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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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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郡兄,一会儿我能否打包一些带回去?”这般好吃的,煜哥儿那个馋猫肯定喜欢,还有表哥也一定的尝尝,沈婳想到这里,她心中一滞,对啦,萧绎哪里还在京中,已经去了淮州,不知那边的境况如何?可是一切顺利?
宋子郡见沈婳吃着吃着便出神蹙紧了眉梢,唤了一声,“贤弟怎么了?”
沈婳回过神来,淡淡道:“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她是想了很多事情,刚才想到萧绎,他说他要接她离开侯府,他忽而又想到自己出府后该是如何,嫁人那是定然事情,与其被萧将军当做替身缠着,或者侯府因着利益为她选一门亲事,倒不如她自个去挑,而眼前男人,似乎再合适不过,二人相熟,又是清贵,上无公婆,下无兄弟姐妹,最重要的是她了解宋子郡。
若是与他成亲后定会好好跟宋子郡过日子,这样大约也不会觉得欠萧绎什么了。
“对了贤弟如何来了京城。”
沈婳想了想,到底是没说实话,“家中一叔伯住在京中,无儿无女,我便过继到他的名下,过几日还要接家妹过来京城?”
沈婳吸了一口气,眸光盯着对面之人的腰间认真的说道:“不知子郡兄当年之言还算数。”
宋子郡将玉佩拽下来盛在沈婳面前,郑重道:“君子一诺千金,只要小姐未曾许配,子郡愿意求娶。”
沈婳当即道了句好,“八月初,家妹会来京城,希望子郡兄来府上提亲。”
☆、第45章
那厢沈婳和宋子郡刚刚分别,这边萧静妤便和魏羡渊“不期而遇”。
原来那金陵河边今日有花灯节,不知是哪位大善人出了万两银子,让人在此处布置了各色花灯,头顶五光十色的灯笼将来往行人映照的喜笑颜开。
花灯的造型精致又漂亮,有花鸟花样的,有山海经神话的,还有讲诉白蛇传故事的旋转花灯,但是其中最大的又最显眼的一个花灯,便是在河边垂挂的一只火红的鱼儿,做工栩栩如生,鱼鳞鲜艳,花团似锦。
“哇,好漂亮,这是锦鲤么?”一个粉嫩的小女娃从爹爹的脖子上跳下来,欢快的跑到花灯前自言自语。
“锦鲤是双尾,这三尾的是金鱼。”
吃着糖葫芦的小女娃一脸懵懂的望着站在旁边,回答她问题个子高高的好看叔叔,不管是哪种鱼儿,她都觉得好漂亮。
后面爹爹喊小女娃赶紧回来,魏羡渊目光送着女娃娃,一转身就在人群中瞧见了一抹纤瘦的身影——萧静妤。
此时,萧静妤也未想到她只是出来随便走走,其实是随着魏羡渊的步子走了许多,她一路上走走停停,只怕他发现自个儿,若不是刚才小女娃的问题,她看着金鱼儿的花灯片刻失神,也不至于让魏羡渊发现。
萧静妤只好将雅扇一展,又瞬间恢复了潇洒,她步子轻快的走过来,“魏兄也来这里赏灯?”她心情似乎极好,眉眼漾着笑意,连语调都飘扬着。
魏羡渊只静静看了萧静妤一会儿,收回目光继续望着面前红彤彤的小金鱼,淡淡回了一句,“很漂亮的花灯。”
“的确扎的很漂亮。”萧静妤看似神色愉悦,可心底弥漫的却是摧枯拉朽的叫嚣,他们二人相识于海外,当时萧静妤女扮男装跟水运商队一起游山玩水,可走水路最怕遇见海盗,偏偏就让她跟着的魏家商队遇见了,一船人都被那伙海盗绑架,萧静妤也在其中。
不仅三大船琳琅货物被海盗扣押,还向货物的主人写了勒索信,原先那群海盗本想杀了全船的人,第一个杀的便是商队的主事,轮到萧静妤被带到甲板上,去了头套,便看到甲板上已然血流成河,头颅混着血腥味一下子冲入了萧静妤的胃中,搅的她一阵翻滚。
她灵光一动,便故意透漏自己是女儿身,并谎称自个儿是这船货物家主的夫人,因为吵架才跟着商队离家出走,所以便写了信,让自己的“丈夫”来赎自个儿,还有其他的船员,一般海盗干完一票便是不会做这种勒索的事情,以免给自个惹上麻烦。
可萧静妤却发现这帮海盗极为不同,甚是贪婪,不仅要钱还要人命,似乎看到他们的人都要死,不过正因为贪婪,萧静妤才敢下诱饵,信中写到让自个儿丈夫拿货船十倍的价格来赎人,所以萧静妤静待的几天,只怕那商队的家主根本不闻不问,这是她能自救的唯一方法了。
魏羡渊果然是亲自去了,不仅仅是因为那封信,接到货船被海盗劫持的时候,魏羡渊就动身了,魏夫人拦着不肯让他去,此去凶多吉少,他们魏家每月都会向附近海域的海盗交银两,便是所谓的保护费。
但是近来这群新入的海盗不仅打压了这海域上其他的海盗,遇见货船不管是谁,便都要劫下货物,并且像痛恨仇人一般残忍的杀人,魏家船队第一次被劫持,魏羡渊深思熟虑总觉得其中大有蹊跷。
便以来赎自己妻子的由头与这群海盗周旋,他思维极其敏捷,与这群海盗谈判时沉稳有力,并无半分胆怯,她那时候便对这个看起来温润的男子起了一丝钦佩,接下来魏羡渊交了银两赎人,那群海盗忽而变卦,钱也要,人还要杀。
魏羡渊也不是好糊弄的人,来的时候早就做了准备,他魏家在海上也是有护卫队的,只是本以为这趟海域较为平稳,所以并未加派人手,此番是带足了人手,两船拼杀,交火。
萧静妤却在其中落入大海,魏羡渊为救她跟着一起跳下海中,海水冰冷刺骨,卷的两人沉沉浮浮,一波又一波的冲浪将两人拍到很远,直到都毫无力气,只幸好摸到一块浮板,又被其他的船只发现救下,此船是商船,货期耽误不得,不可能为了二人转了航线,停船靠岸,索性二人就真的假扮夫妻,随着商船继续赶路。
船上的睡床有限,商队的主事为二人腾出了一间,魏羡渊对她照顾有佳,一个床上,一个地铺,却无半分越矩,前几夜二人讨论起了那伙儿海盗,萧静妤跟他们有数天的接触,怀疑这伙儿海盗是匈奴人,因为他们的身上总有股儿浓烈的羊膻味儿,偶尔谈话中也似乎用的匈奴语,魏羡渊心中其实也有这样的猜测。
若是匈奴人扮作海盗那性子可就不一般了!!!
二人皆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奈何回不到岸上,只能等待,萧静妤夜夜睡的十分安心,二人相处中,她愈发对魏羡渊广博的见识和正直稳重的为人吸引,可惜她知道他已经娶妻,只能将这份爱慕的心思埋藏心中。
如今,那些点点滴滴的记忆浮现在脑海,她落水生病时,他贴心的照顾,她坐在甲板上望着海上日出日落,他陪她一起看,她讲她去过的大河山川,他便静静的听着,偶尔会告诉她那些个地方哪里是最值得去看看的。
而在萧静妤的心里,最值得看的就是眼前的男人。
“两位公子买一盏河灯吧,写上心愿放入河中定能心想事成。”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手里提着莲花般模样的河灯给他们瞧,萧静妤望着河面上漂浮的花灯,花心里放着小小的蜡烛,闪闪烁烁,载着各种愿望随着水流飘向远方。
萧静妤觉得花灯好看,便付钱买了两个,一个给自个儿,一个硬是塞给了魏羡渊,“既然说了心想事成,趁着这位大善人弄了花灯会,我们也跟着凑凑热闹。”
魏羡渊今日的话极其少,只是像旁的人借开了笔来,先递给萧静妤,萧静妤冲他笑笑,扭着身子工工整整的写了愿望,在将中心的蜡烛点亮,蹲下身子放入河里。
魏羡渊问她,“你写的什么愿望?”
萧静妤轻快的回道:“告诉你怕就不灵了。”她催促他,“魏兄的也快点写呀!”
魏羡渊很快写完,放了花灯,他淡淡又道:“不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恩,是不晚了,我也该回府了。”她确定自己的声音,语调没有半点惆怅,这才是萧静妤该有的表现,只是将魏羡渊当做朋友一般才有的表现,可她刚转了身子,白净的脸庞就落了泪,今生怕是无缘了。
魏羡渊送走萧静妤,就赶紧唤了人过来,只道今日无人时便将所有的河灯打捞上来送到府上,吩咐完,他也回了魏府,进了书房。
魏老夫人听到儿子回府,在一众丫鬟的搀扶下过来,冲伺候的下人摆摆手,独自个进了儿子的书房,魏羡渊恭敬的唤了一声“母亲。”
“羡儿,为娘的可得提醒你一句,那萧静妤就要嫁人了,嫁的还是你的侄儿,不可再想了,你那媳妇千不好,万不好,都怨母亲眼拙硬替你做主娶了回来,看着我儿如此痛苦,让做娘的当真心痛不已。”
“母亲莫要因此伤心,儿子省的,日后定会好好与她处着。”魏羡渊原本埋脸于案头,查看几本账簿,听到魏老夫人又在自责,这才抬起头,平静的看着。
魏老夫人是个和善的性子,但耳根也是及软,当初魏夫人可是使了浑身解数才嫁入魏家的,不然以她的门第,魏家又怎会一下子看中?
当时魏老夫人去庙里还愿,途中遇上匪徒,还是姑娘的魏夫人硬是替老夫人挡了一刀,大夫说她怕是难以受孕了,魏夫人娘家便与魏老夫人商量,姑娘家都成了这样定是不会有人再娶了,魏家需要负责。
魏老夫人也是替姑娘家惋惜,况且那日还是为了救她,再加上魏夫人当时哭的伤心欲绝,儿子又在外地,她想一想,门第低一些倒是无妨,也是个清白人家,可这娶来怕是无人承袭魏家香火,魏夫人娘家早就替她想好了,只道会多为他纳妾,开枝散叶,魏夫人当时也点头同意。
魏家世代经商,并无太重的嫡庶观念,魏老夫人也是庶出的身份,左右为难,最后又在他人的劝说下便替儿子交换了庚帖,定下亲事。
魏羡渊就是在这种境遇下娶了妻子,可谁知原本温婉的姑娘家一嫁入魏府,便凌厉起来,一月之间就卖了魏羡渊身边两个模样姣好的大丫鬟,对下人又打又罚,更别说纳妾一事了,魏羡渊曾经怒斥过魏夫人一次,魏夫人不知收敛,反倒总拿自个儿救了她母亲的事搬出来哭诉,二人本就没有感情,别说相敬如宾,到现在却成了相敬如“冰”。
魏羡渊自觉娶了她,便是要负责的,无论她怎么折腾,他都多加忍耐,尽一个丈夫应有的责任,只要不超过他的底线。
“家主,不好了不好了。”小丫鬟提着裙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夫人来了。”
☆、第46章
那来报信的小丫鬟刚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还没回过神来,脸上就生生挨了一下,身子一歪,脑门正好磕在了前面书案的棱角上。
“作死的小蹄子,竟是说的什么话,夫人来了怎么就不好了,还不快给夫人赔罪,仔细你一身皮肉,想被抽了是吧?”
呵斥的是一个气势凌厉的婆子,正是魏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郑妈妈,此刻一脸漆黑。
小丫鬟吃力的爬起来,额头都见了血,被这一大刮子打的颤颤巍巍,一见随后进来的魏夫人,吓的连忙跪在地上,“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不敢冒冒失失的叫喊了。”
郑妈妈继续呵斥,“我瞧不拧嘴是不长记性的,当着老夫人和家主的面说的什么话,再让夫人听一遍。”
“够了……够了……”魏老夫人扶着额头,耳根子被吵的嗡嗡作响,差点气血不足的晕过去,魏羡渊连忙扶住母亲难得沉了面色,“出去。”
郑妈妈一听男主子说话,也是有几分胆怯的,收敛了些气势退到一侧。
魏夫人就站在旁边,一如平常一般装扮的得体雍容,只冷冷的睥睨了小丫鬟一眼,诡异的一笑,“家主都发话了,郑妈妈领着人出去吧,我有话要跟家主说。”
“是,夫人。”郑妈妈得了吩咐,横眉依然竖着,提着小丫鬟出去。
“来人,将老夫人也送回去歇一歇吧!再请个大夫来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坦的。”
魏老夫人捂着心口,被人搀扶着离开,一脸愧色难当,这般的儿媳竟是自个儿招到家的,真是替儿子引狼入室,摇摇头,长叹短嘘的被人扶出去。
“夫君,我瞧你今日回来气色不好,这般晚了又来审账,我便亲自给你做了宵夜。”魏夫人此刻神色温柔,眸光却隐着诡异。
魏羡渊按着眉心,看也不看她一眼,又继续翻看账簿,声音毫无波澜:“放那里吧,我一会儿吃。”
魏夫人瞧着这般冷漠的丈夫,陡然嗤嗤笑起来,“怎么,这还没看,就吃不下去?刚才在外面是不是觉得外甥媳妇秀色可餐,看都看饱了?”
魏羡渊忍着怒火一言不发,更是一点也不惊讶眼前的女人会说出这般刻薄的话,从母亲踏进书房的时候,一番劝说,他就知道定是她又去叨扰母亲了,否则老人家本该早早的睡下了,又怎么会来到书房特意叮嘱他。
魏夫人嘴角轻翘,从竹篮里拿出了今日她做的夜宵放在他的面前,“我特意跟厨子学做的,金鱼汤。”她故意咬重了后面三个字,“我看你池子里的鱼儿养的那般肥美,就擅自主张命人打捞上来,一个个亲自刮的鱼鳞,开膛破肚,取了内脏,知道你不爱吃鱼头,又亲手一个个剁掉……”她越说兴致越高,连语调都飞扬起来似的。
魏羡渊无甚波澜的波澜的眸子猛然抬起来,眼中升腾起的怒火,在胸腔里积攒的一下子出来,“闹够了没有?”
“怎么我杀你几尾金鱼就不乐意了?”她哈哈一声大笑,讥讽道:“小金鱼,萧静妤……原来我的夫君这么爱护那几尾鱼儿,是爱屋及乌呀,我今个才瞧明白。”
“心疼了?今日不过动的是几条金鱼,又没有动你的心头好。”
魏羡渊全身紧绷,温润的气息是常年浸染在骨子里不易挥去的,可不代表他就没有底线,就不会有怒气,可到底是压住了,只轻轻吐气,半响他缓慢起唇,声音沙哑道:“如此,我们就和离吧。”
魏夫人嘴角抖动了下,“和离?”
“嗯。”魏羡渊再重复一遍,“和离。”
魏夫人有一丝不敢相信,以前不管她怎么闹腾,他都没有说过这句话,“你想休了我,七出,我犯了哪一条,你让我和离?”她理直气壮的质问他,“你不在家时,我好生照顾你母亲,乃为孝;我为你至亲寺庙挡刀,无法受孕,无子是你们魏家亏欠我的,其他又有哪条是我犯过的?”。
魏羡渊缓缓站起来,从桌案下抽出了几张宣纸狠狠仍在魏夫人脚下,魏夫人捡起来一张张的瞧,那张脸从气的通红到惨白无色,纸张白底黑字红印,就像是一把刀子一下子刮过她的脸庞,撕扯着什么。
魏羡渊一字一句与她平静的说道,“从你嫁入我魏家起,从未晨昏定省,母亲恶疾之时只有丫鬟婆子伺候,乃为不孝;无子,更是你咎由自取,与山匪勾结,自导自演,如今自食恶果,却要赖我魏家亏欠于你……”
魏夫人被这一字一句诛心,虽然面前的男子依然是一副温润的模样,脸上不见半分戾色,可分明却是骇人。
“马场,你让人雨夜趁势砍断灯架蓄意谋害——静妤,乃是毒妇所为。”
“你……你什么时候知晓的?”
“我早就知晓,只怪我太纵容你了。”魏羡渊沉声道:“本就是一场荒唐,和离吧,我会帮你置办田产,家宅首饰,保你的下半辈子生活无忧。你若再嫁,我会祝福你。”
魏夫人神色变换几许,听到那句再嫁,似乎想到什么,一下子抖了起来,叫吼着:“你想要跟我和离,好再续娶萧静妤那个狐狸精是么?哈哈,明天她就要嫁人了,嫁给的还是你的外甥,你敢不敢去你外甥面前说,你心里肖想自个个儿的外甥媳妇,你不敢,我敢去说。”
“你疯了,即便没有萧静妤,你我之间也过不下去了,我曾经试过想与你好好尽守夫妻之美。”魏羡渊说的是真话,不管他心里有木有萧静妤,他们二人之间矛盾重重,只会让魏家乌烟瘴气,今日她的闹腾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和离在他心里已经定下。
“我不会和离的。”
“夫人先歇息吧,这事等过了今晚再说。”魏夫人一边叫嚣着,一边掉着眼泪,魏家的一切是她用命换来的,她的生活,她的交际圈,她的荣华,他的丈夫,这一切都怨萧静妤出现,才会出现裂痕,她的眸子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那张如花一般倾世容颜再次浮现在魏夫人的心头,恨不得撕碎了。
魏夫人身子抖的厉害,一步步失魂般的踏出书房,郑妈妈连忙上前扶住夫人,刚才书房的话,她隐约都听到了一耳朵,便劝解着,“夫人不用急,床头吵,床位和,过了今晚家主说不定就消气了。”
魏夫人呵呵一笑,“消气?”他恐怕很快也会知晓,是她逼萧静妤成婚的,是她邀约了一群夫人让其去风言风语,给侯府夫人施压。除非萧静妤全然不顾侯府脸面,全然不在乎父母恩情,若她在乎,那就必然要嫁人,嫁了人有了孩子,这般的脏了身子,魏羡渊还会再念着?
只是没想到她会嫁给裴琰。
她初时未曾见过萧静妤,只是听到一些碎言碎语,后来瞧着自个儿丈夫变化,她最后信了,魏家马场一见,魏夫人终于明白,男人都一个样儿,瞧见开的艳丽的花就想往跟前凑,那般狐媚子的皮相,哪个男人见了不喜欢?
若是给了自个儿,魏羡渊何至于会对她这般冷漠?
想着想着就愈发想划破她那张勾人的脸,她阴冷的一笑,“现在,你就托个忠心的人悄悄的去驿站传话给给前几日找我的那人,就说我应了他的要求,他也得应我的一个要求。”
“夫人有何吩咐?”郑妈妈提着耳朵问。
魏夫人在郑妈妈的耳边嘀咕一阵,郑妈妈听完凌厉气势哪还有半分,脸色一变,腿都软了点,“夫人这般做若是让家主发现,我们都会没命了。”
夫人真是疯了!
“去,现在就去,别忘了带上我卧房匣子里的那副画像,免得他们弄不清人。”
萧静妤,你不是喜欢勾搭男人么?我让你好好享受男人的“疼爱”。
……
夜晚,沈婳悄悄的回来,因为有萧静妤打点好的婆子留了角门,回来时并无人看见,麒麟居木葵和木槿早就等着了,知晓了主子没事,总算安心,可木葵和红玉二人轮番絮絮叨叨,不过说了几句,便让沈婳拿出来买来的凤梨糕堵住了嘴巴。
沈婳又让人询问了萧静妤是否回来,听说也已经在洗漱了,这才喝了红玉准备的安神茶,往床上一歪,便沉沉的睡着了。外面因为前几日的大雨,燥热轻减,只微微支开木窗子。
不知睡了多久,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沈婳正好口喝醒来,就见木窗外似乎有一道影子闪过,沈婳微微蹙了眉头,便听到屋子里有脚步声,一点点的在接近。
她习惯性摸出枕头下的的簪子,紧紧的攥在手里,幸好今日小麒麟不在,她便躲在床边一角,脚步声一停,黑漆漆的身影似乎已然挪到床边,帷幔缓缓的被掀开,沈婳更是攥紧了手中的尖锐。
“是我!婳儿!!!”那道熟悉的声音有气无力,是萧绎的,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在淮南剿匪么?怎么又夜里溜到自个儿的闺房!
“表哥!”沈婳随即唤了一声,黑夜中就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是整个身子倒在了她的床上,沈婳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心眼都提到嗓子,赶紧从旁的取出夜明珠,照亮整个床榻。
一个血人赫然出现在眼前,浑身上下各处都是刀口,将他身上的衣服都染了血色,沈婳颤抖着手向他的鼻端摸过去,毫无气息。
她看向自个的染满鲜血手,忙是堵住了他胸口血流不止的一处,惊恐的发现那片红色竟是蔓延开来,“不……不,不要死。”
沈婳再抑不住心慌,捂住那处,声音早已哽咽,“萧绎,求你,别死。”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滚落,一双美眸盛满失去恐慌。
沈婳喘息着大哭,猛然坐起来,才发现外面天色已是白昼,刚才一切都是梦靥而已。然那股失去萧绎而起的情绪摧枯拉朽之势仍盘踞心间,抬手摸一摸脸颊,还挂着冰凉的湿润……
☆、第47章
今日萧静妤大婚,木葵替表小姐选了一件极衬托肤色的桃色衣裙,喜喜庆庆的出来。
二人正是要去萧静妤的琉玉苑,甫一进来,便遇到同样来苑子的萧静敏、萧静柔和墨兰三人。
三人虽都穿了新衣衫,看起来却精神恹恹,像是许久没睡好一般,脸色蜡黄,眼睛无神,这些多是拜女夫子近来魔鬼般的授课所致,几人怨声载道,可夫子毕竟是夫子,尊师重道是侯府的规矩,也就只能憋在心里忍着。
萧静敏气更大,她学业最差,熬得最狠,所以更是气色不好,本来就生的略是平淡,再加上三房开销一向拮据,一身的装扮还不如被接来的外姓人,墨兰和沈婳。
墨兰有外祖母萧老夫人疼着,沈婳自是不用说,萧绎为她准备的衣裙、胭脂,零嘴一应俱全皆是魏家向皇家供应之物,样样去了皇标,独独分出来送麒麟居的,只因为沈婳平日不爱显摆,才都没戴在身上让她们瞧见。
今日不同,萧静妤大婚,木葵说打扮下的好瞧着喜庆,沈婳没有异议,便穿了一件云纱锦做的衣衫,估摸着这么好的料子,只有公主、郡主能穿在身上了,萧静敏经常与湘云公主走动,自然记得她有如此一件料子的衣裳,便顺嘴溜出一句,“大哥真是疯了,竟是什么好东西都往她那送。”
萧静敏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其余□□分的心思都在姐姐的婚礼上,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墨兰和萧静柔都听到了,二人面上表情各不相同,但那瞧沈婳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敌意,只是萧静柔根本掩藏不住嫉妒,墨兰却是不动声色,只悄悄的与旁的萧四说道了一句悄悄话,萧静柔眼珠一转,步子顿了下来似乎在等沈婳过来。
此刻的沈婳站在苑门口,盈盈步子,皮肤细如凝脂,又白又润,无需胭脂水粉装饰,便是娇俏动人,又穿着一件精致的衣裙,堪堪比的人都失了光彩。
萧静柔瞧着心里尤为泛着酸味,连这毫无萧家血脉的村野丫头都比她过的好,暗暗的跺了小脚,墨兰说的没错,她就是故意显摆给她看的。
便是冷哼了一声,还故意拔高了声音讽刺,“一个乡野丫头来琉玉苑凑什么热闹?还不嫌屋子里挤的慌,这里面可是有太傅府派来的人帮衬,若是不懂规矩,丢了人,人家都会说是我们侯府教养不严。”
“三小姐说的什么话,我家表小姐如何说也是沈家大小姐,规矩学着全着呢,嫡出的小姐,来看看大小姐怎么了?”木葵早就看不惯这个丑八怪了,也厉害着声音与她打嘴。
“好啊,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嘴巴真是厉害的很,看我今个不教训你下,还真以为这是你沈家呢,如此嚣张。”萧静柔最听不得别人戳她庶出的痛点,此刻便要扬着手一巴掌打过去。
这几声叫喊,惹的旁的做活的下人纷纷探头瞧过来,就连前面的萧静敏和墨兰都顿了步子,循声蹙了眉头。
木葵这等着练过功夫的,眼疾手快的很,哪里是萧静柔能比的,一下子便扑了空,险些摔了自个儿,沈婳开始没阻拦,这会儿见好就让木葵收了手,往前一站,眉眼弯弯,故意笑着赔礼道:“静柔姐姐消消火,是我没教好丫鬟,木葵还不过来,我们走,别碍人眼。”
木葵跟表小姐接触多了,一看那带着几分慵懒歉意的眼神便知姑娘是有主意了,萧静柔一会儿恐怕是落不到好处的。
所以十分听话往沈婳身后站,萧静柔火气更大了,这叫什么道歉,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要走了,简直就是敷衍,不把她当回事,果然是乡野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的火气一下子窜到胸口,指着沈婳叫嚣,“给我站住,今日你的丫鬟不留下掌嘴,这事没完。”
“姐姐何必跟个下人置气的,木葵都知错了。”
“还不是你教唆的她跟我顶嘴,你个粗鄙的乡野丫头……”
沈婳却不应声,稳稳的站在那里,任凭萧静柔大声的骂人,且那话一句比一句难听的,就连下人们都觉得四小姐骂的有些过分了,若说起来,木葵这丫鬟也未说什么过激的话,只不过是忠心护主。
沈婳虽然不作声受着,心里确是有数,她此刻尤为喜欢瞧萧静柔在这里作妖,她叫的越狠,一会儿就知道会被罚的多狠。
“闹什么闹?”在旁的耐心全无的萧静敏摆出嫡出小姐的架势,冲着萧静柔呵斥,论起年龄,萧静敏年纪小,可她是嫡出,便是庶出不敢招惹的。
萧静敏今日觉得高兴,姐姐能出嫁是喜事,她也不喜欢那个乡野来的沈婳,但她今天可不想找谁的晦气,即便她不喜欢也不想。
墨兰惯会表面做人的,刚才还不是她低低的跟萧静柔说了什么才惹的萧四找事,恐怕是当了别人枪使。
萧静敏怒瞪了萧静柔一眼,“今个长姐成婚,谁敢闹事,我回去定会好好与母亲说道说道。”
萧静敏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自个儿做错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这句话刚说完,萧老夫人和陈氏便也进来了,“谁在闹事?”
既然老夫人问了,便有婆子将刚才事一五一十的跟老夫人讲出来,只道暗暗的指着是四小姐挑事,沈婳是一句话都也未曾顶她的。
老夫人的脸瞬间严厉起来,瞧着萧静敏都带着一丝厌恶,“竟是个不懂事的。”
萧静敏吓的不由瑟缩了一下,“祖母,您也听到了是她的丫鬟先与我说了难听话。”
“一个主子,与丫鬟争嘴,还真是有我们侯府的风范,亏你也敢在这狡辩。”
“祖母……”萧静柔立刻跪在地上,单瞧老夫人那眼神就知道是动了怒气,这会儿的再不敢出一口大气辩白什么。
陈氏今个嫁女儿,大抵和萧静敏是一个心态,可萧静柔这个不懂规矩的庶女,偏偏真会挑事,竟是在大喜的日子,还不知收敛,晦气的很。
墨兰瞧着棋子被吃了,也不求情,上前一把扶住老夫人的胳膊,懂事的乖巧一笑,“外祖母日头晒,咱们还是赶紧进了屋子,瞧瞧妤姐姐吧。”
“恩,走,瞧瞧我们美丽的新娘子,今日出嫁是喜事,恩,喜事。”萧老夫人拍拍墨兰的手,她眸子看向沈婳,近来对这丫头的印象是愈发的好,又听说是萧静柔挑事,她为了不让事情闹大,还委屈的忍着,老夫人起了几分心疼,招了招手,“沈丫头也过来,扶老婆子进去,一起瞧瞧你们妤姐姐打扮的如何了?”
“是,老夫人。”沈婳糯糯应了一声。
萧静柔心里更是觉得委屈,跪在地上,大热天的,被哄晒的浑身难受,陈氏也急着去瞧自个儿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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