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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郡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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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经柏一噎,没好气道:“行啊,你给爹数数看,有哪些人?”
  “圣上自不必说,池丞相和三外祖父都是我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连老祖宗都是,你都不知道我在外祖家过得多舒心。”
  傅归晚哼唧两声:“我在苏家才叫真正的掌上明珠呢,全家宠爱我,哪像在这里,时时刻刻得提防着被算计。”
  当爹的再被噎了一道,无奈道:“你外祖家疼爱你,你也得知道分寸;你若是做的太过,苏家的小辈们能顺心?”
  “还以为爹爹要说‘浑话,家里谁算计你了?成天就把别人想的不好!’”
  傅经柏被噎的不行,叹了声,关切的问:“你五岁罚跪祠堂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才五岁,爹怎么可能打你还罚你跪一整天的祠堂?”
  “确实骇人听闻。”苏望姀进书房就没开过口,终于开腔,冷笑道:“若非妾身亲身经历,实在无法想象。”
  “望姀——”大老爷无奈极了:“我这不是想弄清楚当年的情况好把误会解开,否则我这实在想不通;何况爹还给了晚儿管教妹妹们的权利,没道理嘛。”
  “没误会,就是祖父想把我驯服,一个五岁的小丫头片子,只要初始能被镇住,今后自然就只剩下被他们予取予求的份儿。
  至于管教妹妹的权利,这点您才真的误会了,可不是祖父给我,是我被他重罚之后圣上雷霆大怒,祖父没办法。”
  傅经柏愣了愣,目光闪烁:“予取、予求?”
  “我有圣眷,我圣眷无双啊!”傅归晚冷笑道:“昨天在书房爹爹没看见祖父和三叔的德行吗?只要我向圣上开口,有什么做不到的?
  听听这叫什么话?当然不是最近萌生的念头,而是从我得到圣眷伊始,他们就已经想方设法的算计我了。
  爹你想知道还有什么误会,我就告诉你。那时祖父想把他的宝贝女儿傅经芙嫁到权家,把他的庶女嫁给权家的嫡子!
  权贵妃执掌后宫,膝下又有圣上最疼爱的三皇子,傅家有什么?可祖父多会异想天开,我半年没帮他把此事办妥,他嫌我办事不利要给我教训呢!”
  傅经柏难以置信的看向闺女,苏望姀受不了的冷嘲:“老太爷当真好想法!”
  “不,不不,这不会……”傅经柏挣扎着辩驳道:“晚儿记错了,经芙嫁的哪家我们大家看在眼里。当年二姑爷还只是个秀才,亲家也只是六品,怎么会是权家?”
  “爹,说您愚孝还真夸您了呀。”傅归晚好笑道:“傅经莲嫁的哪家?傅家蒸蒸日上之际祖父会把女婿选得越来越差吗?
  当年亲事选定,傅经芙和她姨娘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要推掉那门亲事,凭祖父对这女儿的疼爱能忍住不动摇,你也太看得起你老子了!”
  她冷嘲道:“还是祖父重罚我之后圣上雷霆大怒,亲自帮祖父选女婿,明确规定必须在六品官人家选。”
  傅经柏哑口无言,苏望姀忽然觉得痛快:“还真是应了老话,自作自受。”
  恰时婢女在外禀告三夫人来了,要见大姑娘。


第042章 
  傅归晚请三夫人到明珠苑说话。
  婢女们在走廊下伺候; 西次间的灯火明灭; 浅浅的光晕投在三夫人莫氏柔婉的眉眼间,兀然生出一丝高深莫测来。
  “大姑娘,祥瑞为假; 对吧?”
  “我就说三婶是这府里难得清醒之人。”傅归晚打开木匣,取出银票清点; 没想到还有张地契——八万两银票以及城南榆花巷的一间铺面的房契。
  “铺面加上铺子里的货估摸着能值个三万两,三婶这是想为三叔弥补?”
  “不,是为我的两个哥儿。”莫氏苦笑:“我知道给大姑娘这间铺面等同于在寒碜你; 可三婶没有更值钱之物了,请大姑娘包涵。”
  榆花巷这间铺面是大姑娘送给她的30岁生辰贺礼,只他们自己知道。这十来年大姑娘对她帮衬良多;明面上她只有一间铺面; 实则有三间,一间是大姑娘送给她,另外两间是她积攒多年买下的。
  她的嫁妆已经翻成七万两; 可这也只能放私底下; 敢摊到明面上; 七成乃至八成的家业恐怕都要被辛姨奶奶甚至那个丈夫抢走。
  明面上她大概能有2万多两家底; 那个丈夫张口就想让她全贴出来不止还妄想她再帮着去娘家借,给他凑足三万两,真亏他说得出来啊!
  府里年底分红,大老爷、二老爷从来不拿分文,四老爷不成器都能和四夫人对半分,可他装得像模像样更有老太爷那么多补贴; 居然也伸得出手来跟她拿几百两银子!
  傅归晚笑了笑,从匣中取出一万两银票连同这张地契递过去,声音暖暖的:“我猜三婶必然得破财,但不会超过一万两。
  您照顾两个堂弟不容易,家底更是辛苦攒下来。归晋16岁了,快则一年慢则二三年要娶媳妇,平白掏出一万两就是割肉,这铺子再送给我,一半家底就没了,何苦来哉?”
  “三房亏欠大姑娘,三婶更不想因小失大,因此损伤你们堂姐弟的情分,只求能弥补一点是一点。”莫氏摇头,自嘲道:“何况我留着偷摸打理,哪日被发现端倪恐怕到头来还得便宜别人。”
  “傅经茂是傅经茂,三婶是三婶,这点我分的清楚。我真想讨要,该向他而非向三婶你们母子,此事与你们非但没有瓜葛反而你们也被牵连了。”
  傅归晚温声道:“哪怕亲人也从来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才能叫做一家子;只要是家人,互帮互助同舟共济是应该的。归晚虽然没有很富裕,拿个二十万两也还算轻松,三婶不必再与我推辞了。”
  莫氏眼眶微酸,收下银票与房契,涩然道:“好,三婶不推辞了。还有件事大姑娘警惕为好,辛姨奶奶嚷着要让婵姨娘买老鼠药,恐怕不会善了。”
  “您多虑了,三叔是聪明人,哪能给我老鼠药?”傅归晚勾勾唇,恭维道:“真要给,也得等到他成为国丈兼丞相之后。”
  “大、大姑娘?”莫氏惊恐的抬眼,不可思议道:“丞,他,他敢肖想丞相兼国丈?”
  傅归晚眉眼弯弯,眼眸含笑,牲畜无害般的开口:“假造祥瑞是否为欺君罔上?既然连欺君大罪都敢,他还能有什么不敢做不敢想?
  为人臣者做到的最极限为何?他想升官都想疯了,满脑子权欲熏心毫无手足亲情之念,就想着把长房乃至二叔一家压榨干净后弄死,他能放掉国丈的位置,会不想当丞相?”
  莫氏倒吸口凉气,缓缓攥紧拳头,狠下心肠问道:“既如此,为何还要留着这个祸害?”
  “三婶在怕?”
  “是啊。”三夫人苦笑,对那个丈夫她早就死心了,她以为他们要把傅家据为己有;很多时候她都忍不住想,他们图谋成功之际或许便是她毙命之时,好给婵姨娘让位!
  可此刻听来,他们竟然想把傅归潆送上皇后的宝座,皇后的生母难道能是个小妾吗?她还能心存什么侥幸?
  傅归晚宽解道:“到底还有老太爷护着,再者心中有数且有防范,无论何时出手,只要在敌人动手之前就不会晚。”
  “多谢大姑娘。”莫氏站起来,感激道:“今晚这趟我当真没有白来。”
  “三婶慢走,我不送你了。”
  三夫人莫氏离开后,屋中独剩她一人,傅归晚没叫丫鬟们进来,独坐许久后站起来走到窗边,倚窗而望,窗外星光闪耀,明日应该又是个艳阳天。
  “山有木兮木有枝?”傅归晚垂眸,咬咬唇,用更小声的语调念:“心悦君兮君不知!”一个激灵骂了声混蛋!
  忽然间眼前投下片阴影,抬眼看去,她真的怀疑无情护卫长是故意偷听她的悄悄话呢还是故意想吓唬她,端起架子问:“何事?”
  “你的牡丹花圃里定做传递消息的牡丹花!径周围摆了八块石头,什么意思?”无情护卫长二十岁,18岁时即两年前才到傅归晚身旁贴身保护,以前的事不清楚。
  傅归晚回想了下,道:“是辛姨奶奶院里看守院门的婆子,你今晚或者明晚派名护卫去找她,她会把消息呈上来。”
  无情多嘴道:“你在傅府有多少眼线?”
  “不多不少正好20个,但这是我12岁离京时的情况,这几年有没有哪个背叛我,我就不得而知了,你闲着的话帮我查一查?”
  “我去办事了。”无情迅遁,大半个时辰后返回,整个明珠苑已经熄灯,主人的闺房中漆黑无光,她毫无阻碍的来到床帐前叫了声。
  “说吧。”
  “守门的婆子说,老太婆被杖打之后抬到院里就开始乱砸乱骂,主要是骂你,更叫嚣着要买老鼠药毒死你,大概半院子的奴婢都听到了。”
  “你们死士最重要的忌讳不是有个人情感吗?你骂她老太婆好像犯规哦。”傅归晚笑悠悠的打趣声从轻盈层叠的纱幔内溢出。
  无情黑漆漆的眸子蹭亮了看她,傅归晚讨饶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早些歇息吧。”
  翌日的天际澄澈如洗,偶尔几朵白云飘掠而过,春风吹遍街头巷尾,吹绿了墙角的青青小草,吹得幽巷深处的老桃树迎春招展,朵朵桃花瓣随风飞扬。
  果真又是个艳阳天。
  永福郡主的车架招摇过市,排场声势浩大,一路浩浩荡荡前往翼国侯府,等她踏入侯府的门槛,看到的人家都把消息传遍了。
  虽然没有提前下帖子,翼国侯嫡长子还是得亲自在大门前相迎,涂绍昉玉冠束发,一身紫青长袍,端得是位贵胄佳公子,俊脸笑意融融:“得知郡主要来,家父家母已恭候多时,请郡主随小臣来。”
  傅归晚身着百花烟雾凤尾裙,如墨青丝绾成芙蓉髻,发间镶猫睛石携珠白玉簪光彩夺目。她淡淡的嗯了声,让这位前面开路。
  来到前院的客堂,翼国侯夫妇已在堂屋前等候,按理是不必,可永福郡主的架子大呀。
  当年涂绍玥刚嫁入皇家还是大皇子妃时,傅归晚去做客就因为女主人没出门相迎,她转身就向圣上告状,然后尚未被册立为储君的大皇子被圣上斥责了!
  寒暄、落座、奉茶。
  傅归晚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笑悠悠的看向眼前三人:“本郡主喝的祁红可是贡品,翼国侯府好像没有吧?”
  “是太子妃怕郡主来府中做客喝不惯涂家的茶水,特别向太子殿下讨了三两祁红赏下以备不时之需。”
  “祁红特绝群芳最,清誉高香不二门。”傅归晚放下茶盏,浅笑道:“太子妃有心了,我们就开门见山,侯夫人与我谈吗?”
  “我年长郡主一辈,就怕与郡主谈不到一处。您若不介意,可否让小儿陪您说说话?”
  翼国侯夫人身着秋香色织银流云裙,眉目如画,双目漆黑湛湛,妆容偏向素雅却掩不住她秀美如玉。
  “回京的路上我们相处的还不错。”让男子出面,涂家没女眷了吗?傅归晚腹诽,面上抿唇而笑:“夫人,我能否问问你的公子师从何人呀?我觉得他可与众不同呢,实在不像贵胄公子哥。”
  “郡主谬赞了,小儿自幼持重才显得为人踏实些,当不起郡主的夸赞。”
  “夫人谦虚。”她好像前几天才听到有人自述幼年调皮捣蛋爱捉弄人是个混世魔王,傅归晚又在心里嘀咕了声,站起来:“涂少爷,去何处谈,你带路吧。”
  涂绍昉颔首,引永福郡主出门。
  视线中的人影消失无踪,侯夫人才垂下眼睑低低一叹:“玥儿说永福郡主生得美貌绝伦我还不信,竟是真的,也不知道这姑娘会不会坐地起价?”
  翼国侯倒不担心:“吃一堑长一智,昉哥儿有本事自然拦得住;若是拦不住,就当是给儿子买个教训。”
  “侯爷这么大方何必要儿子出面,这教训给玥儿买岂不更好?”侯夫人有些憋气:“这姑娘生得这么颠倒众生,昉哥儿可正是年轻气盛年少轻狂的时候!”
  为何他有点无法理解他夫人的话?翼国侯疑惑:“夫人,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怕儿子着她的道!”侯夫人颇有点担忧:“昉哥儿回家来,我问路上的情况,他竟说一切都好,永福郡主为人不错更不曾欺负他,两个人一路相处的不错。”
  “这又能如何?”翼国侯对儿子很有信心:“他们是敌对双方,美色再有诱惑也淬了毒,触之即死,昉哥儿能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吗?”
  翼国侯夫人转念想想也对,是她杞人忧天了。
  在府里众目睽睽,他们男女有别,在书房谈话不合适,涂绍昉便引她去前院湖心亭中,奴婢们奉上茶水和瓜果点心便退到回廊之外。
  永福郡主的女官、女使们也在回廊外,既能看清湖心亭中情景又听不到亭中的说话声,不过奴婢们眼神自然不敢多瞟的。
  微风吹拂,抚过柳条儿飘荡的舞姿,吹得衣角、发丝微动,几缕破碎的阳光投下,沐浴着阳光、春风和飘来的花草芬芳,此地还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傅归晚将碎发挽到耳后,把木匣推过去:“点点吧。”
  涂绍昉刚斟好两杯茶,将其中一杯呈给她,再取过木匣,把整沓银票取出来清点一遍,没想到有29张,失笑道:“多9万两总不能是小臣点错,我可从没想过会多得笔意外之财,还请您收回吧。”
  “你怕?”傅归晚扬眉。
  “永福郡主的银票可不是能随便拿的,庭曦有些拿不起更不敢拿。”
  “那么你以为我为何找你唱戏,难道就为银两吗?”傅归晚摆手道:“其中1万两我另有用处,否则便全数给你了,倘若你也不想要便扔湖里去。”
  他还没富到把九万两打水漂的地步,涂绍昉把银票放入匣中再把木匣置于一角,犹豫道:“在真定府时我与郡主提起过你的名声,隐在背后欲要败坏永福郡主名声之人莫非是你祖父——傅副相?”
  傅归晚深深看他一眼,笑了:“世子爷可有颗七窍玲珑心。”
  “郡主过誉了,这不难猜,难的是几乎没人会想到你的祖父。”涂绍昉抽口气,忽而觉得他曾对她说她步步为营着实没有夸大。


第043章 
  许多年前永福郡主的名声就坏了;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 竟被自己的祖父这般算计?!莫名的,涂绍昉在这一刻觉得傅归晚其实是个令人心疼的姑娘。
  “我原本也不敢猜,可半夜闹出的丑闻第二日一早居然能传扬的满城风雨; 还是涉及圣眷深厚的永福郡主,只得深思下去。
  你哪怕已经没有名声; 不代表你能愿意随意被泼脏水,要逼死祖父的小妾这种事会愿意揽在身上吗?然而传扬出来的人似乎全然不担心,一个早上就闹得满城皆知了。
  再者傅家得多没有规矩; 当家人得多软弱无能才能连这点小事都压不住?可实则傅副相官威深重,最不能忍受旁人去挑衅他的威严。”
  涂绍昉总结:“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在败坏你的名声或者他袖手旁观纵容府中对你有敌意之人对付你; 归根结底便是他要害你。”
  “9岁前我住府里的日子零零散散加起来才十个月,这还包括我在襁褓中的半年;9岁后常住府里,没几个月名声就差起来; 你当为何?”
  傅归晚自问自答道:“是他发现我越来越不听话甚至还要反抗他; 他却奈何我不得; 气得要寻计策来压住我!”
  涂绍昉低叹一声:“在姑苏时小臣曾对郡主说过‘我不如你’; 当时半假半真,今天却真想对郡主说我确实很大意,大意到没有看出来傅家在内斗。
  你帮着傅副相掩护傅二姑奶奶的丑闻,我便认为你们关系甚好便忽略了许多明摆着的现实。可我真的想不通,你们既然在内斗,你怎么还能帮这种忙?”
  傅归晚端起白玉茶杯抿了口; 没接他的话而是问:“很多现实?还有多少呀,世子爷这两天难道在追忆反思吗?”
  “从傅家传扬出来的损害郡主名声的事件就不必说了,小到你丝毫不谦让妹妹们毫无长姐风范贵女德行,大到殴打亲戚长辈,根本说不清。
  单说郡主为毓馨社社长,你的两个堂妹竟然都加入了岚山诗社,为此她们身为庶女还私下多了声风骨好的赞誉,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涂绍昉摇头:“是要变着法的污蔑你,连你的堂妹都不愿意与你为伍,流言可想而知,但凡那个当家人还有一丝清明都不能纵容这种事发生。”
  傅归晚却笑了:“要不要来猜猜仅仅傅家的姑娘们有多少看不上她们头顶的长姐,又有几个真心拿我当姐姐?”
  “我只能猜傅二姑娘、傅三姑娘对郡主可能只剩面子情了,其实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姐妹尚且能反目,何况其他?”
  “或许连这声面子情都欠奉。”傅归晚语气很淡,淡得像置身事外之人而非亲身经历。
  “当年我接任毓馨社社长,顾云裳和权秋枍出走,权秋枍没再入别的诗社,顾云裳则接掌岚山诗社,第二年就要拉我两个堂妹加入。
  我以为哪怕归湉和归潆有意,家里也绝不会允许,没想到那么快就被现实打脸,祖母居然同意了!我问祖母为何要这般下我的脸,祖母说祖父允许的,她也是事后得知。”
  到此,傅归晚才有点应有的情绪:“那一刻我明明感到怒火上涌,身体却开始发凉,我想跑去质问但忍住了!
  当晚听着那位祖父当着全家的面说着大篇冠冕堂皇的说辞,我心里真觉得好笑,好笑得连反驳他的兴致都没有。”
  确实可笑,这当家人该有多荒谬才能主动让家族姐妹不和的现实摊在众人眼前?而这,若只是为压制不听话的孙女胁迫她顺从,无疑更可笑了。
  可涂绍昉身为外人不好置喙,宽慰道:“顾大姑娘被郡主重新拉回毓馨社,当时岚山诗社大半数的社员皆随之离开,她们俩却依旧岿然不动。或许本性如此,郡主这两位堂妹皆眼高于顶,和压在头顶的长姐无关。”
  “也就顾云裳傻,还以为她自己多本事,殊不知归湉和归潆从未想过要与我为伍,任何一个贵女去拉她们入别的诗社都能不费吹灰之力。”
  傅归晚讥笑一声,嘲讽道:“多年前我曾经钻过牛角尖,她们是庶出,而我是嫡长孙女还有圣上的疼爱,她们凭什么瞧不上我?后来我明白了,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做心比天高,哪怕他们出身低微卑贱。
  其实不难理解,归潆自记事起周围的声音就在告诉她,她爹是祖父最疼爱的儿子,她是祖父最疼爱的孙女,傅家将来全是他们的。”
  无意识地瞥他一眼,见他眉目温和,嘴角挂着礼貌的笑意,傅归晚轻咳道:“说偏了,让世子爷听我发这么多牢骚,见谅啊。”
  “是庭曦有幸。”涂绍昉淡声道:“此刻想想,傅经茂为长子取名归晋,长女用‘潆’字绝非偶然吧,他的野心已经很直白的曝露出来了。”
  归晋——三国归晋,历史早有教训;潆谐音赢,更直白!傅归晚扬扬唇,恭维道:“看穿这位三叔的心思,才意识到他有多么迫切。”
  “那么傅二姑娘呢?”涂绍昉存疑道:“傅经樟性情粗犷,不像伪装。”
  “归湉是她姨娘养的。18年前二叔奉命驻守岭南,二婶嫌苦不愿意同行,后来二叔在岭南纳尤家女为妾,归湉生于岭南,虽为庶女实则与嫡女无异。”
  傅归晚顺口问一句:“知道岭南的尤家吗?”
  涂绍昉摇头。
  “是岭南的地头蛇,在当地根深叶茂横行无忌,尤姨娘的生母是她父亲的宠妾,她虽为庶出但很受宠,自幼便眼高于顶很不安分。
  归湉八岁前养在岭南,回到傅家时品性基本已经定型,一样的看不上长姐更不甘有人压在她头顶,只不过她不似归潆狂妄张扬,而是笑里藏刀。”
  傅归晚似有回忆更有感慨:“有时候想想真觉得做人不必好心,更不必用真心,因为付出真心换来的可能就是对方认为自己蠢、软弱可欺进而得寸进尺。
  我六岁前回到府里有时赶上分派衣料佩饰从来让妹妹们先挑,我从宫里和外祖家带来的玩具、珠宝也经常和妹妹们分享,结果呢?
  是归潆在我屋子里看到个喜欢的物件就要,不问我的意思张口就让我给她,三天两头来我屋里拿东西,我不给就对我大呼小叫大放厥词。
  昌和22年11月初归湉从岭南来到傅家,在京都人生地不熟,我教导她关怀她就换来她对我百般算计。涂少爷,你可知我这位二堂妹首度对我出手是在何时吗?”
  涂绍昉再次摇头。
  “是当年的腊月,她回到傅家才34天!”傅归晚冷笑:“我有连续三个清早给祖母请安去得有些晚,她就代我向祖母陪不是,说冬日冷,一时贪睡也是人之常情。
  说完话我们去给祖母摘梅花枝,她摘完后率先送去,我过去时她抢先问‘大姐到园中哪儿处摘的,居然衣裳和绣鞋都没沾雪渍污,快告诉她,下回她也去那里。’
  没等旁人说话,归湉又紧接着说‘大姐定然怕冷才让丫鬟们摘,看这些梅花枝多漂亮,虽然是奴婢们摘的也是大姐的心意。
  如果祖母要怪罪就怪归湉,大姐怕冷,她身为妹妹自该帮大姐分忧,没帮大姐把梅花摘来都是她的错。”
  傅归晚讥笑道:“多么拙劣的手段,但却是个八岁孩子最恶毒的心肠!我是不知她在岭南的姐姐妹妹们什么品性,但若碰到个高傲不屑辩解的,一盆盆脏水泼过去,经年累月,这嫡长孙女就得被毁掉。
  碰到个心善或者看不出算计的,还得以为对方有多好呢,被她害死可能都不知道祸害。更讽刺的是,在她出手前我没有半点对不住她,更是关怀她照顾她,仅仅因为我是长姐,我压在她头顶比她风光罢了。”
  涂绍昉叹气,肯定的开口:“这种事很多吧,也不仅仅是傅二姑娘。”
  “从我九岁常住傅府到我封郡主之后离开京都,那3年多傅家特别热闹,何故?”傅归晚眉梢悠扬,唇畔漾起笑意,出奇的平静。
  “因为当家人要控制我,堂妹们要压倒我,本家和很多亲戚想拿捏我,明里暗里数不尽的算计等着我,一盆盆脏水毫无顾忌地全部往我身上泼!”
  沉默片刻,涂绍昉问:“庭曦冒犯,郡主认为傅宗弼还有拿你当做孙女吗?”不是他要挑拨人家的祖孙之情,而是这祖父做的未免太狠,狠到不像在对待孙女。
  傅归晚没接话,视线落向果盘,拣只橘子来剥。
  涂绍昉再叹口气,执起茶壶再给彼此的茶杯斟满,找个话题活络下氛围:“小臣冒昧想再问问,郡主做什么事了才逼得祖父的小妾要自尽?”
  “说她是个妾。”
  “……啊?”涂绍昉愣了愣,真没听懂:“郡主你说什么?”
  “说她是个妾,就得有小妾的模样。”傅归晚重申,感叹道:“她就说我要逼死她,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
  涂绍昉目瞪口呆,错愕得他都呛到了,咳嗽好几声又饮下半杯茶才缓和些,由衷恭维:“你们府里这个小妾可比主子还金贵了。”
  傅归晚吃瓣橘肉,哼笑道:“我还不怕告诉你,我祖母就是对着辛姨娘忍无可忍之下才又给祖父纳了一房妾,更是往不安分的挑。”
  “满京都也找不出比傅家更注重嫡庶之别的人家,连个名字都要区分。”涂绍昉讥讽,看她一眼,明眸皓齿,国色无双,问:“100大板,郡主从踏入傅家之前就想好了?”
  “你以为一场内宅小事为何能掀起那么大的波澜?”
  “你祖父在推波助澜?”疑问的口吻,肯定的语气。
  “当然,没他纵容哪能生出那么多事端,傅家的大门我还没踏进去就要闹上一场,不往我身上泼个两盆脏水就不罢休,他们算盘打得多响?
  上门做客的表姑娘给我下跪,我示好,不仅坏名声能再添一笔,在府里的脸面也得被踩下去;我若强硬,这事必然没完,仗着老太爷的宠爱最终自是长房既失颜面又破财。”
  涂绍昉揣摩道:“所以当晚的情形是傅副相明面上偏向你,实则在推动要算计你之人把事情闹大,从而胁迫拿捏住嫡长房吗?”
  “仗着表亲,辛姨奶奶从不把自己当妾,她对祖父又温柔小意,祖父自然更偏爱有加,30多年来她这个妾室当的从来比主子还有脸面。
  以往闹得更严重得多时还轻飘飘的揭过,那天晚上他却能突然下令把这个宠了30多年的表妹小妾掌嘴30下!”
  傅归晚直白的剖析道:“这可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当我看不出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这是想以退为进狠狠宰我一笔呢!
  他们父子多默契,无需来个眼神交流傅经茂就知道怎么做了;有儿子撑腰,辛姨奶奶寻死腻活就是信手捏来的把戏。
  如果当晚就能逼长房就范,他们不仅能狮子大开口还能在府中把嫡长房的颜面彻底踩下。当晚不成功,凭我爹的品性必然要私下给补偿,他们绝对不亏。
  而傅归晚要逼死祖父小妾的消息第二日就会不胫而走,两位姑奶奶跟着回娘家来闹,还会是不狠狠咬下长房一块血肉来不罢休的闹法,最终必定会达到他们预想的效果。”
  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尽是算计,究竟是亲人还是仇人?
  涂绍昉摇摇头,陈述件事:“傅经茂这两年上蹿下跳的要调回京都,傅副相更是多次向吏部施压,故而朝堂上纷纷猜测是东宫在压制。
  可东宫根本没做过,祥瑞闹出来之前太子没有多看过傅经茂一眼,所以东宫以为是池丞相在压制,如今看来也非池丞相。”
  他问:“郡主可否给句准话,是你吗?在你还12岁的时候?”
  “是!”
  傅归晚也不掖着:“我刚晋封永福郡主,傅经茂认为时机恰当要回京都,给他老子书信一封,老太爷就巴巴地跑吏部找权尚书要把这儿子从会稽调回来,还是升一级的调法!
  权尚书问我,给不给这张调令?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他,压着,死死压着,我没松口之前谁去说情都别动!”
  “这算是郡主看清傅经茂要把傅家据为己有的野心之后做出的应对吗?可你这应对都能算没有作为,压制在外地算什么,能掐灭他的野心还是打消掉对付嫡长房之心?亦或者能维持傅家的和平?”
  涂绍昉叹气道:“郡主,你的行为和养着一窝毒蛇让他们反过来吸干自己的血肉何有差别?你还帮着掩盖他们一系的丑闻,我真怀疑你傻了?”
  “世子爷听过一句话没有,欲要令其亡、必先令其狂。”傅归晚深看他一眼,莞尔道:“你认为祥瑞会是偶然吗?倘若他们不算计我,就没有这一百大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会是偶然吗?


第044章 
  欲要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涂绍昉目光乍变; 神情肃穆起来; 眼底思绪涌动,难以置信道:“这场祥瑞是你的局?你12岁就布置下的局?”
  “没有,闹出祥瑞我才决定用它来开启这场大戏。”傅归晚尝瓣橘肉; 动作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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