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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连环(四木)-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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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安连忙死死抓住李培南,顾不上说一句话。青伞落向崖底,翻滚间,被嶙峋山石割破,顷刻就失了架势挂在石刺上。李培南扶着闵安站好,和声说:“这就是我抓住你的缘由。”
  闵安低头一看,明白过来,低声道谢。李培南说:“我救你一命,你道声谢就了事,不划算。”
  闵安这次却是猜得出来他没好话要说,心想逃也逃不掉,捂住耳朵总成吧。李培南拎开闵安的手,朝他耳边说道:“亲你一下,抵消恩情。”
  李培南丢出来的话不是询问,而是先行的提醒。闵安无路可退,挣又挣不脱,只能架起两手遮住了脸。李培南静静瞧了他一会儿,最后冲着他保护不了的发红耳廓亲了亲。
  闵安的耳朵更红一层。李培南放了手,提起装着小猞猁的竹箱,回头看见闵安仍杵在山头,出声唤道:“傻站着做什么,回行馆。”
  闵安慢慢跟上去。这时,一直躲在山涧罅隙处的萧知情随侍,冒出头看了看山上的动静,觉察到应是没打断李培南,才惊叫道:“小相公快来啊,我家大人受伤了!”
  随侍这一喊,是表示他从来没看到世子车架也赶到了海棠山,又占住了闵安请他家大人出猎,自然是找东道的理由,用以加强意外的真实性。闵安心里还埋怨他喊得晚了,连忙在脸上显露出惊慌神色来,顺着山石就要朝下爬。
  李培南蹲下身,提着闵安的衣领,问道:“你下去能救她?”
  闵安抬头眼露欣喜之色:“那公子去吧。”
  李培南提着不放手,淡淡道:“太高了,我也不敢下。”
  “刚才公子不是很利落地跳下去,抓到了一只猞猁吗?”
  “为你做事自然不同。”
  闵安内心是真的有些担心萧知情,也不多话,又要放松脚踏朝下爬。李培南干脆一把将他提上来,说道:“你也不问问萧知情到底怎样了,就要赶急着过去?”
  闵安恍然,做戏得做全套,一时心急竟然把这茬儿忘记了。他立刻沿着山头朝前面走,大声呼道:“萧大人你在哪里?伤得怎么样?”
  随侍在山涧底带着闵安找到了萧知情。萧知情侧躺在一处半山石窝处,已然昏迷,左手鲜血淋漓。她畏血,也不需要装,当石尖剐伤手臂时,她就能自发昏过去。随侍解释,她想摸进石窠里抓一只猞猁进献给世子,没想到山石太过锋利,将她伤倒。山窝豁着一块尖石杵着半山腰,不上不下的距离,正是个巧妙地方。随侍请动李培南的侍卫,顶上三人合力吊下绳子,想将萧知情捆绑在侍卫背后,再顺着绳力将他们拉上来。可是他们四人没有足够的功夫能攀附在山崖上不掉下去,所以救援一事进行得分外迟缓。
  萧知情所倒伤地仅容一人落脚,眼看左臂鲜血直流,闵安急得推推一旁的李培南:“公子救救萧大人,她也是公子的属臣呢。”
  李培南看到萧知情确实昏迷了,沉吟一下,徒手攀附在山石上,闪身跃到石窝处。他将绳索系紧萧知情的上身及腰部,将绳结提在手里,朝上唤道:“提!”顶上的侍从们一用力,李培南借着力道飞蹿上山石,几下攀爬,稳当当地救出了萧知情。
  随侍慌忙解开绳索,闵安拿着水壶走近,洗过萧知情的伤臂,又要撕下布袍给她裹伤。萧知情悠悠醒来,抓住了闵安的衣襟,低声道:“别松手,我怕血。”
  闵安这才知道萧知情畏血,刚才还在奇怪她怎能装得那样像。既然明白她的苦肉计是实打实的苦痛后,他更是怜悯她的心事,回头又对李培南说道:“公子武力强于我们所有人,来去落得方便,不如公子带萧大人下山吧。”
  “怎样带?”
  闵安打量了下山的路,笃定道:“背着萧大人难免有磕碰,公子行个方便,抱着萧大人下去吧。”
  萧知情又昏迷过去。
  李培南突然坐在了山石上,皱起了眉,额上还渗出一些汗水。
  闵安没听到回答,回头诧异道:“公子怎么了?”
  李培南低声道:“我也畏血。”
  闵安更诧异:“我怎没听说过?”
  李培南看向带来的一名侍卫,那名侍卫迎上他的目光,先愣了愣,不明所以,李培南径直看着他,再点点自己的雪綾中衣染上的几点血迹,侍卫醒悟过来,大声道:“公子的确畏血!先前救起萧大人时,已被脏了衣服,公子生性尚洁,强忍不适坐在石上顺气,可见的确是无奈之举!”
  闵安看看垫在竹箱底给小猞猁保暖的锦衣外袍,又看看李培南身上只剩下一层的中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能续接他提起的话头。侍卫站出来自告奋勇地说:“属下带萧大人下山,请小相公多加照顾些公子。”说完,他给一旁的另一名侍卫递了个眼神,两人合力,将萧知情挽抱起来,小心翼翼搬下山去。
  李培南对闵安说道:“你过来扶我。”
  闵安再次回头打量下山的路,越发觉得遥远而陡峭了。他朝最后一名随侍看过去,那人也忙不迭地抱起竹箱离开了。最后,闵安只能搀扶起李培南,任他将大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肩上,十分艰难地带他下山。
  闵安累得热汗直流,还不放心地问:“公子骗我的吧,怎会畏血呢?公子上了西疆沙场,又怎能打赢一次次的车战呢?”
  李培南低声道:“我出计策,厉群带人厮杀。”说着,他的汗水也从额上滑落。
  闵安迟疑道:“可你包扎猞猁伤腿时,可是十分顺手啊。”
  “为你做事自然不同。”
  闵安仍然半信半疑,刚露出一点想将李培南放在路边山石的想法,李培南就立刻说:“擦擦汗。”
  闵安举袖擦去额上的汗。李培南说:“我的。”闵安还得抬手去擦,靠在耳旁的那张恬淡的脸的汗水。
  

  ☆、第63章 威胁

  下山时;闵安汗水直流,瘦削的肩膀承担不起李培南依靠过来的身子,几乎三步一顿地走着。李培南看了看他;掠开嘴角笑了一下;矜淡道:“这么不顶事;看来操练得不够。”
  一股微温的气息吹拂在耳边,让闵安的耳廓红了一些。他抿着嘴不答话,也无力气辩驳什么;只是架着李培南朝前走。闷头走了一阵,他喘气道:“歇息一下,成么。”李培南笑了笑;突然站直了身子,背手从容而立,意态悠闲,仿似路过此地观赏满山秋景的游者。
  闵安杵着双膝弯腰站着,问:“公子没事?”
  李培南淡淡道:“晕血劲头一过就好了。”
  闵安没心思去求证什么,缓过一口气后,又挪动漂浮的脚步,慢慢朝山下走去。李培南细心看到闵安的袍底在微微颤抖,落在后坏心肠地笑笑,也没再欺压他了,自己走到了马车旁。
  闵安双腿打颤,仍然想骑马回行馆。李培南唤他上车,他不听,爬了两次竟然没爬上马鞍,突然意识到,力气消耗得这么厉害,是必定要坐车回去的。
  马车上,闵安累倒在一旁,靠着车厢休息。李培南托起他的左臂问:“还痛么?”
  闵安揉了揉眼点头。李培南说:“回去我帮你上药。”闵安立刻清醒过来答道:“不痛了,夹板很稳固,不需再换药。”
  李培南没说什么,托着闵安伤臂也未放手。闵安左臂一路免除颠簸,也能不生痛感,全部依赖于李培南的功劳。
  静寂时,李培南问道:“我来之前,你和萧知情说了什么?”
  闵安摇头不答。李培南紧接着说:“你伤了手臂还请萧知情打猎,哪能无故献殷勤,必有所图。”
  闵安暗想,如果一直闭着嘴不回答话,难得在世子爷面前糊弄过去,不如挑拣一两件简单事禀告一下,消除他的疑心。
  主意打定,闵安就回道:“王爷调派我去府衙听差,我看萧大人在跟前,所以借着打猎之名套下关系。”他也的确在拉近与萧知情的关系,随侍和行馆里的侍卫有目同睹。
  李培南抬了抬闵安手臂引他注意:“我是萧知情上级,怎不见你来讨好我。”
  闵安闭上嘴不说话,心里想着为了消除您那独特的嗜好,我才回避到府衙里去的。
  李培南和声道:“从府衙见习出来,就随我去西疆。”
  闵安惊异:“为什么?”
  “立军功受嘉奖晋级。”
  “可公子怎能一手操持官员任派,想我去哪里就提我去哪里?”
  李培南看到闵安将脸绷得紧紧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我只要你一个人,朝廷必然会赏我几分面子。”
  闵安的心情顿时萎顿下去,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后,还被人一脚踹到了臭泥潭中,让他半天缓和不了神色。
  李培南托好闵安的手臂,对着一脸菜色的闵安微微一笑:“我极容易满足,不如来讨好我。”
  闵安垂头丧气至极,一想到转了一圈,最后还要落进世子爷的魔掌之中,就觉得这前面的想法和计划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李培南又碰了碰闵安:“如果不想讨好我,‘玩弄我于股掌之中’的法子,也是可行的。”
  闵安说不出一句话,一路上都苦着一张脸苦思对策,李培南已将所有话说完,自然也不会吵他,任他躲在车厢角挣扎着心思。
  马车径直进了行馆,李培南伸手撩开窗幔朝外看了看,放下闵安左臂,温声嘱咐道:“父王的车驾也到了,你自己回屋去,记住一点,出了任何事由我来解决,你不准听信父王的话。”见闵安默然不应,他拍了拍闵安的头:“相信我。”
  闵安只知道,即使自己相信了李培南,也摆脱不了想挣脱他掌控的念头,所以答不答这句话无关紧要。李培南隐隐猜得出来闵安在想什么,适度放松了一下对他的看管,扶着他的伤臂让他下了车。
  高楼上的李景卓看清了院里的动静,冷哼一下,拂袖进了屋。李培南不用抬头,也知道父王的脸色,他不紧不慢地沐浴了一遍,换好衣袍饮了一盏茶才走进书房。
  李培南带着一身利落光彩出现在李景卓面前。李景卓果然面色不善,冷冷说道:“在众多属从面前,还要你去扶他下车,简直没个规矩!”
  李培南走到主座前坐下,抬眼问:“不是父王伤了他的手么?”
  李景卓的眉眼已经足够冷漠了,此时听见李培南冷不防说了一句,神色倒是不见半分波动。“伤他?我怕脏了手。”
  李培南缓缓笑了笑:“既然怕脏手,这杯茶父王就不能喝了。”
  李景卓冷脸将手上的茶杯放下。李培南说道:“桂花茶是他培制的,雪泉水是他烧开的,我都很喜欢,舍不得一次喝完。父王若是看不起,连位子也不需坐了,这行馆里每一处地方都有他的痕迹,父王把话说完就能出门,落得一身方便。”
  李景卓却安然坐了下来,冷笑:“你这样护着他,为他说话,就不怕最后落个尴尬境地吗?”
  李培南回答:“我看人不会错,比父王强多了。”
  李景卓铁青脸:“你就知道他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我自努力,必然让他拥簇。”
  李景卓冷笑着不说话,儿子的脾性他了解,闵安的行事也在计划中。他追问先一步回到行馆的随侍,随侍说小相公一直在为他家大人说话,可见闵安还是受自己胁迫。
  李景卓没料到的是李培南的坚持。若是一味强硬逼迫下去,可能会让预定好了的事情发生偏差。李景卓细心想了想,决定在李培南面前暂且缓和一下情绪,不用那么明显地对付闵安。
  只是李景卓仍然没掌控到李培南的反应,早在几个时辰前,李培南已经传密信给宫廷里的亲信,唤他偷出吴仁的案卷销毁,就此了断父王的威胁门路。不仅如此,李培南还派了一队哨兵去吴仁身边搜查玄序的消息,顺便将吴仁保护起来,免除后面再旁生一切麻烦。
  等李景卓后面再知道李培南的布置时,已经慢了一步。他今天来,是与李培南商量楚州并发的大小案子。
  李景卓驻扎县衙里一夜,加派人手调出六部存放的案卷文书图册等物细细查看,厘清了一些事情。清泉郊野驻扎的两千守兵,占山为王,截断了朝廷的盐铁营运,受损失最大的就是闵州朱家寨外派的这条线路。躲在彭因新背后的军师,必定是朱家寨人。军师教唆彭因新在公堂围剿世子府势力,动用的正是那两千守军,可见军师使了个两面的“借刀杀人”法,无论哪一方力量获胜,对他都有利。
  第二件事是李景卓一大早就秘密接见了马老夫人,安抚并游说一番,马老夫人当堂就起誓表明,一定要说服二子马开胜,让他脱离彭马党阵营,转头来做人证,揭发出整宗楚州行贪案。
  马老夫人已动身赶往昌平府二子外宅中。
  第三件事是追查朱家寨军师一事依然陷入僵局。从闵州朱家寨来到楚州清泉县,沿途需经过大小十二道关口,如果朱家人过关,势必要出示路引凭证,把守关口的巡检与李培南哨铺发放的大内户籍名册一比对,也能较为便利地抓到他。可是近二十天来,哨铺都未传回任何消息,可证明朱家人已经过关进入了清泉县。
  提到这点,李景卓有所怀疑:“前面两个朱家人可从下派的公文、过关的路引里查到线索,偏偏第三个没露一点马脚,到现在像是凭空消失掉了,再这样下去,对我们极不利。”
  李培南低头查看父王带来的各类邸报册子,考虑一刻,最终挑出了朱家人能蒙混过关的法子。“他必定是换了名姓,父王可查查这二十天里,有哪些人突然出现在清泉县里,逐一查探下去,必能找到一些眉目。”
  李景卓连忙唤进亲随侍卫将任务分布下去。在随后的半天一夜里,数百走卒出动,将户籍名册与各家住民进行比对,一一排查本月之中回到县城的人。
  公事商谈完,李景卓提及私事。他要李培南好好照顾萧知情,不能让她为了捕捉进献的猞猁受伤后,还要饱受冷落之苦。李培南只应了个嗯字,没有接话。
  李景卓看李培南如此反应,冷声说道:“你对知情冷淡一寸,必然要还报到闵安头上一分。”
  李培南默然看着父王半晌,见他一张冷峻的脸丝毫没有缓和颜色,冷不防说道:“父王此时对我弹压,与二十多年前皇叔威逼父王娶亲,又有什么分别?”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李培南从不讲大道理,说出的话李景卓还是明白的。
  李景卓冷笑:“怎会没分别?我娶你娘亲时,白衣身份,没希望入主宫廷。你如今受爵封地,有宏图之志,与我当日境地相比较,不知又要富贵强盛了多少!不抓此机会一举夺权,我难道还要指望你下一辈?”
  李培南淡淡应道:“父王还有第二个儿子可以栽培。”
  “他?”李景卓冷笑一声,“有他无他一个样。”
  李培南追问:“为什么?”
  李景卓冷淡不语。
  “因为如王妃没得到父王喜爱,所以非衣就不能获得父王赏识?”
  李景卓曼斯条理饮了一口茶才答道:“上辈之事,不用你来置辞!”
  李培南敲了敲座椅扶手:“我只笑父王太糊涂。”他的父王不看他,也不答话,他继续把话说完:“父王执着娘亲,未得善终,我自小看见父王神伤,由此发誓一定不能走上父王老路。我与父王最大的不同,就是能保护好自己所喜爱的人。”
  李景卓将茶杯重重放向桌面,怒道:“做儿子的现在能讥讽做老子的,简直是反了天!”
  李培南坐着抬了抬手,说道:“父王请息怒,门外还有侍从,切莫失了身份。”
  李景卓冷哼一声,掀开衣袍下摆,又坐进了侧座中。李培南看着他说:“目前父王不放下狠话,想必又在心里盘算该怎样整治闵安,除了这件事能让父王上瘾,我还实在想不出来,父王前后十天的走动能起到什么作用。父王曾说助我扶位登基,可又迟迟不见动静。宫里的祁连皇后倒是频频召见父王,想必对父王已起了思怀之心,父王不如随了她的意,再纳一门姬妾罢?”
  李培南说的秘闻并不是捕风捉影之事,可李景卓怎能让儿子掌控得如此清楚,进而讥笑到自己呢?他在宫中持礼面见皇后,有时为了平息各派的纷争,不得不转送一些礼品安抚皇后,较为顺当地取得她的附议,使自己政令快速推行下去。若是走老路与三省高官庭议,往往要等到一旬之后才有统一意见。
  李景卓试了两次拉拢皇后的做法,都得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此后也就从了这则故例,一旦有事,他先奉送珍奇礼物进中宫,半天就会获到回声。他自问行事无愧于心,对得起发妻亡灵,却提防不住儿子将此事说成绮念,直接翻开丢到了跟前。
  李景卓豁地一下又要站起身,李培南冷淡道:“父王反应如此大,可见并未忘记娘亲,想必也能体会强纳一人到身边的滋味。”
  李景卓连番被奚落,实在维持不住自身风仪,抓起桌上的茶杯朝李培南砸了过去:“不孝子胆敢这样对待父王,信不信父王现在就削了你的爵?”
  李培南抬手将茶杯稳稳抓住,放在桌上,热水溅到手上也不在意。“我要的一切都是亲手换来的,即使被父王夺去,依然能回到手边。反观父王处置国事家事,拈作一团麻,多年来仍然没个起色,由此可见,父王需要多担忧下自己。”
  李景卓气得袍袖中的指尖在发抖,眼前若是有一把剑,他铁定要拔出来斩向李培南。李培南多年对父王退让,还一度避到西疆去,此时为了自己的心意,少不得要抗争一番。
  换好常服的非衣等候在门外,背手而立,听着后面书房里的动静。兄长的话被他一字不落收到耳里,尽管他不是很认同李培南的手段,也忍不住在心底念了个好字。
  书房里,李培南站起身与父王对视,丝毫不在意父王怒张的火气。“父王再胁迫我放开闵安,我也必定有手段让皇后追到父王身边来。”
  非衣暗想,这招实在是阴毒,对付王爷似乎有效,李培南做事不择手段,以后需好好提防。
  李景卓冷冷看着李培南,在他的眉眼上隐隐找到了亡妻的神韵,最后竟消了火气,默不作声坐进了椅里,脸色灰颓至极。时隔多年,他还是忘不了萧冰冷言冷语时的神情,修长的眉微微挑起,眼睛望向后面一些,不去看着你,偏生让你记住了她不屑一顾的样子。此时,李培南的反应与她如出一辙。
  李景卓萧索道:“我怎会连着两个,都要受尽轻视。”
  李培南施礼:“父王退一步,我自然也能礼待父王。”
  非衣听见书房里的争斗已经落下火气,抬脚走了进来,也对李景卓行了礼。李景卓被揭开旧伤,心底还有些失落,坐着受了两次礼,不说一句话。
  李培南唤侍从备茶,去请萧知情作陪,先离开了书房。非衣与父王本就是无话可说,见李培南前脚走了,他后脚就跟了出来。两人转到二楼僻静厅房里说话,李培南首先吩咐道:“我稳着父王时,你要看好闵安,别让他吃一点亏。”
  非衣求之不得,连忙应好。李培南跟着警告:“闵安我势在必得,你少在背后整治事情。”
  非衣巧妙地转移注意力:“世子防错了,闵安已经喜欢上了别人。”话一说完,他就看见素来以雷霆手段行事的李培南凝滞站在桌前,提起的笔半天落不下一点墨,宛如被神力定住了一般。
  李培南过了一刻才想清楚内中关联,抬头问:“玄序?”
  非衣点头。
  “闵安天天留在行馆练武,怎会突然喜欢上了另外的男人?”关键是那名叫玄序的男子,从未在行馆出现过,李培南自问将闵安看得这样紧,还能让他生出其余的心思来?
  非衣淡淡一笑:“这得问世子你自己了,我毕竟还离开过行馆一段时间。”
  李培南放下笔,墨水沾染了宣纸一大团,他看着雪白纸色上渐渐发开的墨,心思也在游散开去,快要脱离掌控。
  非衣对着李培南说了说他所搜集到的玄序资料,原名朱肆,游学近归,家产殷实等。李培南再过一刻,才将非衣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遍,理清了一点线索:“你是说,玄序近来才回到县城?”
  非衣应是。李培南冷冷道:“这人归来有些离奇,一定要找出来严审一次。”
  非衣答道:“不宜放在衙门里审,最好提到世子府里去。”
  李培南看了非衣一眼:“不如我抓人,你来审。”
  非衣抬手对李培南恭敬施了一礼,淡淡道:“如此重犯,怎能容我这闲赋在外的人插手,若是要审,世子就来些狠的,我完全支持世子决定。”
  李培南淡哂:“你倒是打着好算盘,唆使闵安来恨我。”
  非衣愈加恭谨:“世子若不愿,我自然会接手。我虽然没有世子那些手段,让玄序脱层皮讲真话的法子也还有一两个。”
  李培南淡淡道:“还轮不到你来管闵安的私事。”
  非衣抬了抬手:“如此更好,就交付给世子了。”
  李培南唤住要走的非衣:“后面出了事,你也需分担一些罪责。”
  “好。”
  两人站着交换了消息,从出生到此刻,第一次达成了一致意见:对付玄序,护好闵安,先按下父王打伤闵安左肩的事由。
  李培南唤人去请的萧知情,刚从军医手中转醒,就得整理衣装去陪侍楚南王。她上了楼,洗手熏香,为李景卓泡了一壶新茶,再陪着他说话。
  李培南就落得个便利,派厉群去请戏班子,再走进了闵安的竹屋里。
  

  ☆、第64章 讨取欢心

  闵安一回到竹屋;玉米就扑过来,吱吱叫着。闵安以为它饿了,抓瓜果过去;它却不吃。他仔细看了看它手舞足蹈比划的意思;叹口气说:“哥哥只是个杂役;不能帮你报仇呢。将军生得名贵,掉一根羽毛都要抵当百两银子,你打架输了就输了;不要再去招惹它,懂了么?”
  玉米吱地一声尖叫;抗议闵安的安排。闵安怕它去寻仇,用链子捆牢了,单手拎起斧子劈竹子,想给它做个围椅。玉米不停地尖叫,在竹筐旁走来走去,闵安被它吵得烦了,刚松开它一下,它就一溜烟地跑出去,再过两刻钟才带伤跑回来,手里还抓着一根白羽毛。
  玉米将羽毛献宝似的递到闵安跟前,乐得直跳。闵安看见它前掌被啄得秃了两块毛,还带着淋漓血迹,心疼不过,抱着它险些掉下泪来。
  “为什么你也要受欺负?跟着我就没个好命吗?不是死就是伤的……”闵安的心里堵着一堆烦心事,还没缓过神来,难免有些伤感。他摸出去瞅了瞅动静,见狸奴看管鸟舍十分松懈,回头又跟玉米商量:“世子爷我们是打不赢的,不过我们可以想个法子报报仇,你说是不?”
  玉米仍是叫。闵安在竹屋里转悠了一圈,将自己骑马练球所用的软甲翻拣出来,剪开成三块,给玉米做了一个皮头盔和一对皮手护。玉米看着新衣装,更是乐了,刚穿戴上特制盔甲,一袭锦衣的李培南就翩翩走进门来。
  闵安心想这可不好,做坏事要被抓了现行,他怎么走进来也不先敲门,真是爷的脾气……闵安朝玉米摆了摆手,唤它躲藏下,李培南一双明朗的眼睛掠过来,看见椅上搭着沾了血和猴毛的手巾,再看看玉米的装扮,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闵安有些难为情地站着不说话,李培南倒是先开了口:“玉米回去寻仇,怎能不带上武器,不如拿一根小矛在手里。”
  闵安以为李培南在讥笑他鼓捣的事情,脸色羞愧,低头说道:“公子别生气,玉米武力低下,决计打不过将军,我才想着给它整治一套护身的东西。”
  李培南不答话,转身利落地忙开了。他先去院子里削了一根竹子,用小刀雕刻顶部,做出尖刺,想了想,又压着刀身将尖刺磨钝了几分。他回屋里对闵安说:“取两条绢带来。”闵安左右找了找,没找到,窘迫地摇手。
  李培南索性走到闵安身旁,说道:“站着别动。”闵安记得前番两次,李培南都是要他不准动,然后在脸上偷亲到了两口,心里更紧张了,不由得抬起两只手护住了脸。
  李培南冲着闵安笑了笑,笑容还没落下嘴角,就伸手抽走了闵安的腰带。“下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闵安咀嚼到话语的意思,心里又羞又恼。他发觉在无人处对着李培南时,完全不是李培南的对手。即使在人前,他仍然不敢反抗他,任由他一次次耀武扬威地欺负自己。
  闵安跑得远远的,对着屋角站着,眉眼间颇有些无奈之色。李培南将绢布腰带剖开,给竹矛绑好灰缨和把柄,塞进了玉米手里。至此,玉米全部武装妥当,就差跨上一只小猞猁做战马去沙场上厮杀了。
  李培南问:“你这主人不去看看么?顺便还能赌上两局。”
  闵安好奇不过,回头瞧了瞧,心下又觉不妥,忍不住说道:“公子这样做,不是助长了属下玩物丧志的风气么,破坏了规矩就不好了。”
  李培南将玉米拎到竹筐里,淡淡道:“自碰上你那日起,我这府里还有规矩么。”一句话说得闵安汗颜,禁不住心里的内疚之情,他又慢慢地跟在李培南身后走向了鸟舍。他被罚得多了,渐渐屈从于严威之中,也曾努力去遵守各种条规,没想到世子爷现在竟然变了性子,要陪着他玩闹。
  一路上,闵安都在小声劝着,请李培南不要将猴子把戏当真了,该怎样严肃就应怎样严肃。此后,李培南的确依从闵安的意思,一直很严肃,不苟言笑,端出的气势也如往常一样强盛,人不说话,往鸟舍前一站,个个侍卫的眼睛都望着他,似乎得到了无声的昭令一般。
  闵安紧挨着柱子站着,可以伸出头打量到所有的情况。李培南拎着竹筐,向门口排得齐整的侍卫队说:“行馆里久无消遣,今天给各位一个机会,看看家宠飞禽博乐。”
  李培南的语气很淡,脸色雪清,下令处置犯错属从时也是这样的态度,大家依照往日的心领意会,以为自家公子是来责罚他们私相游乐的,纷纷表示绝无赏玩之心。只有队长张放看见闵安是跟在公子身后来的,且好奇不过的样子,就拨开众人走出来,嚷道:“怎能光看不乐呢?我提议给公子下彩头!”
  众人不由得看向张放,眼神里齐齐带着异讶之色,就在他们认定张放会挨严惩时,李培南从容答道:“好主意。”
  张放嘿嘿笑着,拿出常用的赌盒,走到侍卫们面前,哗啦啦摇响着铁片筹码:“下押,下押。”
  李培南放下竹筐,玉米穿着铠甲手持小矛跑出来转了一圈,来了个精彩亮相,然后又钻进了筐里。侍卫们纷纷翻开腰包押注玉米,待李培南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过来一下,他们又醒悟过来,将筹码押到了将军那边。
  李培南回头问闵安:“我代你下一个?”闵安仍然嗅不准李培南突然变了脾性的风头,连忙摇手,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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