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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小针女-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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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外停了辆看上去其貌不扬的马车,白芨亲自担任车夫,正坐在车前朝姜宝青招手。
姜宝青拎着小包袱,轻巧的爬上了马车,然后回身朝姜云山挥了挥手:“哥哥,你不用送我,回去吧。”
少年只得压下心中那抹不知从何而起的无措,跟妹妹也挥了挥手。
姜宝青掀开帘子进了车厢,就看见宫大少爷正悠悠哉哉的靠着个迎枕,坐在马车里的软塌上,半挑了眉毛,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一身月白色华服,越发衬得他清隽无双。
姜宝青脸红心悸了一下,忙装作无事发生打量起这马车来。
不打量不知道,这一打量,姜宝青又想痛斥资产阶级的腐朽了。
外头看着其貌不扬的,里面装饰的极尽华贵之能事,不说别的,就说这马车小窗上遮光窗帘用的丝绸料子,姜宝青觉得她挣个几年都未必够做个香囊的料子钱。
只是宫计却并未对这些有半分注意力,他打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起来的,这般奢华,对于宫计来说,只是日常里不起眼的一处小地方,并不值得他费什么心思。
姜宝青自然心知这些,她调整了下心态,坐在了靠窗户的地方,撩起窗帘一角,探出半只胳膊去,又大力跟还站在原地的姜云山摆了摆手:“哥哥,快回去吧!”
姜云山见妹妹这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出发。”车厢里传来青年的声音。
白芨闻言甩了甩马鞭,车轮平稳和缓的慢慢滚动起来。
马车里静静的,只能听见外头车轮压过山路以及白芨偶尔甩鞭的声音,也没什么颠簸感,姜宝青渐渐的有些困,坐在那打起了瞌睡,小脑瓜一点一点的。
宫计原本在看书,后来发现姜宝青这样也很是有意思,索性盯着姜宝青看了起来。
等姜宝青意识清醒的时候,路途已经过了一小半,姜宝青揉了揉眼,就见着对面宫计若有所思的在看着自己。
姜宝青几乎是瞬间清醒,心脏狂跳,感觉都要跳出喉咙了。
“怎么了?”姜宝青强作镇定。
宫计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然后扔过来一方帕子,意味深长道:“擦一擦。”
“……”
姜宝青面无表情的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果然她在睡着的时候又流口水!
特别悲愤!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报酬
“这帕子……”姜宝青攥着擦过口水的手帕,“我是洗了还给你,还是怎么着?”
姜宝青知道宫计是个有洁癖的,她用过的东西,宫计未必还能看得上,更别提这只是一方帕子。
果不其然,宫计垂下眼翻着放在膝上的卷宗,声音有些懒洋洋的:“扔了吧。”
姜宝青撇了撇嘴,知道了宫计的态度。
因着这会儿马车里的氛围有点不太自在,姜宝青掀开车帘,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却不曾想真的被吸引住了。
可以说,除了石嘉县,她还从未到过以外更为广阔的地方。
马车在大道上疾驰着,不远处是一条犹如天上银带落入凡间的河流,滚滚奔腾,看上去声势颇为浩大。
只是看了会,姜宝青就微微蹙起了眉头。
“宫少爷,这是什么河?”姜宝青扒着车窗,回头问宫计。
宫计头也不抬的回:“汇河。跟清河一左一右穿过了榆丰府。”
姜宝青知道,清河就是经过她们村的耙子河的官方名称。
姜宝青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两条河都进入汛期了。”
宫计挑了挑眉:“知道的不少。”
姜宝青看了一眼宫计,道:“宫大爷,我知道的还多着呢,不要这么无知好伐?”
宫计呵呵一声,直起身子:“那行,你表演一下,让我感受一下。”
姜宝青回给他一个后脑勺,继续看窗外的风景去了。
只不过窗外景色大多都一致,自打重生以来还没到过外面天地的姜宝青很快就看腻了。她放下窗帘,直回身子,有些无聊。
只是宫计似是很习惯了这种无聊,他面色平静的翻着放在膝上的一本卷宗,偶尔修长的手指还会敲几下卷面,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姜宝青实在无聊透顶了,她只便去同宫计搭话:“宫少爷,你在看什么?”
宫计赏了她一计“你猜?”的眼风。
见宫计这副模样,姜宝青心中有数,这八成不是什么秘密的东西,不然依着宫计这脾气,怕是会直言不讳的跟她说“你没必要知道”。
姜宝青索性凑到跟前去瞅那卷宗。
然而那细细密密的小字,姜宝青看两行就晕了,败退下来。
宫计眼角眉梢俱是微微上挑,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大发慈悲的同姜宝青讲解道:“这个,是他们呈上来的榆丰府知府孙忠义的履历,有几处小地方,很有意思。”
姜宝青心中一顿。
早就知道宫计来历不凡,但他这般轻描淡写的评论着一府知府的履历……
姜宝青点了点头:“这位孙忠义孙大人,想来也不能算一位好官。”
宫计倒没想到姜宝青连履历都未看,便这般断言,颇感兴趣:“怎么说?”
“旁的我不知晓,我只知,身为一府长官,竟任由手下的地方官员在辖区内为非作歹鱼肉百姓,我不信他一点风声都不知晓,这不叫共犯叫什么?”姜宝青道,“退一万步讲,哪怕他真的被蒙蔽了,对石县令那等行径毫无所知,那他也背着个失察之罪。因他失察,害那么多百姓受苦,怎么能叫好官?……别说一个知府了,哪怕当今圣上呢?若他认人不清用人不明,导致下面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哪怕他胸中再有丘壑,史书也只会评论他是一位昏君。”
宫计意味深长的看着姜宝青:“你胆子倒是大的很,倒是敢说,连当今圣上都敢非议。”
姜宝青作为一名现代人,其实对这种封建君主制度下的君王,也没什么特别的敬畏之情,说这些话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她看了一眼宫计:“当然,我在外面是不敢这么说的。这会儿不是只有你一个吗?”她顿了顿,“哦,对,外面还有个白芨。”
姜宝青提高了下音量:“白芨啊?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你不会去举报我吧?”
白芨有些无奈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姜姑娘,你可以当我什么都没听见。”
姜宝青朝宫计摊了摊手:“看,这根本跟胆子没什么关系。反正你跟白芨又不会去告发我。”
对于姜宝青这份信任,宫计受用的很,他点了点头,心情一好,便愿意多说两句:“……这个孙忠义,确实不能算是个好官。这次我们去的地方,便是孙忠义的府上。他过五十大寿,邀了不少人。我们这算是去给他祝寿。”
说到“祝寿”二字,宫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姜宝青倒是吃了一惊:“我也要去给那什么孙忠义祝寿?”
她还以为她只是个随行医生,就负责给宫计针灸呢。
宫计看了一眼姜宝青:“没看我没有带芙蕖么?”
言下之意特别明显——他缺一个丫鬟。
姜宝青拒绝:“我职业素养不行,你再找一个。”
“嗯?”宫计危险的半眯起眼,尾音上挑,“这会儿我只带了你一人,你现场给我变一个?”
姜宝青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宫大爷。”
老板,扮演丫鬟属于加班啊,给加班费吗?
加班费显然是没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但宫计很满意姜宝青的顺从,他心情略好:“一会儿到了驿站,给你样东西。”
宫大少出手,怎么可能是普通的东西。
于是,到了中途休息的驿站,宫计让白芨拿出了个檀木盒子。
姜宝青看着精致的檀木盒子,也有些好奇里面装着什么玩意。
只是,盒子打开后,姜宝青的眼睛都直了。
盒子里躺着一排明晃晃的银针,银针上面,放着一个腕带似的东西。
姜宝青好奇的拿起来翻看,发现腕带里面做了暗层,暗层里那细细密密的小格子,让姜宝青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它的用途。
宫计轻描淡写道:“这套,是送你防身用的,也算是你这次的报酬。”
其实打造出来已经有些时日了,宫计一直在思索,要如何不动声色的把这东西给姜宝青。
她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在腰间收着银针了,完全可以把银针都收在这几寸宽的腕带里,隐蔽又方便,携带量还多,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防身最佳利器。
姜宝青说不出话来。
无论是腕带,还是这套银针,定然是一早就设计好了。
看这风格,定然是宫计特特让人替她打造的。
姜宝青心中百转千回,最后抬起头,万千情绪都化成了一抹极为绚丽的粲然笑意:“宫少爷,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少女的笑颜,宫计只觉得,像是有人用手,轻轻的捏了一下他的心脏。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四十章 不解风情
姜宝青他们是在第三天到的府城。
姜宝青这个最远只到过石嘉县的小土鳖,还没进城,远远的看着榆丰府的城墙,忍不住“喔”了一声。
石嘉县那个破旧的城墙跟这个一比,可以说是土胚屋跟高屋广厦的差距了。
宫计还挺喜欢看姜宝青这副没见过世面的小模样。
因为姜宝青这人,说的好听点,叫自持稳重情绪不外露。说的直白点,就是永远蒙着层纱,她心里怎么想的,你从她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哪怕有时候笑盈盈的,一副水灵灵的小可爱模样,可眼里面还是一副拒人十万八千里的样子。
别看她现在有时候嘴上跟他们皮个一二三的,其实宫计心里面很清楚,姜宝青这丫头小心谨慎着呢。
大概也就是一胞双生的姜云山,能看到真真正正的姜宝青了。
宫计曲起手指,轻轻的在窗柩上叩了叩,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宝青一行人进城的时候受到了些小阻碍。
他们被守城的兵士拦下了,白芨前去与人交涉。
姜宝青就听着马车后面排队的人已经一直在催。
过了半晌,白芨才回来重新驾车,一行人顺利的入了城。
入城后,白芨才低声道:“似乎因着生辰那事,全城戒严。咱们的路引是外地的,要上车来盘查。我怕惊扰了主子,就塞了银钱……这才放了行。”
宫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姜宝青不想管那些,她正掀着帘子,打量着榆丰府里面的街道。
不得不说,榆丰府不仅城墙跟石嘉县一个天一个地,城里面的建设,那更是不能同日而语。
相当宽敞的青石道路整整齐齐的连接着城门,向城内延伸着,街道两旁的临街铺子鳞次栉比,各色招牌在铺门前矗立着。临街的一些固定地方,还有些摆地摊的小商贩,满是朝气的叫卖着……这样看着,就比石嘉县那小破地方要规矩繁荣的多。
“看着还挺不错的。”姜宝青怕太过招摇,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放下了车帘。
宫计冷笑一声:“自然,榆丰府虽然比不上那些地肥人丰的富庶之地,但总也算是兵家要地,表面的一些装点还是要做到位的。”
姜宝青点了点头,懂了,也就是说,这大多都是些面子工程。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平稳的行驶了好一会儿,东拐西拐了几次,钻了好几条巷子,这才在一条小巷深处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同相邻几户人家无甚差异的院子。
院门上的拉环跟铁钉都有些许生锈了,看着有些年头了,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户人家。
白芨下车,轻轻在门上敲了几下,然后顿了顿,又敲了几下。
过了会儿,破旧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白芨牵着马,直接驾着马车进了院子。
院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院子是一如既往的萧瑟,空荡荡的,除了白墙和小路,什么都没有。
同三里窝那间院子审美非常的一致。
“……”姜宝青无话可说。
这小院子里像是没什么人,姜宝青分到了个小侧院,离着主院就一个拱门的距离。
只不过,侧院里的屋子,打开门后,发现里面虽然装饰的简简单单,但必要的那些,却是竭尽舒适考究。
比如床上的铺被,入手软的简直像是流动的。
再比如梳妆台上放着的那把木梳,是用沉香木做的,梳齿润滑,入手还有一股淡淡的馨香。
听白芨之前话里头的意思,这个下榻的隐秘小院子,在其他的地方,还有很多处。
姜宝青再一次见识到了宫计的壕无人性。
姜宝青下意识的摸了摸戴在左手手腕上的腕带。
这会儿,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姜姑娘。”是个陌生的声音。
姜宝青过去打开门,就见着一名跟白芨穿着同色侍卫服的青年站在门外。
侍卫微微垂着头:“姜姑娘,主子邀您去主院用餐。”
姜宝青微微拧了拧眉。
这几日在驿站休息用餐时,宫计没少折腾她,口上说着要训练她的礼仪姿态,结果连吃饭时都要让她用公筷来给他布菜,美其名曰提前适应丫鬟角色。
不过,拳头大的是老大。
姜宝青轻轻抚了抚左手手腕上的腕带,想了想,还是应了过去用餐。
只不过,姜宝青没想到的是,这次吃饭两人倒是相安无事的很。桌面上整整摆了一桌子珍馐,宫计也没提让姜宝青给他布菜的事,姜宝青乐得逍遥自在,美美的用了一餐。
用过饭后,几名侍卫将席面撤了下去,姜宝青回过味来:“在这真的一个丫鬟都没有啊?”
宫计扫了姜宝青一眼:“不然也轮不到你来扮丫鬟。”
这话说的,姜宝青“哦”了一声:“宫大爷可以另请高就啊。”
“不了,”宫计慢悠悠道,“我看你还勉强可以。”
姜宝青哼了哼。
说的好像她很愿意给他当小丫鬟似的。
宫计看了眼白芨,白芨心领神会,去里屋捧了个托盘出来。
托盘上放着几套衣裳,看那配色,明显不是给他们这些大老爷们穿的。
果不其然,白芨径直端着托盘到了姜宝青面前:“姜姑娘,这几套衣服是主子找人替姑娘准备的,姑娘一会儿回去试试尺寸,若有不合身的地方,立马再让裁缝来改。明日孙知府生辰的时候,还烦请姜姑娘穿上。”
做戏做全套,看来宫计是铁了心把她弄到身边当丫鬟。
姜宝青没说什么,把衣服接了过来,抱着那几套衣服回去了。
回屋一试,这几套竟然都合身的很,像是给姜宝青量身定做的一般。
姜宝青在镜子前转了转,镜子里的那个娇俏小姑娘也跟着转了转。
姜宝青忍不住感慨,这人靠衣装马靠鞍,诚不欺我。
一会儿到了针灸复健的时辰,姜宝青回了主院,宫计见她穿着的还是从前的旧衣裳,忍不住蹙了蹙眉,“不合身?”
姜宝青手法稳健的往宫计腿上各大穴位扎着银针,头也不抬道:“不啊,挺合身的。”
宫计微微眯了眯眼:“那你怎么不穿?”
姜宝青往宫计腿上的三阴交穴缓缓刺入一枚银针,这才回道:“不是扮丫鬟的时候才穿吗?”
这理直气壮的反问,简直气得宫计不想说话了。
白芨在一旁简直想给他家主子点蜡。
扮丫鬟一天就结束了,他家主子让人准备了那么好几套衣裳,姜姑娘都不考虑下的?
姜姑娘,实在是有点不解风情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防备
翌日清晨,姜宝青从宫计送的那几套衣服里挑了身最不打眼的,想了想,没再梳包包髻,而是随手梳了个不打眼的少女发髻。揽镜自照,镜子里的少女神采奕奕,眼神清亮,看上去犹如清晨沾着露水的花骨朵般娇嫩。
得体又大方。
姜宝青很满意,去了主院,正好迎面碰上白芨推着宫计的轮椅出来。
宫计一直随意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僵。
姜宝青眨了眨眼,朝宫计行了个丫鬟的福礼,压低了声音:“给这位爷请安。”
然后直起身,在宫计面前转了个圈,笑着问道:“怎么样,扮的可还像?”
宫计没说话。
姜宝青有些奇怪,朝宫计看去,却见着宫计正不眨眼的盯着自己。
那种深深的眼神,让姜宝青忍不住灵魂深处都震颤了下。
姜宝青愣神的功夫,宫计已经收回了眼神。
仿佛之前那深深的注视都是镜花水月,宫计垂着眼,点评着姜宝青的装扮:“太素了。我要扮的人物,可是一方富豪,随行丫鬟就这般素净?也太给大爷我掉价了……梳妆台抽屉里那些首饰,你为何不戴?”
姜宝青万万没想到宫计还能挑出这茬事来。
梳妆台里的那些首饰,个个都看着价值不菲,姜宝青当时还斟酌了下,觉得她一个小小的“丫鬟”,戴这些实在有些招摇。
不过既然宫计这般说了,姜宝青便点了点头:“那我回去选一些。”
姜宝青很快就回来了,她选了个小小的银簪,簪头打成了灵巧的蝴蝶模样,插在发髻间,看着灵动又精致。
宫计眼神落在姜宝青白净小巧的耳垂上,眼神一凝。
姜宝青这具身体,从前一直痴傻着,自然不会有人给她打耳洞。到了现在,耳饰一类自然是无法佩戴。
“还是太素净了。”宫计移开眼神。
姜宝青据理力争:“再戴些别的,我的衫裙就要压不住了。这个簪子同我这一身正搭,够了。太引人注意也不好。”
宫计凉凉道:“那就再换一身能压住的衫裙。”
“宫少爷!”姜宝青忍无可忍,女子换套衣服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开一闭说换就换那么简单,发髻什么的都要重新梳过,麻烦的紧,“咱们不是赶时间吗?速战速决赶紧回来可以吗?”
白芨在心里给姜宝青鼓掌。
勇士,真的勇士。
果不其然,宫计的神色迅速阴沉下来,他阴森森的扫了姜宝青一眼,姜宝青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不自觉的就抬手先摸向腰间,然后微微一僵,想起什么,这才垂下了手。
宽大的袖袍掩住了姜宝青的大半动作,但宫计还是从细微之处猜到了这会儿姜宝青的反应。
宫计心头一片冰凉。
她在防备他。
宫计迅速冷静下来,不再看姜宝青一眼,冷冷吩咐白芨:“走。”
白芨这会儿也不敢说什么,推着轮椅走了。
姜宝青抿了抿唇,跟在后面也出了院子。
沉默着上了马车,宫计已经安坐在软塌上了。
姜宝青注意到,今日这辆马车,不仅内饰,连外观也极尽气派,并非他们来时所乘坐的那辆马车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又沉默又古怪。
宫计看了一眼姜宝青,只要想起方才姜宝青下意识的防范,就像是有人拿着锥子在扎他。
不如从前姜宝青给他治腿时的疼痛,但他却觉得远比那疼痛还让他难受。
宫计索性闭上眼,不再去看姜宝青。
姜宝青本就不是个聒噪的,宫计不理她,她乐得清闲,只是这会儿不好再掀着车帘看四周景色了。
她也安坐着,默默想着心事。
这份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马车停了下来。
外面热闹的很,似乎很多人的样子。
姜宝青犹如老僧入定,安安静静的坐着。
她知道,这会儿,她是宫计所扮的神秘富家公子“尚棋光”身边的小丫鬟青玉。
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有心人盯在眼里。
白芨下了车,给管事递了名帖。
很快,马车又行驶起来,直直进了府邸。在廊道尽头的月亮门处,已经备下了白芨昨日便着人送来的特制轮椅。
姜宝青迅速入戏,扮演起对主子尽心竭力的小丫鬟来,她拿了把团扇在宫计身边打着扇子,一脸关切道:“少爷,热吗?”
宫计简直本色演出倨傲富家公子,他半阖着眼,冷哼一声。
于是小丫鬟“青玉”便殷勤的打起了团扇。
引路的管事早就被知府孙忠义特别吩咐过,若是遇到尚棋光尚公子,一定要客客气气的,当成贵宾来招待。
于是,管事恭敬的在前面一侧引着路,轮椅轱辘轱辘的压过园林中的石板小路,一行人向前行去。
这次孙忠义五十大寿,虽说他一直说不要铺张浪费不要大办,但架不住手下的人“自作主张”给他张罗了这次生日宴会,孙知府只得半推半就了。
几乎整个园子都装扮过了,一行人穿过茂密林荫小路,眼前豁然开朗,竟是好大一片湖面,走廊从湖边延伸过去,在水面上搭起了一座极为宽广的水汀。
水面上停泊着一艘花船,孙府请了戏班子,在花船上头唱戏。
戏腔悠悠,水声幽幽。
这会儿已经来了不少客人,毕竟一府最大的官员就是知府,他过五十整寿,手底下但凡是有名号的,哪里敢不来。
不仅要来,还要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早早过来。
湖边也有许多乘凉的走廊,里面备上了瓜果茶点,还未正式开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随意的散坐着,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说是“随意”,其实不自觉的也是按照官职大小,派系凑坐了几堆。
宫计像是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遭,将这些场景尽收眼下,继而一副无甚乐趣的模样懒洋洋闭上了眼。
管事的将宫计一行人引领着一处凉亭中,便告罪还有其他事宜先行退下了。
宫计知道,这只不过是明面上的人退下了。
暗中观察他们的还有另外一拨。
姜宝青打了一路的团扇,早已累的双手有些发酸,打的团扇也有些有气无力。宫计瞥她一眼,突然开口:“去,给爷倒杯茶。”
凉亭里伺候的孙府丫鬟忙上前斟茶。
宫计冷冷道:“本少爷从不喝外人斟的茶。”
孙府丫鬟尴尬的告罪退后。
姜宝青顺势放下团扇,笑吟吟的给宫计斟了一杯茶,双手捧着递给宫计:“少爷,请用茶。”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间绸缎铺
宫计倨傲的拿下巴点了点:“不喝了,一闻就是雨前龙井。庸俗,爷喝不惯。”
姜宝青猜着宫计这八成是洁癖作祟,她一脸温柔顺从的把茶又放回了石桌上。
宫计本就引人注目,这般一来,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有几个公子哥打扮的青年便带着小厮丫鬟大摇大摆的过来,明面上是想“结交”一下宫计,实际上就是来探宫计的底的。
宫计一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配与我交谈”的倨傲模样,这样反而让那些公子们都有些惊疑不定,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秘人物?
毕竟,宫计打小就是在那种环境下熏陶长大的,贵气是浸透在骨子里的,哪怕只是寥寥几个神色,也足够唬一唬这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能混到知府寿宴上的人,大多也都是榆丰府里头有头有脸有家世的,对宫计这等摸不到底细的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也不排除这些人里面,还是有那等混不咎的。
一个生得颇有些肚满肠肥的公子哥,摇着一把折扇,吟着一首酸诗就过来了。
他朝宫计拱了拱拳:“不知这位少爷,是哪家的公子?在下梁志同怎么从来没在榆丰府见过这么位人物?”
宫计冷笑一声。
依旧是一副尔等不配与我交谈的模样。
方才别的公子哥遇到这等事,或是面子上下不去,或是摸不着宫计的底不敢轻举妄动,哪怕心里头再怎么憋气,也就罢了。
但这梁志同,偏偏就是个败絮其外,内里也都是糟粕的很表里如一的这么一个人。
梁志同见宫计不理他,“嗬”了一声,把扇子一收,眼神落到了束手站在宫计身旁的姜宝青身上,眼神蓦的一亮。
姜宝青本就生得清灵秀美,今儿这么一拾捯,虽然年纪尚小,却也多了分楚楚动人的稚嫩。
这梁志同,偏偏就爱这么一口,眼珠子都要黏姜宝青身上了:“哎呦,这位公子身边的小丫鬟倒是水灵的很啊。你不如把她赠给我,我还你五个美人儿咋样?”
梁志同说的轻轻巧巧,毕竟在高门大户中,互赠美人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有些文人墨客还引以为风雅,歌而颂之。
宫计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但站在他身边的姜宝青却觉得周身一寒。
“梁志同是吧?”宫计声音冷冷的,眼神像是浸了寒霜,“知府知事梁有新梁大人的独子是吧?”
梁志同一听宫计点破了他的身份,洋洋得意的把手中折扇一展,扇了扇作潇洒状:“正是,你倒还有几分见识。”
宫计冷冷的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新街那家绸缎铺,收益不错吧?”
“我家绸缎铺自然……”梁志同洋洋得意的话,像是被人砍断了般,戛然而止。而梁志同像是听到了什么惊骇至极的事,整个人的脸都扭曲了。
“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梁志同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宫计冷冷的睨了梁志同一眼:“你觉得呢?”
梁志同用力的摇着折扇,掩着额上的冷汗,打着哈哈:“今天天挺热的……”
实在是他只要一想那新街绸缎铺的来历,他就心虚的不行。
那绸缎铺可是他跟他爹新进收的一点小进账,怎么就让人给知道了呢?
按理说,要是平时,这么个小进账其实也没什么,官场之上,大家谁不弄点这种无伤大雅的收入,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只不过这个绸缎铺,来历却是有些不太好说的。
他也是之前刚买了几个美貌小丫头,手头正紧巴着,正好碰到有人巴巴的捧着个铺子送上来,自然就敬谢不敏的收下了。结果这一收,就收出问题来了。
原来这个看着不怎么起眼的绸缎铺子,是一户人家从新寡的嫂嫂的嫁妆里头强夺过来的,献给梁志同求个庇佑的。
要是这样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那个寡妇见知事的公子插了手,她又个烈性的,绝望之下,直接投了河,随了她先夫而去。
然而捞起来以后却发现,淹死的寡妇肚子里还有个遗腹子。
逼死新寡嫂子的那家人慌了,抢夺寡嫂嫁妆跟把亲哥的血脉逼得断子绝孙了,这两桩事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梁志同接了个烫手山芋,差点没气死。
但吃进嘴的,总不能再吐出去。
梁志同被他爹梁有新狠狠的收拾了一遍。
但收拾完了以后,梁有新还是得捏着鼻子给他的独苗子收拾烂摊子。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这事给压下去。
这事弄到后头,倒也没几个人知道,梁志同还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
那这个瘸子,是怎么知道的?
梁志同一时心虚的很,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偷瞟着宫计,一时倒也没什么心思要跟宫计互换美貌丫鬟了。
宫计冷笑一声,拿眼上下睨了梁志同:“蠢笨如猪!”
猪这个字,对于梁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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