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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郡主-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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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都眼不见为净多少年了还能积攒那么火呀?”归晚站起来,再叫姚黄搬把椅子来。
  “年年回家,年年被训,舅舅心里苦啊。”苏望略撩袍子坐下,接过丫鬟奉上的茶盏,冷笑道:“虽说你娘还没有苏醒,不过舅舅还真得谢谢傅副相和他这两个女儿。这回我要不逼着妹妹真和离,我就是不是她苏望姀的亲哥!”
  “眼前是形势所迫,和离还有附加条件呢。”傅归晚猜测:“还有儿女,还有夫妻感情,我娘又远远没到大姨母般忍无可忍的境地,今年和离,很可能明年他们就能再续前缘。”
  “能别泼凉水吗?舅舅刚乐上呢。”
  “好好好,我收回刚才的话。”傅归晚重新落座,挥退无情和贴身婢女们,正经地问:“毕竟还有两个外甥呢,您真不希望我娘和离后再嫁回傅家吗?”
  “你看傅经柏是个良配吗?小事上还过得去,大是大非上一塌糊涂。”苏望略亦正经道:“再嫁注定要低一等,舅舅宁可叫归昶俩兄弟都改姓苏。”
  郡主若有所思。
  “刚收到老家的信。”苏望略把信取出来,递给外甥女:“你舅父不是闹着想出海吗?刚被他逃脱两天就被三叔派人抓回来,老祖宗不大好了,已经抓他回隆中给老祖宗尽孝。
  家里知道咱们忙,三哥特意派如枫带如婳过来尽点微薄之力,这俩孩子还能帮什么忙?你三舅舅这是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应了吧,嫁回外祖家多好。”
  “这就不用调侃我了吧,小舅那个可怜虫还不知道,您也不清楚呀?”傅归晚无语道:“我倒是想应,能吗?我能嫁给如枫表哥吗?”
  “这有什么不能?”苏望略反问:“嫁给外祖家的表哥有何不能?”
  归晚扶额长叹,她的舅舅同样想扶额叹气,这丫头死脑筋啊,就不能转个弯吗?家中长辈们若是知道不可能,至于还跟你开这种玩笑吗?转念一想,这个弯确实难转,怨不得孩子没多想过。
  新生小婴儿的洗三转眼即至,傅归昶还没能把妻儿接回,他的嫡长子祥哥儿的洗三自然只能办在殷家,且不提傅家的态度如何,苏望略亲自带着夫人和永福郡主姐妹俩给小婴儿的礼物上门恭贺了。
  苏望姀还没有苏醒,归晚得留在舅舅家里守着养母,午膳前去看望卧床调养的幼妹。
  九岁多的小姑娘原本肉肉的小脸清减了不少,好在脸色有养得红润些了,神情还萎靡,知道今天小侄儿洗三,皱着小脸跟姐姐说好想娘快些醒过来,快些好起来,然后带她们去看看新出生的小侄儿。
  “那天还怕吗?”傅归晚摸摸妹妹的额头,突然间想说:“还有怀胎生子?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尤其大嫂生产那天可危险了,很容易就会丧命。”
  “啊?”小姑娘心肝微抖,抓紧长姐的手,抿着嘴角问:“大姐你怕不怕呀?”
  “生儿育女,生老病死,每个人都要经历。如果少年时因为怕危险而没有自己的孩子,到中年或者晚年时应该会遗憾吧;毕竟女子没有怀胎生子,她的人生算不完整。”
  傅归晚垂眸,感慨道:“大姐是觉得,危急关头只能保一个,能愿意舍命而保孩子的母亲太伟大,我是做不到的。”
  小姑娘想了想,认真道:“我觉得我也做不到,我要是死了,爹娘哥哥姐姐们多伤心,孩子更可怜;如果那胎没能活,再怀就好,何必要把自己的命搭上呢?”
  “爹娘?”傅归晚品味这两个字,郑重地问:“晓晓,如果舅舅和大姐这次要迫娘和离,你愿意从今往后做苏家的姑娘吗?”
  和离?她也改姓?小姑娘惊呆了,好久才有点反应,碰碰嘴皮发出两个字:“大姐?”
  “姐姐心意已决,哪怕娘不肯和离我也绝不会再留在傅家。”傅归晚如实道:“苏家虽是外祖家,可比你的本家好太多;你很快就能满十岁,可以有点自己的主见了:如果你还想留在傅家自然没人逼你,如果你愿意走,和姐姐一起劝劝娘吧。”
  “那大哥和三哥呢?”傅归晓抬手抹抹眼睛,声音哽咽,有些想哭了。
  “此事会等娘苏醒过来伤势养得差不多时舅舅才会向傅家提和离,在此之前,晓晓能答应姐姐吗?”傅归晚温和而凝重道:“无论祖母和大哥他们谁过来探望,你都不会透露分毫,否则会扰乱大姐和舅舅的计划。”
  小姑娘吸吸鼻子,‘能不和离吗?’卡在喉咙里一直没能发出来,难过地问:“大姐,我和娘还有大嫂被害得这么惨,祖父是怎么处置那些人的呀?”
  “一口咬定就是误会,没给出任何处置。”
  “没有?”傅归晓呆呆重复着,眼底沁出泪光,压抑着苦涩和哭泣再问:“爹爹呢?”
  “同样认定是个误会,认为他们还在养伤,更不可能众目睽睽伤人。跑来苏家好几趟,一个字都没有问过你和娘的伤势,就知道他老子的吩咐,要带姐姐回傅家。”
  “呜呜……哇哇……”小姑娘难过地哭了,扑到姐姐怀里放声大哭,像要把所有的难过和委屈全部哭出来。
  所幸的是,今日傍晚时分苏望姀终于醒来了,苏府内主子们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
  而苏家和傅家间的姻亲关系也跌至冰点,哪怕知道他们家的大夫人苏醒,傅家也没有人去探望,包括作为丈夫的傅经柏和作为亲子的傅归昶。
  苏望略带着护卫往傅家大门上泼狗血啊!
  整个京都的百姓和达官贵人们都被这波狗血给吓到了,这真的不是在闹着玩吗?这姻亲是真的要做成仇吗?苏大人真想过他妹妹和外甥今后要怎么在傅家做人吗?
  被气昏而卧病调养的傅副相被这两大桶狗血给气得都要跳起来把屋顶给掀了,气得他当场病好要去往苏家放把火和苏望略决裂,若非被儿子们死死拦住,根本就绷不住。
  苏氏清醒的消息传来,傅宗弼直接放话府内无论是谁哪怕是老夫人敢到苏府探望,全部重打五十大板,打死不论!这回苏望略若是不低头,不亲自到傅家负荆请罪,他就别指望把苏氏再送回傅家来!
  相较而言,傅经柏被大舅哥的举动气得怒火直冲天灵盖是真没想去苏家看妻女,傅归昶还担心母亲,到岳家时悄悄跟妻子说了,让妻子帮忙请岳母到舅父家探望。
  傅老夫人请了娘家弟妹出面,还有傅二夫人宋氏与傅三夫人莫氏,都没落下。
  五皇子府,五皇子赵珩斌对于傅家这几天比狗血还狗血的事真是看得无语凝噎,他真是受不了:“傅归晚她疯了吧,叫舅舅往自己家泼狗血,她以为这就能要挟傅老头吗?”敢这么对自己的祖父,她想过自己的将来吗?
  “这苏望略居然真敢做,也是疯了吧。”这群人是不是都有病啊!
  “只要永福郡主不失掉圣眷,她的心也够狠够坚定,她想压倒当家人就不算难事,毕竟傅家现在得靠着她;而她只要能把外祖家扶上去,就不需要看她祖父的脸色。”
  “先生,你自己也说得她能扶上去。”赵珩斌嗤笑道:“傅宗弼那老匹夫能让苏家坐收渔利吗?他可有的是孙女。”
  可傅家现在得靠永福郡主,这两桶狗血能是白泼的吗?徐琛心底能猜到大概,面上却道:“这就要看他们祖孙谁更厉害了。”
  “还用问吗?”五皇子赵珩斌想也不想道:“那老匹夫再不济好歹还有些本事,想捏死个无脑的疯癫丫头简直易容反掌。”
  按往常徐琛必定得再提点几句永福郡主是个厉害的角色绝不能小觑,这回却没有吱声,而是诧异问:“殿下明日要出门游学?”
  说到这事赵珩斌心里就直犯恶心,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随便扯两句把徐琛打发掉,一想到明晚特别烦躁,抬脚去找最合他心意的通房消火,哪怕天还没黑。
  作者有话要说:  真狗血哟O(∩_∩)O~
  PS:猜猜五皇子要干啥?_?


第115章 
  涂绍昉可和三皇子赵鸣轩‘保证’过会将五皇子暗中绑来痛打成猪头; 没想到对方毫无预兆地要去游学; 他特意找师恩公公打听,居然是真的; 得到十月再回来?
  这种大热天出远门?涂少爷怎么瞧都觉得透着股怪异,当差结束就跑东宫找储君商量。
  “想去招兵买马招揽人才吧?”赵竤基不以为意。
  “为何要这种大热天去?这么酷晒的热天; 大家都是避暑还来不及,他真有想法应该春暖花开或者秋高气爽的时候出门嘛。何况五皇子他还不到16岁; 还在读书没有领官职,有必要亲自出马吗?闵家不能代为出面吗?”
  这小舅子就是爱刨根究底,你管他为何要亲自且酷暑出门,许是人家愿意或有内情呢?赵竤基反问:“那你说为何?”
  “想不透,应该是出门招揽人才; 但这么酷热的天出去总觉得怪怪的。”涂绍昉提议:“姐夫; 东宫派侍卫去追踪吧?”
  “五皇子昨天清晨走的; 你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吗?明天再派人去追; 相隔两天又不知他走向还能追得上吗?”赵竤基真不想搭理妻弟这个话题,劝道:“别为这点事多费心思了; 这兄弟俩和闵家的前路已定,再收揽人才也掀不起风浪。”
  “姐夫教导得是。”
  确实没必要为这点事起争论,涂绍昉点点头应声; 出宫后他脚步一转; 还是决定去到三皇子府知会一声,偷袭暴揍成猪头这事估计只能等到十月了。
  “他脑袋也被泼狗血了吗?”居然这种大热天出远门,赵鸣轩无语。
  “可能;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当中别有内情。”涂绍昉请教道:“依表哥你对他的了解,如果他脑袋没有被狗啃坏掉,什么样的原因能令他在酷暑时出远门?”
  “当然因为有必须叫他出远门的缘由,真想知道,派人去查呗。”
  “对啊,如果他脑袋没被狗啃,肯定有他必须此时出远门的内情而非招揽人才那么简单。”涂绍昉若有所思:“会不会他有可能不为收揽权势而是别有所图?”
  “当然别有所图。”赵鸣轩嗤笑道:“赵珩斌这畜生从小自以为是目中无人,表面谦和,实则兄长们全都不看在眼里,他能愿意为招揽人才而大热天出门?”简直笑话!
  “……”三皇子你既然清楚为何不早说?涂绍昉沉吟稍许,怀疑中透着肯定:“所以说他这趟游学不可能是为权势?”
  “哼!”赵鸣轩端起白玉盏喝燕窝汤,懒得回应这种蠢问题。
  “最近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严重到必须五皇子他必须亲自出面吗?”
  涂绍昉真的疑惑了,看向三皇子正想探讨时,赵鸣轩提醒他:“本皇子只在意这畜生的死活,没兴趣猜他行事的意图。”
  “多谢表哥指点。”
  很痛快地收住这话题,打道回自家,涂少爷冲过温水澡换身家常衣裳,用过晚膳后跑到他的库房找出两支百年老山参装上,趁着天黑再跑苏府求见永福郡主。
  “师兄不必这般客气,我娘和妹妹这些天好多了,药材更是备足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但真的不用。”傅归晚到前院客堂见客,礼不肯收。
  这么珍贵的老山参可不是一对粉彩瓷娃娃或一出皮影戏,平白无故地哪能收呀。
  “师妹,一点心意,你跟我客气就见外了。”涂绍昉坚持道:“反正我送出就没想再拿回,你不肯收就扔掉,随你怎么处理,我无所谓。”
  郡主叹气,叫姚黄把礼收下再送去给夫人,问问师兄的来意?她一听,没听完就惊诧地打断:“出门游学?这么热的天?”
  “昨天清晨走的,我昨儿傍晚收到消息,今天特意向大总管打听了,要到十月回来。”涂绍昉再把和三皇子请教出的结论道明,皱眉道:“这当中真透着不对劲啊,如果能确定他并非为权势而去,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能叫他亲自顶着酷暑炎热去办?”
  “师兄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的吗?”
  “他带着十名护卫,我派去盯梢的暗卫怕被发现,没跟。”
  “最近没事呀。”傅归晚想半天都找到线索,蹙眉道:“为这酷热,圣上虽没去避暑,可朝会议事都停了,奏折大半也交由太子批阅,政务上除非相爷无法擅专否则都会全权决定,除了傅家的热闹,京都内外风平浪静。”
  说着她琢磨道:“近期能和他们有关的应该也就淮阴决堤和谢侧妃被夺封号。淮阴那边九成九不可能,剩下的,谢玉颜前些天到城外的慈修庵代发修行?”
  “谢氏兄妹要见主子上禀,他们要永福郡主的命吗?”涂绍昉不信:“这需要五皇子亲自出面吗?真有必要也是和谢鹏远商量,难道还是叫谢姨娘见见主子吗?哪怕真是,用得着出这么趟远门吗?”
  “不可能。”傅归晚肯定,可她还真想不出来了,认道:“可能是他们内部的事咱们不知,等到他回京后看有何蛛丝马迹的变动,再顺藤摸瓜找出他这趟出门究竟去做什么吧。”
  涂绍昉也只能这么想了,顺势提出:“三皇子刚回朝时,我们推断出闵家的险恶用心,我当晚就找过权尚书,提议送谢姨娘回老家。这回她到庵堂修行没必要错过,何况他们兄妹很可能对永福郡主起杀心,先下手为强,师妹。”
  “你告诉权尚书的第二天,他就和我谈过;这回慈修庵确实是很好的机会,不过不是送谢氏回老家,而是叫赵鸣轩看清楚这位知己的真面目。”傅归晚莞尔一笑:“师兄以为谢玉颜为何会特意跑到城外?”
  “圣旨降下,她还有何颜面在二皇子府立足?”涂绍昉没在意,拿块西瓜吃。
  “唉!”归晚长长叹息声,喝口冰凉甜爽的酸梅汤,说出自己的看法:“真要代发修行,她应该在二皇子府,既做给赵珩博和全京都的人们看又能近水楼台,用最少的时间将赵珩博的心拢回去。
  此时既没稳住自己的地位又悄无声息地跑城外,对她能有什么助益?她真心想到城外,应该是在她重新稳固住她的位置,又全城皆知她诚心悔过修行时,再弄个大噱头,大张旗鼓跑城外待一两月,然后再带着身孕回归,这才是齐活了。”
  “师妹的意思是?”
  “她恐怕就是为赵鸣轩去的。”傅归晚声音渐冷:“既然从开始就预想着榨干,他们还能放过赵鸣轩吗?如果感情不够,那就再栽赃个胎。我敢赌,必会有信从慈修庵送来,更会像催命符似的定要赵鸣轩走这趟。”
  “把二皇子的血脉栽赃给三皇子?”想想都恶心,涂绍昉西瓜都不想吃了,拿手绢擦擦,忽而意识到:“不对啊!
  除非谢氏出城时就有身孕,可她上月假意坠马,若有身孕必定宣扬出来了。可见没有,而她即便要找二皇子怀胎也只能找一回,否则心思昭然若揭,那所谓修行就是自己打脸。可就一回,凭什么肯定能怀上?”
  “……”师兄你的想法真有见地,郡主尴尬地干笑:“可能,他们有什么迷药或者秘方,何况史书上的例子也有,既然能出城应该是已准备妥当了。”
  “既如此,师妹也准备起来吧。”涂绍昉刚刚脑海中有道灵光闪过,可惜快得没法捕捉,只能认为不是二皇子厉害就会是他们的药厉害。
  “谢鹏远到底算有两把刷子,背后还有闵家,对方必定会把此事做到滴水不漏万无一失,咱们该趁早派暗卫过去埋伏,否则恐易被察觉。”
  “我知道。”
  “还有件相爷的私事,师妹若是知晓能否给我解个惑,我还真是有些好奇。”
  傅归晚怪异,先问谓何事?涂绍昉轻咳道:“有听太子说过,师妹小时候相爷曾心甘情愿给你当过马骑?相爷对池家小辈都没好到这种份上吧?”
  “没有,池家的孙辈都没有。”她垂眸,低低感怀道:“第一个背我骑马的是我三外祖父,我才两三岁的时候他老人家背着我玩。
  后来回京都,相爷问我在隆中过得好不好,我说到此事,他二话没说也这般背我骑马玩。盛副相和权尚书他们看到后嘲笑起来,所以才挨个被相爷逼着全部陪我玩哄我笑。”
  “哦,首创不是池丞相啊。”三外祖父?隆中苏氏嫡系三房三老太爷,我朝三大富商之一苏轻炎?苏望舒他爹?!
  这关系可就微妙了,涂绍昉直觉隐隐有种要发现真相的冲动:“不过池丞相对师妹也真是没得说,绝对比他自己的孙女还要好,想必这世间相爷最疼爱的就是郡主了吧。”
  “没有啊,相爷对我舅父苏望舒最好。”傅归晚张口就反驳,手着托腮叹气:“还有我三外祖父对这宝贝儿子别提多疼爱了,还有苏家上下。
  把他宠得30多岁的人还特别任性胡闹,那么大的人经常欺负我这小姑娘,他们全都站在他那边从没说过句重话,更别提斥责。就是相爷他们给惯得,把他惯得越来越不像样了,海上都随意乱跑。”
  池丞相最疼爱隆中苏氏的八老爷苏望舒?而苏望舒是这世间与永福郡主最相像的那位!
  真相好像真的近在咫尺了,涂绍昉按按他的小心脏,压着激动说:“相爷为何要那么疼爱苏望舒?苏轻炎宝贝自己的儿子在情理中,相爷太奇怪了吧?”
  “号称忘年交,其实嘛,哼。”
  从小看到的就般情况,归晚没怀疑过异常,顺便发点牢骚:“我舅父在京都的时候他们天天凑成一堆,喝酒赌钱蹴鞠狩猎斗鸡走狗遛马,兴致高涨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为这,我三外祖父和相爷都斗成冤家了,两人见面必吵;一个怨另一个把儿子带坏了,另一位反嘲笑对方的德行比他还不如。”
  日子过得可真恣意,涂绍昉轻咳道:“师妹,这是从什么开始的?”
  “从我幼年有印象开始起,一直如此。”傅归晚继续顺便告诉他:“相爷最初见师兄你,不是就喊你傻小子吗?这绰号就是从我舅父那里学来的,是我舅父那么喊你。”
  他究竟哪点印象令苏伯父觉得他和傻扯上边呢?自认为很聪明的涂少爷默默抹把俊脸,念在对方很可能是他未来岳父的份儿上,忍了!
  “舅父二不字可能随意叫,师妹怎么越过自己的亲舅喊个堂舅为舅父??”他失笑道:“你们的关系想必很好吧,苏望舒是世间对你最好的人?”
  闻言,傅归晚沉默片刻才略有苦笑:“他不喜欢我,他讨厌我,他讨厌我来到这世上,他讨厌我很多很多……”
  涂绍昉一怔,倘若是嫡亲父女,父亲会讨厌唯一的亲女吗?在他愣神之际,傅归晚已经收敛起情绪对他下逐客令。
  “好,我改日再来探望伯母,有劳师妹代我问候苏大人,师妹早些休息。”
  广袤的夜幕繁星点点,在灯火阑珊的尽头,星光若隐若现照耀着前方的归途,永福郡主送师兄到庭院前,驻足良久她走回几步靠着廊柱遥望银汉灿烂。
  寻觅许久被她找到颗很合眼缘的星星,她在想是不是阿满呢?她想对阿满说,苏望舒这酒鬼不仅对她一点不好,讨厌她欺负她还打她,有负您临终嘱托,您在天有灵一定要托梦去骂骂那酒鬼。
  归晚唇畔扬起抹得逞的笑意,眼角却开始泛酸,眼底的泪意开始涌现,她抬手抹抹眼睛,压住想哭的冲动,深呼吸好几回才压住泪光,平复好情绪返回后院。
  回到她们母女仨暂住的院里,准备回屋时傅归晚又被丫鬟请改道——养母要见她。
  屋内烛光影影绰绰,苏望姀已经能坐起身,额间戴着抹额,靠在软烟罗缎面的引枕上,端详着长女的神情,一时间没有说话,竟有两分审视拷问的意味了。
  “娘?”傅归晚被瞧得有些不自在了。
  “非亲非故甚至素未谋面,翼国侯家的大少爷为何来探望还给娘送这么贵重的补品?”苏望姀伸手一指,圆桌上还摆着不久前送来的锦盒,锦盒中装着两支名贵的老山参。
  “他说不要就让我们扔掉反正他送出就不会再收回,我想扔掉太浪费才收的。”郡主避重就轻地小声嘀咕,又有种小时候斗鸡耍钱被贵妃抓住拷问时的无措之感了。
  “娘记得这位涂家大少爷,上月万寿宴上,他当众站出来说要求娶晚儿。”苏望姀问:“看来他当时并非心血来潮想出风头?”
  “呃,嗯,这个……”傅归晚避开母亲的视线,含糊不清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呀?”
  苏望姀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出她女儿的反应不对劲,至少姑娘家的怯意无措没能藏住,这对旁的男子对四皇子时可从没有过的!
  莫非晚儿她情窦初开了?苏望姀一惊,想追问又担心吓到孩子反而什么都问不出来,叮嘱道:“咱们和这位涂少爷毫无瓜葛,不好收他这么贵重的礼物,改天送份回礼去。”
  “哦,我知道了,娘。”
  “娘这两天时常在想德才兼备是否就能堪为良配?”苏望姀眼底回忆浮现:“苏家嫡系在娘这辈的堂姐妹就只有三个,娘最小,家中对娘的教导没有两个姐姐严厉,疼爱更多些。
  20多年前来隆中求亲的人家络绎不绝,长辈和兄弟们筛选过后最终挑出十户人家,再让娘自己挑个合心意的。”
  “晚儿知道,姨母还有舅舅们跟我说过,您出了三道题目,分别考才学、德行和智慧,傅经柏在那十人中其实不算出众,他才学居中上而智力中等偏低,唯独品德最好。”
  “是最为宽厚谦逊,任劳任怨,为人沉稳踏实没有那么多城府算计更没什么花花肠子,在十人当中秉性最好。所以,娘最终选中了他。”苏望姀自嘲:“过20年才知道为娘当年还缺了道题,应该再考考主见。”
  “娘?”
  “妯娌都能悄悄请人过来慰问探望,连个非亲非故的儿郎都能送补品来,偏偏他这个为人夫为人父的男子这些天连一丁点的只言片语都没有。”身上的伤再重原来都不及心上的伤,苏望姀眼角泪光闪现,仿佛和着心头血在流。
  傅归晚连忙取丝帕擦拭,苏望姀握住长女的手,叮咛道:“晚儿找丈夫,一定要看清楚,孝顺是子女的本分,可孝顺过头变成愚孝到没有是非主见的男人未必能是良配。”
  “您放心,晚儿会把自己看得比丈夫和子女都重要。”
  安抚住养母再服侍她歇息后,傅归晚回到她住的屋里,叫备温水准备沐浴,穿着清凉丝滑的雪白中衣从净房出来,还没唤无情护卫长现身,这位已经站在她床前。
  “从杏花巷送到三皇子府再转送过来。”
  “这么快?”她刚放言会有信从慈修庵送来这就来了?傅归晚接过信封,撒开封蜡取出信纸展开,一目数行地扫了眼,没看完就将信纸收起放回信封中,交代道:“明天还给飞擎,传我的意思:给三皇子过目,不必回信了。”人家一定会写第二封来。
  “是!”无情接过信封。
  “明天再派八名暗卫潜到慈修庵,告诫他们务必谨慎,山中肯定不只有谢玉颜主仆俩,还有谢家或闵家准备的人手。”郡主有点怀疑:“你说慈修庵的尼姑会被收买吗?”
  “五成可能。”无情猜。
  “那咱们就当做那些尼姑也被收买了,你干脆把你手底下最擅长跟踪埋伏的死士派出去;准备好接应的人手,告诫他们切勿被任何人发现踪迹以免打草惊蛇。”
  无情再应是。
  傅归晚再问问傅家的情况,傅经柏真一点没挂怀过卧病休养的妻女?无情答:“大理寺已经派司直带人去羁押德州府尹回京受审,傅经柏昨日已被傅老头派往德州,命令是必须护住德州辛家安稳。”
  “为家族遇到的麻烦而抛开个人的仇恨嫌隙。”她笑笑,再问傅归昶呢?
  “那老头原想把他派到宿迁那边,他坚持妻儿还留在岳家未接回不肯离开京都,被逼着必须解决掉最新收到的破事以及八月之前给傅经茂升官。”
  “知道了,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郡主走到圆桌前,执起茶壶倒杯凉茶喝,温凉的茶水入腹,她垂眸凝思半响才抬手按按太阳穴,回到床榻里安置。
  第二天晚上亥时末,潜到慈修庵的死士回来报信,傅归晚真的是无比庆幸再三告诫他们小心谨慎莫被任何人发现踪迹!
  死士竟然在慈修庵的后山竹林中发现了出远门游学的五皇子?!
  灯火已熄,夜明珠散发着晦暗不明的光,闺房中静谧得仿佛能听到呼吸声心跳声还有血液翻滚被强行压制的咆哮声。
  永福郡主内着雪色里衣,外罩一件粉红色的披风,她如雕塑般端坐在床边听取汇报,无情护卫长和守夜的姚黄站在她身侧,屏风挡住了黑夜中本就不甚清晰的视线。
  描绘着大型富贵花开的牡丹花屏风外,单膝着地的两个死士跪在距屏风外一步之地,今早派到慈修庵的死士中的两个。
  “表姐弟?”死士汇报完毕,郡主再确认一遍:“他们两个是表姐弟?”
  “是,郡主!”跪在左侧的死士应道:“属于亲耳听到两人以表姐弟互称。”
  傅归晚再问:“确定他们行房了?赵珩斌和谢玉颜行房了?”
  另一位死士答道:“是,属下等确实再无其他有用讯息才来向郡主禀告。”
  “知道了,退下吧,叫死士们全部撤,慈修庵内的一只麻雀都别惊动。”傅归晚告诉自己冷静再冷静别三更半夜把屋子砸了声响太大惊动她娘和妹妹。
  忍无可忍时永福郡主霍然站起,双手紧紧抓着无情的手臂,目光凶狠狰狞到要杀人,身体中像有头猛兽在横冲,冲得她理智殆尽只想拿把冲去把那两个畜生给大卸八块!
  “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还有姚黄,你们告诉我,为什么赵珩斌他能龌龊到这种地步?他不是心高气傲吗?他不是向来眼界高不可攀吗?为何啊?
  他怎么就能做得出来,他行事还有底线吗?他还算是个人吗?他是畜生吗?不,畜生都没有他这么无耻龌龊,他畜生不如啊……”
  无情和姚黄双双沉默,只能沉默以对,两个女死士沉默着任由主人发泄。
  作者有话要说:  昉哥儿的问题真犀利哈O(∩_∩)O~今天凌晨发现昨天迈入70W大关了,吼吼o(*^@^*)o
  ——————以下是脱线小剧场————————
  傅归晚:凭什么一回能怀上?
  五皇子:傻了吧唧,我们准备那么齐全会打无把握的仗吗?老子夜夜耕耘好吧!
  涂绍昉:上一章你不是还留言恶心吗?你还耕耘得下去?
  五皇子:喝点小酒,嗑点小药,再把心一横眼睛一闭,幻想成老子喜欢的女人,有什么不行的?
  赵鸣轩:这么说你还觉得挺痛苦?
  五皇子:老子有洁癖好吧!
  三人对视一眼,决定揍他,混战开始,糖果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被揍的那个年纪最小的那个给拖出来,隆重请出太子殿下主持大局。
  赵竤基:首先,我是怀着无比沉痛和悲伤的心情出现在这里,我们家小斌斌还是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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