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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书之呆萌将军-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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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皙笑道:“那可真是缘分哪!”
“说到此事,我还得感谢孟参将,”景七夕淡淡一笑,“若非他及时赶到,只怕我早已命丧狼口。”
孟羽:“……”
少夫人,您就别再说这事儿了,昨天您被狼群围住的那个场面,每每想起都让我心惊胆战,若是再晚上一步,我都无颜面对少主了。
景七夕无辜地冲孟羽眨了眨眼睛。
一直没有说话易修远端坐在着,深深地打量了景七夕一眼,这才移开目光,满脸严肃地道:“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快开始吧,”
易修远是除安国将军之外,品阶最高的人,早在二十多年前,便一直跟随着万俟青征战沙场。
直到那次意外,万俟青身死,他也身受重伤昏迷,等到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结束,遍地的尸体,有大宁儿郎,也有那东夷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那一瞬间,他却是对着战死的无数兄弟以及身负数剑依然站得笔直的万俟青,痛哭流涕。
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的一人,一股悲凉之意萦绕在他四周,都说哀莫大于心死,那时的易修远,仿若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皇帝曾下令,恩准他告老还乡,可易修远却执着的留在北疆,说是东夷之患一日不除,修远便无回故乡之日。
直到十年前少年将军打败东夷,年少成名,得知他乃万俟青的遗腹子,易修远才才仿若重新找回了支撑般,此后便跟随他,保护他。
如今易修远早已年过半百,两鬓早已有了点点白丝。
他乃大宁军营的卫将军,算的上是年岁最长之人,无论是他曾经的经历,还是他这些年的丰功伟绩,都让人心生敬佩,在座的每一位将领,都是打心底里地尊敬这位老人。
景七夕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安静地站到一旁,便不再说话。
何望之手拿山水折扇道:“东夷自那日突袭之后,便一直按兵不动,按照他们以往的行事作风,这很反常,其背后估计是有什么人在暗中作祟。”
大冬天的,拿这么把扇子,也不怕冷,景七夕看了他一眼,对这人的印象又多了一条:爱装逼。
景子常点点头:“望之说得不错,东夷背后之人,怕是想坐拥渔翁之利,最有可能的该是北辰国,只是,目前并没有明确的证据。”
“北辰这几年来发展迅猛,帝都的那些个文官整日只知道勾心斗角,对这些事从不上心”詹皙恨恨地说道,显然,对于帝都官场的腐败,他心里是十分痛恨的,“可笑那些人如今还自诩第一大国,沾沾自喜。”
詹皙这人,别看名字文绉绉的,可性子却粗犷豪放,心里藏不得事,说起话来也很直接。
这样的性格,在帝都怕是早就不知道被算计多少次了,幸而他身在军营,也并非参将,无需那份细腻的心思。
“关于将军中毒一事,想必大家都知道,是因为引毒粉的原因,”景子常走到书案便,指着平铺其上的地图,“当时,从平原回到营地,大概就半个时辰的样子,而将军是在回到营帐后片刻便毒发了。”
詹皙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有什么问题么?”
他虽是个粗人,但也并不愚蠢,景子常此番特意重提这事,怕是不简单。
“这事,就让樊医师来给各位解释吧,”
说话间,樊医师背着他的药箱走了进来,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景七夕,这才说道:“在东夷突袭之前,将军便身中黑角蛇毒,未免毒发,便用内力压制,那日数十人的围攻,逼得将军动用了内力,黑角蛇毒便有些抑制不住了,各位以为,是那东夷趁此机会对将军下了引毒粉,才使得他昏迷的么?”
“难道不是?”詹皙满脸的不解。
将军内力深厚,黑角蛇毒虽是奇毒,可只要不毒发,对于武功高强之人威胁却并不大,那日,东夷先是逼得将军动用内力,再趁此机会下了引毒粉,这才使得那蛇毒猛地爆发。
前前后后又想了一道,没毛病啊!
易修远静静地坐着,听着樊医师的话,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樊医师也不再卖关子,解释道:“倘若真是东夷人在那混乱中趁机下的毒,那么,将军恐怕在半路便回毒发,以引毒粉的效用,半个时辰内必发。”
可是,将军明明是回到军营后才毒发的,这么说来……
易修远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大宁军营有内奸?”
景子常点点头:“不错,那人估计是在将军回营后,趁着没人注意,偷偷下了引毒粉,我已经问过樊医师,那引毒粉乃细微的白色粉末,却极易消散,暴露在外,只需片刻,便能融入空气中,所以,那人不必靠近将军,只需混在人群中,便能得手。”
“诸位不是疑惑那日东夷为何收兵那般突然么?”景子常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只怕是为了让那人得手,故意引诱将军动用内力,虽说如今将军昏迷一事已经瞒下来了,可那内奸怕是早已将消息传了回去,至于为何迟迟没有动手,我想,是在等将军命丧黄泉之日。”
此言一处,除了何望之和孟羽在,其余将领都忍不住吸了口气,若真是这样,将军身死,在他们所有人都反应不及之时,东夷大军挺进,局势怕会大大的不妙。
詹皙猛地拍这桌子:“艹他孙子的,跟我们玩阴的,老子最讨厌这些表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的人,不能等他们打来,我现在就率兵将那群龟孙子给一锅端了。”
撸着袖子就欲往外冲。
这火爆脾气,众人忍不住嘴角一抽,最后还是孟羽看不下去了,将人拦住:“先听景参将将完。”
要说詹皙这人,力大个高,一般人还真拦不下来,也就孟羽这种内力雄厚之人有办法。
詹皙被拦下的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瞧着众人的脸色,有些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景七夕嘴角忍不住一扬,这傻大个儿还蛮可爱的。
“将军如今危在旦夕,樊医师虽已尽全力,可依旧没有法子,”
众人沉默,虽然不是医者,可这黑角蛇毒却是众所周知的,但凡中此毒者,没有活命的先例。
第125章 这么好看的人,是她的
更何况将军因为引毒粉的缘故,毒性来得更加猛烈,所有人都没有怀疑他的话。
接下来的事,樊医师并不适合在场,对孟羽点点头,默默地退出了营帐。
他离开后,景子常目光看向众人:“眼下,有两件最重要的事,第一,制定应对东夷的策略,没有将军在,此战一旦打起来,定会异常艰难。”
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没有主帅压阵,即使有景子常这般的参将,战略智谋都不差,可却无法鼓舞人心,整顿士气。
“第二,抓出内奸,留着永远都是个祸患,只是此人十分善于隐藏,若非此次中毒事件,怕是我等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方才冷静些许的詹皙,这会儿又情绪高涨了起来:“没错,一定要将那混蛋抓出来。”
何望之想的却比他更多:“可是有什么线索或是法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看向景子常。
景子常失笑地摇摇头:“我没有办法,”
也对,能够轻易找出来,那内奸也不可能隐藏这么久了,众人心里都略有些失落,就在这时,景子常指了指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几乎毫无存在感的景七夕,
“我虽没法子,可小七却有。”
他?
景七夕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也不恼,淡淡地开口:“我确是有一法子,将军如今的状况乃机密,不可外泄,那内奸为了及时传递消息,定会想方设法地打探,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来个瓮中捉鳖。”
对于算计殊殊的,说他是“鳖”真的毫无压力。
何望之略带兴味地问道:“该如何做?”
“给他足够的诱惑,不怕他不中招,”
景七夕走到书案边,在众人的注视下,提笔在素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一行字。
何望之眼中有些惊艳,这七公子可是写得一手好字啊,正所谓见字如见人,有着这般气度,当真是个妙人儿,难怪子常会与之结交。
笔停,将素纸递给众人,一一传阅过后,有些人眼中满是惊讶与赞叹,有些人却皱眉,显然有些不认同。
景七夕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暗中放出将军身亡的消息,那内奸为确保此事的真实性,定会靠近主帅营帐,引毒粉那人必定还有留存,届时,只需一一搜查靠近主帅营帐的那些人,一切便能真相大白。”
易修远表情严肃地看着她:“你怎么能肯定那内奸不会将引毒粉销毁呢?”
“那内奸隐藏得如此之深,到今日才露出端倪,可见是个极能忍的,行事慎重,若黑角蛇毒还不足以让将军丧命,他定会再次故技重施,利用那些剩余的引毒粉。”
“方法虽是好方法,可我不同意,”上官博皱着眉,“倘若此事失败,内奸又将消息送了出去,那东夷发兵,没有将军的率领,如何战?这当中的伤亡,你负责得起么?”
他是大宁监军,首先考虑的,是众将士的生命。
对于他的质疑,景七夕沉默了。
唯恐不乱的詹皙握着手腰间的大刀:“战!老子正愁有火没处发呢!”
那些个龟孙子,三番两次算计,他心里可窝火了!
“事情一直拖下去,东夷发兵只是早晚的事,”沉默了片刻的景七夕看向上官博,“可制定出相应的战略对策,提前做好准备,抢占先机,到时,纵使东夷攻打,也能将伤亡降至最小。”
上官博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最后都化为了无奈地叹息,他心里清楚,这个七公子所说的,确实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
易修远点点头:“就这么办,接……”
话说到一半,便见着樊医师脸色凝重地掀开布帘走进来,看着众人,犹豫了片刻,才沉声道:“将军……去了!”
什么?!
这个消息,所有人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阴云瞬间笼罩,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营帐内如死水一般的沉重。
易修远从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樊医师,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一时间,看起来竟如风前残烛一般:“你刚刚说什么?”
他满是威严的话语有些颤抖。
何望之几人抿着嘴,不语。
对于易修远来说,安国将军不仅仅是大宁的主帅,更是他坚持到如今的信念。
壮年时期跟随万俟青征战沙场,意气风发,后亲眼见到战友一个个倒下,尸横遍野,曾经的信仰也倒下了,二十多年的折磨,他心灰意冷。
安国将军的出现,仿若他生命唯一的光,可如今,什么也没有了,在易修远的人生中,连最后的光也消失了,从此是无尽的黑暗。
饱经风霜的面庞一片湿濡,他此刻看起来竟那么的脆弱,仿若风一吹,便会倒,步伐有些凌乱,却坚定地往外走去,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要去见安国将军。
这种时候,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他一同前往。
孟羽看着那对视了一眼,便移开目光的兄妹俩,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少夫人和景参将那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他觉得智商有些不够用了。
不过,孟羽也并非蠢人,虽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不过,这时候他也要同众人一般悲痛,不能露出那脚,让人怀疑。
刚准备叫上身侧的樊医师一道过去,便见着他用衣袖默默地擦了擦那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哭丧着脸走了出去。
孟羽:“……”这位也是在用生命演戏啊。
一路上,众人凝重悲痛的表情让路过巡逻的将士隐隐有些不安,但都没有过问。
来到主帅营帐,易修远站了片刻,接着,手有些颤抖地掀开布料,走了进去。
在看到那躺在床上,没有声息的男子时,心中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掉了。
“砰”地一声,他跪在了地上,跟着一同进来的何望之几人也红着眼眶跪下。
到如今,他们依旧无法相信,那么厉害,料事如神的将军,居然会有这么一日。
明明他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可那没有起伏的胸膛,苍白僵硬的身体,都在诉说着他不再活着的事实。
“将军……长安,”
景七夕听着称呼,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向易修远。
易修远此刻仿佛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初您还未出生时,万俟侯便跟我谈笑,说不论男孩儿女孩,都取名长安,愿不再有战乱,百姓不再流离失所,也愿您一世长安,可他的心愿终究还是没有实现,乱世依然在继续,如今连您也……”
说到后面,他哽咽得近乎失言。
片刻后,易修远擦干眼泪,站起来,那一向笔直的脊梁竟有些微微弯曲:“景参将,将军的后事……”
景子常抿了抿唇,沉痛地说道:“眼下的情况,此事不宜宣扬,只能暂时委屈将军,樊医师,此番气候下,尸体可以保存多久?”
樊医师将被眼泪浸湿的帕子收起来,沙哑着嗓子:“北疆温度极低,可保存十四天左右。”
景子常转身看向众人:“嗯,将军虽然去了,可东夷依旧虎视眈眈,我们不能让将军一生守卫的土地被敌国侵占,就按照小七方才所言,利用此事抓出内奸,同时我也会与诸位共同协商对敌之法。”
眼下的情况,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可将军如今魂归,依旧无法安心场面,众人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沉重的氛围持续到一个时辰之后,何望之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最终只剩下景七夕和孟羽二人。
孟羽看着脸上毫无悲伤,嘴角隐隐挂着一丝笑意的女子:“少夫人,那内奸真的会中计么?”
景七夕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只是状似无意地问道:“孟羽,在你心里,易修远是个怎样的人?”
卫将军?少夫人怎会突然间问他,孟羽只觉得心里突突地跳着,一阵不安,组织了一番言语:“卫将军当年随安国侯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可却也身负旧疾,身体早就有些不堪重负,如今更是忠心耿耿地跟随少主,凡是都亲力亲为,尽心尽力,乃是不可多得的忠义之士。”
景七夕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着万俟殊的脸,冰凉的触感,没有丝毫活人的迹象:“原来你是这么看他的么,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按照计划,别让人靠近这里。”
“是,”
孟羽离开后,整个营帐都安静了下来,景七夕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万俟殊真的死了么?自然不是,这只是她计划中的一步,樊医师乃神医之后,将一个正常人伪装成死人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方才的事,也不过是演的戏罢了,至于演给谁看……
景七夕眉头微皱:“殊殊,若害你之人,是你信赖之人,你该如何?”
她的夫君,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又经历了浮屠阁众阁老安排的那些残酷的训练,十多年来,他没有朋友,心里只有杀戮和任务,所以第一次见他时,他给人的感觉才会那么冷,像一头落单的狼,孤独戒备。
指间描绘着他的轮廓,这么好看的人,是她的。
第126章 他醒了
触摸到鼻梁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攥住了她顽皮的手指,清冷又满是磁性的声音响起:“七七,”
景七夕看着不知何时睁开眼的男子,一时间竟失了言语,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殊殊他……醒了?!
双眼不敢置信地眨了眨:“你……”
万俟殊握着她的手在脸上蹭了蹭。
虽然依旧冰凉一片,可这般幼稚的举动,真的是他会做的事。
身子前倾,紧紧地抱着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红了双眼:“你不是说,不再让我伤心的么?”
“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什么对不起,”景七夕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只要你平安。”
此刻,才真正算是夫妻俩的久别重逢,两人就这么紧紧地相拥着,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好一会儿,景七夕才放开他,头枕在他的肩上,拿起他的一缕发丝在手中缠绕把玩。
夫君苏醒一事,那樊医师肯定清楚,之前他还骗她说,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那个没有医德的无良医生,等此事告一段落后,再找他算账。
说来,此事还真怪不得樊医师。
万俟殊的体质不同于常人,从小行走在死亡边缘,经历过的毒药数不胜数。
此次因为引毒粉的缘故,毒性太过猛烈,让他一时无法招架,可有了狐毒的中和,虽然身体损伤得七七八八,但恢复力却是十分惊人的,是以,这才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便醒了过来。
只是,短时间内却无法动用内力,需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才行。
正思索着的景七夕,突然察觉到某人竟在解她的衣带,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开窍了?
说来,他们成亲已有一年,至今却未曾圆房,每夜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她一度都以为他们估计就一直这么过下去了。
景七夕默默地看着他的举动,不出声,也不制止。
男人脸色自然苍白,可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优雅沉静,如玉般的指间轻轻一勾,衣带散落,他薄唇紧抿,抬手脱下她的衣衫,一层一层,直到肩膀一凉,景七夕才回过神来。
“殊殊……”
他冰凉的指间触碰着肩头的纱布,虽掩住了伤口,可却有些丝丝鲜血渗透出来。
今日醒来,还没来得及换药,她便跟着三哥去了营帐商议事情,虽然已经很注意了,可写字那会儿,还是拉扯到了伤口。
万俟殊摸着她肩上的伤口,沉默不语,眼中满是自责。
虽然他当时处于昏迷,可依旧是有些意识的,隐约中,他被一个温柔的怀抱抱住,鼻尖熟悉的馨香让他很安心,嘴中弥漫的血腥味减缓了他身体的疼痛,可心却一阵难受,她似乎在他耳边说了很多话,他没有听清,可却很难过。
“我已经没事了,”景七夕怕他多想,打算将衣服穿上,可却被他制止了。
万俟殊握着她的手,埋头吻在她的伤口处,是那么温柔,如对待珍宝一般,明明隔着纱布,可景七夕却仿佛能感觉到他双唇的柔软。
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轻抚着他的发丝,纵容着他的行为。
半个时辰以后,景七夕才从营帐里出来,她的衣衫经过一番整理,完全看不出曾经散乱过的痕迹,肩头还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她的夫君,真的好会撩。
心里百般甜蜜,面上却是一片淡然,在众人眼中,她只是景参将的挚友,与安国将军并没有同袍情谊,这时候若做出一派痛心的神情,那才真叫人怀疑。
如今饵已经下了,她只需如往常一般吃吃喝喝,等待那暗中之人浮出水面。
考虑到她女子的身份,如今又受了伤,每日需要换药,三哥特意给她安排了一单人间,帐篷不算大,用品却全,环境也不错,总体来说她很满意。
拿着棋盘走到书案边,心里略微回忆了一番,便将离开前同孟管家下的那残局再现了出来,手执一黑子,单手靠在桌上,细细地琢磨着。
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映衬着那水墨长衫,折射出淡淡地光辉,浓密如丝绸般柔顺的长发绾在头顶,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透着睿智的黑眸,仿若漩涡一般,让人沉迷,饱满水润的双唇有些苍白,明明并非令人惊艳的容貌,可一眼望去,竟有种病态的美。
公输衍掀开布帘走进来,瞧见的就是这般景象,想他看遍无数美色,今日,竟是被这小女子迷了眼,嘴角扯起一抹邪笑,勾魂摄魄:“七夕,”
这嗓音,带着些许鼻音,低沉如红酒般醉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便让景七夕有种触电地感觉,这妖精,又开始迷惑人了。
景七夕抬眸看了他一眼:“你的伤如何了?”
那日被狼群围攻,怎么说,这人也是因为她才被咬伤手臂的,身为机关世家之人,最重要的便是一双手,若他因此废了一只手,她心里终究会内疚。
公输衍走到她身边坐下,看了眼密密麻麻的棋盘,觉得甚是无趣,倚靠在桌案上,一双满是风情的双眸望着她,还是人更让他感兴趣,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而且那个叫唐诛的男人,笨手笨脚的,根本不会照顾人,你看我这脸,才几天时间,就这般消瘦了,继续这么下去,怕手不仅没好,命也要去了大半了。”
瞧着这极力让自己看起来虚弱无力的男子,景七夕嘴角一抽,方才的内疚瞬间消了大半:“你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
明明红光满面的,哪来的奄奄一息,景七夕觉得,依照这人的闹腾性,估计最受折磨的该是唐诛。
公输衍也不故意卖关子,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黑块,一指大小。
“这是什么?”
表面凹凸不平,做工粗糙,任谁一眼见到都没法在意,只是,公输衍特地带来给她看,说明这东西不简单。
“听说过埔器么?”
“埔器?”
“外表看不出什么特别,其内部却有着一方小空间,且四壁布满了精密的机关术,一旦强行拆卸,机关便会发动,里面的东西瞬间损毁,最适合用于……高机密的传讯,”
“只是此物做工复杂,只有我公输家族的人才能完成,自然,其卖价十分高昂,据我所知,一般只有各国的高层才用得起。”
景七夕闻言,再看向这小黑块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你在哪里发现的?”
公输衍挑起披散在胸前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间,颇为悠闲:“这东西原先是挂在你家小狐狸脖子上的。”
说着,指了指营帐门口。
景七夕这才注意到,门口那露出半边的白色尖耳:“饼干,”
熟悉的声音,让小狐狸忍不住抖了抖耳朵,包着纱布的前脚微抬,一瘸一拐地走到景七夕脚下,可怜兮兮地冲她叫了一声,
“啾啾~”
公输衍算是真正摸清了这只雪狐的德行。
雪狐乃罕见的灵物,区区一道割伤,不出两个时辰便能痊愈,方才逃跑时,还溜得飞起,让他费了好一番功夫,这会儿倒学会装可怜了。
未免牵扯到肩上的伤口,景七夕单手将饼干抱在怀里,看着它前爪上有些脏的污迹,眼神一顿。
小狐狸觉得自己找到靠山了,指着公输衍“啾啾”地叫个不停,淡蓝色的双眸中满是控诉,结果,被某妖精淡淡瞥了一眼,身体一僵,立马住嘴,像个乖宝宝似的蹲坐在景七夕怀里。
景七夕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以往小狐狸面对公输衍可不是这般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也不知道,他究竟干了什么,让这小家伙这般害怕。
手摸到小狐狸脖子上一根纤细的黑绳,应该是原本挂那埔器的,关于这埔器,她之前从未见小狐狸挂在脖子上,想来这东西原本该是在大宁军营的某个人的手中,至于这人,就是众人寻觅已久的内奸。
她昏迷之前,小狐狸身上分明没有,那就是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奸想通过埔器传讯,却无意间被小狐狸发现,将这东西偷回来了……
“你能将它打开么?”
既然是出自公输世家之手,那他这个一家之主该有办法吧。
“可以,”公输衍回答得甚是干脆,可下一秒,语气一转,“还是如今我手不能动,身子又如此虚弱,怕掌握不好力道,一不小心,就将这触发了机关。”
景七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接着说。
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看穿,公输衍也丝毫不在意,身子微微前倾,靠近景七夕,看着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对于他这幅皮囊,还真是不为所动啊,
“给我做碗粥,”无视一边发抖,一边炸毛的小狐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了力气,才能干活。”
景七夕点点头:“可以,”
仅仅是做一碗粥,还是没问题的。
“那我就先回去等着七夕亲手为我做的粥。”
红衣在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度,下一秒,那妖精一般的男子便消失在营帐里,景七夕握着手中的小黑块,按住小狐狸不安分的爪子,沉思了许久。
第127章 一场阳谋
孟羽刚练完兵回来,便被景七夕叫住,说是让他准备好米和锅,她要给人做粥。
给人做粥……对啊,虽说少主如今是个“死人”,可也是要吃东西的,还是少夫人想的周到。
孟羽得了令,不敢再耽搁,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不得不说,孟羽的效率确实很高,不到一个时辰,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因为她肩上的伤未好,所以孟羽便留下来给她打下手。
两人弄出的动静倒是让路过的何望之看了过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没看错吧,两个大男人,居然跟小娘子一般下厨做饭?
景七夕看了一下火候,接着让加了些柴火:“煮粥,”
何望之看着锅里那五颜六色的东西:“这是粥?”
孟羽侧身将靠近自家少夫人的某人,不露痕迹地当开:“看你没见识的,这是五谷杂粮粥,红豆,绿豆,黄豆,莲子,糙米等诸多杂粮混在一起,再以小火熬制,可通血脉,补肺益气,总之,好处多多,且味道鲜美。”
刚说完,孟羽便看见少夫人那淡淡地一瞥,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好吧,其实一开始他也觉得这东西奇怪,可被少夫人一番科普后,就涨姿势了。
何望之这人,典型的一狐狸男,奸诈腹黑,平时想着鬼点子多,思维活络,没少看他笑话,今日逮着这么个机会,他怎么说也要报复回来才是。
何望之却好似并不在意一般,只是更加好奇地看着锅中冒着热气的五谷杂粮粥:“有多的么,我也尝尝。”
他还从未见过这种吃食,心里好奇着呢,以他的身份地位,在未到这大宁军营之前,可以说整个中州大陆的美食都品尝过,他也就这么个爱好吧。
不曾想,今日竟又长了见识,这些杂粮虽是普通,可这混合起来,以特殊的方法做成的粥,光闻着味儿,瞧着这颜色,都忍不住食欲大振。
说来,今日一早,他只简单地吃了个馒头,这会儿倒真有些饿了。
孟羽加了些柴火:“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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