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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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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点点头:“还是爱卿谨慎,是寡人一时着急了,你且放心,寡人会安排好……”
他也才刚说完,九皇子就用胖嘟嘟的身子跑来,好像……又胖了些。
许青珂皱眉,九皇子到了跟前,声音软濡:“仙子哥哥又要走了吗?小九能跟你一起走吗?”
时至今日,他大概是懂了,这个他极为喜欢的仙子哥哥是不能留在宫中的,他不能留,那就自己跟她走呗。
好简单哒!
“好你个小九,可是要舍了父王,要跟别人走了?”
九皇子顿时有些纠结了,一时舍不得疼爱他的父王,一时又舍不得许青珂,便是痴缠委屈得很,不知为何,此时的蜀王对他尤有几分心软,摸摸他的头,便说:“寡人许你今夜跟去,不过不许叫仙子哥哥,她可是你父王肱骨之臣,且是堂堂男儿,不可轻视。”
蜀王严肃,九皇子有些懵懂:仙子哥哥是轻视吗?明明是夸的呀。
不过君王都这么说,许青珂也不能说不让这小胖纸去,只能受了,倒是九皇子想伸手过来拉她手的时候,她垂眸一眼,九皇子顿时弱弱收回手,对对手指,但很快开心起来,在蜀王差人安排护卫护送的时候,两人等在殿外,过了一会才由着护卫护送出去。
九皇子叽叽喳喳,许青珂不会多说,却也不会不说,因此路上便有稚嫩的孩童声,跟三分柔软三分清凝的声音此起彼伏。
直到他们看到前首有宫人带人来。
很奇怪,一个宫人,带着另一个宫人。
也是巧了,竟在这道上撞见,前头的宫人管事儿脸色变了变,又不能避开两个贵人,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人上前。
他却不知自己身后被宫人们围着带来的那个宫人刚刚已经如同看见了什么可怕事物一般猛然低头,秀白的拳头紧握,还在颤抖。
“奴参见九皇子殿下跟许大人……”
一群人行礼,一群宫人而已,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许青珂的目光在他身上滑过,略颔首,宫人们刷刷分开,让出路来,她带着九皇子从他们中间走过。
宫人们可以看到这位如日中天甚至能领皇子回府被帝王亲兵护送的权臣身上那件不是特别锦绣但难掩清贵气势的袍子摆尾垂落地面,随着步履轻轻动。
低头的他们也只能看到这些,直到他们离去也不敢转头回看。
片刻后,那宫人管事才说:“走吧。”
但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那个中间抬起头来的宫人,比对了下两人的面容之美貌,却暗暗道终究有差距,还有气质跟地位。
一君王玩物,一君王权臣,天壤之别。
而墨子归从他的眼中看透了自己的身影,他抬了头,却又好像从此低了灵魂。
她定然是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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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到了府中,赵娘子他们虽惊讶,但也不至于惶恐,就是金元宝跟九皇子十分不对付,晚上的时候就吵了两拨。
别问一个孩子跟一只狗是怎么吵起来的。
此题无解。
许青珂随赵娘子褪下外袍,赵娘子说了一件事。
谢临云在傍晚的时候来过,还递了一张纸条。
像是转交的。
许请珂都不用看字条就知道是谁的。
“周阙。”
赵娘子惊讶,“那老狐狸?他不跟公子您见面,却行这等鬼鬼祟祟之事,也是古怪。”
“大概是不想看见我……既缅怀又厌恶,又怕会因为一些政见不和而冲突,不想对我不利,但事关核心,他也只能出手。”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
很复杂,也很磨人。
许青珂却有些冷淡,尤其是她已经打开了字条,在身后替她解发的赵娘子看到了字条上的字。
——忠与义,概如何?
大概如何?
其实是该如何。
“这是要让公子表明立场吗,是要拥护霍家王权,还是守那些枉死之人跟天下人的公义?这老东西可有些歹毒啊。”
是有些毒。
许青珂轻笑,手指一探,提了毛笔,点了墨,写了回答。
——自古善人才为难忠义,鄙乃恶人。
赵娘子哑口无言。
——————
蜀王亲自临朝坦言先帝驾崩前曾亲口跟他坦言当年之事,颇为后悔内疚,更说起一些旧事,乃是贼人蛊惑……
“赵詹此人,引江湖术士虚谷子,以药物蛊惑先帝,且图谋巨资,导致国库跟军款空缺,引起大祸,先帝懊悔,寡人也甚为心痛,至此念当年为此事而牺牲蒙污的二十万将士……”
长达三千多字的北地罪诏在后世成了蜀国长久皇朝末世中唯一的一抹亮色,虽掺杂了诸多人心谋划,但依旧算得上皇权对百姓难得的一次妥协。
它坦诚了先帝犯错,列举了那些年里大肆挥舞着王权镰刀屠戮异己的赵詹数之不尽的罪恶,最后以千刀万剐跟诛九族结束西川的辉煌。
君王一次低头,超级权贵的一次覆灭,千千万万百姓乃至于那些因北地一事而前途苦痛的人却觉得这是一场命运的扭转。
或许他们还会想。
这是真的吗?
第159章 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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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假假; 看蜀王当日亲自下了君王令; 公正朝堂,要将正德侯赵詹满门逮捕就知道了。
除此之外; 全城贴官榜,第一部分是降罪赵詹; 第二部分就是设英灵冢; 请北地军的家人后代前来领抚慰款……
“什么?英灵冢?那是什么?”一个老人岁数大了; 眼睛有些花,虽然认得几个字,却也看不清官榜上的事儿; 还好旁边有各区坊的里正解释。
“就是要给那些被冤枉的将军们洗刷冤屈了; 而且上面说君上还会亲自选良辰吉日领文武百官烧香告慰; 然后但凡这些将军们的亲人都可以凭借一些身份凭证从朝廷领抚慰款。”
不管是耳聋目不明的老人们还是耳聪目明的老百姓们对此都不太愿意相信。
开玩笑吧; 朝廷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对了; 还有那昏……君上; 还能给人送钱?
从前不是剥从他们身上剥钱的吗?这是转性了?邪门!
“怕就怕是人去了,衙门不肯给啊,又搪塞各种,让人劳心劳力,倒霉的还有生命危险。”
有人小声嘀咕,略有怨气,俨然从前吃亏不小的亏,可其余人多有赞同; 可见朝廷在民间的威望已经黑如墨水。
——这还是国之心腹的邯炀!
也难怪蜀王殚精竭虑了,恐怕也意识到自己的水深火热不止于景霄如此军侯,也有民间。
“这次应该不会了,上面说了,负责主持此事的是谢郎君,便是那谢家郎君,周大人的弟子,相助的几位都是那些年轻儒生,清流得很,可不是那些……”
虽是压低了声音,可百姓们也有见识,一听就放下了半个心。
不过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事儿到底是不是君王做戏,且看几日后就知道了。
那就多等几日呗。
于是民愤多有平息,但只是沉淀下去了,会不会继续浮起来,就真的要看君心几何!
君心自然是诚恳的,愣是提调了许多这些年刚年轻入仕的官员,这些官员本来多被压在清水部门,要么不受重用,只能等着熬出头,却不知忽然来了这么大一馅饼,其中不乏多数跟谢临云交好的,因这一次圣人摆明了重用谢临云,将他直接升到四品,其余人便以为是他举荐,因此甚为感激。
而谢临云此时且还懵懂,去问了两个老师,得到的结果是——你跟了一个好上司。
谢临云没有问周阙两人自己该怎么办,而是思虑了一会,后在那些同僚朋友找他的时候,回:“非我,也非我两位老师,而是许大人举荐。”
许青珂!众人皆惊!
本来他们还想着谢临云是要平步青云压过许青珂了呢,毕竟许青珂如今也才四品。
结果谢临云私底下跟他们这么说,且说完后还补充一句,“诸位,青云流散难以捉摸,来时便是时机,但也切莫泄露天机。”
青云直上九重天,并不能只看青云会不会一直眷顾,也得自己努力追着青云跑才行。
这意思是让他们看破不说破,暂时不往外传。
众人想想这圣旨来的突兀跟最近的民情变化,既一个个都是靠自己寒窗苦读才高中的,自然非蠢材,于是纷纷表示会守口如瓶,只是也默默感谢许青珂的知遇之恩。
哪怕暗地里觉得许青珂的风格可能不是十分清廉……
百官沸腾,被用的清流们却是保持了低调,不过这些迂腐的木头人多数清高,低调也正常。
百姓们的观望很快有结果了,因为刑部跟御史台已经联手出门去西川拿人!
“不知这回能不能抓到赵詹……”
“恐怕很悬。”
“这么些天,足够赵詹逃跑了。”
一些明眼人觉得君王心也不过是表明上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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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入夜,赵詹捏紧手中的密信,脸色无比铁青,额头满是大汗,“怎么会,怎么会忽然这样……霍万!霍万!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已是四十多许的赵詹还隐可见当年的狠毒,眉头拧起的时候,眼中凶煞。
他起身去密室取出一个小盒子。
“当年你是如何得到皇位的,我可出力不少,但你不会知道我留了多大的底牌……”
他刚要打开小盒子,却忽然看见密室墙壁上有一个高大的阴影……
他心惊,立刻拔出旁边悬挂的利剑,往后……
刷!一条血痕从他脖子上滑过。
那是一把血刃。
小盒子落入了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中,来者处理了下痕迹,无声无息离开密室。
月光照耀下,露出他的脸。
木然,如狼。
不多久,又有一批人来了,看到地上的尸体大惊!
“怎么回事!赵詹怎么死了!”
“你们看尸!”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说着,自己却是去找密室中……他看到了架子上略有粉尘却独独干净的一个四方印记。
证明那里曾有一个盒子。
君上就怕这赵詹当年牵扯太多,拿捏了什么把柄,小心为上,才将他们派来,结果现在呢?
人死了不要紧,东西不见了!
他的脸色苍白。
但脑子里忽然闪过刚刚那赵詹尸体脖子上的伤痕。
那伤痕太熟悉了,天下间兵器仅有一件……
他们血牙的血刃!
血牙有内奸。
他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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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跟刑部来拿人,当地的军队配合,团团包围了赵家,却发现赵詹已死。
赵家本不知道自家已经完了,还在吆喝着要去报官且去邯炀寻君上定夺,结果门被踹开,看到了无比森严的刀剑跟一张张冰冷脸。
“死了?怎么回事……”刑部跟御史台等人都是傅太何跟许青珂的下属,毕竟前来两人都不宜亲自来西川,可这两人一看到赵詹的尸体就深觉得不好了。
“完了……”
赵詹死,消息秘而不宣先传回宫中。
蜀王得知后先是一惊,接着一沉,先怀疑的就是又有人抢先一步谋划他,一时又是一番惊恐愤恨,找来血牙的头目。
“查”
下面的人沉吟片刻,道:“君上可有怀疑的人?”
蜀王:“得知寡人要处置赵詹的也就那么点人,自是其中之一,要么就是这些人的底下有人出了问题。”
那么点人,其实就三个人。
他,血牙头目还有许青珂。
“君上可觉得许青珂终究有些……”血牙头目缓缓说。
蜀王眯起眼,转着指上的大扳指,“她是聪明人,不会做这么暴露自己的事情,何况有好处吗?不过你还是查吧,查了寡人也安心些。”
血牙头目领命下去。
血牙已经返回,两日后回到邯炀,可有一人无声息入了宫廷。
蜀王眯起眼看他,“曹墨,你是血牙的二号人物,如今私下找寡人,他可知道?”
曹墨低头,跪地,“按照血牙的规矩,任务不成,反让人捷足先登,属下是领头人,首先该担责,以血牙规矩是妖断臂的,一断臂,属下在血牙必死无疑,属下不想死。”
“所以呢?你凭什么以为寡人会容你不死?虽然寡人之令的确凌驾于他。”
“因为曹墨在那赵詹的尸体上看到了血牙专属兵器血刃的伤口。”
蜀王顿时脸色一变。
血刃……血牙……内奸?
这个内奸是谁?
蜀王转了扳指,眼里一闪一烁,疑光吞吐。
血牙……恐怕已非他完全掌握了。
人心,是会变的。
——————
于此时,因伤在府内而久未上朝的许青珂正看着桌子上的小盒子,面前是从西川回来的原狼。
“公子早猜测这赵詹能安然脱身且被霍万厚待,必然是有所仪仗的,果然,他也藏了把柄,就是不知道这把柄有多大。”
原狼站在一旁,阿青跟赵娘子还有王朴都在跟前,他们看着桌子上的小盒子。
这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蜀王是因为知道才忌惮所以厚待,还是不知道,才容他活到现在?
“以血牙的能力,若是知道赵詹有足以威胁蜀王的东西,蜀王当年就不会放他去西川,还给了那么大一块封地,岂不是养虎为患,所以赵詹于蜀王的意义更在于他为蜀王私敛西川苛税积蓄建造根基豢养私军,以此准备抵抗景霄,如今拿赵詹下手,便是那私军已经得手了,只是目前还不知道蜀王到底会让谁去掌握那私军。”
赵娘子掌控情报,自然知道西川的事情。
“目前朝内有统御之能又好掌控的将才委实太少,秦夜郑青城等人不可能,景霄秦爵等人又……”
他们猜测着,并不提及桌子上的小盒子到底有什么东西。
直到许青珂说了一个名字,他们才错愕。
是他!
许青珂说的,他们自然不会怀疑,只是这小盒子呢?
许青珂打开了,拿出了一份黄橙橙的东西。
所有人都错愕震惊。
许青珂却很平静。
“果然是这东西……最能把握霍万命脉的东西,这赵詹还真是好手段。”
许青珂眉梢上扬,冷笑。
这可是先帝真正的遗诏呢。
第160章 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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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娘子等人都没料到他们能拿到先帝遗诏这样的杀手锏。
第一是偌大的狂喜; 第二却是狐疑。
“霍万当年登基颇有些顺理成章; 先帝也是应允的,为何还有遗诏。”
毕竟这个遗诏不若两种; 一是假的,假的没什么意义; 不管它曾经涉及了什么; 都不太好用。二是真的; 既是真的,遗诏就一份,本来的一份已经用于霍万登基; 其上属意的也是霍万; 若有第二份; 必然跟第一份截然不同的; 否则没有存在的意义。
两者权衡,这肯定是一份证明霍万非真正继承者的遗诏。
许青珂打开看了; 过了一会; 笑了。
“我之前便觉得以霍万的脾性,对这《骜》有些过度在意了,他对先帝也没什么父子之情,最差的手段也不过是以子身份责父而已,虽有碍孝顺名声,但保住皇位是每个君王的本能,他忌惮心虚,想压下民愤; 是因为怕扯出自己的另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才是他对三皇子跟赵詹不能忍跟忍之的主要原因。”
她将遗诏随手扔了出去,赵娘子接住,众人一看,当时表情也颇为精彩。
“这霍万当年本不受宠,后得皇位,都说是天姣公主帮忙跟他后面温和不冒进才得了先帝垂爱,其实竟是他掌握了先帝贪用北地军款的事情,且手头还有一些证据,朝中也有多人被他笼络,威逼之下,先帝迫于无奈才另立遗诏宣告他为太子。但后立了另一遗诏放在赵詹手里,上面还指控了霍万不仁不孝逼宫等等,他却没想到赵詹也早早被霍万拉拢了,只是赵詹将这遗诏藏起来当了护身符……”
说完这些,赵娘子眨巴下嘴巴,有些鄙夷:“可咱这先帝没提自己为啥被逼迫,对北地只口不提,不过没想到他原来属意的储君竟是青海王霍忱!”
青海王霍忱这些年可有些苟延残喘的,看之前狩猎之前,不惜提前自残以躲过被害就知道在霍万眼皮底下有多可怜兮兮。
可谁想到他才真正应该是君王者呢。
“这青海王霍忱是有些倒霉。”
王朴都忍不住摸摸胡子表示同情。
“不过公子,这遗诏如今在您手中,这机会……”众人觉得这是一个上天赐予的超好机会。
“不好用。”许青珂用简单三个字回应,淡淡道:“别以为霍万是傻子,这人疑心颇重,当年放赵詹到西川是迫于无奈,因景霄已起,晋阳枫阳秦厥等势力已纷纷崛起,他不敢动赵詹,怕牵一发动全身,在赵詹到了西川后还特别设立了西川监军府,其实那监军的作用就是监视赵詹的,而自赵詹去了西川后,十几二十年没有一次离开过,就是因为他也默认自己待在西川让霍万放心,一旦有异动就会被杀。因为有疑心,所以当决定用赵詹顶北地的窟窿,曹墨带领的血牙过去就是灭口跟查找赵詹是否还有底牌的……”
既已经灭口,哪怕是别人灭的,这遗诏怎么拿出?
本来该是赵詹顺理成章。
现在呢?
谁拿的就是谁灭的。
许青珂是没想到赵詹竟有遗诏这种杀手锏,否则不会让原狼直接杀死赵詹。
不过也无妨。
“若是公子拿出,等于自认一切是公子所为,所以不能是公子,而且时机也得挑准,一击致命!”
“这个人选得选好。”
青海王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许青珂不置可否,但原狼忽然打了手势。
“你是担心用血刃给血牙泼黑水,太过直接,霍万会不信?”
原狼点头。
许青珂把玩着那把血刃,“非让他信,只是让他起疑心,疑窦生则不能全信,既不全信就必然会重用其他人以充当新的底牌,他太需要掌握更多的力量来保护他自己了。”
蜀王可以怀疑的人不是血牙的头儿就是许青珂,以他的性格,不会仔细揣度是谁留下了痕迹,只会下意识疑心最会给他带来威胁的人,于他看来,许青珂是他的棋子,为他开疆辟土铲除障碍,却从未涉及过他的命脉,没有可以威胁他的能力,可血牙那个人不一样。
众人细想,也的确如此的,霍万这个人的性格真的不好说,但其实很多上位者都有这毛病。
这种疑心十分深沉且坚韧,脑洞打开,会想着虽是血牙灭口太过直接,可万一是人家反其道而行故意为之呢?以此来让他怀疑许青珂。
毕竟二选一不是。
血牙头目本来就是心机狡黠深沉之人。
在霍万看来,若真的是许青珂跟他来选,自然是更怀疑后者的。
于是……许青珂用这么简单的手法,种下了一枚危险无比的疑果。
也算是反间计。
“人的性格很奇怪,怀疑会成为一颗种子,于蜀王这种性格的人,一点点疑心就足够让人家破人亡。那个人隐藏太深了,一时炸不出,也只能徐徐图之。”
许青珂慢条斯理,众人也懂了,忽听外面来报,九皇子来了。
原狼跟阿青离开。
稍后,赵娘子看到九皇子霍允恩抱着一些字帖跑进来,后面还有金元宝亦步亦趋,仿佛不肯落后似的。
“仙子哥哥,这是老师们给我布置的字帖任务,连我来您这儿了,父王也让嬷嬷给我带来了,可我不太会,老是被哥哥弟弟们嘲笑,您那么厉害,能不能教我?就一会儿……”
他有些怯怯的,许青珂垂眸看他。
这个人……她是不太喜欢的。
皇子也是皇家人,为臣子者,能拒绝?
她既已披着面具,何苦再反悔。
“好”许青珂应了拿起笔教导九皇子写字,虽气质冷清,但九皇子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许青珂,胖乎乎的手被握住……
他喜滋滋的,脸都红了,看得金元宝翻白眼,猛摇尾巴。
赵娘子:元宝不会中毒了吧,瞧这白眼翻的,就差口吐白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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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许青珂这种美貌书法大家教导,九皇子学习的效率一日千里,倒是谢临云等人忙如苍狗,为抚慰款跟英灵冢的事情跑断了腿。
不过谢临云倒是因此得了莫大的名声,朝中隐隐觉得谢临云要取代许青珂了,一时间谢府门庭若市,倒是许青珂的宅子越发清净了。
但有人看到经常谢临云登门请教许青珂,一时又让人看不太懂,只能说这谢临云秉性不错,而许青珂……自然是魅力不凡的。
谢临云的苦恼在于没人来领抚慰款。
诶,这年头给钱没人来拿,还得为此烦恼。
“恐是怕极了这是一个圈套,连那些爱财的痞子都不愿意登门,不知大人可有妙计。”
许青珂看了他一眼,“这也需要妙计?糊弄人就行了。”
谢临云一愣,沉思了片刻,“大人的意思是……骗人?”
许青珂垂眸:“如果这个说法你更喜欢,随你吧。”
谢临云顿时尴尬,又失笑,“下官懂了。”
于是谢临云找了几个群众演员,在两三日内前后去领了抚慰款,且在民间传言了几次,没多久就有人登门了,人越来越多,当然有真有假,这就得看他们自己辨别咯。
反正这差事是可以办下来了。
这个结果蜀王甚为欢喜,大为赞扬了谢临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谢临云直说是上司指导有方。
“是许爱卿吧,寡人知道,英灵冢已经在造,司天监在查良辰吉日……”
多年前的宗卷已经很难查了,尤其是二十万将士的名册,可蜀王知道时间不能拖,于是严令底下的人加快速度,且不能有错,已经拖沓了好些年的各个部门可谓好生吃苦头,连着熬夜好几次,调动各地官员配合,又找人又查资料,好些养尊处优的大官嘴角都冒了好几个泡,可三皇子牵扯的那些官员现在还在天牢生死未卜,他们就是耗了半条老命也得把差事办好,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侯府,景霄正面临老侯爷的质问。
“这就是你的妙计?如今三皇子未除,民间也被压下,眼看着努力都付之东流……”
“父亲太急了。”景霄慢条斯理,“何况你所想,可未必是我所想,我谋划什么,你既不知,就别多说,安心享受富贵不好吗?”
老侯爷脸色微微一变,沉而不语。
他走了后,景霄扔了指尖的鸟食,轻哼。
——————
位于邯炀的恢弘英灵冢建起来,良辰吉日也定下了,那天邯炀多数人都过去看,还有一些居住偏僻或者外地来的人。
他们或是自己想来的,或是被找到迫于无奈只能来的。
可真正到了这里,看到巍峨高大的英灵碑上刻着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名字。
年迈的老人或者已经长大的孩童哪怕还有些战战兢兢,可一时都恍惚了。
那一年的凄惨就像是烙印在骨子里的梦魇,日日夜夜都折磨着他们。
折磨多了,就成了恐惧。
可恐惧到底敌不过对至亲的信任跟思念。
他们也是希望的吧,希望看到那年枉死了的儿子/父亲可以洗刷污名,真正可以顶天立地于天下。
祭天檄文亢长,许青珂等官员全部站在其中,前头是太子青海王等王室宗亲,也有景霄钟元等高官侯爵,三皇子被关押,倒是五皇子被放了出来,站在太子身后,领着其余皇子。
秦夜等将领在另一侧。
这是蜀国官员最齐全的一次。
已经好多年没有如此了。
第161章 得寸进尺
英灵冢; 烈士碑; 青铜三足鼎,焚香祭祀天; 烟雾袅袅,多数的人都能闻到。
许青珂依旧站在中上位置; 神色寡淡平静了; 少了许多人阿谀奉承; 她似乎依旧如初,从未变过。
而谢临云站在她身后,却比较紧张如此久站; 许青珂的伤势……
檄文终于念完; 蜀王合上檄文; 站在高处俯视着众人; 沉吟片刻,在众人惊讶之下开口:“冤魂未安息; 朝野动荡; 百姓不安,寡人深以为难,今晋许青珂为御史大夫,统御御史台,恢复刑侦之秩序,维护邯炀之局面,兽原刺驾案,皇子谋逆案; 北地案,皆由许青珂一手调度,予便宜行事之权。”
蜀王看向许青珂,“许青珂,寡人赋予你众望,可莫要让寡人失望。”
许青珂站出来,作揖,衣摆垂下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想。
——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果然还是当上了啊,才多大……”北琛是晋国世子,这蜀国的祭拜,他是不用也不能参与的,毕竟国与国的外交于军事上最为敏感,他出面就等同代表了晋国的态度,所以他只在城中一高楼上远望。
身后的人靠着墙,双手环胸。
“我们该走了,否则就走不了了。”
“啥意思?难道她还会对我们下手?不能吧,你这断胳膊流血的都不顶用啊,诶,她是不是特讨厌你啊,这跳崖都试过了,你下次是不是还得试一试替她万箭穿心或者跑一次火海……”
吧嗒吧嗒话特多,跟话痨似的。
姜信回头看了他一眼,北琛闭嘴了。
因为剑在脖子上。
这人啊,就是不能说真话。
因为知道太多了。
————————
许青珂上御史台之位,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必然的事情,但太快太快了。
“我本以为还要一两年,没想到……”
“若是一两年,可以谋划的就太多了,三司一部何等重要,她直接登了御史台最高位,以君上的意思,似乎日后三司还得最重用御史台,毕竟刑部那姓傅的不顶用,只会圆滑之态,钟老他们那些阁老又素来不管事,廷狱又废了……”
百官们用心判断,最终得出许青珂盛宠不衰,锋芒不可挡的结论,于是祭拜结束后,几乎一半朝官去奉承这位新鲜出炉的二品实权大员。
谢临云站在外头,身边是刚刚晋升官位的清流们,他看到了他们眼中的崇拜跟感激,这是对着他的。
仿佛在他们内心深处,还是更信奉他一些。
若是从前,他一定会沾沾自喜,深以为自己至少胜了许青珂一筹,如今真入了官场,他很确定,这些人很快就会把许青珂列为第一位。
不单是她的人,还有她的手段能力乃至于一切。
那都是无比蛊惑人心的力量。
————————
英灵冢祭拜之后,御史台迎来了新主人,这一夜,景霄见到了一个新朋友。
就在侯府之中。
他长驱而入,如入无人之境,景霄见到他的时候有些惊讶,但并不恐惧。
“我景霄的地儿,但凡是人出入,总分敌我,不知阁下是敌是友。”
“同礼者,是友,就看侯爷愿不愿意随在下一起逐利。”
景霄眯起眼。
院子里风吹,但花已凋零,无花香,不鸟语。
秋时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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