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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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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祸起内书库(上)

  大明建国以来,宫内既有太监主管的二十四衙门,却也同时还有女官所执掌的六局一司。两套设置,彼此之间职司颇有些交叉,却也并非是太监们能凌驾女官之上,反倒是后宫主位们对女官颇为敬重——在太后面前,内廷主位未必有座,可是六局一司的女官长们却一定有座,太监们就更从来想都不要想了。
  实则大明宫廷这般设置,便是也担心宦官在宫廷内过于专权,于是要用女官与太监们分权。
  所以就算大包子此时是乾清宫的少监,女官们忌惮着他这身份,可是说到实处,太监却也拿女官没什么办法。
  所以一听大包子语气不善,司籍便也站直身子,微微捋了捋袍袖:“包公公这说的是哪里话来?本官为司籍司正六品司籍之职,这二位乃是正八品典籍。吉祥女史就是我司籍司的人,既犯下大错,我这个顶头官长自然管得,又何来私刑之说?”
  大包子便眯了眯眼:“她犯了什么大错?”
  司籍一声冷笑,一把掀开吉祥的衣衫,露出肚子来:“她秽。乱宫闱,私怀了孽种!”
  大包子也是一惊,望向吉祥。吉祥则狠狠瞪着司籍,却怎么都唤不醒那虫儿,暂时无计可施。
  大包子便迂回地问:“司籍大人不是弄错了?她这模样倒像是胀了肚子。她终究是大藤峡出来的人,饮食总有些特异。”
  司籍冷笑:“公公真会说笑话,本官好歹进宫的时候已经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了,岂能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倒是公公你年纪还小,没见过女人怀胎的模样,被人给唬弄了说是胀肚吧!”
  这也是明代女官选拔的特殊。它不同于宫女的选拔,女官多数都是从妇人中拣选,概取其老成持重,在宫中不会惑主,且能以丰富的引导内廷嫔妃之意。
  一听此眼,大包子便知道,今天即便他搬出自己的身份来,也是压服不住这几个女官了。
  并非没有别的办法,比方说赶紧回去禀报皇上,让皇上出面来弹压。
  可是皇上的心意……究竟谁能看得明白呢矾?
  皇上看似真的是很喜欢吉祥,每隔三五日一定亲自驾幸内书库。但是皇上却一向都是偷偷摸摸地来,从来就未曾正大光明召吉祥去过乾清宫;吉祥有了身子也不是一朝一夕了,若是以历朝历代的做法,皇上此时就算不直接册封为内廷主位,至少也应当将吉祥从内书库里接出去,另置宫苑,派太医好好伺候着了。
  可是皇上却什么都没做……
  皇上的意思不清楚,却其实也是很清楚。他既然现在还不想认下他临幸了吉祥,既然还不急着认下这个孩子,那他一个小小少监跑到皇上面前去求这个恩典的话,那岂不是成了逼宫?
  到时候皇上降罪于他,不要紧;他怕的皇上因之而迁怒吉祥。
  于是事到此时,此时便也谁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他和吉祥自己。
  可是吉祥怀着身子,总得为孩子积福,做不得血光之事。那么此时,唯有他独自动手。
  他便一笑,朝司籍拱手:“司籍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关于此事么,皇上早有示下……”大包子说着转眸望了望在场几个人:“咱家不方便这样告知大人,大人请随咱家借步说话。”
  一听是皇上有示下,司籍心下自然又是画了个魂儿。
  司籍便随大包子走出书库。大包子将她直接引到用作柴房的耳房去。
  司籍不疑有他,径自进门,任凭大包子将柴房门关严。司籍正想询问,冷不防大包子手执匕首便向她狠狠刺来!
  女子体力怎么也比不上男子,大包子处理完司籍,回身又去找那两个典籍。典籍等着司籍回来定夺,又被大包子以同样的理由单独诓骗出去。
  当第一个典籍也是毫不怀疑地跟着大包子走向门外的时候,伏在地上的吉祥忽地扬声叫:“包公公!”
  大包子停步回身。
  吉祥眼含热泪,轻轻摇头:“包公公,请你——多多保重。”
  大包子微微勾了勾唇,便伸手引着那位典籍又去了后院的柴房。
  待得再回来,再来找最后那位典籍。大包子蟒袍之上已经溅上了几滴鲜血。那典籍瞧着便惊声问:“不知我家司籍大人何在?敢问公公,司籍大人随大人朝后院去,怎么没见回来?下官记得这内书库的后院并无后门,若想离开只能转回前院来,下官怎么连个影都没见到?”
  大包子目光与吉祥一对,吉祥便悄然爬起来,咬了咬牙。
  大宝子一怔,急忙去拉那典籍的手臂:“典籍大人勿惊,司籍大人正在后院与另一位典籍大人说话。你也明白的,皇上的示下,只叫你们几个知道就够了,不能外传,于是司籍大人总要点拨几句。”
  这位典籍却也不含糊,抽回手臂来退后一步:“包公公这话怎么说得前后抵触?公公方才分明说,皇上的示下不便叫多人知道,所以才将我等几个分别叫了出去,怎地这会儿却又说司籍大人在与下官另外
  tang那位同僚商议此事?”
  大包子面色一沉,目光又划过吉祥去。
  终究还是有些慌乱了。
  大包子这些年天性纯良,虽说前头曾经帮着吉祥除掉过李梦龙,也终究是因为听信了吉祥的话,以为李梦龙当真对吉祥曾经图谋不轨……而眼前这三个女官,一来说并无深仇大恨,再者她们三个都是朝廷命官,他连杀二人,终究是有些手怯了。
  一瞧他那眼神,吉祥便明白怕要出事了。
  她便一把扯下发簪,悄然走到典籍背后,趁着典籍紧张地只顾着跟大包子说话,便猛然一扬发簪,左手死死捂住典籍的嘴,右手发簪便刺下典籍的右颈去!
  发簪刺处,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吉祥的手,又沿着她的手腕朝下流淌而去,染红了她的衣裳。
  虽则怀着身子,可是她的手丝毫未曾软,目光冰冷平静。
  便连大包子都惊得面上变了色,可是她却不论那典籍怎么挣扎,都死死捂住了典籍的嘴,不叫典籍哼出一声来。
  那典籍终于软软倒了下去,血溅了吉祥一手臂,接下来流淌一地。
  大包子忙上前来扶住吉祥,低低吼道:“你又何苦亲自动手!别忘了,你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
  吉祥有些累了,嘶嘶吸气:“孩子又怎样!他是皇上的种,皇上便也曾赐给我大藤峡血流成河!我让他的先染一点血腥气,难道有错?!”
  大包子终究后怕,浑身抖颤起来:“你不该亲自动手,你该让我来!”
  吉祥呵呵地冷笑:“让你来?你看你不过才杀了两个,就手软了,就乱了方寸!大包子,这是宫里,你若手软便得任人宰割!若这次我不动手,你八成根本就按不住她!”
  大包子无法控制地颤抖,他惊慌地望着吉祥:“怎么办,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内书库虽然少人来,可是女官局里骤然失踪了三个女官,他们肯定要彻查的。到时候,早晚查到内书库来,你说咱们该怎么处置她们的尸首?”
  吉祥一脸一身的血,冷冷咬着牙,一把拎住大包子的衣领:“你怕了?你怕什么,啊?!既然做了,就不要怕;如果不敢担,那你前面就别动手!”
  大包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吉祥我不怕了,我真的不怕了!可是你告诉我,咱们该怎么办?”
  吉祥眯起眼来仰头看一眼这堂皇的内书库,轻轻咬住嘴唇:“放火,将她们三个的尸首都烧了!”
  “啊?!”大包子闻言大惊,慌乱地摇着双手:“吉祥使不得!这是皇上的内书库,一旦烧了,那就是死罪啊!”
  吉祥咬牙,拎着大包子衣领,一把推开:“那你走!你记住,你今天根本就没来过我这内书库。”
  大包子大惊:“那你,你怎么办?”
  吉祥冷笑:“烧了内书库,你怕;我却不怕!”她轻轻摸了摸肚子:“只要有这个孽种在,我就不信皇上会为了这么一屋子的书就要了我的命!”
  大包子惊叫:“吉祥你真的不要做傻事,你冷静下来,咱们好好计议啊。”
  “计议什么?”吉祥越发平静,继而妖。冶一笑:“不如这样,你赶紧去请皇上来。越快越好。”
  大包子一惊:“吉祥,你要干什么?”
  -
  【稍后第二更~】

☆、4、祸起内书库(下)

  大包子一路飞奔回乾清宫,顾不上规矩,直接冲进寝殿,伏地大哭:“圣上您快去内书库瞧瞧,出了大事了!”
  皇帝也一怔,遂问:“何事这么惊慌?”
  皇上定睛瞧大包子一身的血,一脸的狼狈,便也腾地站了起来:“可是……吉祥有事?射”
  “是!”大包子用力叩头:“皇上若再去晚一步,吉祥的命就没啦!”
  皇上一惊,也顾不得往常都是趁着夜色悄悄儿地去,这次是直接吩咐:“摆驾内书库!”
  。
  皇帝一行人匆匆赶到内书库,院子里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
  地上躺着几具尸首。锦衣卫急忙先冲进去查看。皇帝则焦急地问:“吉祥呢?”
  大包子惊慌失措地指着吉祥的房间处:“回圣上,吉祥被吓得已是瘫在房间内,下不来地了。矾”
  皇帝便急忙推开锦衣卫的拦阻,不顾一地狼藉奔向吉祥的卧房去。
  只见那卧房也烧塌了半边,门窗零落,墙壁乌黑。
  而吉祥就窝在榻上,用个帕子捂着嘴,一声接一声地咳嗽着。
  皇帝一见此情形就急了,一把抓过大包子来喝问:“到底怎么回事?”
  吉祥见是皇帝来了,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跪在榻上:“皇上……臣下,臣下险些再也见不到皇上了……皇上要为臣下做主啊……”
  皇帝咬牙奔了进去,亲手扶住吉祥。
  看吉祥一脸一身的狼狈,哭得梨花带雨。
  皇帝亲自将吉祥扶出来,站在外头的太阳地儿下,急忙吩咐锦衣卫:“还不快去请太医!”
  吉祥一直在哭,哭得仿佛要晕厥过去。
  勘查现场的锦衣卫过来禀报,说看那三具尸首的服色是女官局的人,具体身份已经派人去核实。
  皇帝眼中光芒疾闪,却柔声问吉祥:“你与朕慢慢儿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朕一定替你做主。”
  吉祥倚在皇帝怀中,这才缓缓平静了些儿下来,哽咽着说:“近来不知怎地,总是犯困。总觉身子沉,睁不开眼。于是今晌午臣下就忙完了公事,便想回卧房小憩片刻。怎想到昏昏沉沉睡到中途,却听见门外有锁链的响动。”
  “幸亏臣下这个肚子……肚子那时刻忽地就动了起来,狂躁不安,臣下便醒了,迷迷蒙蒙朝门外望去。却听见有人在低低说话,说什么锁得严实一点,柴火准备好了么,准备放火……”
  “臣下听着不对劲,便赶紧爬起来,奔到门边去,却发现房门竟然从外面被人锁上了!臣下奋力拉着门,从门缝里瞧见,原来外头的竟然是司籍大人,与两位典籍大人!”
  “臣下哀求她们放了我,她们却说我该死。说早就奉命要我的命,上回却让我侥幸逃生,这一次却绝不能饶……还说什么,要再迟一步,就来不及了……还说,要是不要了我的命,她们自己就也没命了。”
  “臣下彼时又惊又怕,兼之乍然从睡梦中惊醒头重脚轻,于是一下子便昏倒在了门口。”
  “接下来的事,臣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隐约记得浓烟灌进鼻息,臣下的肚子一阵疾动……臣下只能不顾一切地喊救命,再然后就是包公公踹开了房门,将臣下房中的火扑灭,救了臣下一命……哦不,两命。”
  皇帝听完眼睛便是通红:“你是说她们三个将你缩起来,是想活活烧死你?!”
  大包子上前低声回禀:“或者说,是想烧死吉祥腹中的孩子。”
  皇帝的手不由得悄然攥紧。
  皇帝霍地回头望包良:“那你呢,你又看见了什么?”
  大包子战战兢兢答:“是圣上将照顾吉祥姑娘的差事交给奴侪,奴侪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只要没事便一定要来内书库瞧瞧。毕竟吉祥姑娘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她行动都多有不便,可是她身边却没有人照顾……”
  “今儿奴侪赶得巧,过来便闻见浓烟。若是奴侪今天晚来了一步,抑或是干脆就没来,那吉祥姑娘可就凶多吉少了……”
  大包子说着跪倒下来,盯着吉祥的肚子:“皇上,实则不是奴侪救了吉祥姑娘。真正救了吉祥姑娘的,是她腹中的贵人……如果没有那小贵人一个劲儿踢蹬,吉祥姑娘便睡死了的,如何还能求救?”
  皇帝便眯起眼睛,目光滑下吉祥的肚子。那一刻,终究目光中流露出几缕柔情。
  皇帝却又随即转开眼,看那地上的三具烧得半焦黑了的尸首,“那她们三个,怎么还把自己烧死了?”
  大包子心一慌,吉祥忙向他使眼色。他便垂首回禀:“回圣上,奴侪赶到内书库的时候,发现内书库的大门竟然也是从外头叫人给锁上了的!奴侪想,兴许这三位女官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自己也被锁在了院子里,待得火势一起,便也冲不出去了。”
  大包子面色惨白:“这事儿怎么看起来都像是——杀人灭口啊!”
  正说着话
  tang,太医院医正带着几位太医已经急匆匆奔了进来,不顾一地焦黑,急忙跪倒:“微臣叩见皇上!吾皇……”
  皇帝一甩袖子:“还不赶紧上来替吉祥女史诊脉!”
  。
  哪里用把脉,只消看吉祥那肚子一眼,几个太医便已吓得面无人色!
  这话究竟说不说破?记录不记录到太医院的脉案上去?
  若是不记录,查询下来便是大罪;可是若是记录了,都这么大月份了,皇上自己没说破的事儿,他们却给说破了,他们是替皇上下决断了是吧?
  几个太医都只好盯住医正,等着他拿主意。
  医正的汗哗地就下来了。这才早春三月,他就跟在酷暑七月里似的,头上的乌纱、身上的官袍都湿透了。
  他沉沉吸一口气:“诊,诊脉!”
  几个太医惊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医正大人请示下,怎么诊?”
  医正也还算聪明,伸手一抹额头上的汗:“此时内书库大火,吉祥女史受了浓烟。我等只需诊断吉祥姑娘可否被浓烟伤了身子,其余的……不是今日今时的事儿!”
  那几个太医这便恍然大悟,都感激地朝医正送眼神儿。
  按说女官被太医诊治,虽说要隔着帘子,却也不至于跟后宫嫔妃似的要悬丝诊脉;可是太医刚想搭手,大包子却赶紧上前送上红线。
  几位太医一怔,心下便更明白了,也不敢坐了,而是跪下给悬丝诊脉。
  诊脉完毕后回禀皇帝,说“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些日子就没事了。”
  皇帝当院而立,明黄的龙袍金光耀目。
  他缓缓说:“都,都瞧明、明白了?当真没、没有、没事?”
  医正又施展出有能力坐在医正位子上的机敏来,连忙回禀:“吉祥女史周身上下各处,都无大碍。”
  皇上问的是什么,皇上问的是肚子啊!
  皇帝这才满意地挥了挥手,打发他们几个走。
  走到门口,锦衣卫上前说是送行,实则提点:“三位太医方才费心了。只是这内书库过火的情形,不足为外人道。”
  医正为首,赶紧拱手:“上差放心,放心。我等方才什么都没看见……啊不,方才我等都只到乾清宫为皇上请脉,碰巧皇上御驾不在。我等根本就未曾来过这内书库。”
  锦衣卫这才满意点头,目送他们三个离去。
  。
  皇帝在院子里跟太医说话的当儿,屋里的吉祥已然恢复了平静。
  她缓缓整理着衣裳,问大包子:“你瞧着这东西六宫,除了贵妃的昭德宫之外,还有哪个宫最舒适?”
  大包子想了想:“那就该轮上从前贤妃住的寿安宫了。”
  两人心照不宣,都明白这内书库都烧成这样儿了,皇上是怎么都不能叫吉祥继续留在这儿住了。既然注定要离开这内书库了,便必定得好好找个寝宫才是。
  吉祥哼了一声:“寿安宫啊……我倒是嫌小。”
  大包子便也笑:“虽说开间小些,不过胜在皇恩独厚。你可不知道寿安宫的窗户上糊的可都不是窗户纸,而是镶的大琉璃呢!那叫一个亮堂,更能瞧见窗外的花儿啊景儿啊,那可是这宫里头一份儿享受这样恩宠的。”
  这恩宠本来是皇帝从前给贤妃的悼恭太子安的。
  吉祥想了想,这才点头:“也罢。贤妃就贤妃吧,虽说上头还有皇后和贵妃,总归也是皇妃。”
  -
  【永远不要轻视吉祥哟~另,史料上有关纪淑妃的记述看着很奇妙吧,那种奇妙的论调里多是藏着不可告人之事,或者是为尊者讳~所以吉祥的命运不会直接py纪淑妃的史料~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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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谁才是这大明天下 真正的主人(第一更)

  孰料皇帝却并没有下旨让吉祥搬出内书库,只吩咐大包子亲自送吉祥去养蜂夹道的内安乐堂暂住。
  内安乐堂本为安置生病的宫女,以及低等的女官,叫她们集中在此处养病,以避免病症在宫中传播,殃及后妃。只是内安乐堂的养病,大抵也都是要宫女们自生自灭。可凭证取药,却不能唤进医者;若是身子强壮的,自己熬过来就也罢了,若是病重了的,就在此处等着送死。
  那处纵然是空气之中,也都流淌着病气吧,便是将个没病的好人搁进去,怕也会染上了病。更何况吉祥现在还怀着身子呢!
  大包子于是闻言便是狠狠一惊,忍不住上前低低道:“皇上……内安乐堂里缺医少药,又如何能是吉祥和小贵人安身之所?”
  皇帝面上却还无表情:“此事朕自有计议。你只管放心送吉祥过去。吩咐内安乐堂掌房官单独收拾一个干净的院落给她休养,朕自会每日叫太医过去诊脉。”
  君无戏言,皇上的话说完了就是圣旨,大包子知道已经无力扭转,只能跪倒领命矾。
  皇帝这便离去。
  大包子迟迟疑疑进屋,将皇上的意思跟吉祥说了,吉祥也是狠狠一愣。
  “怎么会这样?”
  今天既为了自卫而杀了那三个女官,她想索性利用这三个死人做一个局,不但可以将三人的死遮掩下来,而且可以趁机叫皇上将她挪出这内书库去。
  既然舍不得亲手除掉这孽种,她也只能因势而动,索性将这孩子推上太子之位,而她自己便也还要高高走上这大明的女人最尊贵的位子去!
  司夜染不是不要她了么?司夜染不是不想将那个位子给她了么?呵,也没关系,她就要让司夜染亲眼看看,他不肯给她的,她自己一样还能拿到!
  反过来,他不肯给她的,她便也让他自己也从此再也无法拿到!
  这一切原本都进行得好顺利,狗皇帝分明眼中也已流露出了对她和孩子的怜惜,甚至也亲自招了太医来给她诊脉——他的意思难道不是要从此公开他们母子的地位了?
  原本以为一切水到渠成,怎地狗皇帝临到最终,却还是变了卦?
  更要紧的是,怎么就偏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是听说司夜染都已经就要进京了,她还本想要让他和那兰公子瞧瞧她的高高在上!
  她究竟,是哪一步算错了?
  。
  大包子也替吉祥难过。这回别说是贤妃从前的寿安宫,这回竟然是连冷宫都不如的安乐堂了!
  大包子便劝:“事已至此,不如往好里想。你想皇上为何不将你母子的事公开?皇上那也应该是防备着贵妃呢。一旦贵妃知晓,别说你的肚子,就是你的命也难保。想来那安乐堂比内书库还要隐蔽,贵妃的触角决不至于伸到那处去。”
  “眼看着你的肚子越来越大,如果能在那僻静之处安安静静生下孩子来,至少也能保你母子平安。到时候等孩子顺利下世,皇上便自然有理由接你们回宫了。”
  吉祥便也冷冷一笑:“不就是内安乐堂么?去便去!当年十年冷宫,朝不保夕,我都熬过来了。如今距离这孩子出世不过一两个月,我熬得住。只要这孩子生下来,便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
  皇帝回到乾清宫,将所有人都撵出去,独独留下张敏。
  过了这个年,老张敏的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皇帝体恤他,寻常不必他时时刻刻在殿上伺候,就在旁边的耳房歇息。只有当皇帝有事找他,他再上殿。
  皇帝便将内书库的事首尾都讲给张敏听。张敏也是微微一惊。
  “这件事你怎么看?”皇帝问。
  张敏垂首,不敢说话。
  “让你说,你就说。”皇帝心情也很不好,双眉紧锁。
  张敏知道皇上这是遇见难处了,才单独找他说话。他便缓缓道:“这事儿听起来,倒像是贵妃娘娘的手腕。”
  皇帝便轻轻闭上了眼睛。
  试问这后宫里,想要杀了吉祥肚子里的孩子,还敢直接利用三个女官,甚至敢将女官也直接烧死的人——除了贵妃,还有谁?
  更何况那烧的可是内书库啊,除了贵妃,还有谁有这个胆量!
  张敏看皇上面上的难过,便低声道:“不如圣上叫老奴去私下问问贵妃。倘若不是贵妃,皇上也别因此便与贵妃娘娘生分了。”
  “不必去了,朕心里有数。”皇帝缓缓抬起眼来:“这事不是贞儿做的。”
  。
  张敏闻言也一愣。不是贵妃做的,又能是谁?
  不可能是太后,太后本来对吉祥这个丫头颇有期许;再说太后因了简王之事后,自闭宫门,凡事不理。
  那难道还能是从前得过宠,后来却失宠了的僖嫔?
  张敏自己都心下冷笑,明白这个僖嫔没这么大的胆子。
  张敏想到这里,心下便一跳,低低道:
  tang“圣上难道是怀疑……?”
  皇帝疲惫点头:“没错,朕更疑心是吉祥自己所为。古来后宫的女人,玩儿的还不就是那么点子手腕。自以为有了肚子,便能挟持朕,主宰这个天下。”
  张敏心下便是一凛。
  别说这宫里的旁人,就是他老张敏自己,冷不丁一听这事儿的时候,也以为是贵妃故态复萌,再容不下吉祥母子了呢。于是吉祥这个招数便能将滔天的猜测都引到贵妃那边去。
  如果皇上也没看明白,因此而迁怒贵妃的话,那么以贵妃此时的年纪,一旦失去君心,便可能永远都失宠了。而吉祥自己还这样年轻,又怀着孩子,于是轻轻松松便能扳倒贵妃,取而代之!
  倘若这真的是吉祥自己的主意,那么这个小丫头的心真是够狠!
  也幸亏,皇上是明眼人;更难得,皇上时时处处都肯相信贵妃。
  张敏便叹息一声点头:“所以皇上没有将吉祥挪到东西六宫来,而是送进了内安乐堂。”
  “嗯。”皇帝垂下头去:“朕就是要她去思过,安安静静地生下孩子来。其他的念想,朕不是不能给她,但绝不是她想要便给了她,更不是此时。”
  张敏心下便深深一默。
  皇上的话,他听懂了。皇上不是不能给吉祥她要的宠幸,却不是现在。因为现在贵妃还在,皇上忘不了多年的情分,绝不会给吉祥机会爬到贵妃头上去。倘若吉祥肯等,凭着她的年轻,只要能等到贵妃离世,那么将来的荣华煊赫便自然都是她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丫头究竟有没有这个耐性,有没有这个造化。
  “那内书库这件事……”张敏皱眉:“总得给宫内宫外一个交代。”
  实则死三个女官不要紧,要紧的是内书库的藏书毁了不少,这是大事,不能不给个说法。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垂首盯着自己的指尖半晌。
  “朕已接到奏报,说小六他们就要进京了。回来的正是时候,朕便将这个案子交给他去办吧。”
  张敏微微一怔。
  或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就连他现在也一时之间无法看透皇上的用意了。
  。
  宫里终于传来信儿,准许司夜染和兰芽一行从北门入京。
  大队人马轰隆隆地从北门鱼贯而入,大家的心情非但没有放松,反倒都有一点点的压抑。
  只有小月月尚且不知人间忧苦,在马车里咿咿呀呀开始冒话儿。
  兰芽哄着她,跟她用“番邦言语”说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得懂的话。
  煮雪在旁边看着就笑:“公子将来是要将月月栽培成通译官么?”
  兰芽便索性捉过煮雪来:“那你正好先教她几句倭国话。”
  车厢里不时传出一小两大的三个女子的笑声,马车外的司夜染这才放下心来。
  只要有她在,只要能听见她清脆的笑声,他心上的云翳便都散了。
  息风拍马上来,凑在司夜染耳边低语:“大人是当真将所有人都带进京来?那……”
  与兰芽处置东海帮不同,司夜染没有将从草原带回的建文余部事先遣散、隐匿,而是直接都带回了京师来。
  司夜染明白息风的担心,缓缓摇头:“你难道还不明白,皇上之所以同意我去草原,是做什么去了。”
  息风微微一震。
  -
  【稍后第二更~】

☆、6、司大人,原来你也有今天(第二更)

  众人回到灵济宫。
  兰芽理所当然抱着小月月朝听兰轩去,可却刚走到听兰轩门口,便被煮雪含笑拦住。
  “你干嘛?”兰芽冲煮雪瞪眼,“这是我的院子,你还想不让我进门啊?胆子大了!”
  这一路南归,煮雪一直与她同车照顾月月,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更亲密了一层。
  煮雪便一笑:“这院子就是好,可说是这灵济宫上下除了大人的观鱼台和半月溪之外,最好的院子。不然大人当初怎么偏偏拣了这个院子给公子住呢。矾”
  “不过啊,这个院子公子喜欢,我却也喜欢呢。大人恩典,说这回叫我自己挑院子,喜欢哪个就哪个。那我就斗胆这一回了,就想要公子的听兰轩了呢。”
  兰芽也知道,煮雪之前是住在西苑那边,这回她要回灵济宫住着,也是要帮她带月月射。
  兰芽便哼了一声:“也罢。你既然也喜欢这院子,那我就分你一半。反正这院子里还空着不少屋子,咱们两个住也够用。”
  兰芽说着便抱着月月朝内走,心下努力控制住不去想三阳……三阳没了,这院子如果就剩下她和双宝,的确是太冷清了,这么着叫煮雪住进来也好,还能热闹热闹。
  想来煮雪的本意也是这个,而司夜染之所以能同意,为的还是这个。
  他们的心意她都明白,于是她只会含笑接受。
  却没成想煮雪急走两步又赶到前头,站到寝殿门阶上去,伸手又将兰芽给拦住。
  “公子,这屋子我也瞧上了,你也别进去了。”
  院子是院子,可是这屋宇的安排总有规矩。她好歹算是这院子的主人,正殿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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