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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郡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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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此事被老太爷给教歪了,我女儿能闹着想做皇后吗?分明是老太爷一心要做后族,教唆着我闺女给他打头阵!”
  “望姀,爹是长辈,子不言父过,往后类似的话不要再提了。”虽然告诫可能没用,傅经柏有些沉重的开口:“父亲的想法我们干涉不了。
  可只要我们女儿不想嫁四皇子,我给她定别的亲事,傅家能远离这场皇家的漩涡,将来总能有个转圜的余地。”
  傅归晚眉目流转,嬉笑道:“爹,看来你很不看好四皇子呀?”
  “你心里没数吗?”真的就只是块当闲散王爷的料,傅经柏叹气,如果四皇子能有多几分担当,他也不至于那么不情愿。
  世人说起和东宫相争,说的都是永福郡主和太子争斗,四皇子居然成顺带的那个了,这叫个什么事啊!
  “可老太爷能愿意吗?我才说将来想做皇后,没两日祖父就急不可耐的与愉妃结盟了,也不考虑双方力量悬殊硬要螳臂当车,他能允许傅家谁退缩?”
  傅归晚撇嘴道:“给我定别的亲事,爹就试试你能定得下来吗?凭你这愚孝的性子,您等着被逼着第一个去和东宫火拼吧。”
  “不得胡言。”傅经柏真头疼,呵斥的话也没多少力道,这些年旁观,他当然清楚父亲有多热切,想劝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心底不情愿也得承认傅家真正要去争皇后之位的,其实不是他女儿而是他父亲。
  “如果爹您真不情愿就去劝祖父,只要祖父能放下,傅家能随时能退场。女儿有些累,想回明珠苑歇息。”
  苏望姀让长子送送妹妹,兄妹俩向父母道过晚安,走出院门就碰到老太爷派人来传话,说要请他们都过去?
  他们来到前院书房,竟发现老夫人与二夫人皆在?
  傅经柏心中怪异,领着妻儿给父母问安,老夫人让儿孙们先坐,讶异的问:“老爷,您入夜后招大家过来是有何吩咐吗?”
  出乎所有人意料,老太爷竟问权尚书的父亲,傅宗弼甚至有些紧张:“夫人你和两个儿媳妇听清楚了,大丫头你再给祖父说说,此事当真?”
  “老爷,大姑娘是这么说的,妾身与两个儿媳妇都清楚了。晚儿,既然祖父问,你就再给祖父说说吧。”
  “哦,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呀,就是权尚书的父母都还活着,祖父有何不解吗?”
  “权相还活着?”傅宗弼眼中尽是不可置信,浑身的气势似乎泄了,嘴巴翕动,惊讶道:“快20年没听到过消息,权相竟然还活着?”
  老太爷这副模样还真少见,傅归晚和大家伙相视几眼,犹豫着问:“祖父,听您的语气,您对权相似乎很不一般。”
  “祖父自幼自负才华,春闱高中参加殿试,意气风发,第一次踏入含元殿时踌躇满志,在听到太监高喊丞相到,见到权相的那一刻忽然像被泼了阵凉水。”
  傅宗弼陷入回忆,喃喃自语,语气满是感慨:“祖父永远记得,在被允许抬头,见到当朝丞相的真容时参加殿试的百名学子皆愣住了。
  当朝丞相不是雪鬓霜鬟、鹤发鸡皮的垂暮老者,而是个仪态翩翩、卓尔不群的年轻英俊男子,比殿中学子亦大不了几岁。
  后来知晓,那年权相30岁,正是当年成为丞相;刚刚去世的前任丞相是他父亲,而我大煕的开国丞相正是他的祖父,权家一门三相!”
  在说到一门三相时,傅老太爷的精气神忽而回来了,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辉,语气逐渐加重力道:“此后21年间,从先帝到当今,朝堂大事自来由权相一言而决,权家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瞧这向往的神情昂扬的斗志,傅归晚都忍不住多看了老太爷两眼,难道她还估错老太爷的志向了,莫非这位祖父真正想的是成为下一个权家?
  “晚儿见过权相吗?可知权相如今在何处?”傅宗弼语调一转,问。
  老太爷情绪收的真快,傅归晚心中腹诽,面上含笑道:“见过,三皇子没再发疯后,权相夫妇来看望外孙,圣上与池丞相、权尚书兄弟都去了。权相看起来比您还年轻呢,像个古道仙风的老神仙。”
  “三皇子?”
  权相还活着,而三皇子被悄悄送到真定府摇身一变成为了无名师爷?!傅宗弼眉头加深,目光愈发深邃,眼底的隐忧不断加大。
  “外祖父母看望养病的外孙再寻常不过的事了,时辰不早了,如果祖父您没别的事吩咐就散了吧;您病刚好,早些安寝为好。”
  傅宗弼沉默片刻后点点头,让其他人先退下,把大孙女留下再说两句话,傅归晚心道,大晚上吵架也不错,通经活络有助于睡眠。
  老太爷叫住大孙女的原因很简单,让孙女把之前交代的两件事应承,尤其是把韩家的表叔调到洛阳辖下为官这桩,不能再拖了。
  “老太爷您睁开眼看清楚,你这个小外甥什么德行你没点数吗?四叔够纨绔了,你这个外甥比四叔还要纨绔十倍呢!四叔尚且只领着个闲职,叫那位去做一方父母官?”郡主特别好笑的问:“您拿孙女寻开心是吧?”
  “大姑娘!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更没功夫能让你讲究那么多,咱们先得把人提上去握到实权才能论其他。”傅老太爷语气沉沉甚至透着两分急切。
  “你知道权相是什么人物吗?权相还活着又意味着什么吗?华国公府之前的当朝第一世家就是权家!权相在朝堂时一手遮天,多少国家大事全凭权相一言而决,先帝和当今都要避其锋芒!”
  傅归晚打量了一圈问:“祖父你是不是在害怕权相呀?”
  “权相是整个朝堂都不得不忌惮的人物。”傅老太爷敛起激动,端起茶盏抿了口,说。
  “再厉害,他也早就隐退啦。”傅归晚神情很不屑,顺便在心里道歉,老师对不起,徒弟没有要贬低你,只是情势需要。
  “而且您明白的情形盛家和东宫会看不清吗?无论权家和三皇子想做什么有什么密谋,有东宫和华国公府顶着呢。”
  “即便如此,将你小表叔调到洛阳的事也不能再拖了,你明天就去准备,把前两天送来的两件事给办了。”在傅宗弼心中,这本身就是为他们自己好的事,这孙女百般推脱无非没把他这个祖父放在眼里抑或想趁机拿乔。
  傅老太爷就是喜欢自说自话,归晚赖得搭理他,大吵一架气得老太爷摔了块砚台,很不情愿的表示应下辛家的破事,至于韩家那位的事情免谈,真要办就傅副相自己办呗,语毕即刻走人,没意外的又听到背后的摔杯声。
  翌日一早,傅归晚本想回自己的郡主府避避,免得这老太爷又要叫她去吵架,他不嫌烦,她还烦呢!她还没出门,池家就派人来传信请郡主移步东乡侯府。
  丞相要见永福郡主。
  在京中,或许旁人要看永福郡主的脸色,哪怕太子也给不出如此理直气壮的命令口吻,唯独池丞相能,而且完全不顾忌郡主是否敢不去或者向皇帝告状。
  事实上傅归晚也确实不敢。
  并非因为池丞相乃圣上亲舅,她告状未必能得到好处,而是相爷对她好,比圣上还好,好到她的老师们和盛老丞相父子都肯定告诉她,如果这世上有两人能毫无犹豫的为她豁命,其中一人就会是当朝丞相——东乡侯池奕!
  及笄前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闹出剃掉当朝丞相眉毛的大事,想试试相爷对她的包容度,然而相爷一点无所谓,让她有什么招数通通使出来吧?!
  于是乎她便不敢再放肆了,后来发现个秘密,她稍微能理解一点点但还是很想不通,同时不耽误她深觉承担不起池爷爷对她这么好,好到她要无地自容了。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再悄悄探出个小脑袋,傅归晚仰着小脑袋往书房中搜寻一圈,找到目标,猫着身子进屋,关上书房门,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站到池丞相身后,甜甜叫道:“池爷爷。”
  墙壁上挂着幅人物画,画中之人斜背而站,只能窥见极少的侧脸,一身月白长袍,青丝飞扬,似要乘风归去。
  池奕一身墨灰长袍,正站在画像之前,听到熟悉的声音让开两步,抛下句:“老规矩。”
  归晚乖乖站到画像前,跪下来,对着画像磕三个响头。
  这是相爷的嫡亲兄长先东乡侯的遗像,用丞相大人的话说:“你个丫头,爷爷我拿你当亲孙女,你给我早逝的大哥磕三个头还委屈你了?”
  虽然她怀疑这纯粹是相爷想找点乐子故意压榨她,但出于对逝者的敬重,归晚磕头还是很诚心的,磕完头,退到丞相身侧,小声道:“您看了应该有一会儿,应该有些累了,我扶您去坐坐吧。”
  “你认为爷爷的身子骨很差,站一会儿就能累到?”
  “我关心你而已!”她刚把先国舅的遗命公布就急急得把她叫到池家,她冷哼:“这是还在怪我没报备就宣扬你哥的遗命吗?你真小心眼儿!”
  池奕没让着小姑娘的意思,反呛道:“活该望舒骂你死要出头活受罪!”
  “是你不心疼孙女,任由外面流言四起也没点反应,我只能找个幌子来帮忙打掩护了。”她嫌弃道:“这都僵持多久了,您能拿出点魄力来吗?”
  提到这点池奕就有火:“靖国公个混蛋!自己倒霉还非得拉我陪着耗,他再没句准话,看老子不抽他!”
  您去年写信给我抱怨时已经撂过这种狠话了,归晚腹诽,心中也是无奈,静姝的亲事比那苡言妹妹还要糟心呢。
  权尚书之父——昌和十年致仕的前前丞相让侄子为幼子林三求娶池三姑娘,老夫人和丈夫唱反调,逼着靖国公为林三求娶她,还是她不嫁人就不给幼子定亲的那种。
  凤陵郡主还想把侄女顾云裳嫁到靖国公府,这下可好,靖国公一个头两个大,坚持贯彻拖字诀,能拖多久是多久。
  她思量稍许,决定试探道:“池家就不能主动回绝掉吗?”
  池奕反问:“你在蜀地求学四年,你说呢?”
  归晚头疼极了,那事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刀,不解决谁也无法安稳,她觉得太沉重,便打算换个轻松点的话题。
  “不说那个了,您和我舅父的关系那么好,您知道舅父为何定居在岩灵山脚下,还不许旁人往山里去吗?”
  池奕心头一顿,侧头望向兄长的遗像,眸光染上几许苦涩:“望舒是个命苦的孩子,你能劝就劝劝他早些纳个人,哪怕不肯再有个子嗣,好歹身旁能有个知冷知热的,阿满在天有灵必然也希望他能好。”
  归晚俏脸上的嬉笑之色消失殆尽,咬着唇,声音轻的风一吹就能散:“阿满当年既然有身孕了,他们为何不成亲呀?”
  “冤孽,冤孽啊!”
  池奕面露苦涩,摇摇头却是不肯再说,转瞬间情绪又收起来,使坏道:“福儿最近若有不痛快就去皇宫放把火,我那皇帝外甥敢跟你生气,爷爷去教训他!”
  “一点挑战性也没的,我去放火烧皇宫还不如去火烧东宫,毕竟太子会不会生气,我没有把握。”
  “太子虽然也没多好,但总归比那混账好多了,早知道当年就该把你许给太子。”
  就是您瞎叨叨所以圣上才有那种奇思妙想吧,归晚无语道:“太子可比我大11岁,您可真能想。”
  “11岁怎么了?”池奕完全没觉得年纪有任何阻碍:“他老子24岁娶妻,比原配媳妇大8岁,这做儿子的比老子多等媳妇3年还等不起了?”
  “您有理,您有理。”实在没啥可较劲的,归晚给相爷斟杯茶,再坐到书桌前按老规矩提笔落字,一个个俊秀而不失大气的字体跃然纸上:“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诗经小雅》的《采薇》篇是先国舅生前最喜欢的诗篇,她会写字起相爷就教她写,写完两张还要烧给先国舅。
  她一直未觉有异,直到她及笄之后,老师们跟她说这诗篇蕴含着永福郡主圣眷无双之谜?归晚好奇得将美眸瞪圆了,这两年来一直没参悟出头绪。
  最后一个字收笔,她心念微动干脆问问相爷,池奕打击她:“你脑子生锈了?”
  “不肯说就不肯说呗。”美丽的姑娘嘀咕,将写好的诗篇放置在一旁,准备再写张,盛副相就风风火火的来了,来找郡主感谢的:“郡主您就是心眼太好,怎么能您自污名声来挺身而出,我们三兄弟实在汗颜……”
  池奕鄙视之:“哼哼!”
  盛副相仗着有‘倚仗’不理会老伙伴,拉着小姑娘聊得热火朝天,这两老一少相处的实在融洽和乐。


第067章 
  隆中苏氏百年清流; 在士林中影响颇大。渊源传承比本朝建国历史还长; 在大熙之前更出过位皇后和两位妃子。
  大熙建国,苏家既因家道中落又因旧朝遗孤避着新朝的讳,低调处世砥身砺行以待厚积薄发; 六十年前创办樊城书院,现为我朝四大书院之一。
  苏家家主苏大老爷正是樊城书院的山长; 他祖父即苏家年近百岁的老祖宗曾在高宗时期入仕为官,后辞官归隐;先帝时再度被请出山,官至太傅。
  先帝时期为苏家的全盛时期; 苏家老祖宗和儿孙们皆入朝为官,其幼女更被先帝以贵妃礼迎入后宫,而‘贵妃礼’迎入后宫的首创便是苏贵妃。
  此后苏贵妃宠冠后宫; 再无哪位能夺其锋芒,最终因苏贵妃薨,先帝原配嫡子获胜; 苏家退避回隆中; 直到十七年前嫡系二房的两位老爷即永福郡主的两位亲舅舅才再度入仕途。
  目前; 苏家嫡系望字辈的九位老爷中; 文章学问做的最好的是嫡系长房的三老爷苏望川,是为名满天下的大儒。
  苏望川30岁才娶妻,膝下一子一女;长女苏如念嫁入忠勇侯府,为忠勇侯夫人,儿子苏如枫弱冠之年尚未定亲。
  而苏如念年纪轻轻便为侯夫人自然有原因:先忠勇侯早亡,现任忠勇侯17岁便承袭爵位; 他的母亲辛苦将两个儿子拉扯大,更不顾六岁的年龄差距苦苦等着,要为侯府求娶隆中苏氏望川先生之女,因此苏如念进门就是侯夫人。
  涂绍昉抱着木匣,站在忠勇侯府大门外还有点忐忑,毕竟他没事先递拜贴属冒昧上门,更兼要拜访侯夫人,他其实也是冲动之下贸然过来。
  前些天逛古籍书斋,昨天傍晚集思斋的伙计通知他,他们刚刚收录下阮籍先生的《咏怀诗》的部分残篇真迹,他怕被抢,今早匆匆跑集思斋,确定是真迹而非伪造,没有犹豫地就买下,然后脑门一热没事先递拜贴就跑来找他师妹的堂姐帮忙。
  得到允许时松口气,进到府中被引到太夫人院中,他很理解,毕竟这位侯夫人年轻啊,单独会见年轻男子太不妥当,何况忠勇侯还不在。
  简单寒暄过后,涂绍昉解释道:“太夫人、侯夫人,我前来想请侯夫人帮个忙,若有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涂家少爷哪里话,只是我一介深宅妇人又能帮什么忙?”苏如念与她婆母对视一眼,从门房禀告翼国侯家的大公子侯在门外想进府拜访就觉得怪怪的。
  “是这样的,我有幸在外拜师时结识过隆中苏氏的八老爷。”涂绍昉把画好的画像递上:“侯夫人,这是您堂叔的模样,没错吧?”
  苏如念接过画像看过,给予肯定。
  “今年我出京办差,回京途中有幸到姑苏城中苏叔父的府上做客,只是不慎得罪了苏叔父的爱女如婳姑娘;我这两个月一直在赔罪,只是苏叔父未曾接受,我实在愧疚,不得已只好请侯夫人半个忙。”
  涂绍昉忙把木匣递上,解释道:“听闻如婳姑娘喜爱阮籍,这是我刚找到的《咏怀诗》残篇,还有我搜寻而来的祛疤膏药,麻烦侯夫人帮个忙送到姑苏,小生感激不尽。”
  “这——”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苏如念干笑道:“涂家少爷,我送或许不妥当,要么你找我四叔帮个忙。”
  隆中苏氏嫡系二房的四老爷,苏四舅为大理寺少卿。涂绍昉作为男子当然找苏四舅打交道才合适,但他目的不纯啊,找相对容易应付且能帮他把礼物送到才是真。
  “侯夫人,这些全是给如婳姑娘赔罪的,请苏少卿帮忙恐怕也不妥;苏叔父性情直爽,堂兄弟之间比对待侄女要随意的多,我就怕他一直不愿意接受。侯夫人出面,您作为侄女,苏叔父不会拂您的面子。”
  他苦笑道:“何况天下有那么多名医,如婳姑娘的伤疤一定有希望治好的。”
  “伤疤?”苏如念一讶:“难道是涂少爷不慎害如婳受伤了?”
  “对,小生实在过意不去。”涂绍昉心念急转当即接道。
  苏如念反倒能理解了:“涂少爷不必介怀,我这堂妹自幼爱舞动弄枪,小时候便经常磕着碰着,受伤也是她自己瞎胡闹,姑娘家家的整日里舞动弄枪,哪能不受伤?”
  “……”他怎么好像有点听不懂忠勇侯夫人的话。
  “侯夫人,话不能这么说,到底是小生的过错,我只想尽点心意,绝不是什么私相授受,只是赔罪想尽量弥补些。这本《咏怀诗》残篇和祛疤膏药,烦请侯夫人帮忙送到姑苏,小生感激不尽;来日忠勇侯回京,自当再来拜谢。”
  “涂少爷误会了吧,我这个堂妹偏好习武,从来对书画文章避如蛇蝎;她可能连阮籍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喜好他的文章?”
  “……”他师妹连阮籍是谁都不知,开玩笑吧?!
  涂绍昉难以置信的问:“侯夫人的八叔苏望舒膝下唯有一女苏如婳,且如婳姑娘只是他收养的女儿,苏望舒至今未娶妻亦无亲身骨肉,我说的可对?”
  “对。”
  “那就没有错。”可涂绍昉心里真有些打鼓了:“总不至于苏叔父故意开我玩笑,把丫鬟介绍称自己女儿吧?”
  苏如念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八叔的性子她还真没把握,劝道:“可能当中有什么误会,涂少爷把礼物收回去吧,八叔他性情豪放不会在意这些。涂少爷无需介怀,倘若真觉愧疚,将来有机会到姑苏亲自说清楚岂不更好?”
  “侯夫人言之有礼,小生受教。”涂绍昉再三谢过,把木匣原样带回,一路走一路思考,脑子有些混乱干脆不多想,把木匣放下就进宫,找他大姐帮个忙。
  东宫有种忧伤的氛围在弥漫。
  涂绍玥知晓池家先国舅的遗命就想哭了,再听闻盛家也无意,真特么欲哭无泪!
  8年——甚至13年啊,难道只是她自己在白白瞎想白白自己找罪受?这些就算了,她还要给永福个大人情?
  太子妃觉得她的悲伤不可逆止,见到宝贝弟弟时神情也是蔫蔫儿的。涂绍昉简单问两句就知道姐姐为因何萎靡,善心大发没再麻烦大姐,只是想起来该把上回永福郡主的要求提了,言毕爽快的离开改为跑去找姐夫。
  当众给闵贵妃提议位庶女做儿媳妇?这根本就是找骂呀,这人情真够难还了,太子妃抹把辛酸泪,思考着怎么提才尽量不会被骂时猛地意识到这个人情好像是上个月永福到翼国侯府时的要求,而非前两天那个?!
  那么还有个大人情等着她还?涂绍玥抬起手掌撑住额头,觉得她的悲伤不能停了。
  赵竤基也很忧伤,就为盛家和池家欲送嫡女入东宫为良娣的流言,他先找相爷,再找外祖父,足足两顿骂!
  为什么那么重要的遗命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那么多事?太子殿下都想哭了,见到小舅子时摆一脸的‘孤心情不佳,你赶快走吧’!
  奈何这小舅子忒没眼色,只听他道:“永福郡主言道,盛皇后与权皇后皆为先东乡侯生前所定,殿下知道吗?”
  赵竤基默默咽下闷气,摆出一脸的感慨:“外祖父曾经告诉过孤,不仅是母后与母妃,连孤的太子之位也是先国舅生前所定。”
  “您的意思,先国舅给予华国公府国母、储君两大筹码,盛老丞相才倒戈?”大手笔,真够有魄力!
  “对,先国舅很厉害,父皇对相爷如此纵容,既念池家之功亦为补偿。先国舅与皇祖母先后逝去,相爷对父皇满怀怨气,宁可游山玩水也不愿回朝堂,父皇足足示好十多年,直到17年前才终于打动相爷。”
  “我倒也曾听老师提及在棋艺上他不如先国舅。”涂绍昉问:“姐夫,先国舅名讳池扬,飞扬的扬,对吗?”
  赵竤基点头:“对,怎么了?”
  “没什么,既知先国舅何等人物,总不能连他的名讳都不知。”涂绍昉凑着笑脸问:“您见过先国舅的遗像吗?盛老丞相有吗?”
  “相爷有,你可去池家一试。”
  那他很可能会被打出来吧,涂绍昉笑笑不接话,取出张纸条交给太子,解释道:“永福郡主上个月提的条件,给五皇子和三公主选的亲事请姐姐寻个机会当众提出来;方才见大姐时我已经告知她了。”
  赵竤基接过纸条扫了眼,提个庶女,亏那丫头想的出来:“你觉得福儿何意,拿闵贵妃寻开心吗?可她给三公主找的是你的堂弟,这门亲事又很妥当。”
  “这个,五皇子的我猜不到,三公主的亲却有两分眉目。”涂绍昉感叹:“欲把三公主嫁给我堂弟很有可能是想保三公主的命!”
  以目前的形势和掌握的线索,闵贵妃母子想要坐收渔利应该没有疑虑了;那么作为养女,闵贵妃会不利用彻底吗?
  “嫁入太子妃的娘家才最有可能改变三公主的命运,只要三公主没有糊涂透顶,她就该知道怎么选,否则将来太子清算她能否逃掉就难说了。”
  “福儿是为了父皇。”
  赵竤基长叹道:“福儿怕父皇将来伤心伤神,想尽可能保皇子皇孙们周全。这孩子自小就让人心疼,看似飞扬跋扈,实则最谨小慎微。”
  涂绍昉沉默半响,困惑道:“傅归晚刚晋封郡主便大闹京都,剃掉丞相的眉毛,炸掉储君的书房,烧掉淑妃的佛堂等等等等;姐夫,她做这些事为何呀?”
  “福儿在怕。”赵竤基颇有感触:“这份举世无双的圣眷不仅世人羡慕嫉妒,更压得福儿自己喘不过气来,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因何获得圣眷。
  做为替身太飘忽了,还有许多人家明里暗里想取代她算计她,她害怕,一直都在害怕。直到册封郡主,福儿不想再逃避便想破釜沉舟,试试父皇的底线,或者哪怕就此被厌弃也比活得那么战战兢兢好。”
  “怕?”涂绍昉怔了怔:“圣眷无人能敌的永福郡主难道一直活在害怕当中吗?”
  “有前仆后继的人家要取代永福。”赵竤基提醒道:“而本该是依靠的家族非但没有成为她的依仗,更甚者变成最为可恨的要吸!干她血肉的吸血虫,如何能不怕?”
  他和傅归晚最初相遇时,她那么反常也是因为怕吗?在人前张扬,在背后伤心流泪?涂绍昉唏嘘,善心大发决定帮忙说句话。
  “东宫与永福郡主会否走到厮杀的最后一步,我以前一直存有保留,现在我信了。如果连三公主她都肯保,郡主又怎么会伤害太子?”
  “孤知道。”赵竤基敏感的问:“你认为孤将来会清算福儿,你不相信姐夫?”
  涂绍昉默然,片刻后应了声:“是!”
  为什么一个个就是不愿意相信他?他父皇不信他会给福儿一世荣华,他外祖父不信,他大妹也不信,现在连小舅子都怀疑他将来要清算福儿,他做的有那么失败吗?
  太子殿下心中很怅惘地把小舅子赶走了。
  东宫最大的两位忧心,甄良娣心中可高兴,既重新拢回太子殿下的心,又知已剪除盛家和池家的隐忧,她隐忍多时终于无需再等待。
  打发掉报信的内侍,她对着来东宫看望她的母亲叮嘱道:“您得空劝劝大哥多往太子殿下跟前走动,您瞧太子妃这个宝贝弟弟,愚钝得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大哥好歹中举,还能比涂家这大少爷差?可人家还没到弱冠就已经是正七品,咱们家呢,大哥他都25岁了还在翰林院领着从七品的职,为的什么呀?
  不就是太子妃她弟弟嘴甜能哄殿下开心吗?您瞧见没,这涂少爷今儿个又跑来东宫了,当真是隔三差五就往东宫跑,一有机会就往太子殿下跟前凑。”
  说着,甄良娣的怨气也带出来了:“先翼国侯过世,翼国侯兄弟要丁忧守孝,这么好的机会倘若父亲和兄长好好利用或许早在太子殿下面前得宠了,父亲也能升到正四品,大哥也能离开翰林院进入六部,升为正七品了。”
  “良娣说的轻巧,谁又是傻的会主动把前途推掉吗?”甄夫人无奈道:“可太子殿下跟前那么多得用的,光一个华国公府就压住多少人了?你父亲和哥哥想往殿下跟前讨个差事,殿下不用,咱们还能怎么办?”
  “涂家这大少爷尚且能讨得殿下欢心,大哥还能比他差了吗?”
  “或许人家只是做学问不行,嘴巴甜会说话呢;你父亲和哥哥都是死读书的,哪能比他们油嘴滑舌能讨太子殿下欢心?”
  甄良娣烦闷的叹口气,好在她的机会已经到了,甄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太子妃可是盛皇后生前所定,咱们下这等狠手如果不能彻底扳倒她,你和小皇孙可就要完了。”
  “想害太子殿下绝嗣,如此狠毒的太子妃又有何面目面对盛皇后?”甄良娣冷笑:“既然太子妃她做下了,这恶果她自然得担着!
  东宫已经几年没有姬妾怀过胎了,再不揭穿她,太子殿下今后还能有子嗣吗?我可是为皇家血脉,为东宫所有的姬妾出头。”
  甄夫人摇摇头,谁能想到呢,外表端庄高雅的太子妃内心如此阴毒,为防止再有庶出皇孙竟然暗中给东宫所有的姬妾灌避子汤!
  一如世人皆知永福郡主志在国母之位,永福郡主喜好牡丹同样广为流传,何况她的贴身婢女之名全部取自牡丹花的品种,可想而知她对牡丹热衷。
  实则近身伺候的婢女们都有感觉郡主对牡丹并不上心,对牡丹花仅限于观赏和玩耍,真正让她上心的是君子兰、百合花以及一种不知名的花卉。
  占地极为广阔的永福郡主府中,整个后花园美若仙境,园内依山傍水亭台楼榭,花木葳蕤假山怪石无一不是赏心悦目之景。
  朝霞和她表姐重惠来到后花园时就看到她们头顶的社长正在莳弄盆从未见过的花卉。
  只见花盆里生长着数不尽的花茎,茎叶繁茂错综杂乱,花型娇小花姿蓬松的花苞或刚绽开的花朵立于其间,如同繁星般点缀着。
  “归晚,这盆是什么花呀,怎么从来没见过?”朝霞好奇,还伸手摸了摸娇嫩的花瓣。
  “它叫满天星,是生长在突厥的花朵。”后来凤陵郡主在西宁的高山上发现这种花卉,移栽回府又送些种子给她养,傅归晚放下小型的铁锄,抿唇笑道:“我培育三年,最近才终于有三两盆花开。”
  “满天星,这名儿倒是很贴切,可怎么是突厥的花呀?咱们养突厥的花做什么?”
  “代国长公主和亲突厥11年,也算一种睹物思人的寄托吧。”傅归晚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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