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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为糖,拐个醋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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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零碎线头,若是落到旁人耳朵里,只怕听听就过耳如风。
  偏偏罗淮是个擅从小节观大局的人,虽因伤久居深宅安养数年,但该有的灵敏嗅觉却并未褪尽。
  “另外,罗叔那里还得了一个风声,说是年后安王府私下活动频繁,走动的似乎多是言官御史。”
  “罗叔的意思是,黄静茹的去向,或许与唐家背后原本那股助力有关;再加上安王府的动作来者不善,他让你好生想想,是否有什么把柄在黄静茹手里,也好早做应对的盘算,以免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徐砚深深叹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虽说罗淮托徐砚带话,可这事怎么看,其中的内情都不简单,以罗淮敢让徐砚知道这么多,已经算是不得已的冒进之举了。
  ****
  下船之前,罗翠微郑重向徐砚执了谢礼,“多谢徐二哥,承情了。”
  虽徐砚对此行一路辗转而来的经过轻描淡写,可罗翠微也不是个没数的人——
  若非罗家及与昭王府相关的人都被盯死,她的父亲不会将此事托给本不相干的徐砚。
  而徐砚绕那么大的圈子才到了临川,必定是因为京中到临川的官道并不安全。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你称我一声‘徐二哥’,”徐砚笑弯了眉眼,“我也多谢你。”
  童稚懵懂时也曾是玩伴,因为些许啼笑皆非的阴差阳错而渐行渐远。
  当初泉山春猎结束时的那一出,他曾想过,也曾试过算计她;可她于三言两语之间,就将他的盘算打了个落花流水,常年端坐主位养下的气势锋芒毕露。
  但她又并未因察觉了他算计的意图而彻底与他翻脸,反倒掀了底牌,让他知道,两人之间竟还有隐秘的利益同盟。
  原是他要挖坑给她,他也占了先手主动出击,可她猝然临之却不惊,反倒棍棒与甜枣齐下,刚柔并济的手段使得对方只能跟着她的步子走。
  就在那日,徐砚才明白,在他陷入家族内斗,渐就要成为井底之蛙时,小时那个与他追逐嬉闹的小玩伴,早已长成了他最向往的那般从容恣意、无畏无惧之人。
  那时在驿馆外,他隔借望着她在春日阳光下施施然离去的背影,心中忽地怦然,却也知为时已晚。
  今日她这一声“徐二哥”,一个谢礼,也算了却他一点遗憾。
  “愿二位殿下,安好。”
  罗翠微闻声回,眉目璀璨。
  那般真诚无伪的笑容,在城北徐家二公子身上,已多年不见了。
  ****
  虽则徐砚祝了“二位殿下安好”,可昭王殿下的心情显然安不太好。
  回府后,云烈当即命人去请高展过来,自己则与罗翠微一道在书房等着。
  “板个死人脸讨打呢?”罗翠微站到他面前,笑着伸出指尖挑起他的下巴,“人家冒着风险帮忙带信带话来,不该道个谢吗?”
  云烈骄骄矜矜翻了个白眼,哼道,“道谢是应该,可那声‘徐二哥’,就有些欺人太甚了啊。”
  那一声“徐二哥”,背后承载着罗翠微与徐砚懵懂稚龄时的玩伴之谊,那些天真无邪、言笑晏晏的时光里,根本没有“云烈”这个人。
  真是无能为力的酸。
  “哦,这事嘛,没能早些认识你,还真是对不住啊,”罗翠微捏着他的下巴摇了摇,俯身凑近他的鼻尖,甜甜蜜蜜地娇声道,“云烈哥哥。”
  云烈颊边乍然浮起久违的赭红,瞪了她片刻后,倏地仰面在她唇上吻了好几下。
  如恋花的蜂蝶,翩跹轻跃,浅浅缠着蜜朵。
  “这回不算,”他沉嗓轻哑,眼角有笑,“晚上再叫一次。”
  或者很多次。
  ****
  在等待的间隙,云烈小心取下信函的蜡封,抽出信纸。
  那信纸的纸张是寻常的白纸,但却不是寻常信纸的大小,摊开来就只有罗翠微的手掌那么大点。
  罗翠微凑过来瞄了瞄,皱紧了眉头。“这是什么天书?写的什么?”
  密密麻麻的小字,歪歪扭扭,鬼画符似的。
  “北狄文,我也不认识,”云烈眸中大寒,似有所悟地握掌成拳,“晚些让傅谦过来瞧瞧就知道了。”
  傅颖家那个不出老的哥哥傅谦,如今领着“临川州府官学司业”一职,是个极其博学之人,对北狄文字也颇有钻研。
  “我父亲怎么会……”罗翠微大惊。
  云烈摇了摇头,食指按着小小信纸的边缘,“这尺寸,应当是藏在信鸽脚上小竹管里的。”
  他推断,应当是有人截下了一只信鸽,又想法子偷偷将信送到罗家。
  “至于送信到罗家的人是谁,要等高展来确认之后才能定论。”
  一头雾水的高展来时,云烈并未解释其他,只将那枚玉色蜡封递过去。
  罗翠微不知云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在一旁看着没有吭声。
  “咦,我五哥有信来?”高展将那枚蜡封反复打量之后,对云烈摊出手,“信呢?”
  算一算,自打新年后到如今,他已有五六个月没收到过京中贺国公府的任何来信了。
  “没有信,只带了这蜡封,”云烈挥挥手,“拿回去睹物思乡吧。”
  高展皱眉想了片刻,恨恨嘀咕道,“像我五哥做得出来的事,除了他没谁这么闲得慌。”
  却很珍重地将那蜡封收进了腰间荷囊。
  如今的高展再不是当初那个闲散小公子,谢过云烈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等他走后,罗翠微才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信是高瑜给的?”
  高展的五哥是皇城司指挥使高瑜,云烈与高瑜虽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总归还是认识的。
  “那种玉色蜡封造价不菲,市面上不多见,寻常人买来也多为收藏,不会当真舍得用来封信函,”云烈解释道,“我依稀记得,仿佛高瑜有个习惯,每次封好信函后,都会用扳指边沿在蜡封上划一个小叉。”
  也是不太确定,才将高展唤来再确认的。
  ****
  罗翠微缓缓坐到云烈腿上,不停地以手指按揉着额角,“你的意思是,高瑜拦下了一只信鸽,现京中有人以北狄文朝外传讯;可他没有将信呈交陛下,却偷偷将它送到我家,让我家人转来临川?”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若我没料错,这信该是云焕那边的手笔。”云烈冷冷吐了一口气,抬眼见她愁得揪起眉,便伸手替下她,力道适宜地替她按着额穴。
  “贺国公府是站在云汐那头的。高瑜拿到云焕的把柄,却将这烫手山芋甩到临川来,显然是我皇妹要送我个人情,也顺便借我的手干掉云焕,呵。”
  罗翠微想了想,又问,“那唐家又是怎么回事?黄家又是怎么回事?哎我脑子怎么这么乱呢。”
  乍然许多事搅和乱麻,又牵涉了通敌与储位之争,罗翠微从前还未遇过水这么深的局面,一时不知该从何捋起。
  倒是云烈对这种事早习以为常,便耐心为她解惑,“当初的春猎名单,我主张用罗家替下黄家时,是云焕站出来和我杠的,想来唐家本是云焕的人。”
  “若罗翠贞的唐姓同窗就是出自那个唐家,那就是说,黄静茹他们家挤掉唐家,成为了云焕的爪牙?”罗翠微问。
  “应当不至于挤掉,毕竟云焕手中的筹码本来就少,唐家与黄家都能为他提供金源,若无意外他不会彻底将唐家丢掉,”云烈哼了哼,“小妹那位同窗抱怨的,大约是黄家夺取了云焕原本对唐家的重视。”
  “黄静茹手中有你什么把柄?”云烈手上一顿,认真地问。
  罗翠微想了想,“若真要说什么把柄,大约就是她猜到,当初我想找你借道临川,让罗家的商队从过防区走货。”
  新年之后,黄静茹不再公开露面。
  安王府私下频繁与言官御史走动。
  京中再无人与信能顺利走官道直达临川。
  给北狄的飞鸽传书。
  这些事串在一起,甚至都不必等到傅谦来认那张纸上的北狄文,都能约莫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罗翠微怒而拍腿,顺手恨恨掐了一把,“云焕这是要疯啊!”
  “他一直都是疯的,”云烈吃痛蹙眉,“这位姑娘,即便不是你的腿,也请你也别掐这么狠。”
  罗翠微回头本想瞪他,却忍不住直笑。
  “抱怨得跟撒娇似的,想腻死谁啊。”
  ****
  虽已对事情大概有谱,云烈还是谨慎地召来傅谦,请他辨认那些北狄文。
  傅谦仔细一目十行将那些密密麻麻的被地问看完后,神色震惊。
  “有人向北狄人通风报信,说咱们正在筹备向北狄开战。”
  且此人还在信中向北狄人谏言,说与其坐等挨打,不如先攻临川一个出其不意。
  “事已至此,那就看谁先打成这个攻其不备了。”云烈黑眸灼灼,如霜刃亮了锋芒。
  耐心等了这么久,云焕可算将自己的脖子伸出来待宰了。
  那就如他所愿,就此将于公于私的仇怨一并清算。
  罗翠微看着云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这意思是,咱们要回京一趟?”
  她明白,云烈不是个冒失躁进的人,他会这么说,定是有一击必中的把握。
  经过这一年多下来,他们两人已有了足够的默契,从不在对方擅长的领域内指手画脚。
  “小圆子也该回京去认认门了。”云烈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身来,眸中浅笑镇定。
  那样的神情,那样的气势,任谁看一眼都会相信,只要他站在那里,就护得下身后的整个天地。
  盛夏的夕阳在他周身勾勒出金边,此刻他手无刀兵,却像身后站着千军万马。
  罗翠微轻轻颔,笑眼中有无数的小星星争先恐后迸出来,噼里啪啦洒了一地。
  这就是那个曾在边境烽烟上扛鼎中军“云”字旗的人。
  这就是她心爱的好儿郎。


第82章 
  八月初五的清晨,朝阳才露了大半,燥热暑气便渐趋蒸腾。
  这样的天气本就易使人烦躁,而大清早就接连得到坏消息的安王殿下,火气旺得快要点了整座安王府。
  “一群废物!”
  云焕掀翻窗下的长条花几,俊美的面庞因怒意太盛而有些狰狞。
  他回身瞪向书房中瑟瑟抖的属下们,怒冲冲指着其中一人质问,“不是说给北狄人的信已顺利递出吗?为何临川军与北狄人至今还没有打起来?!”
  被质问的人缩着肩膀,垂下脸,讷讷低应,“年后就……就已放出飞鸽,前后至少放了三只,按理说,消息应当是到了。”
  “给本王解释解释,什么叫应当?!”云焕顺手抓过一只小香炉向那人砸去。
  铜制小香炉上有“仙人承露”的浮雕纹样,“仙人”支起的双手正好戳中那人的额角,很快就有了肿淤的印记。
  那人没敢呼痛,也不敢动弹,只是恭敬又应道,“请殿下宽心,这几个月来京中并无异常,据此可推断消息确是送出去了。只不知北狄那边……为何收到消息却不为所动。”
  北狄人不动手,谁也没法子按头让人家出兵啊。
  ****
  让临川军在无圣谕允准的情况下主动出兵攻打北狄,这是云焕计划干掉云烈的第一步。
  因显隆帝不愿在史书上留下“穷兵黩武”的名声,这些年来对临川军及沅城水师暗中被打压之事便佯装一无所知。
  说穿了,他就是不想让云烈或云沛有足以主动出兵的实力,只让他们能保持守势就足够了。
  云焕是早早看透这一点,心知只要临川主动挑起与北狄的争端,京中再有人煽动言官御史上奏弹劾,无论临川与北狄之战是成是败、原因为何,云烈都将不得翻身。
  为了激得云烈主动出兵,云焕这些年没少对临川军动手脚。
  可偏偏云烈出人意料地沉得住气,多年来临川军打的全是防御战,从无好大喜功、趁胜追击之举。
  去年云烈与罗翠微前往临川就藩后,为了挑起临川与北狄的战火,云焕命人隐秘辗转地向北狄人放出一个消息——
  “因有昭王妃的‘襄’字辅命相助,临川很快就会实力倍增,很快就会将北狄灭国”。
  原以为北狄人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即便不会贸然出兵攻打临川,至少也会对罗翠微痛下杀手。
  在云焕看来,罗翠微毕竟是昭王府的辅政殿下,若她遇刺身亡,不管云烈与她之间的感情是否真挚,就单只是为了颜面,云烈也定会不管不顾地向北狄兵。
  结果事情就坏在了“消息频繁辗转”上。
  正所谓三人成虎,那消息加油添醋被传到北狄时,已成了“昭王妃的命盘能辅旺国运,得之可得天下”。
  听到这样的消息,北狄人自然更愿得到一个“活着的昭王妃”,这才有了“罗翠微在临川新城内遇险、夏侯绫及暗卫相护”的那一出。
  那次之后,罗翠微无论走到哪里,十步之内必有云烈或夏侯绫这两人之一,还有整队轻易不露踪迹的暗卫;与此同时,云烈手下的人对出入临川的陌生人盘查也倍加严密,就再也寻不到对罗翠微下手的机会了。
  眼见从罗翠微这里起不了事端,云焕只能铤而走险,命人直接飞鸽传书北狄,声称临川已筹备攻打北狄,怂恿北狄方面率先出手,打临川一个措手不及。
  他盘算着,若是北狄突然出兵,云烈在仓促应对中必然无暇顾及向京中解释,届时他只需在背后推波助澜,让言官御史们上书弹劾,咬死是临川先出兵,盛怒之下的显隆帝未必再有耐心等云烈回来辩驳。
  可向北狄飞鸽传书已有数月,北狄那头却迟迟没有动静;云烈一家倒是安然抵京,悠哉哉回到昭王府……
  所有的消息都在将云焕一点点推向疯狂的边缘。
  ****
  “……眼下非但没有传来临川与北狄开战的消息,云烈还带着罗翠微大摇大摆回京了!”
  怒不可遏的云焕已将书房内能砸的东西砸了个大半。
  “他的车马七月十八自临川启程,本王一得了消息,就立刻命你们派人在临川与泾河府官道界碑处设伏截杀,为何他们一家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京城?!”
  云焕的神色愈狂乱,眸中渐起猩红雾气。
  泾河府距京城仅一百余里,又地处西北、东北诸州府进京官道的必经之路,云焕口中的官道界碑处正好是一段偏僻山路,实乃暗中伏击的绝佳地点。
  云烈与罗翠微此番回京,随身不过四名护卫、两名侍女,若是提前设伏,怎么想都是很容易得手的。
  按云焕的预估,只要一击得手,无论云烈与罗翠微是死是伤,只需将“北狄人设伏击杀昭王夫妇”的消息传到临川,熊孝义那一干莽夫定然会按捺不住向北狄寻仇。
  只要临川军一动手,他就有法子将主动出兵的帽子扣死在云烈头上。
  然而云焕的愿望又一次落空了。
  云烈非但未在泾河府遇阻,反倒一路畅通,大摇大摆地进京了!
  书房内的几名属下暗中交换了眼色,其中一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回殿下,属下方才正是要来禀报此事。是黑甲内卫副统领赵缇,早早带人守在泾河府界碑处,咱们的人没有机会下手……”
  “赵缇只听命于父皇,她为何会护着云烈?!”这个消息让云焕几乎目眦尽裂。
  “不对,京城与临川之间已有大半年不能畅通消息了,父皇是怎么得知云烈出了临川的?!”
  大半年来,安王府的人在官道上以各种借口设卡检查、扣押来往临川与京城的各种信件与人员,几乎将这条道上的消息堵死了。
  此刻的云焕已几近疯狂,他的下属们答起话来也愈如履薄冰,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毕竟,昭王殿下身为已就藩的王爵,无诏私自离开藩地,这样大的动静瞒不过陛下耳目……陛下命赵缇将军前往……有整队黑甲内卫‘押送’昭王一行回京面圣请罪,咱们的人实在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其实,他们也不能确定,“昭王夫妇擅自离开藩地回京”的消息,究竟是陛下的心腹耳目探明后回禀陛下的,还是昭王自己想法子让陛下知道的。
  若是后者,那赵缇带着整队黑甲内卫对昭王夫妇的举动,究竟是“押送”还是“护送”,一时还真不好说。
  可这时谁也不想再刺激云焕,一众下属虽皆有此揣测,却没有一个敢说出口的。
  云焕气得一脚踹翻了多宝架,“蠢货!废物!”
  他也不知自己是在骂谁。
  多年来针对云烈的所有动作都如泥牛入海,半点水花都没激起,屡屡的挫败已使云焕彻底击溃。
  在已开府的五位王爵中,所有人都以为昭王云烈是最弱的那颗柿子,所以云焕才一直盯着云烈,就打算先踩着他的尸骨再往上一步。
  可这些年下来,云烈简直水泼不进、火烧不透,到此时此刻他再想到云烈,便如一个输红眼的赌徒。
  若是输给云炽、云汐甚至云沛,他都不会这么绝望疯狂。
  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从小到大最不起眼的云烈。
  那个被所有人看不起,甚至连他自己的生母都觉他处处不如人的云烈。
  那个背后无人护持,却凭自己单枪匹马,从一无所有到什么都有的云烈!
  “他凭什么?!”云焕眼中血红,额角青筋暴起,再无平日那翩翩佳郎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自己正一脚踩在悬崖边的危机感。
  “请殿下息怒,”心惊胆战的下属们连忙宽慰道,“咱们手上还有个黄静茹啊!若能借黄静茹之手拉下昭王妃,那对昭王殿下来说必定也是不小的打击。”
  如今安王府对云烈已算得上是黔驴技穷,勉强还能算作最后一步棋的,也就是那个黄静茹了。
  其实这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的下下之策,安王府众人并未当真对此抱多大希望。
  就连云焕自己都不觉得这招会有什么胜算。
  可输疯了的赌徒是不会放弃翻本的,哪怕是明知手里只剩一枚没多大用处的铜角,也总想押到台面上去搏一把。
  毫无理智,不过是疯狂之下的垂死挣扎罢了。
  ****
  八月初九的朝堂议事时,有言官当场弹劾“昭王夫妇未奉诏却擅自回京,有谋逆之嫌”。
  显隆帝面色平静地命人传召昭王夫妇上殿,依照规程当场应答质询。
  谁也没料到,云烈竟会亲手抱着孩子前来,更没谁料到昭王府这个出生两个月却未上报宗正寺录名玉牒的小小姑娘,竟如此上得了台面。
  乍然到了陌生的环境,周围全是神色凝重的陌生人,可襁褓中的圆子却只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看抱着自己的父亲,再看看身旁的母亲。
  接连得到两个安抚的笑容后,她垂下长长密密的两排睫毛,专注于自己的“吮指大业”,连哼哼一声都懒得,更莫说惊吓大哭了。
  这个突然冒出的孙女很得显隆帝圣心,连带看着云烈夫妇的目光都慈爱许多。
  而那个从来不按套路来的昭王云烈,面对言官咄咄逼人的质询,只是甩出一个嘲讽的白眼,淡淡挑眉道,“你家抱着孩子谋逆啊?”
  就这样将这一轮的围攻彻底消弭于无形。
  跟着,又有人站出来道,“即便昭王殿下只是出于孺慕之情想带孩子回来见见陛下,可昭王妃的想法却未必同样单纯。”
  显隆帝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哦?”
  “毕竟,昭王妃当初嫁入昭王府的目的,实在不能称作心思端正。既初心不纯,其行自不能言正。有人证愿当面举,昭王妃最初接近昭王府的目的,就是想让罗家的商队穿过临川军阵防区,以便顺利出货维系北线商道!”


第83章 
  此言一出,显隆帝眉峰微拢,看不出深浅的目光平静地扫向罗翠微。
  罗翠微从容站出来,向显隆帝执礼后,转而噙笑望向出言者,“我只问一句,罗家的商队,最后走临川了吗?”
  她一点也没有被当众揭穿的惊慌无措,这大大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之前准备的许多后续说辞,包括准备好的人证黄静茹,在这句简单却直指核心的问句之下,已再无用武之地了。
  答案当然是没有。
  非但没有,罗家还彻底让出了北线商路,可以说是与临川半点瓜葛也无。
  “一众朝廷肱骨,却偏听偏信这种诛心之论,实在可笑至极。”
  罗翠微笑讽一句后,徐徐对上显隆帝的目光,正色执礼,“父皇可命人查证,昭王府府库中所有钱财尽皆取之正道,与罗家没多大瓜葛;即便我无法自证当初接近昭王府有无不轨企图,但临川防区从无商队经过,这是事实。”
  “若谁有异议,可提请兵部追查,”云烈冷笑,环顾四下,“若查无失证,谁举,谁担责。”
  显隆帝颔,接着又带了隐隐斥责之意环顾四下,“谁还有话说?”
  站在最前头的云焕脑中已一片空白,自然无话可说。
  这些年来,他花了太多心思打压云烈,可所有事到了云烈身上,全都像铁拳捶上棉花团。
  看起来最容易捏死的云烈,在他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压下,不但没有被彻底碾死,反而一天天羽翼渐丰。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既众卿无话,”云烈唇角勾起冷冷笑意,抬眸对显隆帝道,“儿臣可有话要说了。”
  “儿臣此次无诏擅自回京,乃是事急从权,”云烈取出那张写满北狄文的小小信纸,交到内侍手中,“上个月临川防区截下一只前往北狄的信鸽,请父皇传九议令前来验译其中内容。”
  就在云烈拿出那张纸时,云焕已面色惨白,眼瞳收紧。
  ****
  那日的朝堂议事原本有不少人摩拳擦掌要围攻昭王府,最后却在云烈呈上一张写满北狄文的小小信纸后,彻底引爆“京中有人里通外敌”的轩然大波。
  在这种石破天惊的大罪面前,“昭王夫妇无诏回京”、“昭王妃最初接近昭王府是否有不良居心”这些事,简直不值一提。
  待九议令将那信纸上明晃晃通敌的内容逐字译出后,显隆帝的脸色已不能用震怒来形容。
  他当即令皇城司指挥使高瑜,及黑甲内卫副统领赵缇共同彻查此信的来源。
  那信纸本就是高瑜截下后,奉桓荣公主云汐之命暗中交给罗家转至临川的,他自然比谁都更清楚那信的来源。
  于是,在高瑜各种不动声色的掌控与引导下,他与赵缇从信纸的纸张、墨迹、笔迹多管齐下,最终通过墨迹中少量的星砂细粉,“推断”出此信所用的墨锭为少府专供皇室的“星砂墨”,以此将信的来源锁定在公侯以上之家。
  两日后,又通过笔迹对比,成功从安王府揪出一名文书吏、两名幕僚。
  在各方势力的推波助澜之下,短短几日,此事就已闹到街知巷闻;那文书吏及两名幕僚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无须严刑拷问便一一招供。
  八月十三,显隆帝召恭王云炽、桓荣公主云汐并专管皇族宗亲事务的宗正寺卿合议后,论定人证物证俱可采信,安王云焕通敌之事就此坐实。
  ****
  前后不过十日,京中便如经历了一场疾风骤雨的涤荡。
  显赫多年的安王府被抄家封宅,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
  曾经备受陛下宠爱的安王被削爵,交由恭王云炽圈禁监管,宗正寺接陛下谕令,将云焕自玉牒除名。
  八月十七,云烈与罗翠微前往恭王府,去向已被削爵圈禁的云焕“辞行”。
  为避免暴戾的场面,罗翠微主动从云烈手中接过圆子,在恭王妃的陪同下逛去了恭王府中殿花园,让云烈独自进那间守卫森严的小屋去见云焕。
  此时的云焕一身粗布长衫,形容凌乱,神情落拓,再不复往昔那般风神毓秀。
  看清来者后,云焕目中含恨,咬牙狞笑,“怎么,来探望手下败将?来问我为何独独咬着你不放?死心吧云烈,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
  云烈哼笑一声,将手指掰得咔咔作响,“你想多了,只是来了结一点私仇。你私自卜算我家微微的命盘,还递消息给北狄人,打算置她于死地,这笔账,我记了快一年了。”
  “父皇……不,陛下谕令只是将我圈禁,”云焕神色转为惊恐,连退数步,后背死死贴到墙上,“你不能动我!云炽呢?云炽怎么敢让你动我!云烈我告诉你……”
  云烈懒得与他废话,毫不客气地上前挥拳。
  可怜云焕常年养尊处优,岂是云烈的对手,那拳风一下,他根本无处可躲。
  重拳之下,有牙齿脱落的声音,有肋骨断裂的声音……
  其声凄切,其形惨烈。
  待到云焕鼻青脸肿地屈身蜷缩在地,云烈才无趣地“呿”了一声,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废物唧唧的。成天净顾着瞎算计,也不说好好练练拳脚身法。”
  云烈一脸嫌弃地蹲下,拍了拍他因遽痛而皱成一团的脸,“你这两日独自面壁下来,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倒得这么快了吗?”
  云焕闭了闭眼,缓过五脏六腑几近破裂的痛意,笑得古怪,“你不是一向自持风骨清高、不屑结党,如今竟也学会……与他们两个联手来,围剿我了?”
  在暗无天日的幽闭中,他无事可做,自是将所有事全部在脑中倒推了一遍。
  之前所有忽视的蛛丝马迹终于被串联起来。
  皇城司指挥使高瑜是贺国公府五公子,而贺国公府是站在云汐那一边的。
  高瑜截下安王府给北狄的飞鸽传书后,不直接上呈显隆帝,却在云汐的授意下通过隐秘手段交到云烈手中,再由云烈带回京城,当众声称是在边境上截下来的。
  这就是云汐的狠辣之处。
  若当时高瑜直接将那封通敌的信交到显隆帝手中,即便最终查到安王府头上,那消息毕竟未出京,以显隆帝一惯对云焕的爱重,他虽逃不过严苛的处罚,却绝不至于落到眼下这般彻底一无所有的境地。
  “而赵缇,哈哈,当初赵缇所谓‘押送’你回京,”云焕吐出口中的血沫,笑得疯狂又苦涩,“根本就是云炽知道我打算在半道截杀你,故意让父……陛下知道你擅离临川回京的消息,再特地让赵缇去保护你的。”
  黑甲内卫虽只效忠陛下,可掌控着黑甲内卫实权的副统领赵缇,却是出自皇后母家;也就是说,赵缇就算不是云炽的人,也是暗中支持云炽的势力之一。
  “真是奇怪啊,”云焕翻身仰面,痛苦地按住肺腑,疑惑而落寞地喃喃道,“他们竟会联手护你……图什么?”
  云烈伸手在他头上重重一拍,“因为他俩这些年虽也沉迷争权夺利,却没忘记自己要争的是储君之位,也没忘记自己争夺那储君之位是要做什么!”
  无论云炽还是云汐,他们都没忘记,储君是将来要担起这天下的人。
  储位之争是云氏子弟的强者之争,是为了保证最终胜出的那个,是他们这辈人中的最强者,如此才能确保云氏大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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