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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二三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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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京装傻装的浑然天成,小个子以为他是思归楼里的,人都有劣根性,知道是做这行的,哪怕不好男色,也会去调侃侮辱,以此取得上位欺压下者时的满足感。
  可拾京的表情动作包括他的话,都能把人心里撩起来的那点火给拍灭了,因为太傻。
  “行行行,知道了。”小个子放过了他,仍是贱了一嘴,“我算是知道你那恩客为什么会睡了你就跑。”
  人一走,拾京闭眼休息。琴娘歪头打量着他,开始瞎琢磨,忽就想起以前在连海州思归弹琴时,兴致起来,要教一个小相公弹《九天苍龙吟》,小相公却偏要学《娇艳词》,她劝小相公眼光要长远,人怎能只顾眼前生意?小相公说,琴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你不知,这行当里,花钱买皮相的客人可欣赏不了何为才气何为璞玉,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爽字,什么真才实学风雅清高,又不是考学,都没用。干我们这行的需得知道一个道理,真的漂亮有才学那些恩客是对你没兴趣的,想要银子,还不如迎合恩客,唱艳词放低身段讨个宠。
  琴娘一时感慨,想起身边这个傻儿子,问道:“小京,你父母都是什么人?”
  拾京睁开眼,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说道:“我是苍族人,阿爸是阿妈捡回来的。”
  “稀奇,你阿爸是做什么的?”
  拾京也聪明了,不给她解释那么多,只半真半假道:“木匠。”
  “你读过书吗?”
  “没有,阿爸念过故事。”
  琴娘探问:“念过什么故事?你挑一个最喜欢的,讲给阿娘听。”
  拾京给她讲了一个老虎与兔子,吃与被吃,天道规则的故事。
  琴娘听完,看着天真的傻儿子,说道:“你父亲绝对不可能是木匠。木匠不识字,也不可能看过《明镜鉴》。你讲的故事是前朝永泰年间,延文帝教给她女儿的故事。你父亲不仅看了,而且懂,还把王权倾轧下的生存之道教给了你,怎么可能只是个手艺人?”
  拾京把她说的话记在心里,又问:“这故事,都有谁知道?”
  “读书人都知道,但多是提醒自己要心存怜悯,时刻提醒君王莫要做暴君,行逆民心之事。你父亲……挺有意思。”
  故事只是个虎无缘无故吃兔占地的故事,至于拾京补充的什么吃与被吃,天道规则,这是他父亲对故事的一种解读。
  王权倾轧,不过是天道规则,夺则生,躲则死,不仅是老虎,兔子也一样。
  真是有意思。
  “傻儿子,跟娘说说,你怎么理解?”
  拾京道:“虎吃兔,生存本能。兔反抗,也是生存本能,都平常得很。”
  “……既然平常,为何喜欢这故事?”
  拾京默了一下,说出了三岁小孩说的话:“因为当时我养了一只兔子,阿爸讲完故事,我们就把兔子吃了,印象深刻。”
  “只因这个?”
  “嗯,喜欢就喜欢了,平常的事,还需有特别的缘由吗?”
  琴娘笑他:“这你倒悟得快,放人身上你却不懂了。你是真傻还是装的?”
  这是好多人跟他聊到最后必会问的话,拾京已经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了,只轻轻叹息,淡淡无奈,认了:“你们都随意吧。”
  琴娘忽然说了句:“你这孩子,像山水画,山清水秀悦心悦目,但又不过了分寸,有留白,挺好的。你爹娘养出了个好苗子。”
  他们俩,倒不像坐在正在被打劫的船上。
  江鬼也搜刮的差不多了,临走时,小个子到舱内又扫了一遍,找出了墙角尿桶低下藏在凹槽里的一张叠成小块的银票。
  他把银票揣怀里时,张河山终于抑制不住,扑了过去,求江鬼放过,小个子江鬼道:“谁管你上京会不会饿死,还自作聪明藏尿桶,都是你这不孝敬东西,爷这五十两票子上都是尿骚。”
  若不是为了钱,尿桶谁愿碰?
  小个子当下提着张河山领子,就要把他往尿桶里按。

☆、第38章 延半

  拾京听到张河山的求救时; 就跳了起来要跑去看。
  琴娘反应也算是快的; 可这个不听话的傻儿子太灵活; 她抓了个空,只好睁眼看着拾京赤脚从甲板上的人群缝隙中跳过去,倚在舱门口; 问里头的江鬼:“欺负人?你们现在是在干什么?你们这桩买卖都拿了这么多银子了,怎么还要?”
  琴娘当时就想操起手边的琴; 狠狠拍在拾京脑袋瓜上,让他开窍点;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孩子?他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张河山见有人来,叽里呱啦喊救命; 抱着船柱不松手:“我就是一个想去京城看看的学生,这是我全部家当……”
  读好书能谋生,然而读书的过程中不好谋生。张河山如此心疼银子,正是因为这五十两银子没了之后,他京考梦碎; 只能回家从零开始。
  若他无儿无女,只他一人; 从零开始也能咬咬牙撑过去,可他有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都要吃饭要读书。
  张唐跟只小老虎一样,冲过去咬着小个子的手,连咬带打:“放开我爹!你放开我爹!”
  小个子大喝一声,抡起胳膊把张唐丢了出去瞪眼道:“再喊老子把你们都溺死在尿桶里!”
  其他江鬼只当看个乐; 站在舱门口嘻笑着同伴。
  “磨蹭什么,快按了走!没听老八吹了多少次哨子催了吗?”
  拾京总算是看出来这个江鬼要做什么,他道:“他是父亲,又是读书人,你怎能如此侮辱他?”
  “对啊,我是读书人啊!”张河山委屈涌上心头,这会儿还有女儿看着,更是难堪无助,大哭道,“读书人却沦落到被你们这些江鬼折辱……”
  “读书人?读书人很稀罕吗?洪泽上下千百个读书人,功成名就之前都是个屁,屁就不要把自己当回事,还清高……清高你坐这船!有孩子还敢带着上贼船,好嘛,带着孩子往刀刃上撞,爷爷就成全你!”
  江鬼继续拖着张河山,若说他之前只是存了要侮辱这穷学生取乐的心,那么现在就是动了杀心,真要把张河山溺死在尿桶。
  拾京愣了愣,又跳到琴娘身边来,琴娘惊奇,以为他明智的选择放手不管了,结果却见他拿起自己的琴,抽了弦,手指绕着琴弦,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时间,风一样跑进了船舱,勒住了小个子脖子,小个子松手护脖子,拾京轻轻一拽,他就跌倒在地,这次成了拾京拖他。
  张河山擦了眼泪,打着颤连忙爬开,父女俩缩在墙角,劫后大哭。
  此事难善了,江鬼们纷纷上前抽刀就砍。
  巫族被外界人称巫蛮,意思是说他们又可笑又狂慢,血里流淌的就是一股蛮劲,天生不怕血,同伴之间干架就如同野兽,见血是常有的事,更别提对待敢亮刀砍他们的敌人。
  琴弦在拾京手上如无形的刃,直截了当就朝江鬼们的喉咙处割。
  也是到用琴弦时,拾京才想起,自己的手指还没好。
  拾京掰断自己手指逃脱枷锁后,青云营的医师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没几天拾京就嫌限制他手上的动作,自行拆了绷带树枝,南柳跟他说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让他好好养,他撇撇嘴角依然我行我素,主要他手闲不住,扎着绷带木夹影响他其他手指活动。
  刚把绷带夹板拆了时,做什么事时总会忘了拇指受伤,无意碰到时还会疼,后来习惯了也就不疼了,只是拇指一直竖着,无法弯曲。拇指使不上力,琴弦的杀伤力就大打折扣,无法一击断头,拾京很不满意,可在旁人眼里,脖颈喷血也可怕的很。
  这下是真没人把拾京当小相公看,哪家小相公会眼都不眨的杀人?
  停靠在旁边的鬼船知道事情有变,立刻降旗,船上的江鬼们一个个亮了刀,准备屠船护他们在这行的名声。
  鬼船上的老大扔了一枚水雷,作为屠船前的示威。
  琴娘脸色骤变,这下拾京惨了,可能会被当作罪人,背上整条船的命债。
  水雷过后,琴娘抢先喊道:“阁下是江州漕帮还是洪洲漕帮?”
  那船老大见她气度不凡,思索片刻,吐出两个字:“江州。”
  琴娘一拱手,扬声道:“失敬,可是敏湘舵下的兄弟?我是连海州的延半江,与你们江州漕帮的敏船主是心腹之交。”
  船老大瞳孔微张,疑道:“延半江?”
  琴娘身后的船客倒吸一口冷气。
  “可有证明?”
  琴娘笑道:“哦?这十三州,除了我,可还有谁敢说自己叫延半江?”
  这话倒是不假。
  延半江是前朝旧党,多年来在东南三州活动,带领东南三州漕帮多次劫朝廷盐运船,建元八年东南江战后,延半江全身而退,名声大噪,也成了朝廷悬赏缉拿的头号重犯。
  她的项上人头价值千金。
  沉默片刻,那船老大道:“既然是半江侠士,我们这行的规矩你肯定也清楚,命债命偿。我损多少弟兄,你那船上就要补上多少。”
  琴娘笑道:“好说好说,不过这船我既然坐了,这上面的人,我自然是都要保的,不如这样,我也好久没开张了,今日船主高抬贵手,开业前图个吉利……”
  她话未说完,转了视线,看到由北而来的船和它挂的旗帜,脸色又是一变。
  拾京半身喷溅上的鲜血,拖着那几个江鬼从船舱出来,把他们并排放在甲板上,身边一个敢上前的船客都没有。
  他过来还琴弦,擦了脸上的血点,见琴娘和对面船上的人都扭头看着北边的船,问道:“阿娘在这里做什么?”
  船主和琴娘都顾不上他了,他们一个个凝眸望着那个打北边逼近的船,那艘船硕大坚固,船身载八门大炮,船头站着背着火铳的兵将,龙旗高高飘扬。
  士兵喊话:“水道查检!通行诸船速速停靠!”
  琴娘懊悔不已。
  这是朝廷的巡检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把自己的江湖诨号公之于众后,它来了……
  它若早来一刻,江鬼也不敢放肆劫船杀人,她也能蒙混过去。偏偏……
  琴娘看了拾京一眼,一句话未说,果断跳江,入水如化龙,不久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拾京还未回过神,又见对面江鬼扑通扑通像饺子下锅,不一会儿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一艘船。
  巡检船上将士挥令旗如斩,一旗沉下,船身中伸出一门大炮,炮击江面,炸出许多江鬼,漂浮在江面上。
  拾京从未见过火炮,此刻睁大了眼,也不躲惊涛骇浪,不堵耳朵,就这么直愣愣盯着。
  连发三炮后,拾京在的小破船摇摇晃晃,有船客大叫船舱进水,要沉船了。
  拾京异常冷静,将琴娘的琴拿在手上,在摇晃的船上保持平衡,眼不离船炮。
  巡检船慢慢靠近,船身高大,将士高高立于上面:“所有人,立刻上船检查。”
  这艘带着八门炮的大船降下船板,小破船上的船客别无选择,一个个排队上船。
  拾京懵懵懂懂,也跟着上了船,登船口两旁直立着背火铳的兵,胸前整整齐齐挂着两排弹药。
  一士兵守在登船口,让登船人重复他的话:“风神教李大风是骗子神棍王八蛋。”
  前头几个船客都顺利重复,到拾京前头那人时,那人磕磕绊绊极不情愿,闭上眼重复:“风神教李教主……”
  “拿下!”
  这船客就旁边士兵钳住脖子押了下去。
  拾京重复完,问把守的士兵:“为什么要说这话?”
  把守士兵推着他,不耐烦地把他推上船,木着脸:“下一个!重复!”
  拾京旁边的一个船客把他拉过来,小声说:“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昨天登船前就有人说啦,神风教刺杀储君和公主,储君重伤,恐怕要不行了。皇帝震怒,全国紧教严抓教徒呢!”
  神风教拾京知道,可他不懂为何这么抓:“为什么重复那句话?”
  “神风教隐秘不好查,你问他是不是教徒,他肯定说不是,但教徒都虔诚,把教主当神供。你敢连名带姓骂自己的神是王八蛋?”
  拾京哦了一声,换位到溪清溪砂他们身上,若是让他们骂溪水母神,他们能给你拼了,于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办法不错。”
  那船客压低声音:“小哥不是思归楼的吧?会功夫,挺狠,跟着延半江学的?”
  拾京听不懂后半句,只回答了他的前半句:“不是。”
  那船客叹了口气,说道:“可小哥之前也太鲁莽了些,你不去管就是了,我们整船的认差点因为你,集体脑袋搬家。”
  “为什么?”拾京问他,“明明江鬼是在欺辱人,都说要溺死他了,你不救,他不是就死了吗?”
  那船客道:“我们又能怎么救他?自保都难,哪里还能保别人?”
  拾京想起阿爸的话,说道:“宁在黑暗中燃吾身之热血,为人带来光亮,也不能对暴虐视而不见,麻木不仁。”
  那船客笑了一笑,似是笑他天真,说道:“小哥家里教的好,定不是我们这种穷苦人家出来的。我们这种人,忍让是懦弱,反抗是鲁莽无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又会被当作麻木不仁。既然怎么做都是错的,那还是保命吧,要什么热血。”
  登船口又捉到一名隐教徒,那教徒宁死不重复,抓着守卫肩膀质问他:“我教做了什么事,让你们这般侮辱?!什么邪教,我大神风护佑洪泽大地,岂是你们这些王权走狗能骂的!我呸!公主储君我才不管,你们有本事朝我教下手,你们有本事真的去抓延禧帝的旧党啊!”
  他指着拾京:“延半江的干儿子还在这儿,你们把他放进来不管的,倒是要来关押我们这些百姓和虔诚的教徒?!”
  将士回头扫视一周,问道:“哪个是延半江干儿子?”
  众船客默不作声退后一步,看向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拾京。
  将士眉头一皱:“都拿下!关起来!”
  士兵上前按住拾京肩膀,押着他朝下舱走时,拾京问道:“延半江是谁?琴娘?”
  士兵没有回答,打开舱门,把他推了进去。
  远在朔州的昭阳京。
  南柳醒来后,一言不发地坐在北舟床前,僵坐了一天,别人问话也不回应,像是丢了魂。
  皇帝心中大痛,最后狠了狠心,抖着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才把她惊醒。
  南柳抓着皇帝的袖子,微微笑了笑,流着泪对母亲说道:“他还活着……活着就好……”
  只是,她的魂也沉睡了一半,再也唤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我来了。
  感谢你们的买活钱医药费。
  北舟,我携 林镜君,板牙,潇潇酥,待红衣静客,未央遗云,无敌蒸蛋糕,巫觋,看你来了。
  嗯,你好好睡……

☆、第39章 通缉令

  拾京和神风教教徒同舱关押; 他一来; 教徒们就激动问他:“你真是延半江的干儿子?”
  拾京坐下; 一边看着手中的琴,一边问:“延半江是什么人?”
  “旧朝侠士啊!”
  “足智多谋!”
  “建元八年后就消失不见了,没想到是收徒。”
  拾京敲了敲琴板; 问他们:“所以延半江到底是谁?”
  “就你身边那位琴娘啊!”一位教徒压低声音说,“她刚刚为了保这一船人; 暴露了自己身份,巡检船来后; 她不得不跳江自保。”
  看来就是琴娘了。
  拾京又问:“这艘船上的人为什么要抓她?”
  “你不知道?”
  神风教教徒们面面相觑:“这不是徒弟吧……”
  拾京点头:“我不是,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上船后才认识的。她是什么人?是因为什么他们才要抓她的?”
  神风教教徒们七嘴八舌开始跟他讲前朝旧事。
  拾京不懂自己问琴娘,他们为何要给他讲皇帝,听完后他问:“所以皇帝是指统领十三州的人?”
  教徒们知道了他从巫族来,也不要求他能理解多少,连忙点头:“能这么说。”
  “嗯……族长; 我知道了。前朝皇帝和现在的比,如何?”
  “嗬; 这就……”神风教教徒道,“延熹帝身子骨弱,皇帝当了十八年,有十年都是靠现今的皇上撑的。”
  “那现在这个不挺好吗?”拾京有些心不在焉,翘着大拇指,徒手拆了琴板; 一边观察里面的构造,一边说,“能者居之,天经地义。”
  “不不不,小兄弟,你是不知,当然,她要是真为奉旨登基,我们也不说什么。”神风教教徒围坐一圈,拉过他要同他细细说明这前因后果,“但教主说过,她若真是奉旨登基,国号还应是延,以后生的储君,那也应该姓班。你说说,延熹帝再弱,也不会让家业江山易姓了呀!”
  拾京问他:“姓很重要吗?我们的族长都是不同姓。”
  “你是巫族,那能一样吗?”神风教教徒说道,“主要是看十三州姓甚名谁。”
  “……整个十三州所有人都要跟着皇帝姓?可你们该姓什么不是还姓什么吗?”
  神风教教徒呆了一呆,摇头道:“……这,嗨,跟你解释不通。你不懂。总而言之,现在的皇帝名不正言不顺,这皇位应该属于昭王。所以啊,百姓想让昭王做皇帝的,都加入了我大神风,神风吹散遮日云,有我神风在,她就别想安稳!延半江也是旧党,我们教主夸过,说她是勇侠也。”
  “昭王是谁?”
  “昭王爷,延熹帝的亲弟弟。可惜,现在被皇帝烧了手脚,软禁在京城,你说这女人狠不狠?窃国残亲……最可恨的,听说延熹帝驾崩前,皇后是有孕的,结果她为了篡位称帝,把自己的亲骨肉给药没了”
  拾京对着他们看了好久,说道:“算了,听不明白,你们别讲了。”
  神风教另一个教徒接着话茬了:“教主说的真对,天降地震,就为断她传位梦,听说储君莫名奇妙的暴病吐血,储君一死,公主估计也活不久。教主说两命相连,他俩都要给那个没生下来就冤死肚中的真储君偿命!”
  拾京听也听不懂,又觉得他们聊起这些,眼神狂热疯狂的让他不舒服,于是抱着琴挪到墙角,扭了一会儿琴柱,抽掉了中间那根。
  那根通琴里面的暗格,抽掉琴柱后,暗格里的东西就掉了出来。
  拾京收好香囊和钱袋,又拆了下面那个。
  实际上,琴娘把琴拿出来后就吸引了拾京的注意力,他发现琴娘的琴是一根弦伪装成五根弦,五根琴柱除了最上面那个,其他的都是幌子,他当时还在疑惑,这样的琴能弹响吗?于是问了琴娘,这到底是不是琴,琴娘却不告诉他。
  剩下的三根琴柱,两把匕首,一根细针。
  拾京把琴柱装好,琴也复原好。愣神片刻,想起自己告诉她名字之后,琴娘却没有告诉自己她叫什么。
  她是个骗子,她根本不是个琴娘。
  拾京皱眉:“外面的骗子好多!”
  神风教教徒原本正在八卦皇帝上位的隐情,现下都讨论起了柳帝君闷死延熹帝的可能性,忽然听这个巫族小伙子说这么一句话,全都笑了起来:“可不是吗,这天下,无处不骗,无处不谎言。”
  “骗你都是有目的性的,知道什么叫利用吗?什么叫图吗?哈哈哈,没什么萍水相逢相见恨晚,指不定延半江是想从你身上图些什么,财色之类的……”
  听他们这么说,拾京愣了又愣,忽然问道:“那你们教主,会不会也是骗你们,这样好从你们身上图些什么呢?”
  皇帝可说,教主不可说,即便不是骂,仅仅是句不含半点含沙射影的疑问,教徒们顿时横眉竖指,狂叫道:“大胆异类竟敢口出狂言!”
  “呸,巫族来的就是愚昧,懂个屁!”
  拾京忽感外头的人都好没意思,连个道理都不讲,一句话就能令其暴躁,刚刚还和颜悦色,把他当自己人,围着他聊皇帝,可他就顺着他们的话问了一句,他们态度就变了。
  船停了下来,士兵们进来把他们一个个押了出去,交给码头候着的地方官员。
  拾京和那群喜怒无常的教徒押送的方向不一样,拾京扭头看了看,问押送他的人:“我们去哪?”
  那姑娘回答:“江中城,州牧在,我们去江州府。”
  “江州府是什么地方?”
  “就是江州府啊,还能是什么地方。”
  “谁住在那里?”
  “黄州牧啊!”
  “他又是谁?”
  那姑娘短暂笑了一声,侧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他:“你跟我母族家的侄儿好像,逮个问题刨根问底,我那侄儿四岁。”
  拾京认真地说:“我真不知道,不是装傻,也不是年龄小。”
  姑娘好奇道:“哪来的?”
  “云州巫族。”答的越来越熟练了。
  那姑娘顿了一下,和旁边的官员换了个眼神,小声问:“……会不会是巡检队的人诓我们的?”
  官员道:“不像是装的,不过也警惕些,送州府问问。”
  说是押送,但地方官员对拾京的态度和善很多,原因是,拾京要真是延半江的干儿子,这次从巡检队到江州州府,都算立功,又不是延半江,所以大家对他多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着,能套出多少线索就套出多少线索的想法。
  江州州牧非常重视,得到巡检队的消息后,决定亲自审问。
  饭摆上,州牧和颜悦色道:“你是延半江的干儿子?”
  拾京摇头:“不是。”
  那人是个骗子,他才不是骗子的儿子。
  “没事没事,吃饭,不耽误。”黄州牧笑眯眯,“既不是,船客们怎么都说你是?”
  “我真不是,我上船抢位置时认识的,她坐我旁边。我喊她阿娘,她就喊我傻儿子。”拾京实话实说,“可我不是她儿子。我有阿妈……”
  “你叫她阿娘啊……”
  拾京能品出她话里的意思:“阿娘就是阿娘,又不是娘。”
  黄州牧:“你们坐船是要去哪?”
  “京城。”
  今时不同往日,黄州牧多了几分警觉:“去京城啊……去京城做什么?”
  拾京回答:“找我阿爸的家人,找南柳。”
  “寻亲啊……”黄州牧听他的回答,想再套点话出来,又问,“你那个阿娘和你一起去找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要去哪。”
  黄州牧见他不说,笑眯眯转了话题:“你杀了五个人,割喉对吗?”
  拾京皱了皱眉:“他们是江鬼,不杀他们我就死了。”
  “江鬼不江鬼的我不知道,不过你手上确实有人命案。”黄州牧说,“依我《大同律》,你杀了人,是要吃牢饭的。至于有没有命吃,吃多少年,全看你。”
  换作普通人,也就听明白了,但拾京听不懂,他想了好久不知道这个牢饭是什么,只好问
  她:“……你们那个带火炮的船,也杀了很多江鬼。”
  “官杀匪,合《大同律》,民杀匪,那就困难了,我首先得知道你杀的是不是匪,万一是民呢?”黄州牧暗示道,“至于是匪还是民,我们办案的人说的算,但具体还要看你自己。”
  黄州牧给他时间考虑,转了视线,见他手中的琴,问道:“你阿娘的?”
  拾京道:“我的。”
  “我来看看。”
  拾京把琴给了她。
  黄州牧手指在琴上比划了一下,问道:“弦呢?”
  “我抽了。”拾京道,“就用那个弦杀的……匪。”
  听他说匪字,黄州牧以为他想明白了,轻轻笑起来:“哦,说说看,延半江想去京城做什么?”
  拾京不懂她为什么又问这个问题,没有回答。
  黄州牧来来回回打着官腔换着法子套他话,可拾京听不懂,看起来像不配合。
  黄州牧一天公务也不少,根本跟他耗不起时间,无可奈何下,黄州牧把他暂关至州府,等衙役再来审。
  衙役来州府提人时,发现门锁大开,人早不见了。
  拾京不仅撬锁离开,还是正大光明从州府大门走了出去,到门口时,问了府兵在哪儿能坐船。
  府兵是换岗后的新兵,未见他被人押送进来,只见他一脸平静的出,以为是来州府办事的普通百姓,好心指了路。
  拾京就这样顺利坐上了北上的船。
  不久之后,前朝旧党延半江干儿子的通缉令就贴满了整个江州。
  南柳再次醒来时,终于想起了拾京,洗漱过后,把帕子给了宫人,问道:“高远把人安置到哪了?这些天都忘了,暂且不要住王府,跟景川侯府交待一声,先把人安排在侯府,让裴雁陵照看着,等宫中忙完我就去看他。对了,多做几件衣服,饭菜什么的,也问问……”
  宫人接过帕子,低了低头,茫然道:“殿下……什么人?”
  南柳一愣:“……这都几天了?难道高远还没回来?”
  “殿下稍安,奴才这就去问……”
  “殿下!殿下!”宫人匆匆跑进内殿,“殿下快去乾元殿!王妃她……王妃她跪在大殿外……递了和离书,要和储君和离!”
  南柳大惊,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对的,我又要开始写论文了。
  这是存稿箱。
  仓鼠屁股后面,惹了一堆的通缉令,往京城奔去了。
  现在听到的那些信息,等再次遇到老阿娘(老流氓)时,就都懂了。
  啊,保命钱,谢谢林镜君,爱他明月好,北舟正乐呵呵的准备继续睡呢。

☆、第40章 命和道

  南柳赶到乾元殿; 果见关山秋官服齐整; 站在殿外; 和离书已经递上,现在只等结果了。
  南柳心躁,走到关山秋面前; 问道:“秋姐这是要做什么?”
  关山秋面色平静,朝南柳一礼:“查案。”
  南柳气急怒道:“查案?查案何必与北舟和离?!关山秋你没脑子吗?谁敢不让你查?”
  “并非因人; 而是《大同律》。”
  “姐姐糊涂!”
  “是殿下未曾远虑。”关山秋静静说道,“并非长久和离; 储君妃为查案,遵《大同律》含泪请旨和离; 此事必将远播,百姓轻律而重情,此番动作,只是把《大同律》的重要,在十三州百姓心中再次强调; 且告知天下,我将正大光明; 公正公平,调查谋害储君一案,此案投毒者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比起无职却过问案件进展,插手案件调查,我现在请旨和离; 才是最明智的。于我,于法,于皇上,将是大益。”
  她能将此事想如此透彻,南柳惊骇不已,转过头,见宫人捧旨而来,心知是母皇允了。
  南柳心中一痛,不忍听旨,拂袖离去,远远听到关山秋领旨谢恩的声音。
  身旁的宫人掬笑安慰道:“殿下,储王妃并非无情,而是情深啊,天底下的百姓,依老奴看,最喜在这情里头寻趣儿,情爱有趣儿。茶馆说书的,街头巷尾卖的话本子,不管里头讲的人是善是恶,是学子还是将相,其实讲的呀,还是情爱。为恶者,若是笔者重书他对亲友爱侣的情意,那百姓啊,还会同情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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