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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卫相公-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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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是婉苏用过的水,夏日里气候炎热,水尚且温着,冷临便准备继续用。
“少爷,这是我洗过的,您?”婉苏脸一红,听着净室里的声音,进来后发现冷临已脱了衣衫进了浴桶,正拿着巾子撩水。
“无妨,你能有多脏?今儿早些睡,明儿还要到各房查探,等不及他们再准备热水了。”冷临边说边不在乎地拿手撩了撩水,试试水温。
婉苏脸憋得通红,再也说不出话来便退出净室,想起那日在梯云坡上之事,婉苏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心里别扭地回到厢房,咬着嘴唇心砰砰直跳。
冷临说这些的时候,也是强作镇定,心里还是虚的。他不善表达,但此时却想叫婉苏晓得自己对她的亲近和信赖,又怕她察觉后不高兴,所以也是有些纠结的。
婉苏手忙脚乱地为冷临收拾了床铺,自己也急忙躺到外间榻上,数着自己的心跳声,琢磨着冷临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向来心思粗,莫不是根本没在意这些吧,肯定是自己多想了,肯定的。听得净室里的冷临似乎起身擦拭了,婉苏认真听着他的动静,直到他走出屋子。
婉苏忙闭上眼睛,感觉到冷临将门关好后,走到自己身边时停了下来。他一定在看着自己,婉苏装睡,一动不动地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冷临看了一阵,转身去了卧室里,脱衣睡下了。
冷临无眠,婉苏也是浑身不自在,要说对他没有感觉,这是不可能的。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又是个颜极好的人,没爹没娘有车有房,不多事又很细心,真是个十分理想的选择。但他是什么心思呢?对于自己这个丫头,只是单纯的关照和可怜吧。
婉苏正想着,忽听冷临下了床,穿上鞋子直奔自己而来。赶忙闭紧眼睛,婉苏放轻了呼吸,感觉到冷临已走到自己榻前。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婉苏只觉得冷临在慢慢靠近自己,不禁紧张得收紧脚趾头,手指也在被里圈紧。
今儿冷临这番举动,实在是叫人难以捉摸,婉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放轻了呼吸不敢作声。忽觉自己的被头被拉起,接着,冷临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为婉苏掖好被角,这才转身又回到卧室里。
婉苏恢复了呼吸,慢慢睁开眼,心还跳个不停,夏日里本就炎热,此时更是浑身冒了细汗,索性坐起来。如今是醒着才晓得,平日里在冷府时,冷临也是时常起来为其盖被子,睡熟的婉苏都不知晓。
“睡不着吗?”毫无征兆地,冷临忽地开了门走出来。
再躺下已是来不及,婉苏故作镇定说:“忙了一整日,躺下却有些睡不着了。”
“那好,睡不着的话跟我出去一趟。”冷临走到门口,回头看时,婉苏也跟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遇到个下人便问了冰库的位置,径直去了那里。
婉苏本是困倦,但话已说出口,便不好再收回,只得跟着冷临往冰库而去。冷临办起案子来是不眠不休的,婉苏早有了心理准备。
“少爷,您要去冰库?”没话找话,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婉苏问道。
“恩,去瞧瞧,听那人说起总不及自己瞧着。”冷临也是睡不着,也觉得尴尬,但又想同婉苏在一起,像平日里那般自是不便的,便找了借口一同出来。
婉苏没再说话,跟着冷临来到冰库门口。
这是园子里一处假山下,为了储备方便在假山下挖空了一处,冬日里留好的冰便储备在此处,以便夏日里享用。
门口守着两人,见了冷临前来,虽不认得他的人,但也早就得了管家的吩咐,说是府里住着一位西厂的大人,一应人等皆需听从调配。
“打开冰库。”冷临吩咐道。
“哎,是冷大人吧,小的这就给你开门。”那下人说完,一旁走来了白日里盘问过的中年汉子,见了冷临忙恭敬上前。
“冷大人,您来了。”中年汉子说道。
“我要瞧瞧这冰库。”冷临说道。
“大人请。”中年汉子说完,便将冷临引进了冰库里,在前头带路,带着冷临两人沿着石阶子往下走。
冰库由上而下建起,往下约有两层屋子那般深,四壁和中间堆满了大小不一的冰块儿。
“冷大人,这里就是侯府里所有的冰了。”中年汉子说道。
“袁五少爷袁道,进了冰库后,都在何地站过?”冷临问道。
“就这儿,就这儿交代了小的几句话,五少爷就走了,我是看着五少爷上了石阶子离开的。”中年男子指着空地上一张小木桌子说道。
冷临细细看着小木桌子,上面摆了一张干净的白布,想来若是要取用冰块的话,实在此处将大块冰块卸成小块的,这才便于放入酒壶等物中。
☆、96
第九十六章月夜两厢看不厌
冷临上下看了看;又问道,“袁大少爷袁其,在何处站过;”
“回冷大人的话;这儿,大少爷下来后;小的本是在旁伺候的,但大少爷看着有些烦躁;便骂了小的几句,叫小的去收拾冰库里的碎冰,自己就站在这桌前。”中年男子说着;指着小木桌。
“当时;这卸好的用来泡梅子的冰块都在桌上摆着;”桌上有一个大木盘子,冷临指着问道。
“是,冰块都放在这木盘子里,需要取用时,才由各房的丫头来取。”中年男子说完,脚踩到地上的一块碎冰,忙弯腰去捡。没想到地上滑,一时没注意脚往前一踢将冰块踢到一处木柜子下。
那中年汉子索性不去捡,这冰库里最不缺的就是冰了,于是嘿嘿笑了两声便立在一旁等着冷临的吩咐。
冷临一直瞧着中年男子的动作,冰库地面上有些许碎冰是常事,不小心踢到木柜子底下也是常事,但冷临总觉得想要看看那冰块,便吩咐道:“将那冰块拾出来。”
“是。”中年男子忙俯身蹲下,伸手进木柜子底下去掏,但手腕粗大却怎么都伸不到下面去。
试了几次,还是伸不到里面去,中年男子累得手臂酸麻,索性跪了下来去掏。
见冷临执意要看那冰块,婉苏只觉得想要帮助他,便说:“少爷,我来吧,我腕子能伸得进去。”婉苏说完便跪了下来伸手去掏,奈何木柜子底部实在太低,小婉的腕子也是勉强伸得进去,却只到了一半后怎么都伸不进去了。
“叫人将这木柜子搬开。”冷临见婉苏掏得辛苦,吩咐道。
“不必了,少爷,我快摸到了。”婉苏只觉得手指尖都已碰到那冰块,只差一点点,待来人将木柜子移开岂不是又要耽误时间。
“莫找了,找人搬开木柜子。”冷临说完伸手扶住婉苏双肩,作势便要将其扶起来,却不想婉苏一时间身子不稳,险些跌下去。
冷临一时心急,忙伸手抱住婉苏的上半身,将其从地上抱起来。
“有了有了,摸到了。”婉苏被冷临抱起来,手里也摸到了冰块,忙不着痕迹地挣扎开后将冰块儿递到冷临面前。
接过冰块儿,冷临细看之后未发现任何异常,便悻悻将冰块放到木桌子上,方才抱她的时候发现婉苏进了冰库这般久,衣着单薄身上凉了,手因为一直在木柜子底下摸冰,也甚是冰凉,便不再多留,带着婉苏出了冰库。
“少爷,您发现什么了吗?”婉苏跟在后头,紧走几步活动活动有些冰凉的脚,另将手拢到嘴边呵着热气,问道。
冷临听到她的声音,忽地放慢脚步,浑身似乎僵了一下,随即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虽未回头却准确地回手抓到婉苏的手,严严罩在自己的手掌里。
婉苏脸上更红,想要抽回手,却被冷临死死握住。
“少爷,会被人看到。”婉苏带着颤音说道。
“这时辰了,无人。”冷临说完又补充一句。“女子不能凉着,是我疏忽了,不该带你来。”
“少爷……”婉苏的手暖暖,有些舍不得离开。转念想到阮公公的眼神,又觉浑身一阵寒,嘴唇动动说道:“少爷,其实我……”
“什么?”冷临没回头看婉苏的脸色,轻声问道。
婉苏想说自己的身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何身份。难道告诉他,自己是未来的人,穿到此地后被仇家追杀?冷临会信吗?能帮得了自己吗?阮公公是宫里的人,冷临也是得罪不起的。
“什么?”冷临见婉苏不说话,停住脚步慢慢转身,借着月光低头看婉苏的眉眼,目光温柔,就如这温柔的月光般。
婉苏张张嘴,还是微微低了头,喃喃道:“无事,冰库里很冷。”婉苏顾左右而言他。
冷临察觉到,目光深邃,手也握得更紧了,张张嘴想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都会护住她。斟酌了用词和语气,终于鼓起勇气要说出口,刚一张嘴便听身后院子门走来几人。
“冷大人。”侯府的管家看到前面的冷临,忙上前问候。
冷临打眼看去,见侯府管家身后跟着一人,正是宫里的凌公公,万贵妃身边的红人。
“冷大人?”凌公公目光如炬,看到冷临后,下意识看了眼他身后的婉苏。只此一眼,便如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微微瞪大了眼睛。
凌公公本就精瘦干练,干瘪的眼皮微微挑起,看着婉苏微微抬起头,脸上现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神色。婉苏也注意到凌公公的眼神,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觉抖了起来。凌公公定是与自己有什么渊源,说不定追杀自己的人便是宫里的!自己死定了!
“凌大人。”冷临是识得凌公公的,此前在汪直府上见过数面,算是点头之交。
凌公公何等人也,短暂的惊诧后,恢复神色说道:“万岁派咱家来瞧瞧阮公公的事,听闻冷大人负责此案,不知可有眉目?”
“阮公公,系失足坠山而亡,不过还有些旁的事,仍需确定才是。”冷临说完,见凌公公好似并不关心阮公公的事,直直看向婉苏。
“这丫头,此前没见过,冷大人身边也有丫头伺候了?”凌公公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看着冷临问道。
“新买的,饮食等一应事务服侍得很好,少了她都有些掣肘。”冷临感受到凌公公潜在的意思,忙将话说死,还暗指已将婉苏开了脸。
凌公公听了微微一笑,明知冷临的意思,还是开口了。“这丫头生得像我一个已死的兄长的闺女,小时候还常跟着我后头喊叔叔,不知冷大人是否介意,将这丫头给了咱家,也算了了我膝下无继之憾,他日定当记着冷大人的好。”
“如此怕是不妥,我离不了这丫头,一应吃食都是她管着。凌公公,得罪了。”凌公公没想到冷临回答得这么干脆直接,向来被人供着习惯了,此时被冷临拒绝,脸上便带上了寒意。转念想到冷临是西厂的人,也是不愿轻易得罪的,且这丫头对于自己来说,也不是非要到手不可,不如暂且记着这事,待时机成熟再行事,便强自忍下不悦。
“如此罢了,看来冷大人是找到知心人了,咱家便不强人所难了。只不过,冷大人终有一日要全了咱家的心愿,早早晚晚的事罢了,哼哼。”凌公公说完便往前走,走到婉苏身边时侧头细看了一眼,见着她眼里的惊慌,十分满意地笑笑,随即与两人侧身而过,直奔阮公公停尸的屋子行去了。
“小婉。”感受到婉苏浑身僵硬,惊恐万状地样子,冷临紧紧握住她的手,皱眉唤道。
“少爷,我无事。”婉苏腿有些软,想起那雨夜的策马人,想起阮公公的眼神,想起所有。再看凌公公此番话,婉苏心里慌得很,不知会发生何事。
“小婉,莫怕,只要我活着我便能护住你。”冷临见婉苏脸上的异色,虽不清楚具体如何,却晓得凌公公此举并非莽撞。汪直在万岁面前是红人,便是万贵妃对其也是多有器重,宫里的人定晓得西厂的厉害,不会轻易冒犯。如今竟然公然挑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凌公公的话,使得冷临有些不安,但还是安慰着婉苏。
“少爷,我不是小婉。”婉苏心里怕得紧,此前被人莫名追杀,逃到冷府暂且过了一段平静无波的日子,紧绷的神经便稍有放松了。此时又遇仇家,还是宫里的公公,婉苏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死穴,逃不掉无法应对。
冷临听了这话,微微扬了下颌凝视着婉苏,只待她下面的话。
“少爷,我不是真正的小婉,我也不晓得我是谁。那个雨夜,我似乎昏迷了,醒来后就发现被一个骑马的人追杀,就是被相六杀的第一个人。我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晓得我是谁,人牙子捡了我,说我是李府的小婉,我便冒认了这个身份。”婉苏隐去自己未来人的身份,不想叫冷临以为自己是个怪物。
“你要对我说实话,不论你如何,我……”冷临斟酌着用语,尽量温柔些。
“少爷,我说的是实话。”婉苏看着冷临的眼睛说。
“你醒来后不记得自己是何人,又怎知人牙子说的有误?又怎知你不是小婉?”冷临握紧婉苏的手,虽是质问的语气,但却有着无限的温柔和呵护。
婉苏心头忽地一跳,恨自己说谎话前后没有理清头绪,还是叫心思缜密的冷临捕捉到破绽。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自己是未来人,莫说冷临不会相信,自己都难以相信这一切。
见婉苏无助地低头不语,冷临赶忙说道:“好了,待你想说时再说吧,总之我能护住你,只要我活着。”
婉苏抬起头,看着冷临的眼睛,他明知自己隐瞒了一些事情,却不计较仍旧选择呵护自己。婉苏心里有无限的愧疚和不安,眼眶湿润说道:“少爷,凌公公为何会要我?我真的不晓得。”
☆、97
第九十七章肌肤相亲沁心脾
“阮公公;是不是也像凌公公这般,你才害怕回来的,”冷临心思缜密;问道。
婉苏此时已瞒不住;低着头点点头。“少爷,我真不知他们为何要我;我怕。”
“无妨,我会查;我不会不管你的。”冷临认真道。
婉苏心里感激,以往冷临为自己做过的一切都涌上心头,心不禁也跟着软了下来。
两人正尴尬站在一处;忽听院子门另一边传来脚步声;婉苏看了眼冷临;两人急忙往另一侧的假山后行去。
来人脚步惊慌,几步走到园子里,左右看看无人便寻了墙角一处树下,从随身带着的筐子里拿出些东西,悉悉索索地堆到一处。
看背影似乎是个女人,两人不能出声,便静静藏在假山后瞧着。
假山后空隙狭窄,两人挤进去后便只能紧紧贴着不能动弹,那人随后进了园子,婉苏和冷临也没有机会调整姿势,于是就这么尴尬地贴着。
婉苏闻到冷临身上的气息,感受到他清晰的脉搏和心跳,不敢抬头。两人面对面贴着,脚下是细小的碎石,更不敢挪动脚步,生怕被来人听到,于是就这么无声对着,不发一言。
冷临只觉得从冰库里带来的凉气早已散去,一股灼热从骨子里往外散,蔓延到四肢百骸。心里晓得应该密切关注来人的动向,却还是不自觉地将注意力放在婉苏身上。
少女淡淡的体香混合着沐浴后的味道,轻轻传入鼻端,沁入心脾,浑身都舒坦。柔软的四肢、小腹和高耸,就这么近距离贴着自己,这在以往都是不敢想的。想起那夜背着她从关家离开,冷临的心头又荡漾起来,一直心静如水的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躁动和慌乱。
下意识地,冷临想要低头更近地闻她的味道,微微放低下颌,越接近婉苏越觉得心跳加速,握着她的手也紧张地渗了汗。
两人虽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却都心知肚明。一草一木都还有眷恋,何况相处了这么久的人,从最初的冷漠,到现在想尽办法将其留在自己屋子里住下,冷临知道自己是彻底的陷进去了。
冷临感受到婉苏的心跳,和少女的娇羞。
近距离同婉苏站在一处,又是在这清幽的侯府后花园,四周虫鸣鸟叫树影重叠,风带着柳枝轻抚枝头,一切似乎都那么美好。
婉苏羞怯地一直往后缩手,冷临心头痒痒地握着不放,一时间下面莫名地燥热,心头更是荡漾。
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婉苏呼吸也无力起来。因没有足够空间站立,婉苏站了一会儿便觉得腿酸腰酸。
想起婉苏此前被东瀛人和关府的英姑吓到,冷临心头升起浓浓的怜惜,顺势将其搂在怀里,使之趴着不至于累到。
婉苏心里觉得害羞,只想着院角那人尽快离开,微微闭上眼睛硬挺着。
院角那人将筐子里的东西尽数拿出后,堆到一处聚拢起来,接着拿出火折子一点,院角便燃起来火焰。
两人这才将心思收回,眼见着火烧起来,冷临想了想,从身后的假山上掰下一块石头,丢到院角处。
那女子听到声音,似乎是惊到了,见火已点起,便赶忙起身。听了听不见人,虽以为是夜猫路过,但也心虚地赶忙离开园子。
待那人惊慌走后,两人赶忙低了头出了假山,尴尬地扯了扯衣衫,婉苏为了缓和气氛,忙跑到院角处踩灭了火焰。冷临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俯身下去借着月光从里面掏了掏,发现一些碎布料。
夜色暗淡,冷临忙将未燃尽的布料尽数揣在怀里。
“我们回去再看。”冷临说完牵起婉苏的手,很自然地引着她往回走,仿似理所应当一般。
“少爷,被人瞧见了不好。”婉苏恢复了理智,抽回手说道。
冷临回头看看,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又牵住她的手一路回到暂住的院子。冷临不善于表达,心里有一车的话,却仍是难以出口,于是便硬拉着婉苏的手。
两人回到屋子后,婉苏便尴尬道了别,自顾睡去。躺下后蒙上被子,静静数着自己的呼吸,又是疲惫至极便睡去了。
冷临心里有一肚子的话,却嘴笨说不出,见婉苏娇羞躲避躺下睡去,便悻悻回到自己屋子。也不关门,想着能与她这般也就相当于同在一个屋子,坐了好一阵,待心绪平静了才将怀里的布料取出,却已是支离破碎了。
借着桌上的烛光,冷临细细辨认,见碎布料上隐约有字迹。凑近了看,竟是一些符咒的字样。冷临不识得符咒,只将其收好,待明日找人辨认。
厢房里的婉苏静静躺着,冷临听出其是在装睡,只要能和她在一个屋子里便足够了。冷临和衣躺下,思量着凌公公的态度,琢磨着婉苏到底因何会引起他的注意。
凌公公和阮公公,都对婉苏这般上心,内里显然是不同寻常的,冷临只觉得事态严重起来,却仍旧打定主意要护住她,只要有他在。
袁其商和袁道是半月后才下床的,这期间,冷临一直在侯府里住着,因两人卧床不起,案子一时间无法继续,梁远侯和侯夫人也因思虑过度,一病不起。
府中唯一无事的便是袁任,却也是心绪不宁,这日往自己的庶妹袁六小姐的屋子里行来。
虽说要避讳,但此时府里经了这么大的事,也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侯府共有三个小姐,皆为庶出,侯夫人并无嫡出的女儿。虽说是庶女,但因没有嫡女,所以相比较来说便显得贵重一些,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也是相当讲究,侯夫人也不曾克扣庶女的一应开销,毕竟庶女嫁得好,也能给侯府,给自家儿子多些助力。
“四哥,此时办诗社怕是不妥吧?家里……”六小姐是三个庶女中心思最多的,见袁任这当口叫自己办诗社邀闺中姐妹来赴约,自不是什么好事,便委婉说道。
“无妨,咱们侯府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然忽地断了一切交际,倒叫人觉出异样。这事还是要瞒下的,不能叫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袁任说道。
袁六小姐眨眨眼,心道袁任还真是连找借口都找不妥,府里死了两个公子,爹娘一病不起无法理事,即使此时瞒着消息没有透露出去,日后也定会闹得满城皆知。此时做样子倒没什么,待他日满京城都晓得这段往事时,回想起侯府此时的做派,怕是不被唾液淹死也会被笑死。
袁六小姐不想做替罪羊,爹娘都病着,无法告知侯爷夫人,又不敢违逆了兄长的意思,便道:“妹妹上个月刚与王家小姐有了言语上的不快,并放言说要修养几个月,此番再办诗社,怕那王家小姐说道,四哥不如叫七妹妹办。”
“王大人是御史,虽不及侯府显赫,但也不能轻易交恶,况为兄与王家公子甚是较好,你怎地也得收敛些!”袁任听袁六小姐这些话,心里有些不悦。此番叫妹妹办这个诗社,为的就是通过王家小姐给王公子带消息,将那物事拿回来,以免被人发现给自己带来麻烦。
袁六小姐既与王家小姐有了龌龊,自然不能叫她以自己的名义来办诗社邀人,王家小姐铁定不会来的。袁任说完这些话,只好离开转头去了七小姐院子。
袁六小姐撒了谎,听了袁任的责备也不多话,低眉顺眼说道:“四哥说的是。”看着袁任离去的背影,袁六小姐微微勾起嘴角。若是连这点子风向都看不准的话,自己这个庶女早就被嫌弃了。既能比其他姐妹更受宠,并与五个哥哥处得都和睦,自是有她自己的能耐和心计。
袁七小姐人懦弱些,且是个习惯自我安慰的人,不敢不从袁任的吩咐,又想着如若日后爹娘责备,大可说是袁任的主意,自己只不过是听了袁任的意思行事而已。
当日,袁七小姐便将帖子发了出去,约了三日后邀要好的姐妹到府上一聚。袁七小姐约了京中高门小姐圈中姐妹,自是有御史王家的小姐。
袁任只等着这一日,才能将那物事取回,方才安心做他的侯府嫡子,为了的侯爷。他是梁远侯最小的嫡子,上面有两个哥哥,自知没有希望承袭侯位,却不代表他没有这个野心和嫉妒心。
“相公,那些东西都烧了,您还怕什么?”袁四少夫人见袁任凝眉坐着,不安地坐到他的身边安慰。
“王清瑕手里还有,我得要回来,若是被人晓得了,我可就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袁任有些紧张地握着袁四少奶奶的手,长出一口气。他也想直接出去找王翰舟,奈何已发觉西厂的人正密切监视着自己,若是贸然出去正是撞到人家枪口上。但拿东西又不能被人发现,只好借着王家小姐到府上时,叫其代为传话。
“相公,若是能安安稳稳过日子,我真不想做侯夫人。”袁四少奶奶与袁任感情甚好,惴惴地靠着袁任的肩膀,喃喃道。
“胡说!做了侯夫人才风光,那时你娘家也会跟着借光!你看老二的丈人家,只不过是个填房邝家,八竿子找不着的亲戚都敢借着侯府的威嚣张跋扈,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老二日后是侯府的主子!”袁任有些怒其不争地说道。说完又觉自己的话有些重了,看着诺诺的妻子,不禁放柔了语气说道:“莫多想了,那夜你将东西都烧了,待后日我再取回王清瑕手里的东西,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第九十八章 苦口婆心为
第九十八章苦口婆心为哪般
“什么风光不风光的;只要相公只对我一个人,我什么都换的。原以为你是个好的,可你;怎同二哥三哥一般。”袁四少奶奶说完直起身子;有些气恼地转过身子说道。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是老二老三惦记着平姨娘,他们做下那**之事;我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他们二人总要叫上我,我若是不理的话,在这个家里怕是会被他们孤立。但我每次都是守在门口给他们望风的;待他们行事之后我便装作嫌弃平姨娘哭哭啼啼恼了我,每次都没做那事。”袁任说完;拉着袁四少奶奶的手说:“好在我没做那事,老二老三果然遭了报应。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你得信我。”
袁四少奶奶再一次听了丈夫剖心明志的话,也不去想这话里的真假,只觉得心里熨帖得紧,再一次靠着袁任温柔地闭上了眼睛。
袁任处于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先前是无望承袭侯府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一天之间便接住这么大块儿馅饼,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幽暗的屋室里,梁远侯呼吸清浅,听到有人进来,吃力地睁开眼睛。
袁其商瘦了一圈儿,虽说身上余毒已清,但还是虚弱得很。听到管家带来梁远侯的话,便知自己的父亲是有话要说了。
多年了,父亲从未如此注意过自己,每次公开场合虽也会出席,但他总似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如今,父亲竟然单独见自己,从未如此重视过自己。
这单独的关怀,却不是因为父子之情,袁其商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没有任何一丝情绪说道:“父亲,孩儿来了。”
“孩儿?你配做袁家的子孙吗!”梁远侯一脸鄙夷,没了以往的忽视,多了几分嫌弃。
“父亲过誉了,孩儿只不过是子承父业。”袁其商不气,轻飘飘说道。
梁远侯听了这话,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却还是无力,只好躺下。因要与庶长子说些避人的话,便屏退了所有人,袁其商不肯上前扶他,自也无人理会这位尊贵的侯爷。
“我晓得你心里有气,但,庶子就是这般活法,嫡庶有别!”已死了两子,梁远侯只想着息事宁人,若要真的将一个亲子拿去给另个亲子抵命,他也是舍不得的。况且若此事张扬出去,侯爷的儿子手足相残,恐怕这祖荫的侯位不保。此案一旦定性,此事便再难回转,因此梁远侯只想着不再出事,再将杀人之罪随便推到哪个人身上,侯府也就安稳了。
“庶子!孩儿是嫡子还是庶子,父亲心里明白得很!”袁其商倒不是贪图富贵,只不过儿时看到母亲的惨状,多年来憋着一口恶气,也养成了乖戾的性子。
梁远侯眼神闪烁,张合了嘴巴,轻声说道:“崇王的女儿,当得起侯夫人。”
“所以,四品官家的女儿,就只能乖乖让位,即便已下了小定过了六礼,即便以非你不嫁,也是无处说理去!”袁其商一脸嘲笑,轻蔑地看着梁远侯。
“是你亲娘自己同意的,我没逼她。”梁远侯语气里有些虚。
“呵,娘的善良,只换来您这句话!对!是她乐意的,确实是她乐意的,侯爷,孩儿祝您尊荣永享,后继有人!”袁其商说到最后,倔强地仰起脖子冷笑着点头咬紧牙根。
听出袁其商话里的威胁,梁远侯是又气又怕,急忙道:“你若执迷不悟,我便叫西厂的冷大人绑了你,只当没你这个儿子。”
“父亲觉得,我一定是那个凶手吗?又或是您觉得绑了我,您的其他儿子就安生了吗?”袁其商不禁冷笑,看着梁远侯问道。
梁远侯晓得这个儿子的厉害,自小以来,但凡他想做的事,就没做不成的。儿时他是府里叫人厌烦的存在,长大后,他在外的事,件件做得天衣无缝,从不需他这个身为侯爷的爹爹出面摆平过。此番府中接连的祸事,若他真是成心为之,即便杀了他,怕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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