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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妃在上-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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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缠身?你的父母子女知晓你是个叛国贼吗?你有何颜面面对他们,面对那些遭受北夷肆掠,妻离子散的平民老百姓!”
沈栋这一声声质问,句句插在了大掌柜的心间。
他的胸膛以肉眼可见程度剧烈起伏着,额头上聚满了汗珠,神情渐渐狂乱起来。他奋力一挣,无奈手脚皆被捆绑,只得无力的瘫倒在椅子里。
“你们这些当官的别说的如此道貌岸然!知道为什么北夷一直屡打不退?可不光我‘广义号’一家为了些蝇头小利以身犯禁,干这些的商贾多了!在下承认宣威将军你忠肝义胆,是条好汉子,可不代表全天下的人都像你这般高风亮节!”
大掌柜眼圈红得吓人,讥讽一笑:“枉你宣威大将军镇守平沙关数十载,手下拥护之人众多,你大概没有想到吧,你那好妹夫严霆可也是我们这些叛国贼其中一员!”
“你说什么?!”
沈栋极度震惊的站起了身,踢到身后的方椅,发出一声轰响。
门外有人急急唤道将军将军,沈栋深吸了一口气,才出声对门外说道无事。
室内再度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沈栋直直的盯着他,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你将刚才那话再说一遍!”
大掌柜得意一笑,“你以为我一个商贾,怎么能知道堂堂宣威将军的妹夫。那是因为我与他交情不显,虽然没见过面!当年严霆曾私下派人托我运一批铁器,错了,并不是铁器,而是比铁器更让北夷人垂涎三尺的箭矢出关,甚至着人一路为我通畅。宣威将军你以为为何你们查获的私运商队近两年罕见铁器,而北夷那边又似乎鸟枪换了炮?那可都是您那位好妹夫的功劳啊!”
他啧啧了两下,“近十大车的箭矢,足够北夷人用上好几年了。若不是有人开路,我‘广义号’可没有那个本事将那种禁品运出关去,接货的北夷人高兴得差点癫狂了。”
“你敢胡说八道?”
这句话,是一字一字从沈栋牙齿缝里蹦了出来。
“这种弥天大谎在下可没本事扯,他严霆以为自己行事缜密,实在无不是漏洞。在下只用命属下稍微套了那么一下话,对面北夷的蠢蛋便一五一十告诉我们了。毕竟我们可是与他们合作了这么久,东西又是我们运过去的,他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知道你那妹夫运那匹箭矢过去是干什么吗?估计在下若是不说,你一辈子都想不出缘由。”
“你说!”
大掌柜又是呵呵一笑,“你那妹夫想升官想疯了,居然私下勾结北夷妄想打下军功。十大车的箭矢,换北夷两千人的性命。两千个人头,估计够你那妹夫加官进爵了吧。只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那边还没打过来,你那好妹夫便被调回了京城,北夷那边白得一批好东西。”
“所以,宣威将军,您最好还是放了在下的好。在下既然敢跑这一趟,自然不是没有依仗。我这边出了事,只要我手下那里十日未见我返回,便会将这些事直接捅出去。我们这些做小买卖的,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你妹夫那种私运军械,可就是实打实的叛国。叛国罪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在下此时一一奉还!”
这也是大掌柜为什么敢亲自跑这趟的原因,一来此次交易甚为重要,他不得不亲自走一趟。二来也是因为他自持有免死金牌,仅凭着这一个把柄,他就笃信沈栋不敢拿他如何。
这大掌柜从来小心谨慎,历年广义号的私运车队也不是没被抓住过,可从没有人摸得清‘广义号’的大掌柜到底姓甚名谁。而这次出来,大掌柜也是颇多布局,只可惜碰到了历来不按牌理出牌的沈栋。
沈栋作为整个平沙关的总兵官,平时是不管这些缉拿私运之事的。可惜这次大掌柜自作聪明广放□□,动静太大,引起了他的主意,又听下面人抱来说这次广义号的大掌柜会亲自出马,他索性集齐了人马一锅给端了。
大掌柜噙着冷笑,望着眼前这个面色变化莫测的大将军。
‘啪’的一声,只见沈栋方椅扶手断裂开来。
他站了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大掌柜一眼,便转身出门了。
“看好他,堵上他的嘴!”
……
十日从平沙关到京城跑个来回,确实是有些难为了。
幸好镇国公府一脉常年会有一房驻扎在边关,为了通信方便快捷,也是有其特殊的送信通道的。
沈栋的密信很快送去了镇国公府,在整个国公府掀起了轩然大波。
镇国公将自己关在书房近一个时辰,才从里头走出来。
沈鼎面露焦急,“爹,此事可怎么办?这该死的严霆,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
与此同时,平沙关那里,沈栋也私下与大掌柜再次见面,并摸清了对方的意图。
得知了对方的意图,更是让沈栋面色难看至极。
原来大掌柜之所以会亲自跑这趟,不是没有原因的。
‘广义号’此次与北夷交易的,是一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箭矢与铠甲。北夷一族白得了严霆的箭矢,不敢轻易试图侵犯大熙,便扭头去打了西域那些小国与罗刹国,抢掠了无数奇珍异宝,如今可是肥的流油。
有了钱,自然想更替装备。北夷没有锻造的手艺,平日里与大熙对垒,北夷骑兵均是穿的皮甲,这次弄来大批军械,意图不言而喻。这北夷历来垂涎中原的富足盈满,简直就像是一只屡打不死的蟑螂。
而大掌柜的要求就是,放了他,并放这批军械通关。
可沈栋怎么可能答应他此事?
沈家历代忠心为国,生平最痛恨叛国之辈,又怎么可能自己走入那一步。尤其若是这一大批军械再度流入北夷,那可真就让垂死挣扎的北夷死灰复燃了。镇国公以及沈栋这几十年的心血,全部白费不说,还罔顾了之前为之牺牲的无数将士的性命。
当然沈栋也不是个傻子,他表现出犹豫之色,将十日之限进行了拖延。
大掌柜也知晓十日是有些短了,毕竟平沙关离京城可是万里之遥,走上一趟半月的时间都不够。可他也怕久则生乱,定了一个半月之期。
因手上捏了沈家的把柄,大掌柜由此从阶下囚变成了座上宾,当然也派了人送信回去说了暂时无恙的讯息。
按下不提。
镇国公府这边也陷入焦头烂额的状态中。
勾结敌国是诛九族的大罪,因严霆是镇国公女婿,镇国公府也被牵连在其中。并且这会儿已经不是沈奕瑶与严霆和离,便能解决的事情了。严霆是镇国公亲自出手弄去的边关,他在边关所做的一切,自然不是一句不知情能洗得清的。
可若是答应了那‘广义号’大掌柜的条件,沈家的人相信这次绝不是结束,以后会贻祸无穷,而镇国公家的铁血铮铮也会尽皆毁于一旦,所以沈家根本不可能会答应这种条件。
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第115章
? 沈奕瑶和严嫣接到镇国公的捎信,便匆匆来到了镇国公府。
一大家子齐聚一堂。
沈奕瑶听完事情经过,当场便腿一软瘫倒在地,还是严嫣强行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可怎么办才好……”沈奕瑶满脸惊慌失措,又羞又愧,“我这便回去与他和离!”
坐在首位的镇国公,摇了摇手,“这会儿说和离已经晚了。那边时间紧迫,这边前面和离,后面爆出那样的事,是个人都知晓咱们家一定知道,并且当初他去平沙关,是咱们家安排去的,如今想撇清很难。”
“都怨女儿不好,怎么瞎了眼找了一个这样的人!”
沈奕瑶望望年迈的父母,与满面愁容的兄嫂,再看看身旁的女儿,一时悲从心头来,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牵连了孩子,也牵连的家里……”
沈鼎开口道:“如今再说这些都晚了,最紧要的是想一个可以安然渡过这道难关的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呢?”沈二夫人愁眉紧锁道:“除非是答应对方的条件。”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沈家绝不能做出这种不忠不义、令后世唾骂之事!镇国公府几代经营出来的名声不能一朝尽毁,我们要对得起跟随自己的将领,对得起死在平沙关的为了保家卫国的兵士,要对得起这举国上下的黎明百姓,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以后这种提议不要再说,沈家的人哪怕满门尽丧,也不能干出这种事来!”
沈二夫人面色一白,嗫嚅道:“爹,我并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说说而已。”
沈二夫人作为沈家的媳妇,她以沈家为荣,并且自豪,但她毕竟不是从小在沈家成长的,所以并不能理解沈家男人刻在骨子里的那种荣誉感。
沈家的男人都是从小听祖祖辈辈的事迹长大的,沈家的荣誉感与责任感天生就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也许在许多事上,他们选择了旁观,但在大是大非之上却是从未迷惘过。
事情最终还是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来,幸好那边错估这边传递消息的速度,给的时间尚有充裕,所以还是有时间想一个万全之策的。
这一夜,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个难眠之夜。
沈奕瑶回来之后,虽面上不显,但没一刻能停下心中的惶恐不安。严嫣沉默得厉害,她比沈奕瑶更要清楚这其间的内里,所以想的也就要更多一些。
其实若不是因为她娘和她还有阿陌,镇国公府完全可以独善其身,只需将他们三人作为弃子,以镇国公府的功勋,加上她外公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一心为大熙的形象,又是主动大义灭亲,圣上一定不会责怪于沈家,毕竟镇国公与其女婿不合,如今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不论是外公还是舅舅舅母,没一人提出这个办法。
明明沈家是被她们连累了!
家人是什么?
是到了死亡关头,还依然能不离不弃的!
严嫣早早的便歇下了,丫鬟们见她去了一趟镇国公府,回来情绪便不太好,进进出出皆是轻手轻脚的。
严嫣感觉自己躺了好久,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躁得厉害,总有一种几欲想将什么打乱的冲动。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了身。也没有惊动守夜的丫鬟,自己换了一身简便的劲装,又披了一件玄色披风,悄悄离开凝香阁。
严嫣如今的轻身功夫还算不错,认准了方向,一路疾行。
内城大街之上,静谧非常。
此时风高月白,夜色迷人,只是偶尔有打更声远远传来。
骆怀远有曾与严嫣提起过自己住在什么院落。
他的动机不良,其实也是标榜着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在乎严嫣。说四皇子府的正院自己一直未住,只等着迎接它的女主人。也因此,严嫣知晓骆怀远所住院落的具体位置。
摸了进去,四皇子府的守卫松散,与守备森严一点关系都没有。
路过正院之时,发现有侍卫严以待命,又有几波侍卫不停的围在周遭巡逻。严嫣只是一笑,便斜插了过去。
这个狡猾的,还会玩障眼法!
到了地界,一片寂静无声。
严嫣找了一扇窗户,用手轻轻一震,里面的窗闩便松开了,她身手敏捷的翻了进去。
室内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月色之中,所以大体还是看得清具体方位的。
严嫣直往床榻的方位去了,她想叫醒骆怀远让他点上灯。
俯下身去叫人,去发现床上没人,正欲直起身,突然肩膀的位置被人用硬物抵住了。
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半夜三更跑到我这里来,别告诉我你是来遛弯儿的!”
“小胖!”
两个声音是一同响起的。
“嫣嫣,你怎么来了?”对方的声音突然高昂起来,丢开手里的火统,便抱了上去。“嘤嘤嘤嘤,你是不是想我了,才来看我的?早知道你要来,我就洗白白穿好性感睡衣,在床上等着你。”
性感睡衣是什么,严嫣并不懂,但也能知晓这货肯定没说好话。
还未出声,就被人没头没脑亲了过来。
“我可想你了,正预计着要不要摸着夜色去看你,咱俩真是心有灵犀啊!”
这货一边没头没脑的亲,还一边诉说着无尽相思。骆怀远要是发动铺天盖地似的进攻,严嫣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一来这货体积太大,完全是上下左右前后都没有躲避的余地;二来这货天赋异禀,他能一边打着嘴炮,将你说得头晕脑胀,一边干自己想干的事情,脸皮又厚,推都推不开。
所以当严嫣好不容易推开他时,小嘴已经被亲得生疼了。
“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把灯点上,我有事情和你说。”
骆怀远这才不甘不愿松开了手,去将灯点燃。
晕黄色的光亮了起来,此时室内的环境在纳入严嫣的眼底。这间卧室布置简洁明了,唯独让人侧目不已的就是那张很大的床,估计睡下五个骆怀远都有空余。
“有什么事,咱们坐下说。”
骆怀远拉着严嫣的手便坐在了身后的床榻之上。
外室的小安子听到里头的动静,揉着眼睛走了进来。进来看到坐在床榻上的严嫣后,不敢置信的又揉了下眼睛。
骆怀远瞪他一眼,“看什么看?没看你家王妃来了,还不去将好吃的好喝的都端上来!”
小安子忙点点头,吓得屁滚尿流退下了。
这、这、他家王妃确实不同寻常,他说他家殿下半夜摸人家姑娘闺房,已经够出格了,没想到还有一个半夜摸男人卧室的,她是怎么摸进来的?
小安子脑海里写满了一圈问号。
“你胡说什么!”
骆怀远笑眯眯的,舔着脸道:“我哪有胡说,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嫁给我,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他脸上的笑容是很纯粹的,可以看出一点杂质都不搀。这样的笑容在骆怀远脸上极少见到,他平时不是贼贼的笑,就是意味深长的笑,要么就是眯着眼坏笑。
总而言之,那种不正经的形象永远与正能量无关。
可你能说他不是一个好人吗?也许他有些秉性确实让人非议,但至少在对严嫣之上,确实是掏心掏肺的,只差把整个人都奉献了上去。
严嫣不是石头心,所以早就被这种全然付出不求回报,被那些细微末节的点点滴滴将心捂得滚烫。甚至这段时间,她偶尔也会想象日后嫁给他的情形,想必是一定是非常幸福开心的吧。
可如今这种开心与幸福却再度离她而去……
她的眼神不由便感伤了起来。
骆怀远心中一阵阵忍不住的恐慌,这种感伤让他想起上辈子。
上辈子的云王妃,很多时候都是以极为强悍的面孔面对众人的。可骆怀远也是见过她那种孑然一身、满身孤寂的样子,偶尔露出的那一抹感伤让人为之心悸。
他笑得灿烂如花,忙出声打断:“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你老公我,我将他捏碎了给你出气。”
他臭屁的做出了一个碾压的手势。
严嫣绷不住想笑,悲喜交加的神色,在她脸上画出怪异的弧度。
“骆怀远,我跟你说认真的,你想个法子将咱俩的婚事退掉,我不能嫁给你了……”
对方的眼神灼灼发亮,让严嫣不敢直视,忍不住垂下了头。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后悔不想嫁给我了?你是不是看中别人了?你这个负心的婆娘,枉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告诉我对方是谁,我保准不打死他……”
“你别耍宝了,我跟你说是认真的!”
骆怀远这才凝住了表情,眼神深邃的吓人。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噙着一抹说不清意味的笑,“好吧,既然你是说认真的,那么告诉我理由。”
严嫣并没有想过要瞒他,她也是想了许久才下了这个决心。
她将发生的那事一五一十的告诉骆怀远。
骆怀远听完,满脸诧异。
“这就是你不能嫁给我的原因,你爹做下的事与你何干?没事没事,从咱俩定下亲事,在名义上你就不是属于严家的人了,而是我骆怀远的媳妇。就算牵连上所有人,也不会牵连上你。你别怕,我不怕被你连累,我本就是一个让所有人看不上的皇子,多一个罪臣之后做媳妇也没啥,这就叫做虱子多了不怕痒的道理。”
“可是我不能丢下我娘,还有阿陌。”
严嫣一直不敢去看骆怀远,只用那种飘忽而轻柔的声音,轻轻说道:“这件事本就是严家连累了镇国公府,哪怕我再不愿也不能抹除我姓严的事实。我不能让外公让沈家受了我们的牵连,遭受这样不公的待遇。我准备明日与娘商议,由我们母子三人站出来揭发严霆的所作所为,同时与沈家断绝关系。”
这是严嫣所想出的唯一的能保全镇国公府的办法。
就如同之前她所想的那般,既然外公他们不忍,就由他们自己来。没道理镇国公的百年基业,就被一个严霆给毁了!
骆怀远神情激动起来,“你脑袋是被门挤了还是怎地,他严霆做下的恶,凭什么让你和伯母还有小阿陌去担?”
可严嫣的表情实在认真,骆怀远也粗略想过了,这确实是目前唯一的一个办法。由沈家的人站出来揭发,也就代表着镇国公府的立场,圣上念着镇国公府的劳苦功高也不会追究沈家的责任。
就算有个万一,还有沈家的免死金牌保着。
可严嫣呢?沈奕瑶呢?严陌呢?
为了表示镇国公府的立场,他们必然只有一个下场,以死证明清白!
也只有极为惨烈的死,才能证明沈家确实与此事无关!
骆怀远甚至能想象,一旦确定这个办法,沈奕瑶母子三人定然会一同自尽,以这种决裂的方式将严霆的罪行大白于天下。
到了那个时候,自然没有人敢拿着翁婿关系来说事,没看到别人家的女儿外孙外孙女都以死明志了吗?
舆论与人心都是同情弱者的,虽然这样很变态,但确实有用。也许沈奕瑶母子三个确实很冤枉,可别忘了这里是罪有株连的古代,谁让你有这样一个丈夫与父亲。
这件事从一开始严霆犯下之后,便埋藏了一个引子,只是到了此时才显露出来。谁都没有想到一旦显露,就是能将所有人都全部炸死的晴天霹雳。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一定还有办法的……”?
☆、第116章
? 小安子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上面放了两盏茶,还有些瓜果点心。见室内气氛沉凝,他也没敢出声,将东西放在床边那个矮几上就下去了。
屋内静谧非常。
骆怀远拧着眉头,冥思苦想。
这是严嫣第一次见骆怀远如此郑重,因为平时他都是一副吊儿不郎当的模样,似乎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
他最常有的表情便是不正经,也许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不那么让人放心之人。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能明白这不正经的外表下做了多少正经的事。
严嫣看着对面这张脸,在晕黄的灯光下,这张脸并不俊美,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不堪入目吧,而严嫣看得却是有些模糊了双眼。
她端起茶盏,捧在手里心,想借着那点温度暖暖手。
她一贯刚强,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却是忍不住有那么一丝恐惧。没人能面临死亡而不恐惧,毕竟她还不到十六。
这个动作惊醒了骆怀远,他看着缩成一团,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小人儿。似乎那是错觉,只是一晃,她还是她。
骆怀远有点心疼,却不敢表露在脸上,而是拿过她手里茶盏,放在一旁矮几上。
“是不是冷?要不,你先睡会儿?你在这里歇息,我去书房。”
“我该回去了,要不让梅香她们发现会生了乱子的。”
骆怀远一僵,随即笑得即灿烂又赖皮。
“你是不是小瞧我了,你老公我定然想一个稳妥的法子,为了惩罚你的不信任,你就在这里睡。明天天亮之前,我告诉你结果。”
说着,他便将严嫣推倒在床,伸出手替她褪了脚上的小靴子。又将她在被窝里放好,盖上被子。
“其实你不用这么为难……”
“你快睡,睡不着的话,就陪着我想问题,也是可以的。”
门外,小安子贴着门扇偷听。
听到‘睡’、‘歇息’,他简直吓得魂飞魄散。不会是殿下生了什么心思,想直接将人吃干抹尽了吧,这可不行,大婚之日可是有宫里的嬷嬷来验元帕的,到时候可怎么交代。
他身为贴身太监,一定要尽忠职守做到提醒主子不犯错。
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就见里面的灯光黯淡了下来。小安子心里连连叫糟,赶忙推门而入,还未等他迈步,就见他家殿下坐在床沿用眼睛使劲瞪他。
骆怀远动了动嘴,小安子看那口型似乎是个‘滚’字。
可他怎么能滚呢?
他垫脚看了看床里面的动静,似乎睡了一个人。那身形极为单薄,对比起自家殿下的庞然大物,他怎么看怎么心生担忧。
小安子的嘴无声动着,看出端倪的骆怀远狠狠瞪了他一眼,又一个滚字出来。
这个小王八犊子,居然敢如此恶意揣测他光风霁月的品格!
小安子不敌自家殿下的凶神恶煞,蔫头耷脑的退下了。之后,一整夜都未睡着,时刻听着里面的动静。
按下不提。
严嫣本是静静的躺着,躺着躺着不知觉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却是骆怀远叫她醒的,她猛然一惊,问道:“现在几时了?”
“天还没亮,还未到卯时。”
骆怀远似乎一夜未睡,眼珠子里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一片青茬。
“我得赶快回去了,你是不是一夜没睡?赶紧睡会儿吧,办法没想到没关系,毕竟本来就是一个死结!”
“谁说没想到?早说了,你不要瞧不起你老公我,这事你不用管了,好好在家呆着,我待会去趟镇国公府。”骆怀远一脸的笑,神态颇为轻松得意。
“你想到什么办法?”
骆怀远大致了说了一下,严嫣半信半疑。
“这样可以?”
“相信我,一定可以!”
严嫣细细端详他神情半刻,才终于放下心来。
既然他说可以,应该是可以的吧。
不知怎么,严嫣莫名就是如此信任这个人。
“我必须得回去了,有事捎信给我。”
骆怀远点点头,“我让人套车送你。”
他拽着她手,似乎还有点依依不舍的模样,严嫣脸一红,想到自己昨晚儿干的事,更是觉得有些窘迫。
她居然跑过来找他了,还在他的床榻之上睡了一夜。
“不用了,被人看见不好。”
说完,她便急急离开,走得还是昨晚儿来的那条道,翻窗子。
骆怀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好半响,才叫来小安子侍候他洗漱用膳,等这些做完,天也亮了,便可以直接去镇国公府。
严嫣回到凝香阁的时候,未有一人发现。
她褪了外面的衣裳,又躺回床上,才出声叫了梅雪。
她每日晨练都是这个时候起的,梅雪倒也没发现昨晚她家姑娘不在府里。
穿了衣裳洗漱完毕,严嫣正准备用早膳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一阵嘈杂。
凝香阁的下人起的都是比其他人早的,因为严嫣的作息时间,下人们自然要比她起的更早。
洒扫的小丫头正在洒扫庭院,就听得‘嘭嘭嘭’几声,院门被敲响了,似乎很急的模样。打开门一看,是锦瑟院的大丫鬟翠巧。她满脸急色,似乎遇到了什么事,一进来就往正房那里冲去,嘴里这才大声呼喊着‘三姑娘’。
梅香迎了出来,一脸的笑:“翠巧,怎么了这是?”
翠巧脸色惨白,上下牙齿还在打颤,“出事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翠巧也没理她,直冲进屋内,喊了一声,“三姑娘,夫人悬梁了——”
严嫣一惊,手里的汤匙掉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翠巧,你可别胡说,好好的夫人、夫人那啥干甚!”
严嫣却明白里头的缘由,脸唰的一下白了站起来。
翠巧大口喘着气,她是一路跑过来的。心里很想哭,却是怕事情闹大了,只能使命憋着,这会儿到了凝香阁,才敢露出异样。
她哭得稀里哗啦的,边哭边说道:“夫人昨日回来后情绪不对,奴婢一直提着心,夜里见她也不睡,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奴婢吓得更不敢离开,可是夫人却赶我下去。奴婢见势不对,便一直在门边守着,天快亮的时候,奴婢本是倚着门边睡着了,突然听到一声凳子倒地的声音,便赶忙冲了进去,才发现夫人、夫人居然悬梁了……”
梅香几个脸色一片死灰。
“那夫人现在到底如何了?你说话说完整好不好……”
“夫人没事,就是晕了过去,这会儿已经醒了。奴婢没敢声张,赶忙……”
还未等她话说完,严嫣便消失了。
锦瑟院正房里,一踏入进去,便能听到压抑的哭泣声,俱是沈奕瑶身边侍候的丫鬟们发出的。
卧房内,翠萍哭声劝着:“夫人,到底有什么事要走这样一条路,您就算不念着其他,也要看看三姑娘和四少爷。三姑娘马上就要出嫁了,您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这事,您难道不想看着三姑娘穿上嫁衣的样子?还有四少爷,四少爷读书那么用功……”
躺在床上的沈奕瑶,不言也不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神凝滞,样子看起来很吓人,似乎一点儿精神气儿都没了。
听到这些,她才似乎活了过来,一声呜咽,道:“没用,全都没用了……”
严嫣走进房里,听到这个声音,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屋里乱糟糟的,房梁之上还垂着一条锦带,上面打了结,此时正在那里孤零零的摇晃着。下面一个歪倒的凳子,一旁的桌上放了一封信。
严嫣眼神一凝,持起拆开来看。
只有一张薄薄的笺纸,是沈奕瑶的笔迹。
大体与严嫣猜想差不多,沈奕瑶以自身的死来揭发严霆的所作所为,并在这封‘遗书’上极力表明此事与镇国公府无关,与两个孩子也无关,是她瞎了眼没认清他的狼子野心。因为受他蛊惑,去求了自己爹许久,镇国公才将严霆安排至平沙关,以至于让他犯下如此滔天恶行。
一字一句,皆是血泪,笔迹力透纸背,可以看出书写之人的坚决与那种视死如归的绝望。
那边还在哭着,严嫣却是悲喜难分。
她走了过去,沈奕瑶见了僵着脸的女儿,一个急喘,哭得更是伤心欲绝。
“你出去!”
翠萍一愣,忙站了起身,欲言又止:“姑娘,您好好劝劝夫人吧。”
严嫣点点头。
翠萍这才放心下去,实在是三姑娘的态度有些惊着了她。
“阿嫣,都是娘不好,都是我对不起你们……”
“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你这么做,就是亲者痛仇者快。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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