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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撑腰的宫斗[重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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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这么说了,安远侯也不好再阻止了,只得依着皇上的意思,让人去把还在乱叫的容璇带过来。
  后宅里的家眷们也都听到了这杀猪般的惨叫声,侯夫人霎时沉了脸色。
  容泠也觉得奇怪,惊蛰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人,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控制不住?容得她这么瞎跑瞎叫?
  “母亲别担心,我去前面看看。”容泠起身,还不忘安抚了侯夫人一句。
  “她这么瞎喊,要是被前面听见了……”侯夫人依旧皱着眉头,她不懂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但这显然对女儿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不过是疯言疯语,皇上也不是听不出来的。”容泠知道她担心皇上因此对她起了偏见,但说再多也没法让她心安,只好让母亲也跟着去前面看看,眼见为实。
  ……
  容泠过去的时候,容璇早已收了那疯疯癫癫的模样,跑动之间发髻散乱,却不失美感,配上那副凄凄惶惶、欲言又止的神情,更有了几分惹人怜惜的意味。
  可惜,祁景煜不为所动,见容泠来了,才露出几分笑意。
  容璇跪在大厅中央,见他神色松动,觉得是时候唱一出好戏了。她现在这番境遇,还不是容泠害的,若不是那天阴差阳错的,被撞见了的人是赵慎和她,而不是容泠,她又怎么会顶替了这门亲事,嫁给了那种人?
  她恨极了容泠,日日夜夜都想着如何让容泠感受到她的痛苦,而听到的却总是容泠宠冠后宫的消息。
  她早已偏执地忘记了是谁先起的歹心,只记得是自己尝了恶果,是受害者,所以害人的便是那可恨的幸存者。
  “皇上,您可不能被她蒙骗了啊!她心思歹毒,和她亲近的姐妹们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如今更是明目张胆地想要杀我灭口。”容璇哭诉。
  “你胡说什么呢?”侯夫人急了,是她低估了容璇,早知道就不该让她进这家门,大好的日子被她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祁景煜没理会她,而是看了看镇定自若、丝毫不把这当回事的容泠,心里点了点头,不错,看来是宠到位了,瞧,一点都不担心,这往深处分析分析,不就是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吗?
  容泠看着他这含着笑意的满意眼神,心里好笑,不知道这人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一点都不担心,不过就是因为知道他不瞎不蠢,哪是这么容易挑拨的?
  “你说她想杀你灭口?”祁景煜对自己的脑补心满意足,语气都轻快了一点。
  容璇以为有戏,哭得更是“委屈”,像是被欺负惨了:“可不是,她让人把我拖到后院的小屋子里,要不是我寻了个机会跑了出来,怕是都没有机会再诉冤屈了。”
  祁景煜倒是才听到这“来龙去脉”,闻言看了惊蛰一眼,惊蛰心里一惊,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祁景煜显然是没想在这里追究她,她也没有辩解,只默默垂着头,盯着地毯上的花纹。
  容璇正等着祁景煜质问容泠,却听见他朝容泠温声道:“下次做这种事,多安排几个人,嗯?”
  容泠知道他这是故意气容璇,给自己撑腰,无奈点头。
  容璇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紧紧盯着容泠。这怎么可能?皇上怎么会是这种反应?不对,一定是在说反话!
  “皇上!”容璇凄声喊道。
  “啧,大呼小叫的,是该‘灭口’,”祁景煜嫌弃道,“闭上嘴,自己滚回后院的小屋子可好?”
  还不等人反应过来,祁景煜继续道:“你辱骂诬陷泠儿,还敢自己跑到朕面前,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冷血无情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认真说来如今比起早些年的阴晴不定已经算得上是好说话的了,可这不代表可以任由别人忤逆他的意思。
  若不是还顾及容泠的名声,他真想就这么杀了她,好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就是护短,就是不容许任何人伤她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祁景煜:只有我能气她。(理直气壮)
  容泠:……


第39章 
  “这下娘也就放心了。”事情解决得飞快,容璇舍了颜面也没能闹出一点水花来,回到后宅,侯夫人面容祥和地看着容泠清秀的脸庞,笑道,“还真如你所言,皇上待你是极好的。”
  “可不是,母亲别总担心女儿了,外面的传言都不可尽信,皇上他很好的。”容泠当着母亲的面,自然是要想方设法说祁景煜的好话免得她担心,心里却是悄悄地补充了一句:好是好,就是气人了些。
  “都说帝王无情,可我瞧着呀,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侯夫人知道她那点小心思,笑了笑,也没戳破。
  真正让她放下心中忧虑的不是方才皇帝回护容泠,毕竟在外人面前,皇上心里就算再怎么不满,也不会拂他们面子,只会压在心里回去再说。
  而祁景煜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容璇的话动摇一点,甚至连缘由都不问。侯夫人是过来人,看得出他望向女儿的眼神不是作假,是真真切切的情意。
  何况容泠当时也没有一点焦虑不安,不像她又气又急的,分明是不知不觉中,有恃无恐成了习惯,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眼睛是亮的?容泠当局者迷,听了这话疑惑地眨了眨眼,她倒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一点,稍稍回想了一下,只觉得祁景煜在捉弄人的时候,眼睛也是亮的……
  “别、别说这个了,母亲。”容泠越想越觉得祁景煜在自己心中形象已经越来越不对劲了,强行抑制自己放飞的思维,寻找着可以转换的话题。
  这在侯夫人眼里就是害羞了,于是笑意更深,也不再多说。这种事啊,总是要自己开窍的,旁人都是帮不来的。
  “对了,最近父亲可有看上什么书画?”容泠寻找着话题,忽然想起了这件正事,心里懊恼,安逸日子过惯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会忘记。
  虽说祁景煜说过一切都可以交给他处理,可事关侯府为什么会被人针对、遭人构陷,容泠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安享其成?
  “书画?还不是老样子,看见什么都想往家里收,败家。”侯夫人先是嗔怪了一句,而后又有些疑惑,“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开始关心起书画来?”
  “还有谁也关心过吗?”容泠追问。
  侯夫人见她神色严肃,不由地也正色了起来:“这可多了去了,赵家问过,前些日子萧老夫人过寿,也提了几句。”
  “怎么,这书画有什么问题不成?”
  “皇上提过几句,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总归还是小心为好。”容泠面上不动,脑子却是转得飞快,萧老夫人问不足为奇,毕竟是太后的本家,有什么事知道也不为过,可赵家又是怎么掺和进来的?
  太后会把这样重要的事随意告诉不相干的人吗?如果萧沐当时所言不虚,那么太后是想要谋反篡位的,萧沐是她摆在明面上的靶子,那么暗地里又会做些什么?
  祁景煜之前说得云淡风轻,可容泠并不觉得这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就算是知道了结局,也不由地担心——侯府会受到牵连吗?
  而且看祁景煜的反应,他似乎也不知道侯府具体是因为什么牵连进来的。容泠可不认为自己在祁景煜的心里当真是不可或缺的,他会在琐事上不由分说地回护自己,可若是关系到皇权呢?
  容泠不敢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情意”上,也不想总是一头雾水地躲在一旁,什么都不作为地等候。
  世道使然,女子本就处于弱势,又怎能任由命运摆弄,随波逐流呢?
  她重来一世,不是只为了在那天做一个不一样的选择,安安心心地当一个花瓶。
  “母亲,我想亲自去看看。”容泠想通了这些,眼里再无茫然之色。
  ……
  “嗯?你怎么也来了?不和你母亲多说些话了?”祁景煜正坐在那里出神,见她进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情好了几分。
  “左不过是那些话,我还是更在意正事。”屋里没有旁人,容泠站在两步之外,正色道。
  “正事?正事就是带你回来看看,其他不过是顺道而已。”祁景煜好久没见她严肃的样子了,一时有点恍惚,心里叹息:笑起来迷人,恼羞成怒也好看,怎么严肃起来也这么让人心神荡漾?
  和当初刚入宫时一样,清清冷冷地站在雨里,只让人觉得凡尘俗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于是他擅自将人拉入凡尘,想方设法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知不觉就放不了手了——她太过“狡猾”,不动声色地就偷走了他的真心。
  容泠对他这些心声并不知情,或许是因为前车之鉴,她总是将自己蜷缩在壳里,不敢轻易迈出一步,哪怕她偶尔也会想起当年雪中的那个小少年,会想象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自己能够简简单单地与人相爱,那该多轻松快意。
  可她至今为止都想不明白祁景煜为何会选中她,这样千般宠爱,她甚至卑微地思考过,自己何德何能?
  也不能怪她矫情,实在是地位上的差距,让她难以心安。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祁景煜敏锐地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皱了皱眉,无奈道,“是哪里还不够,让你这么没安全感?”
  “没有,我只是……”容泠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只是什么?”祁景煜没有让她就这么糊弄过去,他实在是被这反反复复的搞怕了,又怎么都抓不住重点。
  “就当我瞎矫情吧。”容泠说不出心底的担忧,自暴自弃道。
  “别这么说自己,”祁景煜叹了一口气,“别人说你不好我可以吓唬她们、威胁她们,你说你自己不好,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不说,我就猜猜看,是怕我玩弄感情,还是怕我日后变心?”祁景煜不想再打哑谜,直截了当地试探。
  容泠心里一惊,下意识避开视线,不敢看他。他实在是太会说话了,什么样的话都能被他说出深情的意味,容泠还没从刚才那句里回过神来,就被他直击心底深处,顿时破绽百出。
  “唉,看来是两者都有啊。”祁景煜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切的挫败感,“这我一时还真没什么办法,只好来日方长了。”
  祁景煜无奈,没想到带她回家一趟,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甚至又缩了回去。他仔细想了想,除了容璇胡言乱语的那些,也没什么会勾起她不安的了,到底是哪一点?
  他从记忆里翻出惊蛰向他转述的那些话,灵机一动:“是不是她说你连妃位都混不上的那句?”
  这哪跟哪啊?容泠一愣,没跟得上他这跳跃的思维。
  祁景煜可不管那么多,自认为抓住了重点,连忙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别说妃位了,连后位都等着你呢,只是太后目前还是名义上的太后,封妃都要去跪她,我不想看你……”
  “皇上这是在说什么呢!”容泠红了脸,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低着头,“我、我没在意那些!”
  虽说四下里没人,在这说什么都不会有别人听见,可听他这么直接说起什么妃位后位,容泠只觉得……
  容泠不敢细想他理所当然的话,越想越觉得都是自己矫情,连愧疚感都冒出了苗头,可是、可是……
  容泠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梳理起进门开始的对话与心境,想着想着就成功地摆脱了什么羞涩愧疚,变成了似曾相识的羞恼——
  好好的谈正事,怎么又被他扯到奇奇怪怪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祁景煜——情话技能满点
  剧情:还以为轮到我大步向前了,这人又出来抢镜?


第40章 
  祁景煜见好就收,撩完就跑,“跑”之前还没忍住补上了一句:“你不在意我也在意,不急,用不了太久的。”
  容泠不接这茬,偏过头强行将话题扯回原处:“书画的事,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对的?”
  “没有,都是些寻常的东西,或许是我猜错了方向。”祁景煜神色自然,只是微微有些疑惑,“你为什么会这么焦虑?就算侯府被人针对,也不一定会伤筋动骨,你是知道些什么别的吗?”
  容泠一愣,的确,如今还没到形势严重的时候,她不过是知道了前世的结局,可今生变化了那么多,说不定烦心一场,最后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地就过去了。
  “你知道多少?”祁景煜没有放过这个问题。
  “我、我也只是猜测,”容泠没有回避,她不想一遇到事就被排除在外,她也想要做些什么,“太后、太后不会把希望放在萧沐身上,只是想丢一个弃子出来,让你放松警惕,真正的打算是用武力谋反。”
  “嗯,不错。”祁景煜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她猜到这些。
  “而你也想通过这个,彻底让她们再无翻身之日。我知道你不会输给她们,但是……”容泠犹豫了一下,祁景煜没有催促也没有追问,只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但是,我总觉得,这些连我都能看出来,太后做事不会这么蠢,或许还会有什么后招。”容泠想起了前世,风平浪静,只有一点点零星的消息让她知道侯府倒了,太后凉了。
  可谋逆这样的大事,若是侯府真被陷害进去,又怎么可能只是被削了爵位贬为庶民呢?而且,认真说来也没有听说惠王受到什么牵连,前世的自己很可能根本就没有活到太后和皇上真正决战的时候。
  她虽然知道祁景煜实力深不可测,却也还是会担心,皇权的争斗,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
  太后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毫无把握地孤注一掷?
  她又想起了赵家,两家关系已经并不算好了,赵家又为何会关注侯爷新收了什么书画的问题?
  细细想来,容泠只觉得前世的一切都是一场精密的策划,从她嫁入赵家的第一日的起,赵慎便没把她放在眼里,连做戏都懒得做,就像是知道她的依仗算不上什么,侯府支撑不了多久了。
  “的确,你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祁景煜脸上的笑意自始至终都没变,“你比她们都看得通透,她们总以为自己的谋划滴水不漏,其实换个角度,也不难猜出个大概。”
  “换个角度?”容泠惊讶,难不成他早就知道太后的后招了?
  “嗯,不从太后入手,从侯府入手。”祁景煜拉着她坐下,手搭在她的肩上,“我没想刻意瞒你,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若是知道会让你这么烦恼,就早点告诉你了。”
  说完,祁景煜便收起了平日里不着调的戏谑:“太后手上的人,与我正面对抗是远远不够的,想要胜,便要寻个其他的出路,于是她把目光放在了安远侯府身上。”
  “安远侯府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安远侯府了,硬生生地从武将世家转成了现在这样,有什么值得太后盯上的?”祁景煜顿了顿,“这么联系起来一想,也就一目了然了。”
  “太后是觉得,父亲收藏的书画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容泠恍然,这倒是可以解释前世侯府没落,被抄家的结局。
  “嗯,应该是从哪里得到了模糊的消息,我猜是当年老侯爷留下来的,他与太。祖打下天下,自然是要留一个后手的。”祁景煜谈起这种事也是云淡风轻,“不过现在看来,谁也没能找到。”
  “会是什么?”容泠好奇地问道。
  祁景煜挑了挑眉,又起了点玩心:“我看你平日里常看些话本,风花雪月的也有,悬疑探案的也有,你猜猜看?”
  “……”容泠刚提起来的心又落回了远处,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气氛都被他给毁了。
  “别这么严肃嘛,难道你觉得太后她们能斗得过我?”祁景煜手上一用力,直接将人抱着坐在了自己腿上,不顾她短促的惊呼,趁着她心跳加速,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么不信任我,为夫可要伤心了。”
  容泠小脸通红,挣动着想要推开他:“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算什么?”
  “哪有一言不合?分明是情到深处、顺势而为。”祁景煜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的用词。
  容泠一向说不过他,只好循着“动手不动口”的经验,想给自己制造个空隙“逃出生天”。
  可惜祁景煜早看出她的意图,一把就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没敢用力,就这么不松不紧地握着。
  容泠抬头看他,只觉得他实在是笑得欠揍,就会强词夺理,正经不过几下子,满肚子坏水,就会捉弄人。
  “不想说就直说,遮遮掩掩的做什么?”容泠不跟他硬拗,哼了一声道。
  “生气了?”祁景煜凑近看她,容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哦,是假装生气骗我呢。”祁景煜看着她红红的耳根,忍着笑意道,“你可学坏了呀。”
  容泠被他拆穿,更是羞恼,偏过头不理会他,心里暗暗发誓:再给他顺坡胡闹的机会我就是猪!
  祁景煜心里好笑,越看越觉得她赌气的样子有趣,特别是耳垂都红红的,娇艳欲滴,让人想要咬一口。
  这么想着,他便没忍住,凑上去轻轻咬了一口……
  容泠正疑惑他怎么突然没了动静,还想着回头看一眼,只觉得忽然之间耳垂一凉,一阵酥麻激得她几乎要惊呼出声。
  “哎,小心点,别摔下去。”祁景煜也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连忙伸手拉住她,悄悄地眨了眨眼,难得有点心虚,像是干了坏事的小孩子似的。
  “你、你怎么突然……”容泠从方才起,红着的脸颊就一直没消停过,羞涩得连质问声都是那么细声细气。
  祁景煜见她这么个反应,眉梢一动,对啊,他心虚个什么劲,继续撩不就完事了?
  于是,他不计后果地脑子一热,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
  “!?”容泠僵住了身体,触碰太过突然,她一时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啧。”祁景煜叹了一口气,容泠还没回过神来与他计较,他反倒是先遗憾了起来,“偏偏是在这么个时间地点。”
  只能看着,最多做点小动作,不能乱来。
  容泠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立刻抿着唇从他怀中挣脱开来,退后几步,理了理衣裳发髻,也不说话——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来。
  眼看着气氛不对,即将冷场。好在,他们在屋里待的时间够久了,有人找来了。
  惊蛰站在门口,试探地敲了敲屋门,小心翼翼道:“主子,您在里面吗?”
  “进来吧。”容泠正愁要怎么处理这么个相对无言的局面呢,气又没什么好气的,反倒是显得小心眼,闻言立时松了一口气。
  惊蛰推门进来,低着头不敢祁景煜的脸色,她方才让容璇跑到了前面,算是办事不力了,若是皇上追究起来……
  她动了点小心思,打算当着容泠的面请罪,说不定皇上一时高兴,就不计较了呢。
  “主子,奴婢是来请罪的。”惊蛰没等容泠询问,便跪在了她面前,“奴婢没能看好容璇姑娘,让她得以在众人面前胡言乱语,让主子丢了颜面……”
  容泠看了一眼祁景煜,没有回答。
  “看我做什么?你做主就好。”祁景煜瞥了一眼端端正正跪在那里的惊蛰,惊蛰感觉到他的视线,忍不住身形一颤。
  “你也不必避重就轻地说这么多,”容泠淡淡道,声音听不出喜怒,“是办事不力还是自作主张,我还是分得清的。”
  惊蛰俯下身去,额头抵在手背上,没有辩解。
  “要说你没能看住她,我是断断不信的,”容泠当时便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也没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想让她受教训,我不方便说的话,让皇上来说。”
  “你本意也是好的,这次我也就不追究了。”
  从结果上来看,的确是把容璇放出来让祁景煜对付才更大快人心,至于她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祁景煜眼里笑意更深,果然,容泠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心里却是通透着呢,这些弯弯绕绕都瞒不过她的眼。
  她看上去不通人情世故,其实不过是懒得过问罢了。


第41章 回宫
  回府省亲也待不了多久,晚间没到,两人便启程回宫了。
  容泠拜别了母亲,这回不似初入宫时那样,两人倒没有什么离别愁绪,侯夫人心里叹了一口气,笑着扶了扶她头上的玉簪:“你是个聪明孩子,在宫里过得好就好,别总想着家里。有什么事,侯爷会留意的。”
  “母亲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容泠想着,日后总归是有机会再相聚的。
  上了车,放下帘子,容泠刚放松下来,便看见了本该在另一辆车上的祁景煜。
  难怪他这次没有纠缠,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回程明明也用不了多久,还要幼稚地偷偷跑来,真像个小孩子。
  容泠心里叹了一口气,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累了?”祁景煜靠在软垫上,风掀起了窗上的帘子,带来了几分凉爽的气息。
  鬓边的碎发被风吹动,容泠这才惊觉,夏天已经过去了大半了,从初春时节入宫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赵家与青桃几个苦中作乐,今生却是站在了高处,把赵家的笑话当作闲时的谈资。
  容泠望着窗帘出了神,祁景煜也没有像以往那样说些不着边的话打乱她的思绪。他深吸一口气,风里夹杂着秋天的味道,混着些自然的清香,不似宫中那样沉闷,令人透不过气来。
  要下雨了。祁景煜不着边际地想着。
  雨在他心里一直不是个什么好兆头,总是让他想起那些偏僻的宫殿里,经久不散的霉味,是无人问津的沉闷。
  母妃出事是在一个雨天,早上还满心欢喜地想着将要出世的孩子,晚上便被亲近的姐妹“捅了刀”。一切都从那一天起划出了一道分界线,一边是肆意玩笑的童年,一边是腥风血雨的争斗。
  不过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伤痛都渐渐淡了下去,想起雨,他也不会再立刻联想到久远的那一日,而是会想起他与容泠“初见”的那一日,那时不过是随口留下了她,如今却是想要握在手里再不放手。
  可惜,她却不像旁人那样满心里情啊爱的,不解风情地令人扼腕。
  祁景煜不由地想,是不是要等到扫清一切障碍,她才肯放下她心里的“正事”,想些风花雪月?
  “唉。”祁景煜叹了一口气,看着出神还蹙着眉头的容泠,觉得前路漫漫。
  直到远远地看见了宫墙,雨滴说来就来地落在了车顶,风中的凉意更甚,容泠才回过神来。
  “你好好休息,我去把这些天耽搁下来的杂事处理掉,不用等我。”祁景煜声音闷闷的,像是有点遗憾。
  “嗯。”容泠点了点头,想了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多了会不会又被他曲解?
  祁景煜见此松了口气,心里的小算盘噼噼啪啪地拨动着,今天他在侯府没忍住做了好些小动作,把人羞得都想要动手打人了,回来也肯定是要被关在门外或者赶去偏殿的,还不如先退一步,卖个惨,最好能让她心疼那么一下,顺理成章地就把这事揭过了才好。
  计划十分完美,套路得让人意识不到,祁景煜很是得意,一点都没有想过自己身为皇帝的“尊严”。
  奔波了一天,回到了海棠苑,容泠困倦得很,什么都没有想,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夜好梦。
  次日醒来神清气爽,容泠本以为会闲下来一段时间,却见青桃小跑进来,道:“主子,长宁长公主来了。”
  “谁?”容泠没反应过来。
  “长宁长公主,当年还骂过您的那位。”青桃见容泠没想起来,解释得直截了当,让人猝不及防。
  “……”虽然说得有些不好听,但容泠也算是一下子想起来了,是当年祖父带自己入宫,自己瞎闹摔在雪里的那一次,祁景煜搀了自己,嘲笑了几句,自己吼回去时就是被长宁公主骂了。
  可是,“她来做什么?”容泠疑惑道,她们除了那件事,没有一点交集,一个宠妃,一个不受待见的长公主,有什么可交流的?
  “说是昨日的大雨后,京城郊外的慈安寺出现了奇观,想邀娘娘同去看一看……”青桃也觉得这理由很是牵强,嘀咕道,“奴婢总觉得她笑得不安好心。”
  “你呀,一点小事就记仇记到现在,不管她安没安好心,见见就是了。”容泠被她逗笑了,不过长宁长公主突然来找她,还是为了这么个一听就觉得不对的理由,定是有缘由的,见一见也没什么损失。
  “可她说话那么难听,要是再骂您……”青桃嘟着嘴,不放心道。
  “她现在又不是当年那个最受宠的小公主了,怕她做什么?”容泠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这个长宁长公主啊,当年仗着自己受宠,明里暗里得罪过不少人,如今登基的不是她那个太子哥哥,境况也好不到哪去。
  至少应该是没有底气和如今专宠的容泠正面作对的。
  “可是……”青桃还是犹豫。
  “行了行了,哪来那么多可是,她是敢骂,你就骂回去,这样总行了吧?”容泠无奈。
  “哎好嘞,就是在等这句呢!”青桃吐了吐舌头,喜笑颜开,“依奴婢看啊,主子这么端庄大气,肯定是不好拉下面子跟人对骂的,还是得靠奴婢才是。”
  “什么端庄大气,说得倒好听,还不是嫌弃我不会骂人。”容泠嗔怒,挥挥手把她赶了出去。
  这小丫头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之前容璇那次自己没能正面骂回去,她可是记挂了好久,忿忿不平,事后想出了好些个骂回去的方式,还把容璇会怎么应对,随后又该怎么骂回去都给分析了一通,几乎都可以写成一个小故事了。
  倒真是看不出来,这蠢蠢的小丫头心里也这么多戏。容泠心想,都是被祁景煜给带坏了的。
  正在处理政务的祁景煜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李总管哎哟哟地生怕他是着了凉,祁景煜却心里喜滋滋的:肯定是容泠在想我了!
  长宁长公主进了门,脸上挂着笑意,容泠只觉得,她跟记忆里的那个娇蛮的小姑娘简直判若两人。
  长宁长公主年纪不大,在太子倒台之前就定了亲,是□□中的一个青年才俊。可惜好景不长,太子因谋反的罪名获罪,手下人也被牵连了个七七八八。长宁长公主在先帝面前哭诉了好久,才让先帝心软,没怎么处置她的驸马。
  如今,京城里都很少听到她的事了,想必是亲身经历了人情冷暖,为早些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吧。
  祁景煜与她倒是没什么恩怨纠葛,没苛待也没关注过她。当然,不是因为长宁长公主当年运气好,没招惹祁景煜,而是祁景煜实在是能说会道,气死人不偿命,长宁长公主每次都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到处告状,先帝只把这当作小孩子之间的胡闹,一笑而过,也没管过。久而久之,长宁长公主便对祁景煜敬而远之了。
  这么说来,祁景煜还真是个不吃亏的性子。容泠意识到这一点,对长宁长公主也油然而生出一股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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