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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有毒:腹黑王爷轻轻撩-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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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领着一众皇子们和公主们,则坐在外殿中候着里头的传话。
  睡在内殿大卧房中的正德帝,心情本来就不好,被这些人一吵闹,心情更不好了,“王贵海,叫他们全都走,朕还没死呢,哭什么哭的?跟哭丧似的。”
  “是,皇上。”王贵海转身往外走。
  “等等!”正德帝丢下一份折子,眯着眼问王贵海,“外头那些人中,有皇后吗?”
  王贵海头皮一紧,心说,来再多的人,皇上都不会在意的,偏偏最在意的人,没来。
  “皇后娘娘她……本来是来了,但是有事情缠着她,她一时走不开,正处理事情呢,不管怎么说,娘娘必竟是后宫之母呀,日理万机……”王贵海开始给没来的皇后娘娘,找没来的理由。
  帝后一闹起来,他们这些当差的宫人,都得遭殃,所以王贵海马上给皇后圆谎。
  皇后不来看皇上,是记着上回被打的事吧?
  将夫妻过成仇人的,世间,也只有这两人了吧?
  王贵海心中感叹。
  “哼!”正德帝怒得摔了折子,冷笑道,“朕看她是有意不想来,她是想等到朕死了后再来,是不是?昨天她不来,是因为天黑了,她才不来,今天呢?从早上到晚上,来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就没有她!走,摆架坤宁宫!朕倒要看看,她究竟在忙些什么家国大事,忙得比朕还忙!”
  正德推开摆在床上的小桌子,一堆折子哗啦啦洒了一床。
  他坐正身子,晃着两只空裤管,就要往床下“走”来。
  王贵海吓一大跳:“……”他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他怎么说什么都是错的?“皇上您慢一些,您这腿还伤着呢!”
  正德帝下了命令,王贵海不得不从,忙着指挥人将正德帝抬到一张椅上,再抬着椅子出了卧房。
  如今没有腿的正德帝,只能这么着出行了。
  一众嫔妃和小年纪的皇子公主们,见正德帝出来了,一齐拥了上去。
  “皇上,父皇——”叽叽喳喳地喊个不停。
  但是正德帝呢,只捏了捏两个最小孩子的手,对其他人,则是看都懒得看,就抬手示意王贵海的动作快一些,快将他抬走。
  一众嫔妃们,好不容易借着来看正德帝的机会,精心打扮一番,哪知正德帝看都不看她们,一个个气得脸黑。
  却是敢怒不敢言。
  “皇上,您不休息着,这是要去哪儿?”一个个的跟着走出来。
  一个大太监,受了王贵海的示意,来到陈贵妃等人的面前,细着嗓子谦恭说道,“贵妃娘娘,众位娘娘。皇上要去坤宁宫了,贵妃娘娘和几位娘娘们,请先回吧,皇上已经知道你们的心意了,改日得了空,皇上定会召见娘娘们的。”
  什么,去坤宁宫?
  陈贵妃的脸,一下子更黑了。
  重伤的皇上,居然亲自去看那个贱人?
  她们这些人来看皇上,皇上反而不看她们?
  凭什么?
  可皇后皇上是夫妻,她们这些女人再得宠,那也只是妃,放在民间,那就是妾。
  妾,只能在屋里宠,在屋外,是宠不得的,宠了就是坏了规矩。
  陈贵妃跟皇后斗了一辈子,提到身份,她心中自动矮了一截。
  李皇后再不得宠,也稳坐了正妻之位二十四年,又稳坐皇后之位十八年。
  从潜邸到皇宫,她一直都是妾,妾妾妾妾……
  陈贵妃咬牙切齿,无声冷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走着瞧。
  “知道了。”陈贵妃淡淡说道,朝其他嫔妃们道,“走吧,有的人啊,什么也不做,也能讨皇上欢心,我们这些人啊,不如人家呢?谁叫咱们命不好呢?看来啊,心肠硬一些,反而得宠些。”
  阴阳怪气说着,扭着身子走出去了。
  太监讪讪一笑不敢回话。
  其他的嫔妃们,可没有陈贵妃大胆,敢在背后嘲讽李皇后,只敢哼一声,也跟着走了。
  正德帝来到外殿,太子一行人马上拥了上来。
  这回,正德帝命人停了脚步。
  “太子,你母后呢?”正德帝的声音,没什么感情地问道。
  太子的性情,温和没有主见,放在民间的话,就是那种老老实实的书生样。
  要不然,安王怎么会急?
  是以,正德帝对这嫡长子,一向没有好感。
  未来帝王的样子,怎能是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偏偏太子就是不改性子,怎叫正德帝不气?
  “回父皇话,母后身子不好,正休息着。”太子谦恭地上前回答着。
  “身子不好?哼,她什么时候身子好过?”显然,正德帝很不满意太子的回答,面色极为冷沉地哼了一声。
  不过呢,太子是个没有什么脾气的人,特别是在正德帝的跟前。正德帝骂他,他永远都是不怒不闹的神色,低着头一言不发。
  现在正德帝骂了他,他又是这副样子,正德帝就更气了。
  偏偏这时候,有太监前来汇报,“皇上,永安侯求见,正候在御书房那里。”
  “他还有脸来?”正德帝怒道,“叫他侯着!等朕心情好了之后,再去见他!”
  听到永安侯的名字,正德帝想起了裴元志,他心中稍稍平静了一下的怒火,又腾起来了。
  要不是裴元志,他的腿,何至于断了?
  何至于被李皇后藐视着?
  将来,他要是遇上玉衡,遇上那个清高得不可一世的冰雪公子,只会更加受到羞辱。
  正德帝这辈子,看似心高气傲,跋扈嚣张着,实则自卑得很。
  因为,他的才学不如李皇后的心上人路子恒,相貌不如长宁的心上人玉衡。
  他虽然抢了他们两个清高公子的女人,但是他知道,他这辈子,永远得不到李皇后的爱,和长宁的正眼相看。
  可他知道,假如落水失踪的路子恒携恨归来,假如不食人间烟火清高似仙的玉衡,恍然大悟有个女儿遗落在齐国,这二人一同找上他,他会死相难看。
  他惶恐,自卑,心思没处诉说,长期的压抑,造成了他的脾气,格外的暴戾。
  他只想拆散天下所有有情人,以泄心中之恨!
  他没有真爱,谁都别想有真爱!
  王贵海听出正德帝的声音中,带着滔天的怒火,忙朝那传话的太监挥挥手,细着嗓子低声说道,“皇上下旨意了,还不快去?”
  “是是是。”那太监飞快跑走,传话去了。
  正德帝一离去,一众妃子和皇子公主们,也怏怏散去了。
  不过呢,太子没有回自己的东宫,而是跟着正德帝,往李皇后的坤宁宫而去。
  太子虽然软弱着,但并不混沌。
  前些日子,皇后好几天拒绝见他们几个子女,也谢绝其他妃子并皇子公主们前去请安探望,只放了李太师进去,他就猜测着,一定是皇上又虐待皇后了。
  以往也有打,只区分打得重或打得轻罢了。
  几日不见人,显然,这是打得重了,只有打得重了,破了脸相,才没法见人。
  他去见了外祖父李太师,但是李太师是个顾全大局的人,皇后自己没有说出来,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他求了不少次,李太师仍是绝口不提。
  所以,过了这么多天,太子仍然不知道,李皇后闭门不出的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眼下,皇上怒气冲冲去往坤宁宫,太子心中不免又担心起来。
  ……
  坤宁宫。
  李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兰秀,正站在外殿的门口,伸着脖子往前方路上眺望着。
  一更天过半的时分,前方路上昏暗一片,没有人前来。
  “姑姑,你看什么呢?黑漆漆一团,什么也没有呀?”小宫女见她伸着脖子看了半天,好奇问道。
  兰秀转身,“关门吧,有人来了,再来汇报。”
  小宫女点点头,“……是。”
  娘娘在宫中的人缘不好,这天黑时分,会有谁来呢?小宫女眨眨眼,心中好奇着。
  兰秀进了内殿。
  这个时候,李皇后已经宽衣卧床去睡去了。
  今天,李皇后睡得比以往要早一个时辰,是特意睡的。
  但不是真睡,而是——装着病。
  并且是故意装得不像,是一眼就看出,是假病的那种。
  为了让人一看就是假病,兰秀还往李皇后的脸上,抹了些胭脂,以便让李皇后看上去,是个红光满面,娇艳美丽的妇人。
  而事实上,李皇后不需要抹胭脂,也是红光满面的。当李皇后得知正德帝的腿被他自己作死的作断了之后,李皇后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比她得知要嫁给路子恒时的心情,还要好。
  心情一好,脸色就好。
  但兰秀不满意,可劲地打扮着她。
  “来了吗?”李皇后散着发,歪在床头,闲闲地翻着一本话本子。
  见兰秀走进来,她两眼晶晶亮地瞥去一眼。
  话本子,她平时很少看。因为,看这等书,要闲适的心情。而她,自从被正德帝强行娶了,强行着圆了房,她的心情就没有静下来过,整日的烦躁着,沮丧着,绝望着,有时是愤怒着。
  活得生不如死,哪里看得进去闲书?
  不过今天,她为了气一个人,特意叫兰秀寻了一本话本子来。
  “还没有。”兰秀说道,“陈贵妃她们都去了乾宁宫,皇上一一打发着,也会费不少时间呢。”
  李皇后看了眼窗外,冷笑一声,“那些人,倒真会表现。”
  兰秀却笑着说道,“这样更好呀,更会显得娘娘对皇上不关心,皇上一定会气急败坏地寻来。”
  “……”
  “娘娘再一激怒皇上,皇上再去见永安侯,那火气一定会往永安侯的头上撒。永安侯就遭殃了。”
  李皇后放下话本子,坐正了身子,“也不知誉亲王的这一招,能不能管用。”
  兰秀笑道,“誉亲王巴巴地摸黑进宫来,悄悄见娘娘,请娘娘相助。可见,他的主意是十拿九稳的。”
  “……”
  “娘娘几时见他做事出过叉子?看丰台县出的事,不就看出来了?”
  李皇后点了点头,“对,他做事,我放心。”
  她一直瞒着楚誉,关于自己被打的事情,是担心楚誉冲动行事,鲁莽之下着了正德帝的道。
  可没想到,她的事情,楚誉还是知道了,还悄悄见过了她的父亲李太师。
  于是,他们二人合使了一计,将正德帝骗到了丰台县。
  接下来的事情,也如同楚誉的计划一样。
  正德帝重残了!
  唯一漏算的是,安王跑了。
  不过呢,一个丧家之犬而已,天下不容,再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
  李皇后再次捧起话本子,还没有看进去一个字,就听宫女在卧房的门口说道,“娘娘,皇上来了。”
  李皇后眯了下眼,飞快看向兰秀。
  “奴婢去看看。”兰秀朝李皇后说道,“娘娘务必按着誉亲王说的行事。”
  “我知道了,你马上去吧。”李皇后扔开话本子,微闭上眼,装起病来。
  兰秀点点头,大步走出了卧房。
  门外,宫女对她说道,“兰姑姑,坤宁宫前方的路上,有不少灯光传来,在前头值夜的人飞快回来传话,说,还听到了王公公的声音,可见,是皇上来了。”
  兰秀说道,“来了就来了,正常接驾。”
  “……是。”宫女惶惶不安地点头应了一声,离开了。
  皇上重伤,娘娘在自己的宫里,吃着水果,吹着凉风,看着话本子,就是不去看望皇上,其他宫的娘娘,往皇上那儿跑了好几趟了,她们娘娘倒好,自己不去,还不准底下的人前去代为问安。
  皇后娘娘简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不,皇上一生气,来了不是?
  皇上极少来皇后这儿,来了也是吵架。
  这回吧,只怕,不仅仅是吵架了,可千万别休了皇后娘娘呀。
  坤宁宫的宫女太监们,都被李皇后的举止,吓成了惊弓之鸟了。
  只要听说皇上要来,他们一准会吓得半死。
  正德帝摆驾的声音,一叠声地传到了坤宁宫。
  宫门很快大开,一群宫女们太监们,提着灯笼飞快地跑了出来,夹道欢迎。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德帝坐在御辇上,目光凉凉扫了眼面前的宫女太监们,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万岁?
  呵——
  里头的那个女人,只不定怎么骂他早死。
  不可能希望他活到万岁。
  可他命好,没死成。
  她敢不去看他?
  那好,他来看她。
  李皇后的大宫女兰秀,站在最前方,“奴婢恭迎皇上。”
  她低着头,谦恭一礼。
  正德帝抬了下手。
  王贵海命御辇停下了,“停——”
  “你主子呢?”正德帝盯着兰秀,冷冷问道。
  兰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谎话,“回皇上,娘娘着了风寒,头脑胀着,起不来床。吃了药后,发着汗,睡着了。”
  “病了?”正德帝眯了下眼,“几时病的?为何不报与朕知道?”
  兰秀又忙说道,“回皇上,娘娘说,皇上刚刚回宫,事多,又重伤在身,还是不要让皇上担心为好。她的病只是急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的。”
  “急病?”正德帝眉梢一扬,“前头带路,朕去看看皇后。”
  “是,皇上。”兰秀起身,朝正德帝一礼,转身带着路。
  王贵海又指挥着人,将正德帝往坤宁宫的殿中抬。
  因为御辇较大,进不了殿中,兰秀差人将李皇后平日坐的软椅抬来,供正德帝换坐。
  看着正德帝连出行都如此的麻烦,兰秀心中是鄙夷的。
  这个断腿的暴君,看他还如何打李皇后。
  王贵海指挥着两个大个子的太监,将正德帝抬往李皇后的卧房。
  一架八扇开的大屏风,挡着床。
  王贵海命人将正德帝放在了屏风前。
  “娘娘,皇上来看你了。”兰秀走到屏风后,轻轻地喊了一声。
  “嗯。”李皇后懒洋洋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辛苦他了。”
  后一句的声音,带着调侃,夹杂着一丝讽笑,完全不像一个发着烧,病得糊涂之人的声音。
  “把屏风撤走!”正德帝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声怒道。
  王贵海惊得眼皮一跳。
  兰秀的神色,却是极为平静,她看了眼床上的李皇后,不慌不忙走出屏风,朝卧房中侍立的四个大宫女招了招手。
  四个宫女走过来,一起将大屏风抬走了。
  屏风一挪开,露出后面的雕花金丝楠木的大床出来。
  床的帐子高挑着,一身家常衣,半散着头发的李皇后,睁着一双杏眼,没什么情绪地看着正德帝。
  “谢皇上关怀之心,臣妾感激不尽。”李皇后朝正德帝颔首行礼。
  “李媛!”看到李皇后的样子,正德帝的气,不打一处来,“你敢欺骗朕?”
  什么病重,什么烧糊涂了,分明是装的!
  看,那床的里头,还扔着一本话本子呢!而且,她的脸色红艳娇丽,双眼明亮,哪里是发着烧的颓败样儿?
  李皇后好大的胆子,敢骗他?
  正德帝发火了,王贵海吓了一大跳,识趣地朝其他人摆摆手。
  于是,一个个的退了个干净。
  卧房中,只剩了帝后二人。
  ------题外话------
  中秋之夜了哦,大家吃月饼了吗?冉继续虐渣。╮(╯▽╰)╭


第010章 ,永安侯被削官除爵
  李皇后掀开冰丝薄被,慢悠悠地坐直身子,慢悠悠地穿鞋子,又慢悠悠地朝正德帝走来。
  她身姿纤长苗条,容颜娇艳如花,皮肤白皙,完全不像是个长子都有二十三岁的中年妇人。
  她的头发半束半散着,垂于身后,一直到腰际,越发显得她的身段婀娜多姿。
  她缓缓走着,在离着正德帝五六尺远的地方,站定了。
  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瞧着这个再也站不起来的暴君。
  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这个抢了她,又不珍惜,反而疯狂虐待的恶魔!
  “皇上。”李皇后冷笑一声,“臣妾哪里骗皇上了?皇上竟当着一众太监宫女们的面,直呼臣妾的闺名?叫臣妾,往后还怎么管着后宫?”
  “李媛!”正德帝咬牙怒道,“你在讽笑朕对不对?”
  “臣妾不敢。”李皇后垂下眼帘,闲闲地朝正德帝一礼。
  礼还是那个礼节,带着敷衍与漫不经心。
  正德帝看着她的样儿,恨不得跳起来将她暴打一顿。
  可他如今,跳不起来。
  咔嚓——
  他唯有将袖中的手指,捏得脆响,以泄心中之恨。
  “不敢?呵——”正德帝冷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不敢的地方吗?朕进了你的卧房,你居然还睡在床上?你将朕放在眼里了吗?”
  李皇后抬眸望着正德帝,微微扬了扬眼角,红唇轻牵,露出细白的牙齿来。
  “皇上一高兴,不管不顾地随意出了宫。这宫中的大小事情,哪一件不是臣妾在亲自打理着?”
  “……”
  “臣妾明知皇上是去丰台县玩乐去了,却还要对臣子们编造着各种谎言,为皇上树立一个明君的模样!”
  “……”
  “不仅如此,还要面对各宫嫔妃明里暗里的算计!臣妾苦心操劳后宫,身子欠佳了,皇上不体恤,反而说臣妾装的?呵——”
  正德帝的唇角动了动,盯着李皇后,一言不发。
  李皇后继续冷笑,“臣妾有过婚约,坐过一次花轿,就成了罪人了?”
  “……”
  “臣妾比陈贵妃的年纪大了两岁,在嫁给皇上前认识了一个男人,就是臣妾的错吗?”
  “……”
  “臣妾的事情没有瞒着皇上,反观皇上呢?有多少女人?是臣妾这个正妻不知道的?”
  “……”
  “皇上对臣妾冷眼二十四年,臣妾说什么了吗?臣妾今天实在累了,睡一下了怎么啦?”
  有本事,你跳起再打我!
  李皇后心中有个声音在高叫着,她依旧挑着眼角,心中藏着委屈,却不哭不闹,音量也不高不低。
  她忍了二十四年,今天终于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德帝!
  这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皇上既然如此介怀臣妾的过往,当初娶臣妾做什么呢?臣妾又没有赖着皇上。”她闭了下眼转过身去,“臣妾身子不适,今天不能陪皇上了,请皇上恕罪。”
  “李媛,你不要忘记了,你弟弟,你父亲的高位,是谁给的!”正德帝咬牙怒道。
  “拜托皇上将他们二人的官职收回去!”李皇后又转身过来,冷冷一笑,“易山他根本不喜欢做官,只喜欢经商,是皇上硬将他安在朝中内阁!”
  “……”
  “臣妾的父亲,六十一岁的高龄了,他三年前就提出过要告老还乡,是皇上不让他离职的!皇上说话就能不讲理吗?”
  要不是正德帝强行要父亲和弟弟当官,她早已自尽,不在人世了。
  官场险恶,父亲为人耿直,弟弟憨厚木纳,都不是善于为官的人。
  为了他们平安为官,为了李家人平平安安,她不得已,忍辱二十四年,受着正德帝非人的欺凌。
  白天她是高贵的皇后,晚上,他将她当成娼妓一样的,毫无尊严的折磨着。
  李皇后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声音冷洌,说得正德帝一脸铁青。
  “放肆,你敢这么跟朕说话!”正德帝的脾气终于爆发了,双手扶着软椅子,试图站起身来。
  但是呢,他忘记了自己的两腿已断,身子一歪,就从椅上滚了下来。
  滚得一身狼狈。
  李皇后呢,偏偏不去扶他。
  她提裙缓缓走了过去,蹲下身来,轻声细语地说道,“皇上,何苦呢?你不喜欢臣妾,娶了做什么?臣妾的生死,你不管,你的生死,臣妾当然不想管,不去看你,很在情理。大家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多好?”
  “休想!”正德帝咬牙冷笑,“朕,不会放走你,更不会放你父亲和弟弟走!有朕活着,他们休想过逍遥日子。”
  “他们能不能过上逍遥日子,皇上不必操心了,皇上该操心自己吧,安王跑了,皇上的逍遥日子,怕是没有了。”李皇后,不咸不淡地,继续讽笑。
  正德帝一愣,眯了下眼,心中恍然。
  难怪呢!
  难怪李媛今天敢大胆地顶撞他,原来是因为楚誉!
  有楚誉给她撑腰了,她才敢如此的放肆着。
  以前,能让安王不敢肆意妄为的有平南王,有林伯勇,可这二人相继不在了,刚刚培养起的一个裴元志,又不是他的儿子!
  他的手里没有人,只能用楚誉了。
  为了齐国不乱,他不得不重用起楚誉。
  而楚誉,最听李媛的话。
  李媛才敢腰杆硬,才敢跟他说大逆不道的话,而他还不能罚李媛。
  该死的!
  “王贵海进来,皇上想离开了。”李皇后站起身来,望着卧房的门口,冷冷说道。
  并没有走多远,一直候在卧房门外的王贵海,听到卧房中李皇后的声音,慌忙跑了进来。
  “娘娘,老奴在呢。”跑了两步后,王贵海呆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正德帝。
  狼狈得像个乞丐。
  王贵海顿时吓了一大跳。
  “皇上没坐好,歪倒在地上了,而本宫的腰不好,不能弯腰去扶,王公公好生扶起皇上。万不可让他——再坐歪了,摔坏了身子,你可是死罪!”
  “是……”王贵海的脸色都白了,慌忙扶起正德帝。
  他心中苦呀,两口子吵架,果真殃及池鱼。
  “去御书房!”正德帝冷冷望了眼李皇后,对王贵海咬牙说道。
  “是,皇上。”王贵海惶惶不安地应了一声,朝卧房门外高声说道,“皇上摆驾御书房。”
  很快,小跑着走进来两个大个子的太监,一左一右的抬起正德帝坐的软椅,将正德帝连人带椅子的,给抬了出去。
  李皇后面无情地在正德帝身后屈膝一礼,“臣妾恭送皇上。”
  正德帝咬着牙,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地。
  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可把王贵海吓着了,忙着打眼神叫两个太监快走,心中却哭道,皇后娘娘的胆子可真大呀,怎么敢那样的对皇上?
  这不是更加的挑起帝后的矛盾吗?
  其他的嫔妃,见到正德帝,讨好都来不及,可皇后娘娘可好,见了皇上就是一阵冷脸。
  这回更不得了,都敢当面嘲讽,还敢不去扶正德帝。
  而且,说话的言语那叫一个犀利,叫他听了都心中冒火,何况是小心眼,且一直不怎么喜欢李皇后的皇上?
  他实在不懂皇后娘娘的想法。
  正德帝从卧房离开,一路上,都没人敢放肆的微笑,一个个小心谨慎地跪着送行。
  坤宁宫的太监宫女们被兰秀赶到了外殿,内殿卧房中帝后的争吵声,并没有传到外殿。但是这些人,都是宫中的老人了,惯会察言观色。
  见正德帝铁青着脸,且大公公王贵海一脸的不安,他们就猜到了,皇后和皇上又吵架了。
  而且,皇上是被气走的。
  帝后吵架,谁敢出头?
  棒打出头鸟,这句老话,他们人人都懂。
  太子没有得到允许,也是不能擅自进入皇后的卧房的。他见正德帝冷着脸出来了,忙迎了上去,“父皇?您又跟母后呕气了?她年纪大了,脾气是有些……”
  正德帝瞥了他一眼,目光微微缩了下,“跟朕一起去见永安侯!”
  太子不敢不从,“是。”
  等正德帝一行人离开后,坤宁宫的人,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行了,都各自忙去吧,关门睡觉了。”兰秀朝宫女太监们摆摆手,快步走进内殿的卧房里,看李皇后去了。
  只要李皇后不吃亏被打,她才不管正德帝是不是快要被气死了。
  其他低位微低的宫女和太监们,发现兰秀神色平静,一个个也跟着放松了心情。
  难道说,皇上只是像往常一样,气一气而已?过后,赏赐品样样不会少?出席大型宫宴,依旧是皇后娘娘出席?没陈贵妃什么事?
  想来也是啊,皇上跟皇后,吵架的次数,都赶上一年中下雨的次数了,要是哪月不吵架,她们反而觉得不正常在。
  不是有句话说吗?只有爱才会恨,要是恨都不恨,就是没有一丝的爱了。
  如同面对一个陌生的路人,恨不起来,当然,也不会去爱。
  。
  兰秀走进了李皇后的卧房。
  只见李皇后正站在镜子面前,拿湿布巾擦着脸上的胭脂。
  戏演完了,她也不必留着道具了,再说了,她真的该睡了。
  她天生的颜如桃花,只是,孩子生多了后,她脸上的桃花色,渐渐成了梨花白。
  兰秀说,她看着像个病入膏肓的女人,毫无气色可言。于是,兰秀寻来不少胭脂,每天监督着她往脸上抹。
  让她看上去,气色极好。
  也得亏了兰秀的这个法子,她将陈贵妃等人,气得半死。
  她年纪最大,生的孩子最多,常年和皇上呕气,脸色却娇艳如花。宫中的女人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气色常年如一日的好,嫉妒她,恶心诽谤她吃了不寻常的东西。
  她罚了几个后,也懒得管了,随她们气去。
  她们为了一个不值得深爱的男子,跟她争风吃醋生闷气不痛快了,关她什么事?
  她一个正妻,还需要计较一帮子妾的心情与眼色?
  笑话!
  “娘娘,皇上这回,可是气得不轻。”兰秀走上前,帮着李皇后卸妆。
  李皇后望着镜中的自己,退了胭脂后的脸色,白如梨花色,唇色也毫无血色。
  唯有一双杏眼,黑亮如星。
  她冷冷一笑,“他自找的,准许他气我二十四年,不准我还回去?天理难容!”李皇后净了面,转身往床上走去,走了一会儿,又不放心,对兰秀说道,“派人去跟着没有?”
  兰秀说道,“已经派人暗中跟着去看去了。”又道,“娘娘,太子也跟着皇上呢。”
  李皇后点了点头,“太子比誉亲王还要年长五岁,可是性子……”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兰秀见她又伤感了,忙着安慰她,“这人的本事大小,哪能从性格上分高下的?太子聪慧着呢,只是不爱出风头罢了。”
  李皇后抿了抿唇,“你不必安慰我,我心中明白。”
  将来,她只能求儿子们多福了。
  她无法帮他们。
  ……
  正德帝在坤宁宫一耽搁,时间就更加的晚了。月初的夜晚,看不到月儿,越发显得天色昏暗。
  王贵海命人将灯笼多点了几只,护着正德帝,往御书房紧急赶去。
  太子步行,跟在一侧。
  一行人快要走到御书房的时候,前方有亮光也往御书房而来。
  渐渐地,那亮光近了。
  三人侍立在路旁,朝渐渐走近的正德帝行礼,“皇上。”
  正德帝抬了下手,御辇停下了。
  “誉弟?”正德帝眯了下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来人,“你怎么进宫来了?”
  按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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