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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贵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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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着头缓缓道:“去了西阆苑,和顾氏说了会儿话。”
  顾氏?
  往日的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薛三郎呵斥道:“她一个妾室; 你是我的正头妻室; 你们有甚话可说; 没得辱没了你的身份,以后不许再去了。”
  安氏心里一阵翻腾,又是委屈; 又是寒心; 却只憋回了眼泪,淡淡道:“知道了。”绕过薛三郎进了里屋。
  薛三郎瞧她待自己冷冰冰的,不复之前的温柔小意,一心认定; 她是嫌弃自己行房无能,不能叫她身怀有孕,才会忽然变了对待他的态度。去顾氏那里; 莫非是眼红顾氏怀了身孕?
  越想越气,转回这阵子入住的厢房,他看着满屋子的书籍,眼圈一红,流了两行泪出来。他并非无用之人,薛三郎狠狠擦干了泪,坐在桌前捡起上头的一本医术,认真地一字一字看了下去。
  ……
  狭窄简陋的房间,一豆摇曳的烛火照得室内昏黄一片,玉流波坐在桌前,拔下头上的银簪,将烛火挑得更亮。
  她在这间屋子里已经呆了整整半个月了。
  搁下银簪,视线的尽头是剥蚀了大半黑漆的桌面,陈旧破败。她忍不住抬起头四下环顾,屋里头也只有几件陈旧的家具而已。
  如此境地,却是她再也不曾想到过的。
  烛火闪了几下,照亮了一张略显憔悴,却翻腾着滚滚仇恨的美人面。玉流波漠然起身,在床侧坐下,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样东西来。
  风从裂了几道缝儿的窗纸里钻了进来,吹得烛焰四下乱晃,也照得玉流波一张脸阴森可怖。却见她左手拿着一个粗布做成的娃娃,右手捏着一根银针,正狠狠扎向那娃娃的心脏,朱唇翕动,吐出一句恶狠狠的咒骂:“薛二郎,你这个千刀万剐的负心贼!”
  锋锐的针尖在空中快速滑过,冰冷的,冒着寒气的丁点闪亮刺得玉流波瞳孔一缩,那针尖便狠狠扎了下去:“扎死你个小贱人!”
  隔着窄窄的一扇窗格,翘起的房檐下月亮照不到的地方,一个瘦小低矮的身影蹲在窗子下,正透过窗纸上的缝隙往里窥视。
  暖暖的风吹过,有浅浅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黑影警惕地张望着,看到不远处的拐角,似有昏暗的烛光闪烁着缓缓靠近,然后黑影就矮下身子,溜着墙角慢慢走远不见了。
  ……
  “你什么时候和三弟妹这般要好了,她竟找到了你这里替她说项。”薛二郎夹着一筷子青菜放在嘴里,朝桌面上瞥了一眼,不悦道:“见天的萝卜青菜,又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怎不叫他们做些清淡的肉食上来?”
  顾扬灵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哪里的肉食是清淡的,不爱吃就去别处,我这儿就只有青菜萝卜,爱来不来。”
  薛二郎无奈地笑道:“你如今的脾性也是愈发的厉害了,得了,爷打今儿起就吃萝卜青菜,这下你可如意了?”
  顾扬灵咬着筷头瞪他:“你爱吃甚就去吃,和我有甚关系。甭扯别的,三奶奶既是说到了我这儿,我也应承了,你是必定要办的。我瞧着她也是没了法子,女人家可怜,出不得大门,又认不得几个人,你就当日行一善,行行好,给问一问。若是能帮上一把,顺手就帮帮,若是事态严重,又不是逼迫着你去管,到时候在三奶奶那里,我也好回话不是?”
  薛二郎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了,我办我办。真是家有胭脂虎啊,我这山大王也只好夹着尾巴听候差遣喽!”
  说得顾扬灵和屋里头侍候的下人都笑了。
  吃尽了最后一口粥,薛二郎起身道:“既是要去武安,不如顺便跑趟货,我先去安排,你慢慢吃。”瞅着桌面又皱了一回眉,转头吩咐红英:“你叫灶上把肉剁得碎碎的,熬进粥里,做菜的时候也掺些进去,总是吃素,可怎么行?”
  顾扬灵自打怀了孕,看着薛二郎就顺眼了许多,听他话里存着关切,就柔声笑道:“这还用得着你操心,就今儿个你喝的粥里,就加了好多补药进去。我在家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必定会好好的。你甭总惦记着我了,外头风里来雨里去的,你也要好生照料自己。”
  倒是难得的温存言语,听得薛二郎心头一颤。其实这话挺耳熟的,分明旁人也是说过的,却都不如今日里的动听,叫人一下子就暖到了心眼子深处。他一眼望过去,就见灵娘也正瞧着自己,水灵灵的眼睛上长睫轻颤,好似两只展翅欲飞的黑蝶。
  心头猛地一撞,说不清的感觉好似涓涓细流,在心田上蜿蜒而去。他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前,双臂一展开,轻柔地把顾扬灵揽在了怀里,唇瓣落下,腻白的额上浅浅地印上了一个温热的唇印。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倒是叫顾扬灵一瞬间也失了言语,心里一揪一揪的,像是幼年时去荡秋千,飞得高高的,看得远远的,叫她又是惶恐,又是欢颜。
  屋里的侍婢们都扮起了石雕,薛二郎的一双桃花眼专注地凝视着怀中的女子,眼瞳里满满的都是将要溢出的爱意。那眼神太过叫人心动,顾扬灵忙避开了眼去,往日的怨愤却又在心头上翻转纠缠——你既是如此珍爱我,又何必叫我受了那么许多的委屈?
  薛二郎这一去便去了半个多月,期间叫人传了信儿回来,说是事情一切顺利,说不得三奶奶的哥哥还要走了好运,从此就可以走上仕途,去袁将军麾下做个大头兵,却又是得了袁将军赏识的,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顾扬灵看得满心欢喜,就叫人去请安氏。然而不知何故,请了几回,玉堂居的小丫头却只说三奶奶手上忙碌,不得空闲,以后得闲了再来。这等话一听便是推诿之词,顾扬灵无奈,就写了封信,叫嫣翠装了信封拿去给安氏看,却不知嫣翠糊涂,把薛二郎写给顾扬灵的信错装了进去,这信又落到了薛三郎的手里,惹出了好大一场气。
  “贱人,□□!”敞厅里,薛三郎涨红着脸在屋里团团转,一边转,还一边咒骂。
  他的眼睛好似失控一般咕噜咕噜四下乱看,却突地驻足,抱起小几上的冰裂瓷瓶“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碎渣散了一地,有几块迸裂而起,直冲着不远处的安氏急速飞去。安氏下意识一挡,有块瓷片正擦着手背飞速而过,细白的肌肤上立时出现了一道红痕,浸着血丝,叫安氏疼得身子一颤,眉眼也往一处缩了缩。
  薛三郎其实一直都注意着安氏那边的动静,瞧得她的模样,猜着是受了伤,心下一痛,立时心疼起来。可几乎是立刻的,他便又愤恨起来,自家在这种情形下,竟还对这个辱没了他脸面的女人心生怜惜,实在是废物,窝囊,活该带绿帽子。
  薛三郎羞怒极了,在原地转了个圈儿,脑子里又想起了那封信,愤怒化成热血全都冲到了他的脑子里,他在屋子里跳了几下,双手抱在头上,睁大了眼四下张望,那眼睛突地一定,人忽的就窜了过去,抱起屋里头另外的一只冰裂瓷瓶,“砰—”的一声,狠狠砸在了地上。
  那封信,那封信——
  薛三郎的脑子里好似有头老虎在咆哮。
  那信是薛二郎亲笔写的,薛三郎认得他的笔迹。他当时也不过是一时好奇,顾氏写了什么叫丫头拿来了玉堂居,拆开一看,要命的几行字就叫他全都看在了眼里。
  那张桃花信笺上熏着淡淡的桃花香,闻着就是一股子缠绵悱恻的旖旎。他不是没想过,也许是写给西阆苑东院儿的,可上头却没有顾氏的名讳,开头只有两个字:卿卿,下面说了一通如何相思,再下笔,便是安氏大哥的事儿,还特意交代,叫她莫要担心着急。
  安氏的大哥出了事儿,顾氏着急个屁!果然是写给安氏的!贱人!□□!
  薛三郎又暴怒起来,他跳将起来,一下子就冲到了庭院,扯着嗓子仰天吼了几声,突地往后一仰,倒了下去。平安慌忙抱住了他,薛三郎躺在平安的怀里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安氏其实不知道那封信,甚至薛三郎为何突然大怒她也是不明白的,只觉得原本还算清冷雅致的夫君忽的变了副模样,像头受伤的猛兽,被禁锢在笼子里,一腔怒火龟缩着,就等着合适的时机一冲而出。
  这种感觉叫安氏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她躲在敞厅的一角,蹲着身子双臂环抱着自己,很害怕薛三郎会忽的冲上来伤害她。
  下人们都躲在庭院里角落里瑟瑟发抖,哪个也不敢冲出来直面正暴跳如雷的薛三爷,只有平安流着满脸的泪,一步一步紧跟在薛三郎身后,可看着薛三郎的情状,却似哑了一般,甚话也说不出。
  于是在薛三郎好似雪山崩塌般倾倒直下,平安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抱住了薛三郎。
  苏氏赶来玉堂居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屋里头点着几根手腕粗的蜡烛,照得一室通亮。


第39章 
  苏氏急慌慌的; 满脸都是显而易见的焦灼,还未进得屋里便哭嚎起来; 一路哭; 一路喊; 进去瞅见床前坐着个郎中,那声音刚好高高的拔起,却一下子停了; 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 猛地发不出声来。
  苏氏为着薛三郎发病的事儿是急得脑袋发晕,可晕晕乎乎的时候; 一见着外人; 她就立刻想起她身为官家女子; 是不该这般嚎哭的好似无知的市井妇人。
  郎中搭着脉; 捋了雪白的胡须道:“常年郁结,又是急怒攻心,开得方子先吃上几副; 家里头也要好生宽慰; 再不能叫病人动怒生气,好生将养着,才能益寿延年啊!”说完了叹口气,床上这少年生来便是病秧子; 说得再好听,也是活不得几年了。
  一时郎中开得方子,自有下人拿去抓药熬制; 屋里头留得平安一侧守着,苏氏阴沉着脸把安氏叫去了敞厅。
  在厅里的太师椅上坐定,苏氏面带冷寒,怒意腾腾地看着安氏,咬牙切齿地蹦出了两个字:“跪下!”
  安氏乖顺地跪在地上,木头铺的地板并不寒凉,但也硬邦邦的叫人难受。
  苏氏喘了口气儿,忍着怒意问道:“你是三郎的妻子,你和他日日相对,你且说说看,他今日里究竟是为了何事动怒?”
  安氏垂着脸,虽知晓定要被苏氏责备,可听得头顶传来的,那声冷冰冰硬邦邦的“跪下”,心里头念起往日苏氏待她的和善,不由得潸然泪下。
  见得安氏哭泣,苏氏不由得心头烦躁,深觉这儿媳今日瞧起来真是不顺眼,于是不悦地喝道:“你哭什么,问你话呢,怎的不回答?”
  “儿媳实在不知。”安氏抽噎道:“儿媳本在屋里刺绣,三爷突地冲了进来,一脸怒色,浑身冒着火气,儿媳怕极了,战战兢兢问得一句,三爷便转身冲到了敞厅,儿媳跟着出来,便听三爷骂儿媳,骂儿媳……”安氏哽咽了一回,续道:“骂儿媳贱人,淫*妇……”
  说得这几个字,安氏抱着脸大哭起来,她整日里坐在玉堂居半步不出,也不知为何便要无端地被自家的夫君如此咒骂,那字眼太是恶毒,安氏哭得气噎声堵,几乎要背过气去。
  苏氏见她哭得可怜,又听得那席话,心里头也是十分疑惑。这安氏自来柔顺乖巧,妇德更是好得没话说,怎就突然惹得儿子动了怒,还发了那么大的火,把自己都给气晕了。
  叫丫头扶起安氏去隔间洗面匀脸,又叫来了平安,问他:“你自来是个忠心不二的,又是三郎贴身的小厮,你可知道今日三郎为何发怒?”
  平安想了一回,道:“本来是好好的,西阆苑东院儿来了个丫头,带了封信来,说是给三奶奶的,叫三爷要过去拆了,然后三爷便,便,便疯了一样冲去了里屋。”声音越来越低,特别是那个“疯”字,几乎呢喃一般。平安低垂着头,心头“通通”乱蹦,可仍觉得当时三爷那情状,就是发了疯的。
  “又是那个惹祸精!”苏氏哪里顾得上计较一个小厮口中某个不甚尊重的字眼,只听得西阆苑东院儿几个字,脑子里便是轰鸣作响。那次三郎发癫,执拗着不肯成亲,在屋里头又是砸东西,又是哭喊,起因还不是那个顾氏。
  苏氏拿帕子掩在眼上,呜呜咽咽哭了一回。黄嬷嬷说的对,那丫头就不该留。都是二郎鬼迷了心窍,作死做活非要纳了做妾,如今可好,怀着身子还不老实,手伸得那样长,看把玉堂居搅合成什么样子了。
  苏氏一心要惩罚那顾氏,可思来想去,她还怀着身子,竟是骂也骂不得,动也动不得,更不能喂她喝了毒*药,她肚子里还有着儿子的亲生骨肉呢!
  可把苏氏难为死了,最后恨恨地一拍桌子:“叫人送信给二郎,就说,家里头叫他那宝贝心肝子搅合的一团糟,让他快些回来收拾烂摊子。”
  闵娇娥那里很快得到了消息,可苏氏问话的时候,敞厅里并没有留下多余的闲人,因此也没有消息漏了出来。故而闹得那么厉害,却也不知为着什么。
  不过闵娇娥并不在意,一个长年累月疾病缠身的人,便是活着,也是个无用之人,更何况传言里,他可是活不过十八的。
  再者便是那安氏,一向低调,又是个有眼色的,交还权柄时候半丝犹豫也没,这叫闵娇娥很是满意。虽说她好似有心交好东院儿里的那位,不过只去过一次,便再没去过。
  听说顾氏叫丫头请了好几次,那位三奶奶也没应约而至,估摸着那次去东院儿,许是想沾沾顾氏的喜气,毕竟她嫁进来将近一年了,却是半点好消息也没。
  想到这处,闵娇娥的手忍不住摸向了自家的小腹,也不知她何日才能怀上孩子。
  “殷嬷嬷。”闵娇娥忽然想起一事,便冲着窗外喊了一声。
  殷嬷嬷很快进了里屋,闵娇娥问她:“派去家里的人可回来了?姨娘那里怎的没个回信?”
  回闵家问信儿的是殷嬷嬷的小儿子,毕竟是私密事儿,不好叫人知道。
  殷嬷嬷听得是这事儿,便也带上了焦虑,道:“是叫我的小儿子去的,至今未归,也不知究竟怎么一回事。”
  这就怪了,闵娇娥瞬时直起了背,一对儿凤眼里眼珠子咕噜乱转,末了,道:“你再叫个机灵的回去,到了地儿,先别回府,在外头扫听扫听,看看能不能寻得什么消息。一个个的有去无回,岂非怪事。”
  薛二郎往家里寄信的时候手上的事儿就办的差不多了,又见得家里派去的小厮,一问,才知道家里头又闹出了是非。只是那小厮说得不清不楚,薛二郎只知道自家弟弟又大闹一场,如今正躺在床上起不得身,又说这事和东院儿有关系,具体什么关系,也交代不清。
  薛二郎脑子一转,便猜着大约是安氏托他处理她哥的事儿,叫薛三郎知道了,他那弟弟自诩一身傲骨,又最爱和他比个高低,估计是觉得自家妻子的事儿他没本事办,却叫他给办了,这是又伤着他的尊严了。
  心下一晒,薛二郎一面叫下人准备行囊,一面在当地有名的饭庄请了那安氏的哥哥吃了一顿,便抱拳告辞。
  玉堂居,内卧。
  安氏捧着托盘进得卧房,托盘里是一碗黑漆漆的药,药碗旁摆着一个青瓷小碟,里面放着几枚甜枣。
  床榻上薛三郎已经醒了,脸上的面皮白里透青,又带着淡淡的一层倦色。安氏知道,薛三郎夜里不得安眠,总是由噩梦里惊醒。
  她原本是要贴身伺候的,可薛三郎见得她便要大骂,便要砸东西,她只得住进了一墙之隔的暖阁里,夜里倒是听见薛三郎喊叫了几声,每每惊醒,便叫丫头去问,又心里藏着事,自然也是不曾好眠过。
  薛三郎枕在高高的软枕上,呆滞的,偶尔转动一下会冒出狠辣阴戾的一双眼,自打安氏进得内室便没移开过,就那样死死盯着安氏,死死盯着。
  安氏心里惴惴不安,脸上自然带了惊惶无助的神色,也不敢抬头去看帐帷里的人,微垂着脸,捧着托盘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一颗心“扑通”乱跳,几乎要从嘴里蹦了出来。
  瞧在薛三郎眼里,这便是做了坏事,心虚的表现,待到安氏离得近一些,他把一直握在手里,已经暖的有些温度的青瓷茶杯,从锦被下突地拿出来,冲着安氏便砸了过去。
  安氏下意识偏过头去,那瓷杯擦着耳环飞速砸向了墙壁,“砰”的一声瓷片乱飞。安氏吓坏了,怔怔呆在原地,须臾,纤弱的肩头开始轻轻抖动,一双柳叶眼里迅速蓄满了泪水。
  “哭,你还有脸哭!”薛三郎破口大骂,扑在床边伸直了手臂要去抓安氏,安氏吓得忙往后退了几步,却更是激怒了薛三郎,血红的眼睛瞪着安氏,一张脸扭曲到了恐怖的地步,尖声骂道:“你个贱妇!你个淫*妇!我要打死你!”
  安氏再也忍不住,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她突地扔下了托盘,盘子里的药碗、碟子落在地上瞬时碎了一地,汤药也撒了,黑糊糊的污了一片地毯,枣子也滚地到处都是。安氏捂着脸转过身,迅速往外头跑去。
  “贱人,淫*妇!”薛三郎抓住帐子怒吼,一张脸青红交加,脖子里涨得满是青筋,泛着可怕的红色。
  ……
  苏氏终究在屋里头坐不住,等不及薛二郎回家,就带着怒意去了东院儿质问顾扬灵。
  顾扬灵这几日又吐得天翻地覆,一脸的憔悴,玉堂居的事儿虽是在府里闹得沸沸扬扬,可她却是不知道的。等着苏氏怒气冲冲的质问她,她也是诧异。
  苏氏便不高兴了:“你这丫头,怎的这么坏心肠,难道二郎待你还不够好?你怎好手伸那么长,搅合得玉堂居天翻地覆。”
  顾扬灵实在不明白:“还请太太说清楚点儿,我实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氏便气道:“还不是你叫人送了什么信过去,三郎看了便发了脾气,责骂安氏不守规矩。可我是知道的,安氏最是乖顺,哪曾不守规矩?我就想问问,安氏是哪里得罪了你,你就造谣生事,叫她受了委屈。”


第40章 
  安氏?送信?
  顾扬灵心一跳; 莫非是为着安氏大哥的事儿,薛三郎恼怒安氏背着他向二爷求助?
  看了看苏氏; 想起安氏那日里含含糊糊提到过; 说是苏氏很是不乐意她多管娘家闲事的; 于是心里一转,决定不把实话告知苏氏,便道:“太太说的什么信; 我实在不知。”
  苏氏见顾扬灵死咬着不认; 更气,抿了抿唇; 看着她愈发大起的肚皮; 脸色又是笼着一层皙白; 眼下也有淡淡的青黑; 也不敢责骂她叫她心头不快动了胎气,于是站起身来,瞪了顾扬灵一眼气鼓鼓地离开了。
  等着苏氏走了; 顾扬灵把自家写的那信又想了一回; 觉得也没甚可气的,要怪只能怪薛三郎心眼子太小,自家身子弱帮不得妻子,自己哥哥伸出援手; 却又自怜自哀,把气往无辜的妻子头上撒。
  ……
  薛二郎归家的时候正是掌灯时分,外头还蒙蒙亮着; 屋里头却黑乎乎一团,只瞅得清楚人影,却看不清人脸。
  自然是先去五福堂,苏氏这几日可是憋屈坏了,见得薛二郎就把顾扬灵从头到尾骂了一顿,叫薛二郎自己说,作甚要纳了个搅家精在家里,合家不得安宁。
  薛二郎也不高兴,虽然这次相助安氏叫他结识了安氏的大哥,又搭上了袁将军的线,以后说不得好处不断,可回到家就听老娘埋汰自己的心尖子,究其原因,还是他有个不争气的弟弟,身子弱就算了,没本事也不要紧,可心眼子那么小,帮他婆娘的忙还帮错了不成。
  于是苏氏那里还骂得起劲儿,薛二郎这里就站起了身,看着苏氏有些错愕的脸,薛二郎道:“我这也跑了一天的路了,好歹叫喘口气呗,我先回去洗漱洗漱,吃罢饭再来,到时候您再接着骂,成不?”
  苏氏脸皮便热了热,知道儿子这是暗着埋汰她,可看着儿子明显困倦的脸皮,偏又舍不得骂儿子,于是瞪了薛二郎一眼,嗔道:“去吧去吧,既是累了,今儿个就甭来了,天大的事儿明个儿再说。”
  去了西阆苑,薛二郎就更自在了,脚尖径直往东院儿去,半个弯儿都没打。闵娇娥早早就叫人在门口处看着,那守候多时的小丫头见得薛二郎的人影,上前只道了句“二爷安”,便被薛二郎摆摆手打发了。
  “和你奶奶说,今个儿爷有事儿,等明儿闲了,再去看你奶奶。”
  薛二郎的身影很快便不见了,小丫头还怔怔立在原处,有些发傻。微凉的风卷着凉意,她突地打了个哆嗦,心里发起愁来。没请到二爷,她回去可要怎么回话。
  磨磨唧唧回了厅堂,闵娇娥面前已经摆满了一桌子菜,她往后头瞧了几眼,见得丫头身后空荡荡的,知道又是去了东院儿,也不耐烦看丫头沮丧的一张脸,一挥手叫跟前儿伺候的都下去了,红香要留下伺候,也被闵娇娥喝退。
  拎起酒壶给自家面前的酒盅满了一杯,闵娇娥便怔怔看着身侧空空的座位,须臾又去看那桌上的银酒盅,提起酒壶也满了一杯。
  屋里溜进了一股小风,吹得台案上的烛光明晦不定,凌乱的光影落在闵娇娥的脸上,一半儿被照得明亮,另一半却是阴暗的昏沉。
  瑞兽香炉里淡淡细烟袅袅升起,屋子里到处是香甜的清香,闵娇娥呆呆坐了一会儿,把酒壶放在桌上,两只手一同端起两个酒盅,“叮铃”碰在一处,然后一同举着凑近了朱唇,全都喝进了肚皮。
  ……
  顾扬灵自家身子不适,哪里有心情伺候薛二郎,见着桌子上摆着一盘儿肘子,立时捂了口鼻,往里屋里去了。嫣翠忙拿了托盘挑的几样顾扬灵能吃的,跟着也去了内卧。等着薛二郎自家坐在桌前吃饱喝足,漱了口洗了脸,才被允许进得内室。
  顾扬灵这里早就吃完了,坐在榻上,腿上搭着毯子,瞧得薛二郎一眼,抚着肚皮缓缓道:“玉堂居那里听说闹得不成样子,三爷现如今见着三奶奶还要咒骂砸东西,我瞧着三爷心眼忒是小了点,那好歹是他大舅子,又是自家哥哥出手相帮的,至于闹成这样吗?”
  “那小子自小便古怪任性,不过你写了什么叫人送去了玉堂居,叫那小子气成那样儿?”
  顾扬灵茫然道:“也没写甚啊,只是说事情办妥了,又提了提三奶奶的哥哥交了好运,不定要发达,恭喜恭贺之类的。”
  “唔,这样。”薛二郎摸了摸下巴,忽的不高兴了:“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怎的一封也不回,真是个狠心的妇人。”
  顾扬灵一瞪眼气道:“我每日里难受得要死,哪个有功夫理会你。”说着想起这厮信里头尽写一些露骨痴缠的话,不禁红了红脸,喊道:“嫣翠,嫣翠。”
  嫣翠撩开帘子进来:“姨奶奶有何吩咐?”
  顾扬灵指了指妆台上的匣子,道:“把装信的匣子拿来。”
  嫣翠忙拿了那匣子放在顾扬灵身侧,顾扬灵拍了拍匣子,瞪了眼道:“都还给你,又酸又臭的,我这儿可没地儿搁。”说着打开盖子,拿起一叠子信往薛二郎怀里扔。
  信封从顾扬灵的手中飞脱,纷纷扬扬的往地上落,薛二郎忙伸手捞住了几个,剩下的尽数落在了地毯上,摇摇头叹道:“现如今这脾性真是愈发厉害难缠了。”说着打开一个信封,从里头夹出一张信笺。
  “这是?”薛二郎面带迟疑,拿了那信笺左右端详:“我用的都是桃花信笺,哪里用过这种信笺?”抬起头举着那信给顾扬灵看:“我瞧着倒像是你素日里用的。”说着就要打开那信笺来看。
  顾扬灵瞥眼瞧去立时皱了眉:“快拿来我看。”见薛二郎不理会她,探过身去一把夺来,打开一看,脸色瞬时雪白:“这可遭了,怕是把二爷写给我的信错给了三奶奶,怪道玉堂居里闹得那般凶,三爷必定是误会了。”
  薛二郎拿过那信笺看了上头的几行簪花小字,道:“既是误会,说开了就是。”
  顾扬灵立时不住口地催他:“那你就快去解释啊,快去快去,好好说,甭去了就扯眉毛瞪眼睛的。”
  薛二郎瞪了她一眼:“你干的好事儿,这会儿不躲起来思过,还好意思在爷跟前儿叫唤。”
  顾扬灵哼道:“叫你去你就快去,啰嗦什么!”
  于是薛二郎站起身,“啧啧”两声,戏谑地瞅了顾扬灵两眼,转身去了。
  薛二郎刚走,嫣翠便战战兢兢走了过来,看着顾扬灵露出害怕的神色来,道:“姨奶奶,我……”
  顾扬灵在唇间竖起指头,“嘘——”了声并往外头瞧了几眼,然后笑了:“别说了,没事儿。”
  嫣翠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那姨奶奶岂不是要替我背黑锅。”
  顾扬灵抿唇儿笑了笑,道:“哪里有背黑锅,没事的。不过,你一向是细心的,怎的犯了这等错处?”
  嫣翠的脸色便从内疚变作了羞涩和紧张,随即又变得为难起来,迟迟疑疑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对儿银手镯。样式倒是精致得很,只可惜是旧物,那镯子瞧起来有些乌。
  顾扬灵接过来瞧了几眼,再看看嫣翠颊处隐隐浮起的晕红,束手束脚的模样,心头突地一动,问道:“福兴送的?”
  嫣翠忙把头深深垂了下去,几不可察地点了两下头,末了,又蚊子哼哼一般小声道:“他说是他母亲的旧物。”说完却是突地抬起头,脸儿红红道:“我不要,是他非要给我的。又故意避开我,我还也没法子还回去。”说着想起信笺的事儿,由不得面露愧色:“我心不在焉的,就犯了错儿。”
  顾扬灵了然,拉过嫣翠的手,把镯子放在她的手心:“那件事儿二爷去说开便了了,三奶奶是受了委屈,但咱们也不是故意的,以后有机会再补偿她便是。至于这镯子,我瞧着呢,福兴也算是个不错的,你再想想,若是有意,有我给你牵头搭线,若是不愿,这东西你拿来我替你还回去。可好?”
  须臾,嫣翠满面红霞地点了点头。
  ……
  平安畏畏缩缩地揭开帘子:“三爷,二爷来了。”
  里头立时摔出来一个茶杯,平安忙松了手跳将开,帘子落下,那杯子撞在门帘上,把门帘砸出一个涡儿,又要往下掉落,只听得“砰”的一声,四分五裂,寿终正寝。
  平安瑟缩地看了薛二郎一眼,脸上带了些恳求:“三爷也是气的,二爷甭跟三爷计较。”
  薛二郎瞥了他一眼,这小子倒是个忠心有眼色的,每次都是他在自家跟前儿求情说好话儿。揭开帘子,头一低进了里屋。
  薛三郎气急败坏地看着来人,白皙的脸迅速涨红起来,眼睛瞪着溜圆,带着极度的恨色:“你还有脸来?”
  薛二郎觑了他一眼,捡了个远远的椅子坐下,道:“我又没做甚个亏心的事儿,作甚没脸来?”
  薛三郎脸上露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色,呵呵冷笑了两声,把嗓音提的高高的,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还没做甚个亏心事?勾搭亲弟弟的妻室,你也好意思来见我?”他冲着薛二郎吼叫,瞪得极大的眼眶里,眼珠子几欲脱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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