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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榜之娇娘有毒-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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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好端端的,为什么自己不怀疑,却是怀疑元月砂?
石煊并不乐意道歉,故而也是没有挑明。
没想到,元月砂却非得不依不饶,非得要将这桩事情分辨明白。
可见这昭华县主,就是十二万分的小肚鸡肠,不是什么极好的为人。
石煊冷言冷语:“那就算是我错怪了昭华县主了,是我不是。不过,这是我的不是,和雪姐姐无关。”
元月砂冷笑:“轻佻无礼,鲁莽凶狠,这当然是睿王世子的不是。不过,月砂只是好奇,为何李惠雪居然不肯替我澄清。甚至刚才,她居然还一口咬定,和月意公主无关。月砂几时竟然得罪了月意公主了,惹得月意公主居然是这样儿的不依不饶,非得要我蒙受冤屈。”
石煊一怔,他回想起来,自然也不免觉得有些古怪。可是他那一颗心,却也是偏向李惠雪的。就算是李惠雪有些个什么,石煊也是会不由自主的为李惠雪开脱。
“这不过是雪姐姐一时之间,被吓着了,没想那么多。”
李惠雪刚才说话不利落,不知道怎么的,如今却忽而就利落了:“我,我早便说了,不是昭华县主。我怎么会有意污蔑昭华县主?只是,只是公主身份尊贵,就算无礼了一些,我这个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哪里能跟她计较。”
她飞快看了石煊一眼,又垂下头:“我更是担心阿煊,阿煊的脾气不好,还不知晓会闹腾出什么事情出来。我,我宁可自己受了委屈。”
却也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儿。
李惠雪可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元月砂,自己是好心好意,替别人着想。就算是被人欺辱了,自己不是还想着,将这档子事情生生给压下来,免得节外生枝吗?这一切不过是误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石煊一听,顿时信了,不觉感激,又很是气恼。
可是别的人却不相信,周世澜盯着李惠雪娇红容颜,目光轻轻闪动,不觉略略有些深邃:“阿雪,以后不要如此了,你总应该将话说清楚。”
李惠雪一怔,顿时浑身凉透了,周世澜的意思,就是他心里面是怪罪自己的?
周世澜确实是这个意思,而且还将话说透了:“你虽然愿意忍气吞声,宽容大度,可是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应该连累别的人的。”
李惠雪脸蛋血色退了,一阵子不自在。刚才她已经被婢女扶着起来了,可是如今这娇柔的身躯又有些摇摇欲坠。
不知不觉,却也是已经泪如雨下。
周世澜居然怪自己,明明是自己挨了一个耳光,没想到周世澜居然是怪上了自己。
周世澜怎么可以这样子做!
他没看到自己受尽委屈了。
元月砂对李惠雪的泪水视若不见,只微笑:“多些阿澜直言,月砂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石煊冷笑:“这不过是一桩小事情,用得着小题大做。”
周世澜负手而立:“小题大做的是睿王世子,其实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世子本来就应该将所发生的事情问清楚。也不至于,随意冤枉别人。如今世子年纪还小,自然可以放肆。以后继承了爵位,为人处世,绝对不可以如此武断。”
石煊怒道:“周世澜,你算什么,我还轮不到你教。”
周世澜不动声色:“你让我教,我还不肯教,周家子弟若有如睿王世子如此秉性的,我绝不会只是说一说这般客气。”
李惠雪本来脸色白了,如今脸颊一红,又是热辣辣的。
周世澜这么说,那是什么意思,这言下之意,就是指他当初对自己维护,尽数都是错的?
从前,周世澜也好似阿煊这样子的维护自己的。
只不过,如今却是变了。
周世澜的改变,令李惠雪不由得一阵子的心碎。
李惠雪不觉颤抖向前一步:“阿澜,我若做错了什么,你说我就好了,阿煊却是无辜的。”
石煊本来想要发作,被李惠雪这样子一阻,那话儿到了唇边,顿时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元月砂却也是懒得为了这些事情纠缠:“既然此事已经闹清楚,月砂便不再纠缠,前去赴宴。”
元月砂使唤丫鬟,让人领路。
苏颖只觉得留下来也是没意思,不觉缓缓的跟了上去。
苏颖不觉心忖,这个李惠雪,可当真是一点儿本事都没有。如此蠢钝,一件小事情都纠缠不休。要是自己,算计了谁,都是要取人性命,才不会这样子的小打小闹。
苏颖又忍不住想,看来李惠雪这朵白莲花,似乎也是没那么有魅力。
虽然石煊十分喜爱她,可是周世澜待李惠雪也不过如此。
今日周世澜对李惠雪,可是一点儿都是不留情面。
甚至,连面颊之上的几许犹豫,都是未曾见过。
苏颖一阵子郁闷,如今又让元月砂再得意了。
周世澜也觉得这些事情很没有意思,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候,李惠雪却也是忽而伸手,拉住了周世澜的衣服袖子。
李惠雪的一双眸子,却也是不觉弱弱中透出了几分要强和倔强。
这样子的神色,对于周世澜而言,是很熟悉的。
从前李惠雪寄居在周家,她看似柔弱,可是一旦熟悉了,却知道李惠雪是那种闷闷倔倔的性子。
她受了委屈,虽然不会跟人吵,可是却会闷不吭声的生气。
那时候,李惠雪就会流露出如今这般的神态。
这一刻,周世澜甚至不觉微微有些个恍惚。
曾经的自己,是不由得觉得,李惠雪这样子的神色是很可爱的。
可是如今,周世澜却也是觉得索然无味。
周世澜温声言语:“不知晓阿雪还有什么事情?”
李惠雪已经是泪如雨下,十分可怜,沉闷而倔强的问道:“为什么?”
千言万语,都是化作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周世澜要这样子对待自己,一点情面都不留,性儿也是这样子的苛刻,只一心一意的偏袒元月砂。从前,周世澜是对自己极好的呀!李惠雪心里面酸酸的,从前周世澜可是不会如此对待自己。
这一切,就是因为这个元月砂吗?
她原本想要隐忍,甚至想要有那几分的风度。
可是如今,李惠雪却也是已然不能够忍了,已经不能控制自己。
而周世澜看到了李惠雪这个样儿,忽而觉得好笑,自己应该向李惠雪交代吗?
他记得当初,李惠雪以自己不能给予她安心的环境为理由,就自行其是,断了两个人的关系。然后很快,李惠雪就成为了别人的棋子。
以前周世澜只觉得心痛难忍,十分怅然,并没有想那么多。可是如今,当李惠雪回到了京城,当两个人再一次见面。当曾经加了光环的美好回忆被戳破之后。周世澜忽而有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李惠雪是找好了下家,才跟自己分手的。不然自己纵然不能带给她安全感,她能有这个勇气离开周家?她在做自己爱侣时候,已然得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承诺,然后才做出了选择。
周世澜不想将李惠雪想得十分不堪,李惠雪这么做,其实终究算是可以理解。他甚至想过,也许李惠雪根本不爱自己,是因为想要有个依靠,所以不能拒绝自己。李惠雪到底太柔弱了!甚至于,这算是自己的错。
可是如今,这又算怎么一回事情呢?
李惠雪一副两个人事情还没交代清楚的样儿,仿佛已经忘记了,最初她刚回来时候对自己避若蛇蝎。
他问心无愧,原本不必跟李惠雪有任何交代。可是周世澜忽而又觉得,也许有的事情,自己应该和李惠雪说个清楚才好些。
毕竟有些话儿若是不说清楚,李惠雪似乎总是有些想不明白。
“阿雪,那就借一步说话。”
周世澜到底松了口,不过却不乐意当众说这些话儿。
毕竟让这些下人,包括石煊围观,周世澜觉得这像是一场猴戏。
李惠雪有些不明白,其实她觉得大家坦坦荡荡,这样子说话,又有什么要紧。更何况自己胆子小,又这样子柔弱。有阿煊在一边,自己也好似有了主心骨。自己说话,也能舒坦了一些。
旋即,李惠雪好似想到了什么,脸颊忽而便是热了热。
阿澜居然要跟自己独处,也是不知晓怎么想的,难道不知晓男女授受不亲,会毁掉自己的名节?
自己到底是个寡妇。
可是李惠雪内心深处,却也是忽而涌动了一缕莫名的滋味。
说到底,自己也并不是一点儿都不想吧
阿澜跟自己独处,也是不知晓会说些什么。
不过周世澜应该不会伤害自己!李惠雪虽然内心之中,对周世澜颇多埋怨,可是这么点儿自信,到底还是有的。
想到了这儿,她也是没有这般排斥了,只轻轻点点头。
石煊面颊涨红,只觉得李惠雪如此举动,十分碍眼。
他不悦:“雪姐姐,何必跟他私底下说话儿,他都帮着那昭华县主,一定是会欺辱你的。”
李惠雪反而无奈的摇摇头,温柔说道:“阿煊,不会的,阿澜和我打小一块儿长大,不会伤害我的。你呀,乖乖听话。”
那说话的口气,却也好似在哄小孩子一般,显得甚是温柔亲切。
她知晓,石煊是吃自己这么一套的。
石煊果然脸颊通红,却也是到底什么话儿都没有说。
可是在场的婢女却有另外的想法,李惠雪是个寡妇,却用这种腔调说跟周世澜是青梅竹马。莫非,这小寡妇不甘寂寞了,想要思春了?
李惠雪没理睬那么多,也和周世澜走到了一边,甚至忽略了周世澜面上的几许古怪之色。
待走入了花丛,李惠雪却也是禁不住柔柔言语:“阿澜,如今这儿已经是没别的什么人了。你若有什么话儿要和我说,但说无妨。”
周世澜却也是不觉心潮起伏,他不由得想到,李惠雪刚刚回到时候,那时候自己乍然一见,是何等的心魂荡漾。
那时候自己捏紧了元月砂的手掌,连弄伤了元月砂的手,也是浑然不觉。
可是当真奇怪,自己每见李惠雪一面,过去李惠雪的魔力就消减了一分。
到了如今,自己再看到了李惠雪时候,内心之中,却也是已然平静无波了。
他是个聪明的人,明白其中的道理。因为从前自己迷恋李惠雪时候,年纪还小,是个半大的少年郎。那时候,自己是不成熟的,眼界和看法,也是和如今截然不同。不过因为李惠雪离开了,他脑子里面保留了少年时候的美好感觉,并没有想那么多。
可是如今,以他一个成熟男子的目光看着李惠雪,李惠雪的一切,自然就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了。
他甚至忍不住想,李惠雪为什么最开始对自己十分冷淡,可是如今却又热情起来了?李惠雪最初也许是想要冰清玉洁,为死去的丈夫守贞。毕竟自己不会处处顺她的意,到底不是千依百顺的合格情郎。可是她坚决婉拒的前提,是自己仍然痴缠不休,乃至于无私奉献,和过去一样为她安排好一切。李惠雪被迫享受了这一切,却不必承担什么责任。可是,这并不包括自己当真放手,乃至于爱上别的女人。
说到底,李惠雪是天生需要别人照顾的。龙轻梅点到即止,而石煊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并不能满足李惠雪的要求。所以,李惠雪如今好似又重新爱上了自己了。
周世澜不愿意再多想,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想让自己想得十分不堪。他忍不住感慨,周世澜啊周世澜,也许你终究是个俗气的人。一旦不爱了,便是能将从前的心头肉,挑出了许多毛病。可是这样子的心思,终究不是君子所为啊。
如此在意,如此温柔,眉宇含情,眸似柔水,脉脉生波。
眼前清秀的少女,脸颊不觉浮起了娇艳的红晕。
李惠雪甚至主动开口:“阿澜,你有什么话儿要跟我说的。”
周世澜目光轻轻颤动,缓缓言语:“是你留着我的,应当是你有些话儿,想要问问我。而我呢,自然也是会回答你的。”
李惠雪唇瓣轻轻颤抖,好似又变成了闷嘴葫芦。
周世澜也不急,就等着李惠雪说话。
好半天,李惠雪方才说道:“阿澜,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你怎么可以帮着那昭华县主,这样儿的欺辱我?”
周世澜缓缓说道:“其实我刚才行事,并无丝毫的偏颇之处。你面上掌印,确实也并非昭华县主留下来。阿雪,你为什么要让她受冤枉?”
李惠雪垂泪:“连你也觉得我是故意的,一点都不肯相信我。我,我只怕连累阿煊,怕他得罪公主。可是你心里面爱惜昭华县主,自然觉得,我对她很不好。你,你便当我是个坏人。”
“阿雪,我也没有怪你。我知道,你之所以闹得一团乱,是因为你不够聪明,弄不平这么些个人情世故。可是,可是——”
周世澜欲言又止。
李惠雪却也是含泪:“我知晓,你是嫌弃我了。阿澜,你如今不喜欢我了,瞧我什么都不顺。你也不像以前,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会护着我。如今你只觉得我很是蠢笨。如今,如今你喜欢上了昭华县主,自然会对她百般呵护。你,你为什么可以这般残忍?”
周世澜深深的看着李惠雪,眼神很深,很沉。
那样子的眼神很是奇怪,甚至让李惠雪的心里面,却也是禁不住浮起了缕缕的异样。一时之间,李惠雪甚至也不敢说话儿。
周世澜终于沉沉的叹了口气:“阿雪,你刚刚回到京城来时候,虽然过去好几年了,我知道你也是嫁了人了。虽然所谓物是人非,可是当我又见到你时候,我内心的火热却也是一如当年。”
李惠雪一颗心,却也是不觉噗通一跳。
周世澜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那时候她也是有所感觉的。
可是后来,为什么却变了?
自己回到了京城,也没有多久啊。
“可是我每多见你一次,对你的感情,对你的迷恋,便是会减少一份。仿佛这么些年来我的痴情回忆都是假的,也许这一切原本就是假的。我的心里面,却也是忍不住问自己,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就连我自己,也是不明白。”
李惠雪一颗心砰砰的跳,是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什么阿澜会不爱自己了。
周世澜唇角泛起了苦涩笑容:“我想了又想,后来,我却也是终于明白了。都过去了这么久了,当我再见到你时候,阿雪却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好似当初在周家时候样,那样子的单纯、柔弱、可怜,一颦一笑,楚楚动人,需要别人的照顾。还是会一不小心,就会泪水盈盈。还是会,容易将事情弄得极为糟糕,而且这一切,都是你无意的。故而就有些不是,可是你仍然是无辜。你一点儿,都没有改变。”
228 斩断旧情
周世澜的话儿,李惠雪听得稍稍明白,可是又一阵子的糊涂。
可毋庸置疑,她是极不乐意听周世澜用这样子的语气说自己的。
她就是气不顺,咽不下这口气。
李惠雪不觉颤声:“如今你是嫌弃阿雪愚笨了。可是从前,从前我在周家,我就是这样子。你那时候,是喜爱我的。你夸赞我,说喜欢我干干净净的。当初这么说的是你呀,可是如今,你不觉得我单纯可爱,你却嫌弃我愚笨鲁钝。可,可我一直便是这样儿。”
李惠雪胸口起伏,显得极是激动。
她极少会如此的生气的。
偏生此时此刻,她却也是当真动了气,心中一阵子的恼怒和难受。
“我根本一直都没有变过,你为什么这样子待我。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你心里面有了别的女人,所以瞧别人什么都好,看我却满身的不是。”
李惠雪极痛恨。
周世澜实在是太虚伪太薄情了,他怎么能这个样子呢?
说变就变!毫不留情!
周世澜实在是太无情了!
李惠雪不觉气得泪水盈盈,煞是难受!
周世澜不觉心忖,什么叫不要改变?难道李惠雪的意思,是自己如从前那般殷切,将一切捧到了李惠雪面前,李惠雪享受了一切别的东西,却偏偏拒绝了自己。
他大可以指出这一点,证明李惠雪的没道理。
不过,他心里面知道,这并不是最根本的原因。说出来虽然能堵住李惠雪的嘴,可是李惠雪未必会服气。
是了,就算从前自己犯贱,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李惠雪的意思是,倘若自己爱她,自然会继续犯贱下去。
如今有了元月砂,自己不肯犯贱了,那自然也是自个儿的不是。
李惠雪真正的意思,其实是这样子的。
周世澜淡淡的说道:“你虽然没有变,可是我变了。”
李惠雪一愕,旋即飞快说道:“我知晓,阿澜你变心了。”
周世澜内心终于有了一缕怒意,变心,李惠雪居然好意思说变心。
可是他却终究压下了胸口那缕淡淡的怒意。
他淡淡说道:“我并不否认,自己倾慕昭华县主。只不过因为我人变了,才会喜欢昭华县主。而不是因为喜欢昭华县主,才会变的。”
周世澜深深的瞧着李惠雪:“阿雪,这世上没有人会不变的。就好似这世间女子,她们幼年时候,自然可以无忧无虑,因为她们上边有父母遮风挡雨,而没有儿子女儿需要教导养育,又无需管理俗务,操持家业。女孩子做姑娘时候,自然也是最最放肆,最最骄纵。可等她们岁数大些,嫁了人,就应该收敛脾气,学会如何跟夫君相处,跟婆家打交道。生下了孩子之后,为母则强,就需要学会如何保护、照顾他们,怎么样教导自己的儿女。等父母年迈,更要在他们身边侍候,回馈他们的养育之恩。任何一个闺阁间的不懂事小姑娘,最后都要学会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她们不可能,一辈子好似做姑娘时候那般单单纯纯,让人百般呵护娇惯,无需面对这世间风风雨雨。就算,这世上一些不肯嫁人的女子,或遁入空门,或自梳不嫁,可无论怎么样子人生,至少都需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的。人生在世,总会有些属于你的责任的。”
“可是,可是你拒绝长大,这些年过去了,你仍然好似未出阁的闺女,期盼一如少女时候天真无邪,一辈子都要别人照顾,小心呵护。阿雪,这是不可以的,这世上没有这样子的事情的。就算是睿王世子,如今他年纪还小,可是却终究会长大。到那时候,他对你的看法便不会跟现在这样子。可是那时候,你又会年长几岁。”
周世澜说不下去,只恐李惠雪难以自处。
可是这些言语,都是周世澜的肺腑之言。他和李惠雪到底相识一场,就算已经没有了爱意了,他也只盼李惠雪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李惠雪是个孤女,无依无靠,可正因为这样子,她更应当学会如何照顾自己个儿。决不能如现在这样子,闷闷倔倔,柔柔弱弱。
李惠雪哭诉:“你便是嫌我,说我年老色衰,样子难看了,连阿煊也不会理睬我。你是这样子的人也罢了,可别编排阿煊,阿煊可不似你这样子的无情无义,对我这样儿的狠心。”
周世澜的面色凝了凝,唇角却禁不住浮起了一缕讽刺的笑容。
李惠雪却一阵子的心慌意乱,其实她虽然蠢,可却比她所表现出的蠢要聪明一些。有时候,她有意无意,让别人觉得自己蠢到底,反而不好跟她计较。毕竟,自己是个没本事,糊糊涂涂的女子。
周世澜的话儿,她其实听得懂大半,可越是这样子,她心中越发慌乱和恐惧。
正因为这样子,李惠雪反而不依不饶起来。
周世澜说的,都是错的,根本不对。
“只叹我命苦,到底未曾寻到一个可以一生一世照顾我的男人。这女人要是命好,最要紧的,便是要丈夫宠她,把她宠上天。要遇到一个真心待我的,才不会嫌我蠢。宣平侯,你太无情无义了。从前你说了,说就喜欢我这单单纯纯的样子。可是如今,你嫌我,你,你变了,你,根本就是骗我的。你骗了我,我怎么办,我能怎么样呢?”
李惠雪一时情切,不觉伸出手,死死的抓紧了周世澜的袖子。
她脸颊之上泪水一滴滴的垂落,晶莹剔透,落在了周世澜的衣衫之上,留下了几许的水痕。
李惠雪言语哽咽:“阿澜,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和我许下的话儿,你说过的,你就喜欢我这个样儿的。你还记不记得?记不吗?”
李惠雪素来也是没骨气的,宁可将自个儿的身段放得极为卑微,放得很低很低。
而如今,她更不觉软语哀求,苦苦纠缠。
她是藤蔓,丝萝愿托乔木,总要挑一棵大树攀附。
自己这样子柔弱无依,又哪里能够抵御外边的风风雨雨呢?
自己也是没法子!
周世澜当年记得,这些年来,他时常回忆起自认美好的岁月。他当然记得,曾经所发生的种种。
眼前的李惠雪泪眼婆娑,柔弱可怜,她脸蛋之上的神色,居然还和当初一模一样。
这让周世澜忽而升起了一股子的毛骨悚然。
眼前女子的脸容,幻化成她尚是少女时候模样。
彼时,李惠雪才十三四岁,清清纯纯,柔柔弱弱。她虽然不是什么绝色美女,却有清秀之姿。她软得好似一泓清泉,令周世澜不由自主的心醉,且禁不住升起了想要呵护的心思。
他痴痴的瞧着李惠雪,听着李惠雪自怜自伤:“阿澜,其实我有什么好,样儿不算好,人不算聪明,心思不通透,为人也不够玲珑。周家的姐姐妹妹,她们说起话儿来,总好似有许多心思。弯弯道道也很多,我都是听也听不懂。我,我不过是个最平凡的蠢丫头。亏得你喜欢我,照顾我,也不嫌弃我。”
那时候,他们夜里私会于后院,仿若是扣人心弦的秘密,令人整个人都醉了。
周世澜记得李惠雪那时候说话的样子,融融的月光轻轻的落在了李惠雪的脸上。她清秀的脸蛋不过巴掌大小,却也是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泪痕。一双含泪的眸子,却是满心满眼的依赖与信任。
不知道怎么了,周世澜的心里面却也是浮起了一股子凄楚伤感,销魂入骨的味道。
他痴痴的伸出了手指,抹去了李惠雪脸蛋上的泪痕,触手温热,却不敢多停留。
那时候他说道:“我就喜欢你这样子,不喜欢别的女子。阿雪,其实大家说起话儿来,为什么要这么多的弯弯道道?要是所有的人坦坦白白,岂不是很好。我也不喜欢别的聪明的姑娘,我就是喜欢你笨笨的,不会算计人。你是个笨丫头,可是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一定为你将其他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你一辈子都单单纯纯。我,我会喜欢你一辈子的。”
我会喜欢你一辈子的!
当初的誓言,如今却也是在周世澜耳边回响。
其实他平素举止虽然放浪形骸,然而骨子里其实并没有那般轻佻。对于真正喜爱的女子,他打心眼儿里珍而重之,十分爱惜,绝不会轻易毁之。他与李惠雪私底下见面,不过是因为两个人年岁渐长,故而并不方面人前亲昵。他和李惠雪相见,自然也是于理不合。然而实则周世澜一直便是守之以礼,并无逾越。他不过和李惠雪说说话,安慰她几句,内心就不由得觉得很欢喜。那最无礼举动,也不过捏捏李惠雪的手掌。少年纯情,纵然不过是捏了捏李惠雪的手掌,他那时候也会面红耳赤,然后回去整个晚上都是念念不忘。
那时候他对李惠雪说了自己喜欢她,一辈子喜欢她,便忍不住心魂动摇。然后接下来好几天,他反反复复的想着自己和李惠雪说的这句话,便禁不住心里一阵子恍惚,一阵子的甜蜜。
李惠雪却松开了周世澜的衣袖,软腻如油脂的手掌却也是轻轻的握住了周世澜的手,如梦魇一般缓缓低语:“你说过的,会喜欢我一辈子的。”
然而李惠雪抬起头,周世澜那一双眸子映入了李惠雪的眼帘。那一双极为魅惑的桃花眼,如今却并无半点怜惜呵护,只沉沉犹如寒水,令人不觉透心凉。
她悚然一惊的时候,周世澜却不觉缓缓抽回了手掌。
李惠雪心中一痛,这些男人,难道都是这样子的无情。
喜欢你时候捧上天,不喜欢你时候,就将你作践到了泥土里面。
周世澜略默了默,方才缓缓言语:“当年,我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娶你的,可惜你呢,却偏偏嫁给了别的人了。”
李惠雪一时无言以对,可她终究觉得自己没有错,她也见不得别人怪罪自己。
她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能做错什么?
“这都是你们家里人逼着我的。阿澜,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拒了婚事,非得要娶我,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我算什么,客居周家的孤女,别人都说我有心计,是个狐媚子,想要攀附上你。便是你们周家的人,见着面,总是含酸讽刺,说我是咬人的狗不叫,心眼多。我,我哪里受得了这个,我是清清白白的。我虽然是孤女,可到底有些骨气,不能容人这样子作践。”
李惠雪手帕轻轻抹去了脸蛋之上的泪水珠子,那时候周世澜性子张狂,不讲究礼数,居然大大方方说要娶自己,又绝不肯顺了家里意思娶别的女人。他只图自己欢喜,可是全无为自己着想,一点都不温柔体贴。那些周家女眷的脸色,可当真是令人厌恶,将自己瞧成什么一样。
可巧那时候,自己遇到了别的男子,对自己温柔体贴,她自也不必在周家这一棵树上吊死。她虽是个笨丫头,却也不是没人要。她挑了别的男人嫁,周家的人都惊得下巴都掉了。李惠雪也不觉扬眉吐气!后来听说周世澜一直没有娶妻,闹得周家十分头疼,她也解气。这都是周家自找的!
她自然绝不会有那么一刻,会希望周世澜过得好。周世澜过得不好,才显得周家的错,是大错!
周世澜凭什么怪自己,他还是这样子自私,一点都不体恤自己。如今还说什么,嫌弃自己蠢笨,他明明说了,喜欢自己单单纯纯。可是现在,周世澜却作践自己,说他喜欢那么些个心计深的狐媚子。
李惠雪言语凄苦:“你还记恨这些事,你还是喜爱我的。”
周世澜默了默:“小时候,我记得家里面的女孩子,无论是嫡出庶出,家里面都教导如何规行矩步,知晓礼数。打小便学习琴棋书画,针凿女红。在外边不可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失了那么一点儿礼数。人前待人接物,要礼数周全,心眼儿活泛。那时候,我觉得其实不必如此严苛。我也不喜欢这样子教导出的女孩子,言语不够坦诚,心眼也多。不过后来,我却明白了,哪个不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儿女,如此教导,不过是盼望她们日子过得好,小时候虽然辛苦些,可是长大后却能应付主持中馈,所面对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李惠雪却不觉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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