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我主后宫-第15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若是打了毒酒,就只能上吊了。”
  “你不知道吊死的人有多可怕,眼球子是凸出来的,好像要掉一样,舌头也是伸出来的,青紫色,脖子上还有勒痕……我舅妈是上吊死的,我母亲也是上吊死的。”
  她看了一眼太后,“我猜你应该知道上吊是什么样子,据说当年祺贵妃被废,是被皇后送到绳索里头的,也不知道你见了没有。”
  “喝毒酒不过是疼一疼,可上吊就面目全非了,你这么下去,万一父皇认不出来你怎么办?”
  听见她叫康平帝父皇,太后怒道:“你哪来的父皇!不要脸!”
  许元姝笑了笑,她觉得自己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她心中浮现难以抑制的兴奋,甚至能从太后狼狈的言语表情里得到快乐。
  “我就快要当上皇后了,这一声父皇谁也挑不出来错儿。”
  许元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她看了一眼宋妈妈,道:“你先来吧,说两句就出去。”
  听见这话,太后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你!你背叛了哀家!”
  宋妈妈先是给许元姝行了个礼,又扫了一眼六斤,她都跟皇帝透了一半的底儿,又有什么可避讳一个太监的呢?
  “多谢娘娘。”
  宋妈妈站在了太后身前,“九殿下小的时候粉团团的一个孩子,又孝顺又听话,可娘娘怎么就是不喜欢她呢?”
  “不是哀家肚里生出来的,哀家喜欢他做什么!”
  宋妈妈叹了口气,“奴婢是九殿下的奶娘啊,他吃奴婢的奶长大的,就是后头成了那个样子,他也记得奴婢,帮着奴婢家里牵线做生意。”
  太后眉头皱了起来,“你就为了老九——”
  宋妈妈摇了摇头,“不是,您怎么养孩子,轮不到奴婢一个奶娘抱不平。”
  “娘娘,你还记得柳大人吗?柳监正,钦天监的柳大人。”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跟他有关?哀家差人查过的——”她又看了一眼许元姝,“若不是太子跟戴恩出手,你这个贱婢也进不来!”
  许元姝并不理会她,只是朝着六斤迈了一步,方才宋妈妈口中柳大人出口,他晃了晃。
  “那你还记得孟太医吗?”
  太后这次不去看许元姝了,“你究竟是谁,你不可能跟孟家有关系,哀家身边的人,哀家都查过的。”
  “我是过继的。”宋妈妈道:“我原先姓简,孟太医家里那个女孩子,若是您没对柳大人出手,若是她还在……要叫我姑妈的。”
  许元姝差了一句嘴,“我也要叫您姑妈。”
  太后冷笑了两声,没说话。
  “她死了,我侄儿跟着一块去了,简家绝后了。”
  太后又是冷笑一声,“活该。”
  宋妈妈轻轻一叹,冲着太后福了福身子,“多行不义必自毙,娘娘好自为之。”
  许元姝道:“明日你跟着她的棺材去西山陵园,从此就是宫外头的人了,我都安排好了。”
  宋妈妈看也不看太后,转身走了。
  太后的目光从宋妈妈的背影转到了六斤身上,飞快的扫了一眼,又回到了许元姝身上。
  她眉头皱了起来,宋妈妈知道她多少事情?
  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她马上就要死了,她逃不过去了,想起这个,太后只觉得呼吸困难,眼前一片晕眩。
  六斤是皇帝派来的,跟这贱婢也没什么交情,她虽然逃不出去一个死,可是她还有机会!
  “哀家就是死也不过放过你的!”
  “没有哀家,你不是太后。”她拿着圣旨示意,又道:“这都是虚的,我就不读给你听了,总之你的太后之位没有了。不过哀这个字跟你挺配的,你说野史里头会不会给你起一个哀太后的名号?”


第435章 太后之死(下)
  太后用力的想起身,只是刚抬起脖子; 就又掉了下来; 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再加上没心思好好吃饭,宋妈妈最后也有点敷衍; 她现在动一动就是浑身的虚汗; 肌肉也是不收控制的微微抖着,连抬手都困难。
  许元姝坐到了床边,看着已经穷途末路的太后,脑海里浮现她第一次见过的太后。
  慈祥的像画上的观音,心狠手辣的如同厉鬼。
  “太后娘娘;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若不是你,我不会成今天的皇贵妃。”
  她嘴角翘了翘,只一瞬就又耷拉了下来。
  虽然说着感谢的话; 虽然还笑了笑,可脸上的表情; 还有这说话的语气; 没有一点点高兴。
  “你不知道你想陷害六王爷,最后牵连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的——”
  “都是贱民!死不足惜。”太后憋了许久,终于有了力气反驳,只不过就这一句就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说完她又开始喘气了。
  许元姝把东西都放在了床上,伸手理了理那白绫; 看见太后眼睛里浓浓的惊恐,还有软绵绵抬了好几下也没伸出来的手。
  “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
  许元姝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让出了地方,“六斤,动手吧。”
  太后笑得癫狂,“你不敢,就是哀家害死你母亲,将你外祖父一家赶出京城,连你那个表姐也死了,你依旧不敢对哀家动手。”
  “你这样是不行的,在宫里你这样的活不下去,你总得动手的,在哀家身上开了这个头,也没人看见,更是没人知道,不然等皇帝又有了新人,万一——”
  “就像你鼓动荣亲王?还有煽动齐王郡主?教唆皇后?”许元姝反问道。
  太后没了声响,许元姝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太后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让开。
  这样的机会……自然是要让给六斤的。
  许元姝站在一边看着,看见六斤伸出的手略带着颤抖,可是抓上那瓶子之后又坚定起来,稳得一丝不动。
  然后他打开瓶塞,一手伸在太后脑后,微微托起她的头,只是太后死死咬着牙,完全不张嘴。
  六斤轻轻一叹,又把她放下,手在她下颌骨一捏,太后的下巴就给卸下来了。
  小瓶子里看着就叫人不快的液体被他倒入了太后口中。
  太后呛了好几口,药液也咳出来不少。
  六斤让出地方,许元姝又坐了下来,从床边的小柜子里抽出手帕,给太后擦了擦嘴角。
  “娘娘,你何苦还要挣这一口气呢?老老实实的都喝了,痛痛快快的走不好吗?这样不听话,原先一刻钟就能完的事儿,现如今得拖到半个时辰,万一咳出来的多了——”
  许元姝又把白绫放在了太后胸口,“一会儿还得用这个,六斤公公还没您富态,一个人如何能伺候得了您升仙?我都是贵妃了,自然也没有动手的道理,还得叫人来,叫那些人都看见您现如今的狼狈样子。”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太后喘着粗气,不停的咒骂,只是声音小到得附下身子才能听清楚。
  许元姝自然不会去费这个功夫。
  “那会儿还过年呢,我舅舅背着舅妈回来,外祖父的手折了,琦姐姐还生病,志哥儿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我母亲就上吊了。”
  隐藏在心底的一幕幕往日又被翻了出来,许元姝的表情复杂极了,既有对往日的甜蜜追忆,可是一旦清醒,心中却满是苦楚和酸涩。
  “我父亲要娶顾太监的妹妹,我费劲功夫进宫……”
  许元姝停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着太后,“娘娘,我不是没对人动过手,可我跟你不一样,我控制得住自己,我动手不是因为妒忌,不是为了铲除异己,我动手——”
  她站了起来,“只是为了不叫你这样的人继续害人。”
  许元姝站起身来,道:“皇帝不愿意叫我看见你的死态,我这就走了,陛下跟孩子都在等我吃饭呢。”
  她看了一眼六斤,两人眼神示意,擦肩而过之后,许元姝出了屋子,径直上了马车,“回乾清宫。”
  马蹄声响起,她眼圈红了,却没眼泪掉下来。
  太后死了,太后终于死了。
  观心殿里只剩下太后跟六斤。
  他缓缓上前,在许元姝方才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太后,这目光柔和中又带着冰冷,平静中带着疯狂,纵然是太后腹中剧痛,知道自己快死了,也依旧被这眼神吓出一身冷汗。
  “你……你要做什么!”
  六斤笑了,“奴婢能做什么?奴婢自然是要等着太后咽气,好回去给陛下禀报啊。”
  太后打了个寒颤,也许是因为快要死了,也许是因为六斤说话的语气叫人毛骨悚然。
  “您放心。”六斤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起东西来。
  他盖上了药瓶的盖子,又把白绫收好,圣旨放在了太后枕头边上,“您放心。”他又重复了一遍。
  “陛下的意思,是让您选一样死法,既然您选了鸩酒,那奴婢不会勒死您的,奴婢不听许贵妃的,奴婢坐在这儿,等着您咽气。”
  太后只觉得气吸不到肚子里了,她胸口猛地往起一抽,还翻了白眼,六斤用尽往她胸口打了一拳,竟然帮她把这口气顺下来了。
  六斤一边说,一边解下腰间荷包,里头是李尚宫的银扣子,还有太子的半根笔。
  “您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太后能看出来这是宫女的扣子,也能看出来是破损的笔,但是这里头究竟是什么故事,她一点都不知道。
  六斤也不等她出声,“这是李尚宫跟戴公公的旧物,他们一直没忘了娘娘呢。”
  太后吸气的声音就像是破风箱,似乎下一刻就会全都散架,喉咙里头更像是糊了痰,声音不清不楚的。
  “你们——”
  六斤点了点头,“娘娘真是个聪明人呢,戴公公是自己吃的药,药是从宋妈妈哪儿拿的。”
  太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呼吸也是一声急一生慢,“陛下!陛下!”她用尽全身力气去喊,可惜声音小到只有六斤一个人能听见,还听不太清。
  “奴婢帮娘娘理一理,不然娘娘倒下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阎王爷一问三不知,又该如何投胎?虽然奴婢觉得娘娘这样的人,下辈子只能当畜生了。”
  “先是戴公公这一出,娘娘已经猜到了。”
  “再往前是许贵妃生产,陛下怀疑您叫娘娘早产,叫您迁到了观心殿,许贵妃不是早产,贺太医帮着她瞒了半个月,双胎早生上十几二十天都是正常,至于怎么在御花园发动了,那只能说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您家里的爵位,的确是恭仁派人查的,不过这里头奴婢也出了不少力,不用上锦衣卫,那些隐秘的事情又如何能查出来,不过您放心,奴婢跟您不一样,这些事儿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一条诬赖。”
  太后咳了两声,想说什么,却又着急的说不出来。
  六斤稍稍一顿,道:“您是说戴公公跟许贵妃就是诬赖您?”六斤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是诬赖呢?奴婢去回话的时候,说的是没有证据,可陛下不相信,陛下觉得没证据的事儿,都是您做的。”
  六斤笑了笑,帮太后擦了擦耳朵里流出的污血,“多亏了您前头做了那么多,不然陛下不会这么坚定的。”
  六斤收了手帕,道:“奴婢想想到哪儿了?”
  “对,湘君,湘君那事儿奴婢派人跟着的,她一开始不是天花,奴婢差人用了草药——”
  “您别着急。”六斤又帮她顺了顺气,“后头还有好多事儿呢,您慢慢听,千万挺住了。”
  “草药,嗯,其实是清热解毒的草药,就是药性急,叫身上会有跟水痘一样的东西,不过不会留疤,而且一开始也就那么几个。”
  “可惜送去庄子的时候叫人给截住了。”六斤一边叹息一边摇头,“若是您家里人把她养在家里,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儿不成?”
  “不过她帮您做了不少事儿,也不算是冤死。”
  “再往前……就是些你来我往的小事儿了。起因是您跟魏贵太妃不和。”六斤忽然一笑,“您想不想知道您为什么跟魏贵太妃不和?”
  太后只觉得血都涌上了脑袋,因为快死了,她现在甚至感觉到了一身轻松,好像马上就要脱去这腐朽沉重的躯壳——
  “为什么?”太后无意识的问道。
  “因为先帝亡故,因为鲁王继位,因为卓氏跟赵贵妃一起死了,您觉得是魏贵太妃干的,魏贵太妃觉得是您干的。”
  太后觉得她已经模糊的眼睛此刻竟然从六斤脸上看见了骄傲,“是你!是你!”
  太后一瞬间明白了,只有他能动手,只有他有能力动手,只有他——
  “圣旨是假的!圣旨是真的!”
  前后矛盾的两句话,六斤却听了个分明,头一个圣旨是假的,是说鲁王继位的那圣旨是假的,后一个圣旨是真的,是说摆在桌上的那圣旨是真的。
  “这两份圣旨都是假的。”六斤摇了摇头,叹道:“娘娘,奴婢觉得您应该再大胆一点,比方想一想……先帝是怎么死的,卓氏是怎么死的,赵贵妃又是怎么死的。”
  太后惊恐的看着他,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证明这三件事情里头都有他的出手,太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太后又醒了过来,她觉得浑身都在发烫,她闻见鲜血的腥气,却又在尝到了老山参的味道,舌下的触感——
  “娘娘再坚持一下。”六斤道,“奴婢话还没说完呢。”
  六斤有点惋惜看着已经开始七窍流血的太后。“不过看您这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奴婢长话短说。”
  “您是不是觉得奴婢已经是靖王爷心腹了,又已经当上了司礼监的大太监,去帮鲁王很是匪夷所思?”
  “奴婢跟鲁王的确没什么交情,不过鲁王是个好皇帝,他心系百姓,公正廉明——”
  “别着急,马上就说到了。”六斤笑了笑,“上头那些当然不是奴婢害死皇帝,扶持鲁王登基的原因。”
  “奴婢愿意扶持鲁王的原因只有一个。”
  六斤低下了头,换了个腔调,他原本话语里的岭南腔调一点都不剩,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官话。
  “奴婢其实是隐藏身份进宫的,奴婢今年还没到二十,奴婢也不是岭南人,奴婢记得自己叫什么姓什么。”
  “唉……”他长叹一声,“奴婢投靠靖王府,站稳脚跟实在是不容易。”
  他凑到了太后面前,“您看我这张脸熟不熟悉?”
  六斤一边说一边伸手在太后眼前晃了晃,“已经看不见了啊。”
  不过看她的样子,虽然看不见,应该是能听得见的。
  “奴婢进靖王府之前,流浪了两个月,自己动手当了太监,身上只有十两银子,是当了一根金钗换的……那个冬天可是真冷,不过奴婢后来又把那钗赎了回来。”
  他从袖口里掏出一跟蝴蝶样式的金钗,在太后面前又晃了晃,那钗已经不复光泽,却一直被好好保存着。
  太后的喘息声越发的急切,也越发的虚弱了。
  “当太监之前,奴婢有父亲有母亲,还有祖父,还有个哥哥。”
  “奴婢一家子是正月初三死的。”
  “在那之前,小年夜的时候,姑母打趣儿我,说我年纪到了,问我想不想跟她小姑子的女儿定亲。”
  “这位表妹我见过好几次了。”
  “她姓许,闺名元姝。”
  “娘娘,我姓柳,柳监正的柳。”
  太后猛地弹了起来,她大笑两声,死死盯着六斤。
  太后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只怕是回光返照——随着这四个字儿在脑海里浮现,太后一阵的惊恐。
  “怪不得,怪不得!”
  “竟然叫你逃了出去!”太后飞快的思考,“可惜柳家还是绝后了,哈哈哈好!”
  六斤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我姑妈的血脉还在,等你死了,许贵妃会过继他的儿子给柳家的。”
  太后顿了片刻,脑海里思绪繁杂,方才激动之下带来的勇气跟力气似乎又要消散,情急之下,太后飞快地抓住了什么。
  他为了许氏贱婢弑君!
  他可以为了许氏贱婢不要命!
  “你既然告诉哀家这样的隐秘的事情,哀家也告诉你一样。”
  太后笑着又倒回了床上,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芒,“皇帝活不过三十。”
  “哀家给他下过药,那药若是不近女色,好好调养一年就没什么大碍了,可惜——”
  太后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死了。


第436章 自请废后
  六斤看了许久,看到太后脸上的血色褪去; 从蜡黄色变成青灰色; 又看那胸口再也不起伏,屋里也的的确确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六斤转身去点了蜡烛; 虽然没有了日光; 不过烛光还有油灯依旧将这屋里照的明明亮亮。
  他上前拿帕子沾着盆里的凉水,给太后擦了脸,又给她阖上了眼睛。
  “不管我信不信你,就算陛下真的要死了,这话我也不会说出去。不管是告诉陛下还是告诉娘娘。”
  六斤叹了口气; “若是陛下的心起了变化,若是娘娘待陛下态度起了变化,那才是如了你的意。”
  “你想的一切,都不会成功的。”
  六斤扔下帕子; 转身出了屋子。
  “进去收拾吧,那道圣旨跟她一起陪葬。”六斤瞧了眼那口八成是枣木的薄棺材; “不用换衣服了; 装进去连夜出宫,直接下葬吧。”
  太监进去给太后连被褥一起抬进棺材里,由锦衣卫护着往西山去了,六斤出了观心殿,一个人慢悠悠往乾清宫复命。
  许元姝这会儿已经吃过了晚饭,靠在皇帝身上,有一句没一句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咱们不用守孝吧?”
  皇帝点了点头; 笑道:“不用,她都不是嫡母了,她连母都算不上,守哪门子孝呢?”
  “那就好。”许元姝松了口气,“孩子还小呢,全靠着奶娘喂,奶娘可不能吃素,得好好养着。”
  皇帝笑了两声,也不问什么,只说:“没两日就是百天了,我打算前一天封妙珠当翰城公主,后一天就是你进皇贵妃的大典。”
  许元姝立即坐直了,就着跪坐在榻上的姿势,道:“多谢陛下。”说完便又靠了回去。
  “你准备怎么谢我?”皇帝捏着她的手,还跟以前一样的柔弱无骨,只是生了孩子后越发的滑腻了。
  “你要怎么谢……那就怎么谢好了。”
  皇帝笑了两声,道:“又快到我的生日了,还得备一份生日礼,你可别忘了。”
  等到天色渐暗,外头传来张忠海的声音,贴着隔扇门小声道:“陛下,六斤公公来回话,说事儿都办妥了。”
  皇帝面色微微一沉,立即便轻松起来,道:“就照着以前说的办,叫他好生歇着吧。”
  虽然没说破,不过谁都知道这说的是太后,许元姝不由得生出点感慨来,“太后怕是没想过,她会落到这步田地,她的葬礼还不如一个太监。”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皇帝一边说,一边想起宋妈妈说的还有能叫人生不出孩子的药来。
  他下意识抓住了许元姝的手,道:“虽太后伏诛,可这宫里还得清理清理。你我二人也用不了那么多宫女太监——”
  “太监放出去不好生存,不如将适龄的宫女放出去,也是功德一件。”
  许元姝道:“那我去理个名单出来?原先的嫔妃都成了太妃,住的地方小了,人也要不了那么多。”
  说着她又笑了一声,道:“现如今内廷十二宫都是空的,倒是委屈陛下了。”
  “不空。”皇帝小声道:“回头咱们一个一个院子住过去。”
  许元姝呸了他一声。
  太后去的悄无声息,没掀起什么波澜。
  一来已经到了三月,皇子公主百天,公主封了翰城公主,用祖籍给公主作封号,这公主的受宠程度可想而已。
  二来许元姝进皇贵妃,这又是个信号。
  再者太后干的那些事儿,皇帝的杀鸡儆猴,也叫人不敢开口。
  不过最重要的,是三月份的科举,先是会试,然后是殿试,这是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一次科考,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是前朝虽然不怎么关心这个了,后宫还是有人关心太后的。
  比方魏贵太妃,比方皇后。
  魏贵太妃虽然关心这个,甚至还为了太后失眠了好几宿,不过她什么举动都没有,她现在注意力全在身边两个宫女太监上。
  究竟谁是内奸呢?又或者两个都是。
  可她又不敢轻易出手,因为一旦选错了人,那她也要跟太后一样,成为魏氏,然后凄惨的死去。
  魏贵太妃没什么动静,不过皇后有。
  自打太后东窗事犯,又有宋妈妈揭露皇后手上有药,皇帝便派人好好地盯着西苑,别说送东西了,连消息都送不出去。
  这样的情况下,傅芳苓自然是慌了,她连马都没心思去骑了。
  可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纵然是原来的傅妈妈,傅芳苓都不屑跟她商量事情的,更别说现在这些宫女了。
  再一想想许元姝都升到皇贵妃了,难道那铅胎的案子还没查完?可皇后的大印她还没收到,指定是要废后啊。
  傅芳苓思来想去,又想起原先有人跟她说过以退为进,便上了一封折子。
  “自请废后?”皇帝反问了一句。
  施忠福应了声是,“折子交到司礼监了,那边立即派人把东西送了过来。”说着他双手一捧,举过头顶。
  皇帝很久都没接,施忠福抬头一看,只见皇帝紧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下。”施忠福轻轻叫了一声。
  皇帝的思路被打断了,瞪他一眼,不过这折子是拿来看了。
  可皇帝越看,这脸色就越不好,“沽名钓誉!”皇帝把折子直接甩到了地上。
  这折子是先送到司礼监的,施忠福自然看过,皇后自请废后的理由……先是不能养育皇子,其二是不讨皇帝喜欢,其三是不能好好掌管后宫。
  自然皇后也是有文采的,更加不会写的这样直白,可谁又是傻子呢?
  说的是自请废后,可条条里头暗示的都是皇贵妃,都是皇帝任凭一个贵妃压在皇后头上。
  皇帝若是真的顺坡下去了,那将来被诟病的就是皇贵妃了。
  “不用理她。”皇帝阴沉着脸道:“朕总能寻着理由废后的!等朕——朕不用找理由就能废后!”
  听见这样的话,施忠福头一低,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皇帝又问:“六斤可好些了?”
  施忠福虽然已经得许元姝说过好几次了,也不用什么太过分的手段,可争宠这种事儿,他依旧是寻着机会就要说两次了。
  一开始兴许是嫉妒,想把六斤拉下来,可后来他涨了见识,隐隐地也能觉得皇帝怕是见不得下头太监你好我好的。
  六斤待他也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
  “自打上回……”施忠福一顿,道:“六斤身子弱,听说上次回来,伺候他的小太监说出了一身的汗,背后都湿透了,又是一路从天面走回来的,吹了风就发热了,现如今倒是好些了,只是人又瘦了,奴婢觉得他得好好养养。”
  “只是吩咐下头给他准备些好菜,他又不肯多吃。”说着还叹了口气,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
  皇帝踢了他一脚,轻轻的没什么力道,“谁家养身子的时候用大鱼大肉?还得清淡着来。”
  施忠福嘻嘻笑了两声,道:“奴婢不懂事儿,多谢陛下指点。”
  这会儿春光正好,许元姝叫结实的宫女抱着孩子,一起去了御花园。
  才四个月不到的孩子,逛了没一刻钟就饿了,不仅是饿了,还得换尿布,一行人便又往养性斋去,许元姝瞧见前头形单影只的六斤,脚步一顿,没跟着进去。
  这倒是也没什么,既然要换尿布,味道自然是不怎么样的,更何况在乾清宫里,她们伺候孩子也不能当着主子的面的。
  许元姝站在廊下,六斤上前一步,行了礼,“娘娘。”
  他又瘦了……
  许元姝目光微闪,轻轻道:“保重身体,不仅仅是太后……还有很多事儿呢。”
  “等我表哥再生了儿子下来,我叫他过继给柳家,柳大人那案子,还要平反。等过了科举,我就跟皇帝说。”
  “施忠福耳根子软,又容易被人教唆,若是叫他掌权,对谁都不是好事儿。”
  “原先……舅母曾说你心地善良,学业有成,有状元之才,还说柳大人——柳大人给你看过相,说你能官居一品封侯拜相。”
  “内相也是相。”六斤笑了笑,“娘娘不用担心奴婢。”
  他说得很是直白,“奴婢没想过要死,奴婢也不想死,那次回来病了是因为一下子轻松了,前些年压下去的东西翻了上来,后头一直没好……奴婢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歇一歇,好好调理调理,前头……的确是积累了不少病根。”
  他笑得很是轻松,“就跟坐月子似的,养养就好了。”
  听见他连玩笑都会说了,许元姝脸上也有了笑意,“那就好。”
  “不是奴婢自夸。”六斤一边说着,脸上显示出极大的自信来。
  “陛下离不开奴婢,大魏朝也离不开奴婢。皇帝虽然是个仁君,心肠也好,看不得百姓受苦,也看不得贪官污吏,可毕竟太年轻了些,也没经过什么事儿,施政的时候难免带了三分冲动,可大臣们呢?尤其是能决策的内阁大臣们。”
  “五十都算年轻的了。”
  “能上朝的大臣们至少都在四十,骨子里没了冲劲儿,跟陛下的性子相左。”
  “若是陛下被大臣们围攻,花费心思在这个上头,就要浪费了他的仁心。”
  “奴婢在前头挡着,大臣们就跟陛下起不了冲突。”
  许元姝正要张口,六斤道:“娘娘难道不信我吗?”
  “我会好好辅佐陛下的。”
  “您说的没错儿。”六斤长舒了一口气,背挺得笔直,“原先我祖父给我看过相,说我有封侯拜相之姿,这才许我去读书的。内相也是相,路还没走完呢。”
  许元姝急忙背过身去,可养性斋里头已经有了动静,宫女抱着孩子出来了。
  她原先想说的话就没法说了,这么一打搅,她想说什么连自己也都忘了。
  “恭送娘娘。”六斤低下头来,恭恭敬敬的等她们先走。
  待许元姝带着孩子到了里头园子,六斤这才又站直了。
  他还有别的理由,六斤缓缓地朝司礼监走去。
  新罗运粮食的事儿估计就在这两天要传回京城了。
  到时候废后是一定的。
  不管是不是他经手,肯定是要废后了,连大长公主府也保不住。
  不过这事儿还有后续,他得避开了,前头安排去监军的太监是梁顺的人,梁顺又跟施忠福争得厉害。
  瞒过施忠福挺容易的,瞒过他……就只能他继续装病了。
  等梁顺把事儿捅上去,这功劳就是他的了,粮食还有铁器……可惜新罗靠海不缺盐,否则连五族都得折进去。
  靠着这样的功劳,梁顺也能进司礼监了。
  六斤微微一叹,“至少明面上是三足鼎立了。”
  可真是不容易呢。


第437章 废后(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