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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后宫-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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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娘娘跟大臣们除了喝水; 竟是连饭都没闻见味儿。
内阁首辅跟其他大臣们还差点打起来。
总之争吵到现在; 已经隐隐有了个共同的意见,找到六斤公公,就能决定皇位归属,而现在六斤身边是鲁王……
这太监脸上堆笑,上前跟鲁王行礼,道:“王爷,一路风尘,奴婢帮您牵着马!”
六斤眉头一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侍卫就把太监挡开了。
那太监甩了自己一巴掌,道:“瞧奴婢这记性,您几位赶紧进宫吧,娘娘们都等急了!”
因为许多人围着,六斤一言不发,鲁王爷不由得有点忐忑,只是骑了一天的马,再加上他纵然有预料,可是完全没朝着这方面想,一时间也有些发蒙,直到他再次进了乾清宫。
乾清宫又变成灵堂了。
皇帝死了?才当了皇帝一年的八哥就这么死了?
鲁王爷下意识的去看六斤,却见六斤一进到乾清宫就跪了下来,几乎是手指头用力爬着到了灵前。
宫里又跑出来几个太监,有太后身边的黄公公,还有魏贵太妃身边的齐公公,看见六斤便是一跺脚,道:“还耽误什么?快把他抬进去!”
鲁王爷眉头一皱,就挡在了六斤前头,“叫他先给八哥上香。”
声音不大,几个太监是停住脚步了,不过六斤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爬到了皇帝灵前,连着骑了快一天的马,他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六斤头一低,鲁王爷就听见了几声啜泣,还有一声坚定的“陛下,奴婢把鲁王爷带回来了”。
鲁王爷觉得自己眼圈都红了,他甚至都不想去给皇帝上香了。
鲁王爷站着不动,目光落在六斤背上,剩下的人也不敢动,连上前催一催的人都没有。
这不仅仅因为鲁王爷是亲王……更加因为他是六斤带回来的人。
小印大印……还有皇帝临死前可能留下来的只字片语,都在六斤身上带着,屋里吵到现在,连他们这些太监都知道,六斤要么被人害死了再也不会露面,要是露面……跟在他身边的就是下任的皇帝!
现在跟在他身边的人是鲁王爷!
黄公公跟齐公公两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一丝庆幸,对他们来说,谁当皇帝不是皇帝?
总算是能回去歇着了。
六斤又喃喃低语几句,这才咬着牙站起身来,鲁王爷离得最近,想起早上施忠福说的他腿里都磨破了,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
黄公公跟齐公公两个急忙上去,一边抢着去拉六斤手臂,一边道:“您是主子,不敢劳烦主子动手。”
几人一路往里头去,拐了个弯儿,鲁王爷就听见里头的争吵,声音是首辅姜岩达的。
“我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是如何出现在圣旨上的!”
六斤的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只是他的头耷拉下去,竟没有一个人看见。
齐公公跟黄公公两个架着六斤进来,屋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六斤身上,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争吵。
“皇帝究竟立谁为嗣!”
屋里十几个人,有朝臣有太妃,虽然用词略有差异,可竟然问了同样一个问题。
一天的猜忌争吵互相指责已经让他们全部精疲力尽了,甚至连皇帝的生母,为了这个皇位殚财竭力几十年的魏贵太妃,已经完全从儿子死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齐公公跟黄公公松了手,六斤站了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又倒了下去。
他身材瘦弱,被这一众人围着轮番质问,竟然叫鲁王爷生出点愤怒的情绪来。
他大步走了进来,屋里一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首辅姜岩达第一个发难,“亲王无故不得回京,你可有陛下旨意!”
六斤回头,担心地看了一眼,从怀里掏出那卷被他装了一天一夜,已经皱得不能看的“圣旨”。
“陛下有旨,传位于鲁王爷!”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可真的听见这几个字儿,鲁王爷还是一阵眩晕,只不过在场之人完全没有人看见。
姜岩达第一个将圣旨抢了过去,速度快到甚至把这圣旨撕开了一点。
“你小心点!”
“你要做什么!”
“你要毁灭证据不成!”
这东西本来就不结实,还在六斤怀里塞了一天,似乎力道大一点就能散架,剩下人看见了也不太敢去抢,只是不住地说:“小心点!”
姜岩达小心翼翼把这圣旨打了开来。
……看着像是皇帝的字。
……字迹很是凌乱。
看见“内阁首辅姜岩达近日时有卖弄,倚老卖老”一句,内阁次辅笑了起来,道:“看见没有,这才是陛下对你的评价!倚老卖老!时有卖弄!”
可是再往下一句“若是幼主登基,朝政必定被大臣把持十余年”,又被姜岩达抓住了,他反驳道:“陛下也不信任你!”
“宁王自幼被贵太妃娇惯,性子顽劣不堪,难当大用”被太后看见了,她冲着魏贵太妃冷笑,“在大事儿上,陛下可不糊涂!”
魏贵太妃没空理她,这圣旨她看了好几遍,找来找去既没有封她当太后的意思,更加没有叫宁王继位的意思,甚至连皇帝的两个亲生儿子,在皇帝嘴里也只得了“三岁看老”这样的评价。
“不是说桌上有血!”魏贵太妃忽然想了起来,她道:“去对一对血迹!”
众人又围着姜岩达,圣旨放在桌上,跟桌上那痕迹竟然全对上了,丝毫不差。而且纸上血迹暗红,明显是已经放了很久的。
太后笑了起来,道:“这才是陛下的意思!”
刑部尚书也道:“正是,这等重要的事情,如何能叫太监代笔!自然也来不及拿大印,只用随身的小印拓了,还有这笔迹凌乱——”
他看了一眼姜岩达,讽刺的一笑,道:“姜大人不如来刑部学一学,危急关头人的笔迹该是什么样子的。”
姜岩达原本就比众人多熬了一个晚上,要不是参茶撑着早就昏睡过去,只是靠着参茶,他也不太清醒了,当下便道:“这个才是矫诏!”
“不过写在草纸上如何算数?陛下最重规矩,没有玉轴金纸,没有大印,这是矫诏!”
兴许是他话语里提到了陛下,原本还在趴在地上的六斤忽然有了精神,他猛地站了起来。
双拳紧握,气得嘴皮子都在哆嗦。
“陛下的意思就是圣旨!”
“不管写在哪里,圣旨之所以能称为圣旨,是因为这是圣意!跟玉轴金纸无关!”
“姜大人的话就是全写在玉轴金纸上,那也是放屁!”
一瞬间,屋里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第288章 奴婢要给陛下殉葬
六斤养了好一会儿的力气; 好像就用在这句话上头了,说完他便又栽在了地上; 好在这屋里铺着毯子,倒也不会太疼。
内阁次辅笑了出来; 只是转念便想到大行皇帝的灵堂就在外头设着,便轻轻咳嗽两下,清了清嗓子; 道:“你怕是还不知道——”
次辅说话慢悠悠的很有胜券在握的气势,可姜岩达等不了; 他直接把那个争论了一天真伪的圣旨塞到了六斤手里。
“这难道不是你写的!”
动作略显粗鲁,跟他往日的云淡风轻很是不一样。
鲁王爷就在后头站着; 眉头又是一皱。
六斤打开这道他昨天晚上伪造的圣旨,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玉轴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可明黄色的丝绸已经满是汗渍; 绣上去的银龙也被蹭成黑龙了。
他们吵了一天,这圣旨也传了一天,里头每个字都被好好拿出来分析了一整天。
六斤抬起头来; 一脸的惊讶,“这的确像是我写的字,众位大人; 你们看这个横; 我写的时候会稍稍回钩一下的。”
刑部尚书立即便道:“看来伪造圣旨之人对六斤公公的笔迹很是熟悉; 至少是能天天接触到披红的人。”说着他便看向了姜岩达。
“你为何不叫太医!叫陛下就这么死了!你难辞其咎!”姜岩达怒声问道。
这句话说得很是有几分道理; 况且前头不管是太医还是乾清宫的太监都说了,昨儿夜里的确是没人去找过太医。
魏贵太妃在这小屋子里头跟一群人吵了一天,头是又晕又疼,只是前头那圣旨是叫宁王登基,她做太后,比后头这张提起她们母子二人全是数落的要强太多了,她当下便跟姜首辅站在了一起。
“你为何不叫太医!你看着皇帝死也不叫太医!这就是你的忠心!”
“陛下是临近清晨才死的。”刑部尚书皱着眉头道。
听见这个死字儿,而且他说出来居然没有人反驳,六斤知道屋里这些人已经吵得快失去理智了,不然绝对不会用这个字儿来说皇帝的。
六斤努力摆正身子,叫自己跪着看起来像个样子,又冲着魏贵太妃磕了个头,道:“娘娘,是奴婢的错,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奴婢愿意给陛下陪葬。”
说完头挨着地,不说话了。
“你这条贱命就是死一万次也赔不给皇帝!”魏贵太妃怒道:“你为何不叫太医!还是有人指使你!”
六斤一言不发只是跪着,太后扫了魏贵太妃一眼,道:“慢着,先不说他死不死的。哀家也有话要问。”
“六斤。”太后叫了一声,六斤抬头看她,“娘娘请讲。”语气却没对着魏贵太妃那样谦卑了。
“卓贵人是你亲自压到冷宫的,哀家问你,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六斤眼睛一瞪,立即转头想去找人问,可是才一转头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围住了,身后之人只有鲁王爷,眼神里不禁透出来一点悲哀。
鲁王爷看着他这个眼神只觉得心中一痛,道:“去给六斤公公端碗参汤来,再拿块湿布擦一擦脸。”
这个时候鲁王爷说话没人敢不听,再者乾清宫里的小太监们……说白了都是六斤的手下,看见他这个样子也觉得凄凉。
往日不可一世的大总管,被这些人团团围住逼问,还是跪在地上的……
小太监们其实还想给他搬个椅子来,只是没这个胆子。
魏贵太妃头一偏,齐公公上前就把卓贵人跟赵贵妃同归于尽的事儿说了。
太后又道:“不仅仅是卓贵人,赵贵妃屋里怎么也没人发现?她还病着,该是有人看着才对!”
“哀家也是当了几十年皇后的人,贵妃宫里宫女太监该是二十二个人的,纵然是太监夜里不进屋伺候,难道宫女也一个没有?”
这话说的魏贵太妃有点心虚,赵贵妃屋里为什么没人……说到底跟她有关,赵贵妃被她下了药之后将死,那次跟皇帝吵完索性也说开了,至少跟六斤说开了。
不给赵贵妃安排守夜的人,叫她早点死了,省得继续折腾下去。
不过六斤一点没反驳,默默低着头就像是在说他一力承担。
太后眉头一皱,继续质问,“还有!卓贵人一个弱女子,她是如何从冷宫走到乾清宫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你是怎么安排轮值的人的!”
六斤的头猛地抬了起来,一字一字的反驳道:“宫里轮值的时辰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卓贵人当过皇后,自然了然于心,真想躲也不是没办法的!”
魏贵太妃只想把这一段赶紧过去,六斤话音一落她便道:“说起来这屋里还有个当了几十年皇后的人!娘娘——”魏贵太妃看了太后一眼,“宫里什么时候轮值,走得是哪条路,中间哪里可以躲……”
她嘴角翘了起来,“您怕是比卓贵人更明白吧!”
“你这话说的太没道理!我放卓贵人出来做什么!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太后又激动了,连只能她一个人用的哀家也不说了。
“混淆视线?”魏贵太妃回道,“比方跟姜岩达合伙伪造圣旨。”
“我是不可能当太后的!”魏贵太妃一字一顿道:“这点你也明白!”
她当年给太后的投名状,就是永不为后,太后就是在利用这一点!
看着像是她在跟姜岩达合谋,两人都得了利益,可实际上她这个太后是当不成的,到时候太后拿着那张投名状……她还得上书推辞!
可这一点她又如何能明说?
魏贵太妃冷笑了一声,“太后娘娘好算计?”
“我算计?”太后怒道:“你明知道——”
那种东西留下来就是把柄,烧了比不烧好,找不到才有威慑力。
太后眼珠子一转,她……难道是想用这一招来逼出当年的投名状?想知道这东西究竟在不在?
若是有,从此消除隐患,毕竟玉轴金纸上所说,继位的是宁王,连着两任皇帝都是她的儿子,纵然是推迟一阵子,早晚也是太后。
若是没有……她立即就能成了太后。
两位娘娘怒目而视,虽然话都说了一半,什么都听不出来,可至少两位娘娘都做了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这点是能看出来的。
况且方才……六斤待两位娘娘的态度是有差别的,有些话他反驳,有些话他不反驳……
又说要给皇帝殉葬。
刑部尚书心中隐隐有了个念头,对晚上的事情已经有了猜测。
“我问你。”刑部尚书的语气已经舒缓了许多,“你为何没请太医?”
六斤一言不发,转身又冲着魏贵太妃磕了个头,道:“娘娘,奴婢要给陛下殉葬。”
次辅一声叹息,道:“陛下的圣旨里安排了你……”他隐晦地看了一眼鲁王爷,道:“你可愿给陛下守陵?”
这张圣旨的真实性已经没人怀疑了,六斤又是同样一句话,“奴婢要给陛下殉葬。”
一个太监的死活——纵然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朝臣们也不会太过关心的,况且这六斤通文理懂诗书,皇帝宁可问他都不来找大臣们相商,问到这儿已经是被他的忠心感动了。
朝臣们聚在一起商量事情,次辅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是先叫鲁王爷登基,后宫的那些……都是娘娘们的事儿。”
“只要那圣旨是真的……”
六斤跪在地上,听着背后大臣们的议论,终于等放下心来,眼下就剩最后一件事儿了。
他跪着往前又走了几步,道:“娘娘,是奴婢没有照顾好陛下,陛下虽然说了叫奴婢守陵,可陛下没人照顾,奴婢愿意殉葬,奴婢愿意以死谢罪,下去好好照顾陛下。”
这一席话说的乾清宫的太监宫女还有太医院的几个太医齐齐变了脸色。
这个头不能开,大总管可是现在已经不兴用活人殉葬了,可架不住大总管自己愿意啊。
他忠心耿耿的殉葬去了,那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要么承认没伺候好皇帝一起殉葬,要么也表忠心一起殉葬。
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拼一把。
“陛下吃了丹药!”
“陛下吃了寒食散!”
“陛下还吃了助兴的药!”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横竖已经开头了,小太监飞快的跑去皇帝桌边,拿了个紫檀木镶金的小盒子。
太医一看也站起身来,踉跄着跑到床边也捏了一撮儿粉末过来。
六斤一脸的怒气——那一群已经开始商量登基大典昭告天下的大臣们都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丹药……寒食散……也难怪六斤一言不发要瞒着了,这的确不是什么好名声,史书上必定有所体现,连谥号怕是也得改一改了。
小太监手里的丹药盒子打开,里头指甲盖大小的金丸,只剩下小一半了。
太医跟着道:“陛下时有衄血,是因为服食丹药寒食散……”他稍稍一顿,横竖都说到这儿了,索性一气儿都说了。
“还有助兴药物,因此体内血热妄行,时有出血。”
“昨儿陛下应该是又吃了寒食散,无法自控,所以才叫六斤公公连夜出去——”
从鲁王爷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六斤转过身来,一脸愤怒的瞪着太医,嘴是张开了又合上,脸色惨白,眼圈却是红的。
鲁王爷一想就明白为什么了……
反驳就是承认……只能听着这么下去。
鲁王爷有点不忍,可是他也不能打断太医的话,毕竟……他得证明他的皇位来得正统。
好在太医很快就说完了,“六斤公公走后,陛下又吃了寒食散,枕头边上还有四散的粉末,丹药加上寒食散……这才叫陛下于睡梦中宾天。”
第289章 第一个入宫的女眷
六斤的脑袋耷拉着; 他原本就瘦,这么一来下巴几乎都要挨着胸口了; 看着很是可怜。
太医说完松了口气,叹道:“六斤公公高义; 微臣自愧不如。”
乾清宫的小太监就夸张了,直接哭了,眼泪汪汪啜泣道:“您不能受这个委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太医便又小声加了一句,“这个天气流鼻血是很正常的……没必要次次都看大夫; 除非久流不止。”
这话又是反驳了方才众人的质问,况且京城秋冬干燥少雨; 谁没流过几次的?
众人都是微微叹气,只有姜岩达因为被众人质问一整天; 下意识的就想反驳。
“毕竟是皇帝,天家无小事。”
只是说完他便后悔了。
纵然是一夜没睡又熬了两个白天; 脑子已经不太转了,可是长久政坛生涯养成的精明,尤其是六斤出现之后; 带来了皇帝真正的亲笔圣旨,还有鲁王……
的确是陛下最器重的兄弟。
一切都说的通了。
可是……究竟是谁在陷害他呢?
这奏折的确不是他写的,他自己知道; 刑部尚书说得也没错; 圣旨上是馆阁体; 是最好模仿的一种字体……
能天天接触到奏折的; 不仅仅有大臣,还有司礼监的太监。
姜岩达的目光在魏贵太妃跟太后身上飞快的一扫。
魏贵太妃有嫌疑,甚至搬去西苑也可以说是为了掩人耳目。
太后也不干净,她当了多年皇后,在位的时候连钦天监监正都能满门抄斩,就是当了太后,也肯定还有留下来的人脉。
只是个中缘由现如今是来不及细想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消除影响,洗脱嫌疑!
太师不过是锦上添花,首辅的位置一定要保住!
姜岩达直接上前一步,下摆一提立即跪在了地上,飞快地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请鲁王殿下登基,主持大局!”
其余几位大臣一愣,也飞快的跟了上来,在鲁王爷面前跪成一片,“请鲁王爷登基!”
鲁王爷下意识站了起来。
这次姜岩达没抢到第一个开口了。
“请陛下登基!”
鲁王爷伸手在扶手上一推,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一众朝臣,一阵眩晕感袭来,好在他还记得要三请三辞,道:“我何德何能——”
姜岩达不等鲁王爷说完便打断了他。
“陛下,先帝死的突然,为安群臣,还请陛下速去大殿!”
群臣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旁边魏贵太妃警惕的看着太后。
鲁王登基……对她来说至少不是坏事。
太后看着魏贵太妃更是警惕,瞧瞧方才六斤维护她跟皇帝的样子……魏氏难道真的不知道皇帝半夜派六斤出去?
只是在小屋子里憋了一天,她再往下想就觉得头疼欲裂,想反驳也找不出什么好理由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鲁王再一次推辞,群臣再一次劝进,然后……鲁王点头了。
“陛下。”
已经被人群圈在外头,似乎完全离开中心的六斤忽然开口了,“陛下……先、先帝有话叫奴婢带给您。”
“有什么话不能等陛下登基了再说!”开口的是姜岩达,他今儿一天被太师的位置牵着鼻子走,为了洗脱嫌疑,为了确保还能把这个首辅做下去,他是劝说鲁王爷最卖力的一个。
六斤看了他一眼,虽然一朝天子一朝臣,尤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个位置,肯定是皇帝的心腹才能坐上去的,可提起先帝来,他看着姜岩达的眼神也一点卑微都没有。
“不然姜大人去问问先帝?若是先帝同意,奴婢也能当着姜大人的面儿说。”
姜岩达甩了甩袖子,呸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被鲁王阻止了。六斤一路欲言又止,鲁王爷是亲历者,况且他也想知道八哥究竟有什么话要说。
“去旁边屋子。”鲁王爷道。
话音落下,外头进来两个小太监把六斤撑了起来,架着他跟着鲁王爷一起到了稍远一点的僻静屋子。
鲁王爷道:“别多礼了,坐着说。”
六斤坐着的姿势有点扭曲,不过还是尽力把背挺了起来。
“王爷……”他叫了一声就顿住了,眼神里有点迟疑,道:“昨夜陛下思绪癫狂,叫奴婢去请您回来……”
鲁王爷心中稍稍有些不快。
六斤又道:“但是请王爷放心,您的确是陛下最器重的兄弟,陛下私底下也常说,若不是要就藩,他肯定是要留您在京城的,等把户部整治好了,再派您去刑部……”
六斤神情有些落寞,又道:“连御史台,陛下也想叫您去待一待。”
六斤轻轻的叹了口气,其实更像是小心翼翼的呼出气来。
他站起身,跪下跟鲁王爷行了大礼,“您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鲁王爷有点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尤其是在他马上要去大殿面对群臣的时候……
鲁王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好好养着,将来——”鲁王爷忽然顿住了。
他想留六斤下来,去年年底查太监的账,六斤是一点没推辞,司礼监有什么全都给他搬了过来。
更重要的是他压得住群臣,在内阁几个大学士里面也能值得起腰说得出话来。
……这样的人不该是个太监。
只是六斤对先帝太过忠心……况且现在也不是个好时候。
“去给叫个太医来!”鲁王爷扬声道,听见外头有了回应,再次劝他,“你先好好养着。”
六斤半低着头,道:“多谢陛……陛下体恤。”
中间还有点不适应的意味,听得鲁王爷又觉得心酸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朝外头走去。
身后忽然又传来六斤的声音,“先帝第一次在大殿面见群臣的时候,心中很是激动,后来他跟奴婢说,若是当时少说点话就好了……”
鲁王爷脚步一顿,心中涌出点难以言表的情绪来,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动作,继续走出了屋子。
六斤又坐了一会儿,这才抬眼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小太监,“走不动了,把我架到床上去,这两日什么多余的事情都别做,宁可笨一点慢一点,别都凑上去。”
小太监应了声是,道:“奴婢们都明白的,乾清宫的太监宫女……肯定是要换一轮了,叫新陛下看见咱们忠心,至少还能去个好地方。”
六斤点了点头,躺了下来,终于能好好歇一歇了。
天马上就要黑了,许元姝有点焦急,街上还在戒严,虽然她拿着鲁王府的牌子哪儿都能去,也不至于被士兵拦下来,可是在这样的时候到处走……本身也就够瞩目的了。
许义靖已经被清洗过了,好在他前头已经病了很久,打着冲一冲的旗号,寿衣棺材等等也都备好了,不用叫人这个时候上街去买。
许元姝刚端起杯茶来,还没喝两口,就听见外头忽然有了动静。
“娘娘!娘娘!”是张忠海的声音,惊喜里夹杂着惊恐,还带了一点点颤音。
“王、陛下来了!”
许元姝刚站起身来,就见门被人推开了,鲁王爷——现在已经皇帝了,麻布孝服下头是明黄的龙袍,趁得这孝服也变成了微微的黄色。
“王爷。”许元姝惊讶地叫了出来,“你——”她抿了抿嘴,像是才看见王爷孝服下的龙袍,才走了两步的脚顿时停了下来。
新皇帝笑了,他把手一伸,道:“我是来接你进宫的。”
许元姝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新皇帝就这么站在她对面等着,许元姝像是不可置信一般从他的头看到他的脚。
鞋子的确是小了一点,大拇指头都有点顶了出来。
他换了龙袍却没换这双鞋子,许元姝终于放下心来,拉住了新皇帝递过来的手。
表哥,我感谢你。
下头……轮到我了。
第290章 权势
许元姝被皇帝拉着手从屋里走了出来。
许家的院子说大不大; 可是说小也不小。许元姝是在宫里待过的,她们这院子至少比太妃住的头所殿二所殿要大上许多。
现在这院子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侍卫; 许家的人都被挤到边缘。
许元姝目光扫视一圈,陆姨娘用力垫着脚尖; 脸上是克制不住的疯狂,面皮不停的抽动,像是下一刻就要叫出声来。
许元姝又看了看祖母; 祖母坐在轻轿上,被人抬着; 看着她的目光里有惊恐,有怀疑; 还有闪躲。
兴许宫里出来的祖母是不相信巧合的,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祖母一辈子最靠近权势的时候; 就是被祺贵妃撵下太液池给她找簪子的时候,可是现在……
许元姝冲着皇帝笑了笑; 得了他一个更加温情的回应。她稍稍往边上走开了些,叫自己跟皇帝拉着的手被众人看见。
不仅仅是许家人,还有这一院子的侍卫。
现在……她已经成了权势。
皇帝稍稍用力; 把人又拉了回来。
许元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王——陛下,您怎么会在这儿。”
只是这句话声音也来越小; 似乎也明白当着众人说这些不太合适。
她又笑了笑; 像是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
一切都恰到好处。
皇帝拉着她的手朝外走; 许元姝急忙跟上; 却也不忘又回头,许家所有的人都在看她,她先是冲志哥儿点了点头,又去看祖母。
待两人视线接上,许元姝轻轻柔柔道:“祖母,照顾好我弟弟。”
她相信祖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哪个弟弟,也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被一群侍卫围着,许元姝很快跟着皇帝上了御辇。
许元姝有些沉默,皇帝看着她也不做声,半晌许元姝手动了动,摸了摸身下的刺绣花纹。
金龙祥云,绣线里混了金丝,略有些扎手。
御辇里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我倒是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回来了。”许元姝小声道:“原先说的三天就赶上陛下,倒是我失言了。”
皇帝板起脸来,只是皇位这种事情,能叫任何人喜形于色,表情还没摆好呢,他嘴角就翘了起来。
“我回来了也是一样。”
许元姝抬着头看他,嘴角也翘了起来,“那就不是我失言了。”
说了两句话,许元姝放松下来,也不总低着头了,而是有点好奇的看着御辇里的装饰,甚至扯了扯皇帝的衣袖,想看看里头的龙袍长什么样子。
皇帝见她这样,越发觉得亲切,他不免想起自己登上宝座,在皇极殿里受百官朝拜的时候……的确是紧张的,耳朵里能听见咚咚咚的心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当皇帝了。
朕是皇帝了!
皇帝叹了口气,道:“多亏六斤提醒我。”
声音极小,就算许元姝在他身边坐着,也只听见六斤两个字儿,她眼皮子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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