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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榜之娇娘有毒-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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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来此,喊打喊杀,一会儿说什么茶中有毒,一会儿又说什么每月散功。本来,这杀人和背叛,龙胤京城每日都是有的,可是一点儿都是不稀罕。可是,你这样子一边做,一边说得自己好委屈的。本王心里,也看着受不了啊。”
“是你不守信诺,我墨家两百年前创立北域,一直以血腥杀伐之道求存。纵然多年来被各方势力打压剿灭,甚至数次元气大伤,却始终是薪火不灭。可是四年前,我等听信你的鬼话,大半势力迁入了龙胤。见你当真无加害之意,在你甜言蜜语之下,又将剩下小半尽数迁入。”
“你若当真有意问鼎天下,我墨润为你死了又如何?可这四年多来,你的抱负,你的理想,你的什么宏图大计了?这些东西在哪儿?这统统都没有。你不过好似一只死鱼一样过日子,毫无进取之心,甚至没瞧出你想当这个皇帝!”
百里聂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这个心机重,故而野心藏得比较深,不大容易看出来。”
墨润却已然懒得理会,已然言语切切,十分激动言语:“你拿些个荣华富贵,利用我等对付洛家,所得的店铺财富,大把大把填咱们这些杀手口袋里面。惹得我等门下弟子,时常因为这些而内斗。而他们眼见财富得来如此容易,许多已然不肯不要命的杀人得财!”
百里聂不动声色:“也许是因为他们从前日子过得太清苦了吧,你瞧以前他们要来杀我,可谓是一根筋。命不要了,也不害怕,好似理所当然。也难怪,以前那么过苦日子,如今自然腐败堕落得快些。可这又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他们天生就命贱?你这个尊主有理想,他们便只能做踏脚石?”
墨润厉声:“你根本就是故意为之,毁我北域好汉的血性!”
元月砂冷冷的看着墨润,他还好意思说什么北域好汉的血腥。
那些根本都是毫无人性的勾当。
每一个杀手,都是无父无母。北域偶尔见得资质上乘的孩子,甚至会害其满门,再将这个孩子抱走。
而一旦发觉他们还有亲人在世,甚至要他们亲手去杀。要是不能亲手杀之的,那便是会被组织这样子的灭口。偏偏也许他们从来便生活于此地,竟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古怪。
这些冷血无情的勾当,墨润居然也是引以为傲。
元月砂心里冷笑了两三声,既然是如此,自己就干脆将这把火点得更旺盛些个才好。
元月砂不觉抬头,娇柔说道:“长留王殿下刚刚说对不住我,愿意为我做三件事情,那么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墨润。因为,他从小就折磨我。你说,好不好呢?”
270 如你所愿
元月砂这样儿说话,一双妙目之中渐渐流转了几分不怀好意。
她也不相信,以百里聂的秉性,能以自己那么几句话儿,就能说动百里聂为自己杀人。她可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更不敢小瞧百里聂的秉性心性。
以百里聂的为人,纵然他再在意一个人,只怕也难以动摇百里聂心性分毫。
无论是百里聂的妹妹,还是他的好朋友,百里聂也许不是没有感情,可是却也是绝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那些凡人的情愫,可是不能动摇百里聂一丝一毫的。
可是如今,元月砂却也还是这样儿说了。
她的眼中,却也是禁不住浮起了点点的算计。
只因为此时此刻,正是百里聂和墨润相处得十分微妙的时候。如今这个时候,自己这样子说。就算,还有几分的余地,元月砂也是会生生的毁了去。
元月砂精致的脸颊,唇角却也是不觉浮起了浅浅的笑容。
那笑容,却也好似有着淡淡的恶劣:“殿下刚刚才说,为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不会你刚刚说过的话儿,一下子便是忘记得干干净净吧。”
“你不是说,我对你是极重要的——”
她知晓百里聂是极聪明的,就算墨润心中已经是有了反意,只怕也是会被百里聂说动。
可元月砂的话儿却也是戛然而止。
只因为此刻,百里聂已经是侧过头,这样子瞧着她。
而百里聂的脸颊之上,却不自禁的掠动了缕缕喜色。
竟然也是极欢喜。
“当然,当然——”
百里聂痴痴的说着,一双眸子竟似透出了喜不自胜的神色。
那一双眼珠子,却也是掠动了缕缕的光辉,令人不自禁的为之而心悸。
“你想要,我自然是如你所愿。”
他容色怔怔,这样儿的瞧着元月砂。
墨润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觉流转了缕缕的恼怒。
不错,就是这样子的眼神。
本来他尚可容忍,毕竟百里聂虽然未曾当真许什么前程,却到底让他们赚了不少银钱。而且,百里聂似也并未追究过去,谋人性命的心思。
可是这个狼七,忽而来到了京城了。她顶着那么一张精致的脸颊,娇滴滴的,变成了所谓的元二小姐,可是墨润还是一眼便是认出了她来。
更令墨润惊心动魄的则是,就算是过了几载,百里聂似乎仍然还是极喜爱这个女子。
那冷漠若冰的眼角眉梢,如今却也是不觉添了缕缕的暖色。
而这个女人,当年便是忘恩负义,给这位长留王殿下吹着耳边风,鼓动这位长留王殿下剿灭北域。
“我就知晓是这样!知道是这样!你为了这个女子,便什么也顾不得,什么承诺也是不会遵守,恨不得将我所有的人都奉为血肉。你盼望,拿我们的命,来讨这个女人的欢喜。我不能不反,否则,连命都会没有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故而我要先下手为强,免得你为了这个女人,当真取我性命。”
墨润眼底,顿时流转了狠戾之色:“你一定要死!一定要死!要怪,便是怪这个女人出现。否则我何至于对你这个龙胤殿下下手?你身份尊贵,死了后麻烦不少。原本便算你不受信诺,我亦只打算离开你这个长留王。可是不成的,这个女人回来了。她一回来,自然也是什么都不一样了。你为讨她欢喜,必定不依不饶。一定会不依不饶!”
他恨透了百里聂这个样儿,就那样儿的风轻云淡,轻轻巧巧,就将自己全部的理想和忠心,送去讨好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一个北域的贱奴。
可是百里聂却好似发了疯,这样子的喜爱元月砂。
“来人,来人,你们通通都出来。”
伴随墨润呼喝,数道人影却也是纷纷从精致的花园子里面轻轻的掠了出来。
那些黑影,掠动了缕缕的森森杀伐之意。
那缕缕剑气刀光,好似要将这花园里面的花草树木生生搅碎。
百里聂却也是并无丝毫的惧意,只轻轻的笑了笑:“阿润,你胆子真小。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男人,怎么还要这么多人给你壮胆子。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子的胆小鬼。”
墨润却也好似听不见百里聂的讽刺。
百里聂的毒舌,他是心知肚明的,故而早就学会了听而不闻。
他只森森厉声说道:“这些便都是我北域精锐,今日可是都在这儿。百里聂,纵然你还暗中隐匿了什么高手。可是时至今日,你也只能去死。你自负聪明,可是却也是未必能想到,你今时今日,竟然会死在这儿。”
百里聂叹了口气,很无所谓的模样:“若是如此,那也是我命苦了。”
可他越是这样儿,却也是越发让墨润说不出的忌惮,一双眸子更是透出了森森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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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老聂心计
可他越是这样儿,却也是越发让墨润说不出的忌惮,一双眸子更是透出了森森的寒意。
百里聂那样儿的人,无论是什么模样,都是能让人打心眼儿里面,觉得说不出的畏惧的。
只不过事到如今,再无退路。
墨润向前了一步,喉头发紧,眼中凶光一露。
他全神贯注于百里聂,自然不免忽略了别处。故而待那后面一道刀光这般掠来,他心中微凝,竟似来不及躲避。
那锋锐的刀锋,轻轻的刺破了墨润的手臂。
若非墨润素来警惕,轻轻一躲,说不准便已然被此利刃刺得对穿。
他面色愕然,不可置信的瞧着眼前一幕,眼中自然禁不住流转了浓郁的讶然。
那刀锋擦过的伤口,渐渐泛起了黑血。
北域之人,个个都是精于杀人之技的杀手。身为杀手,自然也是无需理会什么仁义道德。就好似如今,他们下手,却也是心狠手辣。便是这利刃之上,也是抹上了毒药。就算并非致命之伤,一旦被兵刃所伤,却也是必然会染毒。
墨润又惊又怒,却也是极沉稳狠辣,他手掌一翻,却也是生生的将手臂上那块肉割了下来。
倘若只有那偷袭之人被百里聂所收买,那么其余杀手早将之斩杀,剁成了肉泥。
可是别的人并没有攻击那偷袭之人。
他们一个个的,反而是目光灼灼,好似饿狼一般,盯住了墨润。
那如饿狼一般的眼神之中,却也是透出了极为浓郁的杀意。
墨润多年来积威犹在,故而眸色冷冷,眼意狠狠。
正因如此,他们一时之间,也是未曾扑上去将墨润撕碎。
墨润冷冷森森呵骂:“叛徒!”
却也是无人应声。
墨润眼眸之中染上了浓郁的愤怒,他心中也是想知,为何这些人竟因此背叛了。只不过,他却也是不想开口。若是知晓缘由,只恐自己会更加生恼。
百里聂却轻柔叹了口气:“阿润,事到如今,你怎么不去想想自己的错处,反而仍然怪罪于别人呢?从前他们在北域,也许对你这个尊主十分忠心,除了杀人,好似别的什么都不想要。北域清苦的日子,仿佛就是应该的。可是,难道他们天生如此犯贱,不想过些好日子?只不过他们打小便被灌输种种效忠思想,又被北域的规矩深深的束缚住。别的日子,他们想都不敢想。如今来到了龙胤,大家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可是你呢,却也仍然怀念过去,想和过去一样。”
“其实,他们过去又有什么呢?北域令他们杀人,大部分的佣金都归于组织。而他们自己,却只能得到微薄的报酬,在组织安排的销金窝喝喝酒,玩玩女人,吃些销魂散便打发掉了。这跟养一群畜生又有何区别?可你北域尊主自己的日子,却也是过得何等的奢华?你所穿衣衫,所用衣衫,所吃食物,便是龙胤皇宫也是比不上。而按照北域的规矩,你可以恣意弄死任何一个下属,将他们当成家畜一般,可以随意宰杀。如此种种,这般霸道,你便觉得理所应该?”
墨润恼恨的听着,他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打小,他便是觉得,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得到的。谁若不从他的心意,自然也是该死!故而那年元月砂能离开他的宫殿,顿时也是被墨润视为羞辱。
墨润不觉嗤笑:“原来你便是用此等言语,说动了这么些个叛徒。”
可他的那些下属却不这样子想,百里聂的那些话儿,可是说道了他们的心坎上面了。
墨润这不屑样儿,更是刺激他们的心中怒火。
却终于有人开口:“尊主此言,可是差了。咱们为你卖命,且不说什么荣华富贵,就算抛去性命,却连半点尊严也是没有。原先在北漠时候,你想要杀谁,便可杀谁。无论这个人有多少功劳,你也都是可以随意诛杀。你当然盼望一切和北域时候一样,自打来到了龙胤,有殿下在这儿,咱们也可以过些稍稍体面一些的日子,你也不能随便打打杀杀,更不再是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墨润冷哼:“胡言乱语,什么尊严,说到底,还不是他许了荣华富贵,泡软你们的骨头。”
有人开了口,这些人胆子也是大了起来。
“咱们给你墨家卖命,出生入死,可是结果却只能是残汤剩水。你这北域尊主既然不稀罕钱财,为何不肯将卖命钱分给大家?可怜我们这些杀手,不能娶妻,甚至不能有自己子嗣。可偏偏你们墨家,却将北域尊主之位,好似皇位一样这样儿的传承下来。殿下让我们对付洛家,许我等可以占据所夺之物。他让我们知晓,原来我等可以过上这样子的好日子。原来我们也可以高床软枕,娶妻纳妾,而不必睡在冷冰冰的石板之上,只能和些下等的妓女相好。”
“不错,你让我等舍弃如今一切,再回去过那样儿的苦日子。你倒是想和从前一样,可是咱们一点儿都不想。”
“尊主,你如此可怕,武艺高强。若非必要,属下等人也只想避着你。可是没想到,你得得要我们联手反叛,对付殿下。以你秉性,我等若是不肯,你必定也是会下手。既然如此,既然是这样儿,我们,我们——”
“我们也唯有先下手为强,这样儿反叛了你了。”
墨润瞧着眼前一个个下属,听着他们这些言语,心中却也是顿时充满了愤怒!
这些人,这些人!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狼心狗肺!
也不想想,北域将他们栽培出来,他们自然也是应该,一生一世,给自己卖命的。
他从来只会觉得这些人对不住自己,却向来不会觉得,自己有何错处。
元月砂瞧着眼前乱哄哄的一幕,心中却也是禁不住浮起了一缕讶然了。
记忆之中的北域,永远便是等级森森的。
北域的等级划分得很细,规矩也是很多,下属见到了上司,连大声喘气也是不敢。
他们安安静静的,总是柔顺而规矩。
纵然在外头极狠辣,可是回答了北域,却仿若避不开这层层叠叠的畏惧与规矩。
纵然是过去多年,小时候自己记忆之中的冰冷和压抑,却也总是会深深的烙印于脑海之中的。
可是如今,这些北域之人,却如此相互攻诟,闹腾得如此厉害,全无所谓的上下尊卑之分。
而之所以这样儿,却也是全然因为这个人。
一想到了这儿,元月砂却也是不觉脑袋一侧,望向了一旁那道清俊如明月的身影。
百里聂脸上虽都是漆黑的刺青,配上他的美妙风姿,倒是并不如何让人觉得丑陋。非但不丑,反而另有一股子轻灵飘逸的美态。
而这样子的局面,也许就是这位看似风轻云淡的长留王殿下一手操持。
想到了这儿,元月砂禁不住捂住了唇瓣,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她甚至不觉心念流转,也许百里聂这几日的走火入魔,也能成为他引人入彀的诱饵。有些东西,放在别人的身上,可能是弱点,可是对于百里聂而言,却也是可以利用之处。
此时此刻,她甚至瞧见了百里聂唇角好似浮起了一缕笑意。
而元月砂自是不觉瞧得心口突突的一跳。
她只觉得自己个儿刚才还当真是有些好笑。
还想挑拨离间百里聂,其实这位长留王殿下,只怕早就已然安排好了。
也许自己那样子说,不过是顺了百里聂的心意。
一想到了这儿,元月砂的内心,不自禁的一阵子发恼。
她瞧着百里聂笑了笑,又举起了茶杯,轻轻的品了那一口茶水。
然后眼前却已然一片刀光剑影,血花飞舞。
元月砂轻轻的挪动了纤弱的脚步,无力的轻轻巧巧的退后一步。
这些北域的杀手内讧,她可不想受此池鱼之殃。
元月砂慢慢的掐着掌心,手掌心却也是不自禁的透出了一缕疼意。
她红润的唇瓣,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一双眸子却也是禁不住涟涟而生辉。
不过,要是墨润最后没有死,那就好笑了。
墨润的武功,元月砂是知晓的。
小时候,她服侍墨润,墨润喜怒无常,十分让人讨厌。
可是无可否认的则是,这个北域的少主人身上,却也是有着惊人的天分。墨家历代是北域之主,可是墨润放在历代北域主人比较,也是极为出色的。也许正因为这样儿,墨润有着惊人的天赋,也是有着与众不同的野心与希望。
那时候墨润练习的是一门叫回梦心经的内功,元月砂服侍他,有那么一次,便是由着元月砂抄写下了半部。
后来她在海陵军中,自行练习,有一次走火入魔,还是百里聂将她给救回来。只不过,她那身子,渐渐也是不能长大了。这容貌身段儿,还跟十多年前一样。其实对于元月砂而言,并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可是这门内功的威力,却无疑是十分巨大的。就好似元月砂,那日为了救下百里冽,便是一个人穿梭于叛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故而就算只有墨润一样,他的那些个下属,却也是不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元月砂一双妙目,凝视着眼前的战局。
她瞧着不过片刻功夫,墨润身上也是已然添了几道伤口,身子上也是渐渐染了些个鲜血。
可饶是如此,墨润的眼神,却也好似凶狼一样的可怖,令人不觉为之而心悸。
更不必提,已然有小半杀手,死在了墨润的手中。
就算是自己,金针破穴,只怕只有一小半的机会可以赢。
更不必提,这些北域的杀手,墨润曾经的下属。
也许正是因为墨润的强横,故而他纵然不得人心,这些人如今才行反叛之事。这一切,也不过是因为打心眼儿里面的畏惧罢了。
而墨润眼底,渐渐浮起了极骇人的光彩。
元月砂也知晓,北域杀人的剑术之中,其中最骇人的一招却是域外飞剑。
遥想当年,武功盖世的百里聂,也因此身受重伤。
元月砂想到了百里聂那苍白而结实的身躯,那胸口碗口大的疤痕,却好似一朵妖花轻轻的绽放。
百里聂尚且如此,更不必说这些北域下属。
也许他们确实是很厉害的下手,可是和天才比起来,顿时也是显得又那么几分的平庸了。
事到如今,生死关头,想来墨润也是不会再隐匿自己的实力了。
果然,记忆之中极为骇人明亮的剑光,就如此纵横滔滔,这样子的铺天盖地而来。
明明是取人性命的血腥狠招,让着百里聂这样子的使出来,竟好似有那么几分的惊艳和美丽。就好似雨后的轻虹,明明知晓是假的,却也是不由自主,为之而心悸。为那夺目的幻彩,而为之心生悸动。
那明润的剑光,映上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眉眼,照见了那些人眼底深处从内心浮动的不可遏制的惊恐。
一片片血花的飞舞带来了缕缕的惊恐惨叫的嗓音。
待到这剑光停歇,却是一地的断肢残骸。
可墨润那身子虽看似犹自站立,却已然是摇摇欲坠。
他那身子轻轻的晃了晃,竟咚的一下,终于栽倒在地。
只见他四肢俱是添了数道深深的口子,竟深得透出来肉中白骨。
他勉力想要拿起一边的剑,可是才刚刚提及,却咚的坠落在地。
这魔神一般的北域尊主,到底也是身受重创!
而在场却还有三名北域杀手,犹自活着,屹立不倒。可是他们瞧见这一地尸首,却也是不觉心惊胆颤。毕竟其他的人都是已然化为尸首,唯独他们还捡回来一条命。
其中一人,却轻啐一口,怪声怪气:“尊主,殿下当年吃过你的亏,这些年来苦寻你这一招破绽,并且将要诀教导给我们。如今瞧你,可不就落得这样儿的下场!”
墨润慢慢的合上了眸子,浑身上下的剧痛,却掩不住他内心之中的愤怒与难受。他再一次扪心自问,当初自己为何居然会相信百里聂?就算到了如今,墨润自己仍然是觉得有些个不可思议的。
那呵骂之人,盯着墨润,眼中惊惧之色消去,却渐渐浮起了凶光。
既是如此,便是要斩草除根。
然而此刻,他那耳边却也是听着百里聂和煦嗓音:“罢了,饶了他一命吧。毕竟当初答应阿润,无论如何,不会要他性命。如今是他心怀不轨,瞧不上我这长留王殿下给的荣华富贵,故而落得如此下场。可若当真将他处死,岂不是令人心寒?”
“殿下果然英名仁慈!”
那几个北域杀手也不敢造次,却有几分狐疑不安,毕竟这墨润可是个如修罗般极狠辣的人物。
长留王倒是金尊玉贵,十分宽容,待人和善。可是墨润不死,他们始终心生忐忑。
也似瞧出这几人心中所想,百里聂却也是缓缓说道:“不过,他如此凶悍,也应该挑断他琵琶骨,废了武功,囚禁一处,也免得他兴风作浪。”
百里聂这样子说,几人才面色稍缓。
要是这样儿,不过是多养了畜生,又有什么关系。
墨润闭上眼睛,却也是没说什么话儿。只不过,料想他那心中,自也极为不平。
他蓦然啊的两声惨叫,只见琵琶骨却也是生生被曾经下属挑断。
一身绝好的武功,居然就此生生废掉了去。
几名幸存北域杀手,却也是赶上前,给百里聂见礼。
“属下无能,墨润犯上作乱,惊扰殿下了。”
百里聂嗓音也是温柔而和气:“也多亏诸位忠心耿耿,拼死护我,无论如何,我也是不会薄待各位。其实若是墨润想得通透,我也是不会薄待他的。”
他显得是如此的亲切、温和,甚至亲手斟茶:“诸位辛苦,口干舌燥,喝杯热茶。也让本王,聊表寸心。”
百里聂是如此的礼贤下士,不免是令人有些受宠若惊。
更何况,一番激战,却是也是口干舌燥。几人也是没有多想,纷纷饮了热茶。
他们虽然是北域杀手,素来警惕,可是却也是绝无怀疑百里聂的道理。
毕竟他们跟墨润不一样,只图富贵,能为百里聂铲除异己。百里聂一向器重他们,而且推心置腹,乃至于将性命交于他们手中。若无这些北域杀手护主性命,那么百里聂已经是被墨润除掉。
如此一来,推拒百里聂的茶水,却也是显得是一桩不知好歹的无礼之举。
元月砂暗中,却也是一阵子的冷笑。
百里聂假惺惺的没有杀墨润,不就是为了笼络人心。让这些北域旧臣觉得,百里聂是十分宽容之辈。不过,百里聂好似是忘记了,刚才答应过自己,要为自己除掉墨润的。
还说什么,为了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瞧来百里聂无论说什么,自己确实也是应当听过就算,实也是不应当一点儿放在心上。
她正自这样儿想着,耳边却也是传来了那一阵子的闹腾。待元月砂抬头,却见着那几个饮了茶水的北域下属,却分明一个个的捏紧了喉头,生生不肯放开的模样,好似受了那极大的痛楚。
一滴滴的黑血,却也是顺着他们捂唇的指缝之中,一点点的渗透出来。
百里聂的脸颊却也无丝毫异样,只缓缓放下了茶盏,轻轻的笑了笑。
“诸位果真是比墨润强上许多的。比他忠心,也比他识时务。更要紧的,是比他胆子大,心眼宽。我的茶水,阿润都不敢喝一口,可是你们却是敢喝。难道没听到阿润刚才说了,这茶水里面,会有毒的。”
他手指头轻轻摩擦茶杯边沿,瞧着眼前这些人,眼中流转的不可置信。
可是这样子痛恨和惊讶的神色,于百里聂而言,却无半点影响。
以他秉性,极少会为什么事儿动摇心绪了,更不必提区区几个北域杀手。
他那一双动人的眸子透出了迷人的光彩,可是这样子闪动迷人光彩的眼眸,却也好似蕴含了剧毒,令人不觉为之而心悸。
蓦然这时,却只见那寒光一闪,竟是那一名杀手垂死挣扎。
他狠狠的捏紧了匕首,欲图将百里聂的心口剖开。
可百里聂却只是漫不经心的一抬手,袖内咯咯的机簧响动。
咚咚咚的三下,三枚精巧染毒的短箭,顿时刺入了这个刺客的胸膛。
只听见清脆的咚的一声,对方手中匕首也是顿时便坠落于地面子上。
垂死挣扎,那人好似还想狠狠的抓住百里聂的衣衫。
可是百里聂手掌轻轻一扯,那人的手指顿时也是抓了个空。
百里聂也是不觉笑了笑,伸手一拂,拂去了衣衫之上其实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到底起身,缓缓的站了起来。今日他一身衣衫,其实也谈不上如何的华贵,可是却令人不由得觉得满目华贵逼人,令人不可逼视。那股子清贵高华的气度,也许亦只属于眼前这个男人,而天下绝无其他的人能夺百里聂的如此风姿。
如今这庭院之中血气冲天,遍地就是尸首,满地都是血污。
可饶是如此,百里聂浑身上下,却也是无半点污秽,更未曾沾染半点血迹。
元月砂有几分虚弱的依靠着树枝,注视着眼前的男子。
此时此刻,元月砂恍惚之间,却也是忽而有了这样子一个念头。
无论这地上有多少具尸首,这尸山血海之上,却总会有一个活着的人,而这个人就是百里聂。
无论死多少人,百里聂却也总是会活着的。
元月砂慢慢的捏紧了自己个儿的手掌,手掌间的锐痛,却好似不断的加深。而她内心之中,却也是禁不住翻腾起了几许的痛楚和酸意,说不出的心尖恼怒难受。
这地上纵然满是尸首,可是百里聂却也好似浑然不觉,宛如闲庭信步一般,来到了墨润跟前。
“阿润,你还好吗?”
百里聂的嗓音,却也甚是柔和。
墨润还剩下一口气,还未死。
他是个极凶狠的性子,可是他却也是未曾留意到,自己如今看着衣冠楚楚的百里聂,竟似不自禁的透出了几分畏惧之意。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妖物。
是无比的可怕,无比的凶狠。
这天底下,怎么就生出来这样子的一个怪物?
百里聂却也是不觉轻轻叹了口气:“他们要杀你,我将他们杀了,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却也是让墨润脸颊之上的肌肉轻轻的抽动。
他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人影,恨不得将百里聂生生的揉碎了,吞到了肚子里面去。
百里聂那柔和的话语说得那么样儿的好听,可是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蕴含了浓烈的毒素,足以将人置诸死地的。
这个长留王殿下取人性命,想来却也是绝不会是替自己报仇。
然而这世间最凶狠的怪物,样儿却也是既温柔,又和气,客气得不得了。
他轻轻笑了笑:“不过,别人不会知晓是我杀了他们的。是北域尊主欲图行刺,属下不肯顺从,他们都死在你的手里,一个不留。很快,整个北域就会陷入内斗,自相残杀,相互攻击,最后他们会消失在龙胤的土地之上。不过其实,你说得很对,这些杀手早就已经废了。我不过是将这些苟延残喘的废物货色,送走最后一程。他们已然全无曾经威风赫赫的北域杀手锋锐之气,不过,是一群酒色之徒。”
墨润蓦然咳嗽,唇中咳出了一块块的黑血。
他盯紧了百里聂,眼中充满了不甘和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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