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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之内-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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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祯点头道:“那好,那就这样办吧。只是为了防范他人效仿,再出事端,此案要当众宣判。”当众判完了,自然还要当众打板子,他觉得有必要跟林木兰说清楚。
这样也好消除先前的流言影响,林木兰便点点头,对这个生父,她是绝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的了。
“另外关于定亲的传言,许同已经出面澄清,自证清白了。”
林木兰是许同选到宫中来的,若是已经定亲,那许同必然要负失察之责,他现在在内侍省已经做到了副都知,也是内官里的大人物,听见这个流言,自然是恼怒不已。
宦官做事,向来不同常人。且他们当初采选之时,程序都是按部就班,样样可查,就连身世也是都有族谱为证的。除了明面上的,许同还着手调查了流言来源,并将有可能设局的人都去调查了一番。
于是等到崔海平被发配出京之时,许同已经抓到了柳家的把柄,并呈到了御前。
“那个调唆崔海平的人找到了,是柳家的一个掌柜,他招供说是受了柳群锡的指使,故意去徐州诱导崔海平的。”宋祯一边与林木兰说,一边笑的意味深长,“许同甚至连你是哪年哪月生于林家,接生的人是谁,都‘查’了个清楚。”
林木兰默然,这位许内官还真是多此一举。想来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和盘托出,还要圆这个谎呢。
宋祯知道这事怨不着林木兰,当初进宫之时,她只是个怯弱的十三岁少女;也并不恼恨林厚德,他已经听许同说了,林厚德此人还是有几分气性的,把林木兰送进宫之后,就整垮了那妄想求娶林木兰的冯确,叫他凄凉而死。
他只是对这些宦官的欺上瞒下有了更深的认识,对他们多了许多防备而已。
此事无声无息的处理完毕,柳家只查出一点端倪,高家完全不露相,宋祯并不着急,反正许同去查的时候,已经把这事告诉了林厚德,林厚德肯定不会放过柳家,他正想看看林厚德的本事。
至于宫里这两个居心险恶的女人,他要处置起来就容易多了。
宋祯挑了一晚召柳晨侍寝,然后把许同查知的一切摆在她面前,问她有何话说。
柳晨这些日子一直等着盼着林木兰的事爆发出来,好看她倒台。谁知宫中因严查宫禁,一直与外面不通消息,风平浪静的让人心慌,等到最后,崔海平竟然被判了“冒认皇亲”,宫中也从来没听见林木兰定过亲的传言。
她有些惶惑不安,问了高欣几次,高欣也摸不着头脑,两人只能忐忑等着。等来等去,竟就等到了官家召幸。
柳晨已经有几年没有被召幸了,怀着满腔惊喜到福宁殿,谁知官家竟是找她兴师问罪的!
“这,妾看不懂,这是什么?”她力持镇定,假作不知。
宋祯看着她微微一笑:“不懂?好,那朕告诉你,你父亲指使人去调唆崔海平,跟他说,林娘子是他的亲生女儿,要崔海平进京相认。”
“这,这怎么可能?妾,妾根本不知崔海平是谁,他又怎么会是林娘子的亲生父亲?又怎么会与家父扯上关系?”柳晨装傻到底。
宋祯没有做声,冷眼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道:“这正是朕想问的,你们怎么会想到要去找这个崔海平?”
柳晨立刻喊冤:“妾冤枉,官家,妾对此事一无所知!”
宋祯收起笑容,冷冷说道:“你现在说实话,朕还可以给你们一家一条活路,你要是冥顽不灵,那朕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柳晨心中惊疑不定,见到宋祯这样,又怨恨他一向对自己冷淡,便咬着牙不肯认,“妾当真冤枉,并不知官家所指为何?妾与此事一点干系也没有,入宫多年,与家中也并无多少联系,至于家父有没有做过此事,妾更是毫不知情。”
“哦?你真是铁了心不认了?”宋祯又问了一遍,见她仍是喊冤,便叫梁汾进来,“柳美人御前失仪,着即降为贵人,迁居衡秀阁,没有旨意,不得外出,不许任何人探望!”
柳晨只当自己不认,官家没有实据,便无可奈何,想不到官家竟随意找个理由就降了她的位份,还把她迁去宫城西北的废旧阁中,当下身子一软,说不出话来。
梁汾带人架走了柳晨,宋祯则吩咐摆驾,也不叫人通知,便去了长德宫。
这还是高欣进封迁居之后,他第一次踏足长德宫。高欣正打算入睡,听说官家来了,又惊又喜的迎出来,却见宋祯神色冷肃,笑容不由僵在脸上,小心翼翼的随着宋祯进了内殿。
“柳晨做的事,你知道多少?”宋祯坐下来,第一句话就砸在了高欣心上。
她结结巴巴的回道:“柳,柳美人……”
“她现在已经降为了贵人。”宋祯平平说道。
高欣更是惊愕不已,眼睛都瞪圆了:“她,她犯了什么错么?”
宋祯忽然微笑:“她与你走的这么近,她做过什么,你不知道么?”
高欣下意识撇清关系:“官家明鉴,妾虽与柳,柳晨亲近,可并不知晓她私下做什么……”
“哦?可是她却说,一切都是听你之命行事的呢!不然朕也不会天黑了还赶过来。”
高欣几乎立刻说道:“这是她胡乱攀扯!官家明鉴,妾向来循规蹈矩,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宋祯似乎面色温煦了一些:“你的为人,朕是深知的,只不过兹事体大,朕不得不亲自来问一问你,才好处置柳晨。”
高欣总算找到了一些理智,忐忑着问道:“不知到底是因何事?”
宋祯道:“她说你有心陷害林木兰,问她可有林木兰的把柄,要她想办法帮你害林木兰。”
高欣心里咯噔一声,只恨柳晨无用,竟然这么快就出卖了自己,忙跪地说道:“官家,妾冤枉,此事实在与妾无关!”
☆、第107章 处置
高欣还算没有蠢到家,并没有慌的什么都说,但因为只想着弃卒保车,便说了许多柳晨平日嫉妒林木兰的话,却聪明的没有提及柳晨与崔海平之事有关。
宋祯静静听着她说了一堆无关痛痒的话,等她惶惑的停下来了,才问:“那个冒认皇亲的崔海平,你听柳晨提过没有?”
“不曾听过。”高欣立刻回答,头摇的极其坚定。
宋祯并没让她起身,就这样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眼睛看,面上神色似乎平淡如常,却莫名让高欣觉得似有重重威势压迫而来,让她胆战心惊,不由自主的回避了他的目光。
大殿内高燃着蜡烛,照的室内亮如白昼,高欣微微低头,便只能看到地上自己的剪影。耳边是死一般的寂静,她越来越不安,却到底不敢抬头再去望向宋祯。
“你入宫也有七八年了吧?”
宋祯忽然开口询问,高欣不自觉的颤抖一下,才低声道:“是,快满八年了。”话说完了,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她有些畏惧的抬头看过去。
“起来吧。”宋祯拉着高欣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又仔细打量了她一回,才道,“朕一直觉着你贤淑懂事,便放心的将后宫事务交到你手上,虽则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总归是没有大错,便想给你留着颜面,许多话都忍下了没说。”
高欣惶恐起来,宋祯却没给她机会说话,继续说道:“这些年来,你没有功劳,总有苦劳,朕也就不追问了。只是有些事情,做过就是做过,你嘴上不认,心里也逃不过去。朕生平最厌恶居心险恶、损人利己之辈,念在这些年的情分,这次便罢了,可若有下次,”他声音冰寒,目光也锐利的盯住高欣满是惊惧的脸,“柳晨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宋祯说完便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高欣整个人都回不过神,呆怔怔坐在那里,直到宋祯已经走到大殿门口,她才如梦方醒,尖叫了一声:“官家!”
宋祯脚步一顿,回头望了她一眼。
高欣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含泪问道:“官家就这样定了我的罪了吗?”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也不用问朕要实据,朕若有实据,你现在便不能在这里了。”宋祯冷冷说完,叫了梁汾来吩咐,“你去一趟坤宁宫,就说是朕的意思,高娘子身子不好,请圣人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让高娘子安心养病。长德宫中上下宫人内侍服侍不周,请圣人另择好的来服侍,今晚就让楚东先留下吧。”
说完再不理会高欣,阔步出门,上御辇回了福宁殿。
等第二日众妃嫔去坤宁宫问安的时候,宫中已可说是风云变色。刘婷先告知大家,德妃忽生急病,须卧床静养,谁都不得前去打扰。另外,柳晨因御前失仪、侍奉不周,已被降为贵人,迁居衡秀阁,从此禁足,且不许任何人前去探访。
在座人等无不心惊胆寒,除了林木兰,谁都不知道这股凛冽的寒风是从何处刮起来的,不免都有些惊疑不定。
“做错了事,理当受罚,还望各位妹妹引以为戒、安分守己,好好侍奉官家。”刘婷说完这句就让大家散了。
等众妃嫔告退,刘婷回去内殿,也是摸不着头脑。虽然她巴不得德妃自己作死,免得她老想法给自己添堵,可如今官家陡然处置了德妃,她却有些心惊,很想探究一下德妃到底是怎么触怒了官家的,还有那柳晨,又是做了什么让官家忍无可忍之事。
她仔细回想,这个月以来,她奉官家的旨意严查宫禁,各处都很安份,那么事情就应该不是最近出的。再往前想,难道官家要她严查宫禁,不许宫外女眷来拜见嫔妃,就是因为早就察觉德妃做了什么事?
对啊,其实那道禁令一下,最不高兴的就是德妃!自己身为皇后,为了避嫌,还不敢多召见娘家人,她这个德妃倒是毫无顾忌,几次三番的召见家中女眷。难道她跟家里密谋什么事情,被官家知晓了?
可官家为何只对外说她养病,却并没有降罪于德妃呢?似乎也没有累及高家的意思。
刘婷想着想着,心里就忍不住活动起来,当下叫了翠蝶进来,让她带人好好审审长德宫被撤换下来的宫人和内侍,并打算下次往家里捎个信,让家里留意一下高家的动静。
陈晓青也对柳晨获罪一事颇为好奇,回到春明阁换了衣裳,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映雪阁,跟林木兰嘀咕此事。
“昨日官家忽然召幸柳晨,已是让人惊奇,柳晨竟然御前失仪,惹怒了官家,就更稀奇了。”
柳晨的为人她们也算深知的,能有机会服侍官家,又怎会不尽心?此番只怕是另有缘故。
林木兰不欲细说,她的身世,恐怕宋祯也不愿意她多提及,便回道:“也许是官家早就不喜她了吧。”
“那昨日为何又要召她去福宁殿?”陈晓青总觉得不对劲,“而且好巧不巧的,高娘子就病了,昨日在坤宁宫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林木兰只得说道:“左右与咱们无关,还是不要多想了。”
陈晓青笑道:“那倒是。”她虽然不至于盼着柳晨有什么不好,但听说柳晨被关了起来,从此不必见她,到底觉着舒心,便说要留在映雪阁蹭饭,与林木兰商量午膳吃什么。
如今正是初夏时节,有许多新鲜菜蔬可吃,她们二人都口味偏淡,便点了许多素菜,又要了鲜鱼羹和虾仁馉饳,叫人往御膳房去点菜。
四皇子延寿已经三周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屋里屋外的跑,小黄门和小宫人都追的气喘吁吁,他却丝毫不累,顶着满头汗,眼睛亮晶晶的扑到林木兰腿上,叫道:“姨姨,我要吃糕糕!”
林木兰便弯腰抱他到腿上坐,叫宫人投了帕子来给他擦干净手,然后递了一块水晶糕给他吃,又给他擦脸上脖子上的汗。
陈晓青坐在旁边看着,笑眯眯的说:“有姐姐在,我可真省心不少,不然这一个皮起来,我是真招架不来。”
“也别这么说,我们四哥又不是那等不懂事的,只要好好讲道理,四哥也是听的。”林木兰笑着问延寿,“四哥说,是不是?”
延寿用力点头:“是!四哥听话!”还用空着的小胖手拍了拍自己胸口。
林木兰就笑着亲了他额头一下,等他吃了糕喝了水,又问他上次教的诗。延寿像个小大人一样,从林木兰膝头滑下去,板板正正站在地上,口齿清晰的背诗。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林木兰等他背完,叫他到跟前,摸了摸头,赞道:“四哥背的真好,姨姨再教你一首新的。危楼高百尺。”
延寿跟着念:“危楼高百尺。”
陈晓青在旁含笑看着,一句话也不多说,等笛儿来回,说二公主醒了,她就起身去隔壁抱了女儿过来,也叫她听哥哥学诗。
二公主已经一周岁多了,也会学话,只不过她性情像陈晓青,有些沉静害羞,并不多话,现在刚睡醒,便只懒懒倚在娘亲怀里,看着哥哥叽哩哇啦说个不停。
林木兰教完延寿背诗,就让他出去玩,回头看见小脸红扑扑的二公主,忍不住伸手抱过来亲了亲,与陈晓青说道:“咱们二公主来日一定是个美人。”
这孩子皮肤白嫩嫩,大眼睛黑葡萄一般,又长了长长的睫毛,让人看一眼就爱到了心里,林木兰抱起来就舍不得松手。
“有时候我真觉着,姐姐比我还疼这两个孩子。”陈晓青笑道,“正好我嫌四哥闹呢,不如留给姐姐吧。”
林木兰叫小宫人拿了花环哄二公主玩,抽空回道:“好啊,四哥正好懂事了,可以帮我照看七哥呢!”
不一会儿七皇子也睡醒了,乳母抱过来,两人说着闲话哄着孩子,一上午的时光很快消磨过去。待用过午膳,陈晓青带着孩子们回去午睡,林木兰自己带着七皇子休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思索高欣和柳晨这件事。
原来要处置她们竟是如此简单,不需要人证物证,不需要当面对质,甚至不需要一个多么站得住脚的理由,只要官家不喜,随便下个令旨,她们就能从富贵尊荣里跌落谷底。
初夏的正午暖洋洋的,可林木兰却莫名觉得一阵寒意。要是此番她没有当机立断,向官家坦白一切,也许现在落到柳晨那个境地的人就是自己,不,也许自己还不如柳晨。
她目光落到身旁熟睡的儿子身上,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红润的小脸,暗自庆幸自己随身服侍宋祯的时候够长,能让她彻底清楚宋祯的脾气秉性,才不至于自以为是,行差踏错。
☆、第108章 不甘
柳晨直到被两个粗鲁的内侍扔进废旧的衡秀阁中,还没有回过神来,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被官家厌弃了!
她呆呆坐在地上,耳听得内侍们走出去,将房门大力关上,顿时激起地上一片浮尘。‘‘柳晨终于清醒过来,忍不住爬起来去推门:“开门!放我出去,我要见官家!”
她疯狂的拍了一会儿,门竟忽然自外面开了,一个面貌平常的中年宫人手里端着烛台走进来,向她屈膝行了一礼:“柳贵人,奴婢张杏,是衡秀阁的宫人,以后就服侍贵人了。”
柳晨怔了怔,张杏就举着灯往里面走:“贵人请跟我来,寝室就在里面,现在时候不早了,贵人还是早早歇着吧。”
室内除了张杏拿着的蜡烛,另只在桌上点了一根白蜡,光线昏暗,柳晨之前也没有心思打量四周,这会儿张杏举着灯一路往里走,她也终于看清了室内的大致摆设。
这似乎是间厅堂,正对着门的墙边放了两把漆色斑驳的交椅,两把椅子中间有一张四方桌,同样油漆脱落,上面摆着一个黑色烛台,烛台上插着一根白蜡,白蜡火焰很小,还冒着烟,显然不是她平日阁中所用。
除此之外,室内空空荡荡,墙上地上都没有任何摆设。这哪里是人能住的屋子?柳晨悲愤交加,根本不理张杏,扭头就要出门去。
“贵人想去哪?”
门外忽然有个很粗的声音开口询问,吓的柳晨禁不住尖叫一声:“谁?”
一个人影自门外缓缓走进来,柳晨吓的立刻退后几步,等那人走进来,她才终于看清,竟是个身子粗壮的宫人,这人面目丑陋,鼻子大眼睛小,还一脸横肉,面带凶相。
“奴婢春草,见过贵人。”那宫人也似模似样的福了福,然后说道,“官家有旨,令贵人在阁中思过,不得出门半步,请贵人进去歇息。”
柳晨听她粗着嗓子说话,本就有些怕,又见她生的这样凶恶,更不敢应声,只得扭头去找张杏。
此时张杏已经把烛台放下了,正在抖搂被子,看见她终于进来了,还说:“这被子放了许久了,恐怕有些脏,味道也不太好,贵人且忍忍,等明日奴婢再去领新的。”
柳晨一进来就被满室灰尘呛着了,再细闻之下,竟还有一股霉味,哪里忍得了,只得放低身段央求道:“我是冤枉的,嬷嬷,劳你替我向高娘子传个话,请她帮我向官家求个情。”一面说一面褪下手上戴的金戒指,塞给了张杏。
张杏笑眯眯的接了过来:“贵人早些歇息。”也不殷勤应承,竟就这么丢下柳晨出去了。
柳晨颓然的看着这间破旧寝室,挂着灰尘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帐子、散发着霉味的被褥,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躺上去休息,只能到床边圆凳上坐下发呆。
与此同时,被她寄予最后一丝希望的高欣,也正欲哭无泪。
官家走后,楚东亲自带着小黄门守住了殿门,不许长德宫中原来侍奉的任何人等靠近,也不开门放高欣出去,只留了两个小黄门盯着高欣,以防她自残或轻生。
高欣呆呆坐在榻上,脑中不停回想刚刚自己跟宋祯的对话,怎么想都觉着,自己并没说错什么,怎么官家就会认定是自己做的呢?就算官家派人去查,也查不到自己头上啊!
难道柳晨真的出卖了自己?不,不对,官家说他没有实据,柳晨也只是降为贵人,而非更重的处罚,那么官家一开始就是诈自己而已!
高欣陡然激动起来,这一定是林木兰进的谗言,官家相信了她的话,就认定是自己和柳晨设局陷害,只要自己想办法将真相告诉官家,官家就一定会改而厌憎林木兰的!
这样一个出身微贱的女子,官家必定不会再如从前一般宠爱她!
她越想越觉得此事大有转机,便叫楚东进来,单独与他说:“你替我回禀官家,就说我有一件要紧之事要禀告官家,且只能说给官家听!”
楚东应了,劝她早些歇息,然后便出去守着。
高欣觉得有了希望,也安了心,自己回去寝殿内歇着。这一晚虽然辗转反侧,但总比身处陋室、彻夜无眠的柳晨要好得多。
第二日起来,仍旧是小黄门服侍她起身梳洗,身边内侍宫人个个不见踪影。高欣耐着性子等着,还没等到官家的消息,皇后就已经派人来将她宫中所有的人撤走,另换了四个宫人四个内侍来服侍。
翠蝶还笑眯眯的道恼:“娘子恕罪,非是奴婢们怠慢,只是一时调不齐人手,且委屈娘子先用着。”
高欣只冷笑,也不与她多言,心说只要官家知道了林木兰的真面目,我就会重获圣心,到时你们自然要把人给我送回来!
可惜这番豪言壮志到傍晚就一切成了空。官家没有来,只遣了梁汾来告诉她:“官家让娘子安心养病,不要操心别事,免得将‘病气’过给旁人,牵累无辜。”
梁汾说完这番话,还好心的提醒她:“娘子也多为娘家人想想吧。官家待娘子,也算仁至义尽了。”说完起身出去,留了八个内侍看住门户,接着就跟楚东回去复命了。
高欣委顿在地,仍是不肯相信官家竟然如此冷血无情,将她就此弃若敝履。
这一日高欣被“养病”的事传遍后宫,就算是地处偏远的衡秀阁,到下午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张杏把金戒指收好,在丽景阁送来的日常用品里搜检了一番,才把衣裳、被褥、帐幔等物给柳晨送进去,顺便告诉她:“高娘忽生急病,不见外客,奴婢进不去长德宫。”
柳晨难以置信,昨日白天她还见过高欣,人好好的,怎么可能忽然生病?难道官家真的知道了是她和高欣合谋揭开林木兰身世?可官家最应该恼恨的不该是蓄意隐瞒的林木兰么?怎么会是她和高欣?
她呆若木鸡,怎么也想不通。张杏却并不理睬她的反应,带着春草简单清扫了一下室内,给她换了帐幔铺盖,便退出去了,留她自己发呆。
柳晨就这样在衡秀阁住了下来。最开始的一个月,想必是宫人和内侍还没有摸清她的处境,柳晨的日子还算过得去,除了不能出屋,饭食有菜有饭有汤,她却并不适应,挑拣着吃不下去。
等过了一个月,宫中简直像是遗忘了她的存在,柳晨的日子就真正难过起来。一日三餐变成了两餐,有菜有汤也变成了一菜一饭,还常常是冷的。可到此时,她却再挑拣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衣裳脏了没人给洗,破了没人缝补,连屋子里脏了乱了,都得自己收拾。所谓贵人,竟与隔壁毓明阁中的庶人沈涵香一般无二。
高欣和柳晨一同失势倒台,最害怕的人无疑是李昭。她之前与高欣二人走得近,此刻生怕牵连到自己,当真忐忑了几日。
不过随后官家仍偶尔召幸她,也并没有问起她有关高欣和柳晨的任何事情,李昭便逐渐安下了心,耐着性子候了十余日,月事还没有来,便传了医官来看。
她满怀期待,忐忑不安的看着医官诊了脉,却万分失望的听医官说,只是月经不调,给她开了调理的药,让她先调养好身子,才能怀孕。
如今各处传医官都要先去请坤宁宫示下,刘婷自然很快就知道了医官的诊断结果,她想着此人之前依附高欣,有些不喜,也没有细问,只一门心思查探高欣和柳晨做了什么。
刘婷派人讯问长德宫的人,宋祯很快就知道了,他早就安排梁汾把那几个贴身服侍高欣的心腹单独关了起来,所以也不甚在意。
只是此事处置到这里,宋祯心里却仍觉不畅快,似乎总有什么梗在心里,让他不愿多想,却又忍不住回想,甚至因此而不愿意去见林木兰。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就像宋祯之前说的一样,任谁都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可她这样的身世经历终究也称不上光彩,宋祯不愿因此而错待她,可也很难心无芥蒂,待她如从前一样,无奈之下,便选择了暂时不见。
☆、第109章 冷落
宋祯一连半月不曾踏足映雪阁,也并未召幸过林木兰,要不是在此期间,他还遣人赏赐了东西过去,只怕宫中诸人就要以为林木兰是失宠了。
陈晓青尤其觉得不解,无缘无故的,怎么官家就不临幸林木兰了呢?她有意在宋祯去她那里时问一句,林木兰却坚决不许。
“你忘了柳晨的教训么?官家为人,最不喜旁人多言,就怕你问了,不但会牵连你,也会让官家不悦。”
陈晓青细想一回,官家确实是这样,他喜欢谁都是凭自己心意,别人若是多言劝解,恐怕还会适得其反,但叫她就这么冷眼旁观,她又怕官家真的就此冷落林木兰,让别人捡了便宜。
于是便建议道:“要不你想法子向官家示好?”
林木兰却镇静答道:“不急,等等吧。”宋祯的心思,她多少能猜到几分,身世是其一,冯确逼迫求亲一事,也难免让人心中不舒坦,不若冷一冷,让他自己看开此事。
陈晓青看她这样若无其事,倒也安心了,她一向信服林木兰,见她镇定如常,便也不跟着操心,依旧是在映雪阁用过了午膳,才带着玩累了的孩子们回去。
映雪阁和春明阁相距不远,她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牵着女儿,要迁就小女儿的步伐,便走的极慢,好一会儿才从春明阁后门进去。
守门的小黄门一见到她忙忙回禀:“官家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怎不去叫我回来?”陈晓青忙让人抱起孩子,自己快步往阁中走。
小黄门答道:“来了有一会儿了,官家不让去叫。”
陈晓青没有再说,一路疾行到堂屋门前才停下来喘了口气,然后缓步进屋,守在门口的宫人示意她,官家在内室,她便放轻脚步走进去,果然就见宋祯正靠在榻上假寐。
陈晓青小心翼翼走上前,宋祯已经睁开眼睛,看见她就笑问道:“回来了?”
“嗯。”陈晓青笑着行了个礼,低声道,“官家要是困了,进去床上睡吧。”
宋祯点点头,扶着她的手起身,与她一起进寝阁午睡。等两人宽衣躺下后,宋祯握着她的手,状似无意的问:“在映雪阁用的午膳?”
陈晓青轻声答道:“是。木兰姐姐今日想吃面,她点了笋泼肉面,妾点了银丝冷淘,给四哥要了蝴蝶面,菜点的清蒸鲤鱼、黄雀鲊、蒸蛤蜊、鸡汁煨笋、菘菌羹、雪霞羹,还喝了些椰子酒。”
宋祯独自用的午膳,并不是很有胃口,吃的也不多,这会儿听陈晓青报了一番菜名,倒莫名觉得口齿生津,于是笑问道:“可用的好?”
“好得很呢。”陈晓青笑眯眯的,“每次去木兰姐姐那里用膳,都比自己在家用的多些,四哥也比平日听话,有时候妾都恨不得连晚膳也留在映雪阁。”
宋祯听得笑容温煦,又顺着她的话问了几句延寿的情形,陈晓青一一说给他听:“……也是木兰姐姐会教,每次去都教他背一首新诗,还要问之前学会的,这才多久呢,四哥都会背十几首绝句了。四哥见着七哥,还知道去哄着他玩,回来找自己的玩具,要拿去送给七哥呢。”
陈晓青就这样不着痕迹的说了很多七皇子的情况,却并不多提林木兰,眼见着宋祯听得面带笑容,神色温软,她就猜官家可能也并不是存心冷落林木兰的,便彻底放下要劝解的心思了。
宋祯在春明阁睡了午觉,等下午忙完政事,也没有去别处,又去了春明阁,特意把延寿叫到跟前,考了考他背过的诗,又叫人裁纸研墨,亲自教延寿写字。
陈晓青抱着女儿在旁笑吟吟旁观,心里却琢磨,要不要私下去把林木兰请来,犹豫了一会儿,眼见那父子俩难得亲近,又觉这样太刻意,便放弃了这个心思。
日子平静安然滑过,不觉又过半月,宋祯仍是没有临幸过林木兰,也未曾踏足映雪阁,原本嫉妒林木兰的人们都迫不及待的确认,林木兰就是失宠了!
可惜的是,官家虽远了林木兰,却把心思多半放在了陈晓青身上,其余时光,若是有暇,也只依旧是李昭、路贵人和魏美人几个人分分而已,旁人却是没有出头机会的。
杜贵人实在按捺不住,知道李昭是绝不会提携自己的,便去寻旧交魏美人,期望她能提携提携自己。
可是魏美人自己宠爱也不多,又只生了个公主,哪有余力提携别人,便撺掇杜贵人去登登映雪阁的门试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那一位还生了七哥呢!锦上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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