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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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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墙角处的南芙浑身剧烈抖了一抖!

    陡然抬眼望过来的一张脸,白的像纸,眼里似乎燃烧着一团火,一时竟不知是喜是忧。

    陈芃儿一时懊恼没有早和南芙商量好此事,否则她若将对她真正的安排告诉她,她一定也是高兴的吧……

    没想到,这番她觉得思量甚好,且没什么纰漏的说辞一出口,便遭到陆安回绝。

    他捏了捏眉心,拍了拍她的手:“随从里我会找个女佣来路上照顾你,至于南芙——”

    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投去墙角那个慌乱不堪的身影,脸上唯余一片清冷:“我自有安排。”



第六十六章送别
第六十六章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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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万事俱备。

    陈芃儿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自己的这趟返程之行,阵仗真心不小。

    除了孙水镜,其他还有三个人都是一并护送她上路的。有两位一看就是外表低调,实则练家子的保镖,还有一个年约三旬、看着很干净利索的女人,名字唤作阿仁,应该是为了一路上贴身照顾她的。

    陆安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多少离别的情绪,他这人在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除了交代孙秘书几句,便又上前来交代她。

    看她眼睛一眨都不舍得眨的,一直在盯着他看,他忍不住又笑:“你这样,倒叫我觉得要一别经年。”

    她不理会他的也许一语成谶,她来云南的这一个月,除了一开始的处心积虑,其它时间,她其实过的是很快乐的。

    他们做了所有夫妻都会做的事,无论是一起携手遍赏美景,还是夜里缠绵悱恻,焉或是生死关头的不离不弃。

    这一个月,就像是从上天那里偷来的,属于他们两个的,最好的时光——即便梦里不知身是客,即便一晌贪欢,但这种奢侈而放纵的幸福,就像那张他们两个人第一次的合影,已经被她紧紧的,永远揣在了胸口。

    他朝她靠近一步,左臂把她揽在怀里,低头吻了下她的耳侧——他那样清冷的一个人,可是怀里依旧这样暖。

    只不过,他毕竟还是不属于她。

    心底一阵阵的凉意泛上来,冰冷着她的五脏六腑,她身子有些抖,只有脊背依旧挺的很直,僵硬到没有半分绵软。

    他伸手,指尖揩了一下她的眼底,然后把她身子推远了一些,眉头微敛,笑容有些玩味:“我还以为你在哭鼻子。”

    她深深吸过一口气:“那你是希望哭,还是希望我不哭?”

    他歪头想了想,倏尔一笑,重新把她揽回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前,一字一句:“你哭我会觉得心疼……”

    “可是你不哭,竟也叫人觉得有点失落……”

    “甚至会觉得,你已经坚强到,不再需要我了……”

    他温热的呼吸抚在她的耳侧,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可是比起你哭,这样的你,更叫我心疼。”

    这一刻他的温柔她愿意永远铭记下来,他所有对她的好,她愿意永远都记得,她会把它们放进她心房某处,在某一个闲暇的午后,翻检出来,一个又一个的流连的抚摸过去。

    那个时刻,她一定也是幸福的吧?

    昨夜,他从身后一直抱着她。

    他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两个人的身体在床上皆弓成一个虾米状,贴合到没有丝毫的缝隙。

    按照以往每个两个人的夜里,他对她所有的狂热与惓缱,她本以为他一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在她身上倾注他的热情,却是——他只是抱着她。

    安静的,温柔的,抱着她。

    什么都没有做。

    他规矩到甚至都让她觉得有些诡异,甚至想到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有了“旁人”,所以对她才能做到如此冷静有礼。

    她忍不住稍稍回过头去,暗沉的光线里他的轮廓依旧鲜明,一双眸子如水漾般,在沉静的夜里,安静的,不带什么情绪的,望了她。

    窗外月色冷辉,那眼波汩汩流动,倏忽间幽幽闪动的光芒,像是深潭水面偶然泛起的涟漪。

    就这一点点的光,却令人头晕的厉害。

    她的呼吸不由微微急促起来,只能掩饰的问了一句:“怎么?”

    他低低笑了一声。

    胳膊把她的身子更紧的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脖窝,声音有些哑哑的:“没什么……”

    “就是想,抱抱你。”

    然后,他果然便只是抱着她。

    抱了一夜。

    那情那景,那时他胸膛的温度,甚至使她产生一种错觉,觉得他也许是……爱她的。

    但很快,她便为自己的自作多情嗤笑起来。

    有人毕恭毕敬的停在距离他们两人一丈开外:“陆处。”

    陆安放开她,走过去,那人凑去他耳边,几声耳语。

    因为离的近,虽然那人已经极其小心,但是想必觉得她是不需设防的,所以还是有零星几个词传入她耳中:“……徐…案子,…徐小姐,……情绪激动……”

    她紧盯着他,他面上依旧无波也无澜,容色淡淡,只是听到后来眉头稍微蹙了一下,点点头,那人毕恭毕敬的行礼后转身离去。陆安随后便叫来孙水镜,低声交代了两句,转回身来牵她的手,笑的不无歉意:“芃儿,有点急事处理,我不得不先行一步。”

    他凑去她耳边,语声温存:“咱们来日方长,我等你回来。”

    纤长的睫拢着一双澄澈的眸子,真诚到叫人心动:“好不好?”

    喉中像梗了一个硬块,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连呼吸也变的艰难,却是背挺的更直了些,她亦朝他莞尔而笑:“好。”

    左手的掌心摸在她发间,匆匆在她耳鬓落下一个吻,他恋恋不舍的牵着她的手指,却仍然下一秒便断然转身离去。

    那背影落在她的眼中,渐行渐远。

    眼眶措不及防的轰然一热,陈芃儿急急的转过头来,孙水镜走去她身侧,不无体贴:“少夫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上车吧?”

    是啊,孰轻孰重,一望便知。

    那边的一时激动,他便能扔下即将远行的她,匆忙奔赴去那一个人的身边。

    也许不用慨叹世事不公,你能够失去的,只是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有时候,转身离开要好过假装若无其事的坚强。

    来日方长吗?

    年轻女子的脸渐渐冷下来,她摸过一把脸,其实眼里并没有半分泪,她容颜还有些稚嫩,面色略微苍白,神情却渐渐变得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冷冽和坚毅,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又似乎已经抛开了令她软弱的一切。

    她的背挺的很直,纤细却柔韧,明明脆弱的不堪一击,却莫名又有着一股倔强的力量。

    甚至连孙水镜都愣了愣,惊诧于眼前女子这一瞬间气质的诡异变化。

    “小姐!小姐!”

    陈芃儿刚要举步迈上车厢,有人扑到她身边,死死拽住了她的衣襟。

    是南芙。



第六十七章离去
第六十七章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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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芃儿点点头,保镖放开了对南芙的钳制。

    南芙朝她靠过来,许是方才保镖的骤然出手令她有些畏畏缩缩,整个人缩手缩脚的,面色发白,大冬天的却一额头的细密汗珠,粘住了几缕凌乱的发丝。

    陈芃儿对南芙是有些抱憾的,她想带她走,可惜被陆安给一口回绝。按理说南芙现在自由身一个,去哪里都可以自己做主,但陆安本家少爷的威严似乎还余威仍存,南芙对他也向来唯命是从惯了,经他一口回绝,竟完全不敢再有什么异议。

    许他还有什么别的考量,陈芃儿只好这样想。

    此刻看她神色游移,双手无措的抓住衣襟,一身的不安显而易见,陈芃儿不觉有些心软,轻声问:“南芙姐,你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南芙上前两步,拽了她的袖子扯去一边,一双明明秀美的眼满是仓皇,双手紧紧抓去她的手,声音一直在发抖,放的很低:“小姐……我,我想跟你走。”

    陈芃儿其实是有些奇怪的,自从她提及想带南芙去香港,被陆安回绝后,南芙一直并没有找过她,似乎是已经默认了陆安的决定,甚至一度她觉得也许南芙是更乐意留在陆安身边的。

    但是,没想到,现在临到走了,南芙却又跑来说想跟她走。

    而且今日的送行,陆安也特地允许南芙一同来站台送她一程,她表现的一直都很安静,一直默立一旁,却是前脚陆安刚走,她后脚便慌忙来找她求告。

    陈芃儿忍不住问:“南芙姐,你留在安哥哥身边,可是觉得有什么为难么?”

    女人抬眼,脸上明明一片慌乱,嘴里却还呐呐着:“没,没有……”

    但似乎也觉得再否认便会失去先机,她下定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小,小姐,我觉得……二少爷会把我卖了……”

    陈芃儿骤然失笑:“怎么会?”

    旋即她正色道:“南芙姐,首先,安哥哥不是那种人,他那人虽然清冷,但没得凭空欺负你的道理;再者,你的卖身契陆家多年前就还给你了,你早已经不是陆家的人,他没立场能把你随便卖来卖去。”

    “不,不是……”

    南芙使劲摇着头,支支吾吾半响,到底还是吞吞吐吐了出来:“我是觉得……二少爷好像知道了是我对小姐你说了……那天在吴家花园,徐小姐在他房里的事……”

    她一身的惶恐一脸的哭丧:“小姐,二少爷那人……”

    “我怕……”

    心底骤然一沉,那冷一丝一丝的重新沁上来,陈芃儿神色冷峭,挺了挺背:“他知道我晓得了?”

    南芙摇摇头,也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但二少爷他……”

    她胆颤的耸了一下肩膀:“我害怕……”

    一把又抓住她的手,满脸祈求:“小姐,你带我走吧,我……,我也想好好伺候少爷的,可是……他怕是不会留下我的。”

    这一点陈芃儿很相信,如果陆安真的嫉恨南芙对她泄露了徐小姐的事,那么以他的城府,他自然有一百种法子来整治她。

    所以南芙的担心不无道理,她不是敏感,有些事陆安的确做的出来,他从来都是和气有礼的,但也向来不动声色间便杀人于无形,这是这次重逢后他留给的她最大印记——

    犹记得楚雄遇匪时,他从阿斐手中取过枪,那一刻,他眼神中的杀伐果决,是那样从容不迫,更是那样势在必得!

    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谁都不知道表面的静谧下会隐藏有怎样危险的漩涡……

    陈芃儿望了望身后,那随行的一行人还在原地等待,孙水镜正撸起袖子来看表,如果现在带上南芙,必然会叫人发觉,陆安那边也交代不过去。

    也就一瞬间的功夫,她有了主意,从随身的手袋里掏出纸笔,迅速写了一张小纸条,塞去南芙手心里。

    那上面是上海韩公馆的地址——

    她低头靠去南芙耳侧,轻声:“南芙姐,其实我给你留了些钱,就在你房里的枕头下面,本来是想让你有机会能回去宁河的路费……要是你真觉得这里呆不下去,你便到上海来找我。”

    南芙有些吃惊,半张着嘴,一直都在听说陈芃儿是回去日本,怎么她又说她会在上海?

    陈芃儿知道她的疑惑,但是这会子却没法细说跟她解释,于是只拍了拍她的手背,冲她眨了眨眼睛。

    南芙迟疑着,面上有些犹豫不决,但最后还是把那纸条紧紧攥去手里。

    陈芃儿伸手抱了抱她:“南芙姐,我们日后有缘再见。”

    她转身朝车厢走去,身后传来弱弱的一声:“小姐……”

    驻步回头,那佝偻羸弱的少妇满面苍白的伸长脖子望着她,嘴唇抖抖索索,眼睛盈盈泪光,陈芃儿心头一声叹息,对她轻轻摆了手:“再见。”

    她这一个月的云南之行,除了一心要见到那个人,她还又再一次的遇到了阿斐,也见到了南芙姐……

    是不是他们这些人,即便散开在这尘世里浮浮沉沉,却总是有缘,总能聚首?

    不论是悲是喜……

    但是,她仍旧感谢这些缘分,无论是对阿斐,还是南芙,焉或是……他。

    陈芃儿一行经滇越铁路一直出境到越南,再从越南乘船去往香港——这一路上只见云南境内军队行伍随处可见,武器粮草,气氛俨然是十二分的紧张,想来北伐在即,形势咄咄逼人,她不由又牵挂起阿斐几分,但终归只能是自己担心,也无处排解,只有暗自祷告他的平安。

    当他们一行人辗转抵达香港的时候,陈芃儿一早便做好了安排——别人她都可以不需理会,但是孙秘书是她必须要应付过去的。

    在浅水湾酒店,陈芃儿向孙秘书介绍了她的“老师”,那其实是她的师兄,家在香港,暂时被陈芃儿委托担任她的“老师”。幸好这位师兄模样长的十分老成,又是全程日语,点头哈腰,把向来精明的孙水镜晃的头晕脑胀,只道是幸不辱使命,终于能把少夫人安全交付到她老师手中——孙水镜长出一口气,依照陆安的嘱托,给陈芃儿留下一笔不菲的钱款后,便欢天喜地的告辞,北上奔赴京城去与自己的长官汇合了。

    陈芃儿撸下手上的祖母绿婚戒,但到底没舍得摘下白玉片。

    她的手指抚在胸口,隐藏在衣服下的那玉如此温暖而温润,似乎早已认主,虽一别经年,却只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便重新与她的皮肤她的温度她的血脉融为一体,没有一丝嫌隙,好像它天生便应该属于她。

    就像他的吻……

    他的指尖……

    陈芃儿甩甩头,放下满腔一时的留恋与软弱,动身去往上海。



番外之《戒尺》(上)
番外之《戒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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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陈芃儿用过中饭,身子觉得有些乏,便回房小憩一会。

    窗外桂花香,那股甜香味顺着午后的暖风缓缓拖迤进室内,她在床上的芙蓉被里翻了个身,迷迷瞪瞪睁开眼,看床头薄薄的床幔轻摇,一时竟不知道身在何方。

    脑袋宕机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揉着腰起身,方才午饭她胃口不佳,早早便撤了席,睡了这一觉,心口的那股恶心终于感觉稍微平息了些。

    房外静悄悄的,向来耳力聪灵的萍儿竟然没有如往常一样进来伺候,陈芃儿扶着腰慢吞吞的走出卧房,就见陆安正坐在书斋的窗前看书。

    他竟然没去上班。

    陈芃儿也觉得奇怪,他公务向来要紧,偶尔回家来吃个午饭也是匆匆为之,今天居然难得在家。

    她瞧了眼门口,房门关着,又晓得他爱清净,所以干脆也不唤下人,去案几上摸了摸茶壶。

    嗯,好在茶壶还是热的。

    陈芃儿倒了一杯茶,闻了闻,是他素来喜欢的君山银针,就是有些泡的久了,茶叶有些软。她轻手轻脚端过去,放在他跟前,在他身边坐下来:“今天怎么有空,得闲在家了?”

    她的丈夫放下书,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似笑非笑:“睡饱了?”

    陈芃儿浑身一个激灵!

    她从小到大,也算跟他这么多年,虽然他的心思不好琢磨,但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她多少都会知道,情况有些不妙……

    她面上还呆滞着,其实脑瓜子里已经飞速转动起来,一件件翻捡着今天她可有哪里又惹到他——

    早上起床他去上班的时候还好好的,出门的时候还笑着亲了她,午饭也是孙秘书提前打电话回来,说院长回家来吃午饭,所以她还嘱咐厨房多加了两个他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也好好的啊,自己照顾的他很周到,后来看她精神不振,还是他主动要她先回房中休息的……

    虽然阿斐这两天在他们家暂住,但是她千小心万小心,时刻提醒着自己万万不要有逾越的地方,只做个最冷清的嫂子便好,万不敢对阿斐露出半分关切。冷清到甚至他都有些看不过眼,昨晚在床上还劝她一句:对阿斐平常心便好,太刻意疏远反倒伤了亲戚感情……

    陈芃儿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自己今日到底又有哪里惹毛了他……

    要不……就是,他心里在怪责自己独自睡的太香,冷落了好不容易在家的他?

    想到此处,陈芃儿微吁一口气,低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鬓边,身子朝他胳膊又靠了靠,拉了他的袖子,口气不无楚楚可怜:“安哥哥,你怎么也不叫我?我睡的太熟,都不知道你也在家。”

    陆安拍拍袖子站起来,她一直紧盯着他的脸,他容色倒一时看不出有什么,面上淡淡的,但就是这样才更叫她心头忐忑——在她紧紧跟随的目光下,就见他从身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握在手中,回过头来笑笑的看她:“既然睡饱了,脑子自然好使,不妨今天就来考考你最近的功课。”

    陈芃儿眼尖,一眼便看到他手中拿的是一本《茶花女》,心头哐当一声,心里便不由暗暗叫苦。

    这些日子她偶尔会陪他出席些场合,虽说她不爱交际也不怎么会说话,但因为陆安官居甚高,所以那些官太太们也便只有来奉承跪舔她的份儿,她倒不用如何费心劳心,只需保持微笑听着她们七嘴八舌舌灿莲花的对她或者他的各种恭维追捧便好。

    却是有一回,有个据说是留学法国过的高太太,素有才女之名,十分清高孤傲,看她被众星捧月,十分瞧不过眼,挑衅样上前来跟她大肆畅谈了一番“欧洲文学”——一直从福楼拜说到小仲马,从但丁说到莎士比亚,从歌德说到莫泊桑?雨果等等等等。

    虽然陈芃儿最终也没露怯,一一与她应了下来,却最后还是落了一个“梧鼠五技”的点评后,那高太太仰着高傲的脖子,飘然而去……

    她事后当做笑资与陆安谈起,他皱眉:“高太太?高洪山的老婆?”

    随后便笑道:“高洪山目不识丁大老粗一个,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其夫人却如此阳春白雪,倒也有趣。”

    然后陈芃儿便再没见过这位阳春白雪的高太太,听那些官太太们跟她打小报告,说陆院长特意点名,赞高洪山治兵手段了得,特地调遣了他去山西太行济源县出任县长一职——就是可怜了那位才女高太太,据说哭哭啼啼的不肯去那不开化的蛮荒之地呢……

    陈芃儿默默抖了三抖,那高太太虽说有些孤傲,却也是个有点真才实学的,自己与人家比起来的确是落了下乘,却是因为丈夫官大一级压死人,便落的这样的……

    她自个觉得心中有愧,默默便开始拣那些外文名著来重新看过,以防日后再落个“不学无术”的名声,却又叫丈夫为自己强出头,无辜害了人家。

    陆安瞧见她如此用功,也觉有趣,开玩笑说要敦促她,没想到,今个便要来检查作业了!!!

    陈芃儿心里毛毛的,只暗恨自己没事给自己挖个什么坑!现在却是不得不跳……又知道他一定又是拿捏到了她什么错处,所谓检查功课,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阿尔芒的父亲迪瓦尔的职务是什么?”

    “……”陈芃儿迟疑,不得不开口,“……税,税务局长?”

    他冷冷瞟她一眼,继续:“收玛格丽特做了自己干女儿的公爵,名字叫做什么?”

    陈芃儿心中暗暗叫苦,这都哪跟哪啊!!

    不过,她还是努力搜刮着残存的记忆:“裘拉第公爵……?”

    对面长身玉立的男人唇角微微一勾:“瓦尔维勒男爵帮玛格丽特还清了所有债务,那债务一共多少法郎?”

    陈芃儿:“……”

    “普吕当丝为玛格丽特介绍瓦尔维乐男爵时,收了多少次佣金?她一共拿到了多少法郎?”

    陈芃儿:“……”

    大哥,不带这么逗人玩儿的啊!

    男人把手中的书扔去桌面上,口吻淡然:“如此不求甚解,粗枝大叶,浮光掠影,身为一个读书人,当心中有愧才是。”

    陈芃儿不敢吱声,虽然她心中已在不住咆哮:这只是个小说啊!是本小说!我为什么要知道那个普什么丝到底拉了多少次皮条,收了多少黑心钱……

    她甚至都不敢给自己求情,因为他摆明了就是来寻她的不自在。如果没有这个,那自然还会有别的——虽然迄今她还对自己到底哪里不小心触到了虎须而茫然,却是!

    本着早死早投胎的信念,她果敢的一顿脚,一咬牙:“安哥哥,是我不用心,不求甚解,我认罚!”

    认罚的结果便是被……打戒尺。

    陈芃儿咬着牙,那戒尺的滋味她也是好多年都没受过了,没想到都这么大了,嫁都嫁人了,居然还有机缘能再度品尝一二……

    她有点欲哭无泪,可怜巴巴的瞅了正手执戒尺的丈夫,他正慢条斯理的掌心摩挲着戒尺,还拿了块软布好生擦过几遍,在手里比划了比划,才朝她平平无波的看过来:“先打哪里?”

    亲娘内……还真打啊~~

    陈芃儿一心还想着他不过是心里头哪里不顺,所以找她出出气,她低声下气主动认错,说不定他看在她态度诚恳坦白真挚的面上,许就一时心软,放过她了?

    却是眼看着没这么好打发过去,他来真的啊……

    她哭丧着脸,颤巍巍的举高双手:“打,打手吧……”

    小时候他把她掌心打肿的阴影还在,他有点凉的掌心一伸过来握过她的手,她就忍不住往后窘缩,缩着肩膀,不理智的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期望:“安,安哥哥,真,真要打啊?”

    他淡淡冲她一笑。

    那皮在笑肉却不笑,笑意根本就没抵达眼底,只平平浮在表面,像一只吃饱喝足却正朝她露出獠牙的猫。

    陈芃儿心中哀叫连连,彻底放弃希望,眼睛一闭,来吧来吧来吧!!!

    早死早投生!反正幸好下人们都没杵在跟前,否则真的要被笑掉大牙了……

    “睁开眼睛。”

    料想中的戒尺没有落下,陈芃儿一愣,使劲扭去一旁的脑袋眼睛略微张开一条缝,就见对方对她这种认命的态度相当看不过眼,眉心蹙起,语带讥诮:“这就是你认罚的态度吗?”

    陈芃儿顿时噤声!

    立刻站好,肩膀也不耸了,头也不拧了,脸上也不扭七歪八了,低眉顺目,平平举高双手,就像孔夫子画像前最最规矩的学生——

    戒尺高高举起,落去手心的时候陈芃儿到底还是心底一震,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但也不能说不疼,疼还是有点疼的……却是没有记忆中那般疼……

    还是说,自家相公这回对她还是放水了?

    一连等来了三下,掌心微微有点发热,陈芃儿稍微抬眼瞟了一眼,就见他收回戒尺,背去身后。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好了好了,看来是过去了,打也打了,虽然打的不大疼,但只要让他顺气了便好。

    他只要舒坦了,全家都舒坦!

    她心头都不禁有点小雀跃,没出息的开心起来,丝毫都没有无辜被打难受或委屈或感觉受辱的自觉。

    她搓搓手,掌心微疼,有点麻嗖嗖的发热,心里还正思量着要说点什么软和话,帮他彻底把这口气给顺过去。

    突然身子便被他一只手箍住!一把按去窗台的书案。

    陆安从身后扶住她的腰,不慌不忙的撩开她的裙子,把戒尺放在她因为趴在书案上而挺翘的臀部上。

    陈芃儿心中警钟长鸣,脑子嗡的一声,急赤白咧的忍不住低低呼过一声——!

    身后的丈夫慢条斯理在笑:“挨罚当然也要面面俱到,这回咱们换个地方打。”



番外之《戒尺》(下)
番外之《戒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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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刚刚午睡起床,陈芃儿只套了件丝质的睡袍,里面穿着短到膝盖的睡裤。袍子被撩开,她只感到下体一凉,睡裤和内裤都被扒下去了,松松的落在她两脚间。

    一时间她红了个满头满脸,刚想挣扎,便听到戒尺轻轻“啪”一声落在她裸露的屁股上,虽然不疼,却是叫她立时顿吸一口冷气。

    这,这,这……

    她脑子有点宕机,不知道怎么罚着罚着她就变成这模样了……

    光着个下身,被丈夫压在桌上,打屁股……

    这样子……要多羞人有多羞人……而且她甚至都已经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他平时没事就爱弄些花样,夫妻行房素来不喜欢老老实实拘在床上。这家里,可以说任何地方兴致来了都可以弄一弄。而且陈芃儿偏又脸皮薄,每次都被他半哄半逼着妥协,回回都能得手……这回不知道又是做的个什么妖,借着个考察她功课的由头,还以为他哪里毛又不顺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她又窘又气,扑腾着两条光光的细腿儿就想奋起反抗,结果“啪”的一声,戒尺不轻不重的又落下来,陈芃儿浑身一震!一时不知是羞还是恼,浑身径直粉成一片——颈间红的尤其厉害,衬着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的白色丝质睡袍,又红又白又粉,份外诱人!

    男人的手慢慢扯掉她身上的睡袍,顺着她皮肤的纹理缓缓的向上游移着,掌心取代了戒尺,落去她的臀瓣,低头便吮去她颈间细嫩嫣红的肌肤。

    然后,他顿了一下。

    指尖拧过身下小人儿的下巴,那张小脸上满是泪,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怎么了?”他低声问,“打疼了?”

    “呜呜呜,你欺负人……”陈芃儿一开始还只是呜咽,被他柔声一问,顿时委屈骤然升级,呜哩哇啦的恸哭起来!

    “哪有这样的!”她哭的十分放肆,指摘的十分彻底,“你想……什么就说嘛,干嘛搞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害人家……呜呜呜呜!”

    害她担心半天!!!还以为自己又哪里做的不对!!!惹的他炸毛!!!!所以才要教训自己!!!

    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如履寒冰!!!!

    搞了半天却是他想……

    陈芃儿非常不甘心,你想做就做嘛,搞这么花样吓唬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她虽然的确是被吓大的,可是她还是没太习惯临危不惧啊……

    她一不甘心就哭的大声,不过即便哭成这样她还是没敢动,抱着张桌子哭的稀里哗啦。

    身子被轻扳过来,他兜着睡袍把她揽在怀里,板着脸皱着眉审视着她哭做斑斓一团的小脸,任凭她哭的魔音入耳,只问了一句:“现在不怕大声了?”

    陈芃儿戛然而止!!!

    陆安这人有个癖好,做……那事的时候最喜欢听她叫,回回总是磨着她拘着她逼迫着她,要她叫出声来……偏偏陈芃儿面皮薄的厉害,家里又有下人在,总也想按耐住,不肯释放天性。于是他便变本加厉,不把她欺负到哭不罢手……后来她虽然也有点破罐子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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