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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娇百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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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婵却不介意,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她笑道:“是啊,我确实不对,不过你也说了,你自己也有不对,我们算是打个平手。”
    傅依兰明显有些惊讶,微张着嘴,半晌才道:“那……你会愿意试着跟我做朋友吗?”
    “为什么不愿意?”顾婵主动拉她坐在自己身边,“过来一起坐,我们正在玩叶子牌,正好多一个人更多变化,更有趣。”
    “我不会。”傅依兰摇头道。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顾婵已开始动手把散在桌面上的牌全收在一起,准备洗牌,“我以前也不会,一边玩一边学,很快便上手。”
    傅依兰在顾婵的指导下果然很快掌握玩叶子牌的规则,不过,她最主要的心思始终不在牌面上。她不时打量顾婵,偶尔会因此跟不上出牌。
    好在,另外三个人都很和善耐心,并没有因此嫌弃或指责她。
    傅依兰没有恶意,她只是想知道能令靖王主动求娶、又坚决维护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看来,似乎真的并不像自己之前以为的那般糟糕。
    *
    六月的第一场雨来得十分突然。
    郑氏小跑着冲进檐廊,手里抱着刚从晾衣绳上摘下一叠衣服。自从到庄子上之后,她便被管理庶务的妈妈分派去杂洗房。
    这是个十分辛苦的活计,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反正月银还是那么多,她没有太大损失。
    檐廊尽头,一个小丫鬟蹦蹦跳跳的过来,“郑姐姐,你家兄长在后门找。”
    郑氏嘴上应过,也不忘道谢,心里却是无惊也无喜。
    她这辈子遇到的男人没一个像样的。
    父亲是个落拓秀才,为了给长子娶媳妇,贪图江家出的聘礼够多,连对方人品都不曾打探便稀里糊涂把女儿嫁过去。
    丈夫呢,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根本是个废物,一身恶习不算,还恬不知耻,永不悔改,真像足了书上讲的那句“绣花枕头大草包”。
    哥哥在父亲“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理论影响下,至今也不过才是个芝麻绿豆官,养家糊口不过勉强,结果被妻子瞧不起,事事任凭拿捏,哪有半点男子尊严。
    郑氏把衣服放回杂洗房,才往后门去。
    在她以为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不靠谱时,却见到了顾景吾。
    身居高位却不骄不躁,待人温和有礼,疼惜妻子儿女,不好女色没有纳妾……
    呵,若不是亲眼见到的,怕是旁人讲起她都不会相信世上真有这么一个人。
    雨大如瓢泼,郑氏透过水帘模模糊糊见到个男人撑着伞站在后门外。
    她打起纸伞迎过去,待到近前才发觉不妥。
    那人身穿青水纬罗直身,脚踩粉头皂靴,腰间还挂着羊脂白玉佩,郑怀恩从来不会穿得这般讲究。
    郑氏犹疑地止步。
    那人却已迎上前,一步一步靠近,油纸伞下露出尚算俊俏的脸孔来,只是肌肉松弛,眼下泛青黑,一见便知是纵欲过度。
    郑氏仿佛见鬼一般向后退。
    那人紧跟上来,“数年不见,岳母竟认不出小婿?”
    “李宝同,你不要胡说八道。”郑氏喝道。
    李 同宝道:“岳母,当年我们不是说好的,如果我从海外带修罗花给你,你就将青青妹妹嫁给我做小,我们还签了字据。岳母怎么能出尔反尔,趁我出海未归便将青青 妹妹带走。不过岳母放心,我对青青妹妹一片痴心,自然也会保护岳母,即便家乡人人传说岳母毒杀表叔,我亦不曾将我们之间的交易告诉别人。”
    郑氏反驳:“什么字据,我何时同你立过字据?”
    江同宝伸手入怀,似在掏取东西。
    郑氏失色道:“你……你不要捏造字据,我只不过同你有过口头约定……”
    她话音才落,便有数名青衣衙役从门外冲进,两人将她双臂向后押住,其余人等快速跑向她居住的房间。
    江怜南正在屋内绣着荷包上的花样,数株青松,苍翠挺拔,寄予着她无处宣泄的情感。
    突然闯入的衙役惊得她扎了手,“你们做什么?”
    他们动手翻箱倒柜,没有人理她。
    江怜南上去阻拦,被一人擒住押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看他们从角落的樟木箱里拿出一个破旧的剔红木匣。
    那些人得了木匣,连打开看一眼也不曾,便有人高喊:“找到了!”
    接着,江怜南被人推跌在地上,额头撞到石砖,眼前发黑,耳中却清楚听到有人道:“犯妇郑氏,涉险五年前谋杀亲夫,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捉拿归案。”


☆、第33章 
????雨接连下了几日,从最初驱散暑热的清爽渐渐转变成阴湿的黏腻。
    顾松撑着伞从寒山书院山门旁的笔墨铺子里走出来,才要转弯踏上上山的石阶,突然有个穿竹青色衫子的姑娘扑过来,跌在他脚前。
    “二少爷,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那姑娘抬起头来,容颜姣好,脸上湿漉漉一片,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顾松记得她,曾经是妹妹的伴读,在他家中只待了极短的时间,短到他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她的母亲是给自己母亲下毒之人。
    他冷冰冰问道:“我为什么要救她?”
    江怜南不假思索道:“我娘……我娘她是被冤枉的,她没有杀人。”
    顾松冷哼道:“听说是人赃并获,怎会有冤?”
    “不是的!”江怜南喃喃道,“他们……他们栽赃嫁祸,那个盒子不是我们的……他们搜到后甚至没打开看就说是罪证……”
    顾松拧眉,侧偏过头。这不出奇,父亲既然打算惩治下毒之人,自然会有施展手段的地方。
    江怜南见他不说话,又连声哀求道:“大牢的人要十两银才肯让我去探望我娘。二少爷,求求你,借我一些银两,有了银两我还可以给我娘请讼师……”
    叫他拿钱帮她请讼师,救想害自己亲娘的人?
    这姑娘好眉好貌,脑子却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样可笑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顾松不耐烦起来,抬脚便走。
    江怜南扑上来,抱住他左腿,“二少爷,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舅母说我娘会连累舅舅的前程,要跟我们断绝关系,连家门都不准我进……我去府上,夫人和二姑娘都不肯见我……”
    顾松道,“连你亲舅舅都不管你,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因为……二少爷,你是最好心的……”江怜南仰着头,既可怜又虔诚,“你还送我伤药……”
    顾松冷笑,“那瓶药不过是潼林用剩的,跟吃剩的饭送到后巷喂小猫小狗没有区别。我不会帮你,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他将衣摆从她手中抽出,不留情面地甩开她,大步踏上石阶。
    江怜南跪在地上,遥遥地看着顾松上山的背影,少年颀长俊逸的身影一如往昔……
    她无法将那冷漠而去的人与心中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二少爷不是最斯文俊逸、心地良善吗?怎么会任凭自己苦苦哀求,依然见死不救?
    江怜南想起顾松说得最后那句话,原来自己和娘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不过是小猫小狗……
    她突然失控地笑了起来,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笑自己的痴心妄想,还笑自己竟然傻到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少爷小姐们当做朋友。
    原来那么年过去,一切都还和当初一样。到最困难的时候,除了娘,没有其他任何人会帮助她……
    江怜南最终还是筹措到银两。
    不论世道如何,一个有些姿色的女子但凡立心要弄到一笔钱,从来都不愁门路。
    江怜南用二十两银将自己卖进了幽州最大的青楼,拿一半卖身钱打点给狱卒,终于见到了身在狱中的母亲。
    几日不见,郑氏已憔悴得不成人形,白色的囚衣上还沾着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
    狱卒走远了,江怜南依旧十分小心,轻声问道:“娘,他们对你用刑了?”
    “我没事。”郑氏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娘,讼师建议这种情况下,可说当年是我误将毒药放入爹饮食中,反正那时我才九岁,根据大殷律例是不能入罪的。”江怜南把询问得来的结论转告郑氏。
    官府中人最是相互,以衙役那日行为来为母亲开脱没有赢面,倒不如钻律例的空子。
    郑氏摇头,她嘶哑着声音道:“别傻了,你以为他们真的是为你爹翻案么,那是顾大人为自己妻子出气呢。”
    她看着江怜南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仍是不甘,自己的女儿,论样貌、论性情,哪一点输给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贵女,偏偏生来命苦似黄连。
    她其实早已想得明白,当年之事早已结案,无端端怎会有人重查,怪只怪自己一时迷了心窍,生出贪念。如今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只可怜女儿从此孤身一人,再无人照应。
    郑氏被判了斩立决,行刑那日,宁氏带了顾婵登西山,到碧云寺烧香还愿,祈求佛祖继续庇佑一家人阖家安康。
    待到中旬,顾枫如愿考入幽州卫,自此离开书院,投身军营。
    六月的第二场大雨在月底,暴雨倾盆的夜里,按察使章和浦全家遇害,唯有女儿章静琴幸免于难。
    顾婵与宁氏一同前往幽州知府柳云升家中探望章静琴,得救后她便暂居于此。
    知府夫人刘氏亲自陪着她们到西厢,章静琴静静地躺在床上,双颊深陷,目光呆滞。
    顾婵见到,险些没落下泪来,“章静琴,我来看你了。”她握住章静琴的手,摇晃着,“你说句话呀。”
    章静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反应。
    “据说仵作收尸时发现她还有气儿,当时摇醒了,发疯一样喊着狐。妖杀人,晕过去再醒来便成了眼下这般,有人服侍着吃喝倒是能够照常,就是不说话也不应人,晚上整夜整夜瞪大着眼睛不肯睡,”刘氏叹气道,“大夫说是失魂症,惊吓过度所至。”
    “真是苦命的孩子。”宁氏道,全家只剩她一个,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章和浦是独子,族中无亲,章静琴的舅父赶来幽州出面办理丧葬之事。
    日子流水一般的过去,转眼半月,凶手一直未曾落网,章静琴亦丝毫不见起色。
    顾婵每每见到她皆要落泪,好好地一个人,平日里最活泼、最爱说笑、最爱玩闹,没一刻肯静下来,捂着她嘴仍要说个不停,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
    中元节那晚,顾婵和冯鸾得到章家舅父许可,带章静琴到北海放河灯,追祭枉死的亲人。
    北海岸边围满了人,盏盏河灯,小船一样飘摇着顺流而下,整条惠河里流光溢彩,仿若缀满星子的银河。
    小孩子们最不知忧愁,盂。兰。鬼。门大开的日子,仍然兴高采烈举着风车跑来跑去,口中念念有词:
    “放河灯,放河灯,灯在水中行,水中放光明,亡魂随光到蓬瀛,过去早超升。
    放河灯,放河灯,灯里常添油,心中无忧愁,心愿随光上天庭,福寿永延留。
    放河灯,放河灯,一年一盏灯,一灯一祈求,年年河灯水中流,家家保康宁。”
    不知怎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遥遥听见有人声嘶力竭地喊:“……狐仙降世……”声音中全是惊惧。
    顾婵和冯鸾一左一右护着章静琴,身后跟着两家的护院和丫鬟,随着人潮跑动避祸。
    但情况太混乱,渐渐还是被人。流冲散,到顾婵再也跑不动,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身旁除了一直与她握着手的章静琴,再见不到其他认识的人。
    人潮中有的人气力大,脚程快,从后面赶超过来,还不忘大喊着提醒旁人:“狐仙追过来了!”
    顾婵从来养尊处优,别说跑,就是走也没试过一次这般多路程,这时她双脚全都酸软了,抬起来时好像灌了铅的棉花,举步维艰。
    这等情况,就算她自己一个人,也跑不赢什么狐仙,何况还拖着一个需人照料的章静琴。
    顾婵犹豫不过数秒,灵机一动,拉着章静琴躲进小巷。
    巷子里堆满杂物,她把章静琴哄进水缸大的箩筐里蹲下,上面拿簸箕盖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里面藏着个人。
    安置好章静琴,顾婵四下里寻找自己可以藏身的地方。
    巷子外的大街上突然安静下来,静得仿佛刚刚还在狂奔流窜的人。潮瞬间全部消失一般。
    顾婵吃惊地朝大街那边看去,只见一道人影映在小巷的墙壁上,那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却还能分辨出是女人的身形。
    那影子渐渐移动,从仅有上半身,到加入腿脚,显是人越来越近巷口。
    顾婵看得分明,那浑圆高耸的,应当是臀部的地方,竟然生着一条粗大的,高高翘起的尾巴。
    她骇住了,双脚如同被钉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然而,那影子却未曾停过,顾婵耳中已听到脚步声,甚至能清楚看到巷口露出一只红色的绣鞋来……
    千钧一发之际,顾婵被不知从哪里伸来的手臂裹进坚实的胸膛,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心中一松,身体瘫软下来,接着便被打横抱着跃起,腾云驾雾似的,跃在半空,跃上房顶……


☆、第34章 
????皓月高悬,仿若如玉银盘。
????顾婵从未离月亮如此近过,似乎伸出手便能触碰到那皎洁的圆弧边缘。
    然而此刻不是浪漫的时候。
    她的目光从月亮上游移至韩拓脸上,他神情严肃,垂眸向下,目光追随着大街上的“狐妖”。
    那所谓“狐妖”已走过巷口,从他们藏身的位置,只能遥遥望见她的背影。
    黑发如瀑,披散至腰臀,穿一袭蜜桔色的袄裙,身形窈窕,行走间随纤腰丰。臀摇曳着的,是一条毛绒绒、白惨惨的尾巴。
    顾婵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攥着韩拓的前襟瑟瑟发抖。
    韩拓知道顾婵害怕,体贴地把她脑袋按在自己怀里,让她再看不到那匪夷所思的情景。
    “狐妖”的身影消失在长街拐角处后,韩拓抱着顾婵跃下屋顶。
    “放我下去。”
    顾婵见韩拓径直往巷尾走去,挣扎道:“章静琴还在那儿,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
    韩拓面如寒霜,充耳不闻,一路不停步,走到巷尾的马车前,抱她上了车。
    顾婵被韩拓丢在马车坐榻上,耳中听他沉声道:“自然有人去料理她,不需要你管。”
    堂堂靖王出门,身边自是少不得近卫随从。
    “可是……”顾婵还是不放心,手脚并用地从榻上爬起来,“我想去陪她……”
    韩拓看也不看顾婵,只吩咐车夫起行。
    马车辘辘前行。
    车厢里明明坐着两个人,却不曾交谈,安静得只能听闻对方的呼吸声。
    韩拓一直沉着面孔,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顾婵知道他在生气,可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乖乖地坐在榻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心中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小心翼翼地觑过几次韩拓脸色后,顾婵难得机灵地决定保持现状,以免被他的怒火莫名波及。
    反正,他们已经在回她家的路上了,很快就可以分开。
    顾婵的如意算盘完全打错,马车并没有驶去顾家,而是一路进入靖王府,停在三恪堂院内。
    道路两旁每隔十数米便站着一名侍卫,顾婵被韩拓抱下马车,她一点也不敢挣扎,只把脸埋在韩拓胸前,默默祈祷等她真正嫁入王府时,他们早已忘记今日情景,完全认不出自己。
    “叫他们都退下。”韩拓吩咐迎出来的徐高陆。
    他自己则提脚踹开寝间大门,走进去,使足力气把顾婵丢到床上。
    去势太猛,顾婵在柔滑的织锦床褥上骨碌碌滚了一圈,直到撞上床内侧堆叠的夏被才止住。
    她头晕目眩,手臂撑着身体想坐起,后背刚离开床褥,便有一具火热又结实的躯。体扑上来,重重地把她压回去床褥间。
    这样粗暴的行为,即便知道是韩拓,顾婵也不禁害怕,惊叫着伸手推他。
    她白嫩的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划过,适才在外面天色暗不曾发现,此时被房内煌煌灯火一映,显得分外触目惊心。
    韩拓捉住那手打量,复又放开,皱着眉坐起身,走去外间唤徐高陆拿来巾帕、纱布和伤药,亲自动手为顾婵上药裹伤。
    其实不过是一道浅浅的皮外伤而已,韩拓却用纱布裹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纱布用尽,把那手裹得十足十像个蒸得暄乎的馒头才罢手。
    徐高陆拿着剩余的伤药退出后,韩拓冷冷开口道:“我之前说过什么?如果你再胡闹我会怎么做?我要怎么惩罚你?”
    那话是在松鹤楼的雅间里说的,那次他们有了两辈子里的第一次亲吻……
    顾婵伸手捂住嘴……
    韩拓见状,唇角微弯,勾住顾婵手臂将人往前一带,她便扑倒,被韩拓按住趴在他大腿上。
    在顾婵能够反映过来之前,韩拓的手掌已“啪”一声落在她屁。股上。
    顾婵瞬间懵了,惊骇得连反抗挣扎都忘记,两辈子加起来,从来没人动过她一根手指,韩拓是第一个打她的人。
    他足足打了五下才放开她。
    顾婵双手捂住屁。股,眼泪汪汪地跪坐起来。
    其实,韩拓只有第一下真的用上些力气,其余四下下手都极轻,最后甚至还顺势给她揉了揉。
    可对于顾婵来说,这根本不是力气大小的问题,她内里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却这样被人打。屁。股!
    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什么面目再见人?
    不,就算没人知道,她也觉得太丢脸。
    顾婵又羞又恼,恶狠狠瞪着韩拓,恨不得用目光把他千刀万剐。
    韩拓根本不以为意,他弯起唇角,挑眉道:“下次还敢不敢了?”
    “我今天做错什么了?”顾婵不满地嘟囔。
    他这是存心找茬好不好,只要想罚她,想欺负她,就可以说她犯错,完全不用讲道理。
    “遇到危险时,为什么不想着先保护自己?”韩拓问道。
    顾婵眨着眼睛回想今晚的情形,“章静琴她生病了,她不懂得照顾自己,而且,她是我的朋友,她家里人都不在了,她不能再有事。”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越说越理直气壮。
    韩拓盯着她坦然又清澈的双眸,冷哼道:“因为她病着,是你的朋友,家里人都死了,所以她的命就比你的重要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顾婵无奈道,“难道王爷的意思是让我把丢在一旁,不管她生死,只管自己逃命吗?”
    韩拓沉默不语,他当然也不是那个意思,他了解顾婵的脾气,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可以不顾一切,他看中的正是她这一点。
    可是,顾婵担心自己的朋友,韩拓同样会担心她。
    他不想她有损伤,不想她遇到险境,在他心里,谁也没有她重要。
    “……如果真那样做,我跟江怜南又有什么区别呢,王爷也不欣赏她的不是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就是这个道……唔……”
    顾婵仍在辩解,韩拓却毫无预兆地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顾婵瞪大了眼睛,不能理解这样突兀的转变,前一刻明明还在争执,为什么突然又来亲她?
    然而她的理智很快便被韩拓汹涌的热情吞噬,脑中如滚水沸腾,最后的疑问尽数化作大江东流,一去不回头。
    韩拓不想失去顾婵,可她有些傻气,总是把自己置身在危险里。
    他得随时随地护在她身边,他想把她装进荷包里,揉进身体里……只有把她变成自己的才能安心。
    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与女人不一样,他们不大善于使用语言,更擅长于身体力行,越是在意越是紧张,越缺乏甜言蜜语哄劝的能力,反而自然而然生出无穷尽的亲近*。
    单纯的亲吻已不能满足韩拓此时的感情需求。
    他把顾婵推躺在床上,自己欺身而上,在她唇齿间攻城略地的同时,手掌亦沿她玲珑浮凸的曲线游走,一分一毫也不想放过。
    夏衫虽单薄,却也构成阻碍,韩拓几乎是撕扯着,将它们剥离顾婵的身体。
    少女娇。软。妍。嫩的酮。体毫无遮挡的展现在他面前……
    忽然而至的凉意令顾婵清醒,她试图挣扎,又用手去遮那雪堆成山、红梅轻颤……
    韩拓血脉愤张,呼吸急促,三两下便制住她,一手攥住她双腕,将她两臂推过头顶,一手从床上抓起她的小衣,在她手腕上缠绕打结,再绑去床头栏柱之上。
    手不能动,还有腿。
    顾婵尖叫着踢韩拓,却被他捉住脚腕将双腿分开……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顾婵已经泣不成声。
    韩拓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只是在她双腿间释放了自己。
    对于顾婵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前世里同他行。房,再不情愿,起码还有夫妻的名头。现在算什么,即便是未婚夫妻也不该这样……
    是她自己不自重吗?她私下同他见面,让他亲吻,所以他才愈加得寸进尺?
    顾婵越哭越伤心,眼泪流了满脸,偏偏手还被绑着,连抹泪都不能。
    韩拓讪讪地揉了揉额角,伸手解开缚住顾婵双手的小衣,抱着她坐起来。
    顾婵低声抽泣,一动也不敢动,她与韩拓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这般姿势最是危险,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到他,令他克制不住强要了自己。
    韩拓此时却没那样的心思,一壁轻拍她后背,安抚她情绪,一壁柔声道:“你有在乎的人,同样也有人在乎你,如果你不好好保护自己,出了任何事,在乎你的人便会伤心难过……”
    这道理浅显易懂,顾婵没有疑义,也虚心接受他的说教。
    只是,为何要同她讲这番话呢?
    顾婵脑中灵光一现,小声试探道:“如果我出了事,王爷会伤心难过吗?”
    那还用得着问吗?
    韩拓有些恼火,为她竟然完全不懂得自己的心意,看来刚才亲热得还不够。
    他再次把顾婵推躺到床上,重重地压上去……
    床褥很软,但是突然跌上去还是会痛,顾婵“啊”一声痛呼。
    却不想,窗外犹如回音一般也传来“啊”一声轻呼,伴随着的还有“砰”一声,不知是何物撞在窗棂上的声音。


☆、第35章 
????顾婵惊吓得小脸惨白。
    韩拓放开她,披衣下床,走出门去。
    垂花门外,两个侍卫正一左一右抓着个惊魂未定的小丫鬟。
    “就是她?”韩拓冷着脸道,“人不大胆子到挺大。”
    话说,被元和帝展现父爱送来,又被韩拓避之不及的放进偏远院落里的两个秀女,皆是二八年华,当然不可能甘心如此一世。
    其中一名唤作林氏的,仗着家中经商,银两丰足,没少施展手段拢络王府中下人,想法设法打听靖王的行踪,只为寻找机会制造偶遇,好讨得靖王欢心,从此才算真正飞上枝头。
    她房中的丫鬟也不是第一次偷溜至三恪堂,从前自然都叫侍卫挡了去。
    但韩拓得知后,另有想法。
    他早就不耐烦在自家院子里摆着这么两个人,可是长者赐,不能辞,何况他的长者是皇帝,那情况便更不同。
    唯有寻出对方错处,尤其是大错,才好将人打发了去。
    于是,韩拓便命徐高陆等人,下次那丫鬟再来,只需假作不知,放她进来,之后再将之擒住。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是没想到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了今日此时,当真撞见不该见的。
    韩拓轻声吩咐徐高陆几句,便回到室内。
    是夜,那名丫鬟连同两名秀女以偷听靖王商谈军事机密的罪名被发落,从此再无人见过她们踪影。
    顾婵不知院外发生何事,她用夏被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不光被韩拓……还叫人偷看了去,她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
    韩拓回来时,就见到床上一个大大的被团,轻轻颤动着,里面传出来闷闷地嘤嘤的哭声。
    他打量一番,好笑地伸出手去戳了戳最圆鼓鼓的那处。
    被团里哭声一窒,发出短促轻微的一声“嗯”,接着扭了扭,又往床内拱了供。
    “别捂着了,天气热,当心闷坏了。”
    韩拓动手去掀那被子。
    顾婵死死拽住不肯放手。
    韩拓以为她害羞,安抚道:“不用怕,偷看的人已经让徐高陆处置了。”
    顾婵手颤了颤,把被子再往高处拽了拽。
    韩拓叹气,又道:“你不是问我问题吗?把手松开我便告诉你答案。”
    顾婵心里有些松动,略微犹豫,手上却还不肯放松。
    韩拓俯身抱住那被团,道:“是我请父皇赐婚的,你说如果你出事了我会不会难过?”
    被子终于掀开了一角,露出顾婵水汪汪的大眼睛,“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做?”
    韩拓亲了亲她额角,柔声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只要有心,皇后根本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
    见顾婵眨巴着眼睛看他,韩拓又道:“现在你知道了吧。所以,你以后只要安心做我的妻子,有任何事都告诉我,任何难题任何麻烦都有我去解决。”
    若说丝毫不动容,那绝对是假的。
    顾婵虽然重活了一次,但归根到底两辈子加起来活过的日子也没有超过十九年,她拥有的还是少女多情的灵魂,心中对未来、对婚姻、对夫婿充满憧憬。
    真的可以吗?可以全心信任韩拓依靠韩拓?
    如果真的可以,不正是完全应了母亲说过的那番话。
    只不过,顺序倒了过来,母亲教她尽心对待韩拓,对方自然也会如此回报。如今,韩拓已在主动示好,诚心求娶,还要做她的靠山,自然也是希望她可以真心回报。
    顾婵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分毫不情愿。
    不过,该拒绝的事情还是得拒绝,“王爷以后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反正大婚前都不可以。”
    韩拓皱眉问道:“不可以哪样?”
    顾婵道:“就是刚才那样。”
    “刚才哪样?”韩拓按捺不住笑意,“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太讨厌了!
    才觉得他好一点,竟然立刻又来欺负她!
    这种话难道不是大家意会便罢,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刚刚做过些什么,还非得要她说个清楚明白,她可没有他那么厚的脸皮。
    顾婵气坏了,霍地躺回去,重新拿被子把自己蒙住。
    韩拓哈哈大笑。
    笑够了,又伸出手来戳她,“起来吧,清理一下,我送你回家。”
    顾婵在被子里纠结,她还没穿衣服呢,怎么起?
    当着韩拓的面,掀开被子肯定不好意思,不掀倒好像她不想回家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只露出头来,“王爷……王爷回避一下吧。”
    “为什么?”韩拓一本正经地问道,“本王陪着你不好吗?”
    顾婵真想去拧他的脸皮,看看到底是不是砌城墙的砖头做成的,怎么可以厚成这样?
    为什么,难道他不懂么,刚才是谁老房子着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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