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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直播攻略-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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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又凑到一起忙活,一时间沉迷得忘我,直接把姜芃姬搁置在一旁。
  姜芃姬:“……”
  见两个人眸子biubiu地冒着诡异的光,她暗暗为以后使用教材的学生捏了一把汗。
  没人理会姜芃姬,她待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
  一旁的唐耀起身相送。
  唐耀刻意落后一步,跟在姜芃姬身后。
  临进门前,唐耀道,“柳州牧,耀有一事相询。”
  姜芃姬停下脚步,侧首看向唐耀,“祖德师兄尽管问便是。”
  “柳州牧是河间柳氏子弟,名声素著,连老师都对您赞不绝口,说您有雄才大略,未来定是匡扶天下的奇才俊杰。可是,耀亲眼所见,仍有一事不明。”唐耀望着姜芃姬道,“州牧出身清贵,与凡人不同,为何要与那等寒微之人为伍。此事若被天下知晓,竟不怕被人耻笑讥讽?”


第880章 北方霸主(十七)
  直播间观众对唐耀的感官还不错,见他一直避开姜芃姬的视线,他们还以为这个小青年暗恋他们家狂拽酷霸炫的主播。半分钟之前,他们还抱着乐观心态,误以为唐耀想要表白。
  可是……听了唐耀这番话,不少观众气得不行。
  【大唐荣耀】:好气啊,这小子以为自己是谁?
  【莫聆音】:竟然说主公身边的小天使是“寒微之人”,信不信一群豆沙包教他做人?
  【李家莫愁】:感觉这个小孩子太天真,没有谁的富贵是凭空冒出来的。他现在能穿着绫罗绸缎,有资格跟主播面对面说话,还不是因为他投了一个好胎外加一个争气的祖宗?
  【生榨蓝莓汁】:这就是传说中的“门第之见”?讲真,有些讨厌。往上数个几万年,谁家老祖宗不是爬在树上的猴子?再往前数个几百年,谁家祖宗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有本事在这里洋洋自得有个好祖宗,怎么不去努力,让自己后人有个可以炫耀的祖宗?
  【虚幻之城】:道理谁都懂,不过古人可不听这些,不然的话,哪里还有三六九等?
  直播间观众在那头议论,姜芃姬也沉了脸色。
  她反问道,“为何要被耻笑?”
  唐耀唇瓣翕动,望着姜芃姬明亮的眸子,一时间竟忘了该如何开口。
  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姜芃姬的脸色已经沉得不能看了。
  唐耀道,“州牧岂能这般自甘卑贱?您瞧瞧您治下的那些人,一个是受了黥刑的罪人,一个是娼伎之子,一个是混血的杂种,剩余皆是不堪教化、有勇无谋的莽夫。既是匡扶天下之大事,哪里需要与这等卑贱失德的匹夫共事?此事说出去,天下士人自然要引以为耻。”
  姜芃姬听后,冷冷地呵了一声。
  唐耀觉得脊背微寒,下意识退了一小步,难言的寒气自脚底向上蔓延,直冲大脑。
  姜芃姬冷笑一声,“哦?可我并不觉得哪里值得耻笑,相反,说出这话的你才令人发笑。”
  唐耀面色一白,像是被人用钉子钉在原地。
  渊镜先生知道唐耀的毛病,试着纠正过,奈何成效不大。
  此次将他带来,其实也是为了让他开开眼界,莫要当那井底之蛙。
  唐耀的出身没有风瑾那么高,但也不弱,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贵子,周围人给他灌输的思想便是家族血统高贵、士族天生高于寒门,他慢慢也接受了这样的洗脑,觉得寒门出身的人轻微无德,不能与之相交。他因为崇拜渊镜而拜师琅琊书院,人生观受到了第一波冲击。
  渊镜先生讲究有教无类,始终坚持因材施教的理念,所以他的学生出身有高有低。
  唐耀从不与士族之外的学生交流。
  看似很无礼,但这般行径在士族中间才是正常的。
  “你——”唐耀气结。
  他原本想和姜芃姬结交,哪里晓得她整日和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不思学习,眠花宿柳也就罢了,偏偏还染上吃喝赌的恶习,行事粗鲁,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士族该有的操守德行。
  姜芃姬目光冰冷地瞧着唐耀,“你口中的黥刑罪人,他的生母被跋扈乡绅所害,身为人子岂能无动于衷?匹夫一怒尚可血溅三尺,孝舆一身血性,为母出头也是错?”
  唐耀哑然。
  生母被人杀害,为人子还无动于衷,岂非不孝至极?
  不孝者,畜牲也。
  “至于娼伎之子?若无那等不守操行、不忠伴侣的畜牲,青楼女子还能有感而孕不成?父母之错,不累稚儿。你说文证是混血的杂种,说到底还不是东庆权贵懦弱无能,以至于国土被外族侵占,国民因此受辱?要说是耻辱,那些尸位素餐的贵胄,该不该自刎谢罪?唐祖德,你从才能方面挑剔他们,我尚且还能听一听。用这等借口抨击旁人,实乃小人行径。”
  唐耀被姜芃姬骂得立在原地,双耳嗡嗡作响。
  他欲反驳,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姜芃姬又道,“你说我手底下的武将皆是不堪教化、有勇无谋之辈?这更是大错特错!若无他们南征北战,平定青衣军与红莲教之祸,如今的丸州不过是人间炼狱。唐祖德,你可见过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象?我不想打你,你这身板,怕是连我一根手指都扛不住。”
  总结来说,文不成武不就的唐耀,有什么资格评论她的小公举们?
  姜芃姬最后补了一刀,“老人常言,吃水不忘挖井人,话糙理不糙。你平日所食米粮、所穿衣裳,一米一粟、一针一线,有什么是你亲自劳作得来的?这些全是普通百姓辛劳耕作所得,从头到尾,你可有出过什么力,流过一滴汗?如此看来,你算不算是忘恩负义之人?”
  说罢,姜芃姬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丢下唐耀一人杵在原地。
  唐耀跟着渊镜先生离开琅琊,一面赶路,一面游学。
  生活在象牙塔中的他,终于见识到象牙塔之外的残酷景象。
  野狼柴狗饿得瘦骨嶙峋,为了寻找食物,不得不扒拉地上的人骨充饥。
  残损的白色尸骸半遮半掩地暴露在荒野,恍惚间,似能听到孤魂哀哀啜泣。
  路上的流民在生活的压迫下,已经失了人性,什么丧绝人伦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般凄惨景象,令人心中惶惶。
  入了丸州境内,竟是另一番人间乐土。
  仔细询问,唐耀发现百姓将那几个“寒微之人”捧上了神坛,甚至有人在家中为他们立了长生碑。风瑾、卫慈、丰真等人也就罢了,怎么说也是士族出身,其他人何德何能?
  故而,唐耀看到姜芃姬才会如此纠结。
  所见所闻和固有思想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双方僵持不下,唐耀蓦地有种冲动,试图从姜芃姬这里找答案。
  毫不意外,他被对方狠狠喷了一顿。
  唐耀失魂落魄地回了屋子,渊镜先生和程丞正说笑聊天。
  “祖德,如何?”
  唐耀抿着唇,不发一语。
  虽说先生总是神叨叨的,但他肯定,对方绝对知道刚才发生了何事。
  渊镜先生叹了一声,道,“你呀,有什么不解,自己多看多听多思便好,何苦去招惹她?”
  瓜娃子,得罪一个帝运昌隆的人,小心以后被穿小鞋子。


第881章 北方霸主(十八)
  唐耀仍是没什么反应,瞧着垂头丧气的,好似一只斗败的公鸡,气势全无。
  程丞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辗转,似乎在好奇这对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过了几息,唐耀沮丧地道,“学生本是好意。”
  虽说这个瓜娃子说话难听了些,但唐耀本身还真没什么恶意。
  姜芃姬这些年不是在打仗就是准备去打仗,平日也没参加士族之间的聚会,自然不知道旁人对她的评价。唐耀不同,他和士族这个群体保持高度联系,各种小道消息格外灵通。
  柳羲身为河间柳氏嫡子……不,嫡女,她有着颇为高贵的出身,但她不思进取,整日与一群寒微失德的人搅和在一块儿。唐耀平日里没少听人背后议论,各个都说羞与为伍。
  以唐耀的三观和立场来说,这些话根本挑不出错。
  高门世家和寒门庶族,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渊镜说,“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唐耀道,“可——”
  他唇瓣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将盘旋在舌尖的话咽回肚子。
  唐耀很是疑惑,难道柳羲至今都未发现症结所在?
  什么症结?
  自然是投奔她的人为何这么少!
  要说名利、出身、威望,她的综合条件不比旁人差,哪怕是女儿身,但东庆又不是中诏,遭受《女四书》的荼毒还不算太深。更别说她还是名正言顺的州牧,会盟期间大出风头。
  这么好的条件,为何愿意投奔她的士族寥寥无几?
  表面上来看,似乎是因为柳佘正当壮年,投奔柳佘比投奔她更加有前途。
  事实上,里头还蕴藏着另一重更深的缘由。
  细细数来,姜芃姬身边有几个是正经士族出身的?
  文臣比例对半分,风瑾、卫慈和丰真是士族,但除了风瑾之外,其余两人的家族已经落魄。
  至于武将,情况更是惨烈,除了罗越还算有点儿看头,其他人全军覆没。
  所以,从势力结构来讲,丸州八成都是由寒门出身的人组成的。
  搁在那些心高气傲的士族眼中,这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草台班子。
  那些看重血统、坚持门第的士族,甚至不愿意和寒门出身的人同室而处,说得难听一些,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觉得恶心,更别说在一个主公手下共事、还被寒门压了一头,这能忍?
  绝逼不能忍啊!
  不是每个士族都跟风氏一样清贵,对自身和天下大势有着极为清醒的认知。
  这也是为何风氏能传承千年不倒,反观其他世家,前仆后继被打死在沙滩上。
  唐耀说徐轲是受了黥刑的罪人、亓官让是娼伎之子、杨思是混血杂种,这恰好映射出丸州势力在士族眼中的定位。卑微出身便是原罪,寒微失德的人如何能与高贵的他们为伍?
  至于那些文德微薄、不堪教化的鲁莽武夫,更是饱受鄙薄。
  东庆本就崇文抑武,再加上出身跟脚不好,丸州这群武将自然会被人轻慢鄙视。
  当然,士族之中也不乏头脑清醒、高风亮节的人物,只是凤毛麟角罢了。
  唐耀被姜芃姬叱骂了一顿,他心里也委屈得很。
  在他看来,自己是好意劝说,让她与士族多亲近亲近,别掉价跟一群寒微之人混在一块。
  渊镜先生叹了一声,唐耀是个很孝顺、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但也有士族的臭毛病。
  作为一个人精,他如何看不出姜芃姬的打算?
  对此人而言,不论士族还是寒门,有用的人才是个人,无用的人只是废物。
  盛世之中,士族可以一手遮天。
  乱世之时,礼乐崩坏,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哪管你是士族还是寒门?
  瞧唐耀还垂着脑袋,渊镜道,“兰亭这人鬼精着呢,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这么一说,唐耀更加迷惑。
  如果姜芃姬真的清楚自己的处境,她更应该善加利用自己的优势,多多联系士族势力。
  现在呢?
  士族这个群体对她产生了偏见,一个一个不肯投奔她。
  渊镜先生却道,“祖德也不用太操心,至多五年,情况便会好转。”
  现在还没彻底乱起来,士族还沉浸在掌控一切的美梦之中,等北疆被灭了,呵呵——
  如今的我,你爱理不理,以后的我,你高攀不起。
  程丞听了这话,用余光瞧了一眼渊镜。
  程丞和姜芃姬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后者的谋划,他隐隐知道一些。
  未曾想,远在琅琊郡的教书先生,竟然能敏锐洞察一切。
  渊镜先生对着唐耀道,“祖德过来,帮为师整理整理。”
  与其将这个学生放出去得罪人,还不如约束在身边,带着他一起编撰教材,以免惹祸上身。
  先不说唐耀其他如何,至少他的才能还是值得肯定的。
  殊不知,渊镜先生这个决定,反倒让唐耀躲过了一次杀劫。
  唐耀与姜芃姬的对话并未屏退左右,对话内容毫无意外地流传了出去,很快便传到了几个当事人的耳朵。徐轲表情冷漠,亓官让闻言冷笑,杨思嗤了一声,直接杀上门。
  先前提过,杨思的恩师正是渊镜。
  若是追根究底,他与唐耀还算得上同门师兄弟。
  渊镜早年游学,一面磨砺自己,一面往家里捡好苗子。
  尚在襁褓的杨思被他母亲丢弃在青楼附近的廉价旅舍门后,那地方又偏僻又阴冷。
  眼瞧着快要哭咽气了,恰逢渊镜在旅舍后院舞剑,他听到动静便将这个婴儿捡了回来。
  渊镜心知孩子来历,倒也没有刻意去寻孩子母亲,反而就近寻了一户农家寄养。
  不然的话,仅凭杨思这般身份,如何能读书习字?
  杨思没有上门打人,他也没有一照面就自报家门,反而以渊镜先生的学生自称。
  唐耀不知底细,稀里糊涂被杨思拐着去“切磋”,一番较量之后,唐耀输多胜少。
  “不知这位师兄哪里人士?”
  唐耀后知后觉地询问,态度诚恳而谦逊。
  杨思皮笑肉不笑地道,“谌州疆定郡人士。”
  唐耀听到这个地址,心下一跳,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杨思起身拂袖,看似谦逊,实则讥诮对方。
  “区区娼伎之子,寒微失德的小人罢了,哪有资格受你这一声称呼?”
  说罢,扬长而去。


第882章 北方霸主(十九)
  杨思看似冷静,实则是个不肯吃亏的暴脾气。
  卫慈欠了他一文钱的包子,杨思也能牢牢记着,利滚利变成好几贯。
  他连至交好友都敢坑,更别说一个对他出言不逊的小子。
  若非顾虑到渊镜先生和主公,杨思肯定不会这么算了。
  等唐耀这件事情传入卫慈耳中,天气已经彻底转凉了。
  他仔细回忆,不由得轻叹一声。
  杨思和唐耀真是命中注定的冤家。
  前世,杨思和唐耀都在黄嵩帐下效力。
  那时候天下已经大乱,五国不复,诸侯之间的征伐愈演愈烈,世家豪族纷纷站队。
  对寒门偏见颇深的唐耀为了家族大计,不得已出仕,选择当时势力一流的黄嵩。
  唐耀刚到黄嵩帐下便得到了重用,两次建功。他是士族出身,有了他的加入,黄嵩帐下的士族势力猛地增长了一截,身为主公的黄嵩又没有及时调解,无意间加剧了两方势力的矛盾。
  两派明争暗斗,战况愈演愈烈。
  某次庆功宴,黄嵩将偶然得来的美酒分与众人享受,唐耀一时高兴,不由得喝多了。
  大庭广众之下,他指桑骂槐不说,还引经据典嘲讽他是娼伎之子,弄得杨思下不来台。
  此次之后,二人结了死仇,水火不容。
  那时候,陛下已经干掉许氏,偷袭了兵力内虚的安慛,她与黄嵩的矛盾摆在了明面上。
  双方休整之后,默契一致地集结兵力,预备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正面战场僵持不下,陛下将战局的突破口放在较为薄弱的侧翼。
  巧得很,杨思与唐耀被安排在一处。
  陛下利用杨思爱吃贪食的毛病,故意派人接触杨思,还刻意让唐耀看到。
  杨思贪吃挑食的毛病,黄嵩势力的人都知道,极少有食物能被他那条挑剔的舌头认可。
  起初,黄嵩对此嗤之以鼻。
  这种低劣的挑拨离间的手段根本不起作用!
  一次两次自然没事,杨思也亲自跟黄嵩解释清楚,但次数要是多了呢?
  积少成多,积土成山。
  怀疑的雪球越滚越大,外加唐耀在一侧挑拨,杨思的处境堪忧。
  哪怕后来杨思义正辞严地拒绝了糖衣炮弹,可黄嵩对他的怀疑也已经扎根。
  在这之后,陛下又采纳了谋士的建议,玩了一出帽子戏法,成功把黄嵩一部分精锐坑死,让书法最好的人仿照杨思的笔迹写了一封似是而非的“通敌书”,再故意卖了破绽给唐耀。
  唐耀得到了证据,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另一头,陛下又让卧底暗中给杨思透露口风,让他尽快逃命。
  一整套组合拳下来,黄嵩帐下再无杨思的容身之处。
  陛下坑来了杨思,变相削弱了侧翼的防线,以此为突破口布局,越战越勇。
  因为这些经历,卫慈是相当心疼杨思。
  有点儿小爱好不是大毛病,奈何碰见一个心黑的对手以及猪一样的队友。
  黄嵩落败之后,杨思仍旧记着仇,将过往遭受的羞辱完完整整还给了唐耀。
  唐耀不堪受辱,撞墙自尽。
  今生么……看这个情形,二人虽有矛盾,但结仇不算太深,至少没有深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顾念着渊镜先生这层关系,他们应该不会彻底下死手?
  卫慈猜得没错,二人的确不会再结死仇了。
  不过唐耀也把徐轲和亓官让得罪了,徐轲脾气好,不计较,但亓官让肚子里的黑水不比杨思少。幸好,渊镜先生已经决定把唐耀拘在身边,认真编书,充分发挥他的长处,避开和亓官让等人同台竞争的局面……如此一来,他们生出矛盾的机会也不多,总不至于不死不休。
  今年是屯田的第二年,老天爷格外给脸,雨水丰沛,所以丸州迎来了少有的丰年。
  按照屯田制的规矩,州府能收到三成到四成的粮食。
  饶是如此,留在百姓手中的粮食也比以前多出两倍不止。
  州府收上的税粮将仓库堆得满满当当,经过徐轲的统计,足以支撑丸州三年的开支。
  姜芃姬收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带着亓官让等人去了崇州,杨思按照原计划前往浒郡。
  风瑾和徐轲留在丸州看家。
  当然,在丸州这个地方,看家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风瑾对着主公留下的金鳞阁设计图,气得眼前发黑,深深懊悔自己为何交了这么个损友。
  除却金鳞阁这项大工程,他和徐轲还要接待来自东庆各地、慕名而来的名士大佬。
  等金鳞阁竣工,估计还要迎来数量浩大的寒门士子。
  光想想那庞大的工作量,风瑾这位仁人君子也想爆粗口,动手掐死自家主公。
  因为这个坑人的主公,他和静娴都不敢要二宝啊!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好好一个端方雅正的君子,如今被姜芃姬逼得快要化身食铁兽。
  “老爷、老爷——”门外有侍从唤他。
  “何事?”风瑾两道剑眉倒竖,眉头皱成了“川”。
  “老太爷来了,如今正在府外。”
  老太爷?
  风瑾熬夜太久,如今还有些头重脚轻的错觉,听到这个称呼,他竟没有反应过来。
  等等——
  风瑾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父亲怎么来了?”
  老太爷指的不就是他家父亲?
  风瑾忙不迭地套了木屐,三步并作两步,连忙去门外迎接父亲风仁。
  一旁的侍从暗暗叫苦,但他不敢拦下风瑾,只能认命跟上。
  等风尘仆仆的风仁看到衣衫不整、发冠未束的二儿子,表情有些微妙。
  风瑾:“……”
  风仁收到启蒙教材的时间比渊镜先生早,但他却比对方晚了近一个月才抵达丸州。
  倒不是他故意拖延时间,完全是因为整理万卷书籍耗费时间,再加上全是竹简材质,装了数十辆马车,走得慢不说,碰上几天坏天气,未免书简受潮,只能临时找个村子落脚。
  一番耽搁下来,他的脚程哪里比得上轻车从简的渊镜一行人?
  “衣衫不整,不修边幅,如此模样还敢出现在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风仁蹙着眉,二儿子一向稳重。
  未曾想,风瑾成了婚、当了爹,反而越来越退化了。
  风瑾:“……”
  爹——儿子真的好冤!


第883章 北方霸主(二十)
  深秋之前,姜芃姬带着万余兵马以及小公举的怨念buff,成功抵达崇州州府。
  崇州的地理比丸州还要偏向北面,如今已经能感觉到冬日的预兆。
  当丰真和亓官让各自抱着裘皮大氅,宁死不肯撒手的时候,姜芃姬依旧风度翩翩。
  “正图,前方可有接我们的人?”
  姜芃姬隔着一段距离,唤了一声打前阵的符望。
  符望领兵开道,魁梧健硕的身躯骑在高头大马上,天生便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只是,这般英武不凡的男子,如今却将两道锋锐剑眉拧成了结。
  光瞧他那张脸,外人便知道他揣着重重心事。
  听到身后传来主公的呼唤,符望心中溢出一阵阵焦躁。
  姜芃姬知道这家伙在焦躁什么。
  符望似乎十分挂念慧珺,常常借着旁人之手给她送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时候是女子喜爱的胭脂水粉,有时候是颜色鲜艳的绫罗绸缎,有时候又只是一两束寻常的野花,偶尔还给她抄了些有趣儿的词句。若是得了什么好东西,总不忘给她捎一份过去。
  不过,不管符望如何示好,慧珺都避而不见。
  开玩笑,她怎么能让对方看到她的模样?
  从四月末算起,她肚子都快五个月了,根本不能用发胖这样哄小孩的借口糊弄符望。
  与其被他抓个正着,还不如继续躲着,等生下孩子再说。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那日天气正好,慧珺挺着肚子,预备搬书去院中细读,给自己充充电。
  她是不愿意成为郎君的负担,等孩子出生之后,她还要想办法弄个谋生,养活娘俩。
  姜芃姬知道她的打算,扭头给慧珺弄了一份珍贵的算术教材。
  忘了说了,自从姜芃姬提供分科的建议之后,程丞和渊镜先生废寝忘食,参考姜芃姬送出的【九九算法口诀】,再搜罗相关的科目古籍,愣是弄出了一份比较粗糙的基础算术教材。
  慧珺若是学得好,等她生产之后,可以安排她去徐轲那边取取经,学着如何管理内务。
  正充电呢,慧珺发现头顶落了一大片阴云。
  抬头,一个高壮魁梧的将军挡在她身前,正好遮住她脑袋上的太阳。
  对方的虎目疑惑地盯着她的小腹,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被人摁下了暂停键。
  那一刻,慧珺惊得魂都要飞了。
  这张脸,她可没有亡。
  吓得慧珺连木屐都顾不上穿,起身推开符望,赤着脚往屋里飞奔。
  符望:“……”
  慧珺个子不如符望,腿短不说,还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跑得太快。
  她没跑两步就被符望提着领子揪了回来。
  “我的?”
  符望盯着她的肚子挑眉。
  慧珺不发一语,符望便她抱起,放到了廊下,再将她的木屐捡了回来。
  “罢了,总归是你的。”
  符望待在丸州也有一段时间了,虽说姜芃姬早将慧珺的身份隐瞒下来,但符望铁了心要查,多少也能查出点儿什么。再者说,符望见到慧珺的时候,对方还是东庆皇帝的皇后。
  “我要与主公一道去崇州备战,怕是几年内回不来,故而想来看看你。”
  没想到,对方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差点没把他魂儿都吓飞了。
  慧珺一直没说话,只是用右手护着肚子,左手死死抓紧姜芃姬送她的教材。
  “我问过主公,你如今未婚。”
  东庆皇帝都死透了,四皇子巫马君也只剩一副尸骨了,如今的慧珺应该算是寡妇。
  既然是寡妇,那就是未婚。
  过了一会儿,符望试着伸手去摸慧珺的肚子,吓得对方浑身神经紧绷。
  “等我回来,我教他习武读书,不会让你太辛苦。若是碰见什么麻烦,带着这件东西去找我以前的副将。他如今驻守这里,他看到这个东西,能帮的忙一定会帮你。”
  慧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符望,对方根本不肯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竟然敢这么说?
  符望正自顾自说着,慧珺略显局促地道,“符、符将军,您这话的意思?”
  “我送了数月的东西,你也尽数收下了。”
  慧珺听后,险些没反应过来。
  他以为符望看到自己,第一反应是拿东西将她大卸八块,发泄愤恨。
  嘉门关那会儿,要是她没有故意给符望下套,他即便是输,也不至于输得这么难看。
  未曾想,这男人还真对她有意思。
  符望将自己随身佩戴的信物交到她手上,匆匆说了两句,身形矫健地翻墙走人。
  慧珺:“……”
  她就说,这里是县府后院,符望这个大老粗怎么悄无声息地混进来,合着是翻墙?
  想到这里,慧珺不由得蹙眉。
  “登徒子,竟当主公后院是他家不成!”
  符望是喜欢慧珺的,知道她腹中怀着胎,平日送的东西便改成了温和补身的好药材。
  至于慧珺腹中还是是谁的,他倒是没多想。
  沧州地理位置偏北,一部分地方与异族接壤。
  异族凶悍,经常伤人性命,交界处兵乱不断,以至于女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
  不少女子丧偶之后,仍会带着前夫的孩子嫁给现任的丈夫,现任的丈夫对继子也大度,大多视如己出。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便出事了,认真养好继子,也与亲生儿子无异。
  符望是被狼群养大的,义父符旸又将他带在身边,在这样彪悍的民风环境生活十数年。
  耳濡目染之下,符望倒是没有太纠结。
  只要慧珺是他的,那么慧珺的孩子也会是他的。
  他现在心事重重,因为走的时候,他又偷偷去看了慧珺,发现她肚子又大了不少。
  符望曾看过女子生产,那是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边境有一户农家,丈夫新丧,怀孕九个多月的妻子只能自己操持家务,承担繁重的田间劳动。不料太过劳累,羊水破裂,竟然当场就要生。那时候的符望还跟狼群生活,因为是秋天,觅食不易,他只能离开狼群活动范围去更远的地方找寻猎物,正巧碰上那个妇人倒在田间,双腿大开,一颗长着胎发的婴儿脑袋从她生下慢慢娩出,将少年符望吓得浑身冒汗。
  惊吓过度,符望才走错了路,被人给捉走,成了死斗的宠物。


第884章 北方霸主(二十一)
  得知姜芃姬抵达,柳佘早已经派人接应。
  符望骑马上前,发现接应他们的人还不少。
  他双目扫了一眼,看到打前阵的少年一身锦衣华服,面貌与他家主公略有几分相似。
  符望知道自家主公还有一个庶弟,看到少年的模样,大致猜出了对方身份。
  他上前询问,那个少年笑着自报家门,印证了符望的猜测。
  少年身形偏瘦,相貌精致俊雅,穿着精致的华服,外头罩着皮毛光滑的大裘,往那一站,外人一瞧就知他是富贵人家的懵懂少爷,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孩儿,好似一只浑然无害的奶猫。
  看到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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