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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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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一怔,不能自控地,便也随着一起拜了下去,还傻傻地再自己唱起来:“一拜,天地!”
他闻声惊喜望来。
接下来的便是二拜。兰芽望着他,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不由自主地纷纷落了下来。一拜容易,二拜呢?
她唱不出来,他便伸出长指,柔柔按住了她的嘴唇。
他转头回去,正望苍天:“二拜,高堂。”
兰芽一惊痛呼:“不,我不能!”
岂能带着他来拜父母双亲?爹娘在天之灵也不能瞑目!
他伸手攥紧了她手腕,不容她这般逃走。他仰望浩瀚苍穹,寻找那几颗最亮的星,缓缓说道:“岳大人,岳夫人,晚辈知道此时你们定然在垂望。晚辈与大人之间的江山恩怨,早晚还有机会细算。人总有一死,晚辈早晚也会到天上与大人见面,大人到时想如何惩罚,晚辈定无二言。”
司夜染深深吸了口气,攥紧兰芽的手:“可是在晚辈天上与大人见面之前,请容晚辈斗胆请求,将大人的掌珠——她,留在身边。晚辈纵有负岳大人和夫人,可是晚辈这一世,却定不负她。岳大人岳夫人在上,晚辈在此顿首。伏祈允准……”
司夜染重重叩下头去。
兰芽呆住,却仿佛心魂都受了蛊惑,难以自主,便也随之一同拜倒下去——
爹,娘,孩儿自知不孝。可是,孩儿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爹,娘,你们若怪,便只怪孩儿。
——不必,怪他。
二拜高堂,她纵然泪落如雨,他可以想见她的挣扎,可是她——却也竟然随着他一同拜倒下来,司夜染一时心潮如沸。
他
tang一转身,便扶着兰芽的肩也转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悲喜交集。他却努力地笑,握紧兰芽的手:“夫妻对拜……”
两人相向拜倒下去,四颗泪珠,染满了夜色与光,又圆又大地滚落了下来。
总是害怕,今生已然注定无缘相守;总是以为,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握住彼此的手……却上天不负,竟然还有机会,成就天地之礼。
于愿足矣。
。
凭窗遥望水岸风堤,安顿好了藏花的息风,还有后来追着司夜染而来的初礼,这一刻都忍不住湿了眼睛。
只因兰公子都不知道,大人的这一叩首有多尊贵!
纵然多年来隐在“司夜染”的身份里,大人也不得不向当今皇帝、贵妃等人叩头,但那都是“司夜染”,却不是大人本尊。而此时,大人却是心甘情愿向岳如期夫妇叩下头去——兰公子可明白,纵然是敬重长辈,以大人身份,却也绝不可向岳父母跪倒,更何谈叩头。
可是此时,大人却肯为了兰公子,向岳如期夫妇叩头!
息风不忍再看,转头望初礼:“大人竟然还是认真了!这可怎么好,明日又该如何?”
倒是初礼一摆廛尾:“明日又能怎样?”
息风蹙眉道:“贵妃亲自指婚,难不成大人明日当真要抗旨不尊?皇上疑心在先,贵妃考验在后,大人只能接受,不可有违啊!”
初礼叹了口气,只抬头幽幽道:“明日没有婚礼,也没有拜堂。”
息风一怔:“为何?”
。
眼见大人与公子三拜礼成,双宝早哭得稀里哗啦。不过幸好机灵气儿没全都被泪水冲走,便连忙高声宣告:“礼——成!”
双宝这一鬼机灵,倒将司夜染都逗笑了。他眯眼望去,点头道:“倒不枉本官将你指到你家公子身边伺候;也不枉,你家公子待你一场。”
兰芽也跟着摇摇晃晃地乐:“……礼成了,我该能醒了。”
她又将两人依旧相握的手举到眼前来晃了晃:“诶?怎么还没消失?”
双宝忍俊不已,与司夜染对了个眼神儿。司夜染悄然竖了竖手指,起身抱起兰芽,边走边道:“你别听他胡说。这还不叫礼成,还差着礼数呢。”
兰芽揪着他衣襟,打着呵欠悄声问:“还有,什么啊?”
司夜染叹息:“还有送入洞房,还有周公之礼。”
兰芽只朦胧听得“周公”二字,便扁了扁嘴:“与周公下棋……我倒不会了,便只交给你吧。”
司夜染挑眉,忍住笑意:“好,都交给我吧。”
。
月色如水泼洒而下,兰芽觉得不对劲,用力凝神去瞧。
怎么变成了在马上?
他抱着她,双骑马上,月色如银,白马亦如雪雕银塑。
兰芽便惊问:“咱们,又要到哪儿去?”
他偏了偏首,银瞳含笑:“你说牙行再也回不去了……我便带你回牙行,好不好?今晚我还是冰块,只属于你的冰块。”
兰芽微微一怔,便痴痴地笑了。
还是梦里好,跟仇恨的人说拜堂就拜堂,回不去的牙行说回去便回去了……她心里的人,说叫冰块,却温柔如水。真好。
。
“梦里”的牙行好静啊,里外无人。
可是他们曾经住过的那个小小的后院,却披红挂彩,两厢小楼都被粉刷一新,楼上垂下大红的花结。
而庭中树上花间,也都燃着小小的灯烛。轻灵如萤火,璀璨似星河。
兰芽迷醉四望,却冷不丁听得一声轻咳。兰芽循声去望,才见他不知何时已然走到了庭院当中的那棵花树之下。
她永远忘不了,她在牙行里初见他时,他满头黑发自在散落白衣之上,无簪无冠却自在风。流,便是那一树碧叶繁花都无可比拟。
他仿佛知道她的心,便在花色灯影之间,傲然回首。
眸光锁定她。
继而,潋滟一笑。
“娘子,你终于,来了。你可知,我已等了你,多久?”
-
【谢谢大家,陪着某苏在红袖又走过了一年。有缘相聚,某苏一直说看文都是眼睛的缘分;缘分也是这世间最奇妙的事情,不可言说,却铭记五内。别看某苏自己是写故事的,可是某些时刻,却不知该用何样的文字来表达——便如此时。太多的话,我便也不说了,只会尽我的心,在新的一年里,全心全意给大家奉献更好看的故事。
在此也要特别感谢蓝,还有几位某苏这里不一一提出名字的亲,谢谢乃们,乃们的心意某苏都一直深深记得。
祝大家新快,更要心快~~~~2015年1月4日见~~】
☆、1、槐礼为聘
泠泠水声,呖呖莺啼。
阳光在眼睑上化作星芒,顽皮跳跃。
兰芽大大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
环顾周遭,还是自己在西苑的卧房。她下意识伸手向身边摸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
她微微黯然,不过只是一瞬,便打起精神起身穿衣。
腰际的酸痛,让她微微蹙了蹙眉,却——唇角忍不住隐隐噙了一抹微笑矾。
听见动静,双宝在窗根儿底下问:“公子,您醒了?”
兰芽收束停当,这才放双宝进来给倒洗脸水。双宝笑嘻嘻道:“公子可还记得昨晚?”
兰芽轻哼了一声:“昨晚怎了?不过是我叫你请花二爷来吃酒。结果你办差不利,花二爷迟迟不来,我等不及,便自己先吃了酒。结果吃醉了,这便睡了一宿。你还问什么昨晚?”
双宝便傻了,手里的铜脸盆哐当掉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幸好地砖吸水,可是还是有些水星子溅到了兰芽靴子上,兰芽少有地当着双宝便脸上一红,一顿足朝碧纱橱里去,口里大声嚷道:“你这奴才,真是好大的胆子!不知大早晨的胡乱与我说起什么,还敢将水盆扣在我眼前。你主子我当真是太久没揍你了,你便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待得走到碧纱橱前,兰芽这才扭头瞅了一眼双宝。只见双宝傻傻地端着个空了的铜盆,几乎要哭了。
兰芽便扶住门棂愣了一晌,才缓缓道:“算了,我不与你计较这一回就是。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收拾停当!”
。
双宝去了,隔着窗子都听得见他步履沉沉。
兰芽叹了口气,回里间给自己重新换了双靴子。
却没急着出门,还是走回到榻边去。伸手抚在靠外的那只绣枕上,婆娑而过。
手指探入枕下,一顿,缓缓抽出那串玉白的槐花。
心便随之悸动,她不由得紧紧闭上双眼。
于彼时,有人在她发上簪下一串槐花,摇曳之间,恍若月光琳琅而下,化作步摇。
彼时她累得伏在他膝头,便被他解散了发,长发迤逦垂下肩头,直落腰际。发上唯一的装点便是这一串“月光步摇”。虽则素俭,却已足够让她恢复女儿模样。她临水瞧见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心头温软,却故意道:“这天下步摇,用料未知凡几。却没想到,你竟然只用一串槐花代替……呃,真小气。”
他轻傲挑眉:“这是聘礼。”
她呢哝着不甘。原以为是权充步摇,一根簪子倒也罢了,他还说什么这是聘礼?
她难道就值,一串槐花?
朦胧中,她瞧见他无奈地叹息,伸出微凉的指尖点着她的额头,“你的聪明,都到哪里去了?”
她怨恨地咬牙——还不都是被他累得没力气思考了?
他便轻摆了摆衣袖:“……听说你最近,一直嚷着缺钱。”
她便笑了:“是,我缺钱。难道你是要我用这一串槐花去当了当,换钱来?”
别说,还当真可能。只要她摆出身份来,就算真的拎着这串槐花去当铺,她也能换出大笔的银子来。只是,她不喜欢。
他便偏首望她:“于是,这是聘礼。”
。
恍若梦境,光影纷纷散去,兰芽捧着这一串槐花,却是忍不住掉了泪。
槐花虽轻,聘礼却重。
她便捉起那只早空了、没有了半点余温的绣枕,抱在怀里,将泪水都埋进去。
哭够了便起身,将槐花搁进贴身的荷包里,藏进怀里。槐香浓郁,萦绕心怀。
她直奔了顺天府,找见贾鲁,便问:“刑部关于南京罪族发配的行文已经下来了么?”
贾鲁道:“已是差不多了。不过我记着你的托付,官文暂缓未发。你倒如何了,又要我延宕多久?须知,这事不能耽搁太久。”
兰芽终于明丽一笑:“放心,我已然找见了法子,不日即可行文。”
贾鲁不解:“你叫我设法延宕这些日子,你说是要从中寻找你失散的远亲,可是以我目下来瞧,你分明是在筹备什么。小兄弟,若你连我都瞒着,我却顶着朝廷的压力替你周全……小兄弟,为兄我这颗心哪——”
兰芽扑哧儿一笑,上前故意搀扶了贾鲁一回,抱拳道:“多谢大哥,小弟不敢再做隐瞒。”
兰芽轻叹口气:“南京一案是小弟经手所办,却没想到皇上雷霆震怒,株连九族……”
怀仁、孙志南等人纵然该死,他们的亲族却是无辜。此事因她维护司夜染而起,却要为司夜染而改变了这么多人一生的命运——她于心有愧。
贾鲁听罢,便也蹙眉:“你想筹集一笔银子,帮他们打点、安顿好以后的日子,你这份心意我理解,可是——那该是一笔多大的银子!兰兄弟,你又如何能一时之间做成此事?”
兰芽吸了吸鼻子,
tang展颜一笑:“原本我也以为自己定然做不到了……不过现下,已是成了。”
兰芽再躬身一礼:“大哥再于刑部方面,帮小弟拖延个七八日。小弟七八日之后一定回来。”
贾鲁一把扯住她手腕:“你又要去哪里?”贾鲁忍不住问:“你难道又要以此为借口,逃离今晚的灵济宫?”
今晚,便是梅影过门吉时。
兰芽听了便笑了:“外人这样想倒也罢了,小弟倒也需要这一层障眼法。只是大哥,你却不必担心。”
贾鲁皱眉:“不管怎样,你不可自己一个人远行。你灵济宫上下正忙着今晚喜事,怕也分不出人来,不如我叫孙海,或者从刑部抽几个人陪着你同去。”
兰芽摇头:“大哥勿虑。我早有安排。”
。
兰芽向贾鲁又借了纸笔,俯首挥洒。
贾鲁好奇望来,却见那画面上隐约画了个女子。只是五官面容兰芽留到最后才肯画,他便无从辨识出是谁。
见那裙带飘扬,贾鲁心下便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问:“……难不成你心下,已有了喜欢的女子?”
兰芽便展袖盖住画面,慧黠一笑:“……所以,大哥别看。”
贾鲁只好走开,兰芽觑着他的背影,果断下笔,寥寥几笔已然补上了五官眉眼。温婉秀丽的女子,隔着画纸,在阳光里含羞带怯地笑。
兰芽待得墨干,便手脚麻利卷好,向贾鲁告辞。
贾鲁没能瞧见那画中人是谁,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
兰芽带着画儿去了秋芦馆。
瞧见他来,上回给他倒茶的美婢便迎上来,娇羞一笑。
兰芽便一把捉住她的手,隔着袖管,将那画儿送进她掌心。攥着她的手指,握了握,低声柔笑:“……答应姐姐的事,小生未敢稍忘。”
那婢女便红了一张脸,双眸盈盈望来。
家主那女子隔着栏杆望来,兰芽便一笑,松了手,低声道:“你家妈妈在瞧着。我便先去办正事。十日后子时,南墙边,布谷鸣春。”
那婢女愣了一下,兰芽已是一笑错身而过,手上绕着纸扇,朝楼上的家主微微拱了拱手,便径自上楼去寻蒙克。
。
兰芽见了蒙克,面上依旧明媚笑着,却垂下泪来,只捉着他的衣袖道:“蒙克,我们回南京吧。即刻便走。”
蒙克碧眸一闪:“即刻?怕是急了些,你再给我一天时间,总得让我收拾一下。”
兰芽便两行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而下:“我一个时辰都等不了了。”她仰头,梨花带雨,宛若鹿伤:“……司夜染今晚,就要与梅影拜堂。蒙克你带我走,我一刻都不想再留。”
蒙克蹙眉,下意识回首环望。这四壁的暗格子里还藏着要紧的物件,怎能说走就走?
兰芽却不肯松开他的衣袖,一径哭泣:“……慕容,求你,带我走。”
她小小软软,发丝、领口处处都沁出清甜的幽香,与草原女子截然不同,惹得蒙克心下不由得摇曳。他狠不下心,便只能一声长叹:“好,我们走。”
两人立即备车而行。
蒙克更是惊醒些,不时掀开车窗帘向外看。兰芽便也恍若无意,跟着朝外看一眼。待得弃车登船,蒙克再谨慎向后望——兰芽便也再跟着看了一眼。
两眼之间,蒙克也许看见的是大明京师千百子民,而兰芽却都只瞧见了一个人。
-
【看到了许多老朋友、新朋友的新年祝福,心里暖暖的,群么么~~稍后还有。花烛夜的事儿不会漏,不过不宜此时写,情节推进之间会有倒叙~】
☆、2、七十二口
那人并未做任何伪装,头上就连行走江湖都至少要戴的一顶斗笠都没有。
兰芽便挑唇一笑。
这世间最好的伪装,便是没有伪装。若他当真重重遮掩,以慕容的警醒便早发现了;而如此时的没有伪装,反倒面容坦荡,慕容反倒不会起疑。
反正,慕容也没见过这张脸。
可是这张脸,她却记得。
她说记得,不是因为这一路上“偶然”瞧见的两眼,她是记得从前矾。
那时家宅刚毁,她含恨重回京师,不顾死活就奔回家门所在去,期冀还能寻得一个半个的活命——就在那时,于一滩焦土畔,她瞧见了他。
彼时他一身金黄飞鱼服,腰间绣春刀,她痛彻心扉,不顾虎子拦阻,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于是她怎么都不会忘记那张脸……
她不知他名姓,却知他本是锦衣卫。而且是听命于司夜染的锦衣卫。
于是此时瞧见他一路锲而不舍地跟来,一直上了船,她便放下心来。
她这一路,依旧不会是孤立无援。
已经有个人,替她安排好了。
。
客船扬帆,乘风破浪。
卫隐抱着隐藏成包袱的倭刀,背后波光粼粼,正好掩住面容。
今晨司夜染莫名派他外差,并嘱咐他绝不可露出行迹……他自信一路来并未引起那个白衣男子的注意,可是——那位兰公子不时盯着他坏笑,是怎个意思?
卫隐便不由得皱了皱眉。只觉与那兰公子,真真儿是一场孽缘,仿佛一年前那一场见面,都是错了;他那时因她而受了司夜染心口一脚,欠下司夜染一命,此时想来,他根本就是着了司夜染的算计。
他原本是一身金黄的锦衣卫,是皇上的近身卫视;他却从那一面开始,莫名注定沦落到此时地步,竟然成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却满眼坏笑的小个子的——个人侍卫。
他当初为了保命,想也不想地便答应司夜染追着她去,不要尸首而要活的——他今后便得拼了自己的命,也得保证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还能活蹦乱跳地活着,而别变成尸首,否则便无法向司夜染交差……可是以这位惹事的能耐来看,护住她该有多难!
他真的,想一大哭。
。
兰芽柳烟五月三下江南,顺风顺水;京师这边却开了锅。
日暮时分,双宝见兰公子还没个踪影,加之早晨兰公子说过的那些话……他便心下不托底,去找了息风,急得垂泪:“完了,看样子昨晚大人的心血都白费了,我们家公子压根儿什么就都记不得了。”
息风闻言也是一怔,幽幽道:“她若不记得了,也属常理。毕竟她本没有多少酒量,那晚却又喝了那么多。”
息风说到这里,微微一停,忍不住蹙眉:“……况且,即便她记得,清醒过后也一定会说不记得。”
双宝便一声哽噎:“将军说的是,奴婢最担心的便也是这后者。”
又等了一个时辰,眼见天都黑了,兰芽还是没有踪影。此事两人都担待不起,便一同回了灵济宫。
宫女与太监对食,虽则渐渐成了定例,只是依旧不是光彩的事,于是纵然有贵妃指婚,宫里又闹得那般铺张,可是拜堂的吉时却也只能现在晚上,不能大白日里。而灵济宫上下也还是依旧如素,只不过在宫内宫外的灯盏上,都罩了红纱的罩子,远远看去一片喜气洋洋。
息风直入观鱼台,却见初礼身上竟然还穿着旧衣,意态闲适。
息风便想起昨晚初礼说过的那句话,便上前问:“今晚当真没有拜堂?眼见吉时已到。”
初礼双眸在灯影里一闪:“将军难道忘了大人为人?”
息风便一眯眼:“难不成,大人早有安排?”
正说着话,忽地外头急匆匆奔进锦衣卫来,服色是个总旗。到门口朝初礼施礼:“请公公通禀大人,大事不好!”
初礼却一甩廛尾,傲然道:“你这般唐突,该当何罪?忘了今晚是大人的什么日子,还敢来向大人说这样的话!”
那锦衣卫一哆嗦,面上已是没了血色,讷讷道:“实在是出了大事!紫府督主仇大人特命卑职来通禀。”
初礼叹了口气:“再大的事,也大不过我们大人今晚的事;仇大人的吩咐再要紧,却也大不过贵妃娘娘的凤旨去。况且这几日就连皇上都免了大人的差事,叫大人专心筹备今晚的事,一应公事都可放下……旗官是聪明人,该明白咱家这话里的轻重。”
那锦衣卫哪敢反驳,急忙赔不是:“卑职也是受命而来,个中为难,还望公公明白。”
初礼便一笑:“咱家自然明白,该通融的自当替旗官通融。只是目下的确不宜,不如旗官暂忍一时。待得我们大人今晚大事完成,咱家再带旗官去通禀不迟。”
虽然明知道司夜染要等梅影过门,再拜过天地……那至少要耽搁过三五个时辰去。可是那锦
tang衣卫总旗却已无别法,只得应下:“如此,卑职便悉听公公安排。”
。
这一耽搁,外头已有司仪宣告,吉时已到,喜轿进门。
司夜染闻声亲自出门迎接。
少时梅影头戴盖头,拴着喜绳,被柳姿牵着娇羞步入礼堂。柳姿含笑将梅影带到司夜染面前,将手里的喜绳塞到司夜染手里,含笑道:“奴婢只能替公公牵引到此时。剩下的,便等公公了。”
道贺的宾客欢声雷动,司夜染捉着喜绳,面上虽微微含笑,却并不急着带着梅影去拜堂。
他遥望门外夜空,墨蓝清朗,烘托玲珑月色,一晚皎洁,宛若某人青丝畔一串琳琅槐花。
他便转眸望向初礼。
初礼会意,悄然带了那锦衣卫总旗进来。
那总旗虽觉此时有些不合时宜,却因事大,而不敢再做耽搁,于是上前噗通跪倒:“禀司大人,大事不好!”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便有人认出那锦衣卫来,惊道:“这不是紫府的旗官?”
这样身份的人说大事不好,便定然是出了泼天的大事了。
众人惊乱之下,司夜染却神色从容,淡定问:“究竟出了何事?”
那锦衣卫面色苍白,心有余悸道:“……京师出了怪事。‘东海行’东家周灵安一家七十二口……皆,皆被杀!”
。
本是红灯摇曳的礼堂,满堂都是宾客,这一刻却鸦雀无声。
饶是司夜染也不由变色,急问:“何时的事?”
那锦衣卫面无人色道:“……已有两日。”
司夜染咬牙:“已有两日,你怎此时才来报?”
那锦衣卫都要哭了,心下道:不是我不来报,是督主不让报。此为督主上任后第一件大案,督主自然想独立破案,以回报皇上……可是查了两日下来半点线索都没查到,兼之京师渐热,那满院子的尸首渐渐发出臭气,这便瞒不住了,才想找您来帮忙啊……
他心下虽然委屈,却也不敢实话实说,嘴上只道:“督主道大人家有喜事,便不想打扰大人。只是案情诡谲,兼之周灵安本为大人手下的行商,督主说总该知会大人一声才是……”
司夜染却一笑:“多谢督主。只是本官蒙皇上和贵妃娘娘恩旨,这几日可暂时放下一应公务,只为筹备今晚之事,想来督主也可担待。便请你回去向督主言明,说夜染相信以督主英明,必能堪破凶案,缉拿真凶,替周灵安满门七十二口报仇。”
司夜染说罢,便垂首朝梅影道:“咱们走吧。”说着他便牵着喜绳,朝天地桌而去。
那锦衣卫听了便膝爬而来,一把扯住司夜染衣袍,嘶声道:“司大人!此案诡谲,大人不能不管!”
仇夜雨是一筹莫展了才派他来求司夜染,他若这么回去复命,仇夜雨非宰了他!
司夜染有些不耐,却还是停了步,悠然道:“倘若督主是一个人忙不过来,本官倒是建议督主可与顺天府贾鲁大人通力合作。”
锦衣卫又是一咬牙。倘若此事能交给顺天府办,皇上怎会直接交给紫府,不准顺天府过问!司夜染这样说,分明是还不想管。
四周宾客也早窃窃私语,纷纷指责锦衣卫不分场合,暗指仇夜雨挟私仇来为难司夜染,太过不近人情。
眼见情势已决,那锦衣卫便一横心,掏出佩刀横架在自己颈上:“卑职明白今日重罪,可是卑职也是为了京师安危,为了那白白含冤而死的七十二条人命!今晚大人若不顾,卑职情愿横死堂前!”
-
【明天见~】
☆、3、由我主宰
乾清宫。
皇帝一脸不快,盯着跪倒在地,面如死灰的仇夜雨。
皇帝缓缓道:“周灵安不能死,死了也必须缉获凶手,挖出幕后指使之人。朕将这样要紧的案子交给你,问你两日可否给朕一个答复。是你答应了朕,朕这两日便吃不香睡不好,等着你给朕的答复。”
“此时两日之约已将到了,仇夜雨,你究竟要给朕一个何样的答复?”
仇夜雨叩头下去:“此案诡异,绝非普通命案。请圣上再宽限奴婢些时日,奴婢定堪破此案,给圣上一个满意的答复。梓”
皇帝一声怪笑:“还要再宽限你些时日?那朕前日与你说的两日之约,又成了什么?君无戏言,朕出口了的话,你要朕亲自收回,嗯?”
仇夜雨惊得一颤,忙俯身叩头,不敢多言堆。
皇帝望着眼前这个除了磕头如捣蒜外,毫无办法的人,失望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听见皇上叹气,仇夜雨惊惧更甚,便朝上道:“……奴婢,奴婢已遣人去灵济宫,与司公公同洽此事。请皇上再等等,兴许,就快有消息了。”
以仇夜雨本意,自不想分功给司夜染。他以为纵然是满门七十二口皆被杀的大案,以他能力在两日之内也必定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是没想到一切的发生竟都那般诡谲,此时被皇上叫来乾清宫当面奏对,他知自身难保,这才不得不进宫之前派人去禀司夜染。
皇帝听了便冷笑:“今晚是什么日子,你竟要将如此大凶之案报到小六面前去!小四啊,为了你自己保命,你当真拿别人都不当人了。”
张敏也恨其不争地摇了摇头。满朝上下早就对紫府怨声载道,皇上拿了一个公孙寒当替罪羊,仇夜雨刚上任怎么也该爱惜些羽毛,可是今晚他做的这事儿就将引来满朝骂声。
仇夜雨自知不妥,却别无选择,于是此间两厢挣扎,只能竭力狡辩:“圣上容禀,奴婢并非只为一己之私,此案发生在京师,死者又是替皇上买办的周灵安……奴婢担心这案子不是一桩简单的命案,实则是冲着皇上来的,奴婢便宁肯背负一身骂名,也要与司公公协力共破此案!”
皇帝叹了口气,“你今晚好歹还说中了一点:此案怕就是冲着朕来的,所以朕才没交给顺天府,而要你们紫府直接接手。”
此时外头奔进一个小内侍来,在老虎洞门口朝张敏使眼色。张敏便轻手轻脚走过去,听了一皱眉,走回来凑到皇帝耳边禀报了。
是灵济宫的消息,说司夜染拒绝了仇夜雨,那锦衣卫正当堂准备自杀呢。
皇帝叹了口气:“按说今晚任何事都不该搅扰小六的正事,只是……”
张敏便笑道:“皇上这便外道了。小六是皇上的奴才,他的命和一身荣华都是皇上给的,他的事再要紧,却也要紧不过皇上的差事去。那孩子一向最知分寸,皇上吩咐便是。”
皇帝便笑了,欣慰道:“伴伴,那,那朕,朕就劳累你一趟吧。”
张敏躬身:“遵旨。”
。
灵济宫。
若是往常,一个锦衣卫胆敢这般以命相胁,纵然他当真不怕死,灵济宫上下却也根本就不会给他动手的机会。息风、藏花等人早就会电闪出手将其拿下。至于究竟该不该死,由不得他自己,得听司夜染得示下。
可是今晚,说也奇了,无论是息风还是藏花,或者是灵济宫的其他人,却无一动手。
而一群躲在灵济宫人背后的朝臣,只撑着一张嘴,则喋喋不休地成了主角。
司夜染难得耐心,并未问罪,也未喝止。直到外头一声宣告:“乾清宫总管太监张敏张公公到——”
司夜染这才亲自朝外迎接去,见了张敏便是大礼:“如何敢劳伴伴大驾?皇上跟前一时半刻也离不开伴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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