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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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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不好,在淮州呆了十天了,该玩的都玩遍了,闷死了。”即便是埋怨,少女的声音也像黄鹂鸟一般婉转悦耳,堪堪传出了书房,让正好接到萧绎通知的赵都督等人,一踏进驿馆的书房门前,便瞧了一场精彩的好戏。
  少女被拒绝,大大的眸中立即蓄满了泪珠,一颗颗饱满的水珠子沿着她盈白的脸颊滚下来,小姑娘取了腰间的帕子拭泪,“表哥竟是忘了曾经的许诺,还说即便是天上的星星,也要摘下来给婳儿的,如今不过是让表哥陪我去杭州玩上几天,就如何都不肯依我了。”
  即使是胡搅蛮缠,而此时的沈婳偏也就梨花带雨让人瞧着心怜。
  连赵都督等几只老狐狸都瞧的心疼了,更何况是这几日陷入温柔乡的萧将军呢!他似乎是一惊,没想到小表妹会哭的这般伤心,立即就将小姑娘搂入怀中,“婳儿乖,莫哭了,我陪你去便是了。”
  “真的?今日就去?”
  “都依你,我什么都听表妹的。”
  赵都督等人站在外面瞧完,面面相觑的暗暗嗤笑,男人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就是女人了,谁也受不住女人的泪水,有人又开始幸灾乐祸,“都督依我看,萧将军是剿匪不成了。”
  “不如我们做个顺水人情,将他们送去杭州好好玩几日,也好少些让他折腾我们。”
  “正是,正是。”有人对这一提议极为赞同。
  赵都督认真想了一会儿,偏偏是杭州,而这里面的几名部下,有些不是他的心腹,若是这时候提出异议,道显得刻意了,于是便点了头,不过瞧萧绎这架势,即便去了杭州恐怕也无心再想什么匪患了,只要确定萧绎去杭州时没有带走部下,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各位将军们说的对,剿匪虽任重道远,但各位诸日来的劳顿也是不假,我们现在就进去做个顺水人情,让各位将军们可同休息下。”
  ……
  萧绎带着小表妹和儿子去杭州游玩,为了低调些,故意让随行的三名侍卫扮作小厮,而裘勇则充当马夫驾车,因为不是走的水路,沿途也能细细瞧着风景,裘勇路上对沈婳和自家将军的在书房的一出戏是赞不绝口,有了这样的理由,便能不引起他人怀疑,顺理成章的去杭州探查情况。
  一出淮州,四周绿草茵茵,天蓝水静,萧绎骑着一头漂亮的高大马儿护在马车旁,而马车里的煜哥儿早就坐不住了,非要下来和爹爹同骑着大马,沈婳也在马车里被煜哥儿折腾够了,早想当个甩手掌柜,便笑盈盈的道:“难得的出来,如此宽阔的草地,表哥不如带煜哥儿撒开马儿跑跑。”
  萧将军定定的瞧着略带狡黠笑容的小表妹,真有种冲动将小姑娘从马车里拉下来,拽她上马,他可还记的魏家马场小表妹是如何疏离他的。
  沈婳眼看那双凤眸转了阴郁的神色,便立即放下帘子,安安稳稳的坐回去,不愿溜自己的儿子就不溜么,干嘛露出那种神色,于是沈婳也不理会萧将军,到底是煜哥儿不乐意了,萧绎最后还得将儿子抱上马背带着他朝远处跑跑。
  于是马车慢悠悠的行驶着,沈婳本想小憩一会儿,可是车帘子忽而被风儿掀开,沈婳看到了驾车的裘勇,不由的心念一转,想到一件事。
  “裘将军,你跟随萧将军有多少年了?”
  裘勇手中缰绳紧紧的握着,平稳的驾马,毕恭毕敬的回答:“十二岁就跟着将军出生入死。”他简直将萧将军当做战神一般的膜拜,这种问题就是闭着眼睡觉都能在梦里回答出来的。
  “裘将军是哪的人?”
  “赣州人,因为家里发了瘟疫,才当了流民,最后参军的,幸好遇到了萧将军。”
  “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只剩下我一人了。”
  沈婳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裘勇闲扯着,“不知裘将军可有娶亲?”
  裘勇面露尴尬,微微一红,“咱们将军都没娶过亲呢,我自然也的陪着将军。”
  “你们萧将军怎么没娶过亲?”萧绎鳏夫身份,京城可是人尽皆知,到裘勇嘴里如何就成了没娶过亲的人。
  裘勇嘴巴快的很,“明明是为了小公子才娶亲的,咱们将军连洞房都没入过呢。”
  沈婳面上划过一抹惊诧,紧跟着追问了一句,“什么叫为了小公子才娶亲的?你把话说的明白一些。”
  裘勇握着缰绳的手收紧了几分,刚才只是一时口舌之快,这时候才悠然反应过来,连忙闭上嘴不吭声了,眼珠子闪闪烁烁的,暗暗恼自己这不过脑子的性子,都忍了三年没说漏过一句,今日一高兴怎么就让人家一句话套出来了。
  沈婳坐在马车里自然看不到裘勇现在后悔的反应,她当然也不是故意要套出这句话的,本是想到之前木葵一句戏谑的话——咱们少将军身边有一个年轻的裘将军听说最喜欢红玉姐姐这样梨花带雨的,娶回去定会从头疼到脚。
  想必就是这个扮作车夫的裘将军了,沈婳之前已然细细的打量过裘勇,身量高大,模样粗犷,黑是黑了些,倒是个憨厚的直性子,若是能将红玉嫁给他,沈婳也可安心许多,送一个出侯府总归是好的,所以就想多问问裘勇的家世,若是个显贵的,倒是怕红玉嫁过去会吃苦,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没成想会听到那种匪夷所思的消息,萧静妤成婚前便说过煜哥儿不是萧绎的亲生儿子,沈婳心中就盘踞着大大的疑问,现如今,又听到裘勇嘴快的溜出一句话更是印证了萧静妤所说。
  煜哥儿不是萧绎的亲生儿子,那会是谁的?
  “为了小公子而结婚?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又一次追问。
  裘勇咬咬牙,他们将军心里太苦,总归需要一个人理解心疼他们将军的,既然说了不如就把知道都给说了吧,若是将军知晓,要打要罚他裘勇都认了。
  他心中隐隐对马车里的沈婳是有好感的,将军又难得这么喜欢一个女子,总不能让她一直误会着他们将军,裘勇想着,就愈发憋住了,干脆一股脑的倒出来,“小公子是将军从外面抱过来的,将军说需要给小公子一个名分,便找了一位性格温良的世家小姐迎娶回了将军府,故去的夫人其实不是小公子的生母。”
  沈婳听完眸子睁大了,吃惊不已,“那煜哥儿的生母是谁?”
  裘勇摇摇头,“这我就不知了,沈小姐,将军这些年被人误会着,我裘勇都看着心急,还好将军现在碰到了小姐您。”突然把心中的秘密吐出来,裘勇畅快了不少。
  沈婳靠在车壁上沉默了许久,他不知道是什么人能让萧绎这般帮衬,为了给煜哥儿一个名分,就牺牲了自个儿婚姻,值不值?
  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也更加了解了萧绎心中不为人知的寂寥,既然萧绎不肯跟她说明,她便也决定装作不知,这样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可能会有牵一发而动全身都的后果,这个后果也许是所有人都无法承担的,也可能轻如鸿毛一般是一场闹剧,可若是前者呢!
  想到这里,沈婳便觉得事态紧张,反倒嘱咐起裘勇,今日说了这样秘密,定要藏在肚子里,不可再对其他人说起来了。
  裘勇连连称是,断然是不会再说了。
  沈婳嘱咐完便当做什么都不曾知道一般,如刚才继续问起了裘勇,“裘将军可想过娶亲,喜欢何样的女子?”
  只是这话刚问出来,就被骑马回来的某人正好听见了,裘勇瞥了萧将军一眼,好阴郁的神色。
  冤枉呀,可是马车的那位先问的,裘勇额头冒了丝丝冷汗,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的驾马。
  久不见回音,沈婳又问了两声,裘勇才讷讷的回了一声,“将军回来了。”
  沈婳本就是坦坦荡荡的要为红玉找个如如意夫君,但是萧将军听到的只有断章取义容易令人误会的一句,无论如何一个姑娘家这般询问,到底是有些不妥,她也是看到萧绎冷下来的脸庞才后知后觉出来,简直就是醋罐子做的,而这个男人一旦吃起醋来,当真是可怕的紧。
  明明该不理会他这些,可此时心中竟然隐约有着微微的甜意。
  依着萧绎爱计较这些的性子还是要解释清楚才好,“表哥,我瞧裘将军未曾娶亲,不如把我的红玉许给裘将军如何?”
  马上的煜哥儿却直接回绝了,“哼,你不能抢走我的小厨娘。”
  “小公子放心,我绝对不会抢走的。”裘勇心中暗暗惊喜到竟然还会做饭,真是太好了。
  “哼!你的表情明明是想要的”
  裘勇摸摸自个儿的脸“……”
  那边二人叽喳着,沈婳瞧着脸色好转的男人,找了新的话题,“表哥,给京城的书信应该到了吧。”
  萧绎嗯了一声,知晓沈婳急切送信的原因,随即道:“静妤那你不必担心,有裴琰在,她受不得委屈。”
  沈婳知道她的书信一到,魏府和裴府必将有一场大的风浪掀起。

☆、第58章

  京城裴府的雅竹居,天才刚刚亮,守夜的丫鬟婆子正迷迷糊糊的从打盹中醒来,就听到二夫人一声惊呼,“疼……嚒……”随即就没了音,再接着屋内金漆木雕的罗汉大床便吱吱呀呀的轻摇着响声,还时不时传出一声声的轻吟。
  屋外伺候的丫鬟们睡意刚醒,顿时听得脸红,婆子经验老道,心中不由暗暗惊叹,“不得了,二公子这天残病是治好了么,瞧这大床晃得分外卖力啊!”
  而屋内完全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床边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浮烟盘绕而上,透过轻纱散在帐子里,账内,男人手握着一只粉足,使了劲儿道搓揉,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女子紧皱的秀眉跟随着松开,瞧他往手心里倒入旁边搁置的红油药,搓了搓再覆上脚踝。
  萧静妤怕痒的挪着身子立刻求饶,她的脚最是怕痒了,“裴琰,裴琰,我已经不疼了。”
  “很快就好。”裴琰话是这么安慰说的,动作却又慢又缓,他苍白的俊脸上,黑眸微垂,盯着怀中的嫩脚看的仔细,瞧起来是已经消肿了。
  至于脚为何会肿起来,还要从昨个儿说起,沈婳从淮州送来的书信昨夜里终于到了,裴琰已经在木板上展好了地铺躺在上面,小丫鬟敲门禀告说是从淮州来的书信,萧静妤一时急着取信,总不能让门外的小丫鬟送进来看到二人一个地铺,一个床上,那便尴尬了。
  踩在地板上时,她被一只木墩子绊倒,亏得裴琰眼疾手快的做了一回肉垫,才只是崴到脚而已。
  因而,裴琰早上又要帮她搓脚,萧静妤躲闪了半天,最后竟是不小心踢到病娇,闹不过只好依了。
  裴琰抓着脚踝,手下动作变的十分轻柔,她的静妤生的本就美,而最美的却是这双想要走遍山川大河的嫩足,一截小腿纤细洁白,脚趾圆润透着粉嫩,是任何女子都无法比之的一双美脚。
  待搓了一会儿,萧静妤瞧见病娇额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裴琰身子忽而一瘫,便无力的倒在一边,萧静妤大惊失色,连忙将他抱起,不由担忧道了一句,“还好么?是不是刚才踢重你了。”
  裴琰淡淡笑了笑,“让我在你怀里歇一会就好了。”
  萧静妤嗯了一声,便收紧了几分臂膀,盛着男人靠在肩头的重量,裴琰歪着头,鼻息间都是她身上独有的果香,那脖间的肌肤滑滑嫩嫩的,他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那丝白嫩,心里偷偷乐了,待萧静妤蹙着眉梢垂头看来,便冲她无辜而虚弱的笑笑,似乎又无力的往上挪了挪。
  裴琰忽而在她耳边轻轻的问,“阿妤,你想怎么处置绑架你的人,我指的是她。”淡淡的语气,可那闭着的眸中却是浓烈的煞气。
  萧静妤知道裴琰口中的她是谁,正是魏夫人。
  一开始萧静妤只是怀疑,到底是谁要绑架她?京城中她少与人有来往,然后也正是一点在裴琰的提醒下让她瞬间想到一个人。
  能将沈婳认作侯府嫡长女,除了魏家马场的那次误会,似乎也没有其他可能了,而裴琰所说魏夫人最近要和离,也许正是最大的诱因,但她始终没有证据,便派人去监视魏夫人的一举一动,却发现她除了在府中呆着,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关于沈婳被绑架后的安排交代,清清白白的倒似是萧静妤丑恶的多想了一般。
  然后沈婳昨夜的一封信却让萧静妤想通了,魏夫人是与人做了交易,只是交易的木拉市狡诈多变,根本没有按照她所想的去做,这才露出明显的破绽。
  萧静妤犹豫了一瞬,她是魏家主的结发之妻,若是他知晓了此事,该是何等无颜与痛心?
  她的沉默,让裴琰已明了答案,只能嘴角斜起一抹心疼,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发。
  这时候,门口却是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夫人,公子,您二位醒了么,奴婢有要事要说。”
  萧静妤一听,是自个儿贴身婢女姜山的声音,便直接让其进来,她掀开帘子,看到姜山摸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口干舌燥的似乎是要说一件大事。
  “发生了什么?”
  姜山只是谨慎的抬眸瞥了一眼床上的裴琰,支吾着。
  萧静妤向来做事坦荡,何时教过丫鬟这样,便道:“你实话说就是了,有何事是他听不得的。”
  床上的裴琰眯着眼睛瞧着萧静妤,他就喜欢阿妤这种坦荡磊落的霸气。
  “今个早上奴婢看到魏夫人来了太傅府,脸色苍白的很,一来就学泼妇一般叫嚷着让夫人您出来,说……说夫人与魏家主有染。”姜山吞吞吐吐的继续说,“现在和太傅夫人都在老夫人的苑子问话呢。奴婢去打听了下,魏夫人还拿了您与魏家主的信物过来,怕是一会儿就该来院子传您过去了,听说还让小厮也去侯府请咱们夫人入府呢。”
  姜山焦急的很,萧静妤听完却十分平静,她早该想到魏夫人得知绑架错了人,这么多天了,她岂会善罢甘休,连这等卑鄙无耻的行径都做的出来,更何况是来给她泼脏水,她自问虽曾倾慕魏羡渊,可到底是自个儿的一厢情愿,早就湮灭在心中,不想吐露任何情感,更是在与裴琰成婚的前一夜已然好好珍藏,埋葬了这份触不可及的感情。
  成婚时的红绸是魏羡渊给的,那时候她便笑着想,够了,与魏羡渊今生交集已然满足,余下的都是美好,无缘终归是遗憾,可谁的人生又能圆圆满满?
  “不用她们请了,阿妤,我们一起去。”裴琰陡然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似乎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像是听到了一个无稽之言的笑话,眸中除了宠溺再寻不着其他情绪。
  姜山心中暗暗惊叹,虽然她知道自家小姐是清白的,可如此绿帽压顶的发展,是个丈夫见了都会阴郁了脸色,甚至要质问妻子,哪里如姑爷一般如此信任小姐。
  别说姜山,萧静妤扭头瞧着此刻的裴琰,也觉得他装恩爱有点过了,好歹也该沉默阴郁下才是。
  “叫人进来准备洗漱更衣吧。”萧静妤吩咐一句,便起了身子,洗漱完穿好衣衫,二人就携手往老夫人的苑子走去,进了垂花拱门,丫鬟婆子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二人,神色各不相同,别人越是用这种质疑的眼光瞧他们,裴琰就越是握紧了萧静妤的手,宠溺到旁的人都怀疑是否是自个儿听弄错了。
  夫妻恩爱有加,又哪里来的与他人有染?
  一进来屋子,萧静妤就看到魏夫人坐在一边正抹着帕子掉泪,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声声的控诉,“我原是想忍下这口气,可是魏羡渊竟是要为了那狐媚子跟我和离,我不同意,昨个他竟然扔下一纸修书,要休了我,嫂嫂是他们先不让我活了,既然都不让我活了,我要这脸面又有何用?”
  一见到进来的二人,魏夫人继续哭着,可眼神却已经悄悄的瞥向萧静妤,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萧静妤,之前竟是弄错了人,魏夫人知道时是又气又恼,连摔了几个汝窑的白瓷才稍稍卸下火气。
  如今见了,心底冷嗤一声,只觉得魏羡渊眼神是有病,除了身姿纤细高挑,模样顶多算的清秀罢了,如此平淡的女子,到底是哪里勾的她神魂颠倒,竟然要休了她。
  昨夜魏羡渊那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就记住了,这一巴掌是为萧静妤受的,魏羡渊的话清清楚楚响在耳边——我说过你若是在敢动静妤一根指头,我不会一再纵容的。
  静妤,叫的多么亲昵啊!
  那张修书就像一道催命符,魏夫人怨毒的盯着萧静妤,这道催命符也给你萧静妤好好享受一番,哈哈。
  旁的太傅夫人也随着目光撇过去,一脸阴郁的瞪着,她本就不喜欢这个媳妇,明明是个老姑娘,如何能配的上自个儿儿子,现在想想怪不得萧静妤蹉跎成老姑娘了,怕是等人家离婚不成,自个儿又耽搁了,所以才找了自个儿子。
  太傅夫人越是这样想着,越是觉得合情合理的,更是生了与魏夫人一样的心思,若是趁着这次机会能让儿子休了这个女人,家宅就可太平了,到时候在为儿子续娶一个身世更清白的,倒是一桩好事了。
  原本心里还埋怨魏夫人来太傅府闹腾,正是心底厌烦她呢,这会儿就瞬间与其站在了同一战线,她收回了目光先是安慰几句,再转上座上的裴老夫人,道:“母亲,如今两个小的也来了,不如问个清楚。”
  魏夫人连忙哀嚎一声,“请老夫人为我做主。”
  裴老太太也是觉得糟心,只是还未说话,就听的屋外传来萧老太太的声音,“做什么主,我家孙女根本不是那种人,休的在那诬陷她。”

☆、第59章

  裴家老太太是个有主意的,坐在主位上正襟危坐,瞧不出喜怒,一见亲家来了连忙招呼人又搬了两把椅子给老太太和陈氏坐。
  萧老夫人心疼孙女,唤了她到身边来,萧静妤昨个收到了沈婳的信笺,侯府自然也收到了萧将军的书信,里面将沈婳和萧静妤,还有煜哥儿是如何被绑架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讲了一番,当然不用信中言明,他也听静妤说过了许多,一直为曾孙子悬挂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对着佛龛阿弥陀佛的念了许久。
  可今儿一大早,就听的侯府有婆子来请陈氏入裴府,老太太心一惊,预感是有事发生,总觉得这个儿媳去了也镇不住场儿,索性就随着一起瞧瞧,可没想到还未进了屋子,就听的里面魏夫人哭诉还有下人们指指点点的议论。
  萧老夫人严肃着一张面孔,气愤极了,打死她都不信她的静妤会做这种事,好在一进来就看到裴琰这孩子没有半点不悦,虽然不曾插话,可那脸上的平淡神色分明是护着静妤的,这便好,孙女没选错人。
  略感欣慰之际,老夫人对着坐上的裴家老太太道:“这事我刚在外面听到了碎言碎语,可委屈了我的宝贝孙女,总的有个论断,今儿你请我们来,我们先听着,孰是孰非,且都拿出来理据,说小了是我们两家的矛盾,说大了便是我侯府的教养名誉,含糊不得,我便在这听老夫人主持公道。”
  她一边抚着孙女的手背,一边瞧着主坐上的人,而旁的陈氏当然也是气极了,收敛不住怒火直瞪着魏夫人,还有那落井下石的太傅夫人,二人现在一条船上,同样没有好脸色回敬。
  裴老太太也是皮笑肉不笑应声,“自然是要问个清清楚楚的。”
  她虽然不喜侯府这一家子,但毕竟已然成了亲家,原先这门婚事他是不同意的,老太太和自个儿那媳妇的思虑不同,太傅夫人不喜欢萧静妤是因为觉得年纪偏大,又有出格的名声在外,可是裴老太太却是和太傅想的是裴家的派系问题,他们现在是太子的亲信,自然希望结亲的是一脉的,而侯府偏偏对朝堂之事是中立态度,这便让太子有些不喜了。
  但两孩子终归是成亲了,裴老太太心底是不愿两个孩子分开的,可若今日这事是真的,她也不会姑息这般的孙媳,该领走的就领走,他们太傅府还不怕得罪一个侯府。
  魏夫人瞧有人来替萧静妤撑腰,愈发觉得可恶,拔高了几分声音,“萧老夫人刚那话是何意思,难不成我还来诬陷他们二人?若是我手中没有证据,能如此来裴府求公道,这里毕竟是我夫君姐姐的府宅,我能扯下脸面这般说,自然是被他们逼急了。”
  陈氏立即反驳,“胡说八道,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来我们面前撒野。”
  萧老夫人立即斜瞪过去一眼,真是个不省心的,怎的让人一点就炸,她已经说了静妤是嫁过来的媳妇,就算是裴家的人,就让裴家来说个一二出来,若是静妤无事,她们也好留了面子离开,以后静妤还要在太傅府呢,叫她这么一嗓子叫嚷,道真显得侯府教养不当了。
  陈氏感到母亲隐隐的斥责,这才收了嘴,依然柳眉倒竖。
  魏夫人继续道:“你说是与不是?”她目光直勾勾的瞧着萧静妤质问,话语冷寒颤抖,仿若真是受了巨大的打击,不过这点她确实也不是装的,那纸休书足以毁灭她所有的理智,就算死也要托人垫背,让这勾引人的狐狸精被人唾弃。
  萧静妤并不躲闪,迎着魏夫人怨恨的眼神,只是冷冷的扫过她一眼,都懒得与她争论,而裴琰握着她的手至始至终不曾松开,他蹙了蹙眉头,一个凌厉目光往魏夫人的脸上扫过,可裴琰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他要看她如何作死在这里,他这个祖母可不是好惹好糊弄的。
  “魏夫人口口声声说我这孙媳妇与魏家主有染,可有何证据?”
  魏夫人嘴角似乎挂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自然是带来了,人证物证皆有。”
  陈氏瞧魏夫人这般笃定的口气,连物证人证都带来了,心中一颤,刚想动一动嘴唇,就被站在旁的裴琰轻声阻止,“母亲且等一会儿,无论如何,我都相信静妤。”他的嘴唇勾起一丝浅淡的笑容,却是冷的。
  因为离的近,萧老夫人和静妤都听到了,老夫人更加满意这个姑爷了,而萧静妤却总觉得裴琰似乎有什么大招要放出来一般,不由也有些期待起来。
  “拿上来让老婆子瞧瞧。”
  魏夫人面上一片森冷,尤其的是略抬眼睑望向萧静妤的时候,她命人将东西先带上来,给裴老太太看,展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盏莲花状的花灯,旁的搁置着一张字条和一根簪子。
  字条上写是,我的愿望就是希望魏兄的愿望都能实现,若是字条的“魏兄”还有些牵强,并未直接指出是魏羡渊的名字,而这根打着萧静妤名字标记的簪子就无可争议了。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吧?”魏夫人质问萧静妤。
  “确都是我的。”
  魏夫人还以为萧静妤会躲躲闪闪的不承认,没想到她会承认的这般爽快。
  萧老夫人和陈氏都是替萧静妤捏了一把汗,这种贴身之物和字条岂能承认,留下来就是让人抓着把柄。
  “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与他人之夫做出私相授受的丑事来,真是败坏我裴府的名声。”太傅夫人在听到萧静妤承认时,若不是碍于身份差点气的跳起来,真是水性杨花,一个是她的胞弟,一个是她的儿子,倒是玩的极好。
  “东西虽是我的,但我与魏家主却是清白。”萧静妤面对婆婆无法漠视,只好再次澄清。
  太傅夫人眉梢挑起,话语带着极大的讽刺质问自个儿的儿媳,“你直说是魏夫人冤枉了你,可你怎么解释这花灯,什么他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如此□□裸的不要脸,还有这跟簪子,如何会在羡渊的手里,你不也承认了这些东西皆是你的,如今叫人家拿着定情信物找上们来了,肯定是早有私情,羡渊是我的家弟,我对他的性子了解,一定是你先主动勾引她的。”
  太傅夫人这些话说的可就难听了,裴琰神色一冷,即便是母亲要伤害静妤也不行,众人都觉得这事怕是要坐实了,萧老太太也是带着几分半信半疑的瞧着底下,裴琰这时候却站出来,“母亲,这事还是我来解释下的好,怎可如此冤枉静妤。”
  “静妤的花灯是为了我放的,我们二人游览了花灯,你们难道忘了,我的字是何?渊明啊,况且这场花灯是我专门为静妤置办了,怎地到了小舅母嘴里就成了为舅舅写的,还有簪子是因为断了,我拿给小舅舅让他帮我修理一下,静妤最喜欢这跟簪子了。”
  话音刚落,众人神情就是一变,萧静妤暗暗轻笑,裴琰也是睁着眼胡说八道,什么花灯节是她专门为她置办的,倒是那簪子说的半真半假,簪子确实是断了,只是她不在意这些头饰,就命人扔了去,说不定会让哪个穷人家捡到,道也比在府中有些价值,可最近竟落了魏羡渊手里,萧静妤也是没有想到。
  魏夫人冷冷一笑,“琰外甥别在这里替她兜着了,花灯节明明是你舅舅为她置办的。”
  “哦?小舅母怕是处处在心中臆想的吧。”说完魏羡渊就命人去他的书房取来一个木匣子,魏夫人对于这点也是猜测,不过能花费万俩银子置办花灯的,除了魏羡渊,似乎也没有人能有这个财力和有心去这样做了。
  裴琰轻呵一声,打开木匣子给众人看,竟是一张张的由他签名置办采买的票据,每张都详细记录着他为这场花灯节出了每一笔银子。
  魏夫人瞬间看傻眼了,刚才她还说的那般笃定,简直是将她之前营造的一切有利形势一下子搅和的被动了,再说不出一句辨别的话,因为此刻她再说什么似乎都没有用了,好像一切皆不过是她的臆想。
  太傅夫人本还想借着这次机会让萧静妤与儿子和离,这下子就跟着被打脸一般讪讪的,反倒是陈氏突然噗嗤笑了,“我就说我们静妤不是那种孩子,竟是让你们冤枉成这样,你这做婆婆的道真有本事,胳膊肘都往外拐的,竟是偏到你们魏家去了。”
  这句话说的真是打脸的很,哪家婆婆都不喜欢儿媳总是响着娘家的。
  裴老太太阴郁着脸色赶紧将魏夫人撵走,不想听她聒噪了,又觉得今日让萧家看了笑话,便请萧老夫人和陈氏去里屋小坐,魏夫人眼见他们离开不甘的叫嚣着,却是被几个装装的婆子赶着出去。
  刚到门口见魏羡渊急色匆匆的赶过来,一踏出门的裴琰目光一敛,嘴角微抖,竟是挥着臂膀朝魏羡渊一拳打过去。
  萧静妤也随着出来瞧一瞧这还在嚣张的魏夫人,却不想瞧见眼前这一幕……

☆、第60章

  魏羡渊没有任何防备,脸上重重挨了一拳,步子不稳的向后踉跄了几步,嘴角沁出一口血来。
  他再次直冲过去,又是一拳落下,魏羡渊的身子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轰然倒地,裴琰俯瞰着面前的人,此刻他面对的不是舅舅,而是作为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他的语气带着极致的愠怒,“你这时候才来这里做什么?”
  裴琰怒不可歇,骑在他的身上就要扬起第三拳,耳边却陡然响起一声“住手”,是阿妤在叫他住手,裴琰瞥了一眼在旁隐着担忧神色的身影,眸光攸然一黯,也不知阿妤这份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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