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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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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几句话,便寻着机会帮你探探她的口风。若是她什么都不计较了呢,当然更好;若她心里还略有芥蒂,咱们索性一个一个想办法都给化解了就是了。”
薛行远尽量不着痕迹地说:“总归为了咱们的爹娘和家人,就算多少为她出点子力,也是值得的。小方,你说我说的可有道理?”
两年过来,一群少年各自成长。薛行远明白兰公子给自己的任务不是别的,就是看好了凉芳和方静言这两个人。
可是薛行远也明白自己的斤两,知道凭他自己的力量无法奈何凉芳,但是方静言却不同……倘若他能帮公子将方静言也争取过来,两个人左右着凉芳一个,那情势便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这两年他悄悄儿瞧着公子的行事气度,心里一点点揣摩,一点点学习,便也明白公子不是不能寻个由头要了方静言的命——若公子是那种记着私仇、睚眦必报的人,方静言早就死了。但是既然方静言现在还好好地活着,便一来说明公子雅量,二来也说明公子对方静言并未放弃。
都是一同从牙行里走出来的,公子能一步一步将秦直碧扶上状元之位,能叫虎子一点一点积累战功,对他们何尝就也没有同样的苦心?他只消耐心地等,只消认真地办公子的吩咐,那他将来也必定有自己的前程。
这第一步,就从拉过方静言来开始。
☆、47、月明翰林夜(11)—无不言(3更1)
方静言和薛行远开始各怀心腹事,凉芳也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也自然暗中另寻途径,以期突破眼前的困局。
因引荐继晓之罪,皇上和贵妃便将传奉官的事都从他手里收了回去,又交给司礼监的太监去办。贵妃又叫紧闭宫门,不准昭德宫人出去惹是生非——这话凉芳也明白,贵妃就是说给他听呢。
吉祥的身子这两个月正是到了最要紧的时候,倘若有个三长两短,昭德宫第一个难辞其咎,到时候怕又是得惹下大乱子。
有皇上和贵妃这同时伸过来的两把软刀子,凉芳纵然有万丈心气儿,此时也都只能窝着,不敢舒张瞻。
可是他又哪里是当真能窝得住的人,他所有的力气便都朝着东厂去使了。
西厂纵然重开,可是显然皇上却没想过再给司夜染从前的威风。秦家昭雪一案重提,便是明摆着要打压司夜染呢。他思忖着西厂就算重开,却也只是一番自找苦吃,于是东厂反倒是坐收渔利的。
仇夜雨这个草包,他也看不惯许久了。从前仇夜雨仗着他干老儿公孙寒,才能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而皇上终究没将东厂给了司夜染,反倒扶正了仇夜雨,凉芳私下里忖着,这当中自然有皇上想要制衡司夜染的意思。毕竟东厂是出于司礼监,东厂提督同时也是司礼监排位第二的秉笔太监来担任,倘若司夜染拿到了东厂,他同时就也等于掌控了司礼监,那至少宫内朝堂便再无人能制衡他了。
而仇夜雨这些年也没什么真正的长进,也就是说对司夜染的制衡不够,于是凉芳打定了主意,暂时抛开司夜染,专心对付仇夜雨溽。
此时西厂主要忙着昭雪案,这京内京外的追缉侦查之事便都落在东厂身上。
本来这是东厂的一个好机会,正可趁机多建功勋,让皇上对他们更加信任。可是仇夜雨却连犯几个大错。
其一,从年初开始,京中就隐约有人传言,说景泰帝的太子流落民间,号称景泰帝不是病死,乃是被先帝和当今皇上联手毒死。说景泰的太子没有死,而是被内官悄悄护送出宫,如今重整旗号,想要夺回帝位;
其二,又有人窃窃传扬,说当今天子手中并无传国玉玺,乃不是上天所授,早晚会给天下百姓带来大祸;
其三,宫里闹鬼。说每到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宫墙之上总会现出惨死的宫女模样。而那穿着又于普通宫女有异。有上了年岁的老宫女能认出来,说是当年永乐年间被成祖朱棣活剐死的那些李朝的贡女……
一时之间宫内宫外沸沸扬扬,人人都不安心。
西厂有事,皇帝只能将此一系列事交给仇夜雨去查。仇夜雨接到差事,当廷就与皇帝一声冷笑,说“皇上,这不过又是有心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经过当初那“妖狐夜出”一案,仇夜雨被折腾惨了,经一事长一智,他现在如何能还不明白是有人故布下疑局,或者是想得到他想达到的目的,或者是想坑害了他的对手?
便如司夜染,他不就是从“妖狐夜出”一案之后才叫他仇夜雨失了皇上的信任,从而给他司夜染建了西厂么?
皇帝自然听得出仇夜雨是意有所指。皇帝便笑了,瞅着张敏说:“伴伴瞧,小四这孩子也是跟小时候一样机灵呢。”
这话说得……老张敏都不由得替仇夜雨冒了一头的冷汗。
小时候什么样儿,长大了若还是什么样儿,那就不叫机灵,而叫没有长进了!
再说小四这孩子可不就是小时候机灵太过,皇上才不放心派他到岳如期身边儿去,担心他那机灵被岳如期给发现了,才叫小六去的么?
这世上,尤其是在朝堂,在皇上眼前儿,“机灵”可真不是好事儿。
皇帝将差事吩咐下去,也懒得与仇夜雨继续多说什么,就又让老张敏给送出去。张敏这一路走出去,费尽了心思,尽量将话说得明白。
“小四啊,你在皇上面前能说得容易,什么故布疑局啊,皇上英明,自然听得懂;可是不瞒你说,咱家跟在皇上身边儿的年头也不少了,按说也跟着皇上得了不少长进,可是就这么奇怪,你的话咱家却怎么都听不懂呢。”
“小四啊,皇上派你这个差事,说白了不是要你向皇上交待的。因为皇上心里都明白。皇上叫你去办,实则是叫你给朝堂,给京师百姓,给天下人一个交待的。你不能指望那万万人都跟皇上一样英明,都能对你那话一听就懂。所以你得去办,一件一件办得水落石出了,掰开了捋顺了,那普通的百姓见了证据才能明白过来。”
张敏这话说得语重心长,甚至都可说是掰碎了喂进仇夜雨嘴里去。可是仇夜雨竟然还没品出味儿来,一径地皱眉:“可是伴伴,那景泰太子和闹鬼的事,一听就是无稽之谈,我又能到哪里去捉来风,捕来影?还有那传国玉玺之事,我总不能自己杀到草原去,替咱们皇上抢回那传国玉玺不是?所以这差事,还能怎么办呢?”
老张敏无奈地挺直了腰,站定了:“小四啊,咱家老了,走不动了。
tang只能送你到此处。前头的路,你自己走好。”
仇夜雨便也只能施礼之后,便走了。
张敏望着仇夜雨的背影,只能叹息。他年岁大了,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于是很是希望自己能最后帮一帮宫里这些眼巴前儿的孩子们。好歹,他总归是亲眼看着他们长大的,从小豆子似的进内书堂念书,到一个一个地走上了如今的位子,一点点地长大。
他张敏这辈子没有子孙缘,便很是将他们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但凡能提点一句两句的,他都尽量提点。
尤其是他自己当做干儿子的徒弟郑肯跟着李梦龙吃了挂烙之后……他无力救郑肯,于是便觉着更加孤单,就也更希望眼巴前儿这些孩子都能好好的。
只是,终究各自修为不同罢了。
他摇头叹口气,转身走回去。
人老了,这段走了几十年的路,都觉着忽然就变长了,走不动了。
。
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
从前西厂初立,因西厂没有自己的监狱,皇上便将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划归西厂治辖。更为了让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专归西厂管辖,行事不用经过锦衣卫都指挥,而特地另设了北镇抚司印一枚,由兰芽推荐,卫隐升为锦衣卫北镇抚司掌印镇抚。
后来西厂关停,北镇抚司便又被划回了锦衣卫指挥使司,卫隐手中的印信虽然没被收回,不过却也没有了用武之地。那些曾经因为西厂而凌驾于锦衣卫原本官长之上的北镇抚司锦衣卫们,也过了几个月风光扫地,又重新被东厂和原来的同袍们笑话的委屈日子。
如今西厂重开,旧例重来,锦衣卫北镇抚司再度划归西厂,不用听锦衣卫指挥使司的辖制,那些曾经受了些委屈的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重又挺直了腰杆,心下跟西厂的关系,便更休戚与共了。
此事卫隐都看在眼里,也都悄悄地禀告了兰芽。
至少从北镇抚司这一块来说,西厂的关停重开,对于灵济宫反倒是好事一桩。
于是今儿兰芽没叫将司夜染押赴西厂大堂,而是叫直接押解到北镇抚司大牢来了。从卫隐到下头的每一个锦衣卫,甚至牢头狱卒,对司夜染反倒是格外的礼待,没叫司夜染吃任何苦头。
循例北镇抚司掌印镇抚要先过一堂,卫隐便勉为其难地问了。没想到司夜染对答如流,半点都未曾叫卫隐为难。
等兰芽到了的时候,卫隐的那一堂已经过完了,将司夜染签字画押之后的供状拿来给兰芽瞧。
虽然知道这锦衣卫北镇抚司上下都已经是归心了的自己人,可是看见那供状,看见供状上鲜红的指印,兰芽还是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因为历来这诏狱里拿出来的供状背后,都意味着大刑、惨叫和鲜血。
卫隐明白公子的感受,便低声劝慰:“公子放心,没动大刑。大人凡事配合,只是为了遮人眼目,动了二十杀威棒罢了。都是虚打的,只破了些皮肉,却不会伤筋动骨。”
这就是古来刑狱的规矩,更是锦衣卫收拾官员所例行的手段。不管你是谁,进来先二十杀威棒,将你的威风都杀灭了,才好乖乖交待,别摆你从前的官架子。
兰芽抽了抽鼻子:“卫隐,一切有劳你从中周全。”
“这是卑职应该做的。”卫隐忙抱拳。
兰芽坐下细看供状,看着看着,便在泪眼之间,隐约浮起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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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加更,后头还有两更。】
☆、48、月明翰林夜(12)——她笑了(3更2)
公子笑了……
公子竟然笑了?!
双宝觑着公子的神色,这颗心呀,是跟着忽悠一下子提上高山之巅,又哗啦一下子钻进深海之底。
真是好奇大人都干了啥,怎么能在一张这么严肃的诏狱供状上,还能将公子给逗乐了呢?
双宝心底又是一阵唏嘘:大人终归是大人,换了别人是要死要活的过堂,大人却能借以哄自家娘子笑。就这修为,又岂是一般人能办到的溽?
兰芽又是哭又是笑了一阵,也看完了供状,这便跟卫隐说:“带我去见他。”
卫隐却做了难,连忙摇手:“大人说了,不见。瞻”
“这还能由得他?”兰芽菱唇微挑,语气上已是不自觉地轻松了许多,却还故意端着官架子:“皇上钦命,此案由我做主,我要见他就见他,还轮得到他说不见?“
卫隐为难地搓手:“公子你看……”
大人给他下了命令,他敢不从么?
兰芽身子的事,现在还仅限灵济宫内知近的人知道,卫隐还不知情。只是他也大抵也能想到大人这么决定的原因:终究是大人挨了二十杀威棒,就算没有伤筋动骨,皮肉上终究也是血淋淋的,大人定然是不想叫公子看了担心。
双宝却一听就明白了,也上前拽着兰芽:“公子那就别去了。这诏狱里死的人太多,血腥气太重;就算公子胆子大,不怕这些邪祟的,可是这地上阴暗处也难免有臭虫、耗子呀……”
公子怕耗子,这事儿他也听二爷说了。
一听“耗子”,兰芽果然面上便变了变。
实则都不用卫隐和双宝啰唣这么多,大人的心她岂能不明白?只是一想到他受了皮肉伤,就在近旁,她来了却都不能去瞧他一眼……她的心,如何能顺畅。
可是也不忍叫卫隐为难,她便也就起身:“算了,不与他计较。你告诉他,算他识时务,这张状子里交待得还算清楚,倒省了本公子不少事。那本公子就暂行离去,继续去拿相干人犯,叫他一边养伤一边再好好思度思度,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都赶紧吐出来,也省得本公子要亲自给他上大刑!”
卫隐咂摸了咂摸,也明白这话里公子怕是有深意,只是他自己没能咂摸明白。便躬身施礼:“公子放心,这些话卑职定然一字不落转告司大人。”
“有劳了。”
兰芽带着双宝离去,却叫双宝先回灵济宫去。
双宝就又急了:“公子这又是要干什么去?”
兰芽瓜兮兮地一笑:“进宫溜达。”
双宝的心就又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个节骨眼,公子又要进宫干嘛去?”
兰芽觑着双宝,就乐:“你这孩子也可怜,好歹也是净身进了宫的,是不是这么久以来却只是在灵济宫里溜达,都没机会真正进内宫去呀?”
双宝脸腾地就红了,心说公子这心情说晴天就晴天了嘿,怎么还有心情揶揄起他来了?
他便贴墙上蹭了蹭:“是就是呗。”
“不过奴婢倒宁愿只留在灵济宫里伺候大人和公子,倒不愿意进宫去伺候皇上和那些什么娘娘……他们那些人,都是居心叵测,奴婢不稀罕。”
兰芽就也靠到另外一面墙上,学着他的模样蹭了蹭。
“真可惜,你这么表忠心,以为我能带你进宫去溜达溜达……可是我也没中计呢。”
双宝哀伤地盯住兰芽,半晌才又垂下头去:“既然被公子识破了,那奴婢就先自己回去了。公子进宫自己万事当心,奴婢先告退了。”
双宝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兰芽含笑跟上来,轻轻拍了拍他肩头:“糖包儿,走吧,我带你去见个肉包儿。”
“昂?”双宝没明白啥意思,便被兰芽拎着脖领子给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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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现下风头一时无两,双宝又是如假包退的内官,于是进宫没打麻烦。双宝进了宫,眼睛就不够使了,迭声嘀咕:“咱们灵济宫已经够繁华炫丽的了,没想到这皇上住着的内宫更大,更富丽。”
兰芽心下轻轻叹了一声。
也许就因为这天下独有的富丽,才会勾起许多人争夺龙座之心吧?可是再大再富丽又能怎么样呢,坐在龙座上的那个人却永远也踏不出门外去一步,费尽心机也只不过是自己圈禁在这世上最最富贵的金笼子里头,就像一只空长了翅膀,却永远无法飞向天空的鸟儿。
兰芽绕着宫城最外围的宫墙夹道走,带着双宝找见了小包子。两个小孩儿一见面,兰芽就拍着手笑:“瞧,这就是包子跟包子的相会。”
两个聪明剔透的少年只能面面相觑,真拿这位公子没办法。
不过双宝心下倒是更觉快慰:公子都开始调皮了,显见得大人是用了那供状上的不知什么法子叫公子重又开心起来了。
这就好,糖包儿就糖包儿吧,只要能叫公子咬一口,能吃着一嘴的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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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包儿和肉包儿一见面果然投契,叫兰芽心下十分欢喜。
她便托小包子带着双宝到宫里四处去溜达溜达,尤其到昭德宫那边去溜溜。
小包子一听就明白了,双宝却一时没回过神来,忍不住低声嘀咕:“公子难不成进宫来是见贵妃的?或者,是见凉芳?”
兰芽但笑不语,只瞅着小包子。小包子便伸手一拉双宝:“走呗。好容易进宫来一趟,我不敢带去乾清宫看看皇上的寝宫;可好歹贵妃娘娘的寝宫总得带你去转上一圈。”
双宝终究也是机灵鬼儿,瞧见公子那神情,以及小包子的模样儿之后,便也大抵知道这么做公子自有用意了。
他就也放下了心,开开心心地跟着小包子手拉着手去了。
两人儿在昭德宫外头的宫墙夹道里转悠了一会儿,便叫出外办事的方静言给瞧见了。方静言瞧见小包子倒没怎么,可是一看见双宝,登时脸就白了。
他是灵济宫里出来的人,如何不明白双宝是兰公子最贴身的人,双宝这进宫来了,可不就等于兰公子又来了?
他左右思忖了半晌,还是不敢自己去见兰公子,便还是进内跟凉芳说了。
凉芳的心情与方静言相同,也是一听双宝来了,就知道兰公子到了。
凉芳便起身,跟方静言交待了两句,悄然出了后门,去见双宝。
。
这一番小小的周折之后,凉芳还是如期出现在了兰芽的面前。
这般见面,两人心下都已揣了万千的心事,隔了重重的迷障。
倒是凉芳先笑了:“公子别来无恙。”
兰芽睨着他:“多日不见,瞧你如今在我眼前说话,都越发有主人家的气度了。”
兰芽言外之意,这宫里不同于灵济宫,凉芳已然将这里捏得稳当了,甚至比兰芽和司夜染更有把握。
凉芳听出来了,便一笑:“大人和公子总归走南闯北替皇上办差,可是我也只能守着这昭德宫,固步在这深宫大内。我倒是羡慕公子的自由自在呢。”
兰芽点头:“所以你便跟大人从前的步调一致,千方百计想深入东厂呢。”
凉芳皱了皱眉,可是事实终究是明摆着,他也不指望能瞒住兰芽。便索性洒脱一笑:“公子说得好,司大人从前也是走的这个路数。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想来公子不会反对司大人当年如是手段,那今日就也不会反对我的作为。”
兰芽偏首一笑:“你果然还是与我投契的。我自然不反对,而且不但不反对,我还想助你一臂之力。”
“哦?”凉芳也是一怔:“公子为何这样做?”
兰芽抬头望他:“先别管为什么,你只说想要还是不想要。我自有我的理由,也端的看你有没有这个魄力。”
凉芳轻哼一笑:“可是我也总需要一个理由才能接受公子的帮忙。”
兰芽傲然轻哼,负手而立:“说句实话,凭你凉芳现在的斤两,还不足以扳倒仇夜雨,独握东厂。所以你若想成事,这普天之下、宫内宫外,也唯有依靠我的帮忙。”
她妙目转凉,清凌凌盯着他:“你若连这点眼力都没有,那就当我没说。”
凉芳眯起眼来。
他此时正在窘境,皇上和贵妃都不再倚重于他;而僖嫔则更是依赖不上。而那些用力结交的外臣,却又在东厂这件属于内官的事情上插不上半句嘴。所以兰公子说得不错,他若想要东厂,唯一能依赖的人,也只有她。
凉芳便轻轻挑了挑眉:“好,我要了。公子现在可以揭晓,如何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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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第三更~】
☆、49、月明翰林夜(13)——双鬼煞(3更3)
二日后,夜。
原本是月朗星稀的夜晚,却不知怎地忽然起了一阵狂风,紧接着天际风云变幻,两条巨大的闪电横过夜空,随即一场大雨瓢泼而下。
这样的夜晚,东厂的人早早便关了大门,想着今晚定然没有差事了,索性聚在一起喝上一杯。
督主交代下来的差事,督主自己说得也不明白,叫下头办事的人就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更不知道这个差事该怎么办。
既然不明白,索性就是个拖字诀,反正督主也没给限定时间,他们就一点点摸着石头过河,一点点地办。
就在这个时候,却不成想猛然听得大门上有人敲门溽。
今晚值夜的刚将酒烫好了,正要举杯,这时候被打扰,心情自然好不了。穿了蓑衣出去应门,口气中便不由得带出蛮横来。
“谁呀,这么大半夜的,奔丧啊?”
门外却没有应声。
这个校尉便更有些着恼,便收了门闩打开大门。正想张口继续叱责,却冷不防瞧见暗夜雨幕里齐刷刷站着一二百穿了黑色锦袍的男子。
夜色里穿黑袍,原本为的是方便夜行,隐藏行止;可是眼前这些位却又不一样。只见黑袍的前心上,却明晃晃用金线绣着蟒龙。蟒龙张牙舞爪,口中露出血红的舌头,即便在这样大雷雨的夜晚,离着老远也都能明晃晃地瞧见。
一瞧这身衣裳,那校尉就吓了一跳。
是西厂的人!
仿佛是为了应和司夜染这名字,于是这回西厂重建了之后,细长的校尉统一换上了这样的黑色曳撒锦袍。颜色虽然看着沉,可是那绣花反倒更嚣张,叫人想到夜色里来索命的夜叉,只是看一眼就是胆寒。
于是同为厂卫校尉,开门的还是吓了一跳。不自觉就收了之前的不耐烦,打虚了语气客气地问:“这么晚了,西厂的兄弟到咱们东厂来,不知有何贵干?”
领队的缓缓在雨幕里抬起了头。
东厂的一见便吓得险些一P股坐在地上。
这样妖魅到了极致的一张脸,纵然含着笑,却也只觉着是夜色里从地府出来的鬼。
好在东厂的也个个还算有些见识,一惊之下连忙上前施礼:“原来是西厂的花二爷,卑职有眼不识泰山,望二爷恕罪。”
藏花血红的唇嫣然一笑:“嗯,不怪你。”虽是柔和地说着话,却是一抖斗篷,左右的西厂校尉便都如夜色一般,奔进东厂大门而去。
开门的校尉便傻了:“二爷这是怎么花儿说的?咱们东厂和西厂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晚二爷这是?”
藏花又是忍俊一笑:“可是皇上叫咱们西厂重开的时候,只是叫咱们好好查案,却没说过这天下哪儿都查得,唯有东厂不能查呀。”
东厂里头那些当值的校尉也不是白给的,各自丢了酒杯,抓起刀剑。纵然人数上吃亏,可是气势上依旧不输阵仗。齐声喝:“东厂衙署,谁敢造次!”
藏花咯咯一笑,回头望向自己身后:“凉公公,该您大驾出来说句话了。”
。
两日前,兰芽见完凉芳回到灵济宫,也累了。却还是强打精神去看藏花。
藏花也有趣儿,此番回来之后死活不再住自己原来的院子了,说住腻了,掂量了掂量,结果住进梅影从前短短住过的清梅坞去。
兰芽心下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从前的藏花已经“死了”,此番回来已经是另外一个全新的人。
可是他也还有他的骄傲,于是他不肯轻易就全然弃了“二爷”的身份,于是要住进梅影的院子去。梅影纵然凄苦,可是好歹怎样也是名义上被皇上和贵妃指过婚的“对食”,总归有些影射的意味,能叫他自己个儿心里舒畅些。
总归他那些千回百转的心思,总归是自己跟自己绕着弯子,自己跟自己打着哑谜罢了。
初心上回嘴上受了那点伤,不过不打紧,回来灵济宫后,大人亲自给开方子调理,如今除了嘴唇上下略留下那么几个小黑点儿之外,旁的都没事。清梅坞里原本是双寿看着院子,兰芽也正好就将双寿拨给藏花使,也省得双寿自己孤单。
结果她刚到清梅坞门口,就吃了个闭门羹。双寿个可怜的,在门口跪着拦阻,说二爷说了谁也不见,尤其是不见兰公子。
他生气了。
兰芽便在门阶上立了立,叹了口气:“算了。原本我心下还有一桩作难的事,本想着也就是二爷能帮上我的忙。既然二爷不肯见我,那就更是不想帮我了。那就当我没来过,叫二爷好好将养着吧,务必养得白白胖胖的,什么心都别操。”
双寿为难得直磕头。
兰芽给拦着:“又不是你的错,你磕什么头啊。对了双寿,你家秦公子高中了状元,改日我倒要给你半天假,叫你出去给你家秦公子贺喜去。”
兰芽说完了,转身下阶就走了。
大人关进大牢里去了,观鱼台和半月溪都
tang孤单,她便不想一个人回去,便中途改了路线,奔着听兰轩回去了。
听兰轩里有煮雪,还有月月,还有……三阳的音容笑貌。那里热闹,她回那边凑热闹去。
在听兰轩睡了一晚,第二天却早早就醒了。
哪里能睡得踏实呢?
便猜着幽蓝晨光回了观鱼台。却一进门就瞧见初礼一头一脸的露水,他还偏巧穿了件碧色的袍子,于是站在门口跟一根顶花带刺的新鲜黄瓜似的。
兰芽就忍不住笑:“这是怎么说的?”
初礼抱着廛尾,悄然用廛尾柄指了指里头。兰芽挑眉往里看,却见鱼池边的大石头上定定不动坐着个同样湿了发和衣裳的人。
正是昨儿才被打掉了半条命的藏花!
兰芽也吓了一跳,赶紧低声跟初礼嘀咕:“你傻了?怎么不去叫我回来?!他身子还虚着,你叫他这么坐了一宿!”
况且P股都打烂了,他是怎么坐着熬下来的!
初礼为难地直行礼:“二爷又发了脾气,捉着不让奴婢去叫,还说谁敢去叫他就跟谁急。”
兰芽心下便梗住了疼。
都怪她害怕孤单,所以中途拐去了听兰轩,这才与他错过了;她自己爬孤单,却害得他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撑着这虚弱的身子,忍着疼,在这院子里等了她一整夜。
兰芽只好轻叹一声走过去,“本公子公堂之上说了,只准打掉了你半条命。可你非要跟本公子置气,非要把另外半条命也算在本公子头上,是不是?”
用这样仿照于他的语气,方能叫他更自在些吧?
。
他终于转眸望过来,一张脸已经白得没有半点血色。他身上都冷得在打摆子,却一双眼怎么都不妥协,一张嘴更是没想过要饶人。
“我另外半条命?兰公子,你未免托大了,我怎么会将另外半条命也给了你?我只是觉着,你昨晚那么晚回来去找我,八成是已经见过了大人,或者说想到了救大人的法子了。你说要让我去办的事,自然也是救大人的。”
“只要是为了大人的,我藏花别说还剩下半条命,就算只剩下一口气,我要决不推辞!”
他也说得明白,他的另外半条命,是留给大人的。
兰芽心中悄然感喟,却也当真因为他这句话而微微放松了下来。
两人如今说话反倒更自在了,他们彼此在多次互相的刺探之中,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距离,如今这么说话,也很好。
兰芽便点头:“你跟我进来,我就告诉你。”
。
藏花进了观鱼台,磨叽了半晌,才被初礼按着换了干衣裳,擦干了头发。暂时就穿着司夜染的旧衣裳。
他怕自己身上的血渍将大人的衣裳给染脏了,几度推辞,说大人最是爱干净的,就算是当初……大人也不容他这样。
兰芽轻声一叹:“这是我让的。大人要是见怪,叫他来找我理论。”她妙目一转:“可是若要叫他还有机会找我理论,咱们就得先将他从秦家的昭雪一案里摘出来。”
皇上都有本事将自己从这事情里摘出来,凭什么大人就不能如法炮制?
藏花眼瞳一亮:“你想叫我干什么?”
兰芽淡淡一笑:“知道么,当年二爷不在灵济宫的时候,我就怎么都瞧着凉芳酷似二爷。于是这些年对他心软,也未必没有二爷的缘故。只因为,他身上总有二爷的影子呢。”
藏花心下狠狠一动。
所谓肖似,不独是说那份相貌以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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