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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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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笑了,笑得无比悲怆,她仿佛连抬起头来都觉得累,目光转过来就更似是费了千钧力:“张敏,本宫知道这宫里宫外,总有人是骗着本宫的。只是本宫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就连你也瞒着本宫。”
  张敏与贵妃从前护持着年幼的太子,三个人是一同熬过多少回明枪暗箭,是相依为命的关系。
  张敏自知有愧,俯身在地,老泪横流。
  “娘娘容禀,老奴自知有罪,万死难辞;可是老奴也在乎皇上,在乎皇上那这辛辛苦苦守住的大明江山啊。皇上若再无储君,那这天下恐怕就再无宁日了。”
  简王的事,贵妃自然都听说了。国无储君,自然藩王异动。而藩王之乱,从大明立国至今,早已成了肘腋之患,哪个身在龙座的皇帝不日夜忧心?
  贵妃猛地咳嗽了几声,空空的都是伤咳。
  张敏忙问:“娘娘凤体可安?老奴这便叫人去请太医来。”
  “不用了。”贵妃用帕子按着唇角,疲惫摇头:“本宫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本宫争得过人,却争不过天。本宫老了,便许多事注定有心无力。”
  贵妃说罢,双泪长流:“本宫也知道自己拦不住,也明白其实不该拦,可是本宫就是害怕,害怕皇上若宠幸了其他女人,皇上对本宫的心就会淡了,散了。那本宫在这寂寞的宫里还能有什么?”
  张敏自然明白,只能重重叩头:“可是娘娘,老奴斗胆说一句——皇上终究是天下的共主,皇上毕竟不可能只是娘娘一人的夫君啊。”
  “若不是生在天家,若只是普通的百姓,娘娘怎么要求都不过分,充其量不过断了一支一脉的香火罢了;可是皇上是天下之主,娘娘若断了皇上的龙脉,那便将会是——天下大乱啊!”
  “到时候娘娘叫皇上在天上如何有脸面见列祖列宗?到时候娘娘又叫皇上在史书之上如何留名?身为君王,终究不能只顾一己之安,娘娘一向都是明白人,娘娘万万深思啊。”
  贵妃伏道大哭,死死抱住皇帝的枕头,将那枕头紧贴在鼻息上。
  从他还是两岁的孩子,她便守在他身旁。陪他哭陪他笑,陪他生陪他死……他已经成为她全部的世界,她一天都不能没有他。可是终究要有一天,她要自己松开手,看他转身走向其他的女人了么?
  难道她终究要眼睁睁看着,他将从前对她的笑、对她的好,都送给另一个女人了么?
  她不甘心,不甘心——可是她,又能怎么样?
  睡觉她的男人是一个皇帝,皇帝啊!
  贵妃哭够了,毅然坐起,抹一把眼泪。
  “张敏,你至少要告诉本宫,那个女人是谁?是僖嫔么?还是丽嫔、惠嫔?”
  张敏也明白,此事终究藏不住,还不如趁着贵妃痛定思痛之机便说出来,也许还能叫贵妃放过一马。
  张敏伏地叩头:“回贵妃娘娘——那个女子并非六宫嫔妃,而是内书库一名小小女史。”
  。
  这个消息,便连凉芳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乍听得是吉祥的名字,惊得凉芳也是半晌无法动弹。
  他与僖嫔千防万防,却没防备到这个自愿退到内书库去的小小女子!
  这一刻凉芳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前有司夜染,后有吉祥;大藤峡出来的人,果然心一个比一个毒!
  当晚他便悄然去了万安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僖嫔。
  正在为了复宠而不顾一切的僖嫔一听此消息,便是晴空霹雳。
  她愣怔半晌,踉跄后退几步,怆然苦笑:“为了复宠,我求着继晓捧着继晓。我每天拿我这宫里的金子银子去哄他,为了得到他的帮助,我几乎掏空了我的万安宫!“
  “我还,我还不管湖漪受的委屈,我不顾她的死活,我只为了保下继晓,只为了能让他在宫里继续教我本事……”
  僖嫔想及湖漪那一刻绝望而不敢置信的目光,想及那些夜晚湖漪凄惨的叫声,她也是女人,她的泪便也止不住地流下。
  “师兄,为了复宠,我甚至放弃了我自己的良心
  tang啊。可是竟然这样的付出都没有半点回报,原来我们忙了这么久都成了白忙一场?”
  “凭什么是那蚊子都不飞进去的内书库?凭什么是那个一身野气,连官话都说不地道的吉祥?她究竟哪里比我好?皇上凭什么宁肯要她,也不要我?”
  僖嫔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发丝凌乱,眼神绝望。哪里还有半点美好?
  僖嫔便上前一把将那菱花镜倒扣过来。
  “还有,凭什么是吉祥?她凭什么既然还有法子给自己邀宠,她却不肯都告诉我?却原来她是故意让我只用一种香,叫皇上厌烦了我之后,她好给她自己铺路么?”
  僖嫔狠狠攥起指尖:“我要杀了她!我得不到的,也决不能叫她得着!这个J婢,我绝不叫她得逞!”
  僖嫔猛一回头,狠狠盯住凉芳。
  “师兄,既然贵妃知道了,咱们正好借着贵妃的手,杀了吉祥!这般一石二鸟,你我正可坐收渔翁之利!”
  。
  内书库耳房。
  小小的房间无法再简陋。
  可是就是这样又窄小又简陋的房间,却成了皇帝三不五时的“行宫”。
  又是一晚酣畅,皇帝闭着眼将吉祥从身上扯下来,抱进怀里。
  “小野猫……你累死朕了。”
  吉祥是皇帝从未体味过的女子。从第一次,便都是吉祥骑着他,按着他——全程都仿佛是他在侍寝,而这个小野猫君临天下。
  反正她是大藤峡的蛮女,不懂汉家的规矩,没有什么三纲五常的教条。这宫里要是换了其他女子这样,他可能会不高兴,可是既然吉祥本就是蛮女,他就反倒喜欢。
  于是他越是贪恋这味道,越是——情不自禁想起从前正在巅峰状态的贵妃。
  他比贵妃小那么多,于是与贵妃的第一次,他慌乱无助,一切都是贵妃引导着他完成的。从此他从身子上和心理上便无比依赖贵妃。后来再见到那些完全被动的嫔妃,他便只觉无趣。
  而此时遇见的这个小野猫,比之贵妃当年还要狂野不知多少倍。她又年轻,又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便叫他深深迷恋,无法自拔。
  更叫他深深欢喜的是,吉祥每次扑到他身上,都仿佛带着一种饥饿,或者说是痛恨。那种饥饿和痛恨反倒能转化成无可比拟的激狂,叫他不能自持。
  他汗津津地搂着同样汗津津的吉祥,只觉人生若此,别无渴求。
  他轻轻吻着吉祥的额头,忽地一乐。
  吉祥便眯起眼来:“皇上若在我身边却还不能有话直说,就请皇上起驾回宫吧,不要再来了!”
  她的小小蛮横叫他更是喜欢,他便哄着她:“好,朕都告诉你。朕实则也一直好奇,小六跟兰公子之间——明明隔着那么大的仇恨,却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感情。”
  皇帝抬眼望吉祥,忍不住伸手轻轻刮着她紧致的脸颊:“朕想,便如同吉祥你与朕此时一样吧?明明那么恨,却偏偏越来越彼此吸引,直到一天看不见对方都会心有所念。甚至——便是颠鸾倒凤之时,也都带着一股杀死对方,自己也跟着一起死的决绝吧?”
  “爱与恨,本是这世上最为极端的两种情感。本该泾渭分明,才可双辉。可是一旦爱恨交织在一起,便会更加奇妙。爱则更深,恨则更烈,那被缠在爱和恨之中的两个人,便在天地之间只看得见彼此。除了彼此,便什么都不要紧了。”
  吉祥一梗,恨恨别开头去:“皇上在我面前提他们两个做什么!我不要听!”
  皇帝轻轻抚摸吉祥的头发,却忽地一把揪紧:“为什么不叫朕说,嗯?是不是你是在爱着小六的?”
  -
  【稍后第二更~】

☆、38、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3更2)

  吉祥微微的震动后,桀骜一笑:“皇上猜对了。”
  她傲然坐起,脖颈修长:“皇上纵然强得了我的人,却也永远都得不着我的心。我吉祥的心,早已给了司大人,便今生今世都不会改。”
  皇帝眯眼盯着吉祥。
  如她所期,皇帝眼中果然涌起愤怒。
  可是转瞬之间,那愤怒却散了,转而拢上欢喜。
  他伸手轻轻捏住她小小的下颌:“你这么说,却是会叫朕杀了小六的。这便不是爱,或者说至少不够爱——你若真的爱他,便不会在朕面前说这样的话,反倒会为了保全他,而与朕虚与委蛇。亏”
  吉祥重重一震。
  眼前这个男子,这个宛若成年版司夜染的男子,外界传扬的口吃、无能的皇帝,却原来剔透若斯,敏锐若斯!
  吉祥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那,皇上当真会杀了司大人么?”
  皇帝慵懒躺着,等着体力一点一点恢复,便逗着吉祥说话儿:“你猜。若猜中了,朕有赏。”
  吉祥咬住嘴唇:“皇上爱杀不杀。总归我自然是不希望他死的。我的心都在他那里,他若死了,我怎么活?”
  皇帝便又是扬声一笑,“这便又是说谎了。”
  皇帝手上用力,掐紧吉祥的小小下颌:“你这个满嘴谎言、言不由衷的小野猫!若不是朕,这天下哪里还有男人镇得住你?”
  皇帝便又兴起,一把将吉祥扯落身之下,死死按住吉祥的手臂,近乎凶狂地驱策着她……
  征服的快。感在皇帝血液里喧嚣流淌,这样邪。恶的小东西叫他尝到了说不出的快乐。
  他便越发凶肆。
  从前在贵妃身上,他因总会不自禁想起初次时的慌乱,于是便总是肆意不起来;而那些死木头疙瘩一般的嫔妃,又总是无法调动起他深藏深处的狂野……而吉祥这个小东西,她用她的坏,用她独特的野,恰好将他的一切都勾了出来。
  他在她身上,是从未有过的放肆。
  驱策了许久,皇帝方一声长吟。吉祥随即便想滚开,却被皇帝一把掐住了腿……那后宫女子都梦想得到的暖泉,悍然直注。
  吉祥却屈辱地哭出声来:“狗皇帝,我不要!”
  皇帝便又狠狠一鞭,闷哼着伏在吉祥耳边:“这个天下,是朕的!而你们,无论是谁,都只是朕的子民!朕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朕给你什么,你就得全都接受,涓滴不准遗!”
  皇帝终于滑出,却仍不动。利用体重优势压覆着吉祥,直到吉祥力竭放弃挣扎。
  朝阳终于升起,张敏亲自赶过来,在外头呼唤着皇帝,声音已是打了颤。
  皇帝便一皱眉,急忙起身。
  临出门时,吉祥咬牙切齿道:“皇上又是白费心思!就算方才逃不掉,事后不过一碗药汤。我不想要的,就算你是皇上也强迫不得我!”
  皇帝扶住门,回首恻恻一笑:“是么?那朕就每晚都来。朕倒要看看是朕龙精虎猛,还是你那一碗药汤管用!”
  皇帝出门吩咐:“去,告诉膳房和太医院,她想要吃什么,或者要什么药,都必定先呈给朕亲眼过目。”
  。
  出了内书库,张敏才敢带着哭腔跟皇帝禀报,说昨夜贵妃去了乾清宫……
  皇帝也微微一闭眼,伸手扶住宫墙。良久默不作声。
  张敏跪倒:“老奴实在不忍再瞒着贵妃娘娘,便什么都说了。皇上责罚老奴吧。”
  “算了,起来吧。”皇帝深吸一口气:“是朕对不住贵妃,又与你何尤?“
  张敏垂泪道:“那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以贵妃从前的性子,接下来吉祥便一定面对着一场灾难。别的不说,一碗不准坐胎的药是一定会有的。贵妃就算明面上不拦着皇帝,可是只要皇帝前脚走,她后脚的药汤便一定送到,且一定会派人亲眼盯着吉祥喝完。
  皇帝却轻轻摇了摇头:“不,朕却相信贞儿。她是性子烈,眼睛里不揉沙子,可是她这一回绝不会再如从前那般。”
  。
  只可惜皇帝的信任,被凉芳传到贵妃那边,却变了模样。
  明明是皇帝先说要看着吉祥的饮食和药物,只是为了防止吉祥自己吞下药汤,而不是为了防范贵妃的;可是凉芳却将这前后两件事颠倒了一下次序,才禀告给贵妃听。
  “奴侪想替娘娘分忧,便提前到负责内书房的膳房,以及太医院那边去转了一圈。却发现,原来皇上早就亲口吩咐,做了防备……”
  贵妃一听,半晌无言。
  良久才苍凉地笑:“皇上对这个野丫头,果然不同往常。“
  贵妃伤心了半晌,却猛地一盯凉芳:“只是本宫何曾差遣你去看什么膳房,去什么太医院了?你自作主张这般去办,人家谁不知道你是本宫昭德宫的人?你这是给人送热腾腾的话柄去
  tang了!”
  凉芳一惊,急忙叩头:“娘娘受辱,便是奴侪受辱。奴侪本不想禀告娘娘,只想以一己性命替娘娘除了那个祸患去罢了。娘娘放心,倘若皇上追究下来,奴侪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娘娘。“
  “你放P!”贵妃火了,也不顾什么口德:“你说不牵连本宫,谁信?就算你死了,本宫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便也跟着坍了!”
  凉芳听着口风不对,惊惶问:“难道娘娘的意思是……?”
  贵妃疲惫坐倒,苍凉点头:“是。本宫早说过,本宫虽说想要那个皇后之位,本宫虽说对后宫心狠手辣,可是究其根本,本宫只是因为皇上啊。”
  “皇上心安,本宫才能心安。既然本宫今生无缘为皇上诞下皇嗣……本宫便不能再眼睁睁看着皇上为此为难。与其两个人都难过,本宫宁愿让自己一个人难过——于是本宫这一回,退一步。”
  贵妃含泪狠狠望过来:“凉芳,本宫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这一次都不准再擅动那个吉祥!”
  凉芳叩头:“娘娘!”
  “都下去吧。”贵妃闭上眼睛:“皇上的心,你们都不懂。可是本宫,却不能装作不懂。”
  如果她此时连皇上的心都看不懂了,那她就会彻底失去皇上了。
  。
  凉芳出去便找柳姿。
  柳姿性情与梅影的冷艳刚强不同,柳姿最是柔婉宁静的人。于是凉芳与柳姿之间的相处,倒比从前跟梅影的针锋相对平和了许多。
  尤其是后来渐渐与僖嫔分了心,凉芳在这宫里还也就能跟柳姿说说话儿了。
  凉芳亲自淘澄了些胭脂膏子送给柳姿。这是江南的方儿,又是梨园行里才懂的,宫里人看着自是新鲜。柳姿十分欢喜,凉芳便借机问:“娘娘这一回对内书库那位的心思,我倒看不懂了。姑娘在娘娘身边日子久,还望姑娘指点,别叫我误打误撞地违了娘娘的心。”
  柳姿便也明白,叹了口气:“皇上这回虽说另外宠了人,却也给咱们娘娘留了十足的面子。一者那只是最最低微的女太史,将来即便得了皇子,位分也总要一级一级升上来。宫里晋位分都有规矩,不能乱来,于是注定那位的地位怎么也威胁不到咱们娘娘去;”
  “二来,皇上这回没挑三宫六院里的人,而是挑了内书库这么个僻静地方的人,便不会有外人知道此事,更不会有人有机会嚼舌头说咱们娘娘又失宠了。皇上这也是爱惜咱们娘娘呢。”
  “再说,皇上这回这事儿摆明了这么低调,宁肯自己到内书库去,都不将那个人叫到乾清宫去,就说明皇上没想提前给她位分。皇上是想让咱们娘娘安心,明白他对那位没有那么上心。”
  “以皇上身份,这回的事情办得这般周全,这般无言倾诉,旁人看不懂倒也罢了,如果咱们娘娘再看不懂……那就当真是娘娘不知惜福了。”
  柳姿瞟了凉芳一眼:“所以你这回可千万别乱来。咱们娘娘这回非但不会对那位怎样,甚至反倒会跟皇上一样,希望是那位诞下龙子来才好。”
  凉芳听了,心下便是一紧。
  如此说来,僖嫔想要借贵妃的手除掉吉祥,这回怕是要落空了。
  。
  大宁。
  小宁王听完派到草原去的手下回来禀报,便是止不住地冷笑:“巴图蒙克,你真叫孤王失望!”
  因南昌之变,小宁王想提前相约巴图蒙克起事。结果巴图蒙克给的回复却是:他全心忙着除夕之夜迎娶新哈屯,暂时不想起兵。
  一旁的藏花则挽了挽袖口,状似无意地问:“他要娶的新哈屯,是谁呀?”
  -
  【稍后第三更~】

☆、39、朕要杀了你!(3更3)

  小宁王回眸瞧着藏花的模样,便笑了。心里因巴图蒙克的愤懑,便也都扫到一边去。
  他走过来执起藏花的手,轻轻抚着:“你想知道么?”
  藏花哼了一声,抽开袍袖。
  “你要说就说。若不想说,就罢了,我也不屑知道。”
  “你撒谎。”小宁王不急不恼,“你若真的不屑知道,你连问都不会问出来。既然说了,却要说反话,那就反倒证明你十分在乎,极为在乎。粪”
  小宁王与藏花两人相处太久,所以言行之间想要全然瞒过对方,这对于两人来说都不容易。
  藏花便松开了手,两臂垂下,颓然一笑亏。
  “是。王爷说对了。我真的是在乎——不只是在乎,而是在害怕呢。所以还求王爷怜惜,别叫我自己这般猜哑谜了,王爷告诉我吧。”
  小宁王听得愉悦,便走上前来轻轻拥住藏花,满意地感受到藏花在他怀中轻颤。
  小宁王明白,那轻颤代表了不肯屈服,却不得不屈服。
  小宁王缓缓解开藏花衣带,手伸进去,细细抚。弄:“你乖。我明早就全都告诉给你。不过今晚……”
  藏花细细喘息,娇娆地颤抖,两拳在衣袖里死死攥紧,紧咬牙关只说一句话:“还是老规矩,我在上头!”
  小宁王邪佞地笑了:“自从你这回重新跟了我,就每一次都得你在上头。孤王从前都由得你,可是今晚偏不。花,今晚你不但要在下头,孤王还要让你——伺候孤王。用尽你的本事,做了全套孤王喜欢的花样儿。”
  小宁王自己说着已然情动,轻轻咬住藏花的耳:“只要你乖,孤王明早便什么都说给你听。你想知道的那个人在草原的一切,孤王全都知道。”
  这一夜异样漫长,每一寸动作,都叫藏花痛若断肠。
  心中唯有一缕信念支撑:岳兰芽,你若在绝望之下敢做傻事……你等着!
  。
  翌日一早,心满意足的小宁王终于将答案告诉给了藏花。
  藏花自然不是自己猜不到,他只是想要求证。他多想他自己猜到的只是他自己想错了。
  于是听完小宁王的讲述,他并无半点惊讶,只是疏离一笑。
  “是么?原来咱们都是高看了巴图蒙克。还以为他当真是什么草原的少年雄主,却原来也是个儿女情长的货。倒也难怪,为了引兰公子出使草原,他竟然连亦思马因也暂时放过了呢。”
  他抬眼瞟了小宁王一眼:“亦思马因可是他的杀父仇人,比王爷你不知重要多少。他既然能放过亦思马因,就更能将与王爷你的盟誓当成一句梦话,搁置一旁。”
  小宁王便有些受不住,恨恨一声:“他当真是白费了孤王一片心!此时趁着大宁一线防守动荡,岂不正是率兵南下、逐鹿中原的千载良机!他竟然为了个女人,便坐视良机失去。”
  藏花便笑了,抬袖掩住朱唇,笑得就连眼角那朵兰花都颤颤巍巍。
  小宁王蹙眉:“孤王为此烦恼,你却还笑?”
  藏花不急不忙笑够了,还抿了下朱唇,这才缓缓道:“王爷恨巴图蒙克不堪大用,坐失千载良机。那么王爷您自己呢?您难道就因为巴图蒙克失约,便也要自己也坐失了这千载良机么?”
  小宁王一震:“孤王自然不甘心!可是南昌藩地的兵权与财权都已被朝廷潜移默化之中挪走,孤王现在兵马不够,钱粮亦不足用,如何能单独起事?”
  “说的是。”藏花眼角泛起阴凉:“所以王爷才会始终不肯放弃大宁这块根据地,图的就是借助草原兵马。朝廷虽说兵强马壮,却终究不是草原铁骑的对手。”
  他瞟了小宁王一眼:“只可惜巴图蒙克不足用。”
  小宁王一脸的郁卒。
  藏花便俯身过来,伸手拨开小宁王眼角的皱纹。
  小宁王狠狠一震,不敢置信地望住藏花。
  这么多年了,他对他用了那么多的心思,可是藏花却对他始终冷淡。这还是藏花头一回对他表现出这样主动的亲昵。
  瞧着小宁王一脸的惊讶,藏花垂首羞涩而笑:“你干嘛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啦。”
  “那你?”小宁王连问话都不敢说全。
  藏花便点了点头:“嗯,我既然跟了你,便要替你着想,帮你周全。只有你好了,我也才能跟着安稳;你若事败死了,我还得跟当年一样,再被推赴法场一遍。”
  他说着有些黯然:“当年好歹还有他……如今,他已恨死我了,我不能再倚仗他,我只有倚仗你一个了。”
  小宁王登时一喜,一把捉住藏花的手:“你有什么法子?”
  以小宁王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男孩子没有?藏花是美,可是他能吸引小宁王多年痴心不改的缘故,也是他的狠,他的毒,他的邪性智慧。
  若藏花肯帮他,小宁王心下的底气便又足了几成。
  藏花便哼了
  tang一声,抬手点了小宁王脑门儿一记:“你想用草原的兵马,只在巴图蒙克一个人这受了阻,难道就忘了还有别人么?”
  “别人?”小宁王狠狠一怔:“巴图蒙克是草原大汗,草原兵马大部分都在他掌中。除了他,我还能用谁?”
  “王爷糊涂!”藏花阴冷一乐:“他纵然是草原大汗,不过依旧还只是个孩子。草原兵马大部分在他掌中,却并非全部。”
  “王爷难道忘了,草原尚且在四分五裂之中。除了巴图蒙克之外,眼前现成的酒还有一个亦思马因啊。”
  “亦思马因?”小宁王便一眯眼。
  藏花轻哼:“草原本部兵马被分作六万户,亦思马因独领永谢布万户,那便是草原六分之一的兵马!”
  “再说,亦思马因与巴图蒙克世仇,他已经被巴图蒙克赶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草原上难以再有他立锥之地。若此时王爷发出邀请,请他带兵从大宁一线南下,中原牧马——王爷说,他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藏花说着用袖口点了点唇角:“而且非但不会拒绝,更会携全部精锐全心全力南下,协助王爷的吧。”
  “如此算来,亦思马因可比巴图蒙克更堪大用。王爷说是不是?”
  小宁王双眼一亮,一把抱住藏花:“你果然是孤王的解语花!”
  小宁王兴奋地搓着手在原地转了几圈,回来却又眉头紧锁:“却还有一个难题。”
  “王爷说说看,瞧瞧我能不能帮上王爷。”
  小宁王便为难道:“你说的对,亦思马因在草原已难立足,他急需一个方向逃生。他们的处境艰难,万户人口便也需要大笔的银两来安置。孤王若与他提出联手,他必定提出银两的条件。这本是小事,可是孤王在南昌的财路已被截断,一时筹措不出这么多的银两,这可怎么办。”
  藏花想了想:“也交给我吧。”
  “你有法子?”小宁王眼睛一亮。
  藏花缓缓抬眸:“王爷忘了,这大明天下,各个重镇实则都有皇店?我虽然跟司夜染闹掰了,可是大宁是边关,未必这么快就知道京师的消息。我便以我的身份去骗他一骗,想来那些皇店的掌柜不敢怀疑我的身份。到时候将大笔银两要到手上,他们想要反悔便也迟了。”
  小宁王满脸惊喜:“你当真肯为了我,会司夜染决裂到如此地步?”
  藏花幽幽一叹:“王爷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若得势,务必设法将那个人从草原给我要回来。别叫她在草原吃苦。”
  小宁王便笑了,轻轻摸了摸藏花的脸:“难为你如此情意。也罢,孤王便依了你就是。”
  。
  边关的冬雾潇潇难散。
  藏花裹着那件与司夜染一式一样的黑色大氅,指尖轻掠眼角兰花,抬步走进汇源票号。
  隋卞忙起身,紧张得指尖冰凉。
  见藏花亲自将大门关上,他方疾步走出柜台,声音都颤了:“二爷,终于盼来您了!”
  隋卞是御马监的内官,却级别低,寻常也只是在御马监官署里办差,寻常人没什么机会见着他。后来东海一事,他又直接被兰芽带上官船,这一走就是数月,后来再也没人知道他的具体下落。
  于是他兜了个圈子,从李朝直接到了大宁来。便根本就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双膝跪倒:“二爷,属下奉命在此等候二爷,已经等了太久。”
  。
  藏花也颇有些激动,轻咳了声:“你该明白,我虽然人在大宁,可是一直跟在小宁王身边。没得到他的信任之前,我便怎么都不能来见你。”
  隋卞深深点头:“属下明白二爷的难处。”
  藏花坐下:“可通出什么消息来了?”
  隋卞便忙将上回那幅画,以及他亲自重新拼合的自己都拿出来捧给藏花:“公子大智,已是将王帐的位置、周边的大体情形摸清。距离都算得十分清楚,还有周边多少户牧民没有能力抵抗也全都说得明明白白。”
  藏花赶紧去瞧。
  对于中原人来说,草原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或者说是一片汪洋大海。那么大、那么深、那么神秘,那么的不可测量。可是此时那片草原在兰芽的笔下却成为了清晰的线条。
  藏花便也是心头狠狠一热,捧着画的手已不自禁地颤抖。
  隋卞完全明白藏花的激动,他自己当日也因此而激动落泪过。
  他努力控制着情绪,轻声道:“二爷,万事俱备,只待大人。”
  。
  大宁烽火起。
  大宁沿线的守军虽拼死抵抗,可因将官全都是刚调到此地,完全不熟悉当地情形的。亦思马因的永谢布万户本是逃生而来,于是穷凶极恶,毫不留情。
  大宁边关告急,战报八百里加急急送京师。
  朝堂登时一片大乱。
  都说冬天下雪路滑,加上粮草短缺,草原
  人便不会南下。所以冬季是朝廷北部边关相对放松的季节。可是谁能想到不但乱了,而且就赶在大年下这般的凶狂而至!
  兵部上下都因司夜染的调查而人人自危中,应变迟缓,迟迟拿不出半点可行的办法。
  夜色深浓,大包子奉命来传司夜染夤夜入宫面圣。
  初礼便是一个激灵,忧心地望住司夜染。
  司夜染却平静一笑,红唇满意勾起。
  穿戴完毕,他身姿清逸走向门口,忽地转头朝初礼望来:
  “你,可想念你家兰公子了?”
  一句话竟说出了初礼的眼泪,他双膝跪倒:“奴婢自然想念。大人,奴婢更是想念咱们灵济宫从前热热闹闹团聚过年的情景。”
  司夜染点头轻哼:“你真贪心。这世上,何曾有过十全十美的事?”
  初礼听懂了,便垂首落泪:“那奴婢便只求看见兰公子吧。”
  “嗯。”司夜染淡淡应了一声,身影便已融入夜色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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