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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夫日常-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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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顿时就惊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卢信良啊卢信良,原来,原来你居然早就——

    早就把锦绣看出来了!

    “她们是什么时候走丢的?又是怎么丢的?当时是个具体什么情景,你说说?”

    卢信良黑着个脸。卢老太太送走以后,刚还翘起的嘴角瞬间沉下。

    “啊?”锦绣还未回神。

    “叶锦绣?”

    “啊?我说,说,说……”

    “……”

    卢信良就是卢信良。以前,锦绣总鄙视瞧不起地说这男人呆板无情迂腐,然而,刚刚一幕,她的内心莫名一个澎湃激烈和动容。她觉得他很俊气!行事沉稳又不失果决,简直是大老爷们的气概啊!卢老太太要是真知道这事儿就不好了。这厢,他帮她瞒着压下来,又看破了天机和看破了锦绣五脏六腑似地。锦绣这才深吸了一口。她觉得,这个男人,她真的是窟窿眼儿里看人,以前,小瞧了他!太小瞧了他!

    “那个相、相公啊,我说了你、你先别生气啊……”

    “……”

    马车在上元的街市徐徐而行。盏盏花灯一派珠玑。

    之前,锦绣寻找孟静娴与卢信贞二人时候,自是拼尽了全部的提心与颤栗。那两个寡妇,一没出过门,二没上过街,现下,这人堆云集,车水马龙地,万一她二人呆不更事,遇见了人贩恶徒怎么办?遇见坑蒙拐骗地怎么办?锦绣是想起刚出来那会,一个佯装乞丐的褴褛少年不过对她说了声:“娘子可怜可怜,娘子可怜可怜——”这天真而不更事的卢信贞,马上眼泪汪汪啊,就差没掉出来似地把袖袋的铜板统统给了人家。这么这么蠢的女人啊!……锦绣越想越担心。对了,还有那个孟静娴。她比卢信贞好不到哪去。

    就这么一路想着。

    卢信良道:“其实这件事情,说来本不怪你……”

    “……”

    “该怪本相……”

    “……”

    锦绣又吃一惊。那个“怪”,锦绣自然懂其话里意思。

    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

    卢信良这是在自责不该当时对锦绣松口。锦绣好心。然而,这天下间好心办坏事的例子多不胜举。他又想起她的母亲,还有大哥……那个九泉之下的、如果嫂嫂真出了事又该拿什么交代的大哥……当然,卢信贞是他妹妹,这层担心不用再说。

    锦绣其实也感后悔了。然而,大抵世间没有后悔的药。只一味后悔又有什么用?找人吧,还是找人要紧。

    眼看着“啪”地一下,一丛丛烟火漫天飞舞,映亮了天空,映亮了整个热闹而花灯满路的京街。

    忽然,就在这时,两个女人,不,严格地说,是两个女人,各搭了一个俊气男人在身侧,表情暧昧,脸儿羞红不已。她们各走各的,自卢信良和锦绣的马车缓缓经过。

    锦绣一下就震了!

    事实上,不仅是锦绣,卢信良轻撩马车的车帘,刚想叫车夫停下,他要下去边上的一小摊前问问。然而,帘子刚䥽;在手中,卢信良脸也青了,背也直了,眼也圆了。

    面皮抖抖瑟瑟中,他把自己的头一晃,再晃。

    眼睫毛又眨了眨,再三眨了眨,正要怀疑扪心问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忽然,锦绣猛地惊觉什么。“哎呀!”大叫一声。

    卢信良愣愣地,还没回过神。

    像是要阻止他再看下去的锦绣,伸手,赶紧地把他脸冲着跟前儿一掰。

    嘴对嘴地,然后,霸道十足,非常强制有力地就冲男人亲了下去。

    狠狠地,不容分说,亲了下去。

    “你干什么!娘子,你干、干——”

    男人的喉咙,再吐不出一个字来了。

    明晃晃的天空,炮竹开始齐鸣。“咻”,“咻”,一颗颗冲上去,又乒乒乓乓爆开来。

    如烟雨,如菊瓣。

    纷纷而下,美丽至极,诗意至极,浪漫至极。

    多年以后,已经各得姻缘其所的两个女人,孟静娴和卢信贞,每每被人提起有关的这一幕,这险些就会被卢信良给逮着发现的一幕。或者,两个人的内心是感激涕零的:叶锦绣啊叶锦绣!倒难为你!难为你这‘主动献身以惑昏君’的牺牲与壮举。

    她们,来世做牛做马都该报答不尽……是啊,即使做牛做马,都该报答不尽。

    那天的卢信良,被锦绣可谓是吻得又臊又窝火。脸红耳赤,嘴,都要被那个女人给亲咬啃肿了。

    “娘子,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男人吼,心,却是荡得快要翻了车。

    “呵……”锦绣说:“还满意吗?嗯?相公?”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嗯?

    作者有话要说:  卢相:(⊙o⊙)……这是啥?啥?啥意思啊?谁能告诉本相,这到底啥~啥意思啊究竟?

    其实很好猜的情节啊,下面还是有几个小妖精猜得□□不离十了,作者一会儿送红包,哈哈~

 第58章 不自信的相爷

    其实这件事上锦绣到底对不对; 她已无暇思考。

    耳边的烟火还在啪声四起; 火光忽闪忽闪,照亮了卢信良俊美的脸颊、睫毛、以及那张被锦绣啃肿的嘴唇。

    “叶锦绣!”

    他觉得这女人简直莫名其妙。这都什么节骨眼了?她还……

    手并把那嘴抚着,还真就跟个被调戏了似的。

    锦绣一笑; 嗯咳一声别过眼:“什么节骨眼?什么节骨眼; 啊?这节骨眼儿上我亲你; 才显亲热与浪漫!”

    说着说着,并把头上的刘海帅帅气气一锊,那霸气的言辞与口吻; 还真就跟个大老爷们。

    卢信良无奈无语极了; 俊面又是一个酒醉酡红:这女人!他那意思,摊上这样的女人做婆娘,还真不知是幸?抑或不幸?瞧瞧,瞧瞧现在这都什么节骨眼?!什么节骨眼?!

    锦绣这天晚上却是大大惊了一把。是的,大大、大大惊了一把。

    调戏亲吻卢信良,不过是一时逼急没有办法的障眼之法。方才; 孟静娴与卢信贞的那一幕; 也就是马车经两人各自身侧时,她所看到的一幕——她们的身边,各自跟了一个男人,表情暧昧,行为举止怪异。锦绣当时就暗忖:这狗日天杀的孟静娴和卢信贞两寡妇!你们两这回失踪倒是失踪得可以,啊?也耍得安逸,啊?但这真要是被这卢信良发现; 那后果,简直不敢设想!没法设想啊!

    卢信良的迂腐、呆板、教条与“变态”众所周知。

    曾经,他无意害得一个小妾间接被“割了舌”,这事到现在没法洗白洗清。

    他信奉那什么孔孟理学儒家三纲五常之道,几乎没到走火入魔。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女女……这是人伦,是天理,是规则,也是秩序。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安安分分。即使丈夫死了,也要立节完孤,以表其志。

    他们老卢家还有一个家训:“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现如今,那顺贞门高耸直立的牌坊下,孟大寡妇孟静娴,还有其妹妹卢信贞的名字都亮闪闪刻在底下……若是卢信良真的发现那一幕,你让他作何感想?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锦绣是把卢信良心里鄙视了个彻底:你说……你说我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东西?

    然而,到底是阳奉阴违,一边帮着孟静娴与卢信贞打哈哈,一边假意自责懊悔:“我以后再也不带她们两个出来了!真的!我发誓!相公,我发誓!”

    孟静娴和卢信贞“找到”的时候,那跟随在两人身边的男子已经不再了。

    锦绣跳下马车,上前猛地一把各拽两人的手:“吓死我了!你们两个,真的是吓死我了!”

    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尽管,当时的孟静娴和卢信贞眼里都有惊惶与惊恐。但锦绣却没有细问。尤其是卢信良面前。卢信良总觉得锦绣在瞒着他什么?他感觉一头雾水:难道,刚才看见的一幕,真是自己眼花?这三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孟静娴和卢信贞脸上的惊惶与惊恐,在锦绣那极为夸张的跳脚责问间,尤显哆里哆嗦:“对不起,大嫂/弟妹,对不起,大哥/二叔……”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了而了之。卢信良只丢下一句话:“这件事情,没有下次!记住了!没有下次!”铁面无私的包公神情,那意思,再不允她们三出门了!

    锦绣心里啊呸了一声:凭你?卢信良,就凭你?

    当然,锦绣斜斜地把眉一挑,这话对她是个屁。然而,孟静娴与卢信贞却是把头低低一垂。

    眼里有失魂,有落魄,有空茫,有复杂……

    “是。”两个女人齐齐应说。

    正月之末,春日融融悄然来临,冰雪渐有消化之势。燕子梁间助巢,声音叽叽唧唧。

    锦绣这天春困无聊,大白天,一觉午休起来,只听窗外流莺之啼,和着燕子呢喃声音。她想起什么,给自己的那只宠物爱犬蒙蒙洗了个澡,又抱着逗玩了一阵,最后,翻翻书,下下棋,和几个丫头荡荡秋千,最后实在不知该干何事,回到房里,索性开了妆奁,边打着呵欠,边趣味乏乏化起妆来。

    妆台上,置放着一大堆的化妆品。麝香小龙团,这是顶顶高级的画眉之墨,价值千金不换。那用名贵香料所兑成的彩画漆圆盒里,芳香四溢,自然,装的是口脂。所谓的口脂,自然是女人用以涂抹嘴唇的东西。

    卢信良现在是彻彻底底打算把锦绣“禁锢”起来了。

    女人太漂亮,不能出屋子,要恪守妇道,何况两个人又签了协议,他这夫人还是锦绣,自自然然,想尽办法给她关在笼子里,涂以金漆,直恨不得折了翅膀,索性连屋子都不能飞了。

    当然,锦绣却又如何关得了?明的不行,她可以走“阴”的。面上,把个卢信良哄得团团转,真个一手调教的乖妻贤妇模样。可是,这前脚一走,后脚:“春儿,春儿——”扮个小厮模样,让丫头春儿狗腿子似的把风看门,身子一溜,照样不知哪个角门就溜了出去。

    那街锦绣也是逛腻了,也懒得再溜。

    她把那妆台上的一大堆口脂画眉墨拿出来。呲地一声,她冷笑:“想买这些东西来讨好我?”

    锦绣懒洋洋画着。

    铜镜里,一张五官惊艳娇美的脸映得整个房间都快失了色。

    锦绣画着画着,忽然,她想起,上一回,孟静娴与卢信贞回来。她把两个人单独叫到房里,嗯咳一声,掸掸衣袖,理理发钗,坐端了,坐直了,还真像会堂三省的那些青天大老爷:“你们都给我跪下,现在,本夫人有话要审你们!”

    孟静娴与卢信贞当时的脸就白了。

    惊惶而无助:“弟妹/大嫂!”她们骂,“你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锦绣呵呵呵地就笑了。脸依然板着,学着她相公卢信良的样子:“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说实话招供?是不是要让大刑伺候?还是——”

    其实,那天的锦绣终究没审问出什么名堂。

    孟静娴说:“弟妹!你想到哪里去了,只不过是一个问路的!对,就是问路的!你瞎猜什么呢你?”

    她的话音一落,卢信贞也跟着点头:“是啊,是问路的!我说大嫂,你这样问,到底什么意思,我的名节还要不要?要不要!”

    锦绣觉得无趣极了。审半天,审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一撂手,也不想过问,无心思过问了。

    鲜红的口脂轻轻地,一点儿一点儿,用小银簪子尖端细细挑抹了些在唇上。

    锦绣静静端详着镜里的自己,朱唇微抿了抿,正觉满意,起身,忽然,她一笑,卢信良不知何时倒背着两袖站在身后。

    呆呆板板,老气横秋的一张脸,同样映在铜镜中。一声不吭地,眼睫毛往下垂了垂。

    锦绣促狭心起:“嗯?给你——”

    她把那个胭脂盒伸手递给到卢信良跟前,怕他不懂,又戏谑:“给你,拿着——”

    意思是,这嘴上的胭脂,还得他来涂抹。

    卢信良轻吁了一口气,袍子一撂,倒还真坐在镜子前的小圆凳子上,接了那圆圆的精致小盒。

    锦绣往他膝上一坐。

    卢信良心下微颤,打开了盒,帮她涂起来。

    “这才叫做闺房之乐!”

    锦绣脸上呈出一抹厚颜无耻的傲娇与得意。眼睫毛忽闪忽闪。

    卢信良的心像是被微风刮了一下,有些痒,轻轻地俯下脸,正想亲一亲。锦绣又说:“还有那眉毛,也得你画!”

    卢信良又轻轻地捡起妆台桌上的一支眉笔。俊脸有些红,正准备画。终于,他想起了什么,用锦绣的话,终于他头脑意识到什么个体生命尊严问题。“哼!”把那眉笔重重往妆台一搁,“本相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意思是,这么有伤他男儿自尊、男儿体面的太监娘们才做的事,他卢信良,可是绝对不能做的!

    锦绣倒不着恼。轻轻地一挑眉,又是一笑。约莫,现在对付这迂腐古板她也拿捏得非常得当。

    “那倒也是!”出奇地赞同。“所以,相公,还是我来帮你画吧!这娘们们做的事,我相公卢大相爷怎么能做——来,先趴下,让夫人我帮你帮你!瞧,你右边的眉毛太淡了,眉角少了一块!”

    说着,不由分说,将男人的脸一掰,狠狠,使劲儿地,眼看就要画描起来。

    卢信良怒不可遏:“娘子!娘子!”锦绣直笑得咯咯咯地。

    门房上,直站着三四个老嬷嬷并几个丫头,像是已经对这幕见惯不怪,脸微微地一红,眼皮儿随着锦绣笑得咯咯咯的声音一瞥,又站直了身体,大家相视一眼,“嗯咳!看来咱们这位相爷……”咱们这位相爷的夫纲是越来越不震了!

    卢信良被锦绣捉弄得溃不成军。“好了!好了!”他猛地把人也往身下膝盖弯儿一按。锦绣手拿着黛笔,还要画。卢信良道:“别闹了!好了好了,咱们别闹了!本相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

    厢房立时安静起来。锦绣拢了拢自己的乌云乱发。坐直了身,模样仍旧笑吟吟。

    “嗯……”他像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她。

    “你快说呀!到底要商量什么?”锦绣不耐,开始催促。

    “三月初三的那天上巳节……”

    三月初三的那天上巳节,原来,皇帝为显示自己所统治的这天下太平而盛世,圣旨下诏,要与大臣同乐。春游饮宴那天,要求诸大臣相携自己家眷,也就是各老婆正式嫡妻给带上。这是老祖宗弥留下来的规矩风尚。相传这天是黄帝的诞辰,所谓的“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本来,这事儿并不算多大回事,然而现在这皇帝郑重其事提出来,卢信良也不好反驳,只是锦绣——

    “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卢大相爷啊卢大相爷,你这么吞吞吐吐地,不就是怕我到时候去了,往你那些同僚下属的家眷夫人堆里一站,我锦绣,会给你卢大相爷丢脸是不是?”

    卢信良没有吭声。事实上,他不是怕她给自己丢脸。他是怕自己给自己打脸。

    众所周知,为了摆平那次那部《绣榻艳史》的秽书事件,卢信良后来亲自操刀,手撰了一本他夫妻二人琴瑟和鸣、锦绣又是如何经他调/教改变、以至夫妻伉俪深情的闺房散文笔记。是的,就是那本《小窗闲记》。

    卢信良喜欢锦绣,锦绣现在也因为他和那条协议改变了不少。这是有目而共睹。

    然而,卢信良还是不自信。当然,不是对她锦绣,而是对他自己的……不自信。

    “你怕我到时候给你丢脸?是不是,卢信良?”锦绣问。

    不知为什么,照旧斜挑着眉,明眸皓齿。然而,心下却是酸酸的。那种很失落的……酸酸的。

    卢信良依旧没有说话。又过了半晌。“你……你会给本相那个面子么?”

    叶锦绣,你这样的女人,本相真的驾驭得了?

    原来,这个总是外表孤傲高冷古板死守教条的男人,他一直没有那个信心。

    没有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卢相:给我点面子吧!老婆,给我点面子吧!呜呜~

    女主(斜眼):还是那句话,看你表现!

    下一章:女主啪啪打众人脸。(吼吼!作者等这天等了好久了!)

 第59章 宫宴(上)

    锦绣最后还是去了。

    皇帝下诏的君臣同乐春日宴会; 皇家饮宴; 锦绣不为别的,就冲这卢首相夫人的名号,想要不去; 也是不太可能。

    卢信良自然是怕锦绣不给他面子。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那么多双眼睛; 到时候; 都会好奇,带着一种看好戏或探究似的疑问:你不是说你夫妻两琴瑟和鸣么?不是说,锦绣由你婚后调教、变得三从又四德、贤惠淑女无比吗?你在那本名为《小窗闲话》里; 大书特书; 说锦绣和你卢大首相如何相敬如宾,如何温婉乖巧又举案齐眉——可是,真的如此?若要是知道,那不过是两人协议下来后的不得已姿态,锦绣到时候不经意一露本性,那又如何是好?

    锦绣冷冷勾了个嘴儿。她倒是显得满不在乎; 一边把那右边还没画好的眉毛细细地对着镜子轻轻勾勒; 一边头也不回。“那我就不去了!”

    她说:“这样,多省事儿!既不会丢你卢首相的脸,也不怕你出糗!”

    “那……可就真真是打脸了!”

    卢信良轻叹一气。忽然,他转过脸,不等锦绣开口音落,“娘子!”

    带着一种复杂而专注的表情与目光 ,他一动不动紧盯着她; 语含诱哄:“你,不会真不给本相那个面子吧?”

    “不知道!”锦绣说。

    “……”

    卢信良的脸就拉得更加黑了。

    这是一对奇怪的男女,奇特的夫妻,即使双方都已承认喜欢上对方,然而——

    吵吵闹闹,还是斗嘴不断,没个消停。

    春日的皇家饮宴,说什么要携同大臣并各位夫人带上,其实,这里面蹊跷,锦绣未必不知其内。

    狗皇帝一直看卢信良不顺眼,想整他,一直难找机会。他不就是想让卢信良出点糗,并当着诸大臣面——让锦绣,这个他亲自月老牵线所下赐“不幸婚姻”中的那个“名声狼藉”女人,给卢信良使使绊子,扯扯后腿外加出点洋相,以发泄发泄他的小人之气么?

    呵!锦绣想:我偏还不如你们的愿了呢!

    锦绣去京城各绸缎庄里挑了一匹又一匹精贵华美无比的缎料。什么真丝的,香云纱的,妆花缎的,织锦云锦缂丝的……繁繁复复,动用娘家陪嫁老本儿,她购选得是极尽奢侈,霍然无度。东西胜二街的珠宝首饰店打造的玳瑁钗环步摇非常精妙无双,什么水晶,玉石,金银……可以打造得样式多样,图案多样。那些累丝镶嵌、烧蓝、点翠、花丝工艺不错,锦绣依旧动用娘家老本儿,极尽奢侈无度打了好些样头面命其送回府邸。

    当然,如此的兴师动众,极尽奢侈霍然无度,锦绣的心里算盘打得自是亮堂。

    卢信良既然希望她给他点面子,那就给他一点吧。

    把自己打扮得艳艳丽丽,风风光光,到时候,众臣妇们跟前一站,想要出点风头,还不容易?

    她是如此想着。

    然而,真到了三月初三上巳节临行出门那天早上,锦绣把一件件早已备妥的华丽衣裙首饰拿出来,忽然,她却又不穿了。

    “小,小姐啊!怎,怎么又不穿了呢?是不是还嫌不够贵气,想再换一身?……”

    丫头春儿正在给锦绣整理袍服衣裙的群褶下摆。

    那是十二副的妆花大红胭脂色织金襴马面裙。裙门以正蟒宝珠为中心,盘以左右翔鸟飞翟,坐于海水、江崖、珊瑚之上、五彩流云之下;其中宝珠、宝莲、茶花、如意云、铜钱、卷轴、方胜错落有致,构成一幅气派祥和富贵雍容的靓丽图案。

    锦绣:“算了!我不穿了,我置办的那些统统都不穿了!春儿,你帮我快脱下来,去找几件旧的出来!”

    春儿瞪大了眼。

    “不能穿这个!”锦绣又说,她把头一摇:“我倒是改了主意,还觉她们家那些‘孝服老衣’穿着进宫比较合适……春儿,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找呀!”

    “孝服老衣”,自然是锦衣以前嫁进府邸、常常挖苦的卢信贞孟静娴等习惯穿的花色缎料。

    素净得不能再素净,大方简朴得不能再大方简朴。一身下来,除了些行云流水暗纹,就算拿出西洋放大镜,未必能找得出其他绣纹和图案来。

    锦绣实在讨厌那些“孝服老衣”。春儿更是诧异得不能再诧异:“小,小姐啊……”

    你生病了?还是脑子骤然间开叉出现了问题?

    锦绣抿着嘴只是淡淡一摇头,笑。也不多加解释。

    其实,她脑子才没出问题。真要出问题,那一套套千辛万苦订制的华丽雍容衣裙首饰,或许她还可能真的大模大样穿上了!

    卢信良,谁呀?

    若干年前,初任首揆元辅那会儿,为了惩贪治腐,他把那些暗暗送他金条子以示讨好的某些大臣官吏革职拿问。为政期间,一直洁身自爱。刚直不阿,两袖清风,不仅以身作则而效尤朝部,甚至,每日那皇帝若有一丝奢靡奢侈生活,也要冒死谏言,时时督导……某州百姓有灾荒饥馑——是他,不惜以脚踏棺材的风险迫使皇帝动用腰包,亲自赈灾救援;是他,不仅以脚踏棺材迫使皇帝动用腰包继而赈灾不说——连自己那点微薄薪资也要贡献出来。卢老夫人在那一次给气病倒了!就因为儿子如此行事,连重修家祠的钱也给奉献了出来……总之,向来清廉又正值的卢大相爷分文不取,分豪不贪。并且,为诫下属,他还在内阁亲书了一副对联作为提醒示警:“一丝一粒,我之名节;一厘一毫,民之膏脂”………当然而然,也是如此行事,这官,也做得非常的不易;这首相,也是竖敌了不少。

    比如,那个狗皇帝,那些想看他笑话的各式大臣。

    当然而然,也是如此缘由,假若锦绣她真那么奢奢侈侈把衣服首饰往身一套,最后,到底是打谁的脸面呢?

    春日水上宫宴是在一处皇家别院隆重举行的。那处别院,又名为牡丹台。

    时值三月,阳春滟滟。牡丹花开遍整个亭台与殿宇。千片赤英,百枝绛点,如霞光,如灯煌。满蕊攒粉,含稜绛苏。惹了芍妒,羞杀玫瑰。当真是“澹荡韶光三月中,牡丹偏自占春风”。

    是的,锦绣就那么简简单单、朴素而大方一路穿戴去了。

    那一身的“孝服老衣”,真正的“孝服老衣”……靛蓝色盘扣竖领披风,下搭杏白五彩岁寒三友马面裙。裙幅,甚至都不织金妆花。头上,简简单单两三样素雅簪子,兔鹊分心搭折枝桂掩鬓。庄庄重重高挽了个髻。

    最后两个人肩并肩,锦绣和卢信良一到场,众人全都两眼发茫:诧了!

    “——叶锦绣?陈国公的女儿,那个京城里赫赫有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淫/浪妖女叶锦绣?!是她?我眼睛没有看花吧?”

    那个皇帝老儿所设的春日宴会所邀大臣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除朝部各紧要器重的大臣之外,还有一些王公贵族子弟也在其中。

    这些臣子贵胄子弟,有锦绣认识的,也有没见过的。

    大家按分等级,分席而坐。

    皇帝明黄袍服,坐的自然是殿台正正中最上首。各人身前有一雕漆横案小几,或海棠式,或梅花式。锦绣和卢信良是夫妇,两人自然同一漆几。其他,也是自然。

    那天大概有八对夫妇。分别是内阁各部的重要大臣,其中有次辅的老婆,其他重要阁臣的娘子夫人。

    锦绣心里冷冷地一笑。那些目光,如此诧异而惊奇,不消说,她自然是感觉到了。

    再瞬目看看坐于身侧的卢信良,但见一贯的沉稳、端着与娴静。也是朝服绶带,斯文儒雅。薄唇浅抿,他不笑,也不刻意高声严厉说些什么。

    锦绣知道,他越是这样,心里越是虚着呢!当然,是虚她锦绣!

    “诶,相公啊!”锦绣用手肘轻靠靠边上的丈夫:“你看见没有?那个,还有那、那儿……”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和捉弄,用目光把那些朝部大臣的老婆们扫扫,轻描淡写地。

    “对!还有那个!尤其是中间的那个……那就是你内阁的头号大敌何守备的老婆吧?你瞧瞧她那样——”

    她瘪瘪嘴,依旧是戏谑似的,用以纨扇遮脸:“你看她那样,端得就跟个观世音雕塑似的?——难道,身子不动,脸就那么一直僵着、硬着,她就以为自己真的又高贵又端庄吗?粉上了一层又一层,啧啧……你说说看,她再端,能端得过那殿堂上头所坐的那位吗?想想,还真跟个猴子戴眼镜儿似的,装什么假正经呢?”

    “叶、锦、绣!”

    殿堂上头的那位,自然是锦绣的姑母孝钦宣太后。

    卢信良这下却是真正的心开始虚了。

    锦绣话音未落,冷汗已然悄悄爬上了手心。

    卢信良又暗自吁了口气:叶锦绣啊叶锦绣,看来,你今日是真不想给本相这个面子了?

    锦绣抿着嘴儿,掩着纨扇轻轻地、浅浅地、极为妩媚动人一笑。

    是的,这个卢信良,这个老古董,她,就是想捉弄捉弄他!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算了,打脸在下章,这个先铺垫。

    女主:(⊙o⊙)

    男主:(⊙o⊙)

第60章 宫宴(中)+秀恩爱

    皇帝说:“皇表姐……哦; 不对; 朕现在应该称呼你一声卢夫人了!卢夫人,朕观你气色红润,精神也是饱满抖擞; 看来; 朕那一道圣旨; 却是没虚妄一场啊!”

    身着明黄龙袍的年轻皇帝,锦绣和他关系非常一般。甚至,说得上反感。

    微黑的面皮儿; 眼睛像两枚铜钉。虽是高高坐于宝座龙首; 却一副小肚鸡肠,刻薄寡情的昏君之像。

    锦绣站起身,微微地一笑,很是从容而落落大方地:“是,陛下这道圣旨,可谓赠马又赠笼头……臣妇现在婚姻美满幸福; 夫妻二人关系和谐; 总的来说,陛下这桩美意,臣妇即便泉涌相报,也当报之不尽!”

    然后,依旧有礼大方地,又是一鞠。

    皇帝的眼当即瞪得更像两枚铜钉了。

    而事实上,不光是这皇帝; 在锦绣和卢信良刚肩并肩落座的那一刹,很多人脸上,也是整齐而统一写上了个大大的疑问:怎么这叶锦绣,还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样?

    而具体哪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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