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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猫爪相映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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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以为投缘的崔玉珠,自以为得用的侍女画意,都是她的人。她的身周,早已布好了牢笼,一言一行,皆在那人掌控之中。
她便如皮影戏中的牵线木偶,被连皇后牵引着行走坐卧,一步步被冠上各种恶名:暴虐、骄横、奢侈、媚俗,如今又添一条“妓馆夜宿、不知廉耻”。
连皇后如今喜看高贵公主堕落记,倘若有一日,她想看公主殒命记,只需牵动引线,让她犯下不可饶恕的错,她的命也便任人宰割了。
她对她不吝赏赐,她居住的府邸与兄长晋王的王府等级也一样,可皇家难道会缺银两吗?
她犯了错,她也会罚她,并非一味放任。倘若她犯的错便是她派人引诱犯下的,那么,这教诲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她自小喜舞刀弄棒,连皇后特意指派苦茶教习她。可她学了几年,也还是三脚猫的功夫,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连二十招都走不过。
崔玉珠再说什么,滟来已无心再听。
熟知的世界坍塌,曾经的美好不过是描画精致的面具,掀开后,方露出原本狰狞的面目来。
天色渐晚,映照在窗棂上的最后一抹日光逝去,室内一片暗沉。这暗沉与胸臆间的郁气一道压迫着她,几欲令她窒息。
她慢慢呼出一口气,艰难地抬头,朝着崔玉珠微微一笑:“你说的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若当真养个男宠,且不说父皇,母后也要打死我。因为去水月阁之事,母后罚我抄《女诫》一百遍,你知我素来最厌抄书了。”
依着往日的性子,她刚被父皇鞭打,对父皇满是怨气,只怕当即就会答应崔玉珠。
崔玉珠见她拒了,也不强求,只是狡黠地眨眨眼:“自然不能让圣上和娘娘知晓,若真做,当然要做得隐秘才好。”她适可而止住了口,“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府了,公主殿下早点歇息吧。”
待崔玉珠去得远了,一向话少的棋烟忽开口劝道:“公主殿下,养男宠可不像养鸟养狗,瞒不住的。”
崔玉珠的提议,画意一向是附和的。棋烟在内室伺候没多久,倒是每每都有不同见解。
“可我偏要养,我养在自个儿府中,旁人如何晓得?”滟来故意说道。
棋烟静静说道:“殿下,府中人多,定会传出去的。”
滟来轻轻一笑,棋烟果然是得用的。
***
她用罢晚膳,屏退一众侍女,正准备歇息,忽觉浑身不舒服。那种整个人好似面团,被揉来捏去的感觉又来了。
莫非?
滟来顿觉不妙,不及细想,只觉又一番天旋地转。待她清醒过来,人已经再次成为猫。
滟来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她慢悠悠跳到窗台上,天上冷月孤悬,夜风中送来馥郁花香。
想到此身如今是猫,她顿觉无趣,什么也不想做,只想知道,明早还能不能变回人。
她窝在床榻上睡着了,翌日醒来,惊喜地发现又变回来了。然而当夜,她又变身为猫,白日再次为人。
如此往复,她终于明白,如今她算白日为人,入夜为猫。
这算什么事?
但无论多么不可置信,她也只能接受。
为此,她下了严令,入夜后,纵然天塌下来也不允许进入她的寝房。
***
是夜,滟来再次为猫。
她轻盈地跳上窗台,伸出爪子打开窗,翻身跃了出去。
初夏的夜,凉风习习,正适合夜游。
她自连绵的屋脊上纵跃而过,穿过一条条街巷,径自向北而去。因平日里没少在京城闲逛,滟来对于城中街道里坊尚算熟悉,片刻后,便到崇仁坊的崔府。
崔府中重楼叠阁,甚是富贵。她在府内转了好几圈,方寻到崔玉珠居住的小院。
庭院寂寂,但屋内灯火通明,崔玉珠显然还不曾歇息。她自屋顶上翻身而下,轻巧地落在临窗的一株海棠树上。
窗子新换的湖绿色窗纱,隐隐约约映出屋内两道人影来,是华国夫人和崔玉珠。
华国夫人夫君早逝,膝下一子一女。虽没有夫家依仗,却有妹妹连皇后照拂,其人又长袖善舞,朝野上下,也是说一不二。其子崔宝荣任长平城缙卫西卫长,手握缙卫一半兵权。
此时,她倚在卧榻上,和崔玉珠说着体己话。
“珠儿,你如今也不小了,该说亲了,可有看中的人家?”
侍女将一碟子点心推至崔玉珠面前,她拈起一块海棠糕吃得正香:“我还没玩够呢,端娴公主不嫁,我也不嫁。”
华国夫人眉头蹙了起来,轻声说道:“珠儿,端娴公主此生怕是嫁不出去了,你又何必因她误了终身。”
“不一定吧。”崔玉珠惆怅地说道,“也不过是去了趟水月阁,这就嫁不出去了?”
华国夫人伸出手指使劲戳了下崔玉珠的额头:“你就晓得吃吃吃,你难道不明白,你姨母是不会让她嫁出去的。”
崔玉珠惆怅地说道:“姨母为何对端娴公主如此狠心?”
华国夫人轻哼了声:“大人的事你莫要多问,只管照做就是,怎么这几日没见你到端娴公主府去,你姨母让你办的事提了没?”
“公主这几日在养鞭伤,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原本我是得了特许,可以自由出入公主府的,这会儿也被收回了,门房的仆从也不敢放我进去,那件事我倒是提了,不过公主没答应,不如就算了吧。”连着两日没有与萧滟来一同出去游逛,崔玉珠颇觉惆怅。
华国夫人凝眉道:“不行,人我已给你找来了,你想法子送与她。”
滟来很快明白华国夫人话里的他指的什么。
这是要送男宠给她了。
“非要这么做吗?”崔玉珠问道。
华国夫人颔首:“听闻宫家并未完全死心。这次事妥,娘娘会为你赐婚,日后你也不用再与她混在一处。”
崔玉珠噘着嘴道:“我想和端娴公主多玩几年,她人还是不错的。”
崔玉珠是真心喜好玩乐,去赌坊妓馆说不得也是她自个儿想去,是以滟来从未发觉她有做戏之嫌,居然被她糊弄这么多年。
“你呀,可长点心吧。桐兰都要说亲了,难道你还想待字闺中?前几日你二表兄入宫,娘娘对他甚是满意,我瞧着,是有意让他和桐兰亲上加亲呢。”
连无瑕和萧桐兰?
滟来有些意外。
萧桐兰是连皇后亲女,连无瑕是连皇后亲侄,姑表兄妹结亲,也算常见。不过,滟来记的,连皇后当年颇瞧不上她这个纨绔不成器的侄儿。不然,也不会一怒之下,把他发配到岐山书院去。若说想逼他成材,长平城可不缺书院。
时隔十年,连皇后居然看好连无瑕了。
莫非,是连无瑕转性了?
“娘,倘若公主殿下不收我能如何?”崔玉珠怏怏问道。
华国夫人神秘一笑,自袖中掏出一包药交到崔玉珠手上:“该如何做,你瞧着办。”
滟来自窗内瞧不真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药。
夜风徐来,驱不走滟来心中的寒意。她跃上屋顶,茫然地在屋脊上纵跃。
入夜的长平城,灯火辉煌,处处繁华。夜风中,隐隐飘来鼓瑟吹箫声和人语笑谈声。往日,这些繁华和热闹也是属于她的,然而,今夜,唯有孤独属于她。
转过幽暗的街巷,一只老鼠自不远处窜过,滟来吓了一跳,忍不住驻足。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自她身畔掠过,一下将老鼠摁住了。
滟来弓起背慢慢后退了两步,看清抓住老鼠的是一只虎斑猫。它扭头望着滟来,说道:“你是哪儿来的肥猫,不会抓老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留言。
虎斑猫卖个萌,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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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微澜
滟来呆若木鸡,这只虎斑猫居然口吐人语,不会是成精了吧?
“喵呜,你在跟我说话?”滟来问道。
“说的就是你。”虎斑猫摁着老鼠,摆了摆圆润的头,语气颇不屑。
滟来忽觉不对,不是虎斑猫会说人话,而是她居然听懂猫语了,难道是因为变猫的缘故?
“你是要吃它吗?”滟来见虎斑凑近奄奄一息的老鼠闻了闻,吃老鼠,想想就恶心。
虎斑瞥她一眼:“切……原来是只家猫,不知风餐露宿的疾苦,罢了,你自己玩吧,爷走了。”
虎斑叼起老鼠窜上了屋檐。
她堂堂公主,有生之年,居然被一只猫嫌弃了,真是活久见。
滟来犹豫了一瞬,跟了上去。
虎斑猫发现滟来追来,好似为了特意甩掉她,在屋脊上左拐右绕。滟来虽变成了猫,但到底学过武,轻功的底子还在,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始终跟在它身后。
最后,虎斑忍无可忍,一把将半死的老鼠扔在滟来面前,恶狠狠说道:“喵呜,一只老鼠而已,看你没吃过,送给你吧,别跟着爷了。”
滟来慌忙躲开,伸出一只猫爪爪捂住鼻子:“我才不是要这个呢。”
“那你跟着爷做什么,莫非看上了爷?”虎斑猫舔了舔黄黑相间、油光水亮的皮毛,自信地昂起头,“爷可看不上你这只肥猫。”
滟来怎么说也是身姿窈窕的妙龄少女,不知为何变成猫有些胖,但她照过镜子,很可爱很萌的。这只虎斑猫是瞎子么,居然嫌她肥。
“你眼瞎,老娘眼可不瞎。”滟来扭过身走了。
她今夜真是被气晕了,和一只猫论什么长短。
“嘿,那你跟着爷做什么?”虎斑猫还不依不饶了。
滟来圆溜溜的猫眼一眯:“也没什么,就是看你辛辛苦苦抓老鼠挺可怜的,想告诉你有个地方每晚都会为你们备吃食,你既然没兴趣,那我走了。”
滟来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转身而去。
虎斑猫屁颠颠跟在滟来后面问:“哪里?你说的是什么地方?小美猫,快告诉我,我是真可怜,你们家猫不晓得我们流浪猫的苦楚。我们不仅要自个儿填饱肚子,还要……”
滟来差点乐出来。
方才还拽得上天,这会儿倒卖起惨来了,不会要说上有老下有小吧。
“还要每夜为猫王进贡,西市鱼铺的掌柜被我们偷怕了,养了只大黄狗,我们只好彻夜捕鼠。”
流浪猫居然也有猫王,真是新鲜。
滟来停住脚步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说的那个地儿啊,是城东的端娴公主府,你每晚到府中后园子去看看,保准会找到吃食。”
虎斑猫猫眼一亮:“莫非你是公主府的猫?不过啊,京城那些贵人们就喜欢抱着自家的猫儿,我们去了他们根本不给吃的,反而会命人驱赶我们,我一个伙伴,就被贵人家的奴才打瘸了腿。”
滟来忍不住自夸:“我家主子不会的,她最喜欢猫了,你去了便知。”
“那我记住了,我会去的,若是被爷发现你是骗人的,我就……”虎斑猫伸出猫掌,弹出尖细的指甲,“挠死你。”
瞧着滟来似是怕了,虎斑猫叼起躺在地下半死的老鼠,昂首挺胸去了。
滟来:“……”
和这只虎斑猫聊了会儿,她心中好受了些,转身回府歇息。
她倒要看看,崔玉珠会带什么样的人来见她。
***
这日晨,崔玉珠派人下帖子邀滟来到西江池游玩。
西江池位于长平城东南郊,是大胤最大的湖泊,湖水引自西山大渝水,故名西江池,是长平城官民同乐的好去处。西江池中遍植芙蕖,岸边垂柳依依,花草繁茂,一到夏日,人们都爱到西江池泛舟。
滟来提议纵马前去。
她骑射功夫还是不错的,这却不是苦茶所教,而是儿时皇兄萧绎专门教习的。崔玉珠却不会骑马,眼睁睁看着滟来与一众扈从纵马绝尘而去,只好乘坐马车急急追赶。
滟来抵达西江池时,还未到晌午。
尚是初夏,荷花还未至花期,湖中浮着团扇般的绿盖。睡莲倒是开花了,朵朵娇红浅白点缀在绿叶间,煞是养眼。
岸边绿柳垂丝,她放手让大黑马在湖畔吃草,自己坐在一处青石上等着崔玉珠。
水面上泊着几条画舫和小舟,丝竹声声,在湖面上缭绕。然而,这美景,这乐音,对如今的滟来再没了一丝吸引力。
倘若她猜得不错,男宠就在这其中的一条画舫上。趁着崔玉珠还没来,滟来吩咐张棠:“过去将那几条画舫全包下,除了船夫,闲杂人等都驱赶下去,稍后我与崔县主要游湖。”
她很想知道,崔玉珠如何再将人弄回来。
张棠应声去了,滟来转身却不见了大黑马。
身后是一片柳树林,滟来一走进去,便发现这处柳林极大,柳条轻软,随风摇曳,犹若一道道绿色的屏障,隔开了路边的人,也阻住了林中人的视线。她撮指于唇,打了一声呼哨,却不见她的大黑马跑来,便与棋烟一道向林子深处寻去。
隐约听到前面有人喝道:“这是谁的马儿?怎么没人管,糟蹋了我家主子的花!”
两人穿花拂柳,循声走去。出了柳林,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竟有一座别苑,占地不大,房屋皆因地势而建,错落有致,秀雅自然。
长平城中的许多达官贵人在西江池畔都有别苑,滟来也有。这处别苑隐在柳林之后,如此隐秘,不知这别苑的主人是谁?
院门前用篱笆圈起来大片空地,分畦列亩,栽种着一些菜蔬和花草。原本是什么样子滟来已经无法得知,只知道此刻,她的大黑马跃过了篱笆,将那些花草踏得满地狼藉,而大黑马还在悠然自在地吃那些花草。
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正气急败坏地去拉大黑马的缰绳,滟来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大黑马飞起一蹄,将那位老管家踢翻在地。
滟来正要过去,就见有人说道:“安叔,出什么事了?”
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颇为耳熟。
宅院的门不知何时洞开,有两个人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为首之人不过二十多岁,轻袍软衫,长发高束,一双凤目美到了极处,眼波轻扫时,冶艳夏花失色,世间所有的绝艳都在这一瞬间被他夺去。
滟来有些意外,此人居然是那晚救她的小侯爷。那日匆忙之中,也没顾上打听他是谁,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哪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白日里看他,眉眼如画,越发耐看。
他走到安管家面前温声问道:“安叔,你怎么了?”
安管家捂着被踢到的腿焦急地说道:“不碍事的,小侯爷。我只是被那匹马踢了一下,还受得住。您快去看看您的花吧,这马将花全糟蹋了,这可是您从北地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啊!”
小侯爷的视线掠过大黑马,目光一凝,赞道:“这马好生神俊,从哪里来的?”
滟来的这匹大黑马确实不是一般品种,乃是西域进贡的千里驹,被养得体肥毛滑,矫健异常。
“哈哈,好马!毛色光滑,体态匀称,太招人喜欢了。”跟在这位小侯爷身后的年轻男子说道。
他锦绣华服,飞眉俊目,盯着大黑马笑得双目放光。
滟来只觉他也有些面熟,很快想起,在赌坊曾见过的。这人是长平城出名的纨绔,左相周用之子周纯。她之所以认得他,便是因为他出千被人抓住了。
大黑马抬头瞧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踢了踢脚下的黄土,又低下头吃了起来。
安管家着急地说道:“哎呀,你们两人若是再夸下去,这花儿就要被它吃光了。”
周纯摆摆手道:“安叔不必担忧,看我如何驯服它!”他负手绕着篱笆转了两圈,忽然纵身一跃,人已经骑在了大黑马上。
滟来原本正要出去,见周纯骑到了大黑马上,立时又缩了回去。
她这匹大黑马颇具灵性,既认了她做主子,其他人便再也骑不得它。府里马夫出来遛马也是任它自个儿撒欢儿。此时,怎会容一个陌生人骑它。
她心中暗恼周纯随意骑自己的大黑马,有意要看他出糗,便没有出去。
果然,大黑马一察觉背上有人,便长嘶一声,开始狂窜乱跳。滟来是见识过大黑马的野性的,原以为大黑马尥蹶子超不过十回便能将周纯甩飞。岂料,周纯这个纨绔赌技虽不堪,倒有几分骑射功夫,眼看就要落马了,却化险为夷,反而使劲拍了大黑马一掌。
眼瞧着大黑马狂躁地连连嘶鸣。
滟来黛眉微蹙,纵身朝大黑马跃去。
周纯正打得起劲,猛然抬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冷幽的香气袭来,脸颊上结结实实被打了一拳,接着腰间一痛,人已经被踹下了马。好在他反应极快,及时提气,在落地前打了个转,方踉跄着立定,没有摔成狗啃泥。
“哪个天杀的,敢揍老子!”他猛然回头喊道。
只见一人骑在大黑马上,黑袍素履,身姿秀挺,此时正背对着他俯身轻轻拍打着大黑马,又温柔地抚摸着大黑马的鬃毛,大黑马在此人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长嘶一声,从地里跃了出去。
滟来勒住马,纵身从马上跃了下来,摘下斗篷的帽子,看都不看周纯,而是回首朝着负手而立的小侯爷浅浅一笑道:“这是我的马,马儿不懂事,人就不要和它一般见识了。我会回去教训它的,不知你们这里种的什么名贵花木,值多少银两?”
滟来今日为了骑马方便,特意穿了一身月白男式衣衫,外罩黑色连帽斗篷,乌发随意在头顶绾了个发髻。大胤素来民风开放,胡服盛行,女子骑行多着胡服和男装,她如此打扮并不出奇。
只是,这两人原本看她衣衫以为是男子,此刻翻身下马,摘下帽子朝着他们盈盈浅笑,竟是个男装丽人,不免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滟来目光流盼:“请问,需要我赔多少银两?”
安管家最先醒过神来,指着被践踏的花木,有些不悦地说道:“原来是个姑娘家,你这马为何不好好看管。你瞧瞧,这糟蹋得没一棵囫囵的花了。这花得来不易,你就算赔偿千金,却让我们去哪里买它。”
“老伯息怒。确实是对不住,方才我的马还踢了你,不知伤得如何?无论如何,你们总要说个价码,连同老伯腿伤的诊金,我一并赔给你们。”
到底赔多少,安管家也做不得主,遂将目光投向小侯爷。
小侯爷浅浅一笑:“姑娘太客气了,不过几株花,毁了就毁了,不用赔了。安叔的诊金就更不用了,我会付的。”
滟来其实认识这些花,这是产于安国的郁金香,大胤并没有。
庆元十三年,安国使臣来朝,曾进献郁金香三十株,红、黄、紫共三色,各十株。她向父皇将十株红色郁金香讨了过来,养在了府中。她本就对赏花遛鸟诸事极上心,特意去请教了安国使者栽培之法。
后来,宫中的郁金香没养活,她的红色郁金香倒是年年繁衍,如今已超过百株。
这花与她而言,和寻常花木没什么两样。可对旁人说,确实珍贵,主要是难得。方才安管家说的不错,就算赔上千金,却也无处可买。也不知这位小侯爷是如何得来的,想来并不容易。
滟来轻笑道:“这如何使得?”
如此珍贵,人家不让她赔,她便有些过意不去。
安管家道:“其实你赔花最好的,这些花原本是要送人的。”
周纯扶着腰走了过来,朝滟来喊道:“花不用赔,我这里用赔!我说你是女人还是男人?怎么这么大力气,你看我这脸都肿了,还有我的腰都要断了,我要你赔得倾家荡产……”话音越来越低,轻声咕哝道,“还真是女的啊!”
被一个女子踹下马,还真是没面子。
他说得不错,脸确实肿了,可能腰也很疼,抚着腰似乎都站不稳。此刻挤眉弄眼,样子极是可笑。
滟来忍不住笑了,她的笑容格外灿烂,剪水双瞳中丽色流转,容光如夏阳一般明媚。
周纯也笑了起来,忽然眉头轻皱:“嘿呦,我怎么瞧着你有些面熟?”
滟来淡淡说道:“可能偶然在街市见过吧。对不住,方才心系爱马,出手没有轻重,你说要我赔多少?”
周纯忙摆手:“这个,算了吧,那个,你的马,真的是好马。”
“当真不要赔了?”滟来挑眉道。
“不用了!姑娘你若是能再这样对我笑一笑,我便是个瘸子,也被你医好了。”周纯捂着脸道。
“是吗?”滟来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已经恼了。
由来都是她调戏别人,哪里容得别人调戏自己。
她不动声色取出腰间折扇,面上笑容依旧,“既这样,我便为公子医一医,也省了诊金不是?”
她走到周纯面前,手中折扇啪一下击打在他腰间,笑靥如花地问道:“这位公子,是这里疼吗?我现在笑了,不知公子还疼不疼?”
他嗷一声喊道:“疼疼疼!”
方才被踹了一脚,如今再被打,自然是疼。
滟来啪一下继续打在他腰间,“还疼吗?这么说是我笑得不够?”说着,继续敲打他的腰部,脸上笑容也愈加灿烂。
一旁的安管家都看呆了。
小侯爷负手望着滟来的明丽笑容,漆眸中仿若有光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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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他了
“不疼了!”周纯连连求饶。他算看出来了,这女子就是存心要打他的,下手可真狠。
滟来后退一步,斜乜着他,冷笑道:“这么说,我的笑还真的管用?”她晃了晃手中折扇,周纯该庆幸她今日带的不是金鞭。
她不再理睬他,朝着小侯爷说道:“这位公子,既然你不要赔偿,那我不再叨扰了,告辞!”
她撮唇唿哨,对着不远处的大黑马喊道:“青团!”
大黑马闻声奔了过来,用鼻子拱了一下滟来的手。她轻轻拍了拍马头,待要牵马离去,小侯爷却缓步走到了她身前,说道:“我想了想,这花姑娘还是赔给我吧,不拘什么花,皆可。”
周纯不满地嚷道:“不是吧,怎么在岐山书院待了几年,你倒变小气了,不过几株花,真要人家赔啊。”
岐——山——书——院?
滟来一愣,京城之中,在岐山书院待过的小侯爷除了连无瑕还有别人吗?
没有,从未听说过。
难道,这人是连无瑕?
这个念头才升起很快就被滟来压下。
不可能的。
她这里刚把这个猜测否了,周纯又冒出一句:“你别瞪我啊,难不成你想再捅我一刀?”
当年,连无瑕就是捅了周纯一刀才被送到岐山书院的。
这人显然就是连无瑕。
十年了,滟来虽记得连无瑕的恶行,但记不太清他的模样,不过,依着她的印象,连无瑕似乎不算太丑,但依照昌平侯府中的其他子嗣的样子,连无瑕纵然再俊,也应当是一身纨绔气息,一脸龌龊表情。
可眼前此人,却完全不是那样。
老实说,如今的他,倒是与他的名字很贴切。
如琢如磨,美玉无瑕。
岐山书院这么神奇的吗?能让一个恶霸脱胎换骨成俊雅公子?
还有这个周纯,如今连无瑕回来没几日,俩人居然又混到一处了,这是没被刀捅够吗?
知晓了他是连无瑕,滟来再看他便觉极不顺眼。她扬起下巴,冷冷说道:“放心,既然要赔,定会让你满意,不就是几株郁金香吗,我有的是。”
她一拉缰绳,牵着青团很快消失在绿荫深处。
周纯疑惑地皱眉:“我怎么觉得那姑娘好像恼了?”
连无瑕不解:“我是不是不该说让她赔花?”
“哎,我看你真在岐山书院学傻了,你其实是为了再见她一面才要她赔花的吧。可人家以为你真的小气,哈哈哈!”周纯笑得毫无形象可言。
连无瑕冷冷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问道:“看来,你的腰不疼了。”
周纯的笑容戛然而止,抚着腰龇牙咧嘴道:“真疼!不晓得哪里来的野丫头,可恶至极,好好的姑娘家学什么武艺。方才忘记问她是哪家的姑娘了,不过,既是京中人,早晚还会遇上,到那时再收拾她。”
连无瑕皱眉说道:“你擅自去骑人家的马,被踹下来也是自找的,怎么还想着收拾人家。”
“自找?你不觉得她一个女子动不动就挥拳动脚太跋扈了吗?”
连无瑕清声说道:“我没觉得啊。”
周纯一脸你脑子有病的样子。
***
滟来出了柳树林,便吩咐一名侍卫快马加鞭回公主府传话,命府里的花奴将园子里养的郁金香全部挖出运过来。
她要送人。
有些人的债,是不能欠的。
崔玉珠赶到西江池时已是晌午,画舫上的歌伎乐师等闲杂人早被轰了出去,只余船夫带着斗笠坐在船头,闲闲地拿船桨拍着水。这些画舫被滟来包了,也不敢再载别的客,好在荷花未开,西江池游人尚少。
滟来闲坐在青石上,折了条柳枝做成柳笛,放在唇边吹了起来,虽不成曲调,但笛声清脆,别有意趣。
“你怎么才来?午膳我都用过了。”滟来放下柳笛问。
她在西江池也有别苑,方才吩咐管家整治了一桌膳食。
崔玉珠有些傻眼。
她母亲一大早便在望月楼为她们订了一桌酒菜,此时恰好送来。一路上用热汤温着,如今还冒着热气。原本盘算得很好,想在膳食里掺点药,让滟来带男宠回府,如今,只能另寻他法。
“走吧,上船吧,这西江池我也多日没来了。酒菜既已送来,玉珠便自个儿用吧。”滟来率先入了船舱。
这是一个普通的画舫,船舱虽不大,但布置得极为雅洁,桌案椅榻齐全。
侍女将膳食一一摆在正中的桌案上,自行退去。
滟来扫了一眼,见糕点干果、酪浆果酿、荤素菜肴无一不缺,难为她们准备得齐全。她与崔玉珠一道去望月楼用过饭,认出几道那里的招牌菜来。
“殿下再用些吧。”崔玉珠用银箸夹了一片富贵鱼放入她面前的白瓷碟中。
滟来摆摆手:“我饱得很。”
“那我便不客气了。”崔玉珠一早急急赶来,早已腹中饥饿,执起箸子便用了起来。
好美食、喜玩乐,从不掩饰自己的性情,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从未怀疑过崔玉珠。看她如此吃相,谁能料到,她心中正在谋划着害人。
这些年,她俩一起玩乐,世人都道她刁蛮跋扈,说起崔玉珠倒没这么刻薄。她乃公主,世人皆认为崔玉珠不过奉命随行而已。水月阁那晚,最后传出来的风言风语,也不过是崔玉珠前去寻她,并未提到她俩是一道前去。
推了别人入水,自个儿反而连个鞋也不湿,这世上哪有这般好的事!
滟来冷冷眯眼,伸指摸了摸衣襟中揣着的“绮梦”,这是一种药。
变猫这两日夜里,她留心观察了府中的侍女,发现棋烟是真心为她好的。她命棋烟私下去了一趟药铺,花了一两银,得了这么一包药,据说是妓子用来调情的。
画舫向湖中心悠悠荡去,湖水清冷如玉,掠过湖面的风带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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