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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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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一瞬间回到水泽边,一小屋,一条狗,她倚着木栏,看到他从水中跳出,吓了她一跳。
  他却在笑。
  “小许,你为何不信我啊,我只是想跟你结盟。”
  “我们是自己人啊。”
  “算了,还是我入赘吧……”
  已经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话了,他絮絮叨叨话特别多,常常跟她提及这样的事儿。
  步步为营,用心算计,终让她不得不为他扫清了心头被仇恨痛苦占满的尘埃,为他挪了一片安宁。
  他要得越来越多,她也给得越来越多。
  其实非要说他强求,不得不说她怀有念想。
  她想要……想要这人间灯火阑珊的温暖,也渴极了天上阳光照耀身上的粲然,更欢喜极了为他笑的那一瞬愉悦。
  但都不能了。
  她看到了血。
  噶擦!声音断裂,师宁远看到许青珂身上血浸出衣衫,以为她整个人都被那一砸砸碎了。
  她那么脆弱,如冰晶美玉,他废了多少力气才把她娇养好,结果这一砸……
  死了吗?
  没有,许青珂也以为自己会死,但她发觉体内窜入热流,是弗阮,他控制了力气——因为冰棺发出了些微的裂声。
  他吓坏了,所以控制了力气,也给了许青珂一□□命的机遇。
  “弗阮……”许青珂艰难呼吸,盯着这双血眼。
  “她只是睡着了……落光只能让她昏迷,却无法让她醒来。”
  “但你可以。”
  “她的血都在你体内……”
  弗阮一愣,忽得就狂喜了,“对!我可以救她。”他松开了许青珂,迫不及待得要打开棺盖,就那一挪。
  机关,真正的机关——也是最简单的机关。
  当棺体的重量偏移原本的测量,那么它下方的机关阵启动——撕裂冰脉,然后……
  轰!
  玉台整个裂开成巨大的洞体,下面裂开了,上面站着的人?
  不管是冰棺还是人都必然要坠下去。
  坠下去之前,许青珂转头看了师宁远一眼。
  那一眼……
  轰!
  “什么声音?”洞口的妖灵耳力极好,听到动静的时候脸色一变,直接往后跃出,且大喊:“退!山峰要塌了!”
  实际上是山体内侧一部分整个裂开,像是山峰撕裂出一半,一半坠落,而下面是——万丈悬崖,而是一望无际的雪海。
  许青珂坠落下去的时候,看到了弗阮抱住了那冰棺,至始至终,这个人始终惦记着她。
  生死相依。
  终于要结束了。
  下身完全坠空,寒风淋漓,上方白雪冰锋垂砸下来,许青珂闭上眼。
  必死。
  她不再渴望有从寒潭死里逃生的幸运。
  但……
  砸在身上的好像不是冰凉的雪块,而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条软勾缠住了她的腰身,将她一带,然后上头的人下来,抱住了她。
  “落悬崖这种活儿,不得两个人一起么。”
  两人的发丝飞舞,许青珂忽得红了眼。
  但什么也来不及说。
  坠落,雪崩,无望的冰冷海洋。


第308章 雪海
  ————————
  万千香雪海; 一刹屠生死。
  被歌颂了浮屠恶名多年,又端着风华公子名头纵横朝堂,她本该是在宫廷繁华间握卷权势的权魄; 亦或者戾死刑场的枭雄。
  胜败都不该是这样的。
  那白芒的一片; 无垠的江雪,风卷着万里河山都不曾见过的浩瀚; 地上一片绵软。
  妖灵等人挖出许青珂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一只手; 这只手被冻得发青; 指甲上还留有凝固了又被热血重新化开的血滴; 因为她的手中握有一块半个掌心大小、红艳无比的赤焰火石。
  这赤焰火石如其名,但其实乃温玉,只有触及人体温度时才会越来越热; 发出高热,便是这样的石头握在她手中,才能化开埋着许青珂的一部分雪,也让山脚下等待的赵娘子等人第一时间找到她。
  但……赵娘子颤抖着去碰她的鼻息; 却是眼眶一红。
  张青青着脸,伸手去摸脉搏,忽变了脸色; 大呼:“还有!”
  鹰眼马上蹲下身来掐许青珂的脉穴输入内力,而赵娘子也醒神过来,马上差人拿来早已准备好的药葫,里面装有驱寒提热的热药; 平时常人喝着绝对会伤及肺腑上火伤身,可这时却是救命的良药。
  热药灌入许青珂口中,赵娘子也打掉她身上缠着的冰雪,不过赤焰火石化开了冰雪,却也让冰雪成寒水,浸湿了衣服,这样贴身的寒冷也足够致命!张青等人迅速背身,想让赵娘子马上替许青珂换掉衣物……
  但……许青珂忽然醒来,一双眼猩红,第一句话便是:“他呢?”
  众人顿时表情一窒。
  许青珂看懂了这些表情,她垂眸,在雪中,一冷一热的温度刺~激了她的灵魂,让她带着不甘的心从死亡中挣扎回人间。
  她本该被埋得深深的,连尸骨都挖不出来,可她没有,她只是被浅薄得雪层覆盖。
  阖眼,虚弱时脑海闪过最后的一念。
  师宁远在空中抱住她后坠落雪中,因为厚重的雪层而阻拦冲击力,但他甩出另一爪勾刺入一片山壁,当时也只悬挂了几个呼吸,最终因为那山壁脉根完全断裂,他们还是掉了下来,但避开了最澎湃凶悍的崩势……
  两人落地后翻滚,被雪卷了许多,她是虚弱的,当即也几乎昏迷,可师宁远撑着最后的力量起来,抱着她狂奔。
  后面是第二波崩塌席卷下来的大量雪堆,翻滚着,追赶着……
  后来就是她被他抛出去。
  最浅的雪层覆了她,但他……环顾周遭,都是雪,隐隐有一些林木的末端显露,可见覆下来的雪层有多厚。
  这渺茫苍白的世界啊,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人。
  张青低头:“已经放出鹰哨,第二队正在寻找。”
  也就是不见了。
  许青珂瞳孔缩了下,唇角还有鲜红的血,“往北上去寻……不超过两百丈,他手里也有半块赤焰火石。”
  在当时,她本想把火石塞入他衣内的,可他发觉了,掰裂成了两半。
  “别死,我等你寻我。”
  他是这样说的。
  因怕她不肯求生,所以硬要她去寻他吗?
  眼里满是涩意,许青珂咽下滚烫的热药,撑着精神起身,赵娘子等人根本无法抗拒,只能扶着她。
  起身后,许青珂才看到眼前的惨淡,白芒一片,如何寻他?可再耽搁哪怕一会,他都离死亡越近。
  在赵娘子等人看来,许青珂这般模样,离死亡怕是也不远,只是她站在那儿,双目一片苍茫。
  端是比她死了还让人心惊。
  那是从绝境里挣扎而生的意念——她要找到他。
  仿佛他死,她亦死。
  赵娘子等人如何还敢懈怠,一群人纷纷散开往上搜寻。
  但时间一寸寸过去,妖灵等人都已经下来联合搜寻,但渺无声息,就是隐士高人心里也叹息了。
  怕是……
  谁都不敢看许青珂。
  她站在风雪中,已经很久没动了,最终是妖灵忍不住,走到她身边。
  “我记得你曾跟我说过,活着其实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因太多的求而不得,太多的难以割舍。”
  “你始终是被宠爱的,他愿为你而死,你亦愿为他……但你我都知道,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共赴黄泉,倘若真有神明,倘若真有奈何桥,这人世间强求同生共死的人那么多,你跟他挤不上去的。”
  你就算是死,也跟他无法再见的。
  妖灵如此残忍,却一如从前的许青珂,她亦是如此通透的人,越通透越残忍。
  但只有彻骨的冷水最能惊醒沉睡的人。
  许青珂空芒的双目这才回转,阖眸,“妖灵。”
  “我在。”妖灵觉得她这般虚弱的颤声……易让人心碎。
  她难得想要一个人在这里——秦笙,怕是这世上只有一个秦笙能安抚她了。
  “我只是想让上天再眷顾我一点点。”
  霎时,妖灵什么话也说不出。
  因从不落泪的人已经落下泪来,那晶莹剔透的泪不滑落脸颊,而是随她低头看着手中火石而落下,落在半阙火石上,再经过圆润的火石落在雪上。
  泪是滚烫的,让点滴冰雪融化。
  她从不求神佛,只在坠入雪海中与他分离时才在心中求过。
  大概是不够诚心,或者她杀孽太重,神佛不肯低头看她心中凄苦。
  忽然,她心头一片裂疼,一腔热意涌上,捂住嘴角的时候,粘稠的鲜血已经泄露指尖。
  妖灵等人大骇,忽……狗吠?眼前一片昏白的许青珂猛然抬头,在细碎视线中看到金元宝在前方一棵树下狂叫着。
  然后她昏了过去。
  ——————
  暖香,温室,泉池,许青珂被抱到低矮暖塌上盖上绒被,妖灵跟赵娘子衣不解带伺候了两天,却仍旧不见她醒来。
  “至少脉搏气息还在,虽是微弱了些,至少比没有好。”
  虽是这么说,可两人都知道许青珂这身子娇贵得很,动辄就容易恶化病情,稍一不留神就虚弱垂死。
  一缕光火轻轻吹了就灭了,她连一缕光火都不如。
  因此也愁得两人妆容都憔悴了许多,经过商量,他们最终妥协了一种法子。
  再两日后,裹着貂裘的妖灵婀娜多姿得在走廊上放出信鹰,且看向走来的鹰眼。
  “通知了?”
  “嗯,秦姑娘早早就差了信,只这几日混乱诸多,加上冰原不易往来通信,耽搁了。”
  妖灵点点头,眸色婉转,又说:“但我猜你们肯定报喜不报忧,这肯定也是她之前给你们下的命令。”
  许青珂是一个谋算皆要万全的人,虽已经准备赴死,却也为自己谋好后路——让赵娘子等人在寂罗山半壁一侧等着,若是看到雪崩便及时营救,她且还带了赤焰火石。
  但也肯定做好了死去的准备,也就会让赵娘子等人应对不同的人做不同的通知。
  对那秦笙……自然是不会告知真相的。
  她素来对自己人温柔,只对自己残忍。
  鹰眼叹息,“若是公子醒来便好了。”
  妖灵挑眉,眉梢风情,却也有流光溢彩,“我隐约有感觉——她快醒来了。”
  他们谈论中离开后不久,屋内躺着的人……缓缓睁开眼。
  清丽神艳的眸子还有几分虚弱,但恍惚中,也在慢慢看清这温室的清朗模样,也缓缓看到了隔壁躺着的那个人。
  也很清朗。
  许青珂看了他许久,眸色越来越温柔,直到他也睁开眼,四目相对,那是一种温和隽永的感觉。
  仿佛一切都未曾经历,仿佛身上的伤痛都淡去,直到他裂开嘴角。
  “小许,我让你寻我。”
  “可没让你睡我。 ”
  嗯,他们在同一暖塌上,距离不过咫尺。
  许青珂忽想是谁想出这样的法子……但她自知敌不过无耻劲儿上来的某人,便是阖眸装虚弱。
  她也的确虚弱,可某人挪啊挪,挪啊挪,挪过来了,一只手伸进被子,搂住了她的柔软纤细腰肢。
  许青珂有点恼,“你的伤……莫胡闹。”
  “不想我胡闹,那你就别动……”师宁远钻进她的被子,将她牢牢抱着。
  许青珂如何敢动,只能任由他搂着自己,两人体温相融,发丝纠缠,她就在他的怀里。
  紧紧的,没有任何相离的缝隙。
  沉默中,她仿佛听到他疲倦睡去时的呢喃。
  “幸好不是梦。”
  她一愣,忽抿唇,眼里化成一池暖泉。
  嗯,不是梦。
  这样的温馨持续到第二日,一大凌晨就有一个影子扭着肥肥的屁股偷偷摸摸到了屋外,狗头看了下左右,然后用爪子小心翼翼推开门的一侧,然后偷偷溜进去……
  不一会便传来狗的惨叫声。
  “死元宝,滚出去!”是师宁远的声音。
  赵娘子等人这才知道人已经醒来了。
  不过师宁远体质好,武功好,恢复也快,倒是许青珂又连续昏昏沉沉睡了几日。
  这几日……
  赵娘子:“看来公子是大好了,而上师你应该也很忙,所以……”
  师宁远:“我还没好,也要养伤。”
  赵娘子:“房间已经准备好,上师移驾吧。”
  师宁远:“哦,我看出来了,你们想卸磨杀驴。”
  张青:“上师是驴?”
  师宁远:“你们公子就喜欢我这头驴。”
  无耻!不要脸!呸!
  鹰眼皮笑肉不笑:“那也得公子清醒了再说,目前阁下实在可以自行办差去了。”
  师宁远:“我抱着她,她才能睡好觉,恢复也快,都是为了她好,你们何苦为难我呢~”
  无耻!不要脸!呸!
  最终还是妖灵扭着小蛮腰来了一句:“医术那么好,不知道抱着不能吃不能动会憋坏吗?还是说她不介意这个,亦或者她早知你已经憋坏了。”
  然后……从来都在口舌上不落下风的师宁远果然搬出去了。
  就是搬出去之前不阴不阳朝妖灵等人来了一句。
  “就冲着你们今日的用心良苦,改日……她总要负责的,呵~”
  他身体好不好,某个人以后总会深刻感受到的。
  妖灵等人:“……”
  反正这便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厮杀吧,谁都不痛快就是了。


第309章 唇舌
  ——————
  其实师宁远的身体也没好到哪里去; 本就是身受蛊毒,才解毒时就强行催发功力,对自身的损伤便是剧增的; 这点毛病妖灵等习武人看得通透; 他自己自然也清楚,去了隔壁与其说方便处理自家这边的事务; 不如说也是更好得养伤。
  “你还真不怕死,就你现在这身子骨也敢凑到许相身边; 不怕走火入魔啊!”隐士高人虽说敬重许青珂; 可后者不论男女都是能蛊惑苍生的妖孽; 平常人看几眼都面红耳赤气血沸腾,遑论她如今病重娇弱更甚往昔,更具女子美态;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跟她共处一室需要多大的克制力。
  保不准就是精尽人亡。
  也就这厮还厚颜无耻得想赖在那屋里……
  “死在她怀里,我心满意足。”师宁远幽幽叹息,虔诚无比。
  隐士高人摸了下胃,起身走了。
  等师宁远把起身气色调理得不那么憔悴而显得小白脸了; 他才跟妖灵等人会面。
  这一次,主要是谈一谈善后。
  善后也便是收尸。
  让人所有人忧虑的是并未找到那个人的尸身。
  “如果不是在这边,那就肯定在对面——当时雪崩太大; 山脉断后撕裂出了一条寒江,没有渡船,必须绕过寒江才能去对岸搜寻,至少需要十几日。”妖灵当时在山顶另外半壁; 险死还生时也最直观见到了雪崩的趋势。
  那个人不死,始终难以心安。
  师宁远思量着,忽问:“也没找到棺椁的痕迹?”
  众人一愣,摇头,棺椁比人更明显,没道理找不到。
  要么就是埋得太深了——终究是偌大的雪崩,不是人力在短时间内可以寻透的,所以他们有三分侥幸心理,期盼那人死绝,又有七分怕他没死后卷土重来。
  “可遇上暗部的人?”
  “遇上了,交手过几次,他们似乎也在找人。”
  鹰眼撸着猫肚子,想了下,“这是好事。”
  自然是好事,至少证明那人没有回归。
  但问题也来了,对方人多势众,虽说他们这边也未必怕了对方,可因许青珂状况还有些不定,他们多少有几分顾忌,怕对方狗急跳墙,最后影响了许青珂。
  “盯着他们。”师宁远虽对弗阮忌惮,也恨不得杀之后快,可跟许青珂的安危相比,什么都只是尘埃云烟而已。
  其余人也是这么想的,有了取舍后,做事也就稳妥多了。
  ——————
  咯吱,门拉开,师宁远端着汤药进屋,汤药分两种,一种是医疗伤势的,一种是当做进食提供身体所需的。
  不过他进屋的时候,发现许青珂已经再次醒了,只是靠着软垫侧眸看着窗外飘雪。
  常人最怕通风染寒气,但高深的医者才知道适当的通风反而有利于恢复,否则病气都困在屋子里,更易加重病情。
  外面白茫雪黛,一袭白绸单衣流丝素裹,眉眼微殇似睡非睡,似烟雨空灵,又似苍雪清凉。
  闻声回头看他的时候,眸色又变得轻柔。
  师宁远忽觉得她这拿这一眼看任何人,哪怕那人未必爱她,却也是愿意为她去死的。
  师宁远上前,将汤药放在旁边的小矮几上,伸手去摸她额头,“烧退了,可还哪里不舒服?”
  一开口就是医生的口吻,可哪个医生敢这么自然而然去摸她的额头。
  “嗯,不觉得难受了,你吃过了?”许青珂病弱的时候冷清不减,但少了平日骨子里纠缠的疏离。
  “吃了,吃饱了才能喂你。”很寻常的一句话,总觉得被这人说得暧昧几分,许青珂掂量着自己还是病体,暗道这厮总不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吧,于是全当没听懂其中的暧色。
  师宁远这么说着,但见许青珂自己伸出手去拿碗筷,又把放着汤药的矮几挪开了,挪到她够不到的地方。
  许青珂一愣,抬眼看他,眼里有几分疑惑。
  “你病重,应该十分虚弱,自拿不住碗筷,需要你面前这位翩翩美男子亲自喂你,你可晓得?”
  他深情款款又特别严肃,许青珂默了下,伸出手的手很自如得收回,且薄唇温凉,“我本不晓得的,但既医师你说了,那自是对的。”
  师宁远一怔,喜上眉梢,“你……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怪我逼你哦~”
  “嗯,自是我说的。”许青珂觉得此人有时候就像金元宝,长不大的孩子似的,逗着也挺好玩。
  不够她眉目温柔得逗他,顺着他,却不知几勺药后,他问她:“苦么?”
  “不苦的。”
  “真的?”
  “嗯”许青珂本就是不喜欢诉苦的人,因而这么回答,却不知……他倾身上来,稳稳得含住了她的唇,唇舌舔吸,在她错愕又来不及退的时候尝尽了味道,然后自然后退端坐着,继续勺着汤药,一本正经:“本医师尝了下,果然不苦,还略甜。”
  甜……许青珂当即面上飞红霞,又似笑非笑睨着他。
  “这药是喝体虚的吧,你也需要么?”
  这话简直诛心,师宁远身体僵了下,盯着这人清雅又惑人的唇,从唇到她的眉眼,清妩得勾人,又有正经得不行的端庄。
  仿佛他在她面前就只能是妖邪——邪心旺盛想要吃她的妖邪。
  “我身体虚不虚,小许许你心里没数么?”师宁远给她喂着药,一勺一勺的,越来越近,直到贴了她的脸颊,轻声细语:“那晚你可哭了?”
  那晚,那晚……许青珂压着脑海里浮起的魔障,偏过脸,轻轻说:“离别愁绪而已。”
  可不是因……那事儿哭的。
  师宁远瞧她这般自然,心中有气,也就越发邪气起来,唇吻着她的小耳朵,一边吻着一边低语:“是么,你说的,我便信,更坚信小许许你的身子可比我还要康健得多……都能把我压在身下不能动了呢。”
  顿了下,他补充一句,“只有你能动。”
  只有你能动,简直……剑矛直指那一夜最癫狂人心的云雨。
  许青珂心头发颤,虚得不行,但自知自己不能退,否则还不知要被这人如何嘲笑,便默了下。
  她这一沉默,师宁远以为这人害羞或者无言以对的,然而……
  “看来上师阁下对此道是欢喜的。”许青珂神情微妙,这一点点微妙,任何男人都懂。
  体虚,不能动,男子不该不欢喜么?
  她当男人那会,可是被许多人嘲笑狠了……
  “倒不是,我并不欢喜此道。”师宁远总算憋到了大招,“我是欢喜你啊,小许许。”
  “你在上,还是在下……我都欢喜。”
  许青珂:“……”
  不该跟此人就此事论调的,总归是她吃亏,因此人浑不要脸起来,端是凭着眼神就能把她吞吃入腹的。
  何况……他还动手了。
  当师宁远的手摸到了她的腰肢,将她放低了身子……
  “我身体还没好。”她不得不提醒他。
  他笑了,“我也只是让你吃喝完了好好安睡……莫不是……莫不是小许还想着其他事儿?”
  不等许青珂反驳,他便补充:“可是不巧,我的伤也还没好呢,小许且安心再等几天可好。”
  什么叫厚颜无耻呢?大概就如此。
  许青珂躺在柔软的塌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薄薄的唇轻抿了下,舒出一口轻气。
  “为相爷久了,素来只有别人等我的份,可不愿等别人,是以……你可以走了。”
  “……”
  这是威胁么?师宁远多想现在就把她按在塌上这样那样,就如那一夜气急了她,把她死死折腾,可现在不敢了。
  她也知道他不敢,因此有恃无恐,像只清冷高贵又娇媚的猫儿。
  一口气噎着,他目光灼灼,“男人么,憋得住,等得起,就怕你那一天你受不住。”
  憋越久,等越久,到时候她自晓得什么叫来日方长。
  师宁远甩下威胁走了,许青珂这才轻抚了下脸颊,咬了唇,那事儿……她可是真的不愿再承受了。
  失了魂一般难以控制情感跟身体。
  这世间人怎那么喜欢呢……
  许青珂如此想着,却在半昏半睡间看到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了,她忍不住想——那个人如今又如何了。
  可是埋尸深雪以下,还是如他们一样逃出生天。
  若是后者……
  许青珂忽想起那日落光苟延残喘中对她说的话。
  “寂罗若是杀不死他,就是天注定,注定……注定你还要与他纠缠,或许是命,可我不知什么才是命。”
  “染衣……染衣为他而死,死时说她或许是为他而生的,所以死了也是得了圆满,让我不要挂怀……”
  “可怎又会让我见了你……将来,也终究让他见了你。”
  最后一句话才是真正让她想不透又隐隐恐惧的。
  他瞒着的,不肯说的,又用幽深无奈的目光深深看着她的……
  许青珂闭上眼,脑子里不禁闪过一寸寸光阴,那是绝望、黑暗充满血腥味的,可又总伴随着明朗的檀香跟磊落的阳光,那人坐在那儿,喝着茶,谈着曲儿,一边漫不经心教她读书写字谋略。
  偶尔,她会见到墙壁上挂着的那幅肖像,没有脸庞的女子。
  入了灵魂深处。
  ——————


第310章 了解
  ——————
  多日之前; 边疆之地素来少见绮丽,最美景色也不过是北地,尤是当年白星河在的北地。
  人如粲然星河; 袅袅柔柔; 不绝于星辰,便是那十里红枫百里桃花也压不住的景色。
  何况还有绝俗郎君许致远的弹琴奏乐; 夫妻联袂,便是这世上最和睦的美好了。
  可白星河已死; 许致远亦死; 这也是许青珂后来重建北地; 也总不再有当年芳华的感觉,虽是两人的孩子,可她因为缺失太多; 多的也只是伤怀,于是后来也少去了。
  可西川呢?是秦爵守卫多年的西川吧,它是辽阔的,苍茫的; 也是鲜血斑斓的,这里人,哪怕是幼稚的孩童也晓得分辨何为敌军; 也晓得敌袭时迅速操起家里藏着的刀柄加入军队抗战。
  这是西川,多年不闻声乐,也不见歌舞的苍茫之地。
  秦笙在院子里等了些会,等到屋内将军们开完会议; 等到那些将军欢喜又恭敬得朝她行礼。
  “小姐……”
  秦笙哪敢受这样的礼,忙侧身避开又欠身,“诸位叔伯乃卫国护民的鼎力之人,切莫再这样的……秦笙受不起的。”
  诸位将军虽不是从小看她长大,可自奉是秦家亲兵起来的,每一个都是秦爵提拔教养,也把自己当秦家人,自也把她当小姐看待。
  就算没有这种认知,端是秦笙这样的出色跟教养,也让他们钦佩,但最重要的是——她对他们尊重。
  虽他们未必在意他人看法,只觉得守卫家国是自己的责任,可被人认可敬重是一种很好的感受,让他们心中温热,看秦笙的目光也就更温和了几分。
  当然,他们也看到了秦笙身后的两个男子,“呵,尉迟,你小子,每次接小姐这种差事你总是第一个去,不过……”
  这位是?
  尉迟后面站着的男子高大英武,却十分冷峻,那气场比尉迟强得多,但他们又隐隐觉得这个男人已是十分内敛。
  这种气质竟有几分眼熟,仿佛,仿佛……
  当秦爵走出门,秦笙顿时欢喜,“父亲……”
  秦爵是很不苟言笑的人,但在看到自己女儿安好的时候,眉宇间的疲惫跟严肃才淡去。
  “归来了,甚好。”
  秦笙:“见父亲身体康健,女儿也觉得甚好。”
  秦爵莞尔,但很快淡了笑意,他看到了女儿身后不远不近站着的男人。
  四目相对,有片刻静谧。
  秦笙莫名有些紧张,耐不住些许就说:“父亲,这位彧掠大哥一路护送我,且从前屡屡救我于危难之中,对我十分照顾……”
  她看到自己父亲目光尤自深沉,自然知道他跟珂珂有联系,秦家也有探子,那对彧掠的身份自然了解。
  说白了,彧掠的身份终究……
  于是她语调顿了下,轻咬了下唇,补充:“也是我十分要好的朋友。”
  若说之前言辞恳切多繁复,意在加重对方的救命恩人身份,那么此时这欲语还休略轻声又遮掩的简单一句话便压过了之前所有繁复。
  所有人都一愣,秦爵也若有所思瞧了瞧自己女儿。
  别说他,就是府里的仆役也都知道自己女人虽待人宽和,可让她认同的朋友那是决然没有一个的。
  除了一个许青珂。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尉迟有些难以置信,转头看着彧掠,彧掠却怔怔看着秦笙,欢喜的,内心欢喜得仿佛开出一朵花来。
  他此时才懂师宁远为何赖着许青珂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
  因她肯看你一眼或者朝你笑一笑的时候,哪怕你怀里拥抱着一个天下,也都想舍了。
  气氛奇妙起来,秦笙也不敢再言语,主要是她的父亲不会再让她多说什么。
  而秦爵看了彧掠一眼,转身走进走廊,似要去后院,彧掠走上去跟上了。
  这是男人间的默契。
  秦笙愣了下,轻咬贝齿,但没跟上去,只是进了屋子,她知道戎武之家的规矩,也知道男人跟男人之间,有些事女人是不适合插手的。
  得,有眼睛的都看懂了。
  许多将军惋惜得看向尉迟,小子,没戏了啊。
  尉迟是不甘心的,拳头握紧,在秦笙进屋后,他迈开步子,跟进屋?不,他去院子了。
  ——————
  有师宁远跟赵娘子等人细心养着,许青珂的身体一日日康健起来,脸色也好看了,只是眼看这雪越下越大,莫说搜寻那弗阮的踪迹,就是离开都变得艰难。
  不能再耽搁了。
  “若是无事还好,就怕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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