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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郡主-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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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和帝只能让这混账小子接着说。
“禀圣上,是小臣从闵贵妃选定的两门亲事中猜测而来。”涂绍昉掷地有声,把之前所得再拿来分析利弊,更补充道:“等他们选定最恰当的时机弄死太子,三皇子被他们榨干之后同样难逃一死。
而对他们计划最大的阻碍是永福郡主,为保证前路畅通,他们很可能也会想弄死郡主。小臣冒死谏言,请圣上为太子殿下、三皇子和永福郡主的性命,三思。”
池奕目光一变,他竟然忽略了这点。
皇帝缓慢而冰冷的问:“永福郡主?”
“是,圣上疼爱郡主如珠如宝,倘若郡主不喜闵贵妃执掌后宫,您会顺郡主的意;郡主想让闵家子弟致仕也不算难事,甚至要毁掉五皇子兄弟的前途都有可能!”
面对君王,涂绍昉黑湛湛的眼眸亮而坚定,郑重指明:“郡主才是五皇子争储路上最大的障碍,他们想要弄死郡主完全在情理之中。”
“胡言乱语混淆圣听。”昌和帝拍桌道:“拖下去,笞刑!”
然而皇帝并未表示鞭笞多少,殿内众人谁不明白圣上把这话至少听进去一分了,翼国侯请罪道:“圣上,微臣管教无方才令这混小子冲撞您,恳请圣上责罚。”
赵竤基自然也得请父皇降罪,昌和帝摆摆手,气息未稳,话都不想多说。
师恩公公连忙站出来表示年轻人年少气盛最冲动顽劣不过,这不是长辈想管就能管住,直言与太子和侯爷无关,不必自责。
大殿内突然安静起来,直到沈随统领进殿禀告:“圣上,外面的混账小子鞭笞50下之后昏过去了,是否继续施行请您示下。”
“泼冷水浇醒,再笞打30。”昌和帝机锋一转又道:“如此敢直言进谏的年轻人朕已经许多年未曾遇到过了;如果他能活下来,今后就到朕身边伺候笔墨吧。”
统领领旨而去,太子带着翼国侯连忙谢恩,池奕和身边的姑娘耳语:“肯定放水了,这80笞刑指不定连30鞭子的威力都没有。”
傅归晚无奈再扯扯相爷的袖子,心中可算彻底松口气,就担心圣上动怒之下不把人打死也得把人打残了,幸好没事。
皇帝陛下在这一刻绝对需要自己独处冷静。
笞刑过后,翼国侯带着鲜血斑驳的儿子告退,池丞相苦命的去处理政务,赵竤基倒想与永福郡主一块儿走走。
傅归晚离开未央宫前特意拉着太子找师恩公公说:“公公,翼国侯府的大公子因为冲撞本郡主而被圣上鞭笞八十,不算重吧?”
“郡主哪里话,是您心地好否则打死都不论的。”师恩笑意融融:“不过这位到底是太子殿下的妻弟,圣上便给了恩典;若他能活,今后就到圣上跟前伺候笔墨。”
“有劳大总管了。”这话是赵竤基说的。
“殿下与郡主真是折煞老奴了。”大总管笑着送太子与永福郡主出门。
琼楼殿宇,宫阙深深,未央宫以其无比壮阔威严之雄姿簇拥起权利的顶峰,宫外广场广阔纵深望不到尽头,其间行走,人渺小得犹如沧海一粟。
宫婢们退得远远的跟着保证听不到太子殿下与永福郡主在谈些什么,赵竤基走过段路站定叹息:“权家也知道了吧,他们什么态度?”
“气得很,好不容易才劝住。”傅归晚看他:“大哥哥似乎很有感慨。”
“母妃病故后,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要让三弟来查;只要三弟查过这遭,在父皇面前有个交代,无论有无证据都会处死闵氏。”
赵竤基冷声:“却没想到我们差点养虎为患,闵氏机关算尽心思毒辣、城府之深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凭她的绝色容貌,再凭她那从来都是自觉高人一等睥睨众人的做派,从她入宫伊始必定就是带着巨大的抱负而来。”
傅归晚对此倒淡定,只恨:“这时想想,或许赵鸣轩坠马前贵妃受风寒病倒都不是意外。我很早就猜到她野心不小,我自负碾死她很容易,一直没有防范。是我的错,我应该离开京都之前就送杯鹤顶红给她。这样,贵妃也不会死了。”
“福儿,你这么说让大哥哥情何以堪?”赵竤基自嘲道:“你当年还那么小,你懂多少?都是大哥哥无能,害得母妃病故,至今也没能给她报仇雪恨。”
“别自责了哥哥,我们都别自责了,过去已然无法回头,重要的还是向前看。”傅归晚收住伤心,太子请她到东宫坐坐因为傅家事多而拒绝了。
赵竤基回到东宫,跨进大门就碰到太子妃满身着急地找他,太子妃涂绍玥是真的着急,内侍跟她说她弟弟被圣上打得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啊。
“你别急,没多大的事,你担心庭曦的伤势过几日就亲自到翼国侯府探望;父皇面前,孤会帮你解释。”
太子殿下心思沉重,没闲情给妻子解释具体的来龙去脉,简单安抚住就回书房平复,望着案头的君子兰,心头再度起火,怒得砸了书房许多摆设。
太子妃涂绍玥再担忧也无法只能暂时忍住,沉重地回自己房里。
甄良娣听闻此事又得知太子殿下回到书房大发雷霆,可是心花怒放,当真天助她也,面上没有表现,心里高高兴兴地去看她的小皇孙。
话分两头,郡主回到傅家,跨进大门没有碰到要请她去老太爷书房的奴婢,进入二门没走两步就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奴婢们蜂拥上来:“大姑娘快去救命吧,两位姑奶奶带着人冲到朱姨娘的院里把朱姨娘绑起来要乱棍打死。”
“哦~~”郡主长长哦了声,叫护卫把这群奴婢们挥开,领着玉无瑕长和十名护卫威风凛凛地往前走,在往朱姨娘的小院和自己明珠苑的岔路前果断回明珠苑。
顺便交代玉无瑕:“这两日傅家不太平,你白天过来,郡主府让余生看着;来傅家后,把原本留在前院的护卫全部调到明珠苑前守着。”
昨夜没睡好,傅归晚回到闺房就睡回笼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吩咐守在床前的守丹:“倒杯水。”
守丹倒杯温水递上,犹豫片刻说:“姑娘,六姑娘跪在院前哭着请您做主,昨天下午两位姑奶奶逼大老爷给交代,既然是朱姨娘害大少奶奶就该处置,非但不处置还任由她污蔑辛姨奶奶,是何居心?
没谈拢,两位姑奶奶半个时辰前带着人把朱姨娘捆绑起来要乱棍打死,大老爷和大少爷有些拦不住,朱姨娘现被关押在柴房,老太爷请您到书房见他。”
傅归晚喝了茶水,再把姚黄叫进来问:“承恩伯世子夫人的花儿该开了吧?”
“奴婢不知。”
“承恩伯世子夫人喜好月季在京中也算出了名的,每年月季花开她都会遍邀贵妇娇客,连办好些天赏花宴。去打听打听,倘若月季花开,傅家的风波也已过去,请承恩伯世子夫人给傅经莲姐妹俩送两张请柬来。”
姚黄领命,与守丹一起伺候姑娘净面洗漱重新梳妆,傅归晚换身蜜粉色烟霞紫锦长裙,发髻间和田玉雕琢而成的牡丹飞蝶步摇盈润透光,花蕊用金丝缀红宝石制成,串串流苏缀以同等大小形状的宝珠彩石,在阳光下夺目生辉。
日头曝晒,六姑娘傅归淳额头发丝间不断冒出薄汗,有些受不住得弯下腰,眼帘中突然蹿入精致贵重的衣角,抬头,看到长姐捏了朵花开正艳的牡丹花站在她面前。
“大姐,大姐救命啊。”六姑娘一愣连忙扑过去哭求:“您答应过会保姨娘无事的,姨娘现在被两位姑母关押在柴房说要乱棍打死,请大姐救救姨娘。”
“我的承诺也是父亲的承诺。”
傅归晚捏着花茎转了圈,扫过院门前的大片奴婢和躲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各处奴婢,弯唇浅笑道:“妹妹,还记得以往出现争端,每每都是大姐冲在前头护着长房安然无恙完好无埙时我会得到什么结果吗?
是父亲认为我咄咄逼人总是要压制我去给欺辱长房之人赔罪道歉,大老爷既然这么自甘受辱愿意被压榨,姐姐又何必自作多情自讨苦吃?想求情找你父亲,别在我面前磕头,否则大姐就要叫护卫送六妹妹你回汀兰苑了。”
“大姐?”六姑娘傅归淳泪眼迷蒙中一怔,父亲?又怔了怔想再求求长姐,在长姐严厉警告中只得告退,转而去求父亲。
傅归晚捏着花儿再转了圈,步履轻快地返回院内,守丹端了碗红豆冰呈给主子解热,脂红给姑娘扇扇子,犹豫着问:“姑娘真的不管了吗?”
“知道傅宗弼为何那么纵容两个女儿吗?”
“老太爷偏心。”
“这是其一,其二姑奶奶们这么嚣张,大房被欺辱至此,谁都知道大姑娘肯定不能忍,我会出头把这片乱象压制住。”
傅归晚舀了勺红豆冰,入口甘凉浓郁,口感很不错,哼笑道:“届时朱姨娘无恙,六姑娘无需伤心哭求,傅经柏也没被老父和弟弟妹妹伤到心。
至于傅宗弼也还会是个好父亲的形象,唯独我做恶人来成全他们,下回辛姨奶奶再有个反击的举动,都知道因为大姑娘太狠嘛。”
在郡主身侧伺候的婢子们闻言各个气愤不已,脂红捏紧秀拳甚至已经喊了出来:“这也太恶心人了!”
傅归晚笑,闲适地吃完红豆冰,接过脂红手中的团扇自己轻轻扇起来,吩咐道:“姑娘我到书房看书练字了,你们把院子守好,两个时辰内谁来找我都不见。哦,午后太热的话,叫小厨房准备大锅绿豆汤,包括扫地婆子在内都喝碗解解渴。”
与此同时,翼国侯府,侯爷把浑身血迹斑斑的大少爷带回来可吓得全府大骇,涂绍昉在经历昏迷,安抚住心惊肉跳焦虑不已的母亲,送走两眼泪汪汪的书童和亲弟之后谴责父亲:“您不能跟我娘解释清楚吗?”非得他来安慰。
翼国侯坐在床头,扫过只着中衣趴在床榻里的长子,雪白的中衣又渗出血迹,没好气道:“给你长长记性,弄得这身伤就开心了是吧,你个兔崽子上赶着找死啊!”
“这么好的机会不让我把话全部吐出来儿子我还真会憋死。”涂绍昉脸色虽有些苍白,中气十足:“爹您想看我活活憋死吗?好歹我现在活着呢!”
侯爷被气得懒得再跟这糟心儿子说话了,当即甩袖子走人!
谢鹏远是在二皇子府听闻翼国侯府的大公子被圣上鞭笞八十以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万寿宴时圣上提过让太子带着妻弟面君之事,永福郡主当然会拦,不过笞刑八十倒有点出人意料了,没想到郡主下手这么狠。
他来是要接妹妹谢侧妃回谢家住三天:“家母突然病笃,恳请殿下~体恤。”
二皇子赵珩博虽然有些破罐破摔的心态了,但对谢鹏远一直很倚重,这回他亲自出面,更没什么要反对的,说两句场面话就带他去见谢侧妃。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结束的审核o(╥﹏╥)o心好累
第090章
夕阳染红了天际; 晚霞映照得明珠苑五彩斑斓,傅归晚靠在竹藤椅中遥望夕阳美景,手里捧着绘制雨后青竹白玉瓷盅,偶尔喝口燕窝汤。
宋氏风风火火地进门; 看侄女惬意的态度不由得脑门喷火,急声道:“大姑娘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二婶; 这可不像您。”
“你二叔脾气冲; 几乎要冲去找老太爷了。”宋氏让丫鬟给她搬把玫瑰椅来,坐下就问:“这回大姑娘也不像你,都被欺负到家门口了你还忍着?难不成真像奴婢们传得那样,要做甩手掌柜吗?”
“为什么不?又没欺负到我头上,又不是我的孙子可能会死。”傅归晚淡笑道:“婶婶; 人心总是会寒的;每回我冲在最前面把长房护得好好的,我爹不痛不痒就反过来斥责我太咄咄逼人还要压着我去赔礼道歉; 何必呢?”
宋氏窝火又无奈,又不好置喙大伯子; 只得道:“这回好歹是大伯和归昶亲自捉住的; 居然也能任由辛姨奶奶和这俩姑奶奶颠倒黑白肆意妄为。这俩姑奶奶早嫁出去了,一直由着她们在娘家指手画脚; 还有点体统吗?”
“是啊; 亲自捉住的; 孙子可能被害死,他也能由着凶手骑到他头上去!何况端午午宴,老太爷大发雷霆将整个嫡长房的脸都踩到脚底下了; 就因为我没回府而如此小题大做借题发挥含沙射影,他也无动无衷连吱个声都不会。”
傅归晚感叹:“傅家传给傅经柏估计就只剩任人欺凌了,还不如传给二叔。虽说二叔性情粗犷但血性足,不会被欺负到脖子上去的。”
“是老太爷太偏心了!”这么听来大伯子是太软弱了,不过老太爷更偏心得没边,宋氏气得直哆嗦:“大姑娘,虽说这和二房没关系,但二叔和二婶真的都看不惯,你还是出面管管,压压这股邪气。”
傅归晚抿唇笑笑:“婶婶的话我听进去了,我也劝您一句,唇亡齿寒,如果将来二房有类似遭遇,您和二叔可别像我爹那么软弱愚孝。”
宋氏目光一变,离开时的步子明眼可见比来时重得多。
喝完燕窝汤,晚霞黯淡,光辉渐隐,傅归晚起身出门,先交代玉无瑕回郡主府以及将护卫们撤回前院,再领着丫鬟们到引嫣阁看望长嫂。
小姑娘傅归晓也在,据说大少奶奶的病况已经能稳定住,太医和稳婆明日能离府了。
撇开那个父亲,加上亲家夫人,一起用过晚膳,苏望姀打发长子送幼妹回雅风院休息,对着长女,满肚子的火再也无法藏住:“晚儿知道今日闹成什么样了吗?
罪魁祸首倒打一耙来污蔑我们,这出嫁的姑奶奶颠倒黑白猖狂之极,他也没个作为!被这般得寸进尺还忍让,下回人家要喝他一身血,他是不是也照给不误?”
“难说。”傅归晚语气凉凉。
“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若是连这都忍那我们在这个府里也不用抬头做人了!”
“知道,让傅经柏自己感受感受被压迫的滋味,如果他无所谓就算了,反正不差几天,过些天我再出手;您消消气,气大伤身。”
傅归晚安抚住母亲,看望长嫂时也是这么个说辞,别气着身子,留过一会儿打算走了,在庭前碰到送幼妹返回来的兄长,打趣道:“大嫂能化险为夷,你的脸色不该变好吗?”
“归淳哭着求爹别打杀她姨娘,哭了一下午,两位姑奶奶再加上表少爷给辛姨奶奶出头必须要打死朱姨娘。”
傅归昶笑了声,笑得特别讽刺:“不过他们重亲情,如果我们一定要保,他们可以退让,拿银子出来,知道他们要多少吗?”
“大老爷向来最愚孝,友爱弟妹谦让父亲的小妾更疼爱外甥,这两天为人鱼肉的滋味他感觉怎么样?瞧着闷不做声的,似乎很能忍受嘛。”
傅归昶苦笑了声,傅归晚挑眉:“多少?”
“十万两!我以为祖父偏心好歹有个度,可我真的想不到,昨日他就坐着任由嫁出去的姑奶奶和外孙趾高气扬地欺压过来。
三叔就装成副受莫大委屈莫大冤枉的脸孔,辛姨奶奶再指天骂地的说我们多冷血无耻,祖父他一句阻拦的话都没说!”
“你几天前才被骂得狗血淋头脸面全无,还是当着全家的面,老太爷放任很意外吗?不用这么受伤吧?”傅归晚讽刺:“还是因为前些天有我挡着你觉得理所应当?
小辈没有听话回府而已就动怒到要把整个长房的脸皮当着全家的面给扒下来,你不觉得可笑吗?再在我面前摆副受伤的姿态,你不觉得找错倾诉对象了吗?”
一时间,傅归昶竟无言以对。
“我之前没有回府,老太爷是在端午午宴上才爆发吗?这可有点不像他,我出城当天,他就轻飘飘揭过了?”郡主想起来要问一句。
傅归昶别开眼,苦笑:“要十天内拿出五万两的孝敬,这个月再给三叔升到从四品。”
傅归晚给兄长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大哥,你们父子真了不起。”她疑惑道:“都到这种份儿上了,你们还占着长子嫡孙的位置作甚,为给人耍猴戏看吗?”
“大妹!”
“难道我骂错你了吗?我以为傅经柏再愚孝好歹还有点理智,你至少比你爹强得多,当真太高看你们。小辈没有回府,放在谁家不是一顿骂至多一顿打的事。
傅宗弼能开出这么无耻的条件你们就接着了,接住一回再接着受第二回 ,这还不叫了不起吗?你窝囊如斯还能怨别人欺负你吗?你们还不是活该受欺负吗?”
傅归昶闭了闭眼,说了句先回屋里,傅归晚叫住他,说明一点:“别的我不管,但我既然承诺过,朱姨娘的命我就会保住,他们真想动手把人打死,我会把人接到明珠苑,至于掏不掏银两随你们。”
“我不在意朱姨娘死不死,我心寒的是祖父的态度。”傅归昶好笑的说:“他怎么就能偏心偏向到这个份儿上,难道我们都不是他的儿孙吗?”
“爹和二叔小的时候,我们兄妹小的时候,他不就把态度摆明了——让着辛姨奶奶。不过因为我太强势,你们感受不深刻罢了。这回没有我冲在前头,大哥感觉还不错吧;你应该谢谢我,让你终于体验到了。”
傅归昶再苦笑一声,要进屋时又被叫住,傅归晚在他背后说:“大哥知道吗,我对你爹更寒心,他是个好人,老好人,更是个好儿子好兄长。
但他绝非好丈夫更妄论合格的父亲,偏偏他什么都要占好,可一旦遇事出现冲突哪怕我们占理,无论对方多么无理取闹,他都能选择委屈妻儿,我以为这种人根本不配娶妻生子。但愿哥哥你不像你父亲,至少别愚孝,否则做你的妻儿太苦了。”
傅归昶背脊一僵,说了句‘大哥知道了。’
郡主乘上软轿回明珠苑,半途中被老夫人派来的奴婢传到颐寿堂,她又把祖母安抚住,这才重新回自己院里。
继昨日的争吵,三老爷傅经茂这夜仍在和妹妹、生母甚至外甥争吵,劝他们必须尽快息事宁人,偏偏谁都不肯听,甚至反而要数落他窝囊?!
他真的想不到他们尤其是幼妹已经狂妄愚昧如斯,吵到最后没劝住反而还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更兼自己一肚子火,再也无法说通,只得先离开,去前院找父亲请罪。
“说不通就算了,为父会让大姑娘尽快出面,此事叫归晚来平息,平息之后叫经芙他们多和经柏走动,把关系修复好。”
府里传大姑娘要做甩手掌柜,傅宗弼根本不信也不能信,此事他必须叫大孙女来出面,否则闹成这样还怎么收场?!
夜幕下,无论多少黑暗的触角在滋长蔓延,随着曙光的到来皆化为无形,清早,太医和稳婆离府,永福郡主亲自送他们出府,特别交代道:“这几日傅家有多混乱,有人问就答,不需要替谁遮掩。”
“郡主放心,小臣/老身明白。”
府外的空气清新怡人,傅归晚呼吸两口新鲜空气才往里走,绕过垂花门就碰到个奴婢,告诉她:老太爷请大姑娘到书房说话。
郡主这回倒没推脱,带着玉无瑕和两个贴身婢女四个二等丫鬟前往老太爷的书房,唯独硬气得要把护卫长和婢女们带到书房外,在庭前候着,而非在院外等着。
她进门,一只茶盏飞来,咆哮声响起:“祖父传召你多少回了,你全当做耳旁风,你眼里还有祖父吗?”
傅归晚扫了眼身侧的碎片和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抬头看去,恭维道:“听说初三和初五的时候老太爷在人后人前都把长子嫡孙骂了个狗血淋头,你再骂呀,骂两声来让我听听,也叫本郡主再见识见识傅副相的威风。”
“你敢这么对祖父说话?”傅宗弼猛地冒气怒火,狠狠拍桌:“你眼里还有祖父吗?”
“没有又如何?”
傅归晚冷笑:“有种你敢把我除族吗?不敢你就给我认清楚,是你要靠着我!你得靠着我才能坐稳副相的位置,得靠着我才能帮你把傅家这越来越多的祸事压下去,靠着我才有你傅家的泼天富贵才能让你们鸡犬升天!”
“你姓傅,没有我傅家——”
“本郡主照样会活得好好的!难道我要靠你吗?”傅归晚高声截住他的话,厉声骂道:“是不是傅副相在外面吹嘘得多了永福郡主是你一手捧起还真就本末倒置起来了!
这么厉害你倒是再捧个出来试试,我等着老太爷捧出第二个永福郡主再捧出个皇后呢,你行吗?有种你应一声啊?
你连把对夫家摆架子的女儿风光得送回夫家都做不到,傅经莲带着一双儿女在娘家都住了半个月早成笑话了;你找武平伯施压,人家搭理你吗?想狐假虎威在外头就算了,在真虎面前,你不觉得可笑吗?”
傅宗弼气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抄起砚台就狠狠砸去,傅归晚闪身避开,嗤笑道:“把这层窗户纸揭开老太爷受不了是吗?
你既然心里有数倒是给我认清楚,就因为我没回府,五万两的孝敬、把你的宝贝庶子这个月升到从四品,靠谁呀?不知道要靠我吗?上个月送来的烂摊子你解决了吗?不是还等着我来收拾残局吗?
论厚颜无耻傅老太爷可真是头一份儿了,把嫡长房的脸面踩到脚底下,再把嫡长房欺压到这个地步,还想来对我施压,傅宗弼,这六十年你可是白活了!你不是厚颜无耻,你是彻底有病该找郎中!”
“你是我傅家的姑娘!”缓过神来,傅老太爷开始发飙:“没有傅家能有——”
“没有我能有你傅家的今天吗?”郡主疾声高吼截住他,冷冷讥讽道:“用不着整天拿傅家的姑娘来说项,本郡主不姓傅照样荣华万丈!可我若不姓傅,能有你傅家鸡犬升天吗?
有种你把我除族,这么个不孝子孙留着来气死你吗?我说过几遍了,你耳朵聋掉了都听不到吗?究竟是你耳朵聋了还是你不敢啊,傅老太爷?!
没种你就给我闭嘴!而眼下这件事,把你这个表妹小妾的命交出来,如果你交不出来,上个月的烂摊子你就自己办!”
语毕便夺门而走,反正她在门前几步之地,这位老太爷想拦都拦不住,没有再往前走几步她真有先见之明。
摔门声后,傅归晚站在庭前稍许,果然听到书房内乒乒乓乓的杂乱声响彻屋宇,听了会,踏着淡然的步伐离开,
她转念一想,叫玉无瑕把守在明珠苑前的护卫叫出来,他们回郡主府去,想起来还得交代护卫们:“如果我还没回府,他们要杖毙朱姨娘,你们十个冲过去将人救出来送到明珠苑,再即刻来通知本郡主。”
“是,郡主!”
回郡主府的路上,傅归晚独自坐马车里,偶尔推开车窗望一眼京都繁华热闹之景,不经意间看到丰国公世子和他家马车,猜测估计是去岳家吧,也不知那混蛋师兄伤势如何了。
郡主所料无误,丰国公世子此行正是去往岳家,涂绍姡弥艿鼙皇ド媳摅拙图绷耍钡交啬锛壹降艿芷共淮聿潘惴判男
万寿宴时圣上提过要考考翼国侯府大少爷,合心意就能留在圣上跟前伺候笔墨,那时不知多少人家眼红,几乎是翼国侯带着血迹斑斑的儿子回府就传扬开来了,眼红还是眼红的,天下掉馅饼的事谁能不眼红?
这回涂大少爷被鞭笞八十,许多人家心里真是舒坦不少,哪怕幸灾乐祸都忍不住,更没什么人怀疑真伪,这完全符合永福郡主的作风。
就连项四都拉着林重逸来探望这个倒霉蛋,其他人离开后他就问:“郡主性情还好的,你究竟得罪郡主什么了?”
你咋知道郡主性情还好?涂绍昉默默在心底记笔小黑状,他趴在床榻里养伤,对面两个生龙活虎的‘情敌’其实没兴趣多聊,为了能套出话来只能暂时留着他俩。
“真实情况是我向圣上禀告五皇子妄图图谋东宫,想害太子、三皇子和永福郡主性命,圣上动怒下令鞭笞,得罪永福郡主只是需要找个说辞来掩盖。”
项四&林重逸:“……”
“这种事哪怕大家心里都有数,那也不能随便说,何况在圣上面前。”项四总有些憋气,数落他:“你这不活该找打吗?”
“立场很重要,我抢先把立场表明,今后在圣上跟前随便说五皇子乃至六皇子的坏话,我都不需要遮掩了,多痛快。”
呃——林重逸算来算去都觉得:“这么算好像不亏。”
“否则我能上赶着找打吗?”涂绍昉再把刚才记下的小黑状拿出来,问项四:“你怎么知道郡主性情还好?”
“我六年前来京都常驻,一起玩过嘛。”项四大咧咧道:“她跟着我到处跑马狩猎,连我在军营里她都经常跑来找我玩。”语毕,他就收到四道莫测的目光,轻咳道:“郡主她比较不拘小节,而且那个时候她才十一二岁。”
“当年跑军营来找你玩的姑娘?”林重逸回想起来,神情更莫测了:“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不是你的远房表妹吗?她不是回西北了吗?怎么变成永福郡主了?”
项四再咳嗽一声,涂绍昉发现心情突然不爽,问林三:“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那个姑娘每月都要跑来找项四好几回,特别热情,跟着我们玩,跟着我们操练,跟着我们跑马狩猎,尤其厨艺特别好,她每回来都会做饭给我们吃。
当年她离开之后我还可惜好久呢,其实我当时还想过,如果这姑娘走前我跟她说你留下给我做媳妇……”林三少爷说到一半同样收到四道阴飕飕的目光,再迟钝也知道不能说了,他们还有个情敌的身份呢。
涂绍昉老大不爽,磨牙道:“项四你太过分了,姑娘家来找你玩,你自己接着就算了,怎么还能往军营里带?如果身份泄露,郡主的名声不全毁了?”
“所以我说她是我在西宁的远方表妹,都是群十四五岁的糙汉,谁能联想到永福郡主。我也不赞同郡主跑军营玩,可腿长在她身上又不肯听我,我还能怎么办?”
只能接着啦,项四理直气壮,又叹息:“而且郡主她也可怜,军营里的兄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郡主处得挺高兴且年纪还小,我就随着她了。”
“可怜?”林三少爷觉得自己听到了个笑话:“你逗我呢,永福郡主能可怜?”
“兄弟,当年你认识的热情直率的姑娘跟传闻中跋扈粗鄙乖张恶劣无理取闹的傅大姑娘,你看能像是同一个人吗?”
项四怼道:“何况郡主几乎天天往外跑,每月能留在傅家三四天就不错了,这都能隔三岔五冒出她欺负谁谁谁的传闻,这不明摆着在污蔑她,还不叫可怜吗?”
呃——林重逸后知后觉:“好像也有些道理。”
“本来就是,我爹娘都跟我说傅副相比个恶棍白眼狼都不如,傅家没几个好东西。郡主自己也跟我说傅家她待不住,又不能总跑宫里或者经常找她的小姐妹们玩。
天天独自待着又容易闷出病来,她就图军营新鲜,兄弟们热情简单好相处,而且她每月就跑三五天,没什么事。”
项四豪爽道:“我想想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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