海牙横扫过来,“当”的一声,大刀狠狠的撞击在阿里海牙身上,幸好他身上的盔甲还算坚硬,但也被拉出了一道小伤口。
小兵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突然大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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